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姑娘,你的初拔之试已经结束了。”沉默过后,居于正中的贺尚宫方缓缓开口。她亲自从畅舞台上下来,走到俞眉远身前。

结束了?她都还没开始试呢?

俞眉远r的疑惑在片刻后醒悟,什么进了畅舞台才领试?都是骗人的!真正的初拔之试,就在聚芳园中。

想通之后,她的脸色就不太好了。

贺尚宫不言不语地绕着她转了一圈,目光将她从头到脚仔细扫了一遍,又轻轻提了提她的裙摆,方深吸一口气,向畅舞台上诸人开口:“裙上无水,身上无沙,衣间无草,安然无伤,六叶门全开,用时最短,为历年来的第一人,当赐头名。”

所谓祭舞初拔便是聚芳园六试,先试参选之人对乐音的天赋,能听出琴音之人方能得到启试之资格,接下去的六关,测的是参选者对韵律的领悟力、身形的柔韧度以及体力与臂力的强度。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人六关全过,比如魏枕月,她虽走到最后,却没过水音一关,因而湿了一半裙子;而张宜芳没过风声一关,从崖上跳到地面,滚了一身黄沙,最后的六叶门亦只拉开三步;至于俞眉安,她全身都是漏洞,能进来…大半是因为运气。

像俞眉远这样安然无恙走进来的,大安朝开国百年来,只此一人。

“换名吧。”贺尚宫走回台上吩咐道。

李司乐目色复杂地奉上巴掌大小的木牌子,柳尚仪亲自提笔,在牌上落下俞眉远三个字后将木牌交到尚宫手中,贺尚宫方执牌走到众人身侧的初拔名榜前。

俞眉远这才留意到榜上已悬挂了二十个人的名字木牌。旁边的宫女取去最后一名的牌子,又依次将所有人的牌子往后退了一位,空出头名之位后,贺尚宫才俞眉远的名子木牌轻轻挂上。

原先站在台间的二十名少女里,被取掉名牌的人立刻便哭着被人带下,从另一个门离了畅舞台。

“好了,继续,让下一个人进园。”贺尚宫挥手,不再多言。

俞眉远被人领着站到了台上二十名少女之首位,旁边扫来的异样目光形形色色,尤以魏枕月与张宜芳为最。这两人,本是原来的第一与第二,如今被她挤到了二、三名去。

余下的几个参选者里,皆无人通过,初拔之选的二十人,便如此定下。

俞家两个姑娘,全都在榜上,只不过…一个为首,另一个,恰好排在最末。

“六关全过了?”霍铮听到这消息时,正在昭煜宫的书房里与自己对弈。

长宁点点头,目带崇拜地开口:“是啊。你的阿远非同寻常,居然把你亲自布下的阵全给破了!嘿嘿。”

聚芳园的六试虽是从古流传至今,然而此阵到底年月久远,因而前几年皇帝便下令旧阵重设。新的六试,正是霍铮亲自督设,比旧阵更加复杂精妙。

霍铮低头,在棋盘落下白子。

黑白二子势均力敌,这局棋下到如今,已难分胜负。

“二皇兄?”长宁见他不理自己,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怎么?自己设的阵被人全过了,那人还是你的亲亲阿远,你这心里…是甜的,还是酸的?”

“什么我的亲亲阿远,你别瞎说。”霍铮抬眼,轻骂一声。

她能六关全过,想想也在情理之中,只不过…霍铮以为按她的脾性,是不会去争这个头的。

长宁促狭地盯着他,嘿嘿一笑,怪腔怪调道:“二皇兄,瞧你这模样,应该是甜的!”

