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立即有接应的士兵上前牵住马匹,那传令官瞬间从马背上翻滚下地,脚尖刚沾到地面便朝着德夕帝的营帐跑去。

“报,八百里加急文函。”传令官跑至营帐前,双手高举文函,朗声说道。

“进。”营帐内传出宁锋的声音,随即便见帐帘被人掀开。

传令官快步走进帐内,立即对坐在正中间的江沐辰行跪拜大礼,“卑职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说话。”江沐辰丢下手中的毛笔,抬起右手用大拇指食指轻捏了捏鼻梁,熬了整整一夜讨论战况,即便是铁打的人也有些吃不消。更何况如今战线拉长,与海全楚飞扬之间的这一场硬仗还不知何时能够结束,当真是筋疲力尽。

“回皇上,京城传来急报,昨夜京郊地段,北齐太子与海郡王的人马发生战事,海王世子在战乱时被杀死,而海郡王被北齐太子掳获。”传令官将昨夜反生的事详细地说了出来,“当时战况激烈,宣武将军担心双方之间的战事会影响京城,便没有贸然出兵,只让城防军连夜巡逻京城,以防那两方人马趁机作乱。”

闻言,江沐辰轻捏眉心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又接着方才的动作继续捏着,消除一些疲劳,只是口中却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海越死了?哼,他可真是倒霉,落在齐靖元的手中,他自然没有活命的机会。既然海沉溪被齐靖元捉住,那他手中的大军又是如何处置的?”

“回皇上,海王世子是被海郡王刺死的。而海郡王手中原本的五万大军以及海王秘密派遣给他的十万大军,均被北齐太子与韩少勉歼灭。昨夜还有一则消息传来,北方属于楚王的五十万大军已是整装待发,往锦城的方向前去,不出几定会到达锦城。”传令官相继说出这一连串的消息,随即便将手中的文函交给宁锋,自己退至一旁不再开口。

听完所有的禀报,江沐辰的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下,心中顿时明白齐靖元怕是已经与楚飞扬联手,否则岂会这般容易就将海沉溪一网打尽?

江沐辰猛地睁开双目,快速地接过宁锋递过来的文函,打开细读了一遍,面上的神色却也是越发沉。

“皇上,可是有什么不妥?”宁锋自是参透了方才听到的消息,若北齐与楚王联手,对于楚王而言无疑是如虎添翼。可这对于他们而言,却实在不是一个好消息。

尤其锦城本就在北方地界内,距离北齐也是极近,若齐靖元真与楚王联手,北齐说不定会插手西楚内政,从而出兵助楚王。这不管是对他们还是海王,都是极大的威胁。

“看来楚飞扬已经得到消息行动起来了。通知现今守在锦城外围的将领,严守锦城,若是让海王或者楚王突破防线,让他们提头来见朕。”江沐辰眼露凶光,向众人的目光中带着一抹凌厉之色。

“皇上,咱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可是最有利的,为何不趁此机会将楚王妃捉拿住?”这是宁锋始终想不明白的一点,按理说皇上对楚王妃可是用心良苦,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能够让皇上这般疯狂。可眼见着佳人近在眼前,皇上为何又放缓步伐?

“宁锋,你还不明白吗?”江沐辰将手中的文函丢在桌上,手指轻敲桌面,半眯着双目缓缓开口,“我们调遣了四十万大军在锦城,海王这边是五十万大军,楚飞扬这边也是将近五十万人。这样大的规模,正是将他们一网打尽的好机会。咱们抢占的地理位置最是接近锦城,只要守住锦城,便等于将云千梦握在手中,楚飞扬岂敢轻举妄动?更何况,楚飞扬想要进城救出云千梦,先要经过海全那一关,就算楚飞扬打败海全也是元气大伤,得利的还是我们。”

听完江沐辰的分析,宁锋恍然大悟,心中不佩服皇上的老谋深算。

而这时,营帐外在此传来其他传令官的声音。

宁锋听出这有别于普通传令官的声音,目光转向江沐辰,见江沐辰对他微点了下头,宁锋这才转走出营帐。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便见宁锋手持一只竹筒走了进来,随即便恭敬地交给了江沐辰。

江沐辰见竹筒顶端封存的地方还未打开过,从腰间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在封存的缝隙处划了一圈,这才拔下竹筒的盖子,从里面取出纸条展看阅读。

只是,纸条上寥寥两句话,江沐辰却整整盯着看了一盏茶的时间。

营帐内的将领均不明白到底出了何事,为何皇上看到这纸条上的内容后脸色骤然沉了下来,所有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转向宁锋。

宁锋无法,只能盯着压力低声询问,“皇上,您怎么了?是不是出大事了?”

江沐辰却是再看了纸条一眼,随即将纸条移至烛台旁,当着众人的面烧毁了那张纸条,随后皱眉挥手,“除宁锋外,其他人先退下吧。”

众人心中不解,但德夕帝已经出言赶人,他们也无计可施,只能朝江沐辰行完礼无声地退了出去。

“立即替朕准备马匹,真要亲自前去锦城。”殊不知,众人刚离开,江沐辰便对宁锋下命。

听完江沐辰的命令,宁锋心头大骇,立即下跪恳求道:“皇上,锦城现如今可是西楚最为危险的地方,上百万的大军压在那边,您过去实在是太危险了,您就算是为了天下万民着想,也不能亲自前往啊…”

“蠢货!”江沐辰还未听完宁锋的话,便已是气急败坏地站起,一手拽起宁锋前的衣襟,用极低的声音开口,“你可知云千梦手上握着的是什么?那是先祖爷交给楚家的丹书铁券,没想到上面写得竟然是废帝的诏书。难怪楚飞扬将云千梦看得那般重要,谁曾想到东西居然就藏在她的上。若这诏书被海全得到,你认为朕还能坐稳这个龙椅?还不快滚出去准备马匹。”

宁锋心头大震,岂会料到事竟会出现这样的转折点,明明一切胜券在握,怎么突然会跑出这样的事?

