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睁眼,“皇后送来的?先传膳吧。”这个皇后,还算贴心。

不多时,景寿写好圣旨,皇帝看了,盖上玉玺。小张子、小崔子端小米南瓜粥、凉拌黄瓜、杂粮饼上来。皇帝一看,心里先笑了。叫来景寿,“姐夫也忙了一天,一同吃吧。”

景寿看一眼炕桌上东西,暗暗感慨,皇后娘娘,也忒仔细了些。

当天晚上,皇帝歇在万壑松风。躺在床上,听着松林飒飒,思量山河社稷,渐渐入眠。

烟波致爽殿东暖阁内,胡梅梅翻阅清朝历代皇帝起居注。最喜欢住万壑松风的,有两位皇帝,一位康熙,一位乾隆。如今这位,行事雷厉风行,

极具魄力,又懂得恩威并施,与二人执政之风相似。问题是,乾隆处处模仿康熙。仅仅从正史上来看,实在分辨不出,究竟是哪位啊!

作者有话要说:是啊,康熙宝宝终于由配角转正了。

游击之战

想不通,自然也就不去钻牛角尖。反正,无论是康熙还是乾隆,自己作为咸丰皇后,都是二人世孙媳妇。别的不说,至少,只要自己恪守皇后本分,就依然能享有皇后尊荣。就不信了,这两位阅“女人”无数的皇帝,还能对世孙媳妇下手?

胡梅梅暗自得意,那可是比咸丰在时,还安全的很呐。放下手中《起居注》,命红云取来散珠并金银丝线,翻出几根银簪子,认认真真扎起珠花。

绿叶、红云见皇后一心做珠花,便带着小宫人们在外间站着伺候,不敢打扰。没过一会儿,皇后奶娘张嬷嬷带着小宫人进来,见众人都在外头候着,笑问:“主子可是在里间扎珠花呢?”

红云急忙笑着回话:“嬷嬷来了。主子娘娘刚扎不到一刻。”

张嬷嬷点头,“这两年主子娘娘愈发沉静起来。总共就剩这点儿爱好,你们不可打扰了。”嘴上这么说着,自己却打帘子进去,捧了一杯茶送上,劝皇后喝一口再忙。

胡梅梅见是奶娘来了,放下手中珠子,伸伸胳膊,“不知不觉,天都黑了。嬷嬷这时候来,该不会是有什么事吧?”

张嬷嬷笑着福身,“主子娘娘体恤奴才,说天气热,命奴才在后头歇着。可奴才也不能托大,总要每日里来伺候主子一回。看主子身体康健了,这才放心呢。”

梅梅一笑,“嬷嬷有心了。”指指脚下马扎,“坐吧。”

张嬷嬷这才告了座,稳稳当当蹲到马扎上,看看左右无人,轻声说:“主子,听说家里头说,今天万岁爷大发雷霆,打发肃顺大人、怡亲王回京杀洋鬼子去了。还命恭亲王来热河面圣。”

“哦?”梅梅点头,怪不得,奶娘不顾暑气,跑过来跟自己说这话。八成,是钮钴禄氏娘家得了消息,怕那位皇帝有什么变化,暗中托奶娘来跟自己说道说道吧。想到这儿,梅梅说道:“万岁爷今天中午醒来以后,龙体大显安康,精神也好了许多。别人就不提了,就是本宫,也是放心不少呢。”皇帝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告诉娘家,叫他们静观其变。

张嬷嬷跟着拍拍胸口,“可不是,万岁爷是奴才们的天。这天好好的,奴才们伺候主子,心里也踏实。”主子娘娘放心,钮钴禄家不会轻举妄动。顿了顿,又想起什么似的,“奴才小孙子张翰前天托人给奴才捎话,说是这一年来,跟着小少爷在京城乡下。打什么游击。奴才吓了一跳,生怕他人小体弱,保护不好小少爷。幸好大福

晋送信回京,叫小少爷赶紧来热河陪着父母。想必,不久,小少爷就到了。”

“小少爷?”皇后亲弟弟费扬古?钮钴禄氏做皇后的时候,那孩子不过十岁,如今,也二十了吧。说起来,有十来年没见,实在没什么印象。只是,奶娘说什么“游击”?胡梅梅捏捏手指,“嬷嬷,是游击战吗?”