“长宁!”霍铮被她戳中心思,声音一扬,薄愠。

“嘻嘻。”长宁怕他又罚自己,忙往外溜去,却在门口处脚步一停,转头笑道,“过了初拔,她可要在宫里呆一个月。二皇兄…你还想要我帮你什么忙,只管说哟。”

语毕,脚底抹油。

“…”霍铮默。

初拔过后,中选之人能得到一天归家休沐的时间。

俞眉远坐马车从宫里出去回到俞府时,天已经彻底暗了。蕙夫人、俞眉初领着人在门口等着她们两个,从宫里出来的马车自然要停在正门前。

俞眉安一路都很兴奋,俞眉远却极其郁闷。

只有一天时间,她要做的事却很多,哪里来得及?

可眼下的情况,她也只能慢慢来了。

这第一件事,她要先找二姨娘何氏。

第105章 回宫

夏夜烦闷,又兼园子里今日一丝风都无,房里又没消暑的冰块,二姨娘何氏坐在桌前抄经抄出一身汗来,越写心越烦。屋里的窗开着,飞进只蛾子,扑愣着冲到烛火里,发出“嗤”的轻响,焦烟升起。

何氏呆呆看了几眼,心情更烦,也不叫人,自己起身到窗边将窗子重重合上。

“也不知道从前做了什么缺德事,天天让人抄经消障!”何氏骂骂咧咧。

从长斋堂出来后,她就搬回原来的院子里,只是没了管家的权,府里的人待她也不像往日那样敬畏了,她只能低调做人。最近府里蕙夫人与老太太闹得正僵,俞宗翰病得越来越重,她看不出这局势变成,又因俞眉远的关系依附了老太太,每天都上庆安堂问安服侍,日日被老太太要求抄经,这样没盼头的日子磨得她耐性渐失。

发泄地骂了两句,她回了头。

这一回头,她差点被吓得心跳骤停。

书案的烛光笼着个纤细的人影,突然出现在了她原来所坐的位置上。

何氏惊得杏眼圆瞪,一声尖叫卡在喉咙里又被她亲自用手捂回肚里。书案后坐着的人已拿起一撂经文随意翻看着,无声无息。

“你…你你…怎么进来的?”深喘了两口气,何氏方勉强定心,开口却还是颤抖。

她说着朝外间张望一眼,随侍在外的丫头正趴在桌前,不知是睡着还是晕了。

“走进来的。”俞眉远似笑非笑。

“唉哟我的娘,这大晚上的,你想吓死我?”何氏按着胸脯不住喘着,背上已冷汗湿衣。

“孙盈那事,你满意吗?”俞眉远又垂了眼看经文,一边看,一边问着。

何氏想起孙盈的下场来。孙盈闹出那等丑事,竟还妄图攀咬燕王世子,结果却被弃,如今已让蕙夫人送回家去。失了名节,没了利用价值,她被她那贪财好利的父母以十两纹银卖给了五十来岁的富商为姬,日子怕是难过得很。

不过对她而言,最关键的就是孙盈再也勾引不了俞章华了。

“满意,满意极了!”想起这事,何氏脸色一喜,忽又惊疑地走到她身边,“这事…是你安排的?”

她一直不知道孙盈的事是谁出的手,莫非是这小霸王?

“满意就好,那么我要的东西呢?”俞眉远扔下经文,笑着朝她摊开手心。

何氏一滞,想起她要自己找的东西来。东西倒是已经找好了,可这样乖乖交给她,倒显得自己好拿捏,可待要与她唇舌讨还一番,却又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拿不出从前的厉害劲来。

这小霸王今晚一直笑吟吟的,脸上毫无脾气,与进宫前相比又是一番变化,没了煞气,却又显得神秘莫测,让人心里没底。

斟酌一番,何氏转身从斗柜的暗格里翻出个木盒,递到俞眉远面前。

“你要的东西,我们两清了。”

俞眉远拧开铜扣,目光从盒中装着的册子掠过,又扫向何氏。

“两清?二姨娘,清不了了。”俞眉远从盒里取出册子,笑得更大一些,“除非你不想让章华活命了。”

“你说什么!”何氏大惊。

俞眉远挑了本册子取出,口中淡道:“别大惊小怪。”

