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海全看完信竟是满面怒容,一拳头砸在面前的书桌上,发出一声巨响。

“王爷,难道京城发生了事?难不成海王府?”袁耀吓了一跳,但见海全双目中皆是冷寒之色,心中不由得大骇,只能小心地揣测着信中的事。

“沉溪这个孩子,怎么能这般莽撞?他竟答应与越儿互换人质,他疯了吗?”说到最后,海全的声音无法抑制地高昂了起来,眼中尽是怒意。

听到这个消息,袁耀脸上亦是浮现震惊,心头更是惊起惊涛骇浪,这海郡王与世子关系素来恶劣,怎会答应这样的条件?难不成真是疯了?如今世子已经落入齐靖元的手中成了人质,海郡王非但没有寻思着如何替王爷分忧,在这紧张的时刻竟还忙中添乱,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气愤。

“王爷,可是齐靖元迫郡王这般做的?毕竟,您疼郡王一事,这天下鲜少有人不知啊。”袁耀并未看到信件的内容,只能慢慢地猜测着。“哼,此事,是越儿向齐靖元提议的。”殊不知,海全竟抛出这句话来。

随即,海全将信件递给袁耀细看,自己则是略显疲倦地坐回椅子上,眉宇间皆是疲态,想来两个儿子将兄弟之间的矛盾闹到天下人甚至是敌过之人的面前,让海全觉得心疲惫。

袁耀心中依旧不信,见海全递过信件,忙不迭地接了过来,摊开那薄薄的信纸仔细地阅读了上面的每一个字,只觉心头不住打颤。

看完信,袁耀背后里衣已经被冷汗浸湿,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不管是提出这样荒唐条件的海越还是答应这个条件的海郡王,这两人当真是疯了。

过了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言辞干巴巴地为海越进行苍白的辩解,“王爷,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会不会不是世子的意思?说不定是齐靖元为了让我们关心则乱故意用这般说辞,不但能让您乱了阵脚,更能够加重世子与郡王之间的矛盾。只是,郡王实在是太过鲁莽了,这样的大事,他岂能一人应下?他可曾想过王爷的立场与为难?”

虽上次与海王的谈话让袁耀认清了自己应当所站的位置。可毕竟海越是他支持多年的海王世子,这一朝一夕间让他公正严明只怕也是有些难度,因此话语间不由得又偏向了海越。

只是,袁耀话虽如此,可心底却是心乱如麻,不暗想,这世子爷真是糊涂啊,成为俘虏已是丢人至极的事,他竟为了自己与郡王之间的私怨而让郡王代替他成为齐靖元手中的人质,这不是胡闹吗?若此时被西楚百姓知晓,世子将来如何登基?如何做皇上?一个连亲生兄弟都能够出卖的人,又有谁会拥护他登基为皇?

“沉溪不是这样胡来的孩子。他心中又恨,也总是想着报仇,可他脑子却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至于这个条件,本王倒是可以肯定,提出这个要求的,多半是越儿了。他恨着沉溪,如今自己这般狼狈,他心中的恨只怕更加深了,只要是逮住机会,即便是粉碎骨他也会出手的。”海全面沉如水,可眼底的那抹平静却早已因为这封信的到来而被打破,那双总是泛着儒雅之光的眸子深处,此处泛滥的却是无止尽的心痛与厌烦。

袁耀见之,心中不忍,自从自己跟随海王到如今,王爷从来都是精神奕奕。即便是天大的事到了王爷的面前,自己也不曾见他露出过这样厌倦的神色。看来这一次,世子此举当真是伤了王爷的心了。

“王爷,您可要保重子啊!”千言万语凝结在喉间,让袁耀不知该说些什么能够让海王心好些,只能挑着最稀松平常的话语开口。

海全淡淡地点了点头,却还是无法抑制地从喉间叹出一声极淡的叹息,这才缓缓开口,“袁耀,你下去通知京郊外所有的将领,在暗处保护世子和郡王的安全,若有机会,杀了齐靖元。半柱香后,召集所有将领到本王营帐,本王有要事吩咐。”

开战这些子以来,海全从未像今这般感觉疲倦,不仅仅是体累,他的心更累。

外围有楚飞扬江沐辰这些强敌,而家中的几个孩子却还这般不省心,一个个非要在这么特殊敏感的时刻弄出些事来,这让海全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疲倦席卷而来。

从座椅上站起,海全转走进营帐内的休息处,脚步却显得极其沉重。

听到海王下了这样的命令,袁耀心知王爷这是同意了海郡王信中所说的一切,重重地朝海全的背影点了点头,袁耀保证道:“王爷放心,卑职立即吩咐下去。”

袁耀看着这样的王爷,心头却只能重重地叹一口气,王爷还未统一西楚,这世子与郡王便已经争地你死我活,若是将来王爷登基为帝,只怕夺储之争更会惨烈吧!

唉,怪只怪王爷这个位置太好,让下面的孩子们都产生了争夺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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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

一白色长袍的云易珩从大营外冲进营内,只见他面如缟素、脚下步伐竟是踉踉跄跄十分不稳,似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营内士兵看到这样的云易珩,又知此人份特殊,在东羽之时受到东羽帝与大公主的青睐,尤其其弟还成为了大公主的新宠。因此,以往云易珩的脸上总是端着倨傲傲慢不可一世的表,却不想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能让风得意的云易珩面如白纸,如遭到极大的打击。

众人见状,纷纷绕着云易珩的旁走路,免得得罪了当今圣上与长公主的贵客。

而此刻的云易珩更是没有心思在乎旁的东羽士兵如何看待自己。

但见云易珩步履趔趄地冲到东羽大将的营帐外,正要抬手掀开营帐,却被守在帐外的侍卫挡住。

只见那侍卫满面冰霜,眼底始终萦绕着浅浅的轻藐与敌视,注意到云易珩现在的狼狈表,那侍卫眼中更是浮上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口气则变得更加冷酷无,丝毫不给云易珩脸面地冷声斥责道:“没有将军的召见,任何人不得进入营帐。”

闻言,云易珩脸色骤然一沉,原本直视着营帐的双目瞬间向挡住他道路的侍卫,眼中充斥着满满地恨意。

只是,尽管被侍卫当众拦下,云易珩上的傲气却是不减反增,满萦绕读书人的清傲,冷笑地反问道:“你一个小小连品级都没有的侍卫,居然敢在我的面前放肆,不想活了?不知道大公主最为器重我们兄弟吗?不想葬在西楚,就乖乖替我将帘幕掀起来,否则别怪我立即杀了你!”