“哦,对对对,就是这么说的。还有麻雀战了什么的。瞧奴才,人老糊涂,都记不清了。”

胡梅梅皱眉,莫非,费扬古也是穿的?当即吩咐张嬷嬷:“你回去以后,再仔细问问。弟弟毕竟年纪小,不准他胡来。”

张嬷嬷点头应下,又陪着皇后说些话,换了一盅茶,这才告退出去。回到后头自己厢房里,想人去到钮钴禄家传话。

梅梅则是洗了澡,换了衣服,躺在床上半睡半醒。

自从三年前,自己穿来了以后,一直本本分分做皇后。还以为,只要顺应历史,这两年就没什么危险。哪知道,今天皇帝一变,大事小事全都变了。这个皇帝也不是个安分的。不过一日,就挑起后宫争斗,闹得朝堂纷乱。正在措手不及之时,唉,哪知道,亲弟弟居然也跟着捣乱。

不知不觉,外头月牙渐渐升起,屋内光线转淡。梅梅摇摇头。暗暗嘱咐自己:我只管坐在皇后位子上看戏。宫斗再残酷,我不犯错,就还是皇后。朝斗再激烈,又哪有人会跟一个无子的皇后过不去。罢了,准备好瓜子水果,看戏咯!管他是康熙,还是乾隆!

不过,这个皇帝,似乎知道中国近代史走向也说不定呢?

算了算了,睡觉睡觉!

安安静静睡了半夜。第二天一大早,玫嫔就拉着玉贵人、吉贵人来给皇后请安。

红云一面给皇后梳妆,一面小声说:“主子娘娘,奴才看,外头几位娘娘贵人来,请安是假,撺掇着您领着她们去见万岁爷才是真呢!”

梅梅笑笑,“人之常情。只是,万岁爷身体还虚,怕是未必有精神应付她们呢。”

红云一笑,问:“主子娘娘今天戴玉簪还是金簪?”

梅梅对着镜子照一眼,想了想,“如今国家内忧外患,身为国母,还是简朴一些好。你挑几朵绒花,陪着衣服颜色戴上。再换上珍珠耳坠。其它的,都收起来吧。”

红云听了,摇摇头,“主子娘娘忒朴素了。您也不看看,外头三位

,可是个顶个的穿金戴银、顶珠簪翠呢!”嘴上这么说,手上不停,不一会儿,就挑了几朵时兴宫花,打扮好了。

梅梅出外间,坐着跟玫嫔说几句话,又关心一下玉贵人、吉贵人身体。二人以前是皇后身边宫女,几年来,多蒙皇后照顾。对皇后比其他嫔妃,自是多了一份主仆之情。见皇后关心,全都站起来,笑着回话。

梅梅点点头,站起来说:“万岁爷龙体好多了。本宫做了些粥点,正好你们来了,随本宫一同去给万岁爷请安吧。”

能见到皇帝,这三人,尤其是两位贵人,都十分高兴。忙不迭站起来,扶皇后上凤辇。

不一会儿,到了楠木殿外。小崔子早侯在殿外,大老远瞅见皇后凤辇在前,几位小主轿子再后,施施然过来,急忙迎上去。梅梅掀开轿帘,“小崔子?你不在殿内伺候主子,怎么到外头来了?”

小崔子摸一把脑门汗珠,躬身回答:“回主子娘娘,万岁爷刚发火,要奴才们把烟枪、烟膏全砸了、烧了。奴才们怕万岁爷气出好歹来,请了太医来看。哪知万岁爷不看太医,只说是饿了,要吃主子娘娘熬的粥。奴才这才赶着去请主子娘娘。没想到,路上遇见您了就。”

梅梅点头,吩咐绿叶,“赶紧把粥备好。”

绿叶答应着,提着食盒紧赶慢赶。小崔子扶着皇后凤辇,一路疾行。到了楠木殿外,随小崔子直接进来。就见地上黑压压跪了一堆太医,一个个汗流浃背的。皇帝则是悠悠然坐在凉椅上,不紧不慢批奏折。

梅梅想了想,带着玫嫔她们走到皇帝三步外行礼。

皇帝见后妃们联袂而来,放下手中折子,问:“朕只说喝粥,你带她们来,可有什么事?”

梅梅笑笑,抬起手来,特意扶一扶头上绒花。看一眼皇帝,没反应?看来,此人应当不认识孝贤皇后。要知道,皇后戴绒花,可是孝贤皇后“首创”呢!