再也不敢有所迟疑,宁锋顷刻间跑出营帐去准备江沐辰交代的东西。

锦城。

“王妃,您看,这锦城外面已包围了近百万的大军,若是开战,定会尸横遍野。”云千梦随着董晋登上城楼,看着外面黑压压一片的军队,云千梦眼底神色沉定,心中却是默算着已经过了多少。

如今辰王海王的人数已近百万,这百万人将锦城团团围住,使得锦城水泄不通,即便楚飞扬已经调遣来近五十万的兵马,可一时半会只怕也是冲不进来。况且,就算楚飞扬过了海王这一关,只怕也难过辰王这一关。想要顺利到达锦城,只怕只能另寻他法。

“将军,咱们被困锦城,也有二十多了。您看,辰王与海王,谁会先动手?”云千梦目光远眺想要看到楚王军的旗帜,可前面有近百万的大军挡着,当真是看不到楚飞扬的军队。

听到云千梦的问话,董晋沉吟了片刻,这才谨慎地回道:“王妃,咱们被困锦城多,所有消息闭塞不通,想要分析这两者谁会先动手,还真是不好说。若是能够结合近发生的战况分析,或许还能够准确些。”

董晋不脸露苦笑,就算他有天大的本领,只怕也不能领着十几万人,从上百万人的手中取得胜利。更何况辰王海王哪一个不是能征善战的人物?

见董晋实话实说,云千梦自然不会怪他,心中却也是担着一份焦急。除去那前来锦城时,云千梦让‘玉家当铺’将消息送了出去外,很多具体详细的消息即便是利用‘玉家当铺’也送不出去。看来辰王海王此次是下定决定,定要捉到自己。

而如今最让云千梦担心的,便是辰王海王是否已知自己手上握着先祖帝的丹书铁券。

眼眸再次抬起看向城外的一切,云千梦右手不浮上口悬挂玉牌的地方,雅致的秀眉渐渐地聚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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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五章

“主子,休息会吧!咱们已经在马背上待了几天几夜,您可要保重体。”寒敬看着冲在最前面、端坐马背、姿始终拔的寒澈,心中不免心疼,又见天色渐渐黯淡了下来,忙出声劝道。

闻声,寒澈抬头看了看天际,只见原本一片火红的夕阳已渐渐淡去,正快速地被一片昏暗的光线笼罩,这才惊觉天色已晚。

寒澈四下看了看,见不远处有一家极其简易的茶舍,便对寒敬点头道:“咱们在前面的茶舍休息片刻再赶路吧。趁此机会也可补充些吃食。现在是战乱时期,沿途少有客栈驿站,下次再遇到茶舍只怕不是易事。”

语毕,便见寒澈右手微扬起,手中马鞭抽了下马,只见坐下的马儿瞬间朝着茶舍的方向冲了过去。

寒敬等人见状,也不再含糊,随着寒澈的加速也极快地跟上。

茶舍极其简易,只是搭了一个遮阳的凉棚,凉棚下只摆放了几张做工粗糙的桌椅。仔细看去,桌面上积累了一层层厚厚的灰尘,这让寒敬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头,正要出声阻止寒澈进入茶舍,却发现寒澈早一步踏入茶舍坐了下来。

众人见寒澈毫不在意的坐下,便不再言语,纷纷围着寒澈而坐。

“几位客官请坐!”一名老汉坐在茶舍内的炉灶后面生火,见有客人走进茶舍,老汉立即起,拿过一旁的茶壶走到桌边,为众人倒茶,同时地招呼着众人,“客观想吃点什么?小老二的茶舍只有一些茶水和馒头。”

闻言,寒敬再次皱了下眉头,目光转向寒澈,劝道:“咱们不如再往前走一段,或许能遇到驿站。”

听出寒敬话中的意思,老汉不在意地笑了笑,遂而出声道:“这位客观想必还不知吧,这方圆百里内是没有驿站的。如今三王齐聚北方的锦城,这一代所有的城门皆已关闭,里面的百姓出不来、外面的百姓进不去,您是找不到第二家茶舍的。若非小老二一辈子在此摆摊,舍不得这块地,否则也早就逃命去了。”

说话间,老汉为所有人倒了茶,转又将蒸笼里面的馒头端了出来,摆在桌上。

殊不知,他这闲聊所透露出的消息,却让所有人神色一震,纷纷面露震惊,均没有想到短短时内竟发生了如此大的动静。

“老人家,三王为何齐聚锦城?难不成锦城出了大事?”寒澈俊雅的脸上隐隐浮现凝重之色,询问声更是带着一丝慎重。心底却是暗恼自己这段时忙着赶路,竟没有来得及收集西楚各地的消息。若非今心血来潮歇脚茶舍,只怕他们还不知西楚已发生这样的大事。

