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既然已经确定了敌人是些什么人,她自然不能让迎夏与慕涉险。两个丫头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又长得貌美如花,那些贼人看了定会产生念,自己万万是不能让她们二人冒这个险的。

只是,此话却不能对二人明说,免得她们不肯离开自己。

语毕,便见云千梦缓缓躺下,不再开口。

慕与迎夏无法,只能朝云千梦福了福,两人悄声推出外间。

第二醒来,外面雨势果真是越来越大,众人草草用了些早膳便登上马车启程。

一路上,大雨磅礴,雨水伴随着狂风拍打在车上,时不时有大风刮起车帘,雨水便趁势打了进来…

行至傍晚时分,本是应当歇在最后一座别院,却突然听到马车外传来一阵马蹄声,马蹄用力地踩在泥地里,顿时溅起无数淤泥,却无人在意。

“禀王妃。”马蹄声渐渐静止,马车的车窗外响起一道低沉的禀报声。

“可是前面出了事?”云千梦看了眼忙碌的乔影,继而低声开口问道。

“回王妃,卑职方才前去探路,却发现老夫人的别院早已变成了一摊废墟。”马车外回禀的声音低了几分,但严谨的音调却越发明显。

闻言,云千梦眉眼间划过一丝凛冽之色,只转眼间却又变得淡然从容,双手轻抚着腹部,淡淡地出声问道:“可有仔细检查过?有没有人受伤?别院是何时变为废墟的?是被人抢劫一空还是被人纵火烧毁?现场可有留下线索?”

车外骑马与马车同行的暗卫听到王妃这般细致的询问,又听出王妃嗓音沉稳冷静,原本焦急的心也渐渐沉静了下来,将自己探查到的消息一一禀报给云千梦听,“是被人纵火烧毁。卑职赶去时,整座别院虽已成一片废墟,但四处却还冒着黑烟,卑职隐约闻到有火油的味道。若非雨势渐大,只怕这场大火并不会这么快被扑面。幸而别院内的奴才早就跑光了,倒是没有人受伤。只是,今只怕不能歇在别院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雨势又大,地上均是烂泥,走夜路实在是太过危险了。唯有别院的不远处有一座废弃许久的庙宇可暂时避雨歇息,还请王妃示下。”

见暗卫打听的这般清楚,云千梦微寒的双目中闪过一丝冷笑,继而出声吩咐,“既如此,就按照咱们事先安排好的行动吧。那庙宇虽破,却能够解燃眉之急,便去那边避雨暂且过一夜吧。”

“是,卑职这就去办。”话音一落,马蹄声再次响起,渐行渐远慢慢没了声响,只留雨声。

“王妃,他们实在是太大胆了,居然敢公然纵火。”乔影放下手中的铜镜,冷静的双目中折出肃杀之气,上早已泛起杀气,眉头紧皱下的表更是带着愤然。

云千梦勾唇一笑,只是嘴边的笑容却不见半点温度,但见她接过乔影手上的眉笔,亲自为乔影上妆,“他们这般急不可耐,却也是帮了我们的大忙,免得我们再派人手打点一切。虽然出了这一点小意外,其余的事却还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只是,老夫人的别院却是毁在这帮人的手中。”乔影见云千梦亲自为自己上妆,顿时坐直子不敢有半点晃动,一张本就俏丽的小脸更是绷得紧紧的,脸颊上隐隐浮现红霞,倒是与往的严肃认真有些判若两人。

云千梦眼底轻笑,薄如蝶翼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便又恢复了平静,“都是些死物,何必在意。咱们如今在逃命的途中,保住命,不拖王爷的后腿,这才是最重要的。行了,真是越看越像了。”

描完最后一笔,云千梦子往后靠去,腰部靠在软枕上,双目细细地审视着乔影,满意地点了点头。

乔影却是神色肃然,心中保护王妃的念头更加坚定。

“王妃,庙宇到了。”正说着,外面传来暗卫的提醒。

云千梦与乔影互看一眼,两人披上披风,将纱帽戴在头上,这才见乔影扶着云千梦下了马车。

外面早有迎夏与慕双双撑着伞等候,见云千梦与乔影出了马车,二人立即上前,遮住云千梦头顶的大雨,一群人快步走进庙宇中。

而这一幕,则落在远处坐在马背上的年轻男子眼中,只见他眼底一片冰冷,看着那道被众人簇拥着踏进庙宇的影,男子握着缰绳的双手已是紧握成拳。

“虽没有看到那楚王妃的模样,可她边那两个小妞长得可真是水灵。今夜兄弟们可有口服了!”而与男子交好的那名大汉则睁大双眼,紧紧盯着那几道姿纤细婀娜的背影,嘴角更是泛出点点口水印子,形象之猥琐无人能及。

“这等好事,自然是让刘大哥拨得头彩。小弟万不敢与刘大哥争抢,更会为大哥放哨。还请大哥放心享用。”年轻男子眼显残忍之色,嘴角勾起讥笑,浑笼罩在毒气氛之中。

那大汉闻言,立即喜形于色,心头更是酥痒难耐,忙不迭地与男子讨论起折磨女子的各种方式…

众人踏足进入庙宇,便见里面灰尘蒙蒙、四处皆是层层叠叠的蜘蛛网,原本供奉烛火的案桌上扑洒着往的香灰,想来定是废弃已久。

“委屈王妃了!”乔影见这庙宇内脏乱不堪,眉头几不可闻地皱了下,顿时面现内疚惭愧之色。

“无碍,出门在外岂能那般讲究。”说着,云千梦双目定在迎夏与慕二人上。

二人本想在此伺候云千梦,却见主子眼神中隐带坚定神色,二人只能朝着云千梦福了福,随着暗卫从后门出了庙宇。

“路途中守在马车外的侍卫,今夜均在庙外守夜。其余人,皆在暗处守着。”见慕与迎夏离开,云千梦脸上浅笑隐去,眉目间一股凌厉之色显现,沉声吩咐着一切。

“是。”

