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原本处于昏睡中的夏侯安儿却是睁开了双目。

夏侯安儿快速地坐起身,随即低下头检查着自己的衣衫,见衣襟已被人拉开,夏侯安儿心头瞬间划过一抹屈辱,双手用力地拉拢着衣襟,黑暗中的娇颜已是一片煞白。

“都是海越这下作的混蛋害得。公主,你没事吧。”寒玉来到床边,伸手探了探夏侯安儿的额头,担心地问着。

夏侯安儿摇了摇头,诚实地回道:“我没事,放心吧,在没有离开这海王府前,我定不会让自己出事。海越呢?”

“在这里。”曲妃卿纤细手指指了指被寒玉丢在地上的海越,眼底泛起厌恶之色,想起海越方才对夏侯安儿的所作所为,心中实在是气不过,紧接着便伸出脚狠狠地朝着海越踢了几脚。

‘撕拉…’说话间,寒玉已是拿过床上的床单,用力地一扯,只见那好端端的床单立即化为一根根的布条。

寒玉拿在手中重新回到海越的身旁,用布条一层层把他给捆绑了起来。

夏侯安儿与曲妃卿立即来到寒玉的身旁,二人协助寒玉一同将昏迷中的海越捆绑了起来。

“让你欺负公主,当真是禽兽不如的东西,诗书道义竟是读到牲口身上去了,满脑子的污秽,当真是人渣。”说着,寒玉的拳头便朝着海越的身上招呼而去。

夏侯安儿想起方才海越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心头惊怒交加,若非她们早有防备,只怕自己的清白早被海越所玷污,思及此,夏侯安儿射向海越的眼神中明晃晃地跳跃着两簇火焰,想也不想便伸出双手,朝着海越的左右脸打去…

三人朝着昏迷中的海越一阵拳打脚踢,这才稍稍泄去心头的怒火。

“时候不早了,咱们应当快点出去,否则…”寒玉转头看向窗口,见客院中依旧烛火通明,不由得皱起眉头。虽说此次她们挟持了海越,可前面的路却隐晦不明,这让寒玉心头微寒,手心不由得冒出冷汗来。

而曲妃卿与夏侯安儿也已意识到这个问题,三个弱女子如何带着一个不肯合作的海越,走出这层层关卡的海王府?

三人正要开口重拟计划,门口已传来一阵脚步声。

眨眼的功夫,原本漆黑的内室便被烛火照亮,海沉溪面色冷沉地走了进来。

只见他目色阴冷,目光一扫内室,看到面前紧拽着自己衣襟、眼中包着倔犟之色的夏侯安儿,海沉溪不由得皱了下眉头,目光随即转向晕过去的海越,眉间的褶皱则更加的明显了。

并未多言,海沉溪竟是走上前拎起海越把他丢给外面的侍卫,沉声开口,“来人,将世子带回去,交给世子妃。”

“想不到三位小姐公主竟有这样的力气,能够打晕我海王府的世子爷,当真是小看了你们。”海沉溪冷笑一声,目光阴冷地射向寒玉和曲妃卿。

只是,相较于曲妃卿,寒玉给他的感觉更加生疏。如果这屋内没有藏有其他人,曲妃卿又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小姐,那刚才制服海越的,唯有寒玉一人。

寒玉此人乃是寒澈的妹妹,寒澈以黑马之势夺得了文状元,又过关斩将地成为西楚左相。而其妹今日亦是大显身手,可见这对兄妹当真是藏着不少的秘密。

“怎么,只准海王府放火,就不准我们点灯?海郡王素来与世子不合,怎么今日竟帮着他说话?”夏侯安儿面上泛起一抹冷笑,心底却因为海沉溪的注视而微微发颤。

“公主若是耐不住寂寞,海王军的大营可是大敞着。”海沉溪再次看了夏侯安儿一眼,眼底划过一丝冷漠,随即转身走出厢房,命外面的侍卫重新锁好房门,并安排了自己的侍卫守在门口。

海沉溪的回答让夏侯安儿的心顿时跌入谷底,面色更加苍白难看,眼中的泪珠再也止不住地滑落脸颊,无声地哭泣了起来。

“安儿,别哭。”曲妃卿收起眼底对海王府众人的恨意,轻揽住夏侯安儿的肩头,低声安慰着她。

寒玉面色沉重地收回视线,心中明白,海沉溪定是怀疑自己的身份了。

“真是可惜,想不到海沉溪竟在此时闯进来。”曲妃卿抬起头来,看着已经恢复黑暗的内室,咬牙切齿地开口。

“别冲动…”殊不知,这间厢房的屋顶上,竟趴着两人。

其中一人看到里面的情景身影立即动了动,只是却被另一人给制止。

‘啪…’只是,两人的身子一动,脚下踩着的砖瓦竟滑下了一块,瞬间摔下了屋顶。

“什么人?”砖瓦摔在地上的清脆响声瞬间引起四处侍卫的警惕,就连刚刚踏出院子的海沉溪也重新返了回来。

烛火瞬间照亮了院子的每一个角落,海沉溪走上前,看着掉在院子花坛中的砖瓦,海沉溪原本平静的眼底立即泛起寒意,沉声道:“弓箭手准备。”

