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他家啊。”杨米蝶指了指一旁的赵衡成。

赵衡成紧抿着嘴唇,虽然一言不发,但冷淡的眼神充分表示了他一点也不想再接受杨米蝶这个麻烦。

刘月娥一脸尴尬,说:“美丽,别胡闹了!”

“谁胡闹了?”杨米蝶顺势挽着赵衡成的胳膊说,“我就跟告诉你吧,我喜欢他。从拆开纱布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他了。他现在是我男朋友,我要跟他住一起。”杨米蝶一只手随手拨了拨额前的头发,反正她现在是神经失常,只要能跟着赵衡成就行。精神正常与否都是浮云。

男朋友?!她真是能瞎掰!

赵衡成一张俊脸顿时黑了下来,想将杨米蝶的手拿开,但是杨米蝶就是死死地缠着他不放,威胁说:“赵衡成,你说好了要对我负责的,就不许再把我扔回去。”

赵衡成太阳穴的青筋直跳,说:“你敢把话说的再含糊一点再不负责任一点吗?”

她说:“我不管!你前天晚上答应过我的,不许抵赖!”

完全不是一回事好么?赵衡成只觉得胸口很闷。

“美丽,别闹了,跟我回去吧。”刘月娥看出来赵医生一百个不愿意。

杨米蝶转头对刘月娥说:“跟你回去?你难道忘了你把我绑在那个床上差点被两个猥琐男强暴的事吗?!你要是想亲眼再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彻底毁了我,那你就坚持拖我回去!”

顿时,刘月娥脸色变得煞白,一下子沉默了。

赵衡成忍不住看了她一眼,神情变得凝重而复杂起来。

“反正,我这辈子都决定跟定他了。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去跳长江!我就死给你看!你要想看我疯一辈子,你就继续在这里纠缠我!反正我有病!我就是有病!”她开始扯着自己的头发发颠。头一次,她感受到当一个神经病原来可以这么任性。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刘月娥妥协了,急忙抓着杨米蝶的手,求她不要自残,然后对赵衡成说,“对不起,赵医生,麻烦你再照顾我们家美丽一阵子,等她病情稳定了,我一定会去接她回家。”

刘月娥从包里摸索着钱包,杨米蝶见着,突然心底莫名有些难受,将她的手按住,说:“我花不了几个钱的,你不要给了。你赶紧走吧。”

刘月娥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开。

望着刘月娥失落离开的背影,赵衡成意图让杨米蝶回下河街的小算盘算是落空了。或者说,他压根就插不上这对“母女”的话。他算是彻底被杨米蝶的死皮赖脸打败了。

“你脸皮可不是一般的厚,胡说八道都不带打草稿的?”

“我脸皮还不是你给整的,我原来可没有这么厚。再说了,一个神经病说话要打什么草稿。”她脸皮厚?他好意思说她脸皮厚,她的脸皮是她自己的么?

“……”

“总之,我回家之前你别想脱身。不然做鬼我都跟着你。”

“你可以闭嘴了!”

Chapter 8

从派出所回到赵衡成的家,杨米蝶明显感觉到赵衡成的怒气。也是从那天之后,她窝在楼下的客厅内窝了大半个月都没能与赵衡成说上一句话。

赵衡成每天白天去上班,几乎晚上要到很晚才回来,若是遇着值夜班,那么白天夜晚都只有她一个人在家中。当她想跟他说一句话,他只是很冷漠地从客厅匆匆而过,不是上楼就是离开,仿佛她是多余的人。她隐隐感觉自己是被嫌弃了,赵衡成是在刻意避着她,不想跟她有任何多余的接触,她住在这里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困扰。除了每天过来做两个小时保洁的唐姨,她可以说上几句话,其余时间都像个傻子一样坐在阳台的椅子上,看着喧闹的街闹,或者是一个人静静地用铅笔画画,偶尔也会自我反思。她不敢离开这里,她怕一出门,又会像之前从难民窟里逃出去的时候,遇到人想杀她。她心里有很多说不出的苦闷,如果还有别的方法,她也不愿意这样。

