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看你的面子呢,你来好几回了,又那么崇拜他。”齐兑并不想太早猜测什么。

“不对,这件事太奇怪了。”喵子越想心里越有了一个猜测,虽然自己也觉得很荒唐,但是想法一旦产生,就怎么也挥之不去。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没有任何证据,就算当面问他,他也不会承认的,除非拿出他无法反驳的证据。”齐兑从容地说。

喵子这才知道,他和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细一回想,最早产生怀疑的应该是叶小舷,不然他不会冒冒失失问行远和尚的俗家姓氏。

“要什么样的证据呢?”喵子发呆。回头再去看时,行远和尚已经不在寺门口了。

“照片。”齐兑说。

“照片?对啊,应该会有照片留下来的,可是为什么,慕家没有看到,你家也没有看到?”喵子想,难道是为了毁灭证据?

“既然两家一口咬定他死了,自然会把能消灭的证据都消灭了。对家里的亲人来说,出家可不就跟死了差不多,四大皆空、六亲不认。”齐兑说着说着就有些忿忿。

“你别这样想,这里面肯定是有原因的,如果他真的是慕云霄,那他能活到现在可不容易,当初他的病那么严重,现在看起来身体也不是很好的样子。”喵子劝慰齐兑。

说起慕云霄的病,齐兑默不作声,良久,他才轻声问:“要是他不是呢?”

“不是就不是啊,我们可以继续找,总有一天会找到的,我已经让慕承熙帮忙找他叔叔的照片了,一天找不到就等一天,一年找不到就等一年,我就不信,能把照片全部烧了。”

喵子对这件事很有信心,她调查了这么久,遇到无数困难,但是她相信最后总会克服的。她也明白齐兑此刻的心情,随着调查深入,越接近真相他就越忧虑,怕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虽有她在一旁安慰,齐兑也没有再说话,始终忧心忡忡。打车送喵子回家,快到家的时候,喵子忽然接到叶小舷在上海的朋友打来的电话。

“小舷怎么了?”喵子略有些紧张。

“没什么事,就是受了点伤。”朋友说。

受伤还叫没什么事?喵子急坏了,“怎么受伤的,严不严重啊?他早上还好好的给我打电话呢。”

“骑马的时候不小心摔了,没大碍,就是胳膊蹭一下拉到了筋,医生看过片子说没骨折。”朋友的语气仍是不急不缓。

“那也不行啊,伤到筋骨了。”喵子心说,这些人也真是的,都这样了还不当回事,敢情胳膊不是长在自己身上不晓得疼。

“他在哪家医院啊,我去看看他,我这就过去。”喵子放心不下,恨不得立刻飞到叶小舷身边。

“没住院,他在酒店休息,医生给他开了点药。”

“真是的。”

齐兑听到她的话,跟司机说了一声,让他调转方向去上海,司机惦记下班,不肯在晚高峰的时候接这样的远活儿,齐兑掏口袋取出钱包,抽了一叠钱给司机,司机才答应送他们去上海。

“你也去呀?”喵子看着他给司机钱。

“天快黑了,那么远的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齐兑身为兄长,不能让喵子冒一点点危险。

到上海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两人从车里下来,齐兑迟疑两秒钟,对喵子说:“你自己上去吧,我就不去了,免得叶二看到我又这个那个的。”

喵子知道他想法,也不留他,看着他坐回出租车上,转身进酒店去找叶小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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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独家发表

到酒店前台打听叶小舷住的房间, 前台服务生拨通了房间号码, 奇怪的是, 房间里没人接。喵子诧异之余, 只得打电话给叶小舷。

“你都受伤了, 不在房里好好休息, 跑哪儿去了?”喵子担心过头,难免责怪。

“在七楼行政酒廊, 你直接上来吧。”叶小舷没有解释。

喵子来到七楼, 早有服务生出来迎接她。这家五星级酒店的行政酒廊装修得豪华气派, 打开门一看, 里面十几个男男女女正在打牌。叶小舷没有打牌,一个人闲适地坐在靠窗的沙发上看手机,暮霭沈沈,他幽静瘦削的侧脸在手机蓝光映衬下看起来神秘莫测。

看到喵子进来, 正在打牌的人停了下来,其中一人说:“呦, 喵子来得正是时候, 你家叶二正等你呢。”