那侍卫何曾见过这般张狂之人?即便是在东羽皇宫,那些大臣见自己是大将军边的贴侍卫,亦是笑容相对,却不想云易珩这种叛国之人竟这般嚣张,站在将军的地盘还敢对自己这般无礼。

心中念头这般一转,那侍卫原本藏在心底的鄙视不由得浮上脸庞,满面的讥笑、满眼的讥讽,直看得云易珩心头窝火,这要再次开口斥责那侍卫,竟不想这一次对方竟是先他一步开口,只听见耳旁响起那侍卫满含嘲讽的声音,“哼,杀了我?就凭你?云易珩,你以为这是你云家任由你为所为吗?不过,我听闻你和云易杰在云家可是寄篱人下,想来也没有太多放肆的机会吧!别忘了,这军营是我们大将军的,大将军也不曾这般指使我们,就凭你,先掂掂自己的斤两吧!”

一番话,毫不留地点出云易珩当初在云相府的处境,更是告诉云易珩,里面的东羽大将军早已将他的世查的清清楚楚。

云易珩心中气结,一张儒雅的俊脸早已是青白交替,气得浑轻颤,心中的恨意更甚。

想不到他云易珩在西楚时处处受到云玄之父女的压制,更是被他们连累被玉乾帝取消了参加考据考试的资格,成为一介废人。可云千梦却是心狠手辣,不肯放他们一条生路,害死了自己的爹爹和妹妹,如今更是害的他被这样的杂碎看低嘲讽,实在是不可饶恕。

只见云易珩眼底的神色渐渐发生转变,先前保留的最后一丝清明在听完这侍卫的冷言嘲讽之后,骤然转变为沉的杀气,抬手便朝着那侍卫的脸上打去。

‘啪!’一声清脆的掌嘴声突然在寂静的军营中响起,周边的东羽将士纷纷面面相觑,就连那被云易珩掌嘴的侍卫亦是傻了眼,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云易珩竟敢在这样的况下对自己无礼。

“东羽的走狗,找死!”腰间的佩剑在一瞬间出鞘,那侍卫双目赤红,面子里子均因为这一巴掌尽数被云易珩打掉,满面怒容地举起手中的长剑朝着云易珩的头顶劈去…

“在营帐外吵吵嚷嚷,成何体统?”却不想,这时主帅营帐的帘幕突然被掀开,东羽大将军满面肃容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众人转目看去,只见他面沉如水,只是眼底却是一片冷光,被他所扫过的人皆是觉得心头一冷,再也不敢在此停留,纷纷立即快速地离开。

听到这一声带着威信的冷叱声传来,侍卫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缓下了砍人的速度,双目也随着声音往走出营帐的人看去…

“哼,大将军真是尊贵,若不是我弄出些声音,只怕您还不会‘屈尊降贵’地走出营帐吧。”嘴角勾起一抹讽刺至极的冷笑,云易珩瞟了眼距离头顶不到寸许的长剑,半点也未将频临眼前的死亡放在眼中。

看到云易珩眼中狂妄的神色,那侍卫顿时面色涨红,只是军有军规,他断不能让自家将军没脸,便硬生生的收了长剑,面带懊恼地重新站会放哨的地方,不再言语。

见侍卫欺软怕硬的模样,云易珩冷哼一声,喷气间尽是不可一世的神色,随即朝着东羽大将军走进一步,目含轻藐地看向对方,出言挑衅道:“想不到东羽军竟这般毫无军纪。一个小小的侍卫也敢对东羽贵客出言不逊,大将军看不惯我们兄弟,想法设法为难我们兄弟,若是不愿让我们兄弟随军直言一句便可,何必做出这样毫无气量的事,显得小家子气,哼!”

云易珩虽被取消了参加科举考试的资格,可毕竟也曾中举,口才自是不在话下,岂是一个小小的侍卫所能比拟?

听完他的讥讽,那侍卫顿时面红耳赤,气得浑颤抖,死死地咬着双唇立于原地,双目紧盯着脚尖,生怕自己又说错了话做出糊涂事来。

东羽大将军听着云易珩泄愤的话,双手却是背在后,那微捏成拳的右手中则拽着一张密函,那双不动声色的眸子中则隐隐闪过一丝了然地光芒,顿时明白能让云易珩失去往风度而变得尖酸刻薄的,只怕与云易杰被杀一事有关吧。

他方才坐在帐内没有出声,便是想看看云易珩如何处置此事,不想云易珩这般沉不住气,三言两语便能够被人挑起怒火,难怪会落得背井离乡。

看来,云易珩兄弟之前在皇上与大公主面前所说的一切,也不尽可信。他们兄弟有这样的下场,看来与他们自也脱不了干系,却尽数将责任推到那楚王妃的上,可见为男子的襟,这对兄弟不曾拥有半点。

如此一分析,东羽大将军面色微寒,淡漠地看了云易珩一眼便转重新踏进营帐内。

云易珩见状立即跟上,两人分作主次位坐好,营帐内一片寂静。

云易珩的心思重新拉回方才得到的消息上,脸上再无半点恃才傲物的表,狠的目光深处隐藏着极深的悲痛,不由得抬眼看向主位上的人。

只见那东羽大将却是把玩着手上的纸条,半点没有开口的迹象,这让云易珩不皱了下眉头,心思随之沉了沉,随即耻笑一声阳怪气地开口,“将军这么怎么了?难不成被我说了几句便生起闷气来?将军可是指挥千军万马之人,这气量是不是太小了点?”