顿一顿,垂下手来,笑语:“皇上不肯看太医,臣妾忧心如焚。怕自己一个人劝不动您,这才拉了几位妹妹们一同前来。另外,还带来了清粥小菜。给万岁爷开胃。”

皇帝听完,看看玫嫔几个,对着皇后笑了,“朕知你一向大方。朕的身体朕知道,没什么大事。就是太虚,需要好生将养。罢了,既然皇后说了,那一会儿吃完饭,就让他们诊诊脉吧。”

此话一出,小崔子急忙叫来绿叶盛粥摆

菜。小张子忙着领人收拾奏折,摆餐桌。

梅梅瞥一眼地上跪着的众位太医,笑着问皇帝:“万岁爷用膳,让太医们先看看,今日准备的膳食可还合适吧?”瞧瞧,一个个跪的都快虚脱了,可怜见的。

皇帝眯眯眼,“跪着吧。连朕身体是阴虚还是阳虚都看不出来,哪里还有什么资格替朕检查膳食。哼!”朕好端端的世孙,都被你们给耽误死了!

梅梅无奈,只得住口。领着玫嫔几个站在下头眼巴巴看着皇帝吃饭。

不多时,皇帝吃完饭,叫来太医诊脉。大概是跪的时间长了,这些个太医个个说话利索。三言两语,就把皇帝身体状况说个清楚明白。

皇帝这才冷哼一声,摆摆手,放太医回去。当着皇后的面,叫来小崔子,“烟枪、烟膏都给朕烧干净了?”

小崔子不敢抗旨,干净磕头,说都送到厨房烧去了。

皇帝这才满意,命小崔子领着侍卫,到后宫诸位娘娘那里再去搜搜,一旦发现烟具,一律没收焚毁。小崔子抹着冷汗告退,带着人到山庄四处搜查。闹地各处不安。梅梅静心坐到皇帝跟前,等候召唤。

玫嫔看一眼玉贵人,“万岁爷要戒烟了?”

玉贵人摇摇头,“我多少日子没见过万岁爷了,我哪知道啊?”

梅梅端正坐着,听皇帝一一吩咐,之后膳食。命绿叶小心记下。杂粮饼、南瓜粥、小米饭、凉拌黄瓜、清炒白萝卜、当归红枣羹、芹菜叶蒸菜、红薯叶馒头、清炒马齿苋、清炖枸杞排骨汤…还别说,搭配挺符合现代养生理念的。听着听着,梅梅怀疑了,没有人参、虫草、鹿茸、熊掌等皇家常见补品。难道,自己弄错了,这位——不是康熙,也不是乾隆,而只是一位从现代穿来的普通人?那么,又如何解释他能瞬间适应封建制度,并熟练运用皇权呢?

梅梅百思不得其解。看绿叶将皇帝吩咐一一记下,想了想,笑着问:“万岁爷龙体一日比一日好。非但是臣妾们的福气,更是大清的福气。昨日,丽妃还说,想跟懿贵妃一同伺候万岁膳食,替臣妾分忧。臣妾想,她们两个,都是有孩子要照顾的。不如,让玫嫔带着几位贵人,和懿贵妃、丽妃,一同为您准备膳食。一来,人多好办事。二来,也不至于耽误照顾公主、阿哥。万岁爷您看呢?”

皇帝瞥一眼玫嫔,冷笑一声,“懿贵妃就算了。朕怕她下毒。至于丽妃,身子骨弱的很,

整天自己都离不开药罐,哪里还有精力照顾朕。到是玫嫔,可以帮你些忙。”玫嫔低头暗暗高兴。叶赫那拉杏贞,看你得意,哼!

梅梅听了,略过去下毒一词,点头应和,“万岁爷说的是。”想了想,又问:“祺嫔佟佳氏身子骨也不太好,听说,前两日还中暑了。臣妾前两日忙,没顾上看她。今日万岁爷要是没什么吩咐,让玫嫔代臣妾伺候,臣妾去祺嫔那里看看可好?毕竟,佟佳氏一直以来,跟后宫嫔妃们处的都不错的。又是孝康章皇后娘家人。”说道这里,笑着紧盯皇帝。若是康熙,以他任人唯亲的性子,一定会对“佟佳氏”多加关照吧?

果不其然,一听“孝康章皇后”,皇帝眉毛动了动,随即点头,“既然如此,留玫嫔三人伺候着。你尽管去吧。”

梅梅心中认定了三分,站起来柔声嘱咐玫嫔三人一番,扶着绿叶出楠木殿,坐上凤辇,往东宫去了。

路上思量,若是康熙,为何他对懿贵妃如此愤恨?按理,康熙不应该知道慈禧其人才对。难道,是康熙穿到现代,又穿了回来?