“喵子,你怎么放心他一个人出来玩, 不怕他玩猫儿腻?”另一人跟着取笑。

都是叶小舷的熟朋友, 喵子认识他们, 但是对他们也没什么好感,这些公子哥儿,出来玩身边跟着的全是身材火爆的美女, 只没一个是正宫。

“我不怕他玩猫儿腻,倒是你们这些人猫儿腻不少。”喵子瞅了一眼围在牌桌边的那些女人,个个浓妆艳抹、身材凹凸有致,连一个看起来素净点的都没有,不由得皱了皱眉。

叶小舷看到喵子风尘仆仆而来,对她招了招手:“来,坐。”喵子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抱怨:“受伤了也不老实呆着。”走上前,到底不放心,关切地问:“伤哪儿了,给我瞧瞧。”

“伤那地方去了,喵子,你要当众瞧吗?”又有一个人起哄。

叶小舷听到这话站起来飞起一脚踢过去,正踹在那人屁股上,“你他妈能不能说点人话。”众人哄笑。

喵子拉住他,“严不严重,这会儿还疼吗?”叶小舷抬起左臂,“疼,都有点抬不起来了,医生说是拉扯到了筋。”

“那你还在这儿玩什么,还不回去休息。”

没等叶小舷说话,之前那人又笑着用京腔调侃:“你小船哥哥闲不住,昨儿晚上嗨一宿嗨大发了,今儿早上骑马才会不留神给摔了,你回去盐水鞭子抽他,让他老实交代,骑马的时候都开什么小差了。”

喵子本就有点来气,给他们这一插科打诨更不高兴了,绷着脸就要走,被叶小舷拉住了。那几个人见此情形更来劲了,把他俩好一通调侃。

这回喵子没有忍,上前直接掀了他们的桌子,拂袖而去。众人全都愣住了,随即面面相觑,气氛有些尴尬。叶小舷临离开时抬手威胁地指了指他们,众人这才有些悻悻然的笑意,找人来收拾桌子。

平日里都是不可一世的主儿,喵子一个小姑娘居然敢当面掀他们的桌子,一个女人忍不住问她身边的男人,“那是谁呀,脾气这么大。”

“是叶二的正宫,宠得不行,谁都得让着她。”男人笑着说。

“人家的正宫,又不是你们的,怎么都怕她?”女人有点吃醋地说。她们伺候这些少爷,赔尽了小心看尽了脸色,少爷们还时不时给脸子瞧,一个不好就打入冷宫,怎么人家就这么金贵,掀了男人的牌桌都没人吭声。

“圈里的女孩儿本来就少,又是哥们儿的正宫,当然金贵,你当是你们。”男人不屑地笑笑。女人这才悻悻地不说话。

电梯口,叶小舷追上喵子,“你跑什么呀,这么大火气。”喵子狂按电梯按钮,等电梯门一开,快步跑进去,叶小舷赶忙跟着进去。

“我以为你受伤了,打车从南京过来,一路上堵车堵了好几个钟头,你倒好,跟这些狐朋狗友鬼混,以后别让我看你们这些牌局,都是些什么档次的女人,看着叫人恶心。”喵子气鼓鼓的,连叶小舷也怪上了。

“我胳膊伤了,又不是全身瘫痪,一个人在房间多无聊,你又不陪我过来,我哥们儿爱带什么女人带什么女人,我还管得了人家这些。喵子,你是不是无理取闹,好好地掀人家桌子。”叶小舷也生气了,手臂却不由自主搂住喵子。

他还好意思生气,喵子更恼火,粉拳不住捶他,“你就不该老和他们在一块儿,都把你带坏了。”

叶小舷嗤一声笑,看着她因为赶路过来而略显凌乱的头发,手指替她梳理着乱发,“事实证明我并没有被他们带坏,你应该觉得我珍贵才是,你看他们有几个不玩的,只有我这么清清白白,从来不沾这些。”

“你得了吧,昨晚不是嗨了一晚上,我没看到也就当不知道,怎么嗨过头还从马上摔下来了呢,你又不是第一天骑马。”喵子没好气,家里大人带着,他几岁就学会骑马了,要不是开小差,怎么可能从马上摔下来。

“我还真想事情了。”

“怎么着?”

“我想起来,在慧月寺的功德簿看到了慕奶奶的名字。”

喵子听了这话微微一怔。

叶小舷继续说:“起初我只是觉得名字眼熟,但是不能肯定,今天骑在马上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来哪个名字我的确是见过,如果那真的是慕奶奶,她已经去世好几年了,慕家人为什么还一直以她的名义给寺里捐功德?”

