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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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衍初突兀地停了下来。

本来是六个人一起走,走着走着,就剩他们俩了。唐嫣四周看了看,那四个人别有用心地玩完什么游戏之后,就凭空消失了?太诡异了吧…伯克明这小子,她饶不了他。

“说啊,你是怎么知道的?那之后我们两家不是失去联系了?”

夏衍初像在思考,表情极为认真。时间太久,唐嫣反而焦躁了起来,像个孩子一样拉住他的披风,“说啊?”

“八岁之后,我给你寄的东西,你都有收到么?”

唐嫣的手更攥紧他的衣服,“什么…东西?”

夏衍初反而是释然地笑了一下,“果然,我就知道。那年我做的事情,后来被我爹知道了,他狠狠教训了我一顿,并且义正言辞地跟我说,我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只要我活着,唐嫣就一定是我媳妇。我想明白了,也认命了。后来,我走了很多地方,每到一个地方,就会给你寄一个当地特色的小玩意儿,也给你写了很多信,看来你是都没有收到。”

唐嫣完全不知道有这样一回事。八岁以后的漫长岁月里面,她甚至已经忘记了夏衍初这个人。

夏衍初笑道,“至于,我怎么知道你的事?本山人自有妙计,当然也不能告诉你。我想,所谓的唐夏两家失去联系,是有心人刻意为之的吧?就像我曾经给你寄过的那些东西你都没有收到一样。我们见面之前,你每一年所做的‘惊天动地’的事情,我都有耳闻。所以再见到你的时候,我并没有觉得陌生,只是你觉得我陌生罢了。”

唐嫣最怕夏衍初讲一大段一大段的话,她不仅反应不过来,也跟不上他的思维,只能傻乎乎地睁着眼睛,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夏衍初伸出手给她,宽厚的手掌上有几粒硬实的茧。唐嫣迟疑着伸手握上去,暖暖的,像他眼中迸射的光芒。她先前一肚子的怨气,此刻好像雪被化掉了一样。明明是两个人的事情,同样的六年时光,为什么她感觉自己这边一片空白,而他好像全部都经历了呢?真是怪事。

“饿了吗?”

“恩。”她点点头,脸被雪冻得红通通的。

“那我们到城里随意吃一些吧?”

唐嫣点头表示同意,现在没有比好好吃一顿饭更好的了。

回到城里的时候,已经是午后。饿了一天的唐嫣,肚子忍不住咕噜咕噜地叫。夏衍初虽然听到了,可是装作埋头走路,并不回头看她。这倒叫她宽心了不少。

夏衍初为官,走在路上,冷不防就被几个人认出来,热络地凑过来与他打招呼。其中一个似乎正好是齐州下辖的一个县令,神神秘秘地要把夏衍初拉进一个角落里。唐嫣正要回避,夏衍初却拉着她一起。

只听那个县令说,“大人,您知道了吗?”

夏衍初和蔼地笑,“知道什么?”

“在长安的孙宏博参了你一本。”

唐嫣愣了一下,孙宏博,好像是甜甜的哥哥啊?

夏衍初毫不意外,像半开玩笑地问,“哦,为何要参我?”

“说您对近来抓获的那些打手处罚不周,有包庇的嫌疑。恩,就是那个叫魑魅的组织。”

痴妹?唐嫣拉长了耳朵。

夏衍初揉了下太阳穴,口气轻松,“望之的消息真快,倒是另一件事更让我疑惑…”他看向那个县令,“鲁县令,你的消息更快。身为齐州之长的我还没有收到朝廷的任何风声,你那儿就知道得如此这般清楚了。佩服佩服。”

鲁县令尴尬地笑了两声,又看了唐嫣两眼。

夏衍初揽着唐嫣往外走,临了又停下来,语重心长地说,“平泽兄,孙望之的为人,别人不清楚,你是长安人,怎么会不懂?何况,你们还是同科进士。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在我面前说。亲贤朋,远小人,我看你的县丞,是不能再用了。”

鲁县令没有追上来。夏衍初带着唐嫣去了路边的一家小面店。

唐嫣坐下来之后才说,“夏衍初,你身上没带银子吗?”