这么想,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梅梅自认为接近真相,心里就把皇帝当成老康看了。到东宫祺嫔院子里,看祺嫔不过是有些暑热,慰问一番,赏些东西,趁着太阳不算高,坐着辇回到烟波致爽东暖阁。

皇帝午饭由玫嫔管着,梅梅乐得清闲。倒是张嬷嬷跑来说醇亲王福晋上午来看懿贵妃了。

梅梅笑笑,“她们亲姐妹,多见见,说说话,也是有的。”

张嬷嬷不以为然,醇亲王可是还有两个同母兄弟呢还,当下小声问:“主子娘娘,您看,醇亲王那边,会不会跟懿贵妃?”

作者有话要说:主角气势不够,找人陪衬。考据党滴不要。至于“慈禧”、“慈安”是站在穿越者角度写的。考据党滴不要,哇哇

圣祖爷爷

梅梅摇头,“嬷嬷别问我。我也不知道。须知,懿贵妃是个聪明人。而醇亲王,深谙为臣之道。咱们只管看着,别的都别管。”

张嬷嬷听了,拍拍手,“主子娘娘跟老爷想一块去了。老爷也是这么说的。只是担心,小少爷在京中闯祸。听说,他都带着人,抓了好多洋鬼子了。还杀了人。”

梅梅听了这话,一阵头疼。摆摆手,安抚张嬷嬷:“人家都跑到咱们家里头杀人放火了。弟弟年轻气盛,一心为国。既然劝不住,那就顺着他吧。到时候,不出事就罢了。若是真出了事,本宫说不得跑到养心殿外跪一夜,保他主仆不死,也就是了。”

张嬷嬷听了这话,才放心告退。

梅梅趴在炕上,闭目养神。这个世界,穿越、重生,层出不穷,实在是太诡异了。

将睡未睡之时,外头红云快步走进来,推推皇后肩膀,“主子娘娘快醒醒。不好了,大阿哥出事了。”

梅梅猛然惊坐起来,“你说什么?谁出事了?出了什么事?”

红云顾不得规矩,喘着气说:“刚才崔公公带着人到西小院去查烟具。碰巧见到懿贵妃教大阿哥抽福寿膏。崔公公领了圣命,要收走烟枪。哪知大阿哥不依,非要跟崔公公抢。一不小心,大阿哥撞桌角上。桌子是黄花梨木做的,硬的很,登时就血流如注。主子娘娘,咱们要去看吗?”

“抽福寿膏?天呐,他才六岁呀!”

同一时间,楠木殿内,皇帝一把摔了手中狼毫,“叶赫那拉——”

纵然再恨同治昏庸无能,那也是自己世孙,如今唯一的皇子。皇帝扔了三个砚台,把桌子、地板全都染黑之后,还是认命,坐上龙辇,到烟波致爽殿后西小院去看“儿子”。

赶到之时,皇后已经坐在门口,盯着太医们诊治了,见皇上驾到,连忙领着众人行礼。丽妃陪着懿贵妃,皆是面带泪痕。大公主满脸泪珠,强忍着哭声,叫了一声“皇阿玛”。

皇帝这才缓和脸色,叫来大公主,“没事的。大妞别怕,到你皇额娘身边去吧。”

大公主点点头,站到皇后一旁。梅梅看大公主心性单纯,一心为弟弟担忧,叹口气,轻轻搂过这孩子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大公主抬头,“皇额娘,弟弟什么时候会醒?”

梅梅刚想说不知道,就听懿贵妃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嘴里嚎啕着:“儿啊,你醒醒啊,你若是不醒,额娘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我的儿啊…”

梅梅看懿贵妃是真的伤心了,叫来丽妃,搀懿贵妃到厢房休息。免得再次激怒皇帝。要知道,老康对慈禧,那是恨不得食其肉哇!

懿贵妃还想借机到皇帝跟前博取三分同情,哪里理会皇后好意。一把推开丽妃,嘴里儿长儿短地叫着,风流婉转,晕倒在地,登时不省人事。

大公主手一紧,“皇额娘——”

胡梅梅叹口气,“丽妃,你带人扶懿贵妃回房歇着。叫两个太医去看看。”

皇帝站在大阿哥床前,瞥一眼懿贵妃,默认皇后做法。

等丽妃带着人出去,屋里算是安静下来。胡梅梅拉着大公主往前走几步,看看大阿哥脸上有几分松动,轻声问:“可是要醒了?”

