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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连同倒吸了口气,低喝道:“别乱动。”唐宁慧忽然明白了过来,僵硬了身子,再不敢动弹。

曾连同见她听话,长眸微睐,低低一笑:“还疼吗?”唐宁慧别过头,不言语。

曾连同:“你不说话,我就当作疼的。”唐宁慧还是不说话。曾连同倒也不以为意,手缓缓地沿着她柔软的腰肢蔓延而上:“疼一下也好。疼了,日后就会记得了,别用那些话气我,也别逞强跟我作对。”

他的声音轻轻的,偏偏威胁的意味一点也不轻。

曾连同见她哑巴了一样,便又刻意地问了一句:“听到了没有?”若是不回答的话,估摸着是没好果子吃的。唐宁慧对他实在无计可施,只好偏着脸,默默地点了点头。

曾连似满意地轻笑了一下,手隔着薄薄的布料在他昨日咬着的地方来回的打圈抚摸。唐宁慧的身子因他的动作往后僵硬地往后缩了缩。可是曾连同哪里会让她躲,她越是躲,越是不肯放过她。昨晚那种难耐地酥麻痒意又涌了上来,唐宁慧被他箍的无法动弹,只好咬着唇,诱人地喘息………

第23章

唐宁慧是不懂曾连同的。

一张俊美之极的脸,心情好的时候,温言温语,淡淡含笑。可是稍不留神,便已经沉了脸,也不用说话,只需目光深深地瞧上你一眼,便让人心里打寒颤。

旁人吧,这样子的转换也需个过程。可是曾连同吧,心情随时变换,真真是喜怒无常。上一瞬还是笑着的,薄薄的唇上甚至还带着几丝残留的笑意,下一秒眸子里冰冰冷冷的,往人身上扫过的时候,只觉得可以冻出了一个冰窟窿来。

若是像刚住进来的那些时日,两个井水不犯河水,唐宁慧倒也觉得日子安稳云淡风轻。可是自曾连同碰了她之后,偏偏食骨知髓一般,总不肯放过她。

唐宁慧每每见了他,便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想尽办法的想避开。可好像越是这样,曾连同的兴致越高。

这一日,唐宁慧照例在书房教笑之识字。程副官便领了一灰色长袍先生过来,言语间极为尊崇:“夫人,这位是朱先生。七少吩咐了,以后就由先生负责小少爷的启蒙。这位朱先生是光绪三十年的举人,当年可是我们鹿州乡试第一名,若不是光绪三十一年慈禧太后下诏废除科举考试,朱先生指不定便是咱们鹿州的第二个状元呢。这些年朱先生一直在鹿州学院的教书,是七少特地请回来的。”

唐宁慧记得母亲朱碧青说过外祖父朱经纶当年便是在鹿州书院教学的,后来舅舅启蒙三年后,亦被送进了鹿州书院。此时,一听朱先生在鹿州书院教书,心想过几日便可与他打听舅舅的消息,于是不免又惊又喜,尊敬地福了福:“犬子顽劣,以后有劳朱先生了。”

那朱先生是被曾连同强“请”回来的,他本来心里愤愤不平,碍于曾家权势,不敢发作,只得忍辱求全,上门教学。但在书房门口听这位夫人讲解《诗经》,讲的条理清晰,头头是道,不免暗自佩服。如今见她客气有礼,尊崇有加,心头郁结之气倒消去了十之七八,便回了一礼:“夫人客气了。份内之事,不敢言劳。”

朱先生第一次教学,这一日便先测了笑之的底子。唐宁慧在书房外听了片刻,那朱先生引经据典,随手拈来,果然是有个真才实学的,便放下了心。

以往在宁州,唐宁慧白天在学堂教书,晚上又要帮笑之洗澡,哄他睡着。每每等他睡着后,还得备课,批改学生作业。幸而请了林妈煮饭洗衣打扫,她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如今一来,她便成了一个真真正正的闲人。

可她这个闲人做了不到半日,程副官便过来请她:“夫人,七少请你去前面书房。”

前进那里便曾连同的办公之所,每日里头来往人物来往公函,都是在前头的书房里处理的。可是曾连同为何要找她过去呢?唐宁慧极是纳闷!