老汉见面前的年轻人衣着干净得体,虽不是十分华丽,衣料却也不是平民百姓穿得起的。又见寒澈相貌儒雅却又含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尊贵之气,而且又十分关心国家大事,老汉心底不免有些打鼓,只能摇头道:“这倒是不知。客观,您慢用,小老二去生火了。”

说完,老汉将最后一碟馒头放在桌上,便转回了炉灶间,不再管外面的事。

“主子,您觉得此事?”寒敬瞥了眼认真生火的老汉,这才转目看向寒澈,极小声地询问着。

寒澈双眉微皱,眼底神色肃穆,低头盯着手中只咬了一口的馒头,似是在思索这整件事。寒敬见状,不敢再多言,生怕误导了寒澈,从而坏了大事。

“若真如那老汉所言,那咱们便要改道了。”半晌,才听见寒澈小声地开口,语气中带着慎重与小心,显然是百般思量后才下的决定。

闻言,寒敬想也不想,便开口阻拦道:“可这万一是陷阱?”

如今天下大乱,这荒郊野外的怎会还有茶舍?万一是辰王或者海王设下的圈,小主子岂不是自投罗网?思及此,寒敬手心不由得沁出一层冷汗,忙搁下手中端着的茶杯,不敢再饮用里面的茶水。

听出寒敬话里话外的担忧,寒澈却是冷然一笑,继而长呼一口气,缓缓开口,“还有比现在更糟的况吗?行军打仗,一半是实力、一半是运气。咱们便赌一回吧。父亲,您领一半人按照计划前去朝城,剩下的一半人则跟着我前去锦城。沿途我也会收集消息,辨别真假。”

“不行,若三王当真齐聚锦城,那定是是非之地,实在太过危险,还是我去吧。主子您还是按照原先的计划前去朝城,那里毕竟有楚王大军,定能护您周全。”没想到寒澈竟是做出这样的安排,寒敬立即出声反驳,话里话外皆是关之意。

可寒澈却是下定了决心,不容寒敬在此反驳浪费时间,从衣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搁在桌上,便见寒澈站起坚决道:“就按照我所说的行事。有些事,我必须亲自对楚王说明。至于朝城之事,就拜托父亲了!”

见寒澈态度坚决,寒敬已经冲到咽喉的话却也只能硬生生地咽了下去,眼底泛着极浓的担忧,却也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

江南、通州城内。

通州衙门内,此时一片肃穆之气,所有将领坐在衙内看着首座上的白无痕,等着他的发话。

“将军,咱们暗地里支援海郡王十万人马,却被齐靖元和韩少勉全歼。这十万人马的空缺,谁补给我们?”想到辰王驻扎在江南地区的几十万大军,一名参将忍不住地开口询问白无痕,话语中不免有些焦急。

平白地损失了十万精兵强将,换做任何人,都会心疼的。更何况,如今强敌环伺在他们的周围,着实让他们寝食难安啊。

坐在首座的白无痕听之,眉头亦是微微皱了一下,只是眼底神色却依旧沉稳,似是在寻思其他的办法。

“报!”这时,八百里加急传令官背着文函匆匆奔入衙内,朝着坐在上首的白无痕单膝跪下,同时解下后背着的文函双手捧高朗声道:“将军,朝城八百里加急文函。”

白无痕近侍卫正要上前取过文函,却发现白无痕速度更快地起,眨眼间便已走到传令官的面前,将那包裹着蓝色缎布的文函拿在手中细看了起来。

见此状况,所有人均已明白,白无痕是耐着子等海王的命令。

只是,白无痕在看完文函后,脸上神色却不见半丝松懈,反倒更添凝重,只怕文函中的内容也不容乐观吧。

“将军…”众将心头拿捏不准王爷到底下了怎样的命令,只能试探地开口。

白无痕听出众人语气中的担忧,心底重叹口气,面色却微霁,单手合上文函这才开口,“王爷已动前往锦城。咱们的任务便是守住江南所有的城池。”

“将军,赎属下直言,咱们此次损失了十万人马,实在是元气大伤。如何守住江南的城池,只怕是个严峻的问题。”方才出声的参将再次开口,显然是对眼前的景不乐观。

其他人见他开口,亦是纷纷出声表达自己的观点,皆是表示在应对辰王军时的吃力。

“咱们占据了主要的地理位置,易守难攻。想要守城,也并非难事。海王军虽在锦城投入了四十万兵马,辰王却是投入了五十万人马,只怕辰王江南军营中亦是抽调了不少兵力前往锦城。所有大家莫要慌,只要我们沉住气守住城门,便可无坚不摧。”白无痕分析着如今两军的兵力调配,同时又给众将领打气。

语毕,便见他目光一转,随即抬手让众人退下,径自领着那传令官走入内堂,这才沉声问道:“这是王爷亲自下命的?”

