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真是千古一帝的好队友。”肖一凡感叹了一下,“那如果你不说漏嘴,你打算怎么办?”

杭朝义有些垂头丧气:“……”

“啧。”肖一凡难得的砸了下嘴,很是无语的捂头想了一下,忽然扬声道,“宣吕相觐见。”

“喏!”宫人立刻回应,一个人影自门外消失了。

“你要做什么?”杭朝义紧张道。

“想办法啊。你靠不住,当然靠我自己了。”

“你……”杭朝义欲言又止,总觉得很不习惯,肖一凡从登基后刚好进入叛逆期,虽然至今都没有出什么意外,可是每次执行的过程都让他操碎了心,他总不会痛快的让你逞心如意,总要呛你一下或者弄点小意外出来吓杭朝义一跳。因为其中苦中作乐的成分太多,杭朝义也只能摸着自己的白头发默默忍了下去,可是这一次,肖一凡这么主动,倒让他害怕了起来。

果然斯德哥尔摩了吗,他心里忧伤。

幸好,不管他怎么问,肖一凡就是不说他到底有什么计划,让杭朝义心里天翻地覆的不安的同时,却又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许久以后,宫人回报:“陛下!相国求见!”

“宣!”肖一凡亲自喊道,整个人跪坐端正了,忽然朝杭朝义一笑,“叔,做个交易怎么样?”

果然还是他,杭朝义心里暗叹一声:“什么?”

“告诉我所有有关信标的信息,你知道的。”肖一凡微笑,“你肯定没说完,我现在可以相信你不会抛下我,因为我在搜查成蟜那儿时,你确实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那么,你就当信标确实被鹤唳带走了,再多给我一点信息怎么样?”

此时,宫殿最右边的窗户纸外,已经有一群人缓缓靠近,领头的人大步流星,赫然就是吕不韦。

“如果我不说,你是不是就要跟吕不韦聊天气了?”

“恩,这个么……”

“哎。”他只能叹气,“好,我知道的,我猜测的,全告诉你。”

肖一凡得偿所愿,洒然一笑,等吕不韦到了门口自报身份后,利落的着宫人给他开了殿门。

吕不韦走了进来。

几年过去,曾经意气风发的吕不韦纵使如今还是意气奋发,可是在面对肖一凡时,却已经隐隐有了不同了。

相比杭朝义天天看着他长大,吕不韦隔一段时间见的效果显然更加日新月异。即使肖一凡一直扮演着一个中二少年的角色,还没有体现任何智力超人之处,可是吕不韦到底不是个简单人,他一路走来风风雨雨比起杭朝义和肖一凡只多不少,如果不是历史作弊,恐怕两人早就被吕不韦掀个底朝天。

不管是直觉还是有实锤,现在的吕不韦面对肖一凡,是真真切切的有些恭谨的,至少是表面上。

“吕不韦见过陛下!”他恭敬的磕了个头,再抬头时,还是漏了点肆无忌惮的打量的眼神,随后

又被亲切和慈爱掩盖了过去。

杭朝义再一边第无数次观察了一下,再一次肯定吕不韦和嬴政应该没有血缘关系,曾经的嬴政虽然还营养不良和瘦小,但是个人特征上却完全是个秦国人,而吕不韦显然就不同得多。

“吕相,孤有一事,说来烦心,但唯有你可以商量了。”肖一凡打起精神来,再次扮演一个无助的青年帝王,“我近日派人去给母后问安,得来的消息是,雍县那儿似有不寻常的动静。孤这几日聆听朝会,并未听说那儿有什么大事,不知,吕相可知道一二?”

雍县住着赵姬,吕不韦已经避之不及了,更何况还多了个妖艳贱货嫪毐,他恨不得他俩从此忘了他,自然不会多费心思,此时闻言一愣,也有些摸不着头脑:“陛下赎罪,臣并未听说有何异动,也确实并未有什么要事布置在雍县,陛下是何来的消息?”

“哎。”肖一凡一脸愁容,“说来心烦,那长信侯总是阻挠孤的仆从探望母亲,可母亲的亲信又会向孤请安说明母亲近日安好,孤无法亲自得到母亲的消息,心里着实不安。更况且……”他偷偷看吕不韦,吕不韦眼中果然有些不屑,几乎要明着写出一句“这点小事还来找老子烦不烦”来。他便心里暗笑,扔下□□,“听我的仆从说,那儿似有军队调动?”