第三百六十四章果然是你

夜幕降临,冷夜的空气中沁着一股寒气,加之外面大雨不断,又平添了重重的湿气。

幸而这庙宇虽然荒废许久,但四处的窗棱却还算完整,关上窗子,再烧些柴火,庙内倒也温暖了起来。

庙内只剩云千梦与乔影二人,燃烧的柴火时不时地跳出一些木火星子,偶尔发出几声清脆的噼啪声,显得极其的安静。

云千梦打量着换完衣衫立于自己面前的乔影,眼底不由得浮现出一抹赞叹,浅笑开口,“嗯,这样看着果真是一模一样了。”

“卑职僭越了。”乔影说着便又低头检查着上的配饰,以求做到万无一失。

云千梦敛去脸上的浅笑,正色道:“本妃几次落难,皆是你舍命相救,何来僭越一说?今这事,若本妃边没有你,只怕也无法执行。只是,一会行事之时,你定要小心,莫要被人伤到了。”

见王妃神色这般严肃,乔影顿时停下手上的事,认真地点了点头。

云千梦见乔影将自己的话听进了心中,面色温和地对她点了点头,见乔影转躺在一旁干稻草上的锦被上,云千梦抬眸再次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这才转走向后门处…

夜已深,柴火渐渐熄灭,火星子躲在余灰中,没了方才燃烧时的炫耀,庙内的光线渐渐地暗淡了下来,只有那斜躺在被褥内的人儿将背影投在清冷的地砖上…

而外面依旧大雨不断,夜雨中让人视线迷糊,加上没有半点月光照明,四处更加黑暗,让人瞧不清楚前方的事物。

子夜时分,只见那十几名原本精神抖擞守在庙外的侍卫渐渐露出疲态,众人接连不断地打着哈欠,想来定是连来的紧张赶路加上彻夜不能眠造成的。

“时辰到。你们几个下去休息吧。”这时,从树林中步出十几名同样穿着的侍卫,但见他们揉了揉发困的双眼来到庙宇外与之前守夜的侍卫交班。

“辛苦了。”见有人前来交班,守上半夜的侍卫这才放心地离去…

‘沙沙沙…’正在这时,树林中传来一阵有别于雨声的声响,似是树枝摇摆发出的声响。

两队交班的侍卫脸上发困的神色瞬间褪去,所有人抬头望向漆黑一片的树林,却未发现半个可疑的人影…

“小心调虎离山之计,全部打起精神保护王妃。”领头的侍卫眉头却是一皱不皱,神色肃穆如临战场,腰间的佩剑已经出鞘,剑散发出的寒光在漆黑的夜间显得极其渗人,那沉着冷静的声音却在雨夜中极其清晰地落在众人的耳中。

只见他的话刚吩咐完,上百道影竟从树顶飞而下,那些服饰各异的贼人不但没有蒙面,更是大胆地手持武器,各个面色凶猛地杀向庙外守着的三十几名侍卫。

所有的事均在这一刻发生,尽管敌人来得突然,三十几名侍卫却神色冷静的分别站成两排挡在庙宇门外,训练有素地先发制人攻向从天而降还未站稳脚跟的贼人。

大雨磅礴下,兵器相击之声依旧清晰,时不时有人受重伤大喊呼痛,也有人在一招之间便丢了命横尸大雨中,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庙宇外便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即便有大雨的洗刷也不曾消淡半分…

尽管王府侍卫手了得,但偷袭的贼人却是有增无减,树林不远处更是传来一阵强劲有力的马蹄声…

敌方显然也听到了这阵马蹄声,只见那群贼人凶残的脸上顿时扬起嚣张得意之色,下手的攻势更加凶猛…

侍卫们看着越来越多的贼人,只觉压力越来越重,三十多人堪堪才能守住庙门,却不想正在此时,十几道影早已是攀上了庙宇的屋顶,手脚敏捷地掀开屋顶的瓦砾往下看去。

但见昏暗的光线下,庙宇内只有一道纤细的影斜躺在锦被内,那露在外面的容颜顿时让引得众人眼露光,加之听到外面的打斗声,里面的妙人早已被惊醒,此时正满脸惊慌无助地缩在被褥中不知如何是好。

看到这样的场景,那趴在屋顶的贼人再也顾不得什么先来后到,纷纷掀起脚下的瓦砾争着冲进庙宇内…

“你们是什么人?”清冷的庙宇内突然融进不属于此处的浑浊之气,女子顿时拥被坐起,面色虽然严肃,但眼底却依旧含着点点害怕。

“云千梦,想不到我们还有见面的一天吧。”就在众人争先恐后扑向女子时,那原本立于最后面的年轻男子突然出声。

听到男子的声音,女子眉头轻微一皱,雪白的贝齿轻咬着粉嫩的唇瓣,半晌没有出声。

“兄弟何必跟个女人说废话,难不成你忘记你我之前的约定了吗?”那一脸横的大汉见年轻男子双目紧盯着不远处的美人儿,心头一时不快,口气顿时差了几分,脚步更是不着痕迹地往前挪了几步…

见那大汉一副色迷心窍的模样,男子眼底划过一丝讥讽,目光却始终放在终于见面的女子上,一面说一面往前走着,“怎么?堂妹这么快就不记得堂哥了?当真是贵人多忘事,做了楚王妃,连自己娘家的穷亲戚也不认识了。不过,堂妹这般有福之人,不知每夜梦回,会不会梦到我那可怜惨死的小妹?易易可是来找过我好几回,每次都是诉说你是如何害死她的,若不是你,楚王妃的位置,非易易所属!”