那传令官自是明白白无痕所问何事,慎重地点了点头,回道:“王爷已经命人找到那人藏的地方,命将军将人秘密处置了。”

听完传令官的回复,白无痕长久不曾出声。虽不知王爷为何下这道命令,只是白无痕却隐隐觉得此时与世子的死以及郡王被捉一事息息相关。

“这是那人藏的地方,请将军尽快安排人手。”传令官见白无痕尚未表态,则先将藏于衣袖中的纸条塞入白无痕的手中。

白无痕抬眸看眼传令官,这才将视线转向手中的纸条上,将上面所写的地址记于心中,沉思半晌才点了点头。

夜色降临,寒风瑟瑟,农家小院内一片静谧,只是屋内却传来一阵争执声…

“不行,我必须前去锦城,她被困于锦城,我怎能坐视不管?”容云鹤一手拍在桌面,素来淡然的眼中含着数不尽的担忧与焦急,不由分说地便提出此要求。

暗卫听之,心头焦急,忙出声劝道:“王爷已经赶去锦城,王爷定会救出王妃!”

虽说将容云鹤对王妃的谊看在眼中,可云千梦始终是楚王妃,是一辈子也改变不了的事实,暗卫自是不愿戳穿这层薄纱,不愿让容云鹤面对尴尬。

容云鹤亦是玲珑剔透的人物,岂会听不出暗卫话中所含的意思?

心中虽明白有楚飞扬在,他可放下心。即便他往冷淡如霜,可当他听到上百万大军将云千梦围困在锦城多,却依旧心急如焚。即便他心知自己力量有限,却依旧想赶去锦城。

思及种种,容云鹤渐渐地沉静了下来,半敛的眼中含着点点哀伤,想为她做些什么,却力不从心。

“呼!”正当此时,却见暗卫快速地移步到烛台前,见烛火吹灭。随后又快速地回到容云鹤的边,把剑见容云鹤护在后。

容云鹤见状,顿时明白有入侵者,再也顾不得争执方才的问题,拔出自己的佩剑,集中精力注意着四周的况。

两人悄声移步到门后,从门缝中往外看去,只见农家小院的篱笆墙外人头攒动,似是在打量院内的状况。

“容公子放心,这小院内外皆有暗卫守着,定不会让公子出事。”暗卫极小声地安慰着容云鹤。

只是,随着院外人头的越来越多,暗卫的眉头亦是渐渐地紧皱了起来。只怕对方是存了置他们于死地的决心,否则岂会派出如此多的人数?只怕这农家小院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了。如此一来,这恐怕又是一场硬仗。

正思索着如何让容云鹤突围逃出去,外面已经传来打斗声…

‘哗啦啦…’原以为这平房暂时是安全的,不想对方早已偷偷攀上房顶,只听见一片瓦砾被踩落掉入屋内的声响,几十道黑色的影从屋顶飘然而下,举剑便朝着容云鹤攻去…

暗卫顿时收起心思,一面将容云鹤护在死角处,一面举剑迎向攻过来的杀手,双方顿时陷入打斗之中。

‘轰…’却不想对方竟是下了死手,竟用巨石砸向四面的墙面…

容云鹤与暗卫躲闪不及,生生被倒塌的墙面砸到,两人在一片瓦砾的灰尘中逃出,却也是伤痕累累。

两人不但灰头土脸,上衣衫也尽数被倒塌的墙面刮破,背部、手臂处均是受伤严重,鲜血已经浸透冬的棉袍,洒在黄色的土地上。

“走…”暗卫提着一口气,伸手抓起容云鹤的手臂,将人往院子内带去…

“杀无赦!”而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却在一片打斗声中响起。

‘嗖嗖嗖…’无数道箭矢竟在两人逃出屋子的瞬间,朝着两人来。

“容公子小心!”暗卫迅速地反应过来,瞬间带着容云鹤躲到一处尚未倒塌的残垣旁,将容云鹤夹在自己与残垣的中间,自己则是举剑打掉过来的箭矢。

分散在四处的暗卫想前来支援,奈何尚未近便已被箭矢杀,一时间小院内尸横遍地,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扑哧…’寡不敌众,暗卫体力渐渐不支,动作渐渐放缓,肩头瞬间被利箭穿透,鲜血顷刻间喷涌而出,溅得容云鹤满头满…

只见容云鹤心头大怒,见替自己挡住攻势的暗卫受伤严重,顿时快速地伸出手将其拉至自己的后,自己举剑挡在前…

“容公子小心!”暗卫一面穿着粗气,一面提醒容云鹤对方的攻势。同时则观察着四面的景,试图从强敌环伺的况下让容云鹤突围,否则时间拖得越久,他们活着的几率便越小。

‘咔嚓…’一声脆响,只见容云鹤原本立的子顿时一晃,挥剑的速度瞬间降了下来…

可对方放箭的速度不但不减,反倒更加迅猛…

“小心…”暗卫见状,顿时一个转,瞬间与容云鹤交换了位置…

‘扑哧…’无数道箭矢穿透体所发出的声响在仅剩箭矢破空而来的小院中响起。

容云鹤看着誓死保护自己的暗卫,心头一冷,眼底皆是冰寒之色,方准备举剑为暗卫报仇,耳边却传来一道沉的声音,“放箭!”