吕不韦果然被震动了,微微前倾,问:“哦?真有此事?”

“此事可大可小,若无此事,那仆从胡言乱语,自然是按捋割舌,可若是真的,以孤的能力,又确实无法探寻一二。实不相瞒,若有此等小人在侧,孤总是行冠亲政,也是有心无力啊。”

吕不韦几乎要激动了。

杭朝义比肖一凡更激动,他一片浓墨重彩的黑暗中看到了一缕璀璨的光芒!

对啊!就秦王行冠礼这件事情来说,最头痛的莫过于眼前这位当初以代行朝政而独揽大权的相国吕不韦,肖一凡的亲政几乎可以成为他政治生涯的句号,他之所以现在这么卑躬屈膝,还不是为了让自己显得谦卑一点,好让现在的帝王忘了自己曾经的飞扬跋扈和越俎代庖。

此时肖一凡这番没有根据的发愁几乎是给瞌睡的他送上了枕头,他当即坐直了身子毛遂自荐:“陛下无须担心!此时可大可小,臣这就亲自去雍县查一查,若长信侯真有叛逆之心,则切不可惊动他,臣必将回来与陛下从长计议。”

“有劳吕相了,只是……”肖一凡继续演,“孤的冠礼在即,吕相于孤和这大秦都举足轻重,吕相若去了雍县,到时候无法观礼,岂不是孤的一大损失?”

“陛下切莫着急!”吕不韦一脸义正言辞,“陛下行冠礼,必会举国欢庆,宫中也会鱼龙混杂,若长信侯真有异心,做出什么不臣之事来,当陛下受什么伤,岂不是悲哉!陛下若愿意,请务必拖延几日,待臣有了切实的消息,再行商量,如何?”

“好是好,可这冠礼,孤好歹成年了……”肖一凡一脸纠结的不乐意。

“陛下不可因小失大!冠礼何时都行,可叛贼却一刻不可留!陛下放心,臣必会还陛下一个最隆重和安全的冠礼!”吕不韦说得慷慨激昂,就差拍胸脯了。

“既如此,那有劳吕相了。”肖一凡一脸感激。

吕不韦也一脸慈爱:“臣看着陛下长大,一不小心,陛下已经是个伟男子了,如今又有这般决断和气魄,我大秦大有可为啊!臣辛苦不要紧,臣心甘情愿!”

“大秦有吕相,真是大秦之幸!”肖一凡竟然行了个拜礼,吕不韦匆忙回礼,随后急匆匆……乐颠颠的离开了。

等宫门一关,一切陷入寂静,两声叹息同时传来。

“好了,叔,你瞧,就是这么简单。”

杭朝义面无表情,眼神复杂:“你,真的长大了。”他心里却补充着,太大了,有点害怕。

“这样,吕不韦肯定会拖着假装查不清楚,但同时又对嫪毐的动向一清二楚,等到实在拖不住了,再放嫪毐来咬我,等嫪毐要死我,他再弄死嫪毐……啊,我都能知道他在想什么了,想想就替他开心。”

“你能这么想,我也想想就替你开心。”

真开心啊,肖腾,你开心吗?

你快哭死了吧。

第166章 刺秦·番外(3)

杭朝义发现, 吕一凡似乎很乐意拖延行冠的时间。

虽然完全没有干货可以佐证,但是他却真觉得自己的直觉没有错, 肖一凡眉间松弛了不少, 平时笑意也多了, 看着成蟜的日常起居也宛如看笑谈, 时不时的还指着一些点和杭朝义说段子。

杭朝义心底里是百般期待这样的日子能久一点, 可是心底里的不安却让他反而焦躁起来。按照约定,他确实已经把怀疑的吕府也供了出去,肖一凡自然兴致勃勃的开始派人去吕府那儿搜。

这其中也有一个意外之喜, 吕不韦为了表示郑重,真的亲自去了雍县离宫。而没有吕不韦坐镇的吕府,相对的防范真的松懈了不少, 还真混进去了几个人。

他们的目标并不是吕不韦, 自然混得更为方便,很快一些蒙混进去洒扫客房的人回报了消息:“没圆球, 也没听说有人见过奇怪的圆球, 吕相也未曾就什么圆形的奇珍异宝做过什么调查。”

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肖一凡微笑着摔了竹简,拂袖而去。

仆从跪了一地,所有人都寄希望于杭朝义能追上去安慰陛下,可是杭朝义的脸色却比秦王还要难看,让近侍连提醒的话也说不出。

“赵高!”里面传来怒吼, “滚进来!”