册子纸页泛黄,墨迹有些晕开,年月已久,纸上的字迹亦非出自何氏之手。她一页页翻过,看得粗略。这是用来记录这些年府里大项工程支出的册子,包括俞府东园的几次修葺,西园的购置与修葺,以及田地庄子的买卖。

俞眉远粗略扫过,在某一页上停了目光。

嘉康九年,老太太的庆安堂动过一次大工程,重挖火道修建地龙。时间很巧,正是徐家出事,徐家管家带着银子进京求救的那年。

“你到底要做什么?我警告你,若是你敢伤害我章华,我…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放过你。”何氏发狠道。

“嘘。别吵。”俞眉远以指点唇,“要是打草惊蛇,让真的想害章华之人发现了我们的交易,他就真的性命堪虞了。”

“你是说…蕙夫人?”除了孙嘉蕙,何氏想不出还有什么人有害俞章华的理由。

俞眉远阖了册子站起,并不回答这问题,只道:“你再做两件事,盯紧老太太的一举一动,看看她都与府里哪些人来往密切,她若吩咐你做什么事,你先来回了我。”

“你后日不是又要进宫?”不知不觉间,何氏被她牵了鼻子走。

“有了消息你告诉前院马房的俞森,他会想办法把消息传给我。”俞眉远说着转了转拇指之上戴的翡翠扳指。

俞森?前院的人?好像从前是跟着俞宗翰的?

何氏闻言诧异,而这诧异在看到她指上扳指时又转作愕然。这扳指她见过,是俞宗翰戴了几十年的旧物。

“我在为父亲办事,交代你的事你若做好了,便是帮了父亲,日后只有你好的地方。”俞眉远俯到她耳边轻道,“还有一事交代给你,你替我查查老太太院里一个地方…”

何氏脸上的惊愕便再难遮掩。

俞眉远在俞府只能呆一天,时间太短,她只能连睡觉的时间都贡献出来处理事情。

遣散了屋里的人,她独自伏在案上对着烛火看从何氏那里拿来的东西。

先前周素馨已经和她说过她母亲的嫁妆。徐言娘刚嫁俞家时,俞家条件并不好。为了帮衬俞家,她大部分的嫁妆都已经贴补了家用,包括整个东园的修葺及购置西园,再加上头几年两个府的嚼用花销和人情往来,用的几乎都是徐言娘的嫁妆银两。俞宗翰那时初涉官场,手头也并不宽裕,俞老太太又好排场,府里一直入不敷出,用的便都是徐言娘的银子。徐言娘虽与俞宗翰互不信任,但想来她也是真心爱着这个男人,才不遗余力地一直帮着他。

俞眉远算了算她母亲离开俞府前的大宗开支与每年花销的总和,再加上她母亲背着俞宗翰偷偷在外替她置办的田庄与铺子,基本上与周素馨告诉她的嫁妆数目差不多。

而徐言娘离开俞府之后,俞府就没有什么大宗支出了,每年的花销大部分也靠俞宗翰明里暗里捞回的油水,持平而已。

这意味着,俞府没有动用到徐家的那笔救命银两。俞宗翰告诉过她,二房捐官用了两万两现银,而暗中孝敬给朱广才和燕王走关系的银子约要近三万两,再加上这段时间二房大肆铺张所花掉的,最保守估计也该有五万两银子。这五万两若动的都是徐家的救命银两,如此庞大的现银,从前都藏在哪里?如今可有剩余?