语毕,男子已经蹲在女子的面前,那如毒蛇般的双目死盯着面前强装镇定的女子,淬染着毒液的眼瞳中倒映出女子出尘的容貌,男子眼底渐渐染上**,竟是朝着面前的女子伸出手来…

“云易杰,你与云易珩投敌卖国,又在西楚战乱之际纠集这些盗匪四处为非作歹,其罪当诛!”却不想,女子形却十分地矫捷,不但避开了云易杰朝她脸庞抚摸过来的双手,更是站立起,脚下步子微动,已是与庙内的所有贼人拉开了距离。

“哈哈哈…”却不想,云易杰竟是仰头大笑,继而如盯住猎物般死死地看着女子,怒道:“你死了自己的祖母,得我妹妹被迫嫁于死囚,得我爹爹被流放,得大哥此生不得参与科举,居然还有脸指责我?云千梦,你才是最无耻的!”

原以为女子在听完自己的指责谩骂后会立即反驳,却不想,女子却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未进行辩驳。

云易杰眼角余光扫到那群立于庙内的大汉早已等不及了,嘴角突然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继而转头对那群大汉残忍道:“你们也看到了,楚王妃虽然怀六甲却也是相貌倾城的女子,这样能够的女子,你们穷其一生只怕也是碰不到,何不趁现在好好的享用,也为你们那些被楚王杀害的兄弟报仇。”

此言一出,那些原本看到女子柔弱模样而露出怜香惜玉心思的大汉,纷纷收敛了这种心思,一个个眼露凶狠秽的目光看向女子,脚下的步子更是步步近…

“楚王想必做梦也不会知道,自己的王妃即将承欢于我们兄弟的下吧!楚王妃,你放心,今儿个我们兄弟保证能满足你。若是您还有其他的需求,外面还有上万的兄弟等着尝一尝西楚王妃的滋味。”那姓刘的大汉第一个开口,只见他形极快,一个眨眼的功夫便张开双臂扑向女子。

奈何,即便他手极快,女子的动作却更快一步,在他扑向女子之时,那抹散发着淡香的形早已闪到了一旁,亭亭玉立于昏暗的光线中,惹得众人眼眶大,恨不能齐齐扑上去。

大汉扑了个空,落在他人眼中,自然是被奚落嘲笑了一番,庙宇内瞬间响起一阵阵嘲讽之词,惹得大汉恼羞成怒,双目喷火地瞪向女子,发狠道:“人,给脸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本想好好疼你一番,不想你这般不识好歹!你以为你还是楚王妃吗?今夜一过,我们把你的扒光悬挂在城楼上,老子倒要看看楚飞扬那个杂碎还有没有出战。你们都给老子看着,老子今天非要第一个得到她,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说着,又朝着女子的方向扑去,而其他的大汉则是围成一个圆形,将女子与刘姓大汉困在里面,放肆地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

唯有云易杰冷笑地立于一旁,看着如今陷入困境,即将更加悲惨的女子。

只是,看着看着,云易杰嘴边的笑意渐渐僵住,不好的预感缓缓浮上心头,云千梦为闺中女子不懂武艺,自不会是这些贼的对手。

可圈中的女子除去刚见面时表露出的惊慌外,却始终沉稳冷静,手更是了得,竟让所有人都碰不到她的衣袂。况且,以一名孕妇而言,面前女子的动作实在是太过敏捷了。

难道说,这一次自己又落入云千梦的陷阱中了?

‘轰…’云易杰正想着,原本紧闭的庙门被人从外往里推了开来…

第三百六十五章击毙

庙内肆意无耻的大笑声嘎然停止,众人听到庙门轰然被人推开,纷纷转头看向门口,却见穿统一服饰的楚王府侍卫手持武器,步伐统一地踏进庙宇。

所有人放眼看去,只见楚王府侍卫面色肃静,上冲出无法抵挡的杀气,顿时吓得那些盗匪面色苍白,一个个不由得面面相觑,均是转目看向同样面露诧异的云易杰,寻求他的意见。

而楚王府的侍卫却不给这些盗匪半点反抗的机会,一拥而上将庙内的盗匪尽数围困住,眨眼间便缴了他们手上的兵器。

而原本被困在圆圈内的女子,此时却是形轻盈地走了出来,立于侍卫之首,目色冰冷蕴含杀气地直视着孤零零一人的云易杰。

云易杰被那女子冷寒的双目盯着,又见形势逆转,垂于侧的双手倏然抓紧,上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怒气。

“你不是云千梦!”咬牙切齿的低吼从云易杰的口中喊出,他双目狠地瞪向那娉婷立于圆圈中的女子,眼底虽诧异却又泛着了然的光芒。

是他一时大意了,以为云千梦有孕在便放松了警惕。

原以为,自己防着云千梦之前的一系列举动已让那个人放松戒备,这才落入自己的圈中。却不想这一切不过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把戏,自己竟再一次钻进云千梦设计好的圈中。

思及此,云易杰双目顿时转向庙门口,满是怒火的双眸四处寻找着云千梦的影。

“公子可是在找本妃?”一道清冷的声音自庙宇后门处传来,随着庙内光线突然明亮起来,众人的视线顺着光线看了过去,只见一道淡紫色的影缓缓走进这个是非圈。

云易杰瞬间便听出这是云千梦的声音,双目瞬间被仇恨覆盖,狠地盯着一淡紫秋装的云千梦。又听到云千梦方才对自己的称呼,明显是拒绝承认自己与她的堂兄妹关系,看来是打定主意不认自己。