呼!所有人不约而同吐了口气, 都一脸焦急和期望的看向杭朝义。杭朝义苦笑一声, 只能迈步走进了后面的静室。

“还有别的地方没?”肖一凡冷着脸,“别的,任何,她去过的地方!”

杭朝义苦涩的摇摇头:“他呆的最久的就是成蟜的宫殿和吕府,其他时间就是你这里了。”

“我已经都搜了个底朝天了!”肖一凡压低声音暴躁的怒吼,“再下去惊到了吕不韦,那我之前的准备都功亏一篑了!怎么会一点影踪都没有?我不信,怎么会一点影踪都没有!”

“说不定她真的带回去了。”杭朝义的语气带着点宿命般的感觉,“她既然不肯交给我,应该也不会不负责任的随便扔在哪里,她这点原则还是有的。”

“我不信!那是我的信标!”肖一凡咬牙,再次强调,“我的!”

杭朝义看着他,点点头:“对,是交给你的。”可转而他又开始摇头,眼神怜悯,“可他们交给你,是为了补给我的……他们,没打算让你回去。”

肖一凡眼神森冷的看着他,忽然冷笑了起来:“我告诉过你发生了什么吗?那个时候,他,那个他,死的时候。”

杭朝义记得当初自己问过,那时候肖一凡只说好像发生了很可怕的事,可是并没有说是什么。

“我爸爸好像不认得我了,可是看了我一会儿又说自己认得。也有人一会儿说我是他的儿子,一会儿说我不是。还有人说,啊,时谱上观察到的童年秦王和他长得好像!”

“……”虽然没经历过,但是杭朝义已经能够听出,这就是时空错乱的毒在往下蔓延,有的人意志强撑住了,有些人意志弱就没撑住。

肖一凡还在悠悠然的说:“然后,部长就说,难道另一个时空我们把凡凡送过去了?有人说是,有人说不知道……哈!我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秦始皇,我会不清楚吗?!他们只是怕了!害怕!他们在顺着部长的意思说!反正不是他们自己的儿子!”

“那,肖腾呢?”

“他看着我的时候知道我是他儿子,可是他看不到我的时候,签了同意书。”肖一凡冷声道,“当时,有个老头子把他带到了看不到我的地方,出来的时候,就告诉我,你要理解你爸爸。说不定以后还会感谢你爸爸。你说我为什么要感谢?我现在才明白当时发生了什么,他们分明是认定那个局面,我爸爸会在看不到我的时候认为自己没有儿子,才冷酷无情的签下了同意书!他们是故意的!那个老头!那个老头是故意的!”

“这不是你的错……”杭朝义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你看,我不是还在这吗,我们是一样的,你不要太激动。”

“我不激动,我现在没什么想头,我不会放下到现在的努力,我会继续做这个皇帝,反正到了未来我也不一定有这地位。我就是想拿到信标的时候,我也要和你一样传信回去,我要他们惩罚那个老头!是他作出这种丧心病狂的决定,把我害到这个地步。如果我牺牲到了这个地步,我的爸爸妈妈还是忘了我,那他,就该死!”

“你说的老头……长什么样?”

“一张菊花脸,干瘦……手里一直有个破烟斗。”

杭朝义咽了口口水。

“怎么,你知道他是谁?”肖一凡眯起眼,“他是谁?”

“额,这个,是鹤唳的师父,他们墨门的门主。”

“哈!怎么又是他们,一个把我骗到这里,一个把信标拿走,我和他们有什么仇!?隔了两千多年,阴魂不散吗,啊?!”

“等等,凡凡。”杭朝义忽然眼睛一亮,“我想到一件事!哦不,确切说,是一个人!”

