孙氏最见不得这样的场面,眼睛都红了。

周围人群也是一副唏嘘的模样。

还剩下一些豆花和丸子汤,孙氏有些被吓住了,不愿意在继续卖了,楚蝉便让她把东西先推回去,说自己要去买些东西。

孙氏有些担忧,“阿蝉,你小心些,别冲撞了什么贵人了。”

楚蝉笑道,“娘放心,不是所有贵族都是平邑公主的。”

孙氏离开后,楚蝉并没有去其他地方,而是在附近转了下,听到不少关于平邑公主的事情。

平邑在集市上杀过不少人,几乎看不顺眼,或者不小心冲撞了她的人都不会留活口,因此不少人对平邑公主惧怕。

而平邑很喜欢绫罗铺子里的绣娘,没月都要过来铺子两三次,有时是婢子过来,有时是平邑亲自过来,无一例外都是为了衣裳。

平邑身上衣裳上的刺绣,大多都是绫罗铺子里的文绣娘绣的。

平邑也不是没想过把文绣娘请回王宫,不过文绣娘说呆在王宫那种地方她会不自在,怕绣出的没有现在好。

平邑非常喜欢这绣娘的绣工,倒也没有勉强,每月屈尊降贵的亲自过来。

楚蝉还听说平邑的衣裳都是由着宫里的绣娘们做好,然后专门送来绫罗铺子里给这位文绣娘刺绣。

王宫出来的布料,自然是邺城所没有的,平邑也绝不允许自己所穿衣物同别人撞上,所以每次别的小国进贡的布匹都是由着平邑先挑选。

因为平邑当街杀了人,所以这会儿集市上谈论的到处都是平邑,等到未时楚蝉也把平邑生平事听的差不多了。

这才又去了绫罗铺子里头,里头的掌柜是个年约四十的妇人,瞧见楚蝉进来忙笑道,“哟,哪来这么标志的小姑娘,可是买衣裳的?我们这儿成衣也有,布料也有,衣裳样式也好,姑娘提什么要求,咱铺子都能给你做出来,还有几位绣工不错的绣娘。”

楚蝉笑道,“我过来瞧瞧,听闻这儿有位绣工了得的绣娘,所以希望…”

还不等楚蝉说什么,掌柜已经道,“哎呦,你是说文绣娘吧,那不成,这会儿文绣娘要替平邑公主绣衣裳,那平邑公主咱们可惹不起的,晓得不,就是今儿晌午的时候,有个姑娘不小心撞了平邑,直接给这公主给杀了…”

掌柜提起这平邑公主也是一头冷汗,深怕哪儿不小心就得罪这公主没命了,“所以,文绣娘肯定不会见你的,这半月都要给公主绣衣裳。不过这文绣娘你也别想见了,就算不给平邑公主绣,还有其他不少夫人等着在…”

楚蝉很是遗憾,“正是因为听闻文绣娘绣工了得,这才打算见识一下的。”

掌柜的笑道,“你要是想见文绣娘,我带你去偷偷的看一眼,她如今正在给公主的衣裳刺绣,所以你看一眼就成,我在带你看看文绣娘绣的衣裳…”

掌柜的也是热心,立刻带着楚蝉去了后院,专门给绣娘们准备的安静房间,轻轻推开一间房,楚蝉就瞧见里头一位年约三十多岁的妇人正专门的给一件衣裳刺绣,衣裳的布料是邺城从未见过的,嫩黄色的金丝烟霞银罗花绡纱料子,轻软飘逸。

楚蝉记下那衣裳的款式,掌柜的低声道,“走了,我带你去瞧瞧文绣娘绣的衣裳。”说着又把楚蝉带去了前头的铺子里,掀开旁边的帘子,里头挂着不少成衣,掌柜的小心拿出其中一件,“这位就是给马大人家的夫人做的,瞧瞧这刺绣…”

楚蝉惊叹,难怪能让邺城不少夫人和公主跑这儿来找这位绣娘绣衣裳,这绣工真是绝的。

不一会,来了客人,掌柜的又去招呼了客人,楚蝉挑两次两匹料子买了回去。

翌日一早,楚蝉换了男装说要出去逛逛,孙氏也没在意,楚蝉经常扮成少年模样,对楚家人来说没什么奇怪的。

楚蝉出去后,在偏僻的位置租了一间宅子,又去了好几个矿石铺子里头,找了许久才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又去买了碳和盐巴,以及一些其他的工具回到了宅子里。