“云公子是想离开本将的军营吧。”却不想,东羽大将军突然开口,那双沉不定的眸子随即抬起直直地定在云易珩的上。

云易珩只觉铺天盖地的杀气顿时扑面而来,那在战场千锤百炼而成的杀气让云易珩面色惨白,仿若耳边响起金戈铁马之色,让他的心猛地轻颤起来,竟是有些不敢与面前的人对视。

只是,想起云易杰的死,云易珩的眼底瞬间浮上恨意,猛地抬起双眼与东羽大将军直视,寒声道:“是又如何?大将军本就不愿带着我在军营中,本公子自行离开,岂不是正中大将军的下怀?”

闻言,东羽大将军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头,心道这云易珩果真是是非不分、黑白颠倒,明明是他自己想离开,此刻却将所有的责任推到自己的头上,若是放这样的人离开,到时候坏了自己与皇上大公主的感,岂不是得不偿失?

“本将军何曾有过这样的想法?云公子莫要忘记,你能够在东羽站稳脚跟,完全是因为你能够协助东羽功夺西楚领土!云公子还未完成自己的使命,岂能擅自离开?”东羽大将心思百转千回,出口的话滴水不漏,既没有言明让云易珩留下,又没有松口让云易珩离开,全然是在观察云易珩的态度。

云易珩听完他的话,脸色微微一怔,全然没有想到此人会说出这番话来。原以为他会干脆地自己离开,却不想他竟说出这番模棱两可的话来。

只是,如今二弟死了,自己作为哥哥岂能不替弟弟报仇?何况,杀人的更是他们家共同的仇人云千梦,自己更不能放过云千梦那个人。

而且,大公主边没有了易杰,这东羽大将军看自己又十分的不顺眼,待在此处自是不安全,若此时不离开,将来只怕人头不保。

心下暗暗下定决心,云易珩不再犹豫,坚定地开口,“公主如今深入西楚腹地,我深受公主的知遇之恩,自然要前去援助公主!”

“本将会派人给你准备马匹!”不曾想,东羽大将军居然爽快地应下了云易珩的要求。

一抹异样涌上心头,云易珩再次看向主位上的人,却发现此人面色平静地让人察觉不出喜怒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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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九章(宁儿)

“公子,那东羽大将军怎会这么好心让咱们离开?竟还派了千里马与侍卫护送,奴才总觉得事有些蹊跷。”从小服侍云易珩的小厮见自家公子回到营帐,立即走上前说出自己的担忧。

云易珩面色苍白,在看到自己的小厮后,隐藏在心底的失弟之痛骤然浮上脸庞眼中,放眼望去只见云易珩笼罩在一片悲恸之色中,整个人显得十分萎靡不振。

“公子…您节哀啊…”小厮将手中早已收拾好的包袱放在桌上,倒了一杯茶递给云易珩,低声安慰着。

只是,话还未说完,小厮自己却是先红了眼眶。心头不由得浮上哀伤之气,好好的云家如今却只剩下大公子一人了。往还有二公子相伴,如今连二公子也…

如此想着,那小厮心一落千丈,不抬鼻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益处的泪珠。

“你放心吧,没有弄死云千梦之前,我是绝对不会倒下的!这个仇,我怎么能不报?我要让云千梦后悔活在这个世上,我要让她后悔跟我作对!”咬牙切齿的说出这段誓言,云易珩一口饮尽茶盏中的茶,闭上双眼平复了下太过激的心,这才站起,睁开双目四下看了看生活了几个月的营帐,心中却是反复思索着东羽大将军今的反常。

“公子…”见云易珩立于原地沉默不语,小厮心头担忧,眼底泛着担心的神色直直地瞅着云易珩。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看到桌上的两个包袱,云易珩脸上扬起一抹冷笑。想起当年随着云千梦一路从苏城来到京城,后跟着的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车队,祖母、弟妹的英容笑貌还如昨般浮在眼前。可如今,自己边只剩一个小厮,所有的家产只有那两只包袱。

看着眼前的一切,想着当年的辉煌,云易珩藏于衣袖中的双手猛地握了起来,霾之色瞬间浮上眼瞳,脸上的鸷挥之不去…

“都收拾好了,咱们即刻便能够上路。”那小厮跟在云易珩边这么多年,又与云易珩经历了这么多的波折,岂会看不出自家主子心底的气难平?小心翼翼地回了云易珩的话,便见那小厮将包袱斜背在肩头,安静地立于云易珩的后等候主子的命令。

“走吧。”低沉的声音中夹杂着复杂的绪,云易珩再也不看帐内的布置,转便领着小厮出了营帐。

“云公子,这是将军送你的千里马。这可是我东羽的良驹,纯种的千里马,一千里不在话下。将军还派了三百侍卫护你前去公主边。”而东羽大将军旁的近侍卫却早已候在营长外,只见他后的士兵手中牵着两匹通体雪白的马儿,一看便知是千金难求的好马。

“如此就多谢大将军!”云易珩半点也不谦让,抱拳对那侍卫道了声谢,便与小厮两人分别上了马背,眨眼间便骑着骏马冲出了军营…

送走了云易珩,侍卫返回营帐回禀东羽大将军。

只见东羽大将军端坐在桌后,神色却是严谨中带着一抹嘲笑,平静地问了一句,“他走了?”