“谁?”

“青山,吕不韦的门客。”杭朝义激动起来,“他,他也是墨门的刺客,好像还是门主!”

“这里也有墨门?哦!墨!”肖一凡也反应过来,他曾经着人和墨家的人打过交道,感觉不是很好,但不妨碍他知道这群人,“他怎么了?”

“他和鹤唳接触过,时间还不少,当初鹤唳去刺杀立春是受了重伤的,是青山把他救了回来!”

肖一凡当然记得那次,是他一时放心不下找吕不韦搬救兵,吕不韦答应派人去看看,没想到派的还是这么一个重量级的人物:“他现在还在吕不韦门下办事吗?”

“当时吕不韦广招门客礼贤下士的时候他和吕不韦堪称忘年之交,可是这些年好像没听说过有他这样的人出入吕府,不过当时鹤唳对他很感兴趣,他也莫名的很关注鹤唳,鹤唳走的时候他还来找我问她情况,我……啊!”杭朝义忽然眼睛一亮,“是他!”

肖一凡也亮了:“怎么说?叔,怎么回事?”

“他来找我的时候……好像是要给什么的……那手里拿着,可是听说她远游了,他就走了。”杭朝义悔不当初,他眼前全是青山手轻握着什么东西离开的样子,他脑子里几乎已经可以确定那就是信标!就算不是!那也已经是最后的希望!

纵然谁都不希望对方先找到,但却又实在想知道这一重要的物件到底还在不在这世间,可是也知道如果找到了那必然是痛苦的撕逼。两人的心情现在几乎是一水儿的矛盾。

“找他。”肖一凡平静得极快,“找墨门,找他!”

“好……”杭朝义点头,“只是他们这些人,很难找。”

“他们不是刺客吗,刺客就肯定能联络上,实在不行找吕不韦!我给了他那么大一个礼包,他连一个门客的信息都不愿意给么?”

找吕不韦要刺客?他会觉得你想刺杀谁?

全大秦都知道朝政被吕相把持,秦王要刺客,会想刺杀谁?答案大概只有这一个,连现在的嫪毐都配不上。

肖一凡这样显然只是说说,他还是叫了两个亲信进来,让他们去追寻墨门的踪迹,有一个算一个,必须找到青山。

杭朝义被这样自然的绕过,表现相当平静,他只是凝视着肖一凡兴奋的发红的脸,眼神越来越晦暗。

一凡,你是真的不打算回去吗?

那又为何,你要这么兴奋呢?

你不想行冠礼,也是不想真正背负上这个责任吧……

可是,你明明知道,如果逃过了这个责任,秦国就不再有未来了,而这样回去的你,能期待看到什么呢?

杭朝义心里一百个问题,但是一个都问不出口。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因为他知道无论问哪个,怎么问,都会被肖一凡不软不硬的顶回来,甚至应对的完美无缺,让他无话可说。

但是他心底里却已经给肖一凡编了一套正确答案,这个答案,让他忍不住想做出一个决定。

夜深,赵高的小屋外。两人对站,一高一矮,分明是杭朝义和他的心腹定喜。

“定喜,吕府那儿安排得如何?”

“自上次自己人揭发了两个死士出来后,颇受吕相府内的器重,连吕相也对他们的忠义大加赞赏,现在已经掌握了吕府内大部分消息,大人有何要问的,不是太久远,小的应该都能去要来。”

想到仅仅是为了博取吕不韦的信任,就要这样子牺牲两个人,而这个计策还是自己定下的,杭朝义就不由得想叹息。

他怀念以前自己伏案读书的时光,怀念以前被暖阳覆盖的课桌,和同事时不时拿来的精巧零食。他的父母普通工人出身,他这般努力读书不乏是为了让他们能够在众多亲戚中扬眉吐气,可是在父母眼里,他们在外面引以为荣的,却永远是儿子纯善的性格和好心肠。每当别人附和的时候,他的心底既有羞涩也有尴尬,但更多的,还是欣喜。

他知道这个社会会草菅人命,他不知道这么快自己就成了草菅人命的那个人。

那个因为心肠好让父母骄傲了快三十年的杭朝义,回不去了。

“通知他们,从吕府的门客记录中找到墨门的人的信息,尤其是那个青山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引到咸阳来。”

“大人以为,什么样的理由比较合适?”定喜低头问,“吕相很少使唤门客,一般大小事都交下人去做,这墨门若全要招来,必须是件不一般的事方成。”

杭朝义知道这一点,他思索了半晌,冷声道:“就说,事关社稷,不可懈怠。”

社稷?定喜有些惊疑的抬头看了看,又很快的低头:“是!”

