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云鹤见过道长!”容云鹤彬彬有礼的向那面色肃穆不拘言笑的俞道长拱手道!

“见过容公子!”那俞道长却没有拿正眼瞧容云鹤,只是极其冷淡的朝容云鹤微点了下头,随即不再开口,相较于容云鹤的有礼,那俞道长甚至没有起身!

“呵呵,俞道长常年研究道法,倒是对尘世间的礼数有些生疏了,还请容公子莫要见怪!”见俞道长在面对西楚首富时竟这般的傲慢,余公公脸上只觉无光,只能讪讪一笑的与容云鹤打着哈哈,只希望容云鹤莫要因为俞道长的态度而迁怒到玉乾帝的身上!

“公公所言极是,云鹤又岂会有不满之意?道长能随公公出宫为祖母作法,已是容府的荣幸!草民又岂敢怪罪道长,只希望道长莫要怪罪容府招待不周!”容云鹤向来少话,更不会这般的溜须拍马,可方才这番话却让肆儿半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不明白自家公子今日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对那个杂毛老道这般客气,就差把他捧上天了!

只不过,容云鹤的这番话却是起到了作用,只见那俞道长方才还略微挂着的脸色,在听完容云鹤的恭维后,却是平和了不少,不似方才的阴沉!

“余公公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还请公公见谅!”此时,容老爷则是一脚踏进前厅,眼中只有余公公的他径直走向余公公,并未注意到俞道长!

“容老爷,想不到您今日竟在府中!”余公公则是笑着与容老爷寒暄,能够得到容家两位主事者的重视,他的脸上自然有光!

“还请容公子带领老道前去老太君的院落!”这时,俞道长则是开口说道“以及这府内院落的坐落方位以及家属所住的院落,均要细细的说给老道听!”

闻言,容云鹤则是立即迎着那俞道长前去静心居,在途中,则是细细的把各家眷的院落以及各人间的关系说了一遍!

说话间,几人已是站在静心居的院外,只见那俞道长则是从身后小道士的手中接过八卦盘捧在左手上,右手则是不断的摆动着拂尘,似是在扫干净面前看不见的赃物,那双含有戾气的眸子却是紧盯着手上八卦盘,看着盘中指针的晃动的走向,查看着静心居外是否存在妖鬼!

容云鹤双目微皱,却是耐性的任由俞道长在静心居外查探情况!

“俞道长,到底如何?这静心居是否有小鬼?”只是,从后面赶来的容老爷却在此时出声打扰俞道长!

惹得那俞道长心头顿时涌上怒火,满目的怒意直接射向容老爷,而容云鹤亦是眼中带着些微责备的看向自己的父亲,只是他却始终没有开口!

余公公则是拉过容老爷,与他一同立于容云鹤的对面,两人同时紧张的看着那俞道长作法!

只是,半柱香时间过去,俞道长亦是沿着静心居的外墙整整走了三圈,却一无所获,看着指针竟半点没有晃动的迹象,俞道长眼底不禁泛起一抹狐疑,随即抬头看了容云鹤与容老爷一眼!

却发现容云鹤眼底担着浓浓的担忧与焦急,而容老爷却是满目怒意的怒视着对面的容云鹤!

俞道长继而抬腿走进静心居,在院中又是走了整整三圈,依旧是让人失望的一无所获!

“俞道长,是不是有什么不妥?”见俞道长眼带不解的摇了摇头,余公公忍不住的开口问着!

而俞道长脸色则是带着浓浓的不解与疑惑,不由得转目看向容云鹤,开口问道“容公子,贵府内当真有妖魔?可为何我的八卦盘没有丝毫的反应?”

听完俞道长的解释,院内的几人均是面露诧异,余公公更是率先开口“俞道长,此话当真?这么说来,容府内并没有鬼怪?”

“若是没有,祖母为何昏睡不醒?就连御医也诊断不出病因?”见余公公开口,容云鹤这才开口反问,紧皱的眉头则是显示出他的焦急如焚!

“既然如此,不如请俞道长进老太君的内室一探究竟,或许是那妖魔的妖法太过厉害,竟让这八卦盘也奈何不了!”余公公再次开口,既然容云鹤不死心,那他自然是要让容云鹤看到这一切,直到他死心为止!

而余公公心中亦是存有疑惑,不知是这俞道长道法不精还是陈老太君根本就没有被妖魔所缠身,不管真相到底是什么,知晓俞道长进入内室,想必便会真相大白!

“既然是公公开口,本道自然是听从了!”余公公是玉乾帝身边的老人,亦是玉乾帝面前的红人,他的话在玉乾帝的面前往往能够起到十分重要的作用,那俞道长即便是再如何的傲慢,但在余公公的面前,却还是会给几分薄面,免得这些阉人在背后使阴招!

语毕,便见那俞道长手持八卦盘渐渐接近正屋,每走一步均是十分的小心谨慎,亦是十分的缓慢,似乎为了更加准确的捉到妖怪而放缓了步伐!

‘嘶嘶’!只是,在他即将踏进正屋时,他手上托着的八卦盘竟是突然燃烧了起来!

‘啊…’俞道长手上一时被猛然燃起的火苗给烫伤,使得他瞬间甩开手上的八卦盘,整个人往后猛地跳了三大步,随后执起原本垂挂在手腕上的拂尘在空中用力的挥舞着,过了好半晌,这才停止了动作!

院内几人均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待那俞道长回到安全的地带,余公公等人这才纷拥而上,询问着到底出了何事!

“俞道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那八卦盘竟燃烧了起来?这朗朗乾坤之下,为何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更何况,今日天色尚好,艳阳高照,不是都说鬼怪最是忌讳白日现形吗?”余公公看着俞道长那被烧焦的右手衣袖,眉头紧皱着提问!

“来人,快去拿烫伤膏来!”容云鹤则是设想周到的对管家吩咐道,随后才走进俞道长,眼中带着深深的不解“道长,方才到底出了何事?为何您不能靠近祖母的内室?难道这妖怪已是这般厉害?那我祖母岂不是危险了?”

说着,容云鹤作势便要冲进屋内,却被面色惨白冷肃的俞道长给拉住“不要进去!这小鬼道法高深,本道这般小心也已是吃了亏,你若是进入了,只怕是出不来了!”