夏衍初正在脱披风,乍一听到她问,顿了一下,“带了。你要银子?”

“喂,你是堂堂夏家公子,请我吃一顿饭也太寒碜了吧?想用一碗面打发我?没那么容易。”唐嫣撅嘴。

“原来你是在嫌弃我。这家店虽小,可是做的面很好吃。不信,你可以试试。”

“你别搞错,我才是齐州土生土长的人,这家店好不好吃,我最清楚了。”唐嫣把桌子拍得“碰碰”直响。掌柜看到是她,魂都吓散了,不敢出来迎客。夏衍初连忙抓住她的手,轻责,“小家伙,不要这么没礼貌。”然后朝柜台喊了一声,“掌柜,两碗清汤面。”

唐嫣被他抓着手,想发泄又只能憋着,干脆用眼神把送面来的跑堂盯得七窍生烟。跑堂几乎是仓皇逃离的,夏衍初这才放开她的手,去拿桌子上的那些瓶瓶罐罐。

“我不要吃。这家店的面做的太难吃了!”

夏衍初先掀开一个黄罐子,撒了点葱花。然后又拿起一个白瓷瓶,倒了点黄色的液体进去。唐嫣看着他在那边倒腾了半天,直把一碗清汤面弄得香气腾腾,口水就在嘴角边打转了。

“来,你尝尝。”夏衍初把面推过来。唐嫣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忍不住发出了声赞叹。

夏衍初笑道,“要我说,你这个齐州人,还不如我这个扬州人。”

“咦,以前我怎么没发现那些小罐子是调料呢?原来加进去之后,平平淡淡的面,也变得这么好吃。”

夏衍初一边撒葱花一边说,“因为你认定了它不好吃,就不会去费心思量,为什么这样小小一家店,能开在这么好的地段。我问了住在周围的老人家才知道,这家店真正有名堂的,不是面本身,而是摆在这桌面上的其貌不扬的调料——那是传承了几辈人的秘方。”

掌柜的走过来,笑眯眯地说,“夏大人,您真是费心了。”但一接触到唐嫣的目光,步伐就有点不稳,迅速地又往夏衍初那边靠了靠。

“好吧,掌柜,我向你道歉。”唐嫣站起来,朝掌柜的鞠了个躬。她忽然有点明白夏衍初带她来这家店的用心了。她之前吃过这家店的面之后,扬言要他们立刻关门。还砸了他们家百年老店的招牌,现在想一想,真是很羞愧啊。

吃完面出来,天已经黑了,路上行人稀少。北方的天气,一到冬天就像只猛兽。百姓都宁愿坐在家里围炉夜聊也不愿到街上吹冷风。

夏衍初一路上都不说话,唐嫣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跟在他的身后。这个男人身上还藏着什么秘密?他连她恐吓过什么店都知道!太可怕了。

她内疚地说,“我明天去弄一块新的牌子,给他们送来。”

“不用了。”夏衍初转过来看她,语重心长地说,“百年的招牌,有祖先的智慧,还有时光的鉴定,那样沉甸甸的名誉,是新牌子比不了的。那样的失去,是永远不可能再得到的,多么可惜。小鱼儿,你以后做事可否三思一些?”

唐嫣不爱被人教训,可是听他喊自己小鱼儿的时候,呆愣了好一会儿。陌生而又遥远的小名,恐怕到现在,只有两个人还记得了。

“拉钩吧。你跟我约定好,以后不要随便砸人家铺子,也不要随便威胁别人,更不能把男人的衣服剥光了,吊起来打。”夏衍初伸出手来,认真地晃了晃小拇指。唐嫣的心一点点凉下去,真知道?果真都知道!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先拉钩再告诉你。”

唐嫣愤愤地说,“为什么要拉钩,又不是小孩子了!我保证以后不乱来就是了!”

