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路笑笑,又看向窗外,今天的蓝天和白云也很美,但愿一切都会慢慢变好吧。

她给江曼拨了通电话,那边照旧没接。

李久路在床上呆坐片刻,告诉自己别多想,下床洗漱。

驰见来看她的时候已经是六月中旬,对北方人来说,是一年中气候比较舒服的季节。

两人去了海洋馆,听说馆内新运来几只鲸宝宝。

幸好不是周末,海底隧道的人特别少。

驰见带着她走下水平扶梯,站在玻璃罩子前,看鱼群游过。

“没看见鲸鱼啊?”

“这隧道这么长,哪儿那么容易就碰见。”驰见拉住她往前走:“去前面看看。”

结果鲸鱼没找到,先看见一只“美人鱼”。她的鱼尾是红色,上面镶嵌着闪亮银片,长发海藻一样飘舞,鱼群全部围绕着她。

驰见忍不住驻足欣赏,好一会儿没挪开眼。

久路掐他,“那是鲸鱼?”

他将她往身前一带,环抱在怀里:“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她轻轻一努嘴:“长得漂亮,身材好。”

“我有那么肤浅?”驰见轻哼一声,手指拨了拨她耳垂儿:“我在想啊,要是里面的‘美人鱼’换成我媳妇,准比她游得好看。”

久路侧头:“为什么?”

“你腰多细啊。”

“还说不肤浅。”

他一笑,在她耳边说了句荤话。

久路脸热,用手去推他。

里面的“美人鱼”注意到他们,双手比划几下,随后手指摆出爱心的形状。

她本来看不出是何意思,驰见却指指自己,又指向怀中的李久路。

“美人鱼”点头。

驰见捏起久路的下巴,在她嘴唇上轻轻啄了下。

“美人鱼”朝他们竖起两个大拇指,然后带着鱼群游走了。

“什么意思?”久路昂头看他。

“祝福我们呢。”

她眨了眨眼:“这都能看出来,真的假的?”

然而驰见没有回答她,拉紧她的手,向前走去。

海底隧道是个迂回的椭圆形,他们走两圈都没看到,后来询问工作人员,才知道几只鲸鱼宝宝在特定的水箱里,是为游客提供表演用的。

两人在二楼找到那个水箱,它们是群体动物,聚拢到一起,顺着一个方向不停循环游动。

鲸鱼通体黑色,在水中摆尾时,毛皮很亮。

十分震撼的是,它们体型太庞大了。

久路有点儿犯傻:“这鲸鱼真的是宝宝?”

“你以为?”他刮她鼻子。

“好大。”

鲸鱼游得休闲又自在,速度不是很快,所以两人牵着手,慢慢跟它走。

“它跟我背上的蓝鲸不是一类的。”她肯定的说。

驰见点头:“这是伪虎鲸,又叫黑鯃,属于海豚科。”

“伪虎鲸?虎鲸倒是听过。”

驰见解释:“它和虎鲸外形类似,但没他威风。虎鲸在鲸类里属于小型鲸,但生性凶残,以企鹅、海豚、海豹为食,所以不适合圈养。”他看她一眼:“而蓝鲸被认为是世界上体积最大的动物,最长有三十多米,重一百八十吨,却只吃小型甲壳类生物。蓝鲸颜色跟这只完全不同,是青灰色的,但在海洋里看上去会感觉比较浅。”

“你对鲸鱼好像很喜欢。”

“因为你才喜欢的。”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没有看她,甚至语气也松散随意,眼睛望着鲸鱼,表情很认真。

李久路心里百转千回,轻轻颤动。

驰见说:“当初在游泳馆第一次遇见你,其实就想到了虎鲸。”

“那怎么又文了蓝鲸?”

“后来查了些资料,感觉蓝鲸更适合你。”

“为什么?”

“虎鲸是高智商大型鲸类…”

“你是说我蠢喽?”

“自己体会。”他侧头亲她。

“嘁。”

驰见拉着她停下来,忽然用催眠的语调说:“蓝鲸更神秘,它在海洋深处很少被人见到,独来独往,默默无声,体积虽然庞大,却很温顺。”他此刻目不转睛地望着她:“这样的你,让我很想去了解。”

他说完便没了声音,两人看着彼此,任凭蓝色波光在脸上轻轻浮动。

鱼群从头顶游过,海龟、水母、蝙蝠鱼,还有很多是叫不出名字的,他们置身在一片神秘而深邃的蓝色海洋,总让人有一种梦幻跟虚浮。

“最重要是它稀有。”在这种氛围的衬托下,他目光去掉不羁,多出几分柔情跟专注,“你对我来说,也一样。”

久路踮起脚,轻轻吻他。

嘴唇触碰的一瞬间,驰见便搂紧她腰身,缠绵地回应。

过很久,驰见把她放开:“以后带你去看真正的蓝鲸。”

“海洋馆?”

“怎么装得下。”驰见好笑的说:“这种地方下次不来了,人类太残忍,鲸鱼的寿命本来有七八十年,这种生物很敏感,如果圈养,抑郁会导致它们最多只能活到三十岁。”

久路有些震撼,抿了下唇:“那去哪里看呢?”