这天傍晚,赵衡成很早便下班回来,一回到家便直接上了楼。她望着他消失的身影,忍不住也走到了楼梯口,也许是太多天没有人和她说话了吧。这种每天跟空气打交道的日子,快要把她憋出病来了。楼梯刚爬了一半,她听见楼上有动静,她立即转身,三步并做两步跳下楼,谁知没有踩稳,一下子摔下了楼,崴了脚,痛得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赵衡成换了一身剪裁精良的西装从楼上走下来,看她趴在楼梯口地上一动不动便猜到什么,面无表情地说:“逃得挺快的。”

“我没有上楼!”杨米蝶摸着疼痛不已的脚踝,撑着想站起来,但是刚站起来,就被那钻心的痛又疼得坐回去,“嗷嗷……嘶嘶……”

“看来你这个样子,今晚是没有办法去见你父亲了。”赵衡成双手悠闲的抄着在裤子口袋里站在她的面前,目光扫过她的脚,一脸遗憾的样子。

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高兴极了,顿时觉得自己的脚不痛了,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我爸回来了?你联系上他了?!”

赵衡成没理她,目光瞄向散落在沙发脚下的三两页画纸,上面画着一个个卡通人物。他弯身捡起。

杨米蝶见着伸手就去抢,被他的手拦下。

画纸上每个人物表情和姿态都不一样,有喝水被水呛得两眼翻白,有抄着手上楼梯跌趴在楼上的衰样,有抄着手下楼梯跌了个狗吃,还有瞪着眼破口大骂怒发冲冠,脚边蹲着个泪流满面可怜的小白兔……

小白兔?他斜睨着眼看向杨米蝶。

这些个卡通人物虽然一个个表情惟妙惟肖,但从发型和服装一眼就能判断出全部都是他,而那个可怜被虐的小白兔显然是她。

杨米蝶心虚地转过身,故作与她无关,一瘸一拐走到餐桌前拿起水杯,垂着眼睫咕咕连喝了几大口水。

下一秒就听那漫不经心略带讽刺意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想象力想当丰富,没去当狗血肥皂剧的编剧实在是可惜了。”

许是因为心虚喝得太急,她一下子被水呛到,猛烈地咳起来,还不忘自然地装傻:“是吗?咳咳……承蒙夸奖!咳咳……这个职业以后我可以作个参考。”

“其实你可以多画几副,把你从车祸开始到被整容,到你被追杀,跟踪我到我家来,各种苦难经过都画出来,就像《还珠格格》里小燕子寻亲一样。我可以免费赠送你快递,顺丰包邮。我相信杨先生看到你的作品之后一定会感动得泪流满面,主动找上门来。”他漂亮的薄唇微微上杨,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只是那漆黑如墨的眼眸里透着浓浓嘲讽。

她嘴角微微抽了抽,一脸沮丧地道:“我爸根本就没见过我画这种Q版卡通人物,他眼中真正意义上的画画只有素描和油画那种,这种Q版卡通画画在他看来根本就是玩物丧志。”反正她做什么,都入不了杨先生的眼,与其让他见了教训,还不如什么都不让他知道的好。

他敛了笑容,嘲讽地动了动嘴角,“那真是太不幸了。”

“我又不是单纯丑化你,也有把你画得很帅很完美好么……”她从沙发的靠枕下抽出两张画纸,递给他。

他没有接过,目光不屑地扫在画纸上,不再是可爱的Q版,画中的他站在的窗前静静地喝着咖啡,眉心微拢,目光悠远流长……铅笔深深浅浅画出的线条,将他面部细微的神情勾画得一丝不差,就连一旁玻璃的倒影都能看得出他的心思沉重。

他感到微愕,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心情。他不喜欢这种被人暗暗捕捉心情的感觉,仿佛一眼能看穿他整个人似的。

“什么时候画的?”

“上个星期。你每天来去如风,我想了解情况,都不知道要怎么办。离开这里,我又害怕被人追杀。客厅里又没有电脑,我又不可能时时刻刻看电视,所以只有画画打发时间,实在是太无聊了嘛。不就几个小人物么,干嘛这么小气,仔细看他们,比你本人可爱多了。”

“所以怪我?比我本人可爱?哪里可爱?明明这么丑!”他将那张画从她抽过来,连同那几张Q版小人物漫画一起折起来,“你已经侵犯我了肖像权,这些全部没收,以后不许再偷画我。”

“是,赵在医生!”她不甘地答应。哪里丑了?明明将他画得那么好,在美国上学的时候,她的画可是在学校得过奖的,却这样被他嫌弃。

“言归正传!你怀疑湖滨假日酒店里看到的那个‘杨米蝶’是白美丽,你能确定是她吗?”