明白了云千梦的用意,云易杰心中怒意更甚,看着款步走近的云千梦,又见云千梦神色坦然自若,一手则是轻轻覆在微凸的腹部,动作十分的小心谨慎,云易杰眼中神色越发晴不定,如毒蛇般死盯着云千梦的腹部。

“堂妹如今贵为楚王妃,看来是不打算认我们这样的穷亲戚了。”险险地压下心头的怒意,云易杰深知若被云千梦一句话惹怒,恐怕只会上了云千梦的当。如今自己的人手被云千梦控制,唯有平心静气方能找到脱之计。

“王妃,外面的贼人尽数歼灭。”而这时,原本假扮云千梦的乔影则快步来到云千梦的旁,护着云千梦走到距离云易杰三丈远的地方,满面警惕地盯着云易杰,深怕此人心思不纯加害于云千梦。

“辛苦你了。”云千梦不答云易杰的问话,却是将精神放在乔影的上。见乔影一切安好,没有半点损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在放下心的同时,云千梦的视线如闪电般向那脖子上被架着长剑的十几名盗匪,眼底的寒意让那些盗匪心均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再也没有了方才戏弄乔影时的张狂无耻。

“乔影,这些人交给你处理。”云千梦突然出声,声音中透着前所未有的寒意。

“是。”乔影深知留着这些人只会坏事,且方才云易杰已经点明了他与王妃的关系,若是被人传了出去,后果定是不堪设想。

只见乔影形并未移动半分,而是对领头的侍卫点了点头,那侍卫意会,立即命人押着那些盗匪步出庙宇。

“想不到楚王妃与云公子竟是堂兄妹,看来与东羽联盟一事,楚王只怕也是参与其中。楚王妃何必盖弥彰,你以为杀了我们,天下百姓就不会知道你们那些腌臜事了?”突然间,那刘姓大汉竟突然大喊大叫起来,若非压制他的侍卫武功高强,只怕早已被他那一蛮力给挣脱开。

只见他双手被困于背后,头被侍卫的手压得极低,却挣扎不休地想抬起头来转向后的云千梦与云易杰,那蓄满恨意的浑浊双目中倒映出两人的影,粗声朝二人喊道,似是在为云易杰的见死不救愤怒,又似是在为云千梦方才对他们果断的处决而悲愤。

见有人带头反抗,其余的盗匪也紧跟着大吵大嚷起来,每个人凭着上的蛮力想要挣脱侍卫的束缚,庙内一片喧嚣之声,场面一时混乱了起来…

乔影眉头一皱,深怕这些人当真摆脱了侍卫的压制而冲撞了王妃,又怕自己在此处出手惊扰了王妃腹中的胎儿,微沉的眼神骤然向领头的侍卫,示意他立即将人待下去处决掉。

吵闹之声在一瞬间停止,只见所有压制着盗匪的侍卫齐齐出手,点了那些盗匪的哑,继而极其快速地将人拖了下去…

云易杰见云千梦行事比之以往更加的果断狠毒,面色渐渐泛白,只是那紧盯着云千梦的双目中却隐隐透着一抹看好戏的光芒,“堂妹果真是越发厉害了,居然灭了我带来的这些盗匪。可见这一年不见,你的心肠变得更加歹毒了。不过,这些人死了就死了,也没什么可惋惜的。妹妹这副歹毒的心肠,大哥定会为你远播四方的,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楚王楚王妃到底是一对什么样的夫妻。”

仿若半点也不担心云千梦会处置自己,云易杰嘴角勾起一抹放的冷笑,不待云千梦开口,紧接着又说道:“你以为不承认你我的关系,又杀了那些废物,这天下就没人再知晓这个秘密了?这天下岂有不透风的墙?纸是永远不可能包住火的!你以为如今的形势还是掌握在你的手中吗?云千梦,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事到如今,谁胜谁负早已有了定断,却不想这云易杰竟还口出狂言,一副不死心的模样,乔影猛地皱起眉头,生怕对方再耍计,十分小心地护在云千梦的旁。

而云千梦却在听完云易杰的话后目光微沉,心中深知云易杰云易珩经过那场科举考试后大变,已不是当初那个只知贪图享乐的公子哥。今他敢带人前来围追堵截自己,现在还不露半点害怕的神色,定还有后手。

思及此,云千梦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极其小心地注意着笑得十分大胆的云易杰,庙堂内安静地竟连绣花针落地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哒哒哒…’正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阵疾奔的马蹄声…

而伴随而来的车轱辘碾过泥地的声响顿时让云千梦明白事的症结所在…

一双厉目骤然向云易杰,云千梦来不及与云易杰耍嘴皮子,脚下步子已经往门外赶去。

密雨的树林中突然冲出一辆马车,马车外竟无人驾驶,而车窗上则趴着紧紧抓住窗棱的慕与迎夏。只见二人面色苍白透着前所未有的惊慌,子紧紧地贴在车壁不敢动弹半分。

而马车后竟是追赶着上百名手持长剑的杀手,眼看着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云千梦立即出声命令道:“所有人前去救人。”

“是,王妃!”剩下的侍卫领命,留下乔影一人保护云千梦,其余人等纷纷冲进雨幕中救人。

只是那马车不偏不倚,正是朝着庙宇冲了过来…

“王妃小心。”乔影形一闪挡在了云千梦的前…

说时迟那时快,没有人看着的云易杰竟在此时手持匕首朝着近在眼前的云千梦冲了过来…

待乔影转头看向后时,云易杰的影已经近在咫尺,那张布满凶残目光的双目直瞪着云千梦,手中的匕首正对的正是云千梦微微隆起的腹部。

只见云易杰眼带狠的笑意,原本单手持刀,眼见着刀尖即将刺进云千梦的腹部,竟是改由双手紧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刺向云千梦的肚子…