“北太平洋。”

她又是一愣,却没把他这话当真,因为太平洋对当时的他们来说,是个遥不可及的地方。

晚上回到酒店他们都有些激动,省去前面的流程,直接奔向主题。

两人都挺疯的,驰见用最原始的姿势狠狠撞她。

久路感觉自己在快速的颠簸中迷失自我,她情难自禁的昂头叫出声,还给他的,是他背上一道道红色痕迹。

他想让她快乐也想让她疼,恰巧他们默契地想到了一起。

中途驰见退出去带上安全措施,随后重新入港。

驰见咬着她耳垂儿:“要么?”

她没等答,声音便被撞碎了。

他们将对彼此的思念,用这种方式发泄的淋漓尽致。

“路路,抱我。”意识飘远的那几秒,久路听见他对自己说。

她眼睛睁开一道缝隙,想抬手,却丝毫没有力气。

平复后,驰见仍然没有退出去,他抱着她侧身,两人就着纠缠的姿势面对面躺在床上。

身上黏腻,但谁都不想动。

驰见轻轻拍着她的背,拉过被子遮住两人身体:“洪喻要走了。”

久路反应片刻,抬起眼:“他要去哪儿?”

“想跟着亲戚搞水产。”

“那‘文人天下’怎么办?”

驰见从床头柜够了根烟;“说想低价转给我。”

“你同意了。”

“嗯。”他脑袋悬空,用打火机点燃香烟,撑着身体看她:“所以,我想让外婆搬出来跟我住。”

、第45章

他脑袋悬空, 用打火机点燃香烟, 撑着身体看她:“所以,我想让外婆搬出来跟我住。”

听他说完这话,久路心中一凉,挣扎着就要坐起来。

奈何两人身体相连, 也不知道怎么扭的,她下面腿的膝盖蜷缩到胸口,小腿从他腰下穿过去, 压在最下面。驰见躺得反倒比较稳,夹着她另一条腿,重量都跨在她身上。

见她不安分的动起来, 驰见连忙将烟含在唇间, 按住她肩膀:“路路先别动!”

他手探下去, 扶住身下套着的小雨衣, 慢慢往外撤。

这动作免不了又是一番刺激,驰见烟蒂都咬歪了, 忍不住叹息:“哎,可怜我的亿万子孙, 就这么没了。”

久路顾不上接茬, 只问:“你说要外婆去外面住?”

他又重新靠回去,烟拿下来吸了口:“洪喻离开就腾出一间房,再让外婆住在老人院没道理。”

久路别开视线, 一时忘记自己是什么形象坐在他面前。

驰见后脑抵着墙壁, 欣赏了会儿, 用指尖拨了拨她胸脯:“想什么呢?”

久路这才掀开被子遮住自己,思考几秒,决定开诚布公地和他谈一谈。

“是因为我妈,你才做了这个决定的?”

驰见没答,将最后一口烟吸完,撑起身体坐正。

久路沉默片刻:“其实这是两码事儿,我妈虽然强势不讲道理,但她在对待院里老人的态度上,从来都是和颜悦色,不会厚此薄彼的。”

“这我知道。”驰见想了想措辞:“你以前也劝过我让外婆跟我住,对不对?”

那还是很久以前,刚认识那会儿久路提过。

她点头。

驰见拉起她的手,送到嘴边轻啄了下:“所以你别想太多,不是因为江主任,院里再好,但不是家,你说呢?”

这点久路认同。

“可是,你自己能照顾好外婆吗?万一她又犯糊涂怎么办?”

驰见说:“看条件吧,实在不行就临时请个阿姨。”

久路沉默。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她找不到反对的理由,不可否认,这样的安排对谁都好,要是任何一个人愿意把老人接回家,她都会为此感到高兴,哪怕是几年前刚认识那会儿,他要带外婆离开,她都不会有想法。但处在这样一个紧张的时期,久路心里总揣着不安,害怕外婆走了,两人之间的某种联系就淡了。

久路恨这样的自己,自私、慌乱、彷徨,从前的洒脱不见了,一遇到驰见就改变了原来的样子。

可她剖析自己,却忘了揣测对面这个人,她显然低估了驰见对她的忠诚和执念。

驰见刮一下她鼻头:“想什么呢?”

“你要照顾好外婆。”

“那是自然。”

驰见往前凑了凑,想趁着未凉透的火气再沉沦一次,然而唇刚贴上她脖颈——

“驰见。”

他动作中途停下。

久路稍微躲开,两手捧起他的脸正过来,“我有话说。”

“嗯。”

“不管别人什么态度,我都喜欢你。”

在他心里,这是全世界最令人澎湃的表白。或者换种说法,澎湃的原因,是因为表白的人是李久路。

那天酒店的小屋变成了天堂,她那么美好,吐出的每个字都是甜的。

这段记忆深深刻在他的脑海中,他忘不了她说话时的坚定语气和认真神态。驰见很感动,被她迷惑了心智,以至于让他以为一切都是真的。

“我喜欢你。”

“听见了。”他眨了几下眼,喉结轻轻滚动。

“哦。”

“路路。”驰见声音很轻;“你信么,我能给你幸福。”

他给出的承诺,她从未怀疑过。

只是,哪怕未来的路稍微平坦一些,她都能看到幸福的样子。

年少轻狂,不曾知道这个世界有多疯狂,他们四肢单薄,羽翼未丰,又拿什么去跟它抗衡呢?

第二天驰见走了,久路又恢复到三点一线的生活中。

七月初,梁旭来找过她一次。

齐云大学和齐云师范只隔了两条街,所以梁旭是骑着自行车来的。他穿一身红色球服,抱着足球等在宿舍楼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