他的思维从讨论画画忽然一下子跳跃到白美丽的身上,她的脑子一下卡壳,“嗯?”

他的目光一沉。

她立即反应过来,摇了摇头,说:“不能。因为没有近距离接触。”

他若有所思,从整容事件开始就不单纯。他动用了各种手段和关系,得到的消息是以“杨米蝶”名义为登记的整容手术,不是在国内,而是在韩国。相反杨米蝶却被送进他们的医院,遇上一个明明需要高额手术费但刚好医院以广告宣传推广活动为由的免费整容项目,究竟该说是她的运气太好,还是说这个项目实质是个有目的性的免费?从进入医院工作开始,他向来只管自己的事,管好自己的病人,他不喜欢也不愿意管太多医院高层的事,但是这一次涉及到他被人利用进行非法勾当,而且还是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他不会就这样沉默了。

“我知道了。去换衣服,跟我出门。”

“是去见我爸?”

他沉默以应。

她开心地拿着衣服进了卫生间,依旧还是那身追了他两个晚上的白色衬衫和牛仔短裤。

他凝眉望着她的着装,若有所思。待会要去的是某电视台举办的年中慈善晚会,到场的都会是商贾政要、绅士名流,是否要该帮她去挑一身合适的衣服。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了,如果再陪她去购物,以这个女人不正常的逻辑思维,有可能会耽误了正事,最终他平淡地说了两个字,“走吧。”

“赵衡成,谢谢你!”她单跳着脚,想给他一个熊抱,被他无情的手势挡住。她不以为然,一边跳着脚一边开心地转圈,笑容飞杨,“赵衡成,等我回家,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你是个大好人!”

“一定会好好报答你!”“赵衡成,你是个大好人!”这是赵衡成近期来听到最多的赞美话了。

一路上杨米蝶特别开心,嘴里不停地哼着歌,脸上洋溢着赵衡成未曾见过的笑容。他忍不住偶尔偏过头看她一眼,完美无瑕的脸蛋,肤若凝脂,像黑曜石一般流光溢彩的黑眸闪动着,如柳叶儿般的细眉轻舞飞扬,显露着她的每一丝好心情。

经他的双手,打造的人造美女不计其数。像杨米蝶这样,人生整个颠覆,表情还可以如此生动丰富,仿佛人生处处是光芒的女人她是第一个。他看了太多太多的人造美女,美亦美,时间看久了,就像是一个漂亮的木头娃娃,没有一个还可以像她这样丝毫不在乎整容后的忌讳,想笑想哭,都随着自己的性情,天真烂漫,换句话讲就是傻得白痴。

随着她不着调的歌声,想起她画的那些不着调的Q版漫画,他忍不住勾起唇角,心情忽然之间也变得好起来,就像被她感染了似的。

“赵衡成,没想到你竟然喜欢看《还珠格格》?小燕子画画那么详细的情节你都记得,你不说我都快忘了,那都是小时候看的。老实说,你是不是每年暑假都看重播?”

他的嘴角微微抽了抽,她的思维总是那么的不在正常线路上。

杨米蝶有些意外赵衡成直接将车子开到了湖滨假日酒店。

“等一下!我这样进去一旦被认出来,铁定是要被轰出来的,接着就可能会被人追杀。”第一次从下河街那个难民窟里跑出来的时候,她就直接跑到酒店来找杨先生,结果是不仅没有见到杨先生的面,还被当成神经病轰出酒店。被轰出酒店没多久,就有人追杀她。虽然她对白美丽下了“江湖封杀令”,那也只是追债而已,可并没有要她的命啊。所以她只能拼命地跑躲藏。

赵衡成说:“那你的意思就是不进去见你爸,你不想回家了?”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怕死就不能活命!”