无奈夏衍初很执着,仍然伸着手。

唐嫣的七寸又被他按住,只得乖乖地伸手拉钩。她这个人,嘴上没个保证,今天说的话,明天可能就会忘记。唯独对小时候这种拉钩许诺的方式,非常遵守,只要拉过勾的,从来没有违背过。

“陈启来找我哭诉了一次。手下的文官们,又明示暗示了几次,我就翻了过去的卷宗。虽然孙大人没有追究你,但是斑斑劣迹,全都记录在册。不胜,枚举。”夏衍初头疼地抚了抚额头,几多叹息。唐叔叔那样严谨刚正的军人,怎么就养出这么一个小麻烦精?

唐嫣一路羞愧啊,愤懑啊,直到看见自家门口的灯笼,才觉得因为无地自容而飞出去的魂又重新回来了。

她轻快地道了声,“再见。”就要逃之夭夭,手却被夏衍初抓住。他问,“什么时候回家?”

唐嫣浑身冷冰冰的,就手臂被他握住的那个地方有点暖。回家?她现在不是正在回家么。

夏衍初似乎斟酌了一阵,慢慢地放开手,“我不逼你。”

唐嫣背对着他说,“那天的事情,为什么不解释?解释很难吗?为什么你都肯原谅我的过错,却不肯把你的真实想法告诉我?”心里暗暗补了一句,只要你解释,我就原谅你,我明天就跟你回家。她闭着眼睛,等他说话,他却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就走了。

身后的脚步声,伶仃落寞,几声之后,就再也听不见了。

唐嫣这才急急回过头去,空荡荡的大街上,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赌气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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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衍初,你这个笨蛋,再理你我就是猪!”

唐嫣简直是一脚踹开房间门的,莫言吓了一大跳,连忙迎上来问,“小姐,你怎么了?”

“脖子疼!”唐嫣闷闷地倒在床上,拉过被子盖住脸。她唐嫣,这辈子第一次遇见了无能为力的人和事。

唐家终于在最后的期限,交出了十八罗汉。罗汉揭幕的那一天,万人空巷。所有人都聚在贵和号的门口,目睹堪称国宝级的黄金十八罗汉亮相。

唐嫣被伯克明火急火燎地拖来,混在围观的百姓中。新仇旧恨,伯克明的胳膊被她拧得青一块紫一块。

“哇,糖糖,你真狠心,我可是好意带你来看能让你们家荣耀一辈子的事情啊。”伯克明一边揉着胳膊一边说。

唐嫣也不跟他拐弯抹角,“你是想借机看唐睿吧你。”

伯克明尴尬地笑了两声,四处搜寻着唐睿的影子。一阵欢呼声之后,唐睿带着童远还有几个工匠,出现在披着红布还未露面的罗汉之前。唐睿依然是一身醒目的绸缎黑衣,有意无意地看了看四周,而后侧头和童远说话。早有姑娘按耐不住,喊了他的名字,他却当做没听见,依然冷冰冰的一张脸。

“还好我们家睿睿不爱笑,否则,全齐州的女人都会爱死他。看看,英俊潇洒,年少有为,怎么就不生在我家?”伯克明说着说着,差点就热泪盈眶。唐嫣嫌弃地踹他一脚,“你花痴完了没有?花痴完了就到边上去,别挡着我。”

伯克明沮丧地退到旁边,还没开口抱怨,人群外就有人高喊一声,“刺史大人来了!”

顿时,四周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向官员出现的地方,行注目礼。

她有几天没见到他了?八天?十天?或者更久?她没有提回夏家,他也果然没有逼她,更没有来找过她。她,唐嫣,发誓要是跟这个男人说一句话,就变成猪。就算天塌下来,地裂了,也绝对,绝对不要理他!

他在人群以外,身后跟着长长的队伍,有官员,也有侍从。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离他很远很远。他的双肩从来没有文人般的柔弱,眉目间却有儒雅之气。谈笑间,让人如沐春风,可是那眼睛,却像隔着一层迷雾,看不出喜怒。

他的目光往人群这边看了一眼,唐嫣立刻低头。再抬头的时候,他已经微笑着与唐睿闲谈,似乎没有发现她。

官兵在维护着现场的秩序,不知道从哪里挤进一伙人,人群顿时推搡起来。人潮把唐嫣和伯克明冲散,慌乱之中,有人似乎拉住她的手,塞进了一个纸条。唐嫣愣了一下,本能地握紧纸条。

“安静,安静!”一个官员喊了两声,官兵迅速地冲进围观的百姓中来,抓住了几个闹事的地痞,才重新恢复了秩序。

看,还是不看?什么人会给她塞纸条?唐嫣挣扎了一下,还是把纸条摊开来,上面写着,“有人要抢罗汉,小心!”她的心咯噔一下,忽然觉得刚才人群中的异动很古怪。前方,已经有人奉上酒水,夏衍初,唐睿和一众人等,各举起一碗,连随行的武官也都举起碗。

难道,莫非…?