“是。将军,既然您不喜那云易珩,为何不趁机在路上将他做掉?”侍卫心头不解,将军极其不喜欢云家兄弟接近大公主。奈何大公主却是十分重视云家兄弟,几次三番为了云家兄弟与将军起争执。

如今有了这样好的机会岂能放过?却不想将军竟还派了三百侍卫护送云易珩离开,这岂不是错失良机?云易珩一旦到了大公主的边,想要再下手可就难如登天了。

闻言,东羽大将军冷冷一笑,将手中把玩了半天的纸条放入面前装有茶水的茶盏中,看着纸条迅速地被黄褐色的茶水浸湿,渐渐地沉于茶盏底部,这才意味深远地开口,“既然大公主知道本将军看云易珩不顺眼,云易珩若是出了事,大公主第一个便会怀疑到我的上。与其如此,倒不如大方点护送他离开,借此机会也可向皇上公主表明我的忠心。只是,从东边一路往西北而去,这一路上可十分的不太平,出了本将军的地盘,云易珩是死是活便与本将无关。比起我们,可是有人更希望云易珩死。”

说着,东羽大将军地冷笑起来,眼底杀气一片,让侍卫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着急所有的将领到本将的营帐,这一次,一定要从焦大的手中夺回一两座城池以振军心。”收起笑意,东羽大将军吩咐侍卫,自己则早已起走到地图前看着上面打着圆号的西楚城池,心底不断计较着己方与焦大军队的优劣。

“是!”

夜半无声,万物静寂,秋冬之夜寒风簌簌、霜露重重,朦胧的月光下黑影憧憧…

“主子,您亲自前去探查况,实在是太危险了!”寒风中,几十名黑衣侍卫团团护住中间穿墨绿紧长袍的年轻男子,眉眼间皆是担忧紧张的神色,低声劝阻着面前神色坚定的年轻男子。

“你们不必再劝!如今海王领兵在外征战,海沉溪被派往京郊与韩少勉对阵,海王府内虽戒备森严,但少了这两个人坐镇,来去自然会简单些。你们莫要再费口舌,浪费了时间。”却不想,男子神十分的坚定,只见他抬起右手阻止侍卫的劝阻,口气肯定且深思熟虑地说道。

“可是…”侍卫脑中想起老主子的叮嘱,还想开口劝着,却发现小主子已经翻上了马背,朝着阳明山的背面狂奔而去…

众人无法,只能纷纷快速地坐上马背,策马紧跟在年轻男子的后,不敢有半点放松。

半柱香之后,众人勒紧缰绳停下脚步,纷纷仰头往上望去,借着昏暗的视线,只见阳明山地势极高,且背面皆是尖利的山石更是陡峭的炫耀,只怕武功高强之人也未必能够安全地攀爬到山顶。虽说主子手不错,可却是珍贵之,岂能有半点闪失?

方才出言相劝的侍卫眉头一皱,急忙收回往上望去的视线,再次开口,“主子,还是我们潜入海王府吧!这悬崖陡壁实在是太过危险,万一从上面坠下,后果不堪设想!楚王辰王之所以暂时没有派兵动海王府,想必这海王府内定是机关重重,主子还是三思而后行,莫要轻易踏足敌人的阵营。”

却不想,他的出言相劝,却引得男子勾唇一笑,清冷的月光下,男子俊雅的容颜如被渡了一层银光,虽儒雅却又透着一抹寒意,让人不由得心头一颤。

“不入虎焉得虎子?我若是畏首畏尾,将来也难成大事?更是辜负了父亲的一番谆谆教诲。更何况,有你们在,我还有何可惧?莫要在此浪费口舌浪费时间。”语毕,便见男子手中马鞭瞬间挥出,坐下骏马瞬间领会主子的意思,顷刻间冲进了草丛中,沿着陡峭的崖壁往阳明山上奔去…

“走!”侍卫狠下心,再也不劝阻,手中的鞭子快速地挥出,一瞬间便骑马冲到了男子的前,与其他的侍卫将男子护在最中间,一行人在月色的掩护下奔驰在崎岖的山路上,直直冲向海王府。

海王府内外戒备森严,但相较于海王生辰那的灯火通明相比,此刻的海王府内外却是一片暗淡,只有办事处与巡逻处隐约跳跃着烛光,其余的房屋内皆是熄火安静。

偌大的海王府如无人的墓,除去嗖嗖刮过的寒风,便只剩来回巡逻的脚步声…

看着近在咫尺的海王府,藏在树林中的年轻男子猛地皱了下眉头,一抹浓浓的担忧瞬间袭上心头。

只是,在侍卫藏好马匹返回他边时,他的神色已是恢复如常,只见他招手让所有侍卫靠近,用手势下着命令。

所有人在明白了他的命令之后,均是沉默地点了点头,留下十几人护在男子旁,其余人已是分头行动…

“走。”极小声地吐出这句话,男子领着后的侍卫冲进夜幕中。

十几道影极其轻松地翻过海王府外围的墙壁,沿着黄色的墙壁快步朝着内院的方向奔去…

只是,一圈暗查下来,内院所有的厢房内竟是不见半个人影,所有人脸色均是镀上一层难看之色。

“主子,只怕海王早已将所有人都转走了,留下一座空的海王府让想要营救的人自投罗网。”十几人站在最后一间客房内,看着空空如也已是积了一层薄灰的客房低声分析。

男子隐去眼底的担忧、压下心头的焦急,面色沉稳地思索着侍卫的话,却是摇了摇头,正要低声开口,却听到一道极细小的声响,众人面上一喜,纷纷转目看向男子。

男子却并未开口,只是朝着众人点了点头,所有人瞬间从厢房的窗子跳出,朝着声音处快步奔去。

一路往海王府西面的山峰走去,只见一路上极其安静,竟无半个海王府的侍卫出来阻拦,当众人来到那被草木遮挡住的山洞口时,果真见自己人守在外面。

“主子,人质全部被藏在地牢内。这边的侍卫均被我们暗中解决了,主子大可放心找人。”那侍卫见到来人,立即上前行礼,低声禀报方才发生的事。

第三百七十章

听完侍卫的禀报,男子抬头看了看山洞所在的方位,又转看向不远处的海王府,发现除了他们脚下的这条路,已无第二条路可以离开。难怪海全这般放心将人质藏在此处,看守的海王府侍卫也并未是自己想象的那般多。