‘嗖嗖嗖…’更加强劲有力的箭矢声破空而来,穿的却是杀手的体,无数道惨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数不清的体倒在眼前。

容云鹤单手支撑着暗卫的尸首,忍着左手手臂的剧痛看向前方,发现见竟是齐靖元骑马领兵立于小院外…

“姐姐如今过得可好?”埋葬了所有牺牲的暗卫后,容云鹤随着齐靖元启程前往北方,倔犟地不愿乘坐马车,容云鹤单手握着缰绳,出声询问一旁的齐靖元。

“很好!”一贯的言简意赅,但对于容蓉的亲弟弟,齐靖元的语气却稍稍和缓些,少了以往的不耐与鸷。

容云鹤侧目看向始终注意着前方道路的齐靖元,不再开口。但想起为保护自己而死的暗卫,容云鹤绪却稍显低落,亲历了死亡之后,让容云鹤越发珍惜边的人。

齐靖元察觉到容云鹤那不愿表露在外的低落绪,心知他是容蓉最挂心的弟弟,思索半晌,这才缓缓开口,“此次将你带去北方,实为…”

最外围的楚王军营中。

齐靖元率领自己的大军来到楚飞扬的军营中,将五花大绑的海沉溪扔到楚飞扬的面前,冷声开口,“楚飞扬,人交给你了,你我也算是两清了。”

楚飞扬正与几名将领商讨作战的方案,突见齐靖元硬闯了进来,不但将海沉溪丢在他的面前,旁居然还跟着受伤的容云鹤,楚飞扬不由得微皱了下眉头,只能暂停方才讨论的事,面向齐靖元浅笑道:“那真是有劳太子了。不过,本王还有一事,想要请太子帮忙。”

说话间,楚飞扬对习凛点了点头,示意习凛将海沉溪带下去看管起来。

习凛会意,立即上前将趴在地上的海沉溪拽起来,将人给带了出去。

齐靖元见楚飞扬瞬间清场,心知他定是有重要的事要说,便毫不客气地落座,径自斟了一杯茶后,才开口,“什么事?西楚的事,本宫并不想插手。若非为蓉儿报仇,你认为本宫会趟进你们这滩浑水中?”

而楚飞扬听完齐靖元的话,却只是但笑不语,手中的毛笔倒置在桌上轻点了几下,这才说道:“对太子而言,并非什么难事。你也知如今海王辰王均有称帝之心,本王要打赢这场仗,一则需要时间,二则需要将弱点隐藏。况且,太子想让容小姐正大光明地活在北齐,想必将来还要借助西楚的力量。太子不做点什么,将来吃苦的只怕还是容小姐吧。”

齐靖元如此聪明的人,岂会不明白楚飞扬话中的意思?

只是在听完楚飞扬软硬皆施的话后,齐靖元的眉头却是紧皱了起来,看向楚飞扬的眼中带着不甘不愿的光芒,半晌才缓缓开口,“这弱点,指的是云千梦?你想让本宫将云千梦暂时带回北齐,让你没有后顾之忧?只不过,据本宫对云千梦的了解,她是决计不会答应在这个时候离开你的。况且,这与蓉儿又有何干系?”

听齐靖元言下之意似有推脱拒绝的意思,一旁的容云鹤不免心中焦急,不由得抬头看向楚飞扬。

楚飞扬却是摇了摇头,神色坚定、语气肯定地对齐靖元的分析进行否定,“不,梦儿会同意的。”

“算计人心,楚飞扬,这世上只怕没有人比你更厉害的人了吧!”半晌,才听见齐靖元含恨地突出这句话。

闻言,楚飞扬却只是略显无奈地笑了笑…

语毕,两人不再言语,各自的心中想着各自的事。

只是,齐靖元并未立即转离去,便已是告知楚飞扬他的答案。想必齐靖元还要待上些时,待楚飞扬救出云千梦后,带着云千梦一同回北齐。

容云鹤见状,也知现在不是询问云千梦况的最好时机。毕竟,要说心急,这世上还有谁能比楚飞扬更加焦心的?

思及此,容云鹤再次看眼低头分析战况的楚飞扬,随即起默默地离开了营帐。

楚飞扬却在众人离开后抬起头来,眼底泛着一抹深沉,顿时出声将守在帐外的习凛唤进来,“去查一查齐靖元想做什么!”

却不想,当天夜里,军营中竟来了一名让人意想不到的人。

楚飞扬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寒澈,心中不有些诧异。

毕竟寒澈在五个月前随着辰王前往皇陵之后,便没有再露面。

今能够见到他,的确是出乎楚飞扬的意料,想不到寒澈不但活着,竟还能找到锦城、找到自己,当真是让人不可小觑。

如今再见寒澈,他的上多了一抹深沉,眼底清澈依旧却又多了一抹更加凌厉的光芒。

而从寒澈的衣着装扮以及气色看来,这几个月来他并未受到虐待。

楚飞扬收回打量寒澈的视线,如黑曜石般闪耀的眼眸中闪烁着浅笑,淡然问道:“事到如今,寒相还不打算说出自己的真实份吗?”

此言一出,寒澈原本冷静的脸上不浮现一抹诧异之色。只是转目一想,这世上只怕没有能够瞒得过楚飞扬的事吧。

一时间,寒澈略微浮躁的心顿时沉静了下来,双目诚然地迎向楚飞扬暗藏精睿的眸子,缓缓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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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六章大结局(上)

楚飞扬收回打量寒澈的视线,如黑曜石般闪耀的眼眸中闪烁着浅笑,淡然问道:“事到如今,寒相还不打算说出自己的真实份吗?”