“然后呢?”喵子觉得快到问题关键了。

“我打电话问了我爷爷,我爷爷说慕奶奶确实叫那个名字,她的名字起得很别致,不大可能是同名同姓。”

喵子点了点头,有点赞许的笑意:“你都受伤了还惦记慕家的事?”叶小舷低头凝望着她:“我看你整天关心,想帮帮你。”

“你怎么会记得慕奶奶的名字?”

“以前在家里看到过爷爷的相册,有几张他参加老干部座谈会的合照,照片下方有名字,慕家二老都是部队退下去的干部。”

“哇,看过的照片上的名字你都能记得,不愧是最强大脑。”

“比不上你,一生气就掀人家桌子。”

“那怎么办?”喵子现在想来,自己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过分,那几个再怎么说都是叶小舷的朋友,掀人家的桌子显得很没有格调,还很不给叶小舷面子。

“掀了就掀了呗,还能咋地,大不了明天你请他们吃饭。”叶小舷虽然责怪喵子冲动,但也不认为这是多大的事。

“那也好,不过不许他们带那些女的。”喵子虽然对人随和,但也不是什么人都爱接触,尤其是公子哥儿们那些几个月就换一拨的女伴。

“那是自然,就算不带家属也不能带外面的。”叶小舷和圈子里别的男人一样,对什么场合带什么人非常拎得清。

喵子见叶小舷总是无意中用手去揉左臂,知道他伤处一直在疼,叹息着,过去帮他揉揉,这才注意到,他不仅胳膊伤了,脸上也有蹭伤。可惜了英俊的脸,就这么破相了。

“明天我就给那谁的老婆打电话,让她过来K他一顿,也太明目张胆了。”

“你少管闲事吧,他老婆可管不住他。”叶小舷领她进自己房间,问她吃了没有,没吃的话打电话叫客房服务。

“我吃过了。”喵子见他单手收拾床上的杂物,背影看起来意外地有些落寞,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歉意,自己只顾着齐兑的事没有陪他也就罢了,他一个人在上海还受了伤,难怪他不愿意独自待在房间里。

“让我来吧,你去歇着,这几天好好养养伤。”喵子把叶小舷按在沙发上坐着,手小心翼翼摩挲着他脸上的伤,还好只是皮外伤,只要护理得当,应该不会留下疤痕。

叶小舷看着她漆黑的眼珠,轻轻对着她的脸吹了口气,吹弹可破的皮肤,虽然奔波过后脂粉只剩残妆,秀色依然可餐。

喵子只觉得脸上痒痒的,笑嗔:“你干嘛?”“我还以为你听说我伤得不重不会大晚上跑过来。”

“谁说的,从马上摔下来可大可小,没伤着骨头是你幸运,多晚我都会来的,不然我可睡不着。”喵子拿酒精棉替叶小舷擦拭脸上的伤。

受伤的时候比任何时候都乖,以前那次他在运动会上被人撞倒了摔伤膝盖也是这样,收敛了平日里骄傲的气焰,安安静静坐着,也不叫疼,但是眼巴巴看着她,看得她心软软的,只想好好呵护他。

叶小舷悄悄凑在喵子耳边说了句悄悄话,喵子的脸霎时红了,手指把他的脸戳到一旁。

一连三天,齐兑辗转反侧,心里总惦记着行远和尚的事,终于按捺不住,再次去慧月寺拜访。哪知到了寺里以后,知客僧告诉他,行远和尚出门云游去了。

“云游?”齐兑傻了眼,急着又问一句,“他去哪里云游?多久才能回来?”

“少则两三个星期,多则一两个月,行远师父每次云游去的都是不同的地方。”知客僧说。

“那能联系到他吗?他有手机的吧?”齐兑想,现在这个年代,就算是当和尚也会与时俱进,外出不应该连手机都没有。

“贫僧不知道他有没有带手机,施主若是没有别的事,贫僧先行告辞。”知客僧不想过多透露行远和尚的事,找个借口就离开了。

齐兑失望地站在原地。

难道是心虚了?居然逃走了?齐兑越想越生气,当年大概也是这个态度,所以妈妈才会对他伤心失望。自己这回来,目的就是想找他问问当年的事,他倒好,消失得无影无踪。

☆、晋江独家发表

打电话给喵子, 齐兑问喵子慕家的地址。喵子吓一跳, “你想干什么?我不是早和你说过, 你不能贸然登慕家的门, 会坏事的。”