只见海沉溪一声令下,原本隐藏在暗处的弓箭手瞬间冲了出来,上百名弓箭手高举弓箭对着房顶,只等海沉溪的命令。

“放。”强劲有力的声音自海沉溪的口中吐出,铺天盖地的箭矢顷刻间被弓箭手射了出去,一根根银色箭头的箭头带着寒芒插进屋顶砖瓦的缝隙中,却没有听到预期的哀嚎声。

“郡王。”第一轮的箭矢发射结束,一名侍卫上前询问海沉溪的意见。

“看样子,这海王府还是不够牢固,竟有野猫野狗胆敢夜闯海王府。从现在起,所有人都给本郡王打起精神,日夜不间断地巡逻海王府,尤其这座院落,要更加严密监视。”屋顶没有任何的动静,海沉溪便知上面的人早已经逃走了。

“是,郡王。”所有人异口同声答道。

“抽出五百人,给本郡王搜山,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在海王府的地盘上撒野。”再次抬头看了屋顶一眼,海沉溪冷笑一声,转身出了院落。

“郡王,王爷请您过去一趟。”正要返身回自己的院子,管家却走了过来,请海沉溪面见海王。

朝管家点了点头,海沉溪面色冷淡地走向海王的书房。

一时间,整座阳明山上火光点点,五百侍卫分作二十队,不断在山间搜寻今夜潜入海王府的刺客。

下山的路上,曲长卿面带愧色地看着腰腹被箭矢射伤的楚飞扬,心中尽是对自己的埋怨。若非他心浮气躁,亦不会害得王爷受伤。

“王爷,都是卑职的错。”伸手想扶住楚飞扬,曲长卿看向楚飞扬腰间的伤口,眼中充满担忧。

楚飞扬对他摆摆手表示不用搀扶,目光平静地扫了眼满山的火光,随即松开捂着左腰侧的手,趁着月色查看着腰间的伤口,幸而只是擦伤,虽流了一点血,伤口却不严重,只消几日便能够结痂。

“别自责,关心则乱。”曲妃卿是曲长卿的亲妹妹,虽然海越的目标是安儿,但曲妃卿与安儿在一起,难怪曲长卿会担心。

不过,没想到海越连他楚飞扬的表妹也敢染指,当真以为有一个海王的父亲,他便真能够成大事了?

“王爷,海王府守备森严,一路上更是设置了层层关卡,看来海王已做了万全的准备。”想起方才夜探海王府所看到的一切,曲长卿皱眉开口,心中似是压着一块大石头,始终喘不过气来。看来要救出妃卿等人,不是那般容易的事情。

闻言,楚飞扬的神色亦是变得冷峻凝重,却没有立即开口回复曲长卿。只见他从衣袖中掏出一瓶金创药,倒出一切粉末随意地往腰间一抹,沉声开口,“此事等咱们回京后再议,先下山。只怕此时海全已经动手了。”

说着,楚飞扬走向树林深处,牵出两匹黑色的战马,与曲长卿上了马背,寻着最崎岖难走的路下山…

此时的京城中,却是人心惶惶。

果不出楚飞扬的预料,海沉溪手中的那几万人,早已是虎视眈眈地盯着京城了。

奈何,京城中尚有辰王的城防军守着,这才迫使海沉溪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可即便这样,那几万大军已是从城郊朝着京城门口靠近。午夜时分,几万人已是驻扎在京城城门口,与楚飞扬留给韩少勉的五万大军对峙着。

城门外一片烛火通明,两军对垒,气势紧张充满杀气,两方将领均是骑在马上严阵以待。

而城门内已是一片压抑的气氛,百姓们知道西楚将要变天了,也知海王的军队已经兵临城下,他们若此时逃出去,死的只怕会更早些,因此每家每户均是关紧了门窗。往日繁华的长街上,已是一片萧条。

官家府邸中的贵人们,更是彻夜难眠,自家的公子小姐被扣留在海王府做人质,而家中的老爷们却是被玉乾帝扣留在宫中,一时间,所有官家焦头烂额。

紧紧是两个时辰之内,便有四五趟八百里加急匆匆奔向皇宫。

海沉溪的军队却没有阻止八百里加急进京,只是保持着静默,与韩少勉的人继续对峙着。

大殿上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众臣心力交瘁,谁会想到海王的人竟然已经逼到了城门下,而楚王却只是让那五万人守住宫门口,万一海王杀心大起,这京城可就要血流成河了。

正在众臣议论纷纷之时,外面传来接二连三的禀报声,“报。”

不消一会,便见几名传令官先后跑进大殿,双膝跪在玉乾帝的面前开口,“禀皇上,郑州失守,被海王手下的慕容杰攻破。”

“禀皇上,通州失守,被海王手下的白无痕攻破。”

“禀皇上,义城失守,被海王手下的刘冥红攻破。”

“禀皇上,…”

“够了。”龙颜大怒,玉乾帝大手猛地拍向龙案,面色已是气得铁青,一声大喝立即让大殿变得鸦雀无声。

众臣面色同样难看,对于方才听到的消息更是震惊不已。

郑州、通州、义城,可是分布北面、西南面、东面,海王这是发动全面战争啊。

这才过了几个时辰呀,为何就被海王攻破了这么多的城池,若是在这样下去,只怕西楚的大片江山都要落入海王的手中了。海王是何时准备这一切的,竟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那挡在城门口的几万大军,只怕是为了挡住援军吧。这可如何是好,难道要他们在此等死?

“楚飞扬到底干什么吃的?朕给他五万大军不是让他看守城门的,若是他早点率军攻打阳明山,岂会让海全先发制人,一举攻破这么多的城池,他脑子到底在想些什么?”玉乾帝大怒,身子骤然自龙椅上站起,龙目中一片震怒。

众臣闻言均是不敢接话,纷纷低头不语,面上一片愁苦之色。

“皇上,即便楚王攻打阳明山,他手中也仅有五万人马,又岂能分身乏术地前往通州。义城阻止海王的攻势?”这时,素来明哲保身的端王开口为楚飞扬辩解。

众臣听之,心中亦是明白玉乾帝方才对楚王的抱怨全然是强人所难。海王出其不意攻下这些城池,已是向所有人说明他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又岂是区区五万人马能够阻止的?