弄完这些已经是晌午了,楚蝉带了自制的口罩,手上也缠了好几层的棉布,这才开始熔融那块好不容易得到的矿石,加入碳和盐巴和其他繁琐的步骤。

熔融使得这矿石里的晶状体变成了液体,慢慢熬煮干,这些晶状体又转成粉末状的东西。

最后楚蝉更是小心翼翼的用东西把那些粉末状的东西装好,工具全部销毁。

她做的这东西无非就是利用自己前世知晓的化学知识从矿石中提炼出的毒物,没有精准的熔炼工具,酒精炉什么的,制出的东西不算很纯,但是要一个人的命还是很轻而易举的。

这不同于这时代的一些毒药,这属于化学剧毒,吸入,口服或经皮吸收均可引起急性中毒,毒性也是不可逆的,说白了,这样只有中医的时代,大概只能慢慢等死了。

楚婵不愿意把这些东西带去楚家,会被楚家人发现,她不知该如何骗过楚家人,倒不如直接在外租一间宅子,付了一月的租金,便宜且安全。

宅子里处理干净后天色已经暗了,楚婵制出的那些粉末也已经密封好带回了楚家藏了起来。

她的屋子每次出去时都会上锁,况且楚家人也不会随意进入她的房间。

把东西藏好,之后的日子楚婵继续去澹台玉的宅子上课。

转眼就是半月,这期间,楚婵有些魂不守舍,对于要做的事情,她一直在犹豫,若真是用了,那就真是杀人了,可对于平邑这样的人,她觉得该杀。

动手却还是有些排斥,她不是这时代的人,受过道德教育,心中挣扎也是正常。

只是容不得楚婵挣扎了,翌日一早平邑送了帖子过来楚家了。

接到帖子的那一刻,楚婵的心反而冷静了下来。既是平邑下的帖子,她不能不去,同澹台玉请了假,翌日楚婵一人去了王宫,由着婢子带领来到了平邑公主的寝宫。

楚婵这次穿着布衣,黑发也只是随意挽着,因为一夜未曾休息好,所以眼睛有些肿了,眼底也有些青紫。

这模样取悦了平邑,她指了指旁边的位置,笑道,“坐下吧,本公主有事儿同你说。”

楚婵坐下,不言不语。

平邑笑道,“可还记得我之前同你说的事情?”

楚婵抬头,“民女不知道公主说的是何话。”

平邑道,“本公主的二兄,公子嘉,你若是愿意嫁于她,本公主便原谅了你之前的冲撞。”

见楚婵白了脸,平邑笑了起来,“本公主可是知晓你家有个在集市上摆摊的娘亲,还有在书院读书的大兄二兄,你若是不同意,猜猜本公主第一个下手的会是谁?”

这威胁已经不言而喻了,楚婵瞪着平邑,死死的攥着拳,心中恨自己,这样的人为何还要犹豫,这样的人就该死!

楚婵这模样反而让平邑心中开怀,这就是权力,你再有文采又如何?再出风头又如何,在让人惊艳又如何?还不是被我死死的拿捏着,我不过是勾勾手指,你就要自己往火坑里跳了。

平邑觉得这样更好玩一些,等她嫁给了二兄,看着她被二兄慢慢的打死才更有意思。

当初平邑让车夫使计惊了马,一开始不过是为了为难穆长絮,可是瞧见楚婵时,她就把穆长絮抛之脑后了,她就是见不得比她美貌的人,见不得比她还要出风头的人,楚婵必须死!

平邑大笑,毫不遮掩自己的恶意,“我要你去同父王说要嫁给公子嘉,否则第一个杀的就是你的娘亲。”

楚婵重重的呼出几口气,哑着声音道,“民女知晓,不过希望公主给民女宽限几日可好?”

平邑难得大方一次,“成,给你几日的时间。”

让婢子送了楚婵离去,平邑在大殿放声大笑。

楚婵回去后,没有任何耽误,稍微涂抹了一些胭脂水粉,让自己妩媚的面容变的硬朗一些,也普通了一些,穿着也是普通,直接拿着那被她藏了快半月的白色粉末去了绫罗铺子。

掌柜的显然不记得楚婵了,笑眯眯的迎了上去,介绍着铺子里的衣物和布料。

楚婵精心挑选一番,挑中一件团锦琢花衣衫和中衣,冲掌柜的笑道,“我能进去试试吗?”