“我不管, 我要找他们问问, 慕云霄这是什么意思,他就这么不愿意见我?”齐兑忿忿不平地嚷嚷着。

“你又不能证明行远师父就是慕云霄, 你这么冒冒失失闯到慕家, 人家会当你是疯子。齐兑, 你不要昏头了。”喵子数落他。

“我能证明他就是慕云霄。”齐兑说。喵子无比惊讶, “你说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喵子,你要是不带我去慕家,我就自己找, 他家在南京军区那么有名,我就不信找不到。”齐兑横了心要去慕家。

“好好好, 我怕了你, 你容我考虑两天成吗?我要好好考虑考虑,这样吧, 明天晚上我请冉非到家里吃饭, 你也过来, 我下厨给你们做好吃的,到时候我们再商量该怎么办。你千万别冲动,听到没有, 你要是冲动,闯了大祸,我可不帮你收拾烂摊子。”喵子半哄半威胁,不让齐兑贸然行动。

“好,明晚见,正好我也可以把证据带给你看看。”齐兑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喵子一起床就开始忙活,和保姆一起去附近的菜市场买了最新鲜的食材,下午就开始为晚上的大餐做准备。

客人们登门的时候,叶小舷已经醒好了红酒,以男主人的身份招待他们坐在客厅里。

虽然不是第一次做菜,喵子依然手忙脚乱,厨房里不时传来锅碗瓢盆的碰撞声,给三个男人做饭不是件简单的事,要考虑到每个人的口味。

“喵子这是做饭还是拆厨房,怎么那么大动静?”齐兑忍不住想起厨房看看。叶小舷笑着阻止了他,“喵子说,厨房重地不让你们插足,她要一个人完成这次伟大的行为艺术。”

冉非一阵笑,有喵子这样的媳妇儿,难怪叶小舷任何时候都是精神焕发,她一人就能唱一台大戏。

扎着围裙的小主妇端着一盘烟熏三文鱼和鱼子酱出来,放到餐桌上,叫几个男人过来尝尝,“这是开胃菜,你们先垫垫肚子,后面还有好多菜,中西合璧、各大菜系,保管你们每个人都能吃得满意。”

齐兑见她好像要开一桌满汉全席一样大言不惭,笑她:“看不出来,你还是个中华小当家。”“那可不,你尝尝我的手艺,不好吃不要钱。”喵子说。

“怎么,到你这儿吃饭还得给钱?”

“不给钱也行,刷盘子刷碗都是你的活儿。”

他俩一见面就爱斗嘴,叶小舷早已见怪不怪,拿起刀叉吃三文鱼,不得不说,保姆的手艺确实不错,喵子嘛,最多是给人家打打下手。

献宝一样,喵子端上来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其中她最得意的是炸牛排,她告诉三人,牛排是她一大早去超市精挑细选的,回来以后拍到肉质松软,炸得外酥里嫩才敢端到桌上来让他们品尝,以后她就指着这个手艺闯天下。

“看看这配菜,西兰花我一个个洗干净切得整整齐齐,洋葱圈和番茄也是顶新鲜的。你们尝尝,冉非,不要客气。”

喵子像个等待评判的考生,眼巴巴看着食客们的反应,见他们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心里忐忑不安,“怎么了,好吃不好吃啊?”

“好吃。”叶小舷头一个发言。

“挺好吃的。”冉非第二个说。

齐兑没说话,但是看着喵子笑。不得不说,喵丫头真是太厉害了,竟然能把他们仨召集在一起吃饭,还一个个都吃得不亦乐乎。

表面上看,她为他们服务,做菜给他们吃,实际上呢,三个不同身份的男人围着她一个人转,亲人、朋友、爱人,他们用不同方式喜欢她、宠着她。

“小船九月初就要去美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才有这样的机会再聚会,你们都不要客气,今天晚上不吃饱了不许走,吃得走不动了就在客房休息,反正我们这里有很多房间。”喵子给自己倒了杯红酒,和三个人碰杯。