可玉乾帝此时正在气头上,断是不会将端王客观的分析听入耳中,只见他手指猛地指向端王,怒道:“端王,你这是在指责朕吗?难道朕愿意看到自己的江山被海全那个老匹夫夺走?”

“皇上,微臣只是就事论事。皇上临时下旨,能够在短时间内召集五万人马着实不易,更何况阳明山距离京城还有一段路程,即便骑马快奔也许不少时辰,更何况是这五万人马?”端王却是抛去往日的置身事外,满面肃正地开口,隐带威信的说辞让玉乾帝一时间冷静了下来。

“皇上,微臣认为端王所言极是!阳明山距离京城甚近,楚王首先想到的便是保护皇上与京城百姓的安危,然后再调兵遣将与海全大战。况且,海全能够动手,说明阳明山定也是固若金汤,不易攻下。”此时,云玄之紧跟着端王开口,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云玄之面色隐隐带着焦急。

“皇上莫要忘记,如今辰王还在京城中啊!”曲凌傲见玉乾帝渐渐恢复了冷静,立即抱拳走出队列朗声提醒。

众臣听完曲凌傲的提点,脸上的神色越发地难看,一颗心早已是悬在半空中,一个海王已叫人吃不消,若再来一个辰王,那…那天下岂不要打乱?

“楚王何在?”玉乾帝稳住心神,深吸口气,高声询问楚飞扬身在何处。

“微臣叩见皇上。”楚飞扬一身亲王服踏进大殿,单膝跪在地上。

“着楚王领兵二十万,剿灭叛贼海王!”玉乾帝咬牙切齿道。

“臣遵旨。”楚飞扬双目半敛,眼底冷淡平静,沉着应下圣旨。

西楚玉乾一十八年六月二十六日,海王兵变,玉乾帝封楚王为大将军,统领二十万大军,围剿海王。

------题外话------

这几日,有不少亲亲表现出对夏侯安儿的不满。

其实,在这里,我想为安儿抱不平一下,每个人都是拥有不一样的爱情的,在不涉及小三、二奶等问题的爱情国度里是没有对错之分的,通往爱情的道路亦是各色各样!

但对于安儿而言,她选择了最艰难的一条路,这样的勇气对于一名封建社会的公主而言,是极其珍贵的,希望大家以宽容的心,去理解一个女孩的爱情!

第三百二十四章雪上加霜

“此时二十万大军均在何处?”楚飞扬大步流星踏出皇宫时,已是换上了一身戎装。

城外韩少勉率军五万与海沉溪手中握有的军队对峙,双方虽相持不下但短时间内却还不会动武,习凛便抽空回到城中与楚飞扬会合,同时等候楚飞扬下一步命令。

听到楚飞扬的问话,习凛心中微微盘算了一番,这才谨慎地回答:“二十万大军聚集在城郊东大营与城郊西大营处,孟涛、叶驰、杜荣辉等人已经整装待发等候王爷。”

仔细地听着习凛的禀报,楚飞扬略微点了下头,黑暗中那双如浓墨般化不开的黑眸散发出点点亮光,只见暗夜中墨绿披风在空中划过一道飞扬的弧度,楚飞扬已在顷刻间翻身上了马背,端坐在马背上却是转头看了眼身后的皇宫,楚飞扬眼底神色微微闪动,却没有再开口,领着习凛便朝着长街奔去…

长街上早已恢复了安静,兴许是知晓海王军已经攻下了西楚的数座城池,方才还将家丁派到长街的世家大族已是召回了所有人,命所有的奴仆守着自家的院子。

‘哒哒哒…哒哒哒…’寂静的青石路上传来清脆的马蹄声,声响直直传向远处黑不见五指的暗夜中,留下令人悸动的害怕。

“吁…”楚飞扬却在此时勒住手中的缰绳,让马儿停下了脚步。

只见他微微侧脸看向楚相府的方向,眼底带着一抹担忧与挂怀。

习凛紧跟着勒紧缰绳,让疾奔的马儿停了下来,随即稍稍牵动缰绳,让马儿靠近楚飞扬的坐骑,瞧出楚飞扬的视线正投向楚相府的方向,习凛低声轻唤了声,“王爷。”

“你先回相府,将事情告知王妃,让她不必担心。”楚飞扬收回视线,低沉命令习凛。

“是。”习凛坐在马背对楚飞扬抱拳,即可扯动缰绳转换了方向,以极快的速度往楚相府的方向奔去…

楚飞扬见习凛离开,面色肃正,目光冷硬转向前方,手中马鞭扬起…

“来者何人?”城门处,城防军早已严阵以待,整座城楼上烛火通明,四处可见巡逻的城防军,而城门内更是守着无数的城防军,看来即便江沐辰此时身在皇陵,城防军的消息一样十分的灵通。

“楚飞扬。”楚飞扬俯视下面守城门的侍卫,冷声报出自己的名讳。

“见过楚王,开门。”底下的侍卫见是楚飞扬,立即向楚飞扬行礼,随即扬声让身后的城防军打开一扇城门放楚飞扬出城。

见城防军今日竟这般容易便放行,楚飞扬的身姿却未动分毫,目光冷幽地扫视着整座城楼,只见那城楼上人影幢幢,隐约还能够听到城防军巡逻的脚步声。

“王爷?”那名侍卫见楚飞扬只是端坐马背并无出城的架势,一时间有些捉摸不透楚王心头所想,低浅出声轻喊了一声。

“你们的消息倒是十分地灵通。”楚飞扬冷目转向那名侍卫,声音低沉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威慑。