门口的侍从见了两人,照例是“嚓”一声并脚行礼:“夫人,程副官。”程副官替推开了门,躬身请她进去后,又替轻轻地带上了门。

书房内的曾连同,正聚精会神地在批阅文件。书房内极安静,只有钢笔划过纸张的“沙沙”之声。

这样子的曾连同,唐宁慧倒是第一次见。此时正好是午后,暖暖的日光透过窗户缓缓地逶迤进来,静静地落在曾连同的身上。

也不知是他那专注的模样还是其他,唐宁慧忽然觉得心里头怪怪的,说不出的味道。

半晌后,曾连同合上了方才批阅的公文,抬眸望向她:“过来。”声音温和的紧。

唐宁慧慢慢地挪步。曾连同微笑:“磨蹭什么,又不是吃了你。快过来。”他这么似笑非笑地一句话,唐宁慧脸色蓦地一热。

曾连同从书桌上抽出了一件公文,递给了她:“你帮我瞧瞧里头说些什么?”上头大大的“机密“两字,原是用了蜜蜡封住的,不过已经打开过了。唐宁慧把里头的纸抽出来一看,居然密密麻麻地都是俄文。前尘往事一下子涌了上来,唐宁慧只觉手脚一凉。

曾连同:“英文法文,我倒是认识的。可是这俄文,只有它认识我的份了,我可不认识它……我便想起了你。”他见唐宁慧脸色突变,便知她想起了过往。曾连同叹了口气,起身握住了她的手:“里头都说些什么?”

唐宁慧想挣脱,可曾连同握得极紧,她只好任他握着,一一翻译给了他:“是关于曾军购买武器装备的条约……”等她说完,曾连同从桌上抽出了另一张纸递了给她:“这是翻译过来的国文条约,你瞧瞧有问题吗?”

唐宁慧仔细对照了两遍,再三确认了没有差错,方摇头。曾连同的神色凝重,在书房内来回踱步,凝神细思。沉吟了半晌,抬头瞧了唐宁慧一眼,道:“明日你陪我出席一个宴会。”

唐宁慧没有说不的权利,便默不作声地站着。

曾连同扬声唤了程副官的名字。程副官很快推门而进:“七少。”曾连同:“你把打听出来的朱家情况跟夫人说一遍。”

朱家?唐宁慧猛地抬头,目光闪烁。

程副官道:“禀夫人,自您来鹿州后,七少便派小的们四处打听舅老爷家下落。打探出来的消息只说老夫人十多年前便已经仙去,而朱家舅老爷因学业出色,当年被公派留学了,只是不知目前在何处为官。两位姨夫人,一位嫁在鹿州本地,十年前因难产而亡。而另外一位,当年由老夫人许配给了鹿州学院的一个学子,后来跟着学子回老家了。小的打听出来那学子的老家在安阳,只是山高水远,目前还没有具体消息。请夫人责罚。”

唐宁慧心头一酸。当年母亲朱碧青去世后,爹爹唐秋冯与舅舅还有信函往来。可是爹爹去世后,便再没收到过舅舅姨母的信。她亦曾怀疑过大娘暗地里把她的信都扣压。现在看来,是因舅舅出洋了,所以中断了联系。而这几年,她离开唐家,所以舅舅就算想找她怕也是无处可寻。

这次来鹿州本想与舅舅姨母团聚,可是想不到会是这样的光景。

心头阴阴郁郁的,晚膳也只喝了碗汤,便回房躺下了。可是心里头空落落的,怎么也睡不着。

门被人轻轻地拉了,有人放低了脚步进来。这光景,能进这屋的除了曾连同也无他人了。唐宁慧本就侧着身,于是正好屏息装睡。

感觉曾连同轻轻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半天也不出声。唐宁慧心里对他厌烦地紧,恨不得自己可以生病。可装病这一条吧,前几日她就试过了。可是他为所欲为的时候,该怎样还是怎样。唐宁慧实在恨极了,偏偏又无法发作。

有一只热热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缓缓地将她的手牵引到他的唇边。唐宁慧心头一突,差点装不下去。

曾连同在亲吻她的手心。他的气息灼热,一点点地吐在她敏感的掌心。一开头倒也不过如此,可是渐渐地,那灼热像是染上了火,越来越炙热了起来。他的唇在手心处来回流连,也越来越烫……

唐宁慧只觉的自己快要被他识破了。

好半晌,曾连同的唇似极不舍地离开了她的手,可是他的手指却扣了上来,与她十指相扣:“宁慧,当年我这般对你,你恨我的,是不是?”