此言一出,寒澈原本冷静的脸上不浮现一抹诧异之色。只是转目一想,这世上只怕没有能够瞒得过楚飞扬的事吧。

一时间,寒澈略微浮躁的心顿时沉静了下来,双目诚然地迎向楚飞扬暗藏精睿的眸子,缓缓开口,“什么都瞒不过王爷的眼睛。我与韩少勉是双生子,同为端王与韩王妃的孩子。”

寒澈的解释,让楚飞扬的眼底划过一丝震惊,想不到寒澈与韩少勉竟是双生子。原本自己与梦儿只是猜测寒澈与韩家有所瓜葛,而韩少勉则与端王有关系,却不想事实竟是这样的。

难怪之前自己多次派人去寒澈的家乡探查其底细,却均是无功而返,原来对方早已有了防备。只是不知,端王是否知晓这件事?若是知晓,端王又在这整件事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只是,以端王在朝中的地位,怎会让自己的亲骨流落在外?

仅仅是一瞬间,楚飞扬的脑海中快速地翻滚出几出最为要紧的疑问。

只是,寒澈的坦白却也让楚飞扬心头一直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了些。至少寒澈此时的坦白让他明白,若不是决定站入他的阵营,对方是绝对不会说出这么隐秘的事。

思及此,楚飞扬眼中隐藏的神色稍稍有了些变化,比之方才向寒澈的锐利,此时的他神色更为淡定,耐心地等候寒澈说出前因后果。

寒澈注意到楚飞扬眼底神色的些微变化,却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接着往下说道:“想必王爷心中也知晓,端王素来稳重,也颇受西靖帝的喜。只是,这份喜却为端王边的人埋下了祸根。而这个祸根,便是玉乾帝。韩王妃生产那年,则是皇位争夺最为激烈的一年。玉乾帝为了防止韩王妃诞下小世子,因此打算在韩王妃生产之际下手。而这件事却被端王洞悉,他便秘密让韩家人掉包抱走了刚出世的韩少勉,亲自领着韩家人离开了端王府。只是却不想,韩王妃所怀的居然是双生子。当第二个孩子降生时,韩王妃见玉乾帝所派的杀手已经快闯入内室,只能让自己的贴丫鬟与侍卫抱着孩子离开了端王府。而韩王妃却被玉乾帝派去的人给杀害了。只不过,为了不让杀手起疑,韩王妃在遭到刺杀后,居然亲手纵火,将她自己活活烧死在产房内。”

淡淡地说出这一切,寒澈面色平静,眼中却含着一抹沉痛。

当时他虽还是一名婴儿,但如今想起自己的母妃为了保护他而惨死一事,寒澈的心中定也是十分地难受吧。

语毕,寒澈从怀中掏出一只纯金打造且雕有腾龙的小脚镯,随即递给楚飞扬,让其查看这脚镯的真伪。

楚飞扬接过这只一看便知是小婴儿佩戴的脚镯细细翻看,沉甸甸地脚镯上精致地雕刻着腾龙的图案,栩栩如生地如同金龙在眼前腾云驾雾,让人肃然起敬。

而这天下能够佩戴雕有腾龙图案饰品的,也唯有皇室。这足以说明,这脚镯是真的。

楚飞扬沉默地将脚镯还给寒澈,脸上却是凝聚着一抹凝重,两道剑眉不着痕迹地微皱了下,却并未对此事做出论断。

接过楚飞扬还回来的脚镯,寒澈继续将话说完,“我也是科举考试之后,才知晓事的来龙去脉的。而我的养父养母,带着母妃给他们的银两暗地里训练了一批死士,专门用来保护我。此次能够在皇陵躲过辰王的暗杀,他们功不可没。”

端王这些年来修养,虽在朝为官,但却鲜少插手朝中的大小事宜。因此朝中朝野的视线便尽数放在野心勃勃的辰王上。所有人谈论的皆是当年玉乾帝是如何从元德太妃以及辰王的手中夺过皇位的话题,却忽略了当年夺储之位真正的惨烈,更是忘记端王才是西靖帝最为看中的皇子。

楚飞扬细细地观察着面前的寒澈,脑中则是想起之前云千梦对寒澈相貌的评价。都说外甥像舅,难怪梦儿在端王府晚宴后曾将寒澈与韩正毅神色略有些相似,想必便是这个原因吧。

楚飞扬又将寒澈的年纪与玉乾帝的年号相比较,均是一十八年,心下便渐渐信了寒澈的话。

“这件事,端王爷可知?”想起端王每次看到寒澈时的陌生,楚飞扬心中渐渐有些明白。只怕端王这个当事人也不知这世上还有寒澈这个儿子吧。

似是没有想到楚飞扬会就这个问题问起端王,寒澈神色稍稍一怔,随即缓缓敛下眼帘,这才慢慢地回道:“赶来锦城之前,我的养父寒敬已经赶去朝城,想必他会将事告诉端王爷。”

寒敬本就是端王府的侍卫,见到端王这个主子,自是会将所有的事原原本本说出来,这是毋庸置疑的事。

闻言,楚飞扬心念一转,继而开口问道:“那你预备如何做?如今玉乾帝已死,即便你想报仇,只怕也找不到人。或者说,你想取而代之,成为这天下霸主?”