那侍卫在楚飞扬的紧迫盯人下略微低下头来,却是铿锵有力地回道:“王爷过奖。”

正在此时,城郊外竟响起一阵兵器相交声,楚飞扬神色一凛,身影在城防军的震惊中如鬼魅般冲出了城门…

夜半三更,京城中却无人能眠,楚相府中亦是烛火通明,管家领着侍卫家丁死守楚相府,誓死捍卫楚相府众人。

“王妃。”上官嬷嬷快步走进梦馨小筑,见到云千梦福了福身,赶忙开口道:“王妃,宫中方才传来旨意,说皇上封王爷为大将军,率军二十万围剿海王。”

闻言,云千梦搭在桌上的手瞬间握了起来,一颗平静的心猛地跳动了下,却努力稳住自己的心神,面色沉稳道:“还是走到了这一步。王爷此时身在何处?是立即领兵出发还是先回相府?”

楚飞扬此次可是临危受命,与蓄谋已久的海王相比可是丝毫不占优势,若是在这场战役中败下阵来,莫说楚家将被问斩,只怕西楚的百姓也会跟着遭殃。

毕竟,放眼天下,楚飞扬战功赫赫,排兵布阵被人称颂。若是楚飞扬倒了,那朝中武将只怕再也无人能够撑起这个大局,那西楚的天下极有可能落入海王的手中。

至于辰王,他亦有自己的打算,届时肯定不会顾及天下的黎民百姓。楚飞扬既要围剿海全,又要防备辰王,一身两用,难免不会出错。

“卑职叩见王妃。”这时,习凛快步走到梦馨小筑的正屋门外向云千梦请安。

“快进来,王爷此时身在何处?”云千梦大步走到门口,双目紧盯着习凛,口气中带着无法掩饰的焦急与担忧。

“回王妃,海王手下四大猛将,已经在刚才过去的几个时辰内,攻下了郑州、通州、义城等十余座城池。而守在城外的几万大军已开始零星的与韩侍郎的军马发生小摩擦,并且有人放出谣言,说太子在海王寿宴期间杀害海王府小世子,说西楚皇室欺人太甚,要血债血偿,海王是逼不得已为了自保才起兵的。王爷已经离开京城,先去京城附近的军营查探情况,王爷让王妃安心。”习凛认真地向云千梦禀报着楚飞扬的留言。

听完习凛的禀报,云千梦却是冷然一笑,眼底尽是讥讽的笑意。

好一个海王啊,动作可真是快。

那边刚打了胜仗,攻下了城池,这边便已放出口风打算混淆百姓的视线。

的确,海王府小世子不过是一岁的孩儿,却死在海王大寿宴客期间。而海王又是功在社稷的大臣,手握几十万大军,皇室自然会忌讳此人。

倒不如派人在海王大寿期间杀害小世子,让海王断子绝孙。

天下百姓,有谁会愿意让连婴儿都不放过的人当这天下共主?海王的起兵反抗则成了清除暴君的善行。

这样的套路,的确很俗,却极其能够勾起百姓的同情心,也让海全的叛变变得名正言顺、顺应民心。

上官嬷嬷走近云千梦,扶着云千梦缓缓坐下,倒了一杯水让她压惊,生怕云千梦因为担心而动了胎气。

云千梦虽坐下,心中的担忧却没有丝毫平复下来,望着屋外夜空下的烛火通明,云千梦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心头却是极快地分析着京城如今的形势。

海沉溪手中的几万大军守在城门口,等于是堵死了所有人逃生的道路。而玉乾帝为了制止叛军引起的混乱,定会下令严禁所有城内的百姓出入京城。这样一来,京城便成了一座死城,逃生不得只能坐以待毙。

而辰王的人却驻扎在城内,那么多的城防军若是来一个反扑,只怕无人能挡,届时京城只怕是要血流成河了。城内所有的士大夫极有可能成为辰王的筹码。

想着之前在绿黛河河畔江沐辰对她所说的字字句句,云千梦心头一紧,若自己被辰王生擒,更会束缚住楚飞扬的手脚,到时候谁胜谁败,就更难预料了。

“来人。”如清泉的眼眸中闪现出一抹坚决的光芒,云千梦突然沉声开口。

“王妃,您有何需要?”上官嬷嬷上前一步,弯腰在云千梦身侧细心地问着。

除此之外,正屋内一片寂静,所有人心中均明白天下即将大乱,但与平常的百姓家相比,楚相府内的侍卫家丁却是井然有序地四处巡逻。

“让习凛进来。”云千梦面色稳重,眉宇间散发着肃穆的神色,目光坚定地望向屋外。

“王妃有何指示?”习凛听到云千梦的声音,已是一身盔甲的他踏了进来,单膝跪在云千梦的面前,等候她的命令。

看到习凛已是全副武装,云千梦心知这一仗是非打不可了,手指轻点下桌面,只见她站起身,面色严肃地命令道:“调集楚王府楚相府内外所有的暗卫,集中起来,做好离开京城的准备。”

“王妃…”听到云千梦的命令,习凛顿时抬起了头,眼底一片震惊。

王爷已经让暗卫将楚王府楚相府保护的滴水不漏,可王妃为何要离开京城?万一出了事情,王爷可是鞭长莫及啊。

“速去办理此事,告诉王爷,我会照顾好自己,也让他保护好自己。”云千梦却是没有半句解释,转过头便吩咐慕春几个丫头,“收拾细软,挑些素雅普通的衣衫带着。上官嬷嬷,劳您去准备几辆马车,越是普通越好。”