掌柜的笑道,“自然,快些进去里屋试试吧。”说着掀起帘子,让楚婵进了屋里。

楚婵把房门关上,插上,掌柜的也没意外,毕竟连里头的衣裳都要换,关上房门也算正常,省的被人撞见了。

楚婵快速的换了身上的衣物,又推开侧门,侧门房间里就是存放各种刺绣的成衣的,楚婵心中咚咚直跳,只盼着平邑的那件衣裳也要在里头。

推门而入,楚婵一眼就瞧见平邑公主的那件衣裳正好好的挂着另外一侧,那一侧只有平邑公主的衣裳。

楚婵心中一松,快速的走了过去,带上藏在衣间的口罩,又取出那粉末状小心翼翼的平铺在了平邑那件衣裳的领子上。

这时候天已经冷了,里头都穿着中衣,也只有外衫的领子能够接触到皮肤,楚婵只能把这东西涂抹在衣领处了。

又小心翼翼的加了几滴水溶在上头,上头的粉末状很快全部覆在了衣领上,什么都看不出了。

楚婵小心翼翼把衣物还原,手中的东西也全部放在旧衣物的衣袖中,这才穿着新衣裳走了出去。

掌柜的瞧见眼睛都亮了,笑道,“哎哟,这穿起来可真够好看的,模样太俊了。”

楚婵脸颊绯红,有些害羞,“大娘这里的衣裳的确好看。”

掌柜的笑道,“可要替姑娘包起来?”

楚婵点点头,回去换了旧衣物,出门时连头也没回一下,她相信平邑若是穿上那衣物,一日内便会急性中毒,到时就再也无暇顾及她了,而且这毒物无解,只能等死。

平邑也的确如楚婵所料,翌日猜想衣物上的刺绣应该已经绣好,她心情也不错,便亲自去了绫罗铺子。

见着衣物实在欢喜,爱的紧,当下就把新衣换上了,走动之间,那绣在衣物上的花朵儿如同活了一般,摇曳生姿,平邑都被自己惊艳了。付了重金才带着婢子回了宫。

一路上,圆脸婢子不停的夸着,“公主,您太美了,若是公子拙成瞧见怕也会看呆了。”

平邑欢喜,“本公主这身当真很美?”

圆脸婢子笑道没,“公主本就长得美艳无双,在穿上这邺城独一份的衣裳,自然让人移不开眼了。”

平邑眨了下眼,“那要不要上卫府去找拙成哥哥。”

圆脸婢子僵了下,她也就是奉承一说,谁看不出卫家大郎对公主厌恶的紧,这般恶毒的公主,若是卫家大郎喜欢的起来才是怪事儿,当然了,这话她也只能在心中想想罢了。

且若是去了卫府,公主又要吃闭门羹了,到时倒霉的还是她们这些婢子。

圆脸婢子笑道,“这几日公子拙成正为大王的事儿忙着,怕公主去了也找不着人,倒不如奴婢回去再宫里打探打探,看看公子可在宫中。”

平邑自然同意,带着急切想要见到卫珩的心回了宫里,可惜的是,卫珩并不在宫中,平邑有些闷闷,不过瞧见身上的衣物,心情又不错起来。

晚上梳洗后,平邑自然不会换了今日才到的外衣,明日还要继续穿上去见卫珩。

只是早起时,平邑便觉有些不舒服起来,呼吸加快,乏力,还有些头痛。

第50章

平邑只以为自己昨儿出去吹了风,染上风寒,让婢女们伺候着她穿上了新衣,又让婢子去请了宫里的大夫。

她担心拙成哥哥会随时过来,不愿意让他看见自己丑的一面,也想把新衣展示给他看,舍不得脱下。

大夫很快过来,把了脉也把不出什么,只是脉象有些加快,症状也有些像风寒,大夫按照风寒的方子开了药方,让婢子去抓药熬煮了喂给平邑喝下。

平邑喝下后,身上的症状并没有缓解多少,头越发疼了。

除此之外并无其他不适,平邑到还是能坚持,心中也对卫珩思恋的紧,侧躺在床榻上休息,让婢子去打探今儿卫珩可来了宫中。

婢子很快去打探清楚,卫家大郎的确在宫中,正同大王商议事情。

婢子回了消息,平邑脸色潮红的说道,“等着拙成哥哥退出大殿时,叫他过来我这儿,快去!”