“王妃…”一时间,乔影已经顾不得冲过来的马车,一声尖叫正要移步挡在云千梦的前…

‘砰…’而这时,一声巨响骤然在这紧张的雨夜中响起,惊得快要撞上门框的马儿竟突然转变了方向,转头往树林中奔去。

而已经赶出去救人的侍卫们则顺势飞上了马车,抓住缰绳,渐渐地控制了狂奔的两匹马,其余侍卫则是气势不减地冲进马车后,与敌人打斗了起来。

待枪声的余音在庙内消散,乔影这才看清面前的状况,只见原本想要杀害云千梦的云易杰竟是双目圆睁地直直往后倒去。

地上干枯的稻草上瞬间染上了鲜红的血液,而更多的鲜血正从云易杰的心口泊泊往外留着…

“王妃,您可有受伤?”确定云易杰已经死亡,乔影立即将注意力放在云千梦的上。

但见云千梦的面色亦是隐隐泛白,只见她左手护着腹部,右手则是持枪稳稳地抬起,枪口处还散发着浓浓的硝烟味,可见方才千钧一发之间,是王妃自己救了自己。

第三百六十六章(宁儿)

乔影立即走上前,扶住云千梦的子,双目紧紧地注视着云千梦的神,深怕方才的变故惊吓到了王妃。

云千梦左手在腹部轻轻地滑动了几下,似是在安抚腹中的孩子,待绪平复之后,这才收起手中的火枪,定了定心神缓缓开口,“我没事。马车可控制住了?”

说着,云千梦的目光已经转向庙外,夜雨依旧连绵不断,浓烈的血腥味即便有雨水的洗刷也消散不了,直直的扑向破旧的庙宇,让云千梦稍稍皱了下眉头。

只是,想起方才千钧一发的危险,云千梦的眼眸中却是多了一抹凌厉之色,由乔影扶着往庙门口走去。

只见经过方才的危险,所有人均意识到云千梦的边不可缺人,早有原本被云千梦勒令藏在暗处的暗卫冲了出来,将庙宇团团围住,即便是燕子也是插翅难飞。

“回禀王妃,受惊的马已经安抚了下来,元德太妃、慕与迎夏也被救了下来。只是元德太妃受了些轻伤。”侍卫上前禀报方才打斗的结果,“偷袭慕等人的并非这些盗匪。那些人手敏捷、下手又快又狠,且行动和服饰均是一致,想必定是东羽偷偷潜入西楚边境的大军。”

听着侍卫的禀报,云千梦的视线却是向黑夜中,此时外面已经恢复了平静,除去扑面而来的血腥味与依旧绵绵不断的夜雨外,一切又归于平静。

“可有活口逃离的?”过了半晌,众人才听到云千梦清冷微寒的声音在雨夜中响起。

听到王妃面色凛然、语气更是夹杂着少有的肃穆,乔影不由得将注意力尽数放在云千梦的上。经过一夜的争斗,王妃虽怀有孕,可眉间却尽是凌厉之色,半点倦意也不曾显现。此时问起那些趁夜袭击他们的敌人来,口气中更是带着杀气。这让乔影心头一紧,突然意识到今夜此事的重要,心头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

“王妃放心,卑职们早已按照王妃的计划将盗匪尽数歼灭。幸而王妃神机妙算,派了暗卫护在元德太妃的边,连同那些东羽士兵也尽数伏诛,没有让任何活口逃离此处。”侍卫口气坚定地回答着云千梦的询问,眼中神色始终如一。

让听完禀报的云千梦微微点了点头,这才放下一半的心来。

目光骤然从树林的方向转向另一边,云千梦看着他们之前进来的那条道路,继而沉声问道:“派出去的暗卫,都回来了吗?那边状况如何?”

语毕,云千梦的心中却已是盘算起此处距离江南、朝城分别需要几的脚程,而如今自己怀有孕自然要以腹中胎儿为主,万不能玩命地驾车前往北方。

正问着,不远处传来一阵整齐的踏步声…

听到这阵脚步声,立于庙宇外的暗卫们并未露出戒备的表,云千梦则神色从容地等着来人现。

“卑职参见王妃。”来人正是暗卫的头领,待他出现在云千梦的面前时,方才那阵脚步声已经消失无踪,想来定是纷纷藏于暗处了。

云千梦微颌首,淡然地出声问道:“可有人伤亡?那边状况如何?”

“回王妃,卑职等人趁夜而去,打得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尽数歼灭。我们伤亡极小。”回答的言简意赅,十分符合他的份。

听完,云千梦这才重重地叹出一口气,整个人也终于稍稍放松了些,仿若一直憋在心口的一口气终于散了出来,让云千梦此时的神看上去也轻松了不少。

“尸首呢?”只是,松了一口气后,心头又浮上其他的思虑,云千梦想着这么多的盗匪与东羽士兵,处理尸首也是极其棘手的事。更何况,云易杰的尸体此刻还躺在庙里。

“王妃放心,卑职已经带人清理干净,不会留下一点线索。”那暗卫依旧是挑着重点回答云千梦的话。

“既如此,辛苦大家了。将里面的人抬出去埋了,我们即刻启程。”抬头看了看屋檐外的天色,见远处一片灰蒙蒙的光线已有了天亮的迹象,云千梦果断地开口,随即抬腿跨出门槛,往外面走去。

乔影见状,立即拿过门口放着的雨伞,撑开挡在云千梦的头顶,护着她朝马车走去。

“王妃,您一夜未睡,还是休息一会再启程吧。此时咱们歼灭了这些盗匪,想必能够安生一些时了。”想着云千梦这一路上的盘算与担心,虽然前几均是歇在别院,但心中的一根弦却始终紧绷着,现在好不容易能够喘口气,乔影自然希望主子能够歇息一会。