上官嬷嬷见云千梦神情坚定,可却十分担心她的身子,便与习凛一起劝着她,“王妃,您的身子可是经不起折腾啊,还是等王爷回来再说吧。好歹咱们府内有这么多的侍卫,相信不会吃亏的。”

闻言,云千梦却是向上官嬷嬷射过去一记冷芒,浅笑道:“咱们现在的敌人可不仅仅是海王。那皇宫中龙椅上坐着的,那赶去皇陵的,都极有可能反咬咱们一口,我们不能上战场协助王爷,却也不能拖他的后腿。不错,咱们府中侍卫的确多,但与城防军禁卫军想必可就不够瞧了,到时候咱们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快去准备吧,莫要再耽搁时间了。”

海王突然发难,辰王必定不会坐视不理,他们的心中装着的只有这西楚的江山,岂会任由他人夺取他们觊觎已久的龙椅?

“是。”两人同时明白了云千梦的担忧,异口同声地应下,便各自忙碌了起来。

熬了大半夜,云千梦的神色间已经渐渐显出疲态,只是心头突然想起一事,立即出声叫住即将离开的习凛,强打起精神问道:“爷爷与外公呢?”

“老王爷与夏侯族长已在王爷出城之前去了军营。”习凛转身,将自己知晓的情况说与云千梦,随即行完礼转身离去,出去办理云千梦交代的事情。

“王妃,奴婢扶您进屋歇息会吧。”暮春走上前,心疼地看着云千梦苍白的脸色与满是疲惫的神态,小心地扶着云千梦往内室走去。

云千梦却是顾不得休息,踏进内室便将西楚的地图翻了出来,摊开在桌上细细地研究着西楚地图,更是将已经海王已经攻下的几座城池仔细地看在眼中。

“王妃,一切都准备好了。”上官嬷嬷去而复返,低声禀报方才云千梦吩咐的事情。

习凛的身影则随后踏了进来,亦是回禀着云千梦,“王妃,所有事情均已办妥,咱们是不是立即启程?”

“王妃…王妃…”却不想,此时洪管家却是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双膝跪在云千梦的面前,满面焦急道:“王妃,大事不好了。”

听到洪管家的声音,云千梦重新站起身,快步踏出内室,目光放在洪管家的身上。

却见素来冷静、办事稳妥的洪管家竟露出这样的神情,云千梦的心微微一沉,冷声问道:“出了何事?为何这般慌张?”

“王妃,不好了,城防军在王爷出城后便关闭了城门。不但如此,城防军竟堵住了所有出城的道路,让人进不来出不去啊,咱们只怕是出不了京城了。此时长街上尽是城防军,只要看到百姓便驱赶回去,若有不服反抗的便立即将人抓住。”洪管家来不及抹去头上的冷汗,快速地说出刚刚得到的消息。

“什么?”上官默默率先反应过来,满口震惊地问着洪管家,“洪管家,你可弄错了?辰王此时可是在皇陵,他手中没有雀符,任何人都不能调动城防军的,况且…”

可是,话说了一半,上官默默便停住了口。

雀符如今在皇上的手中,可此时城防军异常的变动只能说明这一切是辰王早已预谋好的,那小小的雀符只不过是辰王安抚皇帝与百官的手段。

辰王只怕在得到海王兵变时,便已算准玉乾帝会派楚飞扬前去围剿海全,于是耐心地等着楚飞扬出城,随后立即关闭城门,这京城便尽数掌握在他的手中了。

“王妃,现下我们该怎么办?”此时,就连冷静的上官嬷嬷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辰王始终纠缠王妃不放的事情,楚相府中人人都是知道的。如今王爷不在城内,王妃又出不了城,万一辰王对王妃有不轨之心,只怕就危险了。

“不必担心,嬷嬷,方才准备的东西全部藏好。既然爷爷与外公均不在京城,那咱们也可以把所有的人手集中在相府,做好最好的防备。乔影,你立即派人前去辅国公府、容府和云相府,告知老太君等人,在府内稍安勿躁,不管是辰王还是海王,他们首先要夺的是天下,还不会处置咱们,不到万不得已切切不可与城防军发生冲突,尽量降低咱们的损失。”如今之计,只能静观其变,若是硬闯,在如今的形势下,无疑就是己方吃亏。到时候没有逃出京城,只怕还会最先成为俘虏,这是最愚蠢的作法。

“是,卑职这就去办。”语毕,便见乔影立即起身,步出梦馨小筑。

“习凛。”吩咐完乔影,云千梦将目光转向习凛,神色中的托付与凝重让习凛心头一紧。

“王妃。”习凛慎重地走上前,对云千梦恭敬抱拳。

“还记得上一次暗夜离开京城,咱们前去普国庵的那条山路吗?”云千梦低声询问习凛。

“记得。”习凛的声音坚定不移。

闻言,云千梦眼底划过一抹赞许,随即沉声吩咐道:“城防军此时的注意力尽数集中在京城内的百姓身上,对于京城四周的山脉想必还未全部堵死。你即可动身,前去飞扬身边,定要护他周全。”

“可是,王妃您…”习凛脸上神色却是犹豫不决,此时与城外相比,城内情况更为严峻。谁都知道辰王不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却不想辰王竟这么快便动手。万一王妃被辰王掳获,后果不堪设想!届时只怕连王爷也会失了平日的冷静。