夜空中乌云飘过,覆盖了莹润的月光,山间突然吹来一阵冷的寒风,男子精神猛然一振,冷静的黑眸在黑暗中显得极其明亮,将黑布蒙住自己的半边脸,随即快速对旁的侍卫命令道:“多留几人在洞口守着,不可大意了。”

海全既然敢将人质安置在这里,除去此处的地势十分险峻难逃之外,只怕还有其他的机关。他们此次前来的目的是救人,断不能没有将人质救出便遭了海全的算计。

语毕,男子留下十几人守在山洞的暗处,自己仅带了一名侍卫走进山洞…

山洞内漆黑一片,一阵阵风自下而上吹来,侍卫从衣袖中掏出火折子点燃,待照亮两人脚下的路后,男子这才继续往里走去…

有了火光,更加便于男子看清脚下的道路,只见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蜿蜒绵长的山石阶梯,火光所能照亮的范围有限,却也让男子看明白了山洞的布局。这条由上往下走的阶梯,易于海王府侍卫把守,却极其不利于人质的逃离。

“主子,还是卑职下去找人吧。这山洞内实在太过深邃,万一洞内还有伏兵,主子千金之躯,岂能受到半点伤害?”紧跟在其后的侍卫看着面前一眼望不到头的阶梯,眉头紧皱,出声劝阻着自家少主子。

只是,那山石壁上倒影的人影却是微微摇了摇头,寂静的山洞内随即响起男子低浅的拒绝声,“不必,若不亲眼看到,我是不会放心的,快走吧。”

说完,两人不再言语,极小心地踩着脚下湿漉漉的山石快速地往下面走去…

越是往下,山风越发,而山风中所携带的哭泣声也越来越明显…

听到女子呜咽的哭泣声,男子沉寂的双目中顿时闪过一抹惊喜,脚下的步子越发迅速,不敢有半丝的逗留。

“见过主子。”待男子来到山洞中的牢房时,先他一步来到此处的侍卫立即上前行礼,只是那十几名侍卫脸色严峻,并无半点喜悦之。

眼前的状况,让男子心底的喜悦顿时淡去了一半,只见他抬头扫了眼牢房内的一切,发现所有大家士族的嫡子嫡女均在此,男女分作左右两边关着,所有人看着蒙面到来之人,皆是一脸茫然害怕的表,瑟瑟发抖地躲在牢房的角落不敢再出声。

而男子将牢房打量一番后,目光则盯在女子这边,凌厉地目光仔细地从每个女子上扫过,眉头由原先的平展渐渐聚拢起来,“出了何事?”

侍卫听到询问声,心中已知自家主子想必已经有些预料到此事,不敢有半点隐瞒,低声地禀报道:“主子,卑职方才已经仔细地检查过,并未发现小姐、曲小姐和夏侯公主等人。会不会是海王知晓她们份特殊,这才另行将他们关押在他处?”

闻言,男子平静的眼底瞬间闪过一丝霾,只是心底却又浮上一抹疑惑。

曲妃卿是楚王妃最关心的表姐,夏侯安儿是楚飞扬最疼的表妹,海全以防万一将这两人单独关押了起来,完全是理之中的事。

但寒玉却只是寒相府的小姐,自己才坐上左相的位置几个月,尚未有掌控整个朝政。况且如今玉乾帝已死,自己这个左相等于成了废人,寒玉对于海全而言更不会有太大的利用价值,为何寒玉也不在此处?

思及此,寒澈露在外面的双目再次转向女子的牢房内,在众人中寻找着其他的影…

片刻之后,但见寒澈目光一沉,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眼中的疑惑越发明显…

韩国公府的吴沁沁此刻仍被关在此处,相较于对海全没有多大用处的寒玉,吴沁沁对于韩国公府以及辰王则更加具有牵制的作用,海全是出自什么目的而做出这样的安排?

“此处可有其他的密室?”寒澈拿过牢房内的火把,走到山石壁前,举着火把细细地检查着面前山石壁,想要从中找到蛛丝马迹。

“卑职等人方才已经检查了一遍,不曾发现有密室。可能是这山洞中打造密室极其困难,这才没有单独开凿。”侍卫详细地说明,让寒澈的心猛地一沉,面色渐渐难看了起来。

“主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做?”见寒澈陷入沉思中,侍卫出声提醒。

“既然没有我们要找的人,那就撤离吧。”寒澈沉吟片刻,继而出声命令道。

“那这些人?”看着被关押了几个月,面色皆是蜡黄的世家贵族们,侍卫征求着寒澈的意见。

而原本缩在角落的公子小姐们,见突然闯入的几十人并未对他们下毒手,心头皆是存了一份侥幸,均是将目光转向寒澈。

寒澈却是举高手中的火把,照亮牢房上空,冷淡地开口,“海全早已做了防备,咱们只要打开牢门,只怕海王府的人便会立即知晓有人劫狱,咱们等于是瓮中鳖,莫说救人,就是自也难保。”

语毕,寒澈不再言语,单手举着火把便领头往山洞外走去,其余侍卫见状不再多言,纷纷护着其后,极快速地出了山洞。

“是什么人敢擅闯海王府?还不滚出来!”只是,众人刚走到山洞外,远处竟传来一道呵斥声,黑暗中只见一条火龙正快速的往这边走来。

“快离开!”所有人神色一凛,寒澈当机立断地灭了手中的火把,率先朝着事先安排好的道路奔去…

赶了几的路,云千梦等人终于快要赶到北方的地界,来到一座还未被战火侵袭过的小镇上。

马车停在一间极其简易的客栈门口,慕在车内为云千梦戴上纱帽,这才与乔影一同扶着云千梦缓缓下了马车。

尽管云千梦等人已经在前几换下了上的华服,穿上了棉布衣裙,甚至乘坐的马车在外面看来也是极其普通的。只是,当他们踏足这座小镇时,四周依旧投来了不少异样的眼光。

乔影一双厉目四下扫了一番,见这里的村民虽向他们一行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但其中却没有可疑的人,一颗提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一些,只是却还是紧紧地护在云千梦的侧,小心地扶着云千梦走进客栈。