可始终注视着前方的云千梦却是坚定地摇了摇头,继而淡然道:“今夜这么大的动静,岂会瞒得过去?更何况,辰王海王东羽可都紧盯着咱们,这边动静这么大,方才我又开了枪,只怕早已暴露了行踪。此地更是久留不得。”

自己之所以不留活口,也只是希望能够争取些时间而已。只是,以辰王海王强大的关系网,只怕自己的行踪也隐瞒不了多久了。

乔影见王妃言之有理,不由得重重点了点头,抬头看向面前的马车时,才发现这是元德太妃所乘坐的马车。

只是云千梦不等乔影开口阻拦,已经是踩着侍卫搬过来的凳子登上了马车。

“奴婢见过王妃。”尽管经过方才那生死一线的惊心动魄,可慕与迎夏依旧听从王妃之前的嘱咐,始终呆在元德太妃的边。

云千梦仔细地打量了两个丫头,见二人除去脸色稍显苍白之外,神色尚好,这才放下心来,将注意力集中在元德太妃的上。

但见元德太妃此时面色铁青、发钗稍显凌乱,只是在看到云千梦到来后,却是直腰杆坐在马车内,脸上端着居高临下的倨傲,让人望之一眼便萌生退避三尺的念头。

“太妃子如何?”云千梦转目看向慕,并未将元德太妃如临大敌的神态放在心中。

“回王妃,太妃只是手掌擦伤了些许皮,仔细养着便无大碍,王妃放心。”慕半垂着脸蛋,细细地回答着云千梦的问话。

“既然太妃无事,乔影,立即吩咐下去,咱们立刻启程。”语毕,云千梦却没有再回自己的那车,而是微微往马车内走近一步,靠着临窗的座位缓缓坐了下来。

“是。”乔影深知在元德太妃面前不可多话,朝云千梦行完礼便快速离开马车。

见云千梦没有离开的打算,元德太妃强装镇定的眼神下闪过一丝懊恼,有些沉不住地开口,“楚王妃今好雅兴,居然过来与本宫同坐一车。难不成楚王妃的人手已经不足以对付外敌,想要讨好本宫,以期皇上能够出手援助?”

云千梦却是询问起慕与迎夏,“为何不开枪?”

此言一出,便见慕与迎夏的脸上纷纷露出惭愧的表,慕立于云千梦与元德太妃之间,这才低声回道:“都是奴婢们大意了,本想开枪的,只是当时马儿已经狂奔起来,奴婢与迎夏刚拿出火枪便被灌进马车的大雨给淋湿了,请王妃责罚。”

说着,慕与迎夏便纷纷要跪下…

云千梦则是伸手将二人扶起,面带浅笑道:“你们没事便好。”

慕与迎夏只是内院的婢女,并非征战沙场的将士,并不会骑马涉猎,自然不能在摇摆不定的马车内击。三人能够安然无恙,也算是有惊无险,云千梦自是不会多说责备的话来。

车辕开始转动,马车奔跑起来,离开一片黑森的树林,朝着平整的路上驶去…

德夕帝军营中。

“皇上,卑职有急事禀报。”江南大雨不止,连着几的大雨将各方都困在军营中,几方在江南的军队暂时皆处于休战调整的状态,此时宁峰大步跨入营帐内,对正在批阅奏折的江沐辰行礼。

见宁峰行色匆匆,江沐辰联想起近几军营中并无大事发生,心中顿时有数,挥手让所有的大臣退下,随即放下手中的奏折,语气中略带着激动的音色问道:“事是不是有进展了?”

宁峰见德夕帝神色间皆是喜色,心知此事定是瞒不过去,只能低声如实说了出来。

而此时的海王西北大营中,海全正针对楚王近不断的进攻作出战略的调整,所有的将士围着地图,纷纷开口提议,与海全进行商讨。

正说着,原本守在营帐外的侍卫走了进来,对海王行礼禀报道:“参见王爷,大营外有一男子吵着要见王爷。”

众人听到那侍卫竟然因为这样的事冒冒失失冲进来禀报海王,纷纷皱了下眉头。

袁耀更是出声呵斥道:“没看到王爷正在筹谋大事吗?谁许你这般毫无军纪地闯进来的?更何况,咱们王爷是什么人,岂是什么人都能见的?”

那侍卫被袁耀一阵指责,原本低着的头压得更低,却还是禀报道:“回袁将军,那人自称是从德夕帝军营过来的,吵着要见王爷。卑职深怕真有重要的事,这才进来禀报的。”

第三百六十七章泄密

听到此处,营帐内顿时寂静一片,所有将领面色均是一怔,随后极有默契地看向海王,似是在等着海王最后的定论。

这样紧张的时刻,德夕帝竟是私下派人前来海王军营,用意到底如何,无人能够揣测。

所有将领均不敢在此刻胡乱开口,若是因为自己的言论让王爷做出错误的判断,只怕会连累整个海王军全军覆没。

思及此,所有人均是打起全副精神,紧张地注视着海全的一举一动…

海全一双鹰目在听到‘德夕帝’三字后半眯了起来,原本平展的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眼底神色略微闪过不悦,心中亦是与众人所想一样,思索着江沐辰怎会派人前来自己的军营?