如此想着,她提笔写了封信给徐苏琰。

想知道救命银两的总数,只能问他。

若是还有剩余,便是掘地三尺,她也要找出来。

写完信,以火漆封缄之后,她暂搁一旁,又从何氏的木盒里取最后取出两份宗卷。

俞府外来的丫头都有宗卷保存在俞家府库中,木盒里的这两份是丁氏和桑南的宗卷。丁氏在抬为姨娘之前,也只是个丫头,因此也有宗卷。

桑南十二岁时被买入俞府,恰是徐言娘离府那年。她在俞府已经呆了十五年,是老太太跟前的第一贴心人,又在老太太前发过誓并不嫁人,这辈子只陪老太太终老,是以仅管年纪大了,她仍还呆在园子里照顾老太太。如今新进来的年轻小丫头,已不再唤她姐姐,早已改称桑南姑姑了。

她祖藉就是兆京,乃是京郊鲤满村的人,一家上下十来口人都还在,现如今已经靠她的贴补在京城置了小宅子,都搬进京里来了。想来这几年老太太十分倚重她,赐下的赏也不少。

至于三姨娘丁氏,她是蕙夫人娘家荣国公府的家生子,是以宗卷关于她的记录并不详尽,大多都是她到俞府之后的资料。关于她的来历,不过寥寥几句。她是国公府家生子,只不过在十三岁之前一直跟着父母在国公府的别苑里住着,替主子看守房舍,并无特别。她父亲倒非兆京人,是从高蓟迁来的,前些年因为身体不好,被主子恩准回了高蓟老家。

这么看来,也没可疑之处。

俞眉远对着烛火看了一夜,直到鸡鸣时分方才作罢。她将这些东西收起,又柜上取下自己儿时所作的涂鸦,从头到尾再仔细翻看了三遍,最后付之一炬。

情势渐渐紧迫,《归海经》的手稿不能再留了。所有内容她看了九年,早已烂熟于心,也无需留稿。

接下的这段时间会是俞府最紧要的时刻,她本该留在府里把握大局,可如今却要进宫呆上一个月,这让她有些头疼。在烛火前怔怔想了许久,她忽又看开。府里局势难明,危机重重,她要是抽身去了宫里倒更安全了,叫他们的目光从她身上暂时转移,她能置身事外静观其变,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如此想着,天光已亮。她眼眸酸涩,只和衣在榻上歇了片刻,便听外头青娆与云谣悄声进来的响动,索性就起了。

今日事多,她只回家一日,要给老太太和蕙夫人请安,少不得费一番唇舌。

时间,真的太少。

因为燕王世子之事,老太太不待见她,只让她在庆安堂里站了许久,就让她离开了。蕙夫人那边,倒是留她用饭,又细细盘问她一番。从孙盈之事开始,到这段时间在宫里的点滴,巨细靡遗。俞眉远满口答着,无非是九分真掺了一分假,与她相互打着太极。

这一次俞家两个姑娘都过了初拔,给俞府大涨脸面,尤其是俞眉远还争了头名。蕙夫人倒是颇为高兴,之前因魏家的事,俞三名声受损,如今可要趁着这趟祭舞之选好好挣回来,再加上俞眉远是她心目中要送入宫中的最佳人选,若能在皇帝面前先露个脸,倒也算好事,是以她这趟并没给俞眉远任何脸色,反正嘱咐了许多。

一天的时间转眼便过。

到了入夜时分,俞眉远收到了徐苏琰的回信。

有了俞宗翰的人帮忙,她要往外传递消息方便许多,若非时间不够,她甚至想自己潜出府去见他。

徐苏琰的回信倒简单。

当年徐家悄悄带进京的现银,统共十八万两,存放在徐家在京城的别苑里,后来不翼而飞,看守银两的人与带银入京的老管家,全都伏尸当场。

十八万两银子,那得要多少的箱子来装?

如此庞大的银两,这些年会藏在哪里?

就算少了五万两,也还剩十三万两。

俞眉远攥紧了拳,将信烧去。

彻夜未眠。

第三日,她仍起了大早。

晨风微凉,吹散一夜烦闷。俞眉远的手腕上带着两串茉莉花手串,她身边的空气中便弥漫着清幽浅淡的茉莉香,闻着醒神。

青娆泪眼婆娑地送她出门,这一别要有三十日,她们从未分别过这么久。

俞眉远轻轻拭去她眼下泪痕,笑道:“莫哭,好好在家等我回来,自己万事小心。”

语毕,她转身上了马车。

车轱辘转起,又朝大安朝皇城驶去。

俞眉远掀了帘回望,俞府的朱红高门渐渐远了。

下次再回,便该是两种模样了吧?