待一切安顿了下来,乔影才对云千梦禀报道:“王妃,方才暗卫已经将这座小镇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可疑之人,王妃可以放心歇息。”

见乔影这般小心,云千梦对她放心地笑了笑,“你们办事,我自然是信得过的。”

“王妃赶了这么多的路定是乏了,一会奴婢打好水,王妃就在这客房中沐浴一番,去去疲乏。”

慕收拾好一些要用的常用品后,手中拿着两只极其柔软的靠枕走过来,小心地为云千梦垫在后,希望云千梦坐着能够舒服些。

云千梦慢步走回桌边坐下,面色微显严肃地开口吩咐道:“咱们明早上路,缺了什么趁着现在补足,以免路上出现意外。我的子还吃得消,你们不必为了估计我的子而放慢脚步,咱们越快踏入北方地界便越安全,否则这一路上变数太多,难保不会发生意外。”

说到这里,云千梦一手轻轻抚摸着凸起的腹部,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目光落在面前的三人上,缓缓开口,“若非我子不便,咱们也不至于走得这么慢。好在这一路上有惊无险。这几你们也累了,今夜你们三人也好好休息一番,莫要太过劳累。”

“是。”慕与乔影异口同声地开口,两人随即分头行动。

云千梦静坐在厢房中,目光顺着打开的木窗往外看去,十月底的气候秋高气爽,外面的花园中一片绚烂的枫叶,与天上的白云蓝天形成一道极致的美景,让人目不暇接。

只是,云千梦的思绪,却也随着天上的白云飘向远方…

解决了云易杰等人,他们这一行人这几天一路走来,看到了战后西楚真正的样貌。

不管是官道还是小路,到处都是流离失所的百姓,处处都有饿死冻死或者被屠杀的尸体,所经之处满目苍夷,让人心头压抑沉闷不已。

只是幸运的是,一路上的‘玉家当铺’倒是安然存在,自己也从中得到不少有用的消息。

最让云千梦担忧的则是近段时三王之间的战况。

海王如今亲自带兵守着西边的朝城,而他手下的第一大将袁耀则是受命于海王,以朝城为中心,不断往外扩张蚕食四周的城池。同时集中兵力对抗楚飞扬。

由此看来,海王如今已是将重点放在击败楚飞扬的事上。

这是最让云千梦担心的一件事,尽管楚飞扬用兵如神,但敌我双方的兵力相差实在是太过悬殊,更何况在对付海全的同时,楚飞扬还要应付辰王,只怕楚飞扬分乏术啊。

思及此,云千梦的眉宇间不染上一层忧色。

扶着肚皮的手微微停顿了下,云千梦低下头,自言自语地对腹中的宝宝低喃着,“宝宝,你一定也十分担心爹爹吧。”

清幽的一句话,却是道尽云千梦心中所有的绪。

夫妻连心,她岂能不担心呢?

第三百七十一章

公鸡啼鸣,黑暗的一夜翻过,而一座不起眼的农家小院中,却立地站着穿墨绿长袍的寒澈。

只见他目色深沉、脸色淡漠的盯着远方冉冉升起的照样,纹丝不动地立在篱笆墙后静心沉思,对于那两道慢慢靠近他的影仿佛毫无所觉。

“主子,您已经在院子里站了大半宿,还是回屋休息会吧。”穿棕色棉袍的中年男子,腰侧挂着佩剑,满是风霜的脸上却镶嵌着一双极其谨慎忠心的眸子,见自家小主子自昨夜回来后便静立于园内沉默冥思,他心中既是心疼又是欣慰。

跟在中年男子后的嬷嬷看着小主子一夜奔波,紧接着又是一夜未眠,早已是心疼不已,又想到小主子此次特意前去海王府则是营救寒玉,更是让那中年嬷嬷心头感激不已,不由得哽咽道:“是啊,主子,您马不停蹄地劳了这么多天,还是赶紧回屋休息休息吧。奴婢方才烧了您最吃的早膳,您好歹用些好好休息一番。至于玉儿,若是活着便是她福大命大,若是没了,也算是她为小主子尽忠了。小主子可万不能为了这样的小事而伤了自个的子啊!如今玉乾帝被杀,您可是最有…”

“胡说什么?主子面前岂有你胡说八道的份?还不赶紧下去将早膳布置好,让主子早点用膳歇息!”可她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到那中年男子低声呵斥。

中年男子的目光骤然向立于后的嬷嬷,眼底一片责备之色,凌厉的表让那嬷嬷面色一白,再也不敢多说其他的话,也将即将出口的话重新咽回了腹中,安静地朝背对着他们二人的寒澈福了福,打算退下回屋准备早膳。

却不想,两人关切的话中竟让沉默静立一夜的寒澈转过了,只见寒澈脸上寒霜褪去,脸上勾起温和的笑意,对面前的二人有礼道:“爹、娘,我说过多少次了?你们还是唤我‘澈儿’,不必以主仆相称。你们将我养大成人,纵然不是我的亲生父母,但养恩大过生恩,没有你们这十八年来的细心照顾保护,我又岂能长大成人?又怎么能够学到这么多有用的东西?至于玉儿,她一是我的妹妹,这一辈子则就是我的亲妹妹,我自当会再想办法将她救出。娘,您不必担心,我定会将玉儿完完整整地带回您的面前。”

说到最后,就连寒澈自己也不曾发现,他的语气中带着慎重,更带着少有的承诺!