叶小舷心弦一动,难怪喵子这回花这么多心思请客下厨,原来也有为他践行的意思,这让他莫名感慨,这样的良辰美景、把酒言欢,不知道下回要等到什么时候。

厨房里还有菜,喵子一样一样端上来,水煮鱼、咖喱蟹、葱爆羊肉……各种美味应有尽有,这顿饭一直吃到很晚,人人都吃得走不动路,喵子端来冰淇淋和甜点,他们都说吃不下了。

冉非坐起身,振作点精神,从随身带来的牛皮纸档案里取出一个盒子给喵子,笑着说:“我在成都出差的时候,有人托我带给你这串红珊瑚佛珠,说是大昭寺一个小喇嘛给他的,你和小舷订婚他没参加,借花献佛,他把这串佛珠转送给你当订婚礼物。”

喵子一看到那串红珊瑚佛珠就惊叫起来,这款式一看就是藏民手里有年头的老物件,轻易不会送人的,尤其是喇嘛们,更是把红珊瑚佛珠当作佛祖的化身,非常珍贵。

“是周樵樵吧。”叶小舷在一旁似笑非笑。冉非点了点头。

把佛珠缠绕在手腕上,喵子不无遗憾地说:“上回咱俩订婚请他,他不来,反而过了这么久送这么贵的订婚礼物,我真是看不懂他这个人。”

“看不懂就对了,他不来也不是因为咱俩。”叶小舷的堂妹叶小舸和周樵樵分手很久,一直没和好。喵子没说话,看着手上艳红的串珠想着心事。

冉非继续从档案袋里取东西,“其实我今天来,还有件重要的事要和你们说,关于慕云霄的。”

一听到这个名字,三个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冉非把从牛皮纸档案袋里取出一张照片给他们看。

“自从那时听喵子提起这个名字,我就开始调查,费了好多工夫,查阅以前的档案,才好不容易找到了这张慕家的全家福。”冉非指着照片里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这就是慕云霄年轻的时候,你们是不是觉得很眼熟?找他的照片可不容易。”

一看到照片里的人,三个人顿时明白了一切,且不说齐兑和他相似的轮廓,单说那张脸,他们都是见过的——慧月寺的行远和尚。

“原来真是他。”叶小舷惊叹,自己那时第一次见到行远和尚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似曾相识,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不是军人,个人信息也已经在公安局注销了,好在慕家老爷子级别高,他的家庭档案和退休文件全都保存在档案局,我去那里翻了十几年前的老档案才查到一点线索。”冉非平静地讲述着。

“就算知道行远师父就是慕云霄,可怎么才能证明,他是齐兑的爸爸呢?他现在人不见了,齐兑去寺里找他,那里的和尚说他云游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喵子不无遗憾地说。

“能查到现在这种结果已经很不错了,起码不会再盲目去乱猜。”叶小舷始终记得,喵子为了调查齐兑爸爸的身份,把各家族年龄差不多的叔叔伯伯们的档案全都翻了个遍。

“我有证据。”齐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打开小盒,取出一枚印章给众人看。

那是一枚质地优良的鸡血石印章,喵子看着上面刻着的小篆字,问叶小舷,“你学过书法,印章你是专家,你看看,这刻的是什么字?”

叶小舷没说话,去书房取了印泥过来,把印章盖在雪白纸上,鲜红的字迹清晰可辨。

“霞影?这是什么意思?”喵子不解。

“是我妈给自己取的别号,霞影居士。”

“对了,小阿姨名字里有个霞字。”

“我在慧月寺行远和尚那里看到鸡血石印章,觉得眼熟,悄悄盖了个章,昨天我连夜回北京家里找到了我妈这枚印章,你们看看,是不是一对。”齐兑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盖了印章的宣纸。

“云心?”喵子有点激动,“是哦,看这字体,都是小篆,刀功刻法都是一样的,小船你看看,是不是一个人刻的?”

叶小舷拿着两个章仔细辨认,点了点头,“是一个人刻的。”

“这下他没法再否认了,小阿姨喜欢的那个男人肯定就是他,齐兑,他一定就是你爸爸,不然上次我们去寺里找他,他不会见了你那么惊讶,他一听到你的身份,就知道你是他儿子。”喵子兴奋地说。