“快去,战场上刀光剑影、暗箭难防,他所要面对的可比我这边可要危险的多,我自会想办法离开京城。”云千梦眼中射出凌厉之色,眉宇间尽是一片果断的坚定,二话不说便催促着习凛离开。

“洪管家,立即为习凛准备马匹。”语毕,云千梦不再看习凛,将注意力转向上官嬷嬷,下命道:“嬷嬷,剩下的人分成三批,轮流守护楚相府。其余的人全部回自己房内歇息。”

这是一场持久战,不能因为突发事件便慌了神,更不能草木皆兵的让自己的精神始终紧绷着,精力衰竭只会让对方钻了空子,反而便宜了敌人。

“是,王妃。”所有人异口同声回道,这样的时刻,若他们还不能齐心,只怕很快便会被敌人攻破,既然形势已这般严峻,那不如做好充足的准备,誓死一战。

“王妃,奴婢扶您回内室休息吧。”云千梦的脸色已微微发白,慕春看之心疼不已,悄声上前扶住云千梦,扶着她走进内室,伺候着云千梦躺下后,慕春却是坐在床头静静地守着云千梦。

第三百二十五章

城郊东大营。

“参见王爷。”早已得到楚飞扬的密令戎装整齐的大军严阵以待地立于夜幕中,等候着楚飞扬的到来。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清冷月光的照映下,众人只见一身戎装的楚飞扬领着一纵队狂奔而来,在众人的高呼声中停下骏马,冷目看着面前的十万大军。

“末将参见王爷。”这时,从阵营中跑出一名身穿三品参将盔甲的男子,单膝跪在楚飞扬的面前,等候楚飞扬的差遣。

收回看向将士的视线,楚飞扬转目看着面前的孟涛,沉声问道:“孟参将,此处人数可点清?”

“回王爷,连同末将在内,京城驻北军营一共十万三千五百一十三人,此时全部在此,等候王爷检阅。”孟涛丝毫不含糊,硬朗的声音在寂静的郊外响起,带着军人的耿直与忠心。

“很好。”楚飞扬微点头,凌厉的目光再次扫过面前黑压压一片的大军,朗声却又严肃地开口,“此次海王设计陷害太子,起兵叛变一图夺得这西楚天下。天下乱,将士们的家人亦会跟着遭殃受苦。百姓养育咱们多年,如今国难临头,已到咱们出力的时候,希望大家跟本王打一场胜仗,莫要让贼人得逞。”

一番话,听似极其普通,却含着深情与威慑。国与家素来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没有国哪有家?同理,没有家,又哪来的国?

这些将士的家人均是普通的老百姓,家破城亡,最先遭殃的便是黎民百姓,即便是为了自己的亲族家人,大家亦是会拿命相抵。

只见寂静的夜空中,顿时响起震天的高呼声,“打败海王,还我家园,打败海王,还我安宁!”

“很好,希望所有人均记住此刻心头的这抹热血,为自己的亲人血战到底。”楚飞扬一个翻身下了马背,在孟涛的引领下走进驻北的营帐内,共同研究作战计划。

“王爷,皇上拨了二十万大军,咱们此处却只有十万人马,这人数仅仅只有一半。而海王手下的四员猛将今夜却是攻克十余座城池,咱们想要短时间内收服海王,只怕是有些难处。”几盏油灯点亮了营帐,几人走到地图模型前,孟涛指着已经落入海全手中的十余座城池,心中担忧道。

楚飞扬一览孟涛手指扫过的城池,墨黑的眼眸中顿时射出一记极寒的冷光,薄唇微微抿紧,半晌才开口,“不必忧心此事。本王已命曲长卿前去西城郊的驻地调遣人马。只是,那十万人是用来守护京城的,咱们这十万人则用来擒拿海全。”

说完,楚飞扬的注意力便尽数放在面前的地图上,心中算计着敌我双方的人马悬殊和对己方最有力的作战方案。

“曲尚书?”孟涛乃楚飞扬心腹,自然与曲长卿相熟。

可如今曲长卿身为刑部尚书却贸然接手兵部的事情,只怕这对曲长卿本人而言并不是好事。更何况,如今天下局势已是万分复杂,皇上百般忌讳王爷,这才将曲长卿调离兵部侍郎的位置。可此时王爷竟不通禀皇上便起用曲长卿,若是被有心人加以挑拨离间,届时王爷定会更加困难。

思及此,莫说孟涛皱起了眉头,营帐内所有想到这一点的将领们纷纷是面显凝重与焦虑,均是为楚飞扬此举忧心不已。

“不必担忧,非常时期非常对待。事有轻重缓急,难道还指望兵部那群只会纸上谈兵之人的调遣?届时咱们只怕会溃不成军,有祖父带着曲长卿,不会出事。”见孟涛关心曲长卿,楚飞扬缓缓开口,修长的手指却是沿着被攻下的城池缓缓滑动,双目中闪现出精明的目光。

“老王爷!”没想到此事竟惊动了楚南山,孟涛顿时肃然起敬,不敢再有所疑问。楚南山功绩卓越、战功赫赫,就连楚飞扬亦是师承于楚南山,有楚南山坐镇曲长卿身边,那就可以放心了。

楚飞扬此时的注意力却始终放在地图上,手中的炭笔在地图上圈出郑州、通州、义城等城池,随即指着这几座城池沉声开口,“海全真是精明,端的是好打算。先发制人地拿下这几座城池,掌握了西楚东南西北的运输大城,等于是断了咱们的后备储粮。若是按照朝廷对军粮的供给路线,必定是从各地抽调军粮,然后沿水路或陆路运往军营,而不管东南西北,都必定要经过这几座城池。海全最先对这几座城池下手,便是想截断咱们的后方供给,这不但是想置我军于死地,更是想要涣散我军心,想让我军不攻而溃!”