他的声音极低,可屋内本安静地一点声音也没有,反衬得他的声音幽幽暗暗的。

曾连同忽然又说道:“哪怕你恨我,我也不管。只要你和笑之留在我身边就成。”这几个字虽然说的不响,但却极斩钉截铁,毫无一丝置圜的余地。

后来曾连同便脱衣休息,搂着她睡下,便再没有声息。

第24章

这一日,曾连同一早就出去了,趁了午膳光景,挂了电话过来。唐宁慧拿起了电话,便听到曾连同低沉的声音:“用过饭了没?”

唐宁慧说了一个“没”字,便再无声音。曾连同笑笑,转了话题:“前几天你应承过我,说陪我去一个宴会的。记不记得?”

不过是大前天之事,唐宁慧又不是七老八十了,怎么可能不记得,只好又“嗯”了一声。曾连同见她冷冷淡淡,也不恼,只道:“那你准备准备,我等下便回来接你。”

唐宁慧应了一声,便准备挂电话。曾连同忽道:“笑之可有想我?”

这句话问似有些奇怪,唐宁慧一时倒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若是答个想字,好似她想他一般暧昧。若是答不想,又好像故意扯谎。唐宁慧默不作声了数秒,淡淡道:“等下你回来亲自问他便知。”

曾连同说:“那你……”那字还未说完,忽然便听见话筒“咔嚓”一声,随即传来了急促的电流声,显然对方已经挂断了。

曾连同无可奈何地拿着话筒看了看,然后挂上。

唐宁慧的性子他不是不知,当初他不辞而别,伤她极深。本以为这些日子耳鬓厮磨,他这般地伏低做小的,换了别的女子早顺水推舟地下了台阶了。可她就是油盐不进,水火不侵,偏偏不吃他这一套。

先头他本是想慢慢哄她,水滴石穿的。可是同在一个府邸,足足三个月,她对他不理不睬就是不理不睬。他竟想不出半点法子。

那日还是程副官提点了他一句:“七少,夫人现在是与您置气,您一味顺着夫人也不是办法。有道是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的。”

曾连同如菩提灌顶,一听便明白了过来。当晚便如法炮制。虽然强扭来的,不过这瓜还是极甜极甜的。

此后,曾连同便摸出了治她的法子。无论唐宁慧想怎么样,他都依她。但只有夫妻间之事事情,他不作半点退让。唐宁慧一来拧不过他,二来这等私密之事,她实在无法发作。

这段时日以来,唐宁慧对他虽然依旧冷淡,但比起刚进府那段时间总归是好了许多。而他的甜头自然是更多。

唐宁慧挂了电话后,便直接进了饭厅。笑之已经从书房出来,在饭厅等她了,见她进来,便有气无力地唤了声:“娘。”唐宁慧见他脸色潮红,声音懒懒哑哑的,不若往常伶俐,瞧模样倒像是有些发热。唐宁慧心头一跳,赶忙探手抚他的额头:“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笑之轻轻“嗯”了一声。果不其然,手摸到之处,便如火烤一般,唐宁慧惊道:“怎么会这般烫?”

她一边抱起笑之回房,一边吩咐婆子丫头:“快去请大夫。跟管家说,要快,派汽车去。”婆子忙跑去外进找管家。

吴管家一听是小少爷病了,脸色立变,赶忙一撩袍子,亲自上了汽车去请大夫。

笑之一个劲地说热,说难受。唐宁慧拧了热毛巾,一遍一遍地与他擦身子。着急地等了又等,等了又等,大夫一直没到。唐宁慧心急如焚,便命了一个丫头去大门口守着。

其实请的那许大夫一听府邸来人打出的是曾连同的名号,便取了诊箱第一时间随了吴管家坐汽车过来。只是唐宁慧心里着急,所以度秒如年。

许大夫把脉瞧了之后,只说:“请夫人宽心。贵府小少爷的病是风寒所致,并无大碍。在下开了一个清热镇惊,祛风化痰的药方,你们派人随我去取药便成,每日一副,分两次煎,服下便成。”