“怎能这样?我若是不进去,那祖母可如何是好?”容云鹤却是失去了冷静,满心满眼均是陈老太君的安危,脸上的焦躁已是染上了眼眸,使得他浑身上下均是陷入一如绝望之中!

“来人,把我的东西全部抬上来!本道要在这院中作法,破解着小鬼的妖道!”从袖中拿出一条干净的帕子,俞道长匆匆裹住受伤的右手,随即对身旁的小道童开口!

“是,师傅!”几名小道童立即转身奔出静心居,只是一盏茶的时间,便见众人抬着作法时的桌案等一应器具走了进来,用极快的速度摆放好一切的器皿,十几个小童团团围住那俞道长,把容云鹤等人挡在包围圈之外,便见休息片刻的俞道长手持拂尘来到桌案前,正对着陈老太君的正屋开始作法!

“哼!”看着场内装神弄鬼的俞道长,容老爷的目光却是在容云鹤身上扫了一圈,随即带着怒气的走出静心居!

而容云鹤却是紧张的盯着那俞道长,向来淡漠的脸上浮现着少有的紧张与不安!

余公公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却是暗暗分析着,从方才的状况看来,聂怀远之前所言的确是正确的!毕竟,这俞道长是皇上的人,且从进入容府到现在亦是与自己呆在一起,即便容云鹤想收买俞道长,也是没有时间和地点!因此,只怕此次陈老太君这病,当真便于小鬼有关!

‘嘭!’却不想,俞道长还未把手中的香灰洒向桌案上的烛火,那摆放在桌案中央的纸人便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引得桌案上所有的器皿紧跟着便发出一阵爆破之声…

众人放眼看去,只见就连那桌案也紧跟着燃烧了起来!

‘啊…’那俞道长更是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随即便见他双手捂着脸往后跌跌撞撞的倒走着,只是方走了两三步便跌坐在地,大叫着在地上打滚!

“师傅!”小道童们纷纷上前,却因为俞道长滚动的太过剧烈而不敢靠近!

“到底是出了何事?”看着眼前的一切,余公公亦是跟着傻眼了,怎么好端端的便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看着在地上打滚的俞道长,只见他那沾满香灰的双手指缝间竟流下一道道鲜红的血来,一时惊得余公公心头一跳,立即踢开一名挡路的小道童,亲自蹲下身把俞道长扶坐起来,随后用力的拉下俞道长的双手,余公公一张嘴瞬间长得老大!

容云鹤见余公公眼露惊恐的表情,也跟着走到那俞道长的面前,亦是被吓了一跳,面色苍白的问道“公公,这…”

这俞道长此时实在是太过恐怖,只见他满面的香灰,而偏偏他的双目竟是流下一道道的血痕,只怕是方才那一瞬间的爆炸伤及了他的双眼,加上火焰温度极高,这才灼伤了他的双眼,使得他痛苦的在地上打滚!

“容公子,今日奴才只能先带俞道长回宫疗伤,至于老太君只能改日再聊!”余公公心头打乱,若是让皇上知晓今日发生的事情,只怕自己也要跟着遭殃!

可现如今看着俞道长这般模样,他也只能出此下策!

只见几名小道童连同小太监纷纷扶起紧闭双目却依旧在嘶吼的俞道长立即离开了容府,而余公公则是眼带惊恐的再次看了正屋一眼,也随之快速的离开了容府!

“少爷,这些东西?”见所有人快速的离开,肆儿不禁抬起手臂,用衣袖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随即问着容云鹤如何处置那俞道长留下的这些作法器皿!

“先留着吧!我出去一趟!”容云鹤则是抬眸扫了院内一眼,眉头微微一皱,留下这句话后也离开了容府!

宫中!

“为何会这样?”这样大的动静,莫说宫中已是传的人尽皆知,就连市井小巷也是众说纷纭,百姓对于鬼神之说向来十分的信奉,如今宫中的法师竟在容府出了这样的事情,只怕更会被传的更加厉害!玉乾帝一得到禀报,便亲自来到太医院,却看到双目被缠着纱布的俞道长,因此带着震怒的问着余公公!

余公公自知此时必须承受玉乾帝的怒火,只能把方才发生的一切尽数说了出来!

“朕倒是不相信,那小鬼竟这般厉害!来人,摆架!”玉乾帝听完,脸上早已是一片怒容,朝着门外的小太监吼道!

“皇上,不可!”而此时,那俞道长却是出声阻止!经过治疗,俞道长的眼睛已没有方才那般疼痛,只是听到玉乾帝想亲自去容府,便不顾身体的疼痛开口阻拦!

“为何?难道朕这条真龙还镇不住那些小鬼?”玉乾帝大怒,就连声调也不由得拔高,整个人正陷入震怒之中!

“皇上,您的的确确是真龙之身!但古往今来,素来是小鬼难缠!即便您镇压住了那小鬼,但也是损伤了您的龙体!为今之计,便只能请道法比本道还要高深之人前来镇压!”那俞道长一面恭维着玉乾帝,一面说出自己的解决之法!

玉乾帝看着他那灰白红相间的脸,心头一阵恶心,但也知俞道长道法高深,此次吃亏想必那小鬼定也是极其的厉害!

且有一句话俞道长是说进了玉乾帝的心坎!那便是他不能为了任何人或事而损伤自己的龙体!一旦龙体受损,只怕其他一些心怀不轨的小鬼便会趁虚而入!

见玉乾帝冷静了下来,余公公也加入到劝说的行列“皇上,俞道长的道法可是西楚数一数二的!如今连他也吃了亏,皇上可不能前去冒险!您是皇上,是万民之主,岂能有丝毫的闪失?否则这西楚的江山该如何?这西楚的百姓又该如何?还请皇上为了江山与百姓,千万要保重龙体啊!至于这捉鬼一事,就交给专门的人去做,皇上又何必涉险?”

“那你倒是说说,这西楚,还有谁能够降住那妖魔?”显然,玉乾帝是把余公公与俞道长的话听进了耳中,此时便出声问着俞道长!

“普国庵,九玄师太!”而从俞道长口中吐出的,便是九玄师太的大名!