“可他并不想认我。”齐兑还是颓丧。

“不会的,也许他是有苦衷,就像当年他了却尘缘出家,也一定是有原因的,两家人都说他死了,他当然不会贸然和你相认,你不要放弃,他一定会认你的。”喵子给他打气。

行远和尚要是真的那么绝情,怎么会亲自给他们做斋饭,怎么会把他们送到寺门口还站着望了那么久,那完全是一个父亲关注儿子的目光,那么恋恋不舍,却又极力克制。

“他不认我就算了,我只想问他,当年为什么要抛弃我妈和我,是他害死了我妈,我要给我妈讨个公道。”齐兑激动地站起来,声音干涩嘶哑。

喵子赶忙拉着他坐下,安抚他:“你激动什么,不要激动!你爸爸还活着,这不正是你所盼望的吗,之前你一直不相信他已经死了,难道不是因为想念他、想见见他,如今见着了,他的身份也很快就能确认,你可不要意气用事。”

“我才不想他,谁想见他,我想的是我妈,我妈被他害死了,要不是他,我妈肯定会活得好好的。”齐兑还是生气。

“没有他,也就不会有你这个人了。”叶小舷慢悠悠地说。

“叶二——”齐兑正在气头上,叶小舷这慢条斯理的架势,让他很想和他打一架。

冉非赶忙把他按住,“唉,别冲动,就事论事,他真要是你生父的话,你应该高兴,起码他还活着,你还能见到他。”

喵子回身搂住叶小舷,在他唇上亲一下,“亲爱的,你别和我小哥哥杠好吗,憋不住你就吃冰淇淋去。”叶小舷笑笑没说话。

喵子又转去安慰齐兑,“你别生气了,小船又没有其他意思,你说不想见他都是气话,从你让我调查那块玉开始,我就知道,你很想找到你爸爸。”

齐兑安静下来,“可他已经不见了,你又不让我去慕家。”“我没不让你去啊,现在你都有证据了,完全可以去慕家问个明白。”喵子说话间,扭头问叶小舷和冉非,“你们说是不是啊?”

奇怪的是,他俩都没有说话。喵子纳闷,“你们不赞成他去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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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独家发表

叶小舷还是没表态, 为了不让喵子追问他, 他跑到一旁吃冰淇淋去了。喵子无奈, 又去看冉非。冉非只得笑了笑, “去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去慕家不是最终目的, 最终目的还是要找慕云霄问清楚,他才是当事人。”

“你说得很对, 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行远师父。”

“他是个懦夫!懦夫!就知道一走了之, 一点也不负责任。”齐兑又大叫起来。

“懦夫也是你亲爹。”叶小舷在一旁又说话。

得, 这两人又来了, 喵子无奈得很,眼神示意冉非看住齐兑,自己去收拾叶小舷。拎起叶小舷耳朵,喵子说:“你能不能先上楼去, 不要在这里阴阳怪气惹齐兑生气?”

叶小舷讪笑着求饶,“好了好了, 我再不说话行了吧。”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看见齐兑叫嚣激动,他就想灭灭对方威风。

这回齐兑没跟叶小舷杠, 只淡淡瞥了他一眼, 都是聪明人, 什么看不明白,他吃自己的醋罢了,自己有更重要更烦心的事, 懒得理他。

喵子本想再坐到齐兑身旁,哪知道被叶小舷紧紧抱住,动弹不得,只好放弃挣扎,对齐兑说:“不管怎么样,行远师父是你生父这件事已经八九不离十,我觉得他这次离开也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毕竟他已经去世这个谎言骗了你二十年,他需要时间考虑,怎么来面对你。”

对喵子的这段话,冉非和叶小舷都深表同意。

叶小舷说:“你到南京来学习的事两家人肯定都已经知道了,他们未必不会给行远和尚压力,别忘了,他现在不是慕云霄,而是一个和尚,和尚怎么能有儿子呢,这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说得对。”喵子很赞同男朋友的分析,“我猜想,当年他出家很可能就是因为小阿姨去世给他打击太大,受了刺激他才会出家,慕家毕竟是军人家庭,慕爷爷又德高望重,儿子出家当和尚传出去怕惹人非议,所以才隐瞒了他出家的事,故意说他死了。”

“他身体那么不好,他能去哪儿呢?不是说有严重的心脏病吗?云游在外餐风露宿,他身体受不了的吧?”冉非想起这个疑点,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出家固然是因为受了刺激,也可能还出于健康的考虑,出世避祸、潜修养性,就像《红楼梦》里的妙玉,小时候多病多灾,为了能活下来,遁入空门。

喵子灵机一动,转头问叶小舷:“你猜,他会不会根本没有出门云游,他只是躲起来了,料到齐兑会去找他,故意躲起来不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