如今三军势力相当,就连抢占的城池数目也极其相近,且自己也从未派人前去辰王军营劝降,江沐辰自然不可能在此刻向自己归降。

一时间,老谋深算的海全陷入沉思中,心中极快速地分析如今的时局,又不断思索到底有何事能够让江沐辰派人前来此处。

见海王沉默不语,其他将领只觉营帐内气氛凝重,不由得纷纷转目看向袁耀。

袁耀接到众人的视线,心知定要有一人率先开口,沉吟了片刻,这才冷静地分析道:“王爷,还是小心为上。辰王素来诡计多端,他臣服于玉乾帝这么多年,却是趁着咱们起兵不备之时率先占领了皇宫。此人能够忍常人所不能忍,更能以雷霆万钧之势在混乱中取得优势,咱们可不能掉以轻心。那男子万一是辰王派来的刺客…”

“让他进来吧。”海全却突然出声,打断了袁耀的分析,直接命令侍卫将人带进来,“除了袁耀,其他人都退下吧!”

“王爷…”所有人面现紧张与担忧,异口同声道:“卑职定要保护王爷左右。”

局势紧张,海王一人系海王军上百万将士的命,这样重要的关口,他们岂能让王爷陷入半点危险中?更何况,一如方才袁将军所言,辰王此人素来沉冷漠,今所举实在是让人担心不已,更不能让王爷边只留一人守护。

“王爷…”相较于其他人,袁耀的担心更加严重些,万一王爷在自己的保护下被刺伤,那自己即便是万死也不能谢罪,只见袁耀忙不迭地出声劝阻着海王,“王爷,兹事体大,卑职等不能看着王爷涉险。王爷若是不将卑职等留在营中,卑职等便长跪不起。”

说着,便见袁耀已是领着所有武将朝着海王跪拜了下来。

海王的动作却是更快了一步,只见他快速地伸出右手,极快地将还未跪下的袁耀用力提了起来,随即沉声道:“大家不必担心,对方既然是单枪匹马前来,难道他一个人能胜过本王手中几十万大军?只怕是有人想送消息给本王吧。”

海全老谋深算,瞬间便已看穿了一切,径自开口对袁耀分析着。

袁耀听海王笃定的语气,又见海王说得有理,顿时与帐内其他的将领交换了下眼神。又见海王神色坚定,袁耀等人只能为叹口气,勉强地点了点头,众人纷纷退出了营帐。

袁耀则是将所有的担忧暗藏在心中,双目如炬盯着营帐外,待一会人进来后见机行事。

不一会,侍卫便领着那名男子走进营帐。

看着面前弱不风的男子,袁耀眼底不浮上一层疑惑,心中则是划过一丝轻藐。

若辰王边都是这样不堪一用的人,只怕辰王这自行登基的皇位也坐不了多久。

“就是你吵着要见本王?”海全坐在正中间的位置,后悬挂着一张极大的地图,面前是一张极长极宽的木桌,上面摆放了西楚的地形图。地形图中重要的城池均用各色的小旗帜标注着,当真是十分详细。

那男子看着面前的一切,眼底划过一抹震惊,一时有些闹不明白海王为何将自己带来军中重地,难道海王不担心自己将在此处看到听到的事传出去?

如此暗暗一寻思,男子竟忘了开口说出自己的来意。

“你聋了还是哑了?没听见我们王爷的问话吗?”袁耀看着男子竟只顾着观察帐内的一切而无视海王的问话,顿时怒上心头,朝着男子大喝一声。

尤其这男子双眼极其灵活,进入营帐后便将注意力放在打量帐内布景的事上,袁耀自是担心泄漏海王军的任何讯息出去,不由得出声喝止男子无止尽地打量动作。

被袁耀一阵大吼,男子并未动怒,而是拱手朝海全作了个揖,口气温和地说道:“参见海王爷。”

见男子只对自己作揖而并非行跪拜之礼,海全冷笑一声,开口问道:“你有何事,吵着要见本王?难不成辰王兵败,派你来做使者?”

男子岂会听不出海全话中的讥讽?只是他却丝毫没有动怒,面色依旧平和地回道:“小人知道楚王妃的下落,不知王爷有没有兴趣想知道?”

此言一出,袁耀的眉头再次皱起,一双虎目紧盯着面前的男子,似是想知道他此言的真假。直到此刻,袁耀不开始怀疑面前男子的真实份。以辰王对楚王妃的态度,想必这世上除去楚王,便属辰王最不愿楚王妃的行踪暴露在海王军的面前。既如此,辰王又岂会派人前来将此事告知海王?只怕这其中还有他们所不知的秘密吧。

而自己能够想到的事,王爷定也早已想到了,只是不知王爷接下来会如何行事。

思及此,袁耀不由得转目看了看海全的神色。

只是海全却是面如常色,并未因为听到这个震惊的消息,而泄漏心中的绪。那双沉静如水的眸子中,始终散发着极淡地光芒,似是对周遭的一切漠不关心。

男子也并未在意袁耀的神色,那双暗藏精明的眸子,始终是盯着海全,注意着海全的一举一动。

只是,等了半晌,海全依旧是沉默不语,男子原本得意的心渐渐转化为忐忑不安,双眼目光微微闪烁了下,随即率先开口问道:“王爷难道不想知道?楚王妃可是楚王此生挚,相信王爷也明白,一个楚王妃可抵千军万马,让楚王成为马前走卒也不是没有可能。如今西楚各地战乱不断,各方势力又是势均力敌,您与德夕帝均有一统天下的野心,而楚王却只是替玉乾帝卖命。奈何玉乾帝时运不济,竟被人围杀在京郊附近,让楚王成了无主之人。此时,若是能够拉拢楚王,对王爷而言可是如虎添翼之举。王爷心中难道就没有半点盘算与计较?”