听之,玉乾帝顿时皱起眉头,双目中的怒气已是转为凌厉射向俞道长,只是他心中却明白,俞道长是他的人,断不可能帮着容家!

“皇上,此次事情的确蹊跷,本道在院外皆是好好的,可当他想靠近正屋或者作法时,便接二连三的出了事情!只怕这小鬼的道法是在本道之上,而整个西楚只怕也唯有普国庵的九玄师太能够降住那小鬼!”俞道长虽然已经看不见,但敏锐的感觉让他知道此时玉乾帝正审视着他,便开口解释着!

闻言,玉乾帝目光转向余公公,见他慎重的点了点头,玉乾帝则是轻转着大拇指上的玳瑁,半晌才缓缓开口“着夏吉去普国庵请九玄师太,为陈老太君驱魔!”

“皇上,那容贵妃?”余公公小心的问着,深知玉乾帝之所以派遣俞道长前去,也是为了能够得到容贵妃!

“哼,急什么?九玄治好了陈老太君,她便没有待在普国庵的理由了!这一两天,朕还是等得起的!就让她在清闲几日!”一声冷哼,玉乾帝面色阴沉的步出太医院!

“是!”见玉乾帝下命,余公公立即应下,随即出了太医院去禁卫军传旨!

普国庵内!

“娘娘,更深露重,您小心身子!”夜幕降临,天上繁星无数,引得了无睡意的容贵妃来到流杯亭,坐在那四面环水的亭内,抬眸欣赏着今晚的月色,只是那映照着月光的清冷美眸中,却是盛放着一丝担忧!

看着落在肩头的那件披风,容贵妃难得的展颜一笑,对身后的鸳儿轻声道“你去歇息吧!”

而鸳儿却是坚决的摇了摇头,忠心道“奴婢守着小姐!”

鸳儿自幼服侍容蓉,主仆感情深厚,也唯有她知道自家小姐清冷的外表下是对亲人朋友的赤诚之心,也更加为小姐的命运而心痛,更是知道‘贵妃娘娘’这句含着无上荣耀的称呼,在容蓉的眼中是多么的一钱不值!因此在私底下,鸳儿还是称呼容蓉为‘小姐’,让主子能够轻松一些!

容蓉也是深知鸳儿的固执,便不再开口劝她离开,只是目光则是再次放在天上的明月上,眼底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小姐可是在担心老太君?”鸳儿深知容蓉是重情重义之人,此时她虽未说出口,可眼底那抹不明显的担心却已是让鸳儿知晓了她的心事!

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轻轻溢出红唇,容蓉收回视线,改而低头看着水中月亮的倒映,半敛的眼眸遮去了眼底的神色,长而卷曲的睫毛更是让人窥测不到她心底的想法,只是对于鸳儿,她却愿意说出自己的心事“师太已经离开庵内好几日,也不知祖母的身子如何!不知容府内的小鬼是不是都被清除干净!”

心急如焚,可如今她身在普国庵,又有乌统领带领禁卫军把守着山上山下所有的通道,想要打探消息真是困难重重,若不是前几日从夏吉的口中得到这些消息,她们甚至不知祖母的昏睡并非是病痛引起,而是小鬼作祟!

“小姐放宽心,九玄师太可是咱们西楚有名的道姑,此次又是那俞道长亲自点名,相信师太定会降服那小鬼!老太君向来宽待下人,容家每年又会接济贫民,奴婢相信老太君定是福比天高,一定会好起来的!况且,小姐您别忘了,府内还有大少爷呢!有大少爷在,老太君也一定不会有事的!”这些话,亦是鸳儿的真心话!她自小在容家长大,又因为容蓉是陈老太君带大的,便更加了解陈老太君,对于那位慈祥的老人,鸳儿的心中始终是十分爱戴的!

听着鸳儿宽慰的话,又想起自己那唯一的弟弟,容贵妃则是浅浅一笑,只见的倒映在波光粼粼水面上的娇颜,也随着她的展颜而露出一抹倾城的笑容,一时间羞煞了月亮,羡煞了星辰!

“小姐,月儿都躲进云层了,您也回去歇息吧!”看着原本明亮的月光被厚厚的云层遮住,鸳儿低声提醒着!

虽说已是五月中旬,可山上的气温向来极低,更别说这夜晚了,鸳儿说话的同时,也不由得抱住双臂搓了搓臂膀!

见鸳儿有些畏冷,容贵妃便点头站起身,在鸳儿的搀扶下走下台阶,朝着觉妙殿而去!

“鸳儿,你可闻到一股熟悉清香?”可还未踏进觉妙殿,容贵妃却突然开口!在普国庵住了这么些日子,因为容贤太妃前段时日总会找自己谈心,便几乎没有踏出觉妙殿!

如今容贤太妃听闻老太君被小鬼缠身,便放松了对她的教导,整日呆在自己的厢房内为陈老太君诵经念佛,以乞求九玄师太能够成功赶走小鬼,而老太君能够早日康复!

这也是容贵妃今日踏出觉妙殿,能够静心坐在流杯亭中的原因!

殊不知,在回去的路上竟闻到一股熟悉的清香,只是却有些忆不起这股香味是从何处闻到过,便低声问着鸳儿!

“小姐,什么香味?奴婢没有闻到!”鸳儿抬头,在夜空中努力的嗅了嗅,却发现四处出了焚香便没有其他的香味,只能摇头回道!

“奇怪,这香味真是熟悉!”说着,容贵妃便改变了方向,朝着觉妙殿后方的山上走去!

“小姐,小心山上有猛兽!且天色已晚,还是尽早回去吧!”鸳儿看着前方黑黢黢的山路,立即拉住执意往前走的容贵妃,苦口婆心的劝慰着!

而越是往山上走去,那股熟悉的味道便越发的浓重,容贵妃轻轻挣脱开鸳儿的阻拦,回眸笑道“放心,这山上安全的很!乌统领早已命人把山上山下尽数检查了几遍,保证不会有闲杂人等闯入!只是你身上衣着单薄,还是先回去歇息吧!我一会便回来!”

闻言,鸳儿神色大变,若是她会让容贵妃一人走进山上,她才是疯了!

坚决的摇了摇头,鸳儿坚持道“不行,奴婢一定要守着小姐!”