唐嫣挤不出人群,四周又太嘈杂,情急之下只能大喊一声,“臭流氓!不要扯我裙子!”

人群安静了下来,全都往她这里看。她管不了那么多,奋力往前挤,钻过官兵的长矛,一口气冲到夏衍初面前。心里还有一个小人在大喊,“唐嫣,跟他说话,你就变成猪了!”

众人皆是一惊,夏衍初疑惑地看着她。

唐睿走到她旁边,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声说,“草鱼,你脑子被火烧了你!这种场合,搅和什么!赶紧退下去。”

唐嫣看了看一旁的罗汉,又看了看夏衍初,忽然“哼!”了一声。变成猪就变成猪了,反正她就是没法看着不管!

唐睿简直要疯掉了,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他就知道前几天她安安分分地呆在家里有问题。他真不该掉以轻心。

所有人都看着唐嫣,保持着拿碗的姿势,有的还偷瞄了夏衍初几眼。很明显,她是冲着他们的最高长官来的。

夏衍初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唐嫣突然跺了一下脚说,“相公,你说话不算话!”

唐睿觉得一阵寒风吹过来,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心中更加疑惑,草鱼今天怎么有点反常?她怎么像是来阻扰罗汉揭幕的?事出必有因,他不再阻扰,而是存着疑惑退到一边。

“哦~”众人发出了恍然大悟的声音,刚刚还在猜测哪家的姑娘这么大胆,原来是刺史大人的内人。难怪,难怪。

夏衍初显然比任何人都震惊,他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目光中全是疑问。他所认识的唐嫣,绝对不会是一个会跟自己这样撒娇的人。

“你说今天要接我回家的!我左等右等不见你来,以为你把这件事给忘了,原来在这里喝酒!你今天要是不把我领回去,我就放火把官衙给烧了!”唐嫣的心中,有无数只小猪在跳舞,还不停地嘲笑她。

夏衍初走过来,“唐嫣,你怎么…”

唐嫣一把扑上去,抱住他,贴着他的耳朵说,“酒有问题,千万别喝。”

夏衍初僵了一下,然后拍了拍她的背,给唐睿使了个眼色,就拉着唐嫣进了贵和号。

一到没人的地方,唐嫣立刻放开他的手,退后几步。

夏衍初也是公事公办的口气,“怎么回事?”

“你看看这个,刚才有人塞到我手里的。虽然不知道是谁,可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恶意。”唐嫣把字条给夏衍初看,“我想,如果纸条上面所说的是真的话,你们喝的酒就应该有问题。他们肯定有什么阴谋。”

夏衍初沉吟了一下,“你先呆在这里,我出去,想办法把这个仪式取消。”

唐嫣点头,夏衍初出去了一会儿,唐睿和童远就进来了。外面的人群好像散去了,店里的伙计正在把罗汉原封不动地搬进来。

唐睿问,“草鱼,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骚动的时候,有人往我手里塞了这个。我没了主意,就闯出来了。”她把纸条给他看,唐睿的眉头皱了起来,“如果这是真的,说不定刚刚喝的酒里有毒?”他给童远使了个眼色,童远退下去。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宁可相信,也不能冒险。如果罗汉没了,唐家肯定逃不掉。”

唐睿坐下来,盯着那张纸条,摇了摇头,“不对,如果罗汉没了,第一个出事的,将会是夏衍初。”

童远返回来,低着头说,“少爷,拿了一碗酒给一只野猫喝了,确实有问题。但不是毒药,似乎只是让人浑身无力的迷药。小的猜他们是想趁骚乱的时候,把罗汉抢走。”

唐睿点头,“有人看见吗?”