见男子沉不住气先开口,海全眼中浮上一层精睿之气,缓缓开口,“本王倒是想知道你是谁的人?辰王心系楚王妃,若你是辰王的人,是绝对不会专程派人前来朝城将消息告知本王。除非,你不是辰王的人。或者说,你与辰王有深仇大恨,想以楚王妃打击辰王。”

听到海全在提到江沐辰时尽是以‘辰王’称呼,男子眼底划过一丝不悦,脸上却扬着笑容,“海王爷果真是观察入微。不错,小人的确不是皇上的人。只是,不管小人是谁的人,小人带来的这个消息,却是极其准确的。相信这个消息,对于王爷而言,也是极其珍贵有用的。”

“若本王不需要呢?”看着面前嚣张的男子,海全平淡地开口。

看到海王竟是这样的反应,男子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怔,脸色有些讪讪地开口,“王爷是精明之人,岂会不知捉到楚王妃意味着什么?怎会不需要?还是说王爷不相信小人再来的消息?”

“哈哈哈…”殊不知,男子的话刚说完,海全便笑出了声。

原本儒雅的脸上瞬间绽放出张狂不可一世的笑容,让男子立即收起了原先的狂妄,竟有些害怕眼前的海王,只觉此人当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一股寒气瞬间从男子的脚底升起,直达心肺挥之不去。

“你倒是说对了。你若是不说出自己背后之人,本王岂能信你?万一这一切皆是江沐辰想引本王上钩的圈,本王若是轻信了你的话,那置本王后这么多兄弟于何地?你若是不愿说,本王自是不会勉强,只不过,你只怕是无法用双脚走出这营帐了。”

‘哐当’一声,海全的话刚结束,袁耀已从腰间抽出了佩剑。

只听那剑嗡嗡作响,似是对即将杀人见血极其的兴奋。

男子的脸色瞬间惨白了下来,脸上再无嚣张之色,原本直的腰杆,此时也弯曲了下来,只差跪地求饶了。

不等海王再次开口,男子自动便将自己的份给全部招了,“王爷,小人是曲炎曲尚书的心腹。前几我们大小姐触怒了皇上,皇上一气之下惩罚了大小姐,我们大人便派小人前来将楚王妃的消息告知王爷。”

“一派胡言,曲炎一个户部尚书,他岂会知晓楚王妃的行踪?更何况,曲炎早已投靠辰王,岂会因为辰王惩罚了自家女儿而怀恨在心?本将看你就是个骗子,想引我们海王军入圈。”见男子的话漏洞百出,袁耀恼羞成怒,手中的长剑已是朝着男子的心口刺过去。

“将军饶命啊。”男子见那剑尖已经刺破了自己厚实的秋衣,立即下跪求饶,忙不迭地将自己知道的尽数说了出来,“此事也是我们大人不小心从皇上与宁锋侍卫口中听到的。据说京城城郊有一处山谷,玉乾帝带着皇后太后便躲在那山谷中,只是前不久竟被人杀死了。赶去的城防军却发现疑似楚王妃的马车离开了山谷,似乎是朝着北面而去。王爷、将军,小人知道的可全都告诉你们了,求你们不要杀了小人,小人不过是代曲大人传话而已啊…”

袁耀收回剑,将剑收入剑鞘中,随即对守在男子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只见侍卫立即拎起男子的衣襟,押着他出了营帐。

“王爷,您看这个消息可靠吗?既然楚王妃躲在山谷中,为何小怡不早将此消息告知我们?现在小怡也失去了踪迹,当真是让人捉摸不透。”营帐内只剩下海全与自己,袁耀这才开口询问海全的意见。

见袁耀说到点子上,海全心中所有的迷惑尽数解开,只见他冷笑一声,缓缓开口,“小怡是恬儿安插在皇后边的眼线,如今与我们断了联系,只能说明她已经被人秘密处置了。至于她为何过了这么久才给我们传递出一个消息,只怕是她的份早已被人发现,从而被人严密地监视了起来。她能够最后一次传递出消息,恐怕也是敌人故意引我们上钩。却不想,越儿好大喜功,连脑子也不动一动,就这样上了敌人的当,将自己送进了敌人早已布置好的圈中。只怕此事与齐靖元也脱不了干系。或者,齐靖元早已与楚飞扬江沐辰中的其中一人联手。只是,让本王最不解的,是小怡那发出的第二道消息到底想向我们说明什么。”

尤其从那道烟雾的颜色可知,这件事是极其重要极其隐晦的,否则小怡不会选择最能引人注意的橘红色烟雾。

听完海全的分析,袁耀心头大骇,想不到这里面竟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心中不由得怀疑起方才那名男子,万一这又是一个圈,他们是进行反间计还是不理会?

海全心中所思量的与袁耀相同,只见海全神色凝重,沉吟思索片刻,这才对袁耀下命,“立即通知驻扎在北方的军营,让他们派人在北方探查,定要查出个真伪。如今那山谷中的人被齐靖元杀光,只怕知道真相的只有楚王妃一人。或者这个真相就在楚王妃的上。若真是楚王妃,不必回禀本王直接动手,不管花多少代价,也要将她生擒到手。至于方才那人,你亲自动手,让他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咱们绝对要在楚飞扬察觉到此事之前动手。不过,若此事是事实,只怕楚飞扬安置在北方的五十万人马不动也得动了,这对我们而言却是一个契机。到时候,江沐辰定也会插上一脚,楚飞扬以一敌二定会元气大伤。”

“是。”袁耀沉声回道,正要转离开,却见一名侍卫快步走了进来。

“参见王爷。”那侍卫手中拿着一封信函,见到海全立即下跪行礼。

“何事?”此时的海全已恢复成往冷静的模样。

“回王爷,方才京城城郊送来了海郡王的亲笔信,请王爷过目。”侍卫立即将手中的信函交给袁耀,随即悄声退出了营帐。

“王爷。”袁耀将信函转交给海王,生怕海全还有事吩咐,则暂时停下脚步候在营帐内并没有立即离去。

海全接过信函,撕开取出里面的信件细细地看了一遍…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