见鸳儿的倔劲又上来了,容贵妃则只能笑着点了下头“既然如此,那就跟着来吧!”

说着,容蓉便转身,踩着脚下的青石路,一步步往上走去!而鸳儿则是紧紧地举着手中的灯笼,为容贵妃照亮脚下的道路,自己则是护在她的身侧,以防有人攻击她家小姐!

‘哗啦啦…’一阵树叶婆娑之声在这寂静的山间响起!

吓得正在行走的两人顿时停下了脚步,鸳儿更是把容贵妃护在身后,不让任何的危险靠近她家小姐!

“没事,只是风吹树叶的声响…唔…”可容贵妃的话还未说完,便见一道黑影闪过,瞬间窜到了两人的身后!

而容贵妃则在下一秒跌入一具温热坚硬的胸膛中…

熟悉的香味瞬间包围住她的鼻尖,以往的回忆又重新涌进她的脑海之中,容蓉不做丝毫挣扎的被那黑影搂抱着,极淡的出声“是你吗?”

“你总是这么大胆吗?”而她的头顶却是传来一道明显含有怒气的戏谑!

第二百四十五章齐容见面

“这是在说你吗?”清浅的声音中少了以往的冷淡疏离,带着一丝极难察觉的甜蜜,却又包裹着一抹不易发现的轻叹!

“你…”鸳儿圆睁着双目,看着黑漆漆的树林中那道颀长伟岸的身影紧紧地搂抱着她家小姐,却是知道事关重要的捂住了双唇,手中的灯笼早已在面前男子出现时掉在了地上,扑面的烛火让这刮着冷风的山林越发的阴森,亦是让鸳儿提起了整颗心!

“鸳儿,我没事!”轻柔地开口,容蓉轻推开霸占住她的男子,自他的怀中站直身子打算走向被吓到的侍女!

“你又要去哪里?”一声不满的抱怨顿时在寂静的山林中响起,随即只见那隐约可见的光线中一道轻纱扬起,随后便是衣裙摆动的悉索之声,容蓉再次被某个霸道的男子禁锢在他的双臂中!

“你吓到她了!”容蓉冷静的开口,只是原本垂在身侧的手却是抬起来,在他的背上轻打了一下,随即转目看向鸳儿,吩咐道“你先回去歇息吧!”

“不要,小姐!奴婢要陪着小姐!”可鸳儿却是用力的摇了摇头,说什么也不肯离开这里!即便她心中知晓来者何人,可却依旧不放心离开容蓉!

“哼!”清浅的冷哼声自男子的鼻中发出,一道比之山风还要冷寒的声音瞬间响起在这方小天地中“你的婢女倒是忠心耿耿!”

话虽如此,可男子看向鸳儿的眼神却是充满嗜血的光芒!

容蓉看出他的用意,立即扯住他的双手,急切道“靖元,不要伤害她!她也是我的亲人!”

听到容蓉的声音,尤其她的语气中还带着少有的焦急与担忧,齐靖元外放的杀气顿时收起,再次看了被惊吓住的鸳儿一眼,这才把视线转向怀中的人儿!

树叶交错间洒下的是银灰色的月光,几片零星的光芒落在她的脸上,承托出她绝世的容颜,照亮了她倾世的美眸,让齐靖元一再的沉沦,环住她腰身的手臂更是不自觉的收紧,狠狠的把这个逃离出他怀抱的女子圈禁在他的胸前,不让她有半丝逃跑的可能!

“来人!”一声低呼,便见树林中顿时出现一名黑衣男子!

眨眼间便见他跪在了齐靖元的脚边,等候着主子的吩咐!

“带她回去!”蓄满思念的眸子紧盯着怀中的容蓉,而口气却是冰冷的下达着命令!

“是!”低沉的应下,那黑衣人瞬间一个闪身便来到鸳儿的身后,一个手刀便让鸳儿的身子软了下去,便见他单肩扛起鸳儿,沿着山路一路朝着普国庵的后院厢房而去!

“你!”太过了解齐靖元的个性,看着鸳儿被他的人带走,容蓉心头顿时一急,双手猛地抵在齐靖元的胸前作势便要推开他追过去,可还未等她使出力气,便觉腰间力道骤然一紧,她微张的红唇早已被两片冰冷至极的薄唇给霸占住…

百转千回的滋味随着这个吻在两人心中荡漾开,她的唇温热柔软,带着点点馨香与甜美,而他的唇却是刚毅冰冷,带着不容她拒绝的强硬与掠夺,一寸寸的让她失守后退,进而攻城掠地的长驱直入到那细腻的檀口之中,搅和着她的丁香与他翩翩起舞,霸道的不允许她在他的面前去想其他的人和事!

那紧紧揽住她腰身的双手则是带着意乱情迷的抚上她因为情醉而微微酡红的脸颊,微烫的掌心却是让容蓉瞬间回神,抵在他胸前的双手微微用力推开了两人之间太过亲密的距离,在他下一次进攻之前聪明的低下头靠在他的怀中,听着他心口强健有力的心跳声,同时平复着自己被他撩拨而乱的心绪!

“蓉儿…”尝尽煎熬与思念,这一句低喃带着心酸与心疼,齐靖元低下头细细的亲吻着她洁白无瑕的额头,始终不肯放开怀中的她!

容蓉则是紧紧的拽着他胸前的衣襟,用最快的速度让自己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只是泛红的脸颊却还是泄漏了她此时的小心思,听到他那一声极其无奈的低唤,容蓉心头一颤,眼底一颗珍藏许久的泪瞬间夺眶而出,却又在下一秒隐入他的衣衫间,轻咬了下唇瓣,这才开口“你为何又来了?你难道不知这普国庵内尽数是禁卫军吗?你难道希望自己如齐靖寒那般被活捉?你不要命了?”

努力克制的情绪与音量,却还是在联想到齐靖元冒险前来,若是被转后所要承受的场景而微微上扬,容蓉更是因为心头的担忧与怒意而抬起了头,在暗夜中与他两两相望,却发现他的眼底早已没了方才的冷酷,一丝喜出望外的笑意正渐渐的爬上他的眼角眉梢!