大公主小心摸摸弟弟脑袋,一层层白布包裹着,只剩下大半张脸,登时又要哭出来。眼泪还未落下,就见弟弟冷不丁睁开了眼,急忙破涕为笑,“弟弟,你醒了?”

“弟弟?大妞?”载淳迷瞪迷瞪眼,向大公主伸出手。

大公主急忙伸出手来抓住载淳的手,“是,我是大妞姐姐,弟弟你没事吧?你头撞到桌角上,流了好多血!”

载淳眨眨眼,看看大公主,再看看她身后帝后二人,冲着皇后叫一声:“皇——额娘?”

梅梅急忙笑着应一声,“哎!没事就好。让太医再给你看看。”说着,转身去叫太医。

载淳一看,急忙伸手拉住皇后衣角,“皇额娘,真、我真有话跟你说。”

梅梅笑着安抚,“好孩子,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先让太医看看,乖!”

载淳听了,只是摇头。大公主也跟着劝,“弟弟听话。”

载淳撇撇嘴,眼睛骨碌骨碌转了几圈,最终还是对皇后撒娇,“皇额娘——我有话跟你说。”

梅梅无奈,只得拉着大公主坐到床边,“好,先说吧。”

载淳看一眼皇帝,摇摇头,“我只跟你说。”

梅梅跟大公主听了,大眼对小眼,大阿哥这是怎么了?

皇帝心中琢磨明白,拉过大公主,“大妞,跟你皇额娘出去,给弟弟端碗粥来。乖!”

大公主迟疑一下,看看弟弟

,小声嘱咐:“弟弟,你等我一下,我一会儿就回来。”说完,拉拉皇后袖子,“皇额娘,我们快去快回。”

梅梅看一眼皇帝,再看一眼大阿哥,似有所悟。福个身,拉着大公主出去,顺便带出去所有伺候的宫人。

人走了,门关了,大阿哥泄气了,瘫坐在床上,摸摸头上,包的跟个大白球似的,撇撇嘴,强忍着没哭出来。憋着一口气,瞪着眼前这个男子。

此时皇帝火气反而下去不少,自顾自搬把椅子,大马金刀坐稳,开口问:“说吧。”

大阿哥载淳噗地一声站起来,指着男子喝问:“何方妖孽,竟敢占据朕的龙体,还——还不给朕滚出来!”

男子见载淳这般动作,眼都不眨一眨,“你不是载淳,说说吧,你是谁?”

大阿哥双手掐腰,“哼,说出来吓死你。朕乃道光帝第四子,咸丰皇帝是也。尔是何方妖孽。还不让出龙体。朕念在你善待后宫美人的份上,饶尔不死。哼!”

男人冷笑,“不肖子孙,旻宁挑你做储君,真是瞎了眼!”

大阿哥听闻这话,更加怒了,“你你你,你竟敢辱骂先帝?大、大、大胆!”呜呜,皇后,你快来嘛!

男人闭眼,长出口气,“莫说是你,就是胤禛、弘历站在朕的面前,也不敢大声出气。以你所作所为,‘不肖’二字,还是轻的!”

大阿哥登时睁大眼,“你——到底是谁?”

男人盯着大阿哥看了半日,最终,还是叹口气,幽幽回答:“爱新觉罗玄烨。”

“扑通”一声,大阿哥霎时间从床上跌倒在地,啃了半天地板,终于抬起头来,弱弱地问了声:“圣、圣祖爷爷?”

老康“嗯”一声,算是答应下来。

大阿哥一听,哇地哭了出来,往前爬两步,不敢抱康熙大腿,搂住椅子腿诉苦,“圣祖爷爷,孙儿的命好苦啊!刚登基,就是太平天国那帮反贼造反,紧接着就是鸦片战争。孙儿命苦啊,圣祖爷爷,您老要给孙儿做主啊!”

康熙见大阿哥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忍不住恶心,一脚踢翻这个不孝子孙,伸出食指,指了半天,想要骂他,还未张口,顿觉一言难尽。想了想,站起身来,留下一句:“你好自为之!”佛袖而去。

眼看着圣祖爷爷就要出门,大阿哥嗖地一下从地上爬起来,腾腾腾紧

跟几步,拉着康熙衣角,低声恳求,“圣祖爷爷,后宫那些妃子们,你喜欢谁,就要了谁好了。唯独皇后,孙儿恳请您,把她当皇后供着吧?”

康熙听了这话,忍着恶心回头,“哦?为何?”