两人听后,心中顿时充满感激,可却是依旧不肯僭越一步,始终保持主仆的相处模式。

只见中年男子寒敬对寒澈弯腰拱手,他旁的妻子更是满面感激地对寒澈福了福。

“芸娘,你快回屋准备早膳吧。”见寒澈愿意开口说话,寒敬借此次机会将妻子支开,想从寒澈口中了解昨夜海王府遇到的事。

芸娘亦是聪明之人,见夫君有事与主子商量,便识趣地退了下去。

寒敬四下看了看,见农家小院内外早已布满侍卫守护,这才朝着寒澈上前一步,微往前倾小声询问着寒澈,“主子,如今玉乾帝已死,天下三分,您有何打算?”

寒澈目送芸娘返回屋内,这才收回视线,目色一沉转向寒敬,缓缓开口,“爹的意思是?”

“这几个月,卑职将所有人召集起来,但与海王辰王楚王三人手中的百万军马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尤其那三人麾下能人战将数不胜数,与他们三人相比较,咱们无疑占下风,唯有自保。只是,玉乾帝却突然被杀,这天下的共主只怕只能从那三人之中产生!卑职只是想听主子一句实话,您对他们仨人有何看法?”寒敬站直姿,满面耿直,眼中含着担忧光芒,显然是十分担心寒澈会做出错误的决定和选择。

闻言,寒澈神色一凛,目光渐渐转为幽深,心底却知父亲这句问话是含着其他的深意的。

只是,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即便已经让他消化了许久,却始终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这样的突然事件,让一向心坚定的寒澈也有了短暂的迷茫,两道剑眉骤然深皱,心思千百回翻转,这才平复内心的翻腾,平心静气地开口,“海王辰王之心已经是天下皆知。昨夜我前去海王府,那些被扣押的公子小姐均被关在山洞中。那山洞地势极高,且只有上山一条路可逃离,这对于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小姐而言,无疑是一条有去无回的死亡之路。山洞的监牢中,我并未看到卫军乌统领与太子,若是我的猜错没有出错,只怕那二人早已不在人世。至于辰王,他早于几个月前便已经拿出京城公卿士族的劝进表登基为帝,这样明显的心思实在不必我再浪费口舌。我既是玉乾帝留下的旧臣,自是不能在天下未定之时背弃旧主,这等行为实在是让人不耻!”

见寒澈主动说起昨夜海王府发生的事,寒敬表严肃,极其认真地细心听着,只是在听到寒澈将海王辰王放在一起评价,却独独撇开楚王,这让寒敬眼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不解。

察觉到父亲的变化,寒澈嘴角微扬,在初阳的映照下,那张如玉脸庞上扬起一抹自信沉稳的浅笑,继而接着方才的话往下说道:“楚王本就实力超群,他若是有心逐鹿这天下,只怕早就成事,何必等到那二王谋逆造反?且,此次楚王本就是奉玉乾帝之命围剿二王,实乃名正言顺。从眼下的形势而言,我们投靠楚王是最明智的选择。不管将来时局如何,如今唯有楚王一人心系天下百姓。你看,海王辰王手中上百万军队尽数出动争夺疆土,唯有楚王只动用五十万军队,其余的军队始终镇守在西楚边疆,以防其他三国趁西楚内乱而侵犯。仅是这份为百姓着想的心思,就值得旁人的追随,民心所向,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寒敬见寒澈对楚飞扬的评价如此之高,一时间有些错愕,但想起这些年楚王的所作所为,确实有让人信服的依据,便不由得顺着寒澈的话点了点头。

只是,看着面前玉树临风的寒澈,寒敬自认没有人比他更加了解小主子,虽知楚飞扬极好,但寒敬的心中却免不了有些沮丧,试图旁敲侧击着寒澈,“主子,若这民心所向将来均是向着楚王,那…”

只不过,寒敬的话尚未说出口,便见寒澈举手阻止他继续往下说。

负手背于后,寒澈转过面向照样,仰头看着冬天空中淡薄的金色阳光,极其洒脱地开口,“这些事,待天下太平后再议吧!”

听完这句话,寒敬双唇微嗡,却没有再开口,只是陪着寒澈立于院中。

“父亲,我已长大,有些事也到了该了断的时候。”过了半晌,寂静的院子中缓缓响起寒澈低沉的声音。

寒敬闻言,猛地抬起头来,双目中含着不可置信地光芒直盯着寒澈的背影,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相较于寒敬的别扭,寒澈却显得落落大方,只见他面带微笑地转过,看着面带诧异表的寒敬,浅声道:“父亲不能护着我一辈子,有些事,也该我自己去闯一闯。”

“主子,您的意思是?”察觉到寒澈的用意,寒敬眉头微皱,眼底浮现浓浓的担忧。

“我不能一辈子躲在这农家小院中,既已入朝为官,我自会为百姓着想。一会用完早膳,我便会启程前往朝城去见楚王,希望能够帮到楚王。”寒澈含笑回答,眼底的神采飞扬让始终注视着他的寒敬心头一震。

这样熟悉的眼神、这样自信的表,寒敬已多年不曾见到,今能够从寒澈脸上看到,让寒敬心激扬。

“况且,楚王消息灵通,说不定能从他口中得知玉儿的消息。”语毕,寒澈率先举步往屋内走去。

回过神的寒敬则表肃然一紧,随即紧跟着寒澈踏进屋子。

京郊海沉溪大营内。

外面寒风凛冽,营帐内亦是寂静如夜,气氛凝重肃穆,带着让人胆战心惊的窒息感。

主位上的海沉溪眉梢微挑,含着点点戾气的眸子扫了眼跪在面前由朝城赶来报信的传令官,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讽刺的冷笑。