“你在担心我吗?蓉儿!”依旧不放过一分一秒能够抚摸她的机会,齐靖元已经恢复常温的大手轻轻覆在她嫩白的脸颊上,触及那不可思议的细腻,却又传达着他呵护备至的用心!

含着浅笑的眼底望进她微带湿润的眼眸中,看到那双漆黑如夜的瞳孔中唯有他的身影,更是取悦了齐靖元,让他低浅的笑出了声!

“还笑!”一双柔嫩的小手顿时捂住他的双唇,容蓉紧张的四处张望了片刻,这才转目瞪向面前这个总是胆大妄为的男子,心头亦是担心他的笑声会随着风声传入禁卫军的耳中!

“蓉儿,你这样,我很高兴!”低下头,俯身凑唇在她玉白的耳边低沉开口,温热的气息顿时洒在容蓉的耳畔上,让容蓉连同那纤细的白嫩的脖子也泛起了红光,更是让齐靖元心情大好,一手轻轻抬起她的下颚,让她始终只注视着他,让她的眼中自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人!

炽热的视线灼痛了她的心,让容蓉想逃开他眼底为她编织的情网,可却忘了面前的人是个霸道至极的一国太子,即便她想抽身,若没有他的点头,只怕也是徒劳!

“为何不看我?”见她再三的想转开头,齐靖元眼底笑意隐去,一声带着怒意的质问声在她的头顶响起,只是手上的动作却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柔,在没有弄伤她的同时也再一次的抬起了她的脸!

四目相望,她眼眶微湿却没有落泪,而他眼底却是带有威严似是不满她此时的态度!

修长的指腹带着让她能够轻易失去冷静的魔力,渐渐的自她纤细的脖子渐渐移至微红的菱唇,用那干燥的指腹轻轻摩擦着她粉嫩的唇瓣,带着一丝懊恼的低吼“他居然吻了你,你居然让他吻了你!该死的玉乾帝,那个无耻的登徒子!我的女人他也敢动,当时真应该一把火烧了他的皇宫!该死的混蛋!”

无休止的谩骂在山林间响起,殊不知听着齐靖元这没完没了的骂声,容蓉后背的衣衫却早已湿透,若被乌统领听到,只怕齐靖元又要陷入危境之中了!

“我是他的嫔妃!”趁着自己还没有沉迷在他的情网中,容蓉立即抓下他的右手,冷静而客观的说出这个事实!

却不知,这个事实却是逼疯了齐靖元,一道大到让她呼痛的力道使她瞬间紧贴在他的胸前,还不等她开口,她的唇便被他封住!

只见齐靖元紧闭着双目,拒绝去看容蓉那始终冷静的双目,同时带着惩罚的狠狠轻咬着她的唇瓣,不让她这张可恶的小嘴有机会再吐出让他吐血的事实!

一手紧紧地揽紧她的腰身,似是要把她揉碎嵌进他的骨髓中,一手则是轻托在她的脑后,不让她因为抬头而酸了脖子,虽在盛怒中,可齐靖元却还是在不经意间展现出了他的柔情与体贴!

“蓉儿,别说那种话!你明知我最在乎什么,明知道我最懊悔什么,为什么还要说这样的话?看在我这么拼命的份上,不要再说那种话!”细细的啃噬着她娇嫩的唇瓣,四唇相触,齐靖元抵着她的唇瓣不停地低喃道,哀求的语气让容蓉心头一颤,抵在他胸前的双手渐渐穿过他的腋下贴上他的后背,带着一丝放纵而紧紧的揪住他背后的衣衫,不想再放手!

“蓉儿,我要你!我要你做我的太子妃!”感受到容蓉的变化,齐靖元心头一喜,继而接着开口!

语毕,便见他狡猾的舌已是滑入她的口中,不给她半点思考的时间,便用最热切的吻吞噬了她所有的理智与思维!

“蓉儿呵…蓉儿…”悠长的叹息久久回荡在两人的心间,齐靖元喊不腻的不停呼唤着被他紧紧搂在怀中的人,而容蓉虽没有应声,却是主动的迎上他的热吻,任由他在她的唇上肆意妄为!

“随我回北齐吧!”好不容易盼到她出了那肮脏的皇宫,远离了那肮脏的玉乾帝,齐靖元此时唯一的念头便是带她离开这片充满阴谋的土地!尤其在尝到她的美好之后,更是不愿放手,死也不放手!

听到他这一声要求,容蓉浑身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立即从方才的热恋中清醒了过来,自他怀中站直身子,双手轻轻环住他的腰身,眼底却是带着一丝难过,盯着他俊美的脸庞,艰难的开口“不行!”

说完,容蓉只觉鼻尖一酸,可却不允许自己在他的面前落泪,便死死的咬住唇瓣,强行逼回了即将夺眶而出的泪,以微湿的眼眸对他对视,只是眼中的坚决却不是任何人能够改变的!

“你想继续惹我生气吗?你以为你此次回宫,那个色鬼还会放过你吗?你以为,我的人每一次都会这么及时的救下你吗?”双手改而握住她的肩头,齐靖元双目喷火的低吼道!

看着他因为生气而充满生机的俊颜,容蓉则是抬手轻抚上这张已在心底描绘了不止万遍的容颜,眼底带着深沉而浓烈的爱恋,可心中的坚持却是依旧不会改变,带着一丝残忍开口“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可我不能丢下容家,不能丢下我的族人!难道为了我一个人的幸福,便要牺牲容家全族的性命吗?靖元,我做不到!即便我想死了要跟你回北齐,可现实却不允许我这么做!我不会寡淡之人,我有我的责任,这是容家嫡长女必须担起的!”

听着她轻柔的声音在黑夜中缓缓响起,齐靖元脑中回旋着她那句‘想死了要跟你回北齐’,心头不禁被一丝甜蜜所霸占!

只是在听完她的分析后,他却是皱起了眉头!

只不过,他的眉头刚刚皱起,便被一只小手所抚平,耳边同时响起她的声音“别皱眉!我不喜欢看你皱眉!不皱眉的你,一如翩翩贵公子,可一皱眉,脸上的戾气便浮现出来了!”

话虽如此,可容蓉心底却并未这样想,凝视着眼前因为她一句话而展颜的齐靖元,容蓉心头微酸,不禁暗想,若是当初没有遇到她,只怕齐靖元这一生也不会知道皱眉是什么滋味吧!