“王爷所言极是。我们几人之前也已做过研究,若是从各地抽调粮食,必经郑州、通州、义城等地,但按照如今的局势看来,等于是将粮草送给海王军,咱们必须另辟新路。要么就是先将京城储备的粮草用作军粮,要么就是绕远路运输。可这么一来,京城百姓以及皇宫的用粮定会受到影响,届时京城百姓定会人心惶惶造成动乱。而若是绕远路,也难保海王不会想到这一点从而劫持咱们的运输大军。”叶驰双手齐齐指向地图,一手按在京城的位置上,一手则是绕着郑州、通州、义城等城池外边的地区开口,虽提及两个方案,但却均不是极好的解决办法。

楚飞扬双目半敛,视线顺着叶驰手指的方向看去,冷静的眼眸中射出一抹寒光,随即稳重地开口,“你所说的极其正确。京中储粮不到万不得已是绝不能动用的,否则定会造成百姓动乱,反倒是中了海全的圈套。至于另一条解决方案,我们能够想到,海全定也早已想到,可行性极低。只是,海全却是漏算了一点,如今江南水患,皇上为了节省国库开销,竟是派容云鹤前去赈灾,如今容云鹤不在京中,倒是帮了我们的大忙了。”

说到此处,楚飞扬脸上泛出冷意,幸而及早告知容云鹤不可前去白无痕所驻守的钦州,否则容云鹤一旦落在海全的手中,只怕容家的家财便要尽数归于海全的名下了,他们的处境可就更加困难了。

众人听完楚飞扬的分析,心中渐渐明了…

“报!”几名将军与楚飞扬正商讨着作战计划,帐外竟传来侍卫的声音。

“进来。”另一名副将叶驰见楚飞扬正分析着战局,便开口让那侍卫进来。

“报,王爷,方才传来消息,京城城防军已关闭了城门,并且堵住了京城的所有入口处,不准百姓出入京城。”侍卫立即跪在众人面前,快速将刚刚得到的消息说出来。

“什么?”所有将领心头一紧,所有人顿时转目看向楚飞扬。

只见楚飞扬在听到这则消息后,平静的眼眸中瞬间划过一抹浓烈的杀气,只是转瞬即逝便隐于眼底。

“好个江沐辰,竟在这节骨眼上来了这一手。如此看来,咱们这二十万大军包括海沉溪的人均被关在了城门外。而江沐辰的手中,竟是握着京城上百万百姓的性命。”冷笑三声,楚飞扬心头已是蓄满怒意,想到梦儿被困楚相府,想到江沐辰对梦儿的垂涎,即便此时梦儿没有危险,只怕等江沐辰稳定了京中的局势便会对她下手。

“王爷,如今咱们该如何办?是对付海王还是对付辰王?”辰王趁火打劫的行为已是向世人说明了他的野心。更是想趁着楚王与海王大战之际坐收渔翁之利,当真是卑鄙无比。

楚飞扬右手搭上腰间的佩剑,关节处微微泛白,半晌才见他松开了手,半天才果断地开口,“派人将此消息告知韩少勉。紧盯海沉溪的人,若他们有异动,立即回来禀报。咱们按照计划进行。”

现在还不能确定海王是否也知晓辰王的事情,若海全还不知道,事情则还好办一些。但若海全知道了此事,只怕他会趁着混乱之际对京城发动进攻,到时候自己手上这二十万大军要对付两方人马,只怕是极其吃力的。而若是从别处调遣军队,少则也要半月,待援军前来,这天下也早已易主了。

“王爷,此事末将亲自去办。”叶驰朝楚飞扬拱手,当机立断领着侍卫踏出营帐。

“速去速回,一切小心。”楚飞扬微点头,信任地将此事交给叶驰去办。

这时,帐外传来一阵急速的马蹄声,随之帐帘被人再次掀起,习凛披星戴月地大步走了进来。在看到楚飞扬后,习凛立即单膝跪地行礼道:“卑职参见王爷。”

楚飞扬剑眉一皱,看着原本应当呆在云千梦身旁的习凛,沉声问道:“你怎么回来了?王妃呢?相府情形如何?”

“回王爷,相府暂时一切安好,王妃让卑职前来保护王爷,一切请王爷放心。”楚飞扬虽未出言责备习凛,但习凛却依旧能够感受到楚飞扬外露的压迫感,忙低下头回答着楚飞扬的问话。

“胡闹!你既然已知辰王关闭城门,把控整个京城,怎么能够撇下王妃独自离开?”楚飞扬心头怒极了,双目紧盯着跟了他十多年的习凛,脑中不断浮现的则是云千梦的娇容。

被楚飞扬一阵呵斥,习凛的头压得更低,却只能顶着楚飞扬的压力开口,“是王妃执意让卑职前来保护王爷,王妃本已做好离开京城的准备,不想城防军率先关闭所有城门,这才使得所有人无法出城。”

习凛岂会不知云千梦在楚王心中的分量?可两位都是主子,且王妃有句话是说对了,相较于京城而言,战场更加凶险,王爷的处境则更加的危险。

“王爷暂且放宽心,辰王想必还不会对城中百姓动手。他若是屠杀城中百姓,相信天下百姓定会群起而攻之。”杜荣辉上前分析道,心中却是敬佩楚王妃的胆识,却也更加钦羡楚王夫妇的感情。

杜荣辉所说的这一切,楚飞扬岂会不知?他气恼的,不过是在危机时刻,云千梦心中半点没有为她自己着想,若是习凛呆在京城,至少能够让他安心些。可梦儿为了他的安危,竟连习凛也不肯留在身边,怎不让他担心?