管家又亲自去医馆取药,命人熬制。唐宁慧一小勺一小勺地亲自喂了笑之服下。笑之服药后阖眼睡去,唐宁慧便放心了些。

这样一忙碌,等回了神便发觉天色已渐暗了下来。唐宁慧想着笑之的病情无忧,而她方才答应陪曾连同出席宴会,便吩咐了丫头婆子们好好照看,自己便回房梳洗了一番。若是平时,笑之这般模样,她绝对不会去参加这个劳什子的宴会。可那日在书房,她见曾连同脸色极凝重,显然与那俄国人的买卖里头有问题,她早先因答应了,此时倒反而说不出那个不字。

曾连同一回府,下了车便得知了笑之生病之事。虽然管家说只是风寒发热并不碍事,但心下到底挂心,便大步霍霍地穿了园子,来到了笑之屋内。

笑之两颊酡红,睡的颇沉。便问了左右的丫头婆子:“小少爷醒过没有?”婆子垂手回道:“小少爷吃药后睡的很香,没醒过。”曾连同又问:“夫人呢?”婆子:“夫人刚回房。”

曾连同也知道宁慧回房必然是为了陪他出席而准备。他陪了笑之半晌,见他睡着,额头薄汗隐隐,便从丫头手里接了热巾,替笑之拭汗。又问了吴管家,请了什么大夫,吃了什么药。吴管家躬身禀道:“回七少,请了回春堂的许大夫。在鹿州城里,治小儿头疼脑热的,他是头一份的。开了一些散热退烧的中药,小的特地看了,有钩藤,僵蚕,天竺黄,桔梗,陈皮,木香等16味。”

曾连同忽地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出去。丫头婆子们鱼贯而出后。曾连同方郑重问道:“药都试过了?”

虽然房内就他们两人,但吴管家还是放低了声音:“七少放心,小的守在一旁盯着丫头亲自煎的药。后来又用银针试过,小的亦亲自尝了,绝对没问题才给小少爷用的。连夫人喂药的小勺,小的都命人换了银质的。”

曾连同点了点头:“这事你做的好。回头自己去账房那里领赏吧。”吴管家躬身:“谢七少。”

吴管家到门口,便听曾连同的声音传来:“明日一早再派车去请个西洋医生过来瞧瞧。”吴管家应了声“是”,这才退了出去。

曾连同与笑之相认至今,笑之一直身子康健,平日里头活泼聪慧,“爹长爹短的”唤个不停。此时见笑之眉头紧皱,一副难受模样,不由地心头发紧,只恨不得把这病痛移到自己身上。

唐宁慧进来瞧见的画面便是曾连同一身戎装,俯身在给笑之擦汗。他爱怜无限地凝视着笑之,认真专注,手极缓极慢地在笑之脸上一点点移动,似在擦拭世间奇珍。

唐宁慧忽然迈不动脚步。她凝神屏息,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一用力,就会惊醒眼前这美梦般的画面。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程副官的声音:“七少,到时间出发了。今晚你是督军的代表,迟到了的话,影响不好。”

曾连同这才起身,对着唐宁慧道:“走吧。”

管家婆子们都在门口候着,曾连同又吩咐了几句好好照顾小少爷之类的话,这才与唐宁慧上了车。

路上,曾连同对唐宁慧交代了一番:“这次的买卖军备的事情,负责的是周兆铭。”说到此处,曾连同顿了顿,解释:“是曾家大小姐的夫君,名义上是我姐夫。”

曾家一共四女一子,曾连同是老幺又是唯一的儿子。这个唐宁慧是知道的。

曾连同忽然压低了声音,缓声道:“我从未告诉过你,我与你一样,都是庶出。我亲娘去世的早,曾夫人便把我养在名下,因曾家就我这么一个儿子,我爹便素来便当我是嫡子。一来二去的,外头不知底细的人便以为我是曾夫人生的。事实上,曾家只有四位嫡小姐,而这位周兆铭便是娶了曾家的大小姐曾方颐。”

“那周兆铭曾经留学俄国,精通俄语,今日负责帮我与俄国人翻译沟通。会场里头,闲杂人等都进不去。而我身边的人,周兆铭自然了解的极清楚,知道没一个懂俄语的。你只需暗中帮我留意周兆铭和俄国人的一举一动,回来告诉我便可。切记不可露出你会俄语的破绽。”