“如果,我解决了容家的事情,你是否就会点头答应跟我回北齐?”任由她温热的手掌紧贴着他的脸庞,齐靖元贪恋着她手心的温暖与馨香,不舍得的侧脸在她的掌心印下一吻,随即开口问着!

“你…”手心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容蓉顿时握起了右手,不再随意轻触这个男子,免得他又找着机会亲吻她,却也因为他的话而吃惊不已,不明白齐靖元到底要干什么!

而齐靖元却是压下她的头,让她靠在他的胸前,射向黑夜中的双目顿时染上嗜血的光芒,口气却是轻柔和缓“你不愿因为自己而让容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而我亦是不愿看到你为了容家而牺牲了你!蓉儿,我是个男人,我不可能看着自己的女人身旁环伺着一饥饿的狼而无动于衷!”

说到最后,齐靖元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完最后的几个字,脑海中依旧能够想象出玉乾帝盯着容蓉看时的死鬼模样,心头不由得浮上一团怒火,却又舍不得撒在容蓉的身上,只能借由谩骂玉乾帝解恨!

可听着他的语气,容蓉却是不放心的抬起头来,满目皆是盛满对他的担忧,带着一丝急切的开口“不要因为我而涉险!到现在为止,皇上还未勉强于我!你放心,即便是到了万不得已的事情,我依旧能够自保!”

“自保?吃聂怀远的药,这也是自保吗?”却不想,齐靖元却是冷笑出声!

一阵山风却在此时刮过,低头看着容蓉肩头的披风因为方才两人之间的拉扯而落在地上,齐靖元弯腰捡起来抖去上面的尘土,小心的为她披在肩上,这才重新把她纳入怀中,让她吸取他身上的温度!

“蓉儿,你以为,一个男人一旦存了想得到你的心思,还会管你是否病着吗?况且,你的容貌实在是太过耀眼了,那玉乾帝只怕直到今日还在暗自窃喜自己能够遇到你!可我不允许其他的男人沾惹你,你有资格得到更好的,而不是那个混蛋!”忍不住的,再次开口谩骂玉乾帝,只怕这会成为齐靖元以后的口头禅!

只是他的话却引得容蓉低声浅笑了起来,窝在他温暖的怀抱中,打趣道“你的意思是,你是更好的?”

聪明如容蓉,又岂会不明白齐靖元话中的意思?

“难道还有比我更好的?太子府中迄今为止还没有嫔妃,只为等你回来!”手上力道微微加重,齐靖元因为容蓉的反问而挑起了眉,眼中带着不满之色的认真回道!

而此次,板起脸来的却是容蓉,只见她眼底划过一丝痛楚,红唇微微撅起,目光也不再看向齐靖元“那海恬又如何解释?北齐太子与西楚海王府联姻一事已是传遍四国,你难道要否认海恬的存在?”心头如被针扎般,让容蓉的脸色顿时惨白了起来,有些赌气的不想让齐靖元拥抱!

“别恼!”贪念她身上的气息,齐靖元死死的抱住好不容易见到的她,随即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若非为了你,我又岂会点名那个泼妇!”

“你这是何意?”不解的抬起头来,容蓉不禁开口问着,却又被齐靖元逮住了机会!

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又一番的品尝着她的味道,直到她双目微瞪着他,这才意犹未尽的自她唇上离开,缓缓开口“海恬心思歹毒、容貌出众、家世显赫,若是被玉乾帝选入后宫,将是你最大的劲敌!尤其容家只是皇商,既无人在朝为官,又没有兵权在手,这样的你若是在后宫遇到她,只怕只有被欺负的份!更何况,以海恬的条件,只怕玉乾帝许她的品级定不会低于贵妃之位!到时候,你们二人品级相同的情况下,自然是要比家世!你认为容家能够比得过海王府吗?我便是怕你受了那泼妇的欺负,便干脆把她带回北齐!”

一颗滚烫的泪滑下她的脸颊,滴入他的脖颈,烫痛了齐靖元的心,却也知不轻易示弱的她只有在他的面前才会露出这般柔情,双手环住她的腰身,轻柔的搂抱住她,耐心的任由她在他的怀中平复心情!

“蓉儿,别难受,我压根就没正眼看那泼妇一眼!也不会让她成为太子妃!”轻拍着她的后背,齐靖元下巴轻抵容蓉的头顶,淡然出声!

而容蓉却是摇着头抬起头,看着他无怨无悔的眼神,带着一丝决绝的开口“或许当年我就不该救你!若是没有交集,你依旧是那高高在上的北齐太子,而我则是入宫为妃,我们根本就不会见面,更不会让你为了我牺牲至此!”

闻言,齐靖元收起眼底的戾气,满目虔诚的开口“傻丫头,当年若不是你救我,只怕如今这天下早已没了北齐太子!更何况,即便你我之前没有交集,我必然还是会来西楚,届时在皇宫看到身为贵妃的你,以你我的缘分而言,只怕事情还是会发展成这样!所以,蓉儿,不要难过,也不要哭泣!别忘了,没有你就不会有我!”

语毕,齐靖元缓缓低下头,含着无限珍惜的吻去她脸上点点泪珠,她的苦涩由他来接管,只希望留给她的尽是甜蜜!

“你该走了!”从这里往山下望去,依旧能够看到那亮如白昼的火把点亮了整个山脚下,只怕即便是这样的深夜,乌统领为了普国庵的安全起见,亦是安排了巡逻的禁卫军!只是因为普国庵是尼姑庵,加之后院厢房内住着容贤太妃与容贵妃,这才没有贸然的派兵把守,否则此时齐靖元早就成了瓮中之鳖了!

“就凭他们,还无法捉到我!”而齐靖元却是吻她上了瘾,细碎的吻不断的落在她的脸上颊边,更是大胆的含住她敏感的耳垂,故意用舌尖挑逗着!

心底顿时泛起一阵颤栗,容蓉身子微软,不由得依靠着齐靖元而站,双手则是捂住自己的耳朵,拒绝齐靖元故意的挑弄!

看着她含羞带娇的模样,齐靖元心头大喜,却没有再次的为难她,反倒是牵起的手顺着山路往山顶走去“今晚夜色甚好,咱们去赏月吧!”