“记住,要快。而且,避过陛下的耳目。”

“是。”

看着定喜离去的背影,杭朝义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幸而为了让肖一凡未来的路走得更顺畅点,他一直没有停止过私下里派心腹打入吕不韦宫中的行动,可吕不韦府内规矩森严,水泼不进,是肖一凡御下之术的好榜样。就在他都要绝望之际,这一切终于在这些年有了进展,牺牲了几个假扮成奸细的死士,吕不韦终于将几个杭朝义的心腹,纳入了麾下,并且,用人不疑。

他忽然有种预感,或许吕不韦这一生中最让肖一凡和他揪心的事情,大概就剩这对吕不韦来说最无足轻重的事了吧。

第167章 刺秦·番外(4)

杭朝义如果还有什么事情可以肯定的话, 一个就是历史,还有一个, 就是他不会抛弃肖一凡。

就冲着第二点, 他认为现在所做的一切, 他问心无愧。

因为肖一凡目前要找回程信标的最官方的理由, 不就是为了防止杭朝义扔下他自己回去吗。

好,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算我找到了,我也要亲自毁掉它给你看。

光是想到自己率先找到了信标展示给肖一凡, 然后当着他的面亲手毁掉时的场面。杭朝义的心里就产生了一种扭曲的快感。

看吧, 我不可能抛下你。

看吧, 你也不可能逃回去。

我们只能在这儿相依为命了,不要再挣扎了,我们回不去了, 凡凡。

而此时,秦国也有两股细微的暗流流过。

凡事都是如此,纸包不住火,若要人不知, 除非己莫为。到底还是有两条小道消息在一些特殊的渠道流传了开来。

秦王, 和吕不韦, 都在寻找墨门的刺客。

相比墨家,从中分裂出来的墨门显得知名度少得多。可是在政界, 这却是一个比墨家更让政客揪心的名字。这个名字每一次无声的过处, 掀起了周朝以来多少血雨腥风。刺客间的家国大义已经成了一个拥有神秘宗教色彩的东西, 所谓士为知己者死。这一支强大但又需要悉心对待的神秘势力让多少人目眩神迷疯狂追索,已经无法说得清楚了。

而此时,秦王和吕不韦,这一对七国著名的“怨侣”,居然前后脚暗中下达了寻找墨门的命令,不由得让很多人喜闻乐见,同时心惊肉跳。

都传闻秦王本来早该行冠礼亲政,偏吕不韦去觐见了一次后就亲自宣布推迟了冠礼。这吕不韦究竟有什么通天的本领让一个即将亲政的少年帝王临阵退缩,而这个少年帝王又将背负多少嘲讽和屈辱,闲着没事唠嗑的人都在摇头叹息。

是以亲王找墨门,大家都觉得理所当然。而吕府突然找墨门,就显得有些耐人寻味。

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墨门的现任门主曾经是吕不韦的一个门客,后来不知是什么事情,在七八年前就开始周游列国,偶尔兴致起来了替人解决一下宿敌,但是却从未回过秦国。当年很多以为有机可乘想将其招入门中的诸侯都曾经拜会过他,可是都被婉言拒绝。

答案也很奇葩,说世间奇宝异珍良多,不忍浪费大好年华于人世龃龉,若有所求但不敢辞,其他的就免谈了。

这让很多诸侯垂头丧气。

他们都觉得没了希望,因为这个想看奇宝异珍的青年门主,曾经是吕不韦的座上之宾。而吕不韦是谁,他的富可敌国在七国都可以用,他的奇宝异珍比一般王族只多不少,而要论奇谈异闻,门下三千食客,坐拥巨著《吕氏春秋》的他更是傲视群侯。

见识过吕不韦家当的青年说还想看看更多的,谁担得起?徒惹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