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又是我掌中的宝,

我心上的骄傲,

是我灰心的时候,

带给我希望的药。

她渐渐安静下来,拿着勺子搅来搅去,说:“嗯,很好听。”

可能是牛奶对安眠有奇效,又或许是她今天跑来跑去太疲惫,喝完牛奶,没多久就伏在桌上睡着了。薄昭浔怕她着凉,找了条毯子盖在她身上。

目光又瞥到乔初意胳膊下还压着没有完成的物理试卷,他叹了口气,小心地把卷子抽出来,替她做完剩下的题目。

刚做完最后一题,乔叶叩响他的门:“昭浔,我们家小乔在这里吗?”

“在。”薄昭浔开门,压低声音,“睡着了,我把她送过去。”

他打横抱起乔初意,把她送进卧室,少女的房间馨香淡淡,他把乔初意放在床上,她嘟嘟囔囔地翻个身,睡得很沉。

“乔初意,”薄昭浔俯身,摇了摇她,“快起床,迟到了。”

没动静?继续摇。

“真迟到了。”他喑哑的声音带了一点诱哄。

乔初意猛然惊醒,一下子坐起来,迷迷糊糊地揉眼睛:“我的闹钟怎么没响?”

薄昭浔直起身,挑眉看她,不说话。

等她完全清醒,才看见床头小桌上的闹钟,刚过十点钟,窗帘没拉上,外面夜色浓浓。

“薄昭浔,你这个神经病!”乔初意大怒。

“去刷牙,又吃糖又喝牛奶,”他认真地看她,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不刷牙不准睡。”

乔初意恼怒地抓了两下头发,气鼓鼓地穿上拖鞋,经过薄昭浔的身边时故意撞了他一下,然后趾高气扬地去洗漱了。

幼稚,薄昭浔无奈地摇摇头,把试卷折好收进她的书包里。

拜薄昭浔所赐,乔初意过了那股困劲儿,洗漱完躺在床上清醒得不得了,烙饼似的翻来覆去,第二天顶着熊猫眼去了学校。

她迷迷糊糊交了作业,又迷迷糊糊地熬到了最后一节物理课。

物理老师一开口,她更是困得找不到东南西北,恨不得把像粘了胶水一样的眼皮用小竹竿撑起来。正和瞌睡虫搏斗,她突然听到物理老师冷哼一声:“你们真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

乔初意坐在前排,这话听得很清楚,她偷偷撇嘴。物理老师是个年轻的大学生,刚毕业不久,他们这届明明是他带的第一届学生。

接下来物理老师的一番话让她彻底清醒了。

“填空题的最后一道,真的有这么难吗?!”物理老师痛心疾首,啪的一声把试卷摔在讲桌上,“全班只有乔初意一个人做对了。”

什么!乔初意大吃一惊,一个激灵困意顿消,瞪大眼睛抬头对上物理老师温和的目光,他又说:“以前乔初意同学的物理成绩让为师伤透了心,没想到搁这儿等着给我一个惊喜呢,乔初意,一会儿你到黑板前来,把步骤写一下,给大家长长见识。”

乔初意哆哆嗦嗦地拿着卷子,认出上面是薄昭浔的笔迹,她胆战心惊地举起手,打算扯个谎说自己是蒙的。

物理老师让乔初意站起来,在她刚开口说出“老师,其实我……”时,出声打断:“你不会是想说你是蒙的吧。”

乔初意半张着嘴,完全呆住。

他镜片后的双眸锐利:“就算是蒙,也不可能三小问都能蒙对,别调皮,慢慢写,不用紧张。”

可是老师,关键是我完全不会啊!她欲哭无泪。

“老师,其实我有点肚子疼,想去厕所。”

物理老师总算大发慈悲,让她快去快回。

乔初意一路狂奔到高三年级,蹲在二班的窗台下,偶尔鬼鬼祟祟地伸一下头。

窗边是薄昭浔的固定位置,他无意间转头,刚好看到乔初意把下巴放在窗台上,咧着嘴冲他笑。

薄昭浔被她吓了一跳。

好在是自习课,他很快从教室出来,把她拉到走廊拐角处,乔初意拼命地拉他:“快蹲下!”

薄昭浔拗不过她,蹲在她旁边,像两只短腿松鼠一样并排地靠着:“怎么了?”

“你可把我害惨了,昨天你做的那张物理卷子最后一道填空题,就是有关什么太阳直径的张角,还有纬度重力加速度的那道题,”乔初意哭丧着脸,“老师让我去黑板上写出步骤。”

“那去啊。”薄昭浔瞥她,“这点小事还用专门过来请示我?”

“一边儿去,”乔初意瞪了他一眼,“我要是会写还用得着来找你?”

薄昭浔恍然大悟,看她的眼神像在关爱弱智儿童,冷静地说:“抱歉,我忘了考虑你的智商,不过我绝对不会帮你糊弄老师,不懂就要承认,帮你写作业已经是我的底线了。”

“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不可能。”

“薄昭浔——”

“撒娇也没用。”

“请你吃糖。”

“抱歉,不接受任何贿赂。”

“可是我真的很怕物理老师……”她小声说,脸色微微发白,“如果答不上来,以后每个周末都要去接受魔鬼训练,那就不能陪你去上海了。”

薄昭浔沉默下来,久久不说话,直到她已经沮丧得不抱什么希望,他才说:“你能保证以后会好好学习吗?”

乔初意见他松了口,忙不迭地接话:“保证保证。”

他勉强地点了下头:“那你好好记住,G为万有引力恒量,r为日地间距离,T为……”

这个怪物,居然连只看过一次的题目都记得那么清楚。

只是……

如坠云雾的乔初意嘴角微微撇下来一点,可怜巴巴地去拽他的袖口:“我听不懂。”

薄昭浔停下来,抿嘴不言。

她继续拽:“真听不懂。”

他彻底无奈,想了想,从口袋里翻出一根水性笔:“把手伸出来。”

乔初意摊开左手,他握过她的手,把答题步骤仔细地写在她的手心上。

他的手掌宽大干燥,很温暖,就这样捉住她的手指。

两个人挨在一起,蹲在寂静的走廊转角,天青白,微风淡,阳光温煦,铺天盖地的都是怦怦的心跳声。

看着他近看更显清俊的侧脸,乔初意的两颊绯红。

真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啊,怎么都好看。

趁他没发现,她看得更专注。

这是一道竞赛题目,解题过程稍微复杂一点,薄昭浔在她手心上写得密密麻麻,等写到掌心正中,她忍不住想缩手:“怕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