“可是,你该离开了!”而容蓉却是心系他的安危,始终认为此刻不是赏月的好时机!

“没事!那群蠢货能找到我才怪!”可牵着她的人却是狂妄不已,只是那看着前方道路的脸上,却泛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海王府中…

“王爷,人回来了!”清月当空,海全则是带着海沉溪坐在书房的院中品茗赏月!

“让他进来吧!”海沉溪放下手中的茶盏,轻声吩咐着管家!

“是!”管家依言走出院子,不一会竟是领着一名身受重伤的男子进来!

“卑职参见王爷、郡王!”那男子一身黑衣,满身剑伤,脸上的面纱亦是被挑掉,露出被划伤的脸来!

海全收回赏月的目光,淡扫面前跪着的人,淡然的问着“事情办的如何?可掌握齐靖元在西楚的行踪了?”

听到海全的问话,那黑衣人的头却是压得更低,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卑职失职,不小心被那北齐太子发现了行踪,跟丢了!”

海沉溪看着黑衣人面带惭愧的模样,眼底则是泛起一抹冷笑,随即端起茶盏浅浅的抿了一口,却并未开口!

而海全则也并未动怒,径自沉默了半晌,这才缓缓开口“跟丢了?我海王府的侍卫,何时变得这般没有用了?竟连一个并不熟悉西楚地形的他国太子也能跟丢!如今还一身伤痕的回来,是想博取本王的同情吗?”

海全的声音如和煦的春风,始终是一贯的儒雅风范,但落在那侍卫的耳中,却让他心头一紧,原本的单膝跪地立即改为双膝跪地,磕头立军令状“请王爷再给卑职一次机会,卑职一定掌握北齐太子的行踪!”

“你已是这般模样回来,想必你手底下的人均是有去无回吧!手上没有人的你,如何去跟踪齐靖元?你当真以为齐靖元与你们一般都是饭桶吗?”而此时,海沉溪却是嘴角含笑的开口!

从他的话中不难听出,他与海王只怕是早已知晓此事,只是这名侍卫竟是这般不济事,主子已经知晓了事情的始末,他竟拖到现在才回来!

“管家!”不等那侍卫再次开口求饶,海沉溪便沉声唤管家,随即给了管家一个眼色,只见管家一招手,原本守在院门口的两名侍卫立即走了进来,一人快速的堵住那受伤侍卫的嘴,随后两人架着那侍卫快速的离开了院子!

“沉溪!父王希望在大是大非面前,你能够全力的辅佐父王,而不要与你大哥他们相斗!”任由小儿子处置了大儿子的人,海王却也只是轻叹口气,目光带着一丝恳求的转向海沉溪,希望他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

海沉溪却没有因为海全的责备而露出惊恐的神色,散漫如他,依旧品茗赏月,半晌才忆起海王在对他说话,便敷衍道“父王说的是!只是世子的人实在是太弱!这般简单的事情也办不好,若是留着,日后只怕还会拖累海王府,倒不如趁此机会处决了!父王,您说呢?”

海全见海沉溪这般解释,亦是觉得有理,便只能点了点头,沉思半晌后再次开口“这次的确是越儿的人不堪重用!跟踪人也能跟丢了!”

闻言,海沉溪眼底则是划过一丝冷笑,只怕此刻海越正在大发雷霆吧!

只是,这次的事情本就是海越横插一杠,自己已是按照父王的意思挑选好跟踪齐靖元的人手,却不想海越着急表现,这才临时换成了他的人!

却不想,这些人在一开始便被齐靖元发现,齐靖元将计就计让侍卫假扮他的模样引得海越的人在京城中乱窜,更是趁夜反过来偷袭了海越的人!

这样的事情,如此的不光彩,即便这些人死光了,海王府也不会出面,更不会去找齐靖元对峙,否则两方一旦对峙,吃亏的只怕是海王府!

“沉溪,你可知齐靖元此时身在何处?”断了线索,自然不知晓齐靖元的动向,海全则是抱着一线希望的问着海沉溪!

“不知道!此时全权交给了世子,儿臣便没有插手!”伸了个懒腰,海沉溪打了个哈欠,随即站起身对海全拱手道“天色已晚,父王还是尽早回去歇息吧!儿臣告退!”

说着,便见海沉溪心情甚好的离开了院子!

“王爷!”看着郡王这般不愿为王爷分担,管家有些心疼海全的开口!

“唉,这孩子还是在怪本王!”轻叹口气,海王眼底快速的划过一丝哀伤,继而覆上和煦的光芒,让人察觉不出他心思的转变!

“再拨些人给越儿吧!他们兄弟之间有隔阂,总不能看着越儿总被沉溪压制的死死的!”如今海王府的宁静对于海全而言是最为重要的,唯有萧墙和睦,他才能够放心做自己的事情!更何况,他亦是不愿看到自己大业未成,而自己的几个儿子却先斗起来的状况!

“是,王爷!”管家记下海全的吩咐,却并未立即去办,而是尽职的守在海全的身边,伺候着自家主子!

“算了,本王亲自去看看越儿吧!还有事情吩咐他去做!”却不想,海全想了片刻,竟是站起身,领着管家踏出院子!

容府!

经过几日的作法,缠绕在容府静心居的小鬼终于被收服!

余公公看着命道姑收起器皿的九玄师太,始终没有看出些什么,只觉这九玄师太在静心居摆了整整六日六夜的道法,直到今日深夜才收工!

看着九玄师太略显苍白的脸色,余公公腆着笑的走上前“师太辛苦了,不知这小鬼是否已经收服?”

九玄师太接过徒弟奉上来的热茶喝了一口,目光则是冷淡的瞥了余公公一眼,随即从桌案上拿起那面她作法时用的铜镜,冷淡的开口“公公若是不信,大可直视这铜镜!不过,这铜镜的小鬼可是十分的厉害,公公小心被他慑了心魂变成活死人!”

九玄师太语气平静,面色肃穆,虽然对余公公不假辞色,但她盛名在外,又是俞道长点名之人,余公公即便心中存了疑惑,亦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便笑着开口“师太严重了!我岂会不相信师太?”说着,余公公的脚步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渐渐拉开自己与九玄师太的距离!