“这么说来,父王是让其余海王军尽量在本郡王与齐靖元做交易时保护本郡王与海越?”清浅的问话从海沉溪的口中吐出,却吓得那传令官子一颤。

只见那传令官悄悄地抬臂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才战战兢兢地回着海沉溪的问话,“回郡王,王爷的确是这个意思。让海王军尽量护郡王与世子的周全,也特意嘱咐郡王小心行事,莫要中了齐靖元的诡计。”

“哼…哈哈…哈哈哈…”却不想,海沉溪在听完传令官的回答后,先是一阵带有嘲讽的冷哼,随即竟突然仰头大笑起来…

第三百七十二章(宁儿)

营帐内的气氛立即凝固中,众人皆不敢出声妄议海王府内各位主子之间的关系,更是不敢随意评论对他们而言握有生杀大权的海王。

看着海沉溪上的气息变得越来越沉嗜血,众人均是低头不语,免得被晴不定的海郡王责骂。

海沉溪冷笑片刻,见营帐内气氛越发冷,渐渐收了笑意,只是那双深邃的眸子中却始终萦绕着弥散不去的讥讽,目光直跪在面前的传令官,海沉溪嘲讽道:“那本郡王就多谢父王的关心。只不过,父王能够在千里之外嘱咐海王军保护本郡王与海越。为何当年他却管不了一个小小的海王府?父王能够掌控百万军马,为何没有将海王府内的几千号奴才管好?他心系自己的儿子,难道不知道,没有那些愿意为他生子的妃子,又岂会有我们?你们都说说看,这是何道理?常言说得好,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父王连自己后院的事都不能平息,又如何能够掌管天下万民、如何能够掌管这万里江山?”

一连串的问话,让营帐内的所有人刷白了脸色,只见众人均是用力地压低自己的头,更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接话。

况且,海沉溪方才的一番指责中已不仅仅涉及到海王后院之争,更是在明目张胆的借由当年秦侧妃的事质疑海王的能力与手段,他们没有天大的胆子,自然不敢在这种时候接话。

看着营帐内的所有人用力地低着头,动作一致地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出声,海沉溪嘴角微微勾起,扬起一抹讥笑,却没有再议论当年之事。

随意地一挥手,众人只听见海沉溪用极其淡漠的声音对传令官说道:“你回去转告父王,我自会听从他的嘱咐。只是,前提是海越不会自作聪明。”

语毕,便见海沉溪的侍卫立即走上前,将那满头冷汗的传令官拖了出去…

“报!郡王,海王府派侍卫前来,说有急事禀报。”侍卫去而复返,立于帐内禀报着外面的状况。

“让他进来吧。”收起脸上方才不以为然的表,海沉溪低声开口。

“是。”得到海沉溪的吩咐,侍卫快速地侧,伸手掀开后的帷幕,将立于外面的海王府侍卫放了进来。

“卑职参见郡王。”那侍卫行色匆匆,但神色极其严肃凝重。

众人望之,心头一沉,仿若已经猜到海王府内只怕是发生了重要的事。

“你这个时候不呆在王府跑来本郡王的营中,有何要事?”海沉溪神色沉定,音色稳重,丝毫看不出方才的不满与卷狂。

“回郡王,昨天夜里有人潜入海王府,找到关押人质的地方,企图救走人质。”那侍卫单膝跪地,一五一十地向海沉溪禀报昨天半夜发生的事,随即等着海沉溪的决定。

众人听之,脸色大骇,海王府位于阳明山半山腰,想要从山下的重重关卡潜入戒备森严的海王府,是基本不可能的事,更何况是找到关押人质的地方。

到底是何人有如此能耐,居然悄然避过种种关卡直达海王府深处,这对于海王大军而言,实在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存在。

“郡王,只怕此事与江沐辰楚飞扬脱不了干系!众人皆知,辰王楚王的亲属皆掌握在我们的手中,如今他们与王爷争锋相对抢夺疆土,没有谁比他们二人更加着急救出自家的亲属,以摆脱牵制。”一名将领皱眉开口分析此事,其余众人见他点出了问题的重点,纷纷出声符合。

只是海沉溪听完侍卫的禀报和众人的辩驳后,脸色却是如常,只是嘴角微微勾了勾,随即才开口问道:“哦?居然有这样的手和能力找到那个地方。那现在王府内况如何?人质可有被救走?可知是何人所为?”

众人见海沉溪不但没有将他们的分析听入耳中,更是问着其他的问题,不由得面面相觑,有些不解海沉溪此番行径。

那侍卫则是低头回道:“几位管家亲自领队将阳明山和王府仔细地搜查了一遍,只可惜那伙贼人早已经离开了,让人查询不到到底是何人所为。只是,有一件事倒是让人不解,那帮人潜入王府,又寻到了人质的牢房,却没有救走任何人。几位大管家觉得事有蹊跷,商量后便立即派卑职连夜赶来军营,将此事禀报给郡王,请郡王定夺。”

“知道了,你退下吧!”却不想,海沉溪竟是云淡风轻地朝他挥了挥手,便出言赶人离开。,

一时间,帐内所有人目瞪口呆,纷纷不解海沉溪此举到底是何意?

在如此重要的大事面前,郡王竟半点也不着急,还将前来寻求意见的侍卫赶走,难不成他还在为当年的事记恨王爷?可他可知,如今王爷兵变已成事实,海王府若是不胜,就只能等死!

海王府作为海王的居所,是极其重要的场所,如今被不明份的贼人侵入已是十分严重的事,可郡王的态度实在是让人琢磨不透啊!

思及此,所有人心头暗暗焦急,纷纷在心中想着说辞,想要出言劝诫海沉溪。

海沉溪却突然站起,目不斜视地出了营帐…

寒冬迫近,外面寒气人,让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海沉溪目光冷沉地扫了站哨的士兵,见众人精神抖擞不敢有半点放松,这才转朝着远处的一座营帐走去…

“郡王!”营帐外的士兵见他走来,立即上前行礼。

海沉溪一挥手,不待那士兵起掀帷幕,便自行掀开帷幕走进营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