“嗯,怕死就回不了家,本大小姐拼了。”

“我找人查过,除了黑皮追债之外,追杀你的人有两派。一派就是道上寻常的混混,拿钱办事,另一派则是国际职业杀手。”

“等一下!让我先想下静静!”两派?!这似乎有点夸张,还有国际职业杀手,搞得像是电影里演的她偷了什么重要的东西,遭遇各种组织追杀一样。她沉思片刻,“你这样一说,还真的是有两派。最先几次我跑出下河街,我确定那两个人是要我的命。有一次他们已经伤了我,幸亏我命大,没有被他们找到。后来不知怎么的那两个人就突然消失了,换了一个人,那个人不论是长相还是气质跟他们完全不同。”

她怎么也忘不了那段被不停追杀的日子。第一次她跑到湖滨假日酒店,被人当成神经病轰出酒店之后没多久就遇上那两个人,幸亏她反应灵敏,跑得快,藏得好,直到遇上追着她前来的刘月娥,才摆脱那两个人。可是过了没两天,他们就直接找到下河街,拆墙掀瓦。刘月娥的邻居当时哭天喊地,怪刘月娥养得好女儿。那一次她的手臂被划伤,所幸下河街九转十八弯,再加上刘月娥替她挡着,警察很快来了,她才躲过一劫。第三次,第四次……都是差不多的情形。可是不知道从哪天开始,那两个人突然消失了,换成了另一个人,而那个人和前两个不太一样,并不要她的命,只是逼着她滚回下河街那个烂民窟待着就好。

“那两个要你命的背后委托人叫‘杨建成’。”

“什么?!不可能!我爸他绝对不可能派人追杀我!”杨米蝶不可置信地叫了起来。

“那两个混混追杀的不是‘杨米蝶’,而是‘白美丽’。”

“那也不可能!我爸绝对不会干这种事!如果他恨白美丽把我撞得毁容,那他当时就可以把我这个‘白美丽’了结了,何必要等到我整完容再重生?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他!他就算是很多人口中的奸商,也绝对不会干这种买凶杀人的勾当!一定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杨米蝶手握拳头气愤地敲了一下车窗。是谁这么歹毒?!一石二鸟!杀她还不忘陷害她爸杨先生。

“我只是把我查到的告诉你。委托人的名字当然极有可能是假的,但是那个你口中不让你离开下河街的人却是国际上有名的职业杀手,名叫Ben,美泰混血。其委托人即不姓杨也不姓白,查无所查。就算是白美丽成了你,有钱有地位,也没那个能耐能请动他。所以,整件事的幕后黑手应该另有其人,而不是白美丽。”

国际杀手还是美泰混血?!难怪!她在逃跑的时候还感叹过,现在的小混混颜值都这么高,但是赵衡成这话什么意思?

“你的意思是能请动他的人还是我爸么?”

赵衡成说:“我没说是你爸,我不会在毫无根据的情况下胡乱做判断。按常理来说,被Ben这样的国际杀手锁定目标几乎不会有活口,但不知道为什么你能活到现在。也许出钱的人不想你死的太快,就像猫刚捉到老鼠要先玩一玩才下口。所以,你到底得罪过什么人?”有些人并不是有钱就能请得动。像Ben这样的国际杀手只管收钱,不管谁出钱。他们做这行,任何情况下哪怕有生命危险,也绝不会泄露任何有关雇主的信息。从Ben的举动来看,委托人暂没有伤害杨米蝶的意思,只是要她乖乖待在下河街就好。这一点很耐人寻味。

“没有啊。我能得罪什么人?”还招惹国际杀手?这怎么可能!除了白美丽,她完全想不出第二个人。她没换脸前的人生除了吃喝玩乐,能有什么可得罪人的?但是说完她明显有些心虚。若说得罪人,最多是得罪一些女人吧……她不禁想起出事前最近一次高中同学聚会,打了一众同学脸。

高中时期,她曾无意中听到同学们在背地里讨论她身上的衣服配饰的品牌和价格,言辞之间各种羡慕嫉妒恨。也是从那一次开始,她才明白为什么她的身边除了姜芝雅,就没有其他朋友的原因。家庭的优渥让她和同学之间产生了巨大的“距离美”。所以,接到毕业聚会邀请函的时候,她本能不太想参加。

姜芝雅不停地劝她。

“每次她们只要一看到我,都要围着我,各种问我身上的包包多少钱,衣服多少钱,鞋子多少钱?”没有人能理解她,那种物质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似乎每次和同学相聚,她除了“有钱人”这三个字并不能让人记住她还是同学。