大阿哥拿袖子抹抹眼泪,“圣祖爷爷,皇后她不仅是孙儿嫡妻,她长的也很像孙儿的额娘。就是孙儿见到她,也是尊重大于宠爱。孙儿自幼丧母,见到皇后,就如同见到额娘年轻时候的样子。恳请圣祖爷爷,看在孝全皇后与慈安皇后两位世孙媳妇的面上,答应孙儿吧。”

康熙转身关上门,回到屋里,重新坐下来,“你刚才说,‘慈安’皇后。莫非,你——知道后世?”

大阿哥抹抹眼泪,抽抽嗒嗒回答:“嗯,孙儿这两日梦游似的,看了百年中国史。还知道,叶赫那拉那个贱妇,该死!”

康熙冷笑,“当初是谁宠爱叶赫氏。如今倒说出这话来了。朕也恨不得掐死那个贱人。只可惜,她毕竟是载淳生母,如今,更是你名义上的母亲。日后,还要她护着你。即使恨死了她,也不得不承认,叶赫氏搞起政治来,比你强!”

大阿哥听了,低头捏着衣角不敢回话。

康熙见他这幅德行,心中又是一阵厌烦。摆摆手,“罢了,你歇着吧。以后,朕会找机会处理的。”说着,走出屋子。

大阿哥紧跟着行礼,“儿臣恭送圣——恭送圣躬!”

康熙回头摆手,“滚回屋去,别给朕出门丢人现眼!”

“皇上?”

康熙扭头,皇后正带着大公主,领着宫人们捧着清粥小菜进院子。大公主听见弟弟挨骂,眼中登时又是一朵朵泪花。梅梅担忧地看一眼大阿哥,可怜的娃啊!

康熙对着大公主一笑,“弟弟没事了,去跟他玩吧。”看一眼皇后,嘱咐:“大阿哥就留在这里,交给懿贵妃照顾吧。你管着朕就好。”说完,扭头眯大阿哥一眼,大步走了出去。

小崔子急忙领着人紧紧跟上。看着伺候皇帝的人都走完了,梅梅这才拉着大公主上前,小声问大阿哥:“载淳,你没事吧?”

大阿哥看着皇后摇头,“没事,皇额娘。以后,您要小心,晚上别到皇阿玛身边去。”

绿叶在后头听了,朝天翻个白眼。这还没事,分明是撞傻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据说,慈禧跟同治母子关系一直不好?

哄骗皇弟

大公主听载淳这么说,急忙拉拉弟弟胳膊,“弟弟,我带了皇额娘刚熬好的粥,你来尝尝吧。”说着,挽着载淳的手,拉进屋里。

丽妃安顿好懿贵妃,从厢房出来,见到大公主护着大阿哥喝粥,姐弟俩你让我、我让你,心里高兴。当着皇后的面,不敢十分与大公主亲近,只得先给皇后行礼,说太医看过了,懿贵妃不过是急火攻心,静养两天,就没事了。

胡梅梅点头:未来的慈禧太后,身体不是一般的好。只要载淳活着,懿贵妃自然就有活下去的动力。对丽妃笑笑,叫她坐到自己身边,小心嘱咐:“国家内忧外患,皇上镇日忙碌。后宫之中,一定要安宁和睦才好。只是,如今出门在外,凡事不比京城。本宫一个人,能顾得了多少?如今懿贵妃又病了。大公主与大阿哥身上,丽妃你还要多多操心才是啊。”

丽妃见皇后说的恳切,急忙站起来保证,“主子娘娘放心,臣妾定然尽心尽力。”说着,扭头看一眼大公主小心喂弟弟吃饭,他们姐弟感情好,将来,大公主也有个仪仗。这么想着,心中顿觉踏实许多,对大阿哥越发尽心。

安顿大公主、大阿哥暂时跟着丽妃,梅梅带着绿叶、红云回到东暖阁。张嬷嬷早就扶着小宫人等候。见皇后回来,亲自伺候着卸下绒花耳坠,换上轻便衣服。等皇后坐稳了,张嬷嬷捧一杯茶上前,小声说道:“奴才听说,恭亲王就要来了。醇亲王福晋回去以后,醇亲王那边并没有动静。行宫里,查出不少烟具。其中,畅音阁后头,搜出来两百斤大烟。听说,是四春娘娘藏的。万岁爷刚刚下旨,全部焚毁。牡丹春去求情,万岁爷将她当庭杖毙了。”

梅梅睁大了眼,“杖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