此时大敌当前,楚飞扬自是知晓轻重缓急,只见他猛地闭上双目,仰头深吸口气将所有担忧焦急的心绪尽数藏于心中后,才睁开眼眸,声音冷静道:“罢了,你且先起来吧,与乔影保持联系,随时向本王禀报王妃与相府的近况。”

“是。”习凛沉声应下,眼底一片赤诚。

城郊西大营。

曲长卿率先到达城郊西大营,此时见暗夜中飞奔来几道身影,趁着银色月光看去,认出竟是楚南山与夏侯族长,曲长卿立即上前行礼,“卑职参见老王爷,见过夏侯族长。”

将在外,没有士族贵公子的身份、没有姻亲关系的牵绊,楚南山的丰功伟绩值得所有人的尊重,让所有人只认他这名昔日威叱天下的老楚王。

楚南山跳下马背,将手中的缰绳丢给焦大,走到弯腰行礼的曲长卿面前,伸手拍了拍曲长卿的肩膀,沉着道:“好小子,果真是你。走,咱们进营帐商量事情。”

语毕,楚南山领着所有人快速走进营帐。

“老楚,辰王如今突然发难,咱们被关在城外,前面有海沉溪与城防军两道阻拦,一旦城内海王军与辰王军打斗了起来,咱们这十万人想要护卫京城,只怕是…”营帐内灯火一片,让地图上的每一寸山河都清晰地呈现在众人的面前,夏侯族长率先开口,说出心中地担忧。

楚南山亦是埋头于地图中,睿智的双眸扫过西楚的大江南北,在心中谨慎地分析着战局与地势,肃穆的神情丝毫不似多年未接触过战事的老者。

“如今三王手中均握有兵权,虽说海全与辰王先发制人取得了主动权,可三王却是相互制约相互制衡的。海全绕过京城先从西楚四角发起进攻,而辰王虽说暂时掌控了京城但短时间想必不会这么快对京城下手,只因他们二人均在等待飞扬亮出最后的底牌。若飞扬手中的势力没有尽数暴露在他们的眼前,他们定也不会轻举妄动,他们岂会让飞扬得利?”楚南山深知夏侯族长的担忧,海全挟持了太子在内的所有士族大家的嫡子嫡女,而辰王却是掌控了整个京城的百姓,两者手中均有人质,唯有楚飞扬手中任何的能够挟制这二人的事务也没有,也难怪素来疼爱楚飞扬的夏侯族长会心急如焚。

“你们看…”楚南山手指指向地图上京城的方位,向所有人解说道:“京城乃是正中间的位置,外面是韩少勉所领的五万人马,这外围虽是海沉溪的人马,但海沉溪的外围却是咱们的人马。相较之下,咱们等于是将海沉溪夹在中间。咱们十五万人马难道还斗不倒海沉溪的五万人马?因此,等于是咱们的人马守在城外。如此一来,京城一旦发生海王与辰王的战争,他们双方实力定会有所下降。以海全与辰王的精明,定不会做出这等便宜我们的事情。只是…”

说到这里,楚南山渐渐闭口,陷入沉思中…

“只是什么?”夏侯族长目光尽数放在面前的地图上,此时见楚南山竟停口不往下分析,不由得抬起头来看向楚南山,眼底一片询问之色。

“江沐辰不会对百姓动手,但他绝不会放过两个人!”楚南山眉宇间已是凝聚了沉重之色,口气中的肃穆更是让众人提起了整颗心…

京城中…

一纵队城防军守护着一辆马车快速地往长街的方向而去。

马车内,蒋嬷嬷将一杯热茶递给歪在软垫上的元德太妃,轻声道:“主子,您喝杯茶吧。还有一会便能到王府了,您这段日子真是受苦了。”

说着,蒋嬷嬷将茶盏搁在马车内的小桌上,小心翼翼地扶着元德太妃坐正身子,再将茶盏递给元德太妃。

元德太妃缓缓坐起身子,眼底却是一片冰冷之色,只见她黛眉轻拢,眉宇间夹带着一丝焦急与懊恼,低声开口,“可惜了,若非当时辰儿生怕强留曲长卿会引起楚飞扬的怀疑,也不会当机立断放那曲长卿离开。若是除掉了曲长卿,想必定能够让楚飞扬手忙脚乱一阵子,这于辰儿也是一桩好事,可惜了,唉!”

“王爷吉人自有天相,是他的,即便没能除掉曲长卿也无妨的。您瞧,如今这京城还不是掌控在王爷的手中了?太妃,您就放宽心吧。”蒋嬷嬷低声宽慰着多思多虑的元德太妃,脸上一片恭敬之色。

闻言,元德太妃微点头,遂问道:“那寒澈,可是已经暗地里解决了?”

“是,太妃放心吧。”蒋嬷嬷立即回道。

“这就好,寒澈乃百官之首,又是玉乾帝的人,除掉他,足可大涨我军气势!”语毕,元德太妃再次闭上双目,不再开口。

第三百二十六章辰王逼宫(上)

皇宫内。

楚飞扬的离开,让众人先是松了一口气,只要有楚王在,这一场硬仗定也有赢的希望。

可大殿上坐着的玉乾帝却依旧阴沉着脸,让众人紧接着又提起了心,所有人战战兢兢地立于大殿上,不敢妄意开口,免得遭到斥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