婢子很快就去了,卫珩听闻公主召见,温声道,“臣还有事需出宫一趟,暂不能去探望公主殿下,还望公主赎罪。”

圆脸婢子急道,“卫大人,公主身子不舒服,所以希望您能去看看她。”

卫珩温声道,“抱歉。”

秦王也刚好从大殿走了出来,瞧见圆脸婢子皱眉道,“在大殿前拦着卫爱卿作何?”

圆脸婢子回道,“大王,是公主病了,想要见见卫大人…”

“胡闹!”秦王冷声道,“平邑怎么这般不懂事儿,不晓得卫爱卿正替孤办事儿吗?”又去看卫珩,“卫爱卿不必搭理她,赶紧出宫去把白神医接进宫来吧。”

这半个多月,秦王心心念念的白神医终于寻到了踪迹,秦王急迫,让卫珩亲自去把人接回。

卫珩点头退下。

秦王这才问圆脸婢子,“平邑身子怎么了?昨儿不是还好好的?”

婢子道,“大夫说是吹了些风,染上了风寒,已经熬了药喂了公主的。”

秦王点头,“回去好好照顾平邑,就同她说,卫家大郎替孤办事去了。”

平邑得知后,大发雷霆,砸碎了不少东西,幸好其他婢子都退了出去,只余下圆脸婢子一人,平邑用圆脸婢子习惯了,也不会随意打杀她,其他人这才都躲过一劫。

翌日,平邑的风寒不仅没能好转,似乎更加严重了,皮肤也有些发红,宫中的大夫全都过来了,可还是素手无策。

楚蝉两日后去了一次绫罗铺子,瞧见平邑的衣裳已经不见,便知晓被拿回了宫中。以平邑看美的性子,这衣裳又独一无二,只怕会立刻穿上,她给的剂量还算大,挨着颈子的皮肤,颈子上又有大动脉,很容易感染到血管,进而污染了血液,穿上半日就能让她出现初期的症状。

楚蝉没打算去宫中回答平邑的问题,这会儿她只怕自顾不暇了。

楚蝉继续去了澹台公子的住处读书,她的心中没什么愧疚的感觉,对于平邑的这样的,死亡是她最好的下场。

又过去两日,宫里头一片慌乱,因为平邑公主已经病入膏肓,这几日不仅乏力,头疼,身上出现大片的红疹,还出现了抽搐和昏迷,连宫里的大夫都素手无策了。

秦王得知消息,脸色黑的厉害,下令宫中的大夫一定要把平邑公主医治好。

平邑偶尔还会清醒一些,口中叫的还是拙成哥哥。

秦王得知,沉默半晌,让婢子去告诉平邑,说是卫珩很快就回来了。

过了一天,卫珩果然带着白神医来了邺城,不过白神医还有些私事要办理,不能先进王宫。

卫珩先回了宫跟秦王复命。

秦王道,“平邑病的厉害,口中一直叫着你,你快些去看看她吧。还有白神医,也赶紧让人请进王宫来,替平邑瞧瞧,原先不过是普通的风寒,怎就成了这般模样?”

卫珩神色微动,“臣这就去看望公主殿下,至于白神医,臣会立刻派人请白神医入宫替公主诊治。”

秦王点点头不再说话。

卫珩立刻去了平邑公主的寝宫,圆脸婢子瞧见他欢喜万分的冲进寝宫里,“公主,卫大人来了。”

平邑还在昏迷着,身子也抽搐着,呼吸急促,听闻声音睁开眼看了一眼,面色越发潮红。

这几日,平邑病着,只由婢子们擦拭了身子,原本还想替公主脱去外衫,平邑却不同意,怕卫珩随时过来,一直穿着新意。

这会儿终于等来了卫珩。

卫珩穿着白衣,进入寝宫,闻着浓重的药味眉头也不会皱上半分,目光清冷。

随着婢子来到平邑床榻前,卫珩半俯下身子直视平邑,目光冰冷,声音温和,“公主,我来了,你身子可好些了?”