端王为先帝的皇子,寒澈自然是皇孙,如今西楚天下无主,由端王或者寒澈继位是名正言顺的事。

可是楚飞扬的这个问题,比之方才提及端王时更让寒澈震撼。

只见寒澈眼底浮现震惊,却只是笑了笑,摇头道:“王爷,我并没有这样的打算,我只是想…”

“你只是想救出曲妃卿。”楚飞扬截去寒澈的话,替他说出那已经深深刻在寒澈心瓣上的名字。

“只是,你救出了她又如何?这天下不管谁来坐,只怕都不会善待曲家。与其如此,倒不如你坐上那宝座,护全曲家。且你为皇孙,这也是你的应做的,难不成你想看到先辈辛苦打下的江山落入他人之手?”楚飞扬紧接着开口,权衡利弊得失尽数分析给寒澈听之。

而楚飞扬却也相信,以寒澈的聪明,定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见楚飞扬将所有事分析的如此透彻,寒澈眼底划过一丝苦涩,嘴角上噙着一抹苦笑,淡淡地开口,“王爷,在我之上有端王和韩少勉,那九龙宝座也可由他们登上。”

楚飞扬岂会看不出寒澈的顾虑?皇家子嗣这般多,端王为先帝的大皇子,最是有资格继承大统,否则当年玉乾帝也不会那般心急地想除去端王的新生儿。而韩少勉作为端王的长子,更是继位的第一人选。

而楚王若是决定辅助端王一脉继承皇位,在西楚大乱之时,必不能再因为皇位而引起内部的争端。这只怕也是寒澈思虑的事之一吧。

看出寒澈的担忧,楚飞扬眼底浮现出浅浅的赞赏,随即开口道:“端王这些年修养,只怕早已淡去了登基的念头。至于韩少勉,为臣则可,可为帝却是少了些火候。你为左相,这段时间立于庙堂之上,是最接近玉乾帝的人,怎会看不出为帝的艰难?玉乾帝素喜钻研平衡之术,他手中握有的兵权虽不多,朝中大臣也早已分为几派。但玉乾帝的平衡之术却也是运用地得心应手,否则岂会稳坐龙椅近二十年?相较之下,韩少勉的子太过耿直,他可以是忠心耿耿的臣子,但为帝王却太过透明,只怕坐不稳那个位置。”

一时间,寒澈低头沉默中,楚飞扬却也不再迫他,径自安静地品茗,等待寒澈的答复。

寒澈却在楚飞扬品茗之时抬起头,双目平静地看着楚飞扬,心底却佩服楚飞扬揣测人心的本事。见楚飞扬神色坦然镇定,与他谈论皇位之事却又如同喝水般轻松,寒澈揪着的一颗心竟是渐渐松开,缓缓低下头,心中开始认真地思考楚飞扬的提议。

楚王方才所言,句句属实,更是句句精辟,若非他看准了自己,只怕不会说出那番会引起血雨腥风的话来。

自己为左相这段时以来,虽未参与诸王之争中,却也因为置事外而将事看得透彻。

一如楚王方才所言,端王早已清心寡断了称帝的心思。而韩少勉为人耿直,若是成为皇帝,只怕会因为太过正直而看不透朝中各怀心思的大臣,这对于一个国家而言,并非好事。

可是,楚王是不是将他自己忘记了?楚飞扬不是活生生为帝最好的人选吗?更何况楚王手握重兵,如今玉乾帝不但已死更没有留下任何遗照,加上楚家在西楚百姓心中的地位,楚飞扬登基为帝不会有丝毫阻拦,可他又为何会在此时推举自己?

思及此,寒澈抬起头来,眼中清澈目光依旧,但看向楚飞扬时却夹杂着一丝疑惑,“以王爷的能力手段,想要坐上皇位轻而易举,为何要将那九五至尊的宝座拱手让人?况且,我与少勉乃是孪生兄弟,若由他继位,将来有王爷与众多大臣辅佐,他定也会成为一代明君。王爷为何只选择我?”

楚飞扬嘴角含笑地搁下手中的茶盏,待他再次抬眸时,嘴角的笑意已经褪去,眼中神色肃穆认真,带着一种承诺地开口,“本王志不在此,既然有好的继承人,本王将你送上皇位便可安心离去。至于韩少勉,本王方才已经说过,他太过正直,与你相比,少了帝王必须具备的心狠。心狠,不是能够学会的,这是与生俱来的。”

寒澈看似温文尔雅,心智却极其坚毅,这样严格要求自己的人,若是不狠心,是绝对做不到的。

而为一个帝王最需要具备的,便是心狠,尤其在西楚经历了此番大劫之后,更是需要一位有魄力的帝王来一统天下。

“王爷需要我做些什么?”寒澈自然明白,能得楚飞扬的帮忙,自己当然要出一份力。

寒澈虽没有说出他的决定,但见他这般问自己,楚飞扬便知寒澈已是应下了此事。

只见楚飞扬勾唇一笑,随即朝寒澈招了招手,示意寒澈靠近,在他耳边交代着事。

寒澈侧耳倾听,将楚飞扬交代的事细细地记在心中,眼中却是划过一丝诧异,不由得开口问道:“王爷,您…”

楚飞扬脸上始终噙着一抹淡笑,比之方才面对齐靖元时的凝重,此时他的笑容中却多了一抹如释重负的解脱。

见寒澈脸露讶异的表,楚飞扬却并未开口解释,修长的手指执起桌上的毛笔,快速地在宣纸上写下一封信件,随即装好交给寒澈。

寒澈不再浪费时间,接过楚飞扬递过来的信件收好,随即在两人的沉静中站起,朝着端坐首座的楚飞扬抱拳作揖,随即当机立断转朝着营帐外走去。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营帐外便响起一阵马蹄的奔跑声…