“没有。小的偷偷处理的。”

唐睿赞许地说,“好,你看着他们把罗汉锁到金库里去,不要出什么差错。金库加派人手,但动静不要弄得太大。另外,马上派人把这个结果报给刺史大人。”

唐嫣拉住唐睿,追问,“为什么罗汉没了,夏衍初会有事?”

“傻糖糖,这件事是齐州督制,如果罗汉没了,除了唐家遭殃,夏衍初也难辞其咎啊!”伯克明从门口跨进来。唐睿一看到他就变了脸色,马上站了起来,“你,谁让你进来的!”

“睿睿,你真是无情。放心啦,这次我不是来找事的。”伯克明把手中的纸条给唐睿看,竟是跟唐嫣一模一样的,“看来这个人有心提醒,还知道我跟糖糖必定会阻止你们。唐家在齐州经营数十年,不曾听说有什么对头。”

伯克明这人,平时吊儿郎当的,一旦遇到正事,就像换了一个人。

唐睿摸了摸纸片,“但这纸张好像不是寻常人家所用的,伯克明你看看。”说完又递给伯克明,伯克明仔细摸了摸,又嗅了嗅,“哇,我记得我有见过这个纸!”

唐嫣和唐睿连忙围了过去。结果伯克明琢磨了半天,“啧啧”了两声,只道,“年纪大了,给忘了。”

唐嫣狠狠地拍了他的脑袋一下,“净说废话!害人白高兴了一场。”

伯克明摸了摸头,“给我点时间,会想起来的嘛。比起这个,你不觉得现在最要担心的是罗汉?到安全抵达长安为止,估计会有不少的风波。今天还有个怪事,你们发现没有,萧大人没有来。”

伯克明这么一说,唐嫣才发现,总是跟夏衍初形影不离的萧以渐果真没有出现。

唐睿说,“他好像在办别的案子。就是魑魅那件事。”

“痴妹?…唐睿,痴妹到底是什么?”

唐睿看她一眼,“草鱼,你肯定把那两个字想成什么稀奇古怪的词了吧?是魑魅魍魉的魑魅…算了,我怎么会蠢到跟你解释…那是一个赫赫有名的盗宝组织,前几年在淮南,江南一带横行,行踪飘忽不定,官府束手无策,朝廷下令追捕,多年都没有结果。后来夏衍初上任,用了极其残忍的手段,毁掉了魑魅的大半力量,但头目没有抓到。甚至很多成员都没有见过那个代号为鬼见愁的头领…你问这个干什么?”

啊,原来痴妹跟夏衍初有这么大的过节。极其残忍的手段?她脑海里面飘出夏衍初那弱不禁风得躯体,用一把火把痴妹烧得跳脚的诡异画面。难怪痴妹那家伙提起夏衍初的时候,几乎是眼露凶光,相当可怕。不过,她记得上次被抓的黑衣人里面并没有痴妹那家伙…

伯克明在绞尽脑汁地想在哪儿见过那纸片,唐睿沉默着,似乎有心事。

唐嫣看了看他们,犹豫着,要不要把见过痴妹的事情说出来?

店里的掌柜走进来,贴在唐睿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唐睿皱眉头说,“什么?有人在贵和号外面鬼鬼祟祟地徘徊?”

“恩,看起来有点面熟,好像是城里的混混。少爷,要不要我找人去把他抓进来问问?”

“不用了。随他们去。”

伯克明神秘地说,“睿睿,是因为现在你不便出面么?那交给我吧,我去把他抓起来。”看伯克明一幅摩拳擦掌的模样,唐嫣猛地就想起,上次把陈启剥光时,这小子眼里的精光。唐睿还没有说话,他就已经出去了。

一起逛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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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嫣和唐睿一起回家,刚跨进家门,就听到莫言说,夏衍初在里面等着了。

唐嫣是极不愿意见夏衍初的,心里多少还在为刚刚的事情介怀。她正打算从走廊偷偷地绕进拐角里,直接回房间,夏衍初在堂屋已经看见了她,“唐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