“师太!”可这是,容云鹤却是从里屋走了出来,看到九玄师太,脸色却是越发的沉重,立即开口“师太,小鬼已除,为何祖母还没有苏醒?”

见容云鹤满面的焦急,余公公心头亦是一紧!这皇上可是在宫中等着好消息,想着陈老太君若是醒了便可接回容贵妃,可此时陈老太君竟然还在昏迷中,实在是蹊跷的很!还是说这是容云鹤胡说的?

“容公子,奴才去看看老太君!”余公公对容云鹤报备一声,便领着守在院外的太医走进内室!

却果真见陈老太君竟如以往一样躺在床上昏睡!

“快快快,给老太君把脉!看看老太君还有何不适的地方!”立即指挥着太医们为陈老太君诊病,余公公则是立于床边等候着结果,心头不禁焦急了起来,若这次再带回让皇上失望的消息,只怕皇上会生吞活剥了自己啊!

而此时,容云鹤则也是领着九玄师太走了进来!

只见九玄师太看眼围在陈老太君身边的七八名太医,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下,随即冷然的开口“老太君体内的小鬼刚被收走,正是体虚之时,你们岂能团团围住她,用你们的污浊之气污蔑她的病体?难道就不怕她病上加病?”

听到九玄师太的声音,众位太医诊脉的手微微一顿,却也知这九玄师太不但道法高深,医术也是顶尖一流,即便他们想在她的面前摆出太医的官威,可人家是出家之人,压根就不把这些尘世间的威风看在眼中!

众太医一时沮丧,只能听从九玄师太的话,由太医院首一人守在床边为陈老太君把脉!

而九玄师太自己亦是站在较远的地方,等着太医院首的结果!

“奇怪,老太君的脉搏与之前诊断时一模一样!”太医院首仔仔细细的为陈老太君把了半柱香的脉,却是满眼不解的摇着头!心中不禁暗想,若是老太君体内有小鬼作祟,如今小鬼已除,那也该清醒过来与常人无异,可为何还是这般模样,而且脉息与之前的一模一样,实在是太过奇怪了!

“师太,不如您来瞧一瞧!”余公公见太医院首实在是瞧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只能请九玄师太前来!

闻言,九玄师太淡扫那太医院首一眼,见对方离开床边,这才上前,坐在床边伸手轻搭在陈老太君的手腕上,为她细细的把脉!

容云鹤立于九玄师太的身后,满面的愁容,眼中更是泛着对祖母的担忧!

这一切落在余公公的眼底,也是让他不由得叹了口气,真是一事接着一事!

以往容家一切顺畅,如今这老太君却是卧病不起,更让人忧心的是,竟还查不出到底是何原有!

只见九玄师太的把脉时间亦是超过了一盏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九玄师太脸上的神色也越发的凝重,便见她放开把脉的手,伸手轻轻撑开陈老太君的双目仔细的观察着,最后才收回手站起身!

“师太,我祖母…”这一次,是容云鹤第一个开口,只见他冲到床边,细心的把陈老太君的手臂放入被中,眼中含着重重担忧的问着!

“咱们到外间说吧!”却不想九玄师太却是轻叹口气,眉宇间神色沉重的说完,便转身出了内室!

“师太,老太君没有什么不妥吧!”众人出了内室,就连余公公也心急的问着!

九玄师太扫了眼余公公,随后把视线放在容云鹤的身上,缓缓开口“老太君身体已无大碍!相信这些,太医也已诊断出来!”

闻言,余公公立即看向一旁的太医院首,见他朝自己点了点头,这才又看向九玄师太,不明白她到底发现了什么!

“既然祖母身子已无大碍,那为何过了这般久还没有清醒的迹象?”容云鹤并非医者,自然不会讨论这些医学上的事情,他唯一担心的便是自己的祖母为何还不醒来!

“老太君这些日子一来深受小鬼的困扰,也亏的老太君是心智坚毅之人,这才没有受到小鬼的扰乱,而只是以沉睡的模样示人!但即便是这样,却也是极其消耗人的心神!老太君如今还未清醒过来,便是因为她心神耗损过度,且加上小鬼扰乱了她的三魂七魄,使得老太君身子并无大碍,但心神却已是眼中受损!这必须给她时间慢慢的恢复!”九玄师太看着屋内的人,淡然的说出陈老太君昏睡不醒的原因,其中夹杂的佛法道法却让在场的众人听得迷迷糊糊!

“那依照师太的意思,老太君知晓再沉睡几日,便能够清醒过来?”余公公心头暗自焦急,却又不太懂得道法的奥义,只能开口问着!

听着余公公外行人的提问,又见他并没有听懂自己方才话中的意思,九玄师太则是懒得理会他,只是对容云鹤开口“若是身体虚弱,那自然是用药理调养!但心神的耗损,则唯有念经诵佛,才能凝聚老太君涣散的七魂六魄,使七魂六魄重新凝聚起来,这样才是一个正常人所具备的!否则即便勉强让老太君清醒了过来,只怕也是一个废人!”这一次,九玄师太把话说的极其明白,端看各人的领悟能力了!

“这么说来,还需要为老太君诵经念佛,这样才能让老太君健康的清醒过来!”余公公只觉事情怎会这般的麻烦,一会作法一会还要诵经念佛,这小鬼缠着谁不好,竟是挑着这容家下手!

“不知应当诵经念佛多少日才能让祖母康复?”而容云鹤却是问出极其重要的一个问题,看着躺在床上的祖母,他心如刀割,只希望祖母能够早起康复!

“七七四十九日!”而九玄师太却是缓缓吐出这六个字来,顿时让容云鹤皱起了眉头,而余公公则是张大了嘴巴!

只是,九玄师太的话还未说完,看着面前几人的表情,九玄师太平淡的接着往下说“缠住老太君的小鬼极其厉害,因此诵经的最佳地点便是普国庵,而唯有老太君的至亲诵经才能让老太君在四十九日内清醒!除此之外,若换了地点,只怕要九九八十一日!若是换了人,只怕老太君会永远沉睡!”

听完九玄师太的话,余公公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却还是询问道“师太,既然是至亲之人,想必容公子也能诵经念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