西楚朝城。

随着寒澈到达锦城的楚王军营,寒敬带着几十名侍卫也在最快的时间内赶到了朝城的楚王军营。

一片寂静中传来强劲有力地马蹄声,而原本黑暗的大营门口顿时点燃了火把,火亮的光线照亮了大营门外,将寒敬等人的影笼罩在其中,尽数暴露在塔楼上的楚王军眼中。

“站住,什么人!”守夜的楚王军看着勒马停在大营门外的几十条影,朝着塔楼下的众人喊道。与此同时,原本静守军营的楚王军已是摆好了阵势,以防有人趁机偷袭军营。

“在下寒敬,求见端王爷!”端王与曲凌傲随楚飞扬出征一事已非秘密,寒敬见楚王军瞬间便做好了防备,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快速地回应着楚王军的问话。

同时,寒敬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牌,亲自下马走到守在大营门外的楚王军面前,将手中的金牌递给他。

那楚王军接过金牌,立即转往军营内奔去…

一盏茶后,那楚王军重返大营门外,仅对寒敬开口,“老王爷请您进去。”

闻言,寒敬心中明白,楚王虽不在此处,可却有老楚王楚南山坐镇。端王份尊贵又没有武艺傍,若想见到端王,只怕先要通过楚南山这一关。

思及此,寒敬不由得想起之前寒澈对楚家一门的分析,心中不渐渐认同了寒澈的话,提了一路的心也随之慢慢地放了下来。

转头对后跟随他而来的侍卫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在外等候,寒敬对那楚王军抱拳点头,便跟着他踏进军营。

此时正值夜晚,楚王军营一片寂静,除去巡逻的楚王军,其余的将士皆已回到自己的营帐歇下休息。

可就是这片寂静,让寒敬看到两代楚王的治军之严,更何况在这安静的气氛中,却又透着凝重肃穆之气,让在其中的人不由得肃然起敬。

“老王爷请您进去。”走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还未等寒敬将楚王军营的一切打量清楚,耳边已响起领路楚王军的声音。

而那楚王军将他带领至主帅营帐外,便转离去,速度之快、脚步之轻让人钦佩。

面前原本垂下的帷幕被外面的侍卫掀开,寒敬只觉眼前豁然一亮,心底骤然一紧,不敢再有半点迟疑,立即抬腿走进营帐。

只见主帅营帐内的帅位上坐着发须皆白、穿主帅衣袍的楚南山,而楚南山的左下首处则坐着一亲王服的端王。

整个主帅营帐内竟只有他们二人,让寒敬心中一惊,一时间竟忘记了行礼…

端王虽坐着,可当寒敬出现在他的眼前时,端王的眼底便掀起一片震惊,素来冷静的表亦是渐渐浮现激动之色,那原本便被他握在手中的金牌,在此刻更是深深地印入掌心中,金牌表面雕刻的‘端’字更是在手心烙上了痕迹…

楚南山不动声色地将二人的神色看入眼中,却并未立即点明,只是置事外地继续静观事的发展,心底则是揣测着寒敬寻来的原因。

“你就是寒敬?”一声极具威望的询问声自楚南山的口中问出,洪亮的声音不似一位老者,真正震撼人心的声音顿时将沉浸在各自思绪中的端王与寒敬拉了回来。

寒敬不敢再怠慢面前的楚南山,立即朝着楚南山与端王单膝跪地,满脸诚挚道:“卑职寒敬,参见老王爷,参见王爷!”

相较于对楚南山的敬重,在提到端王时,寒敬的声音中多了一抹难以言明的哽咽。只见他语毕抬头往端王望去,眼圈已是隐隐泛着红血丝…

经他这么一唤,端王的子猛地一震,双目死死地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寒敬,双唇嗡嗡而动,却是有口说不出话来,激动之溢于言表。

“看来,这真是王爷的客人了!”楚南山看得清楚,随即站起,打算将此处让给二人独处。

“老王爷请留步!”却不想,寒敬竟在此时出声请楚南山留步。

闻言,楚南山白眉微微挑动,视线则是看向一旁的端王,观察着端王的神色。

而端王却在最初的激动过后恢复了往的平静,见寒敬出声留住楚南山,端王的脸上也不见半丝不快,而是坦然地与楚南山相视一眼,随即对楚南山微微点了下头。

随即便见端王站起走到寒敬的面前,弯腰伸出双手,将寒敬扶了起来,语气甚是沉重道:“本王以为,你当年被…”

说到此处,端王稍稍一顿,脸上则是闪过一丝痛楚。

想起结发妻子在生产之际被人杀害,而自己边的侍卫却也同时失去了踪迹,端王心底怎能不痛?如今见到寒敬活生生地立于自己的面前,心头顿时涌上无数的疑问,恨不能问出心底所有的不解。

那扶住寒敬双臂的手背上青筋略微凸起,端王想要克制自己的绪,可心底源源不断涌上的念头却让他无法控制。

寒敬心头滋味何尝好受?近二十年的隐姓埋名岂是常人所能够忍受的?如今看到自己的主子,更是激动难当,两人竟是执手凝咽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之后,寒敬努力地吞咽了几次口水,将心头的难受强行压下后,这才开口说道:“王爷,想必您还不知,当年王妃诞下的是两位公子。”

此言一出,端王脸色骤然惨白,眼底盛满震惊,满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寒敬,半晌回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