不片刻,车子在曾家军军部办公楼停了下来,门前蹲着两头庞大的石狮,威武气派。大门处站了两排荷枪实弹的士兵,见了曾连同一前一后三部车子到来,便并脚齐刷刷地行礼。

第25章

不片刻,车子在曾家军军部办公楼停了下来,门前蹲着两头庞大的石狮,威武气派。大门处站了两排荷枪实弹的士兵,见了曾连同一前一后三部车子到来,便并脚齐刷刷地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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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恰巧另有两辆小汽车在门的另一侧停了下来。从车子里先出来的是一个中等身量的中年男子,五官端正,戴了副眼镜,身着曾家军的军服。

那女子约莫三四十岁的年纪,容长脸,丹凤眼,细眉红唇,头发微卷,身段略微丰腴,穿了一件胭脂色的绣花旗袍,甚是艳丽高傲。

那女子一下车,望向了曾连同,又扫了一眼他挽在手上的唐宁慧,挑了挑画得极细长的眉毛,似笑非笑地唤了一声:“七弟。”

曾连同欠了欠身:“大姐,大姐夫。”唐宁慧这才知晓这女子原来是鹿州第一小姐曾方颐,而那男子便是周兆铭。两人容貌相当,看上去颇为登对。

周兆铭含笑着挽着曾方颐走了过来:“七弟,你我快进去吧。估摸着俄国特使的车子也该到了。”

曾连同甚是客气:“这些时日真是有劳大姐夫了。我今日过来,不过是奉了父亲大人的命令,代表签字而已。其实不过是做个睁眼瞎罢了。有什么不懂之处,还望大姐,姐夫多多提点。”

周兆铭面上依旧淡淡含笑:“七弟真是客气了。七弟杀伐决断,干净利落,为兄可是得向七弟多多学习。”

曾连同微微笑笑,做了个请的手势:“大姐,姐夫,请。”

会场内已经来了许多曾家军的将领和夫人,见了四人,纷纷簇拥了上来,问好寒暄。

唐宁慧倒是察觉到很多人的眸光落在了她身上,显然都在打量她。唐宁慧自然是不知道的,曾连同往日在鹿州虽然亦风流潇洒,但公是公,私是私,平素是分的极清楚的。这样子带女子出席此般隆重的场合,确是第一次。所以旁人自是讶异地紧,哪怕是在场几个岁数颇大的夫人,都按捺不住,投了眼光过来。

半晌,程副官便大步地来到曾连同边上,低声禀报道:“七少,俄国特使的车子已经到大门口了。”

周兆铭自然也得到消息,便携了曾方颐与曾连同一起迎了上去。

几个高鼻碧眼金发的俄国人在士兵带领下进了会场,为首的是一个高高胖胖的男子,显然便是俄国特使。几个人身穿了西式燕尾服,见了曾连同,便摘下帽子行了一个西式礼仪:“曾副司令,你好。”随即又朝周兆铭欠了欠身:“周参谋长,你好;周夫人,你好。”

大约是入乡随俗,这几个字是用中文说的,可是听在众人耳中,便如鹦鹉学舌卖弄,怎么听怎么怪异。

曾连同与俄国特使握手:“你好,特洛伊夫斯基先生。很高兴可以再次见到你。” 特洛伊夫斯基微笑着说了几句客套话语,周兆铭便在一旁翻译。唐宁慧凝神细听,果然发现这个周兆铭极精通俄语的。

会场是早早布置好了的。长会议桌上还铺了雪白精致的桌布,最中央处摆了一盆盛开的鲜花。曾连同和特洛伊夫斯基便在长会议桌面对面地坐下,双方微笑地说了个“请”字,便各自接过侍从手里的钢笔,低头唰唰地签下了名字。

一时间,整个会场虽然人员众多,但各自屏气敛息,一点声息也无。

两个又交换了彼此签好的文件,再度在纸上签名,然后含笑起身握手,说了句:“合作愉快。”这样子算是仪式结束了,场上众人纷纷拍手。

不片刻,场上便响起了清脆悠扬的音乐声。众人似有默契一边,围成了一个颇大的圈子,目光却又落在了唐宁慧身上。

曾连同朝身旁的特洛伊夫斯基说了一个“请”字,然后绅士地向唐宁慧伸出了手。唐宁慧知道这是要跳第一支舞,遂把手递给了曾连同,由他熟练地带领着,翩然起舞。曾连同俊美不凡,唐宁慧清雅幽淡,瞧在众人眼里,只觉得两人金童玉女般的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