昭煜宫的书房里,霍铮沉眉敛目坐在书案之后,听左尚棠禀事。

“我去俞府查过了,我们追捕月鬼那夜,你问的那两个人都在俞府,并未离开过。”

“她们都在?”霍铮摩娑着桌上的青鹤玉镇纸,低声问道。

“是。俞府的老太太那段时间犯了心疾,每晚都要有人守在跟着,那夜恰是桑南;而俞三姨娘丁氏则因为她的女儿俞六吃坏东西,闹了大半夜,她一直呆她女儿屋里照看着。”左尚棠回道。

霍铮闭目微吟片刻,又问:“可有证据证明?”

“老太太那里,只有她和桑南两人,并无旁人,不过桑南第二天就出现在府里了;至于丁氏…那夜俞六闹得太厉害,因此半夜又是请医又是延药,倒是很多人都见着了,那俞六的病折腾了两天才算大好。”左尚棠说着一屁股坐到了霍铮对面的椅上,头疼道,“到底谁是月鬼?是桑南?可也不对啊,按理这人若被魏眠曦救走,一时半会回不了俞府,她也不可能第二天就出现的。”

“俞六病了两天?”霍铮回忆了一下俞六的模样,发现自己呆在俞府这么久,竟然对俞家这位六姑娘一点印象都没有。

“是,就是你从飞凤行馆回来的第二天!”左尚棠说着忽眼睛一亮。

从飞凤行馆回来的第二天,正是魏眠曦上俞府向俞眉远提亲的日子。

提亲只是幌子,他的本意…并不在此。

第106章 霍简

俞眉远再次进了宫。这趟进宫就不像上次那般喧哗,一百人只剩下了二十人,每人都单独安排了厢房,不再与她人同住。

人少了,规矩却没变。所有人进宫之后仍是先沐浴更衣,换上统一的衣裳,再往庭中听训。贺尚宫不可免俗地又敲打了她们一番,才放她们去用午膳。

俞眉远在初拔里出人意料地得了头名,这次回来便引起了极大的关注,眼红或者不屑她的人很多,然而想结交她的人也一样多。不管出于何种目的,俞眉远都无法像上次进宫时那般低调。只是她独来独往惯了,旁人不易靠近,不过面上客套两句,探探虚实。

这番要在宫里呆满三十日,有半数时间要与惠文帝的五位公主一起练习祭舞。

午后俞眉远就在曜华阁里见到了长宁。

长宁一眼就看到了她。

“阿远,快来,你得帮我个忙。”长宁趁着中间歇息的空档,把她拉到了曜华阁的角落里。

俞眉远纳闷:“殿下,我能帮你什么?”

“帮我逮个人,非你不可。”长宁眨眨眼。

俞眉远二进宫的第一天下午就逃了课。

“…”拿着长宁硬塞到她手里的网兜一角,俞眉远一时间竟不知要说些什么。

午后阳光炽烈,照得人睁不开眼,昭煜宫前一片沉寂,连只雀鸟都没有。俞眉远与长宁两人站在紧闭的宫门两边,手里拉开了一束网子。两人旁边一个侍从都没有,偶有巡视的羽林军或当值办差的宫女太监路过,看到长宁也都只作不见。

“还好有你,要不我也不知找谁帮忙,二皇兄这里不让别人闹。一会里边的人出来,你与我同时把网抖开捉住那人!”长宁眉飞色舞,脸颊被热得通红,尤显俏丽。

俞眉远没想到长宁的忙竟是逮人,她觉得自己还不如呆在曜华阁里听老师讲解太阳祭舞的曲韵,还凉快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