平邑吃力的睁开双眼,瞧见是卫珩,面上浮现笑容,吃力的道,“拙成哥哥,您来了?”

拙成哥哥果然来看她了,她如今只想和拙成哥哥单独相处,平邑吃力的挥退了所有的婢子,寝宫只余下她和卫珩两人。

卫珩说道,“是,公主要快些好起来才是。”

平邑有些想流泪,紧紧的抓住了卫珩的衣袖,“拙成…哥哥,你说,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我不想死…”

卫珩不动,“公主莫要乱想,公主自有佛祖守护,定会吉人天相。”

“真的吗?”平邑笑道,“拙成哥哥,等我好了,你就娶我可好?”

卫珩看着她,“等公主好了再说。”

平邑说了几句话便觉累的不行,身上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渐渐流逝,她心中慌乱,迷迷糊糊的想起了前两日还威胁了楚蝉,如今楚蝉不仅没事儿,反而是她差点死了。不成,她就算是死也要拉那贱婢一块!

平邑脑子昏沉的厉害,死死的拽着卫珩,目光xx迷离,,“拙成…哥哥,定是楚氏那贱人害我的,快…快些叫人进来,我有话说。”

卫珩抬眼,神色微动,“公主这话是何意?”

平邑断断续续道,“前几日,我…我找了那贱人进宫,威胁她…嫁给我二兄,若是不嫁,我就杀了她家人,翌日,我身子就有些不舒服,定是这贱人诅咒的…”

诅咒?卫珩垂下双眸,“公主莫要说胡话了,好些休息,白神医很快就到了,定会治好公主的。”

“白神医?”平邑似抓住了希望,“快…快些让白神医进宫来,我…我不想死,拙成哥哥,快救救我,那贱人还未死,我也不想死,若是我好了,定要那贱人偿命…”

卫珩突然拂开平邑抓住他衣袖的手,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床榻上憔悴慌张的平邑,又慢慢俯下身子,凑在她耳边轻声道,“公主,该死的人是你才是。”

平邑猛地瞪大眼,却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人影,叠叠重重,她大口吸着气,不清楚方才听见的是不是幻觉,可拙成哥哥又如何会说出这般冰冷的话语来?

卫珩取了帕子覆在平邑面上,半俯着身子,右手紧紧的捂住了她的口鼻。

看见脸挣扎都无力的平邑,卫珩心中无半分波澜,就这么冷眼看着,直到她渐渐挣扎不动…

平邑怎么都想不到,最后自己竟会死在她这辈子最爱的人手中。

为何?到底是为何?

可惜她再也不能得到答案了。

卫珩看着床榻上不动的平邑,深神色淡漠,看了许久才道,“来人,公主薨了。”

外头的婢子慌忙冲了进来,瞧见床榻上没有半分声息的公主,大声哭泣了起来,一时之间,寝宫乱成一团。

卫珩淡声道,“快去告诉大王,再请大夫过来瞧瞧。”

等秦王得知消息,脑子也一时有些蒙了,赶过去时,平邑的身子都快冷了。

一个时辰后,白神医也终于进了宫中,却为时已晚。

秦王大怒,还是请了白神医替平邑诊治了一番,他实在不信,前几日还活蹦乱跳的女儿今日就这么死去了。

白神医检查一遍,不动声色看了卫珩一眼,之前他已听闻是卫珩看着公主薨了的…

秦王道,“白神医,可瞧出平邑到底是如何?明明前几日身子还是安康,不过几日功夫就不行了?”

白神医恭敬道,“回大王,老朽替公主检查一番,并无什么不妥,的的确确是风寒引起,发至肺部,又因见到中意之人有些激动,过于兴奋,这才导致提前离世,还请大王节哀。”

卫珩自责,“都是因为臣,若不是臣,公主也不会薨了,还请大王责罚。”

白神医叹息,“这事儿同卫大人关系不大,就算公主还活着,老朽来了也医治不了的,公主已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了,终归还是会要了公主一条命…”

秦王看着床榻上没有半分气息的平邑,一时之间,心乱如麻,半晌后才道,“罢了,这也是平邑的名,传孤的旨意,昭告天下,公主薨了,所有人为公主守孝一月。”又去看卫珩,“平邑身前最喜的人就是你了,她的身后事就由你来操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