姜芝雅说:“若是你不想表现得太招摇,你可以从淘宝上买衣服和包包,这样不就亲民了。”

她想想可行,便让姜芝雅替她从淘宝上买了几件所谓“亲民的”衣服和包包。

到了聚会的饭店,多年未见的同学一见面就开始各种虚荣各种晒,不是这个伸出手来显露一克拉的婚戒,就是那个将某某品牌的包包一直拿在手中不肯放下。当别人羡慕嫉妒恨她手中的“限量版”包包时,她微笑谢过。当别人提出拿去欣赏的时候,她也毫不在乎地点头同意。谁知,包上还悬挂着忘了扯下的标价牌,当场让好几个女生的脸全都挂了下来。

然后,她又不小心在洗手间里听到两三个女生吐槽她:“你说她家那么有钱,却上淘宝买精仿货是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还不是瞧不起咱们,故意背个假货来寒碜我们呗?”

“假的也算了,以她的身世,她不说没有人怀疑她会背假货,关键是她故意将假货的标价签留在包上,让人一眼就看出来她背的是假货。”

“于敏和钟慧的脸色最难看了,明眼人谁都看出来她们两背的就是仿货。”

“这脸打的可真是狠。以前上学的时候她喜欢就各种打脸。”

“算算算,本来跟我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

听到这些话,依如高中时期一样,她无比郁卒。她很无辜的好么?她不过是想同学聚会变得平常一点而已,完全没有要嘲讽任何人的意思。她特么又不是工厂做包和专柜卖包的,单凭肉眼就能分辨出东西真假?而且那标价牌搁在包里面,她哪注意那么多?其实她早该道结局会这样,不管她怎么努力想要融入同学圈,她们还是会这么看她。对她来说,做人难,做有钱人难,做穷人也难。

所以,从那次同学聚会开始,她获得了一个新外号叫“打脸侠”。

赵衡成轻拍了她一下,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

她斜睨着眼看他,为什么他一个整容医生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到这么多事?还有上次那么容易就替她还了高利贷,而且黑皮那么凶神恶煞也只敢跟他算本金不算利息。他到底是什么人?她感到不可思议。

赵衡成鄙夷地眈了她一眼,道:“如果我是那个幕后黑手,决不会允许你活到现在,一定当场就做了你。”

“你这个人真的太没有爱心了……”

赵衡成懒得理她准备下车,她拉住他的衣袖,说:“有墨镜吗?”

赵衡成从眼镜盒里拿了一款男士蛤蟆镜递给她,她一看立即拍了拍他的肩赞道:“不错嘛,VB家的,有眼光哦。”

赵衡成嘴角忍不住微抽。

她将墨镜戴在脸上,顿时眼前一片漆黑。

唔……大晚上的戴墨镜,真是个很烂的选择啊。但是这样至少不会立即被人认出来啊。

她打开车门起身,结果一下子撞到了车门上方。

赵衡成看着她,暗暗叹气,没提议陪她去买身衣服,果真是个名智的选择。这女人能完好的活到现在,真是令人想不透,他不禁开始佩服幕后黑手的忍耐力……他锁了车子,大步走进酒店。

眼见赵衡成走了老远,杨米蝶快步跟上,将手很自然的挽进他的臂弯。

他的身体明显一僵,随即目光落在身侧多出来的不明物体上,这女人……

杨米蝶推了推脸上显大的蛤蟆镜,说:“这样表示我是跟着你来的。”

赵衡成认命地暗自叹了口气,还好待会就要“物归原主”。

服务生见杨米蝶穿着普通,大晚上的还戴着一副墨镜,一点儿也不像是受邀来参加慈善拍卖会的客人,但是看到她身边的赵衡成,穿着正式,不禁心想今晚是慈善晚会,这位盲女一定为了突显晚会主题吧,于是引着两人向电梯方向走去。

杨米蝶透过墨镜看到指示牌上写着“N市融爱计划年中慈善拍卖会”,她看了一眼身侧穿着帅气的赵衡成,再看看自己一副寒酸的模样,便道:“难怪你穿得这么正式……哎,你为什么不跟我说是要来参加慈善宴会?”

果不其然!

赵衡成挑眉,反问:“为什么要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