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岁上初中时,江素生和季如萍围绕我到底是寄宿还是走读争论开来。

季如萍说寄宿吧,方便,我们没有太多时间照顾她。

江素生说走读好,安安有点自闭,寄宿的话,我怕她对我们的隔阂月来越大,她需要一个像样的家.

季如萍冷冷一笑,说难道我不够关心她吗?什么叫像样的家?是,我带着她是你的负累…

季如萍在流产后就被判定再无生育能力了。

江素生对季如萍的无理取闹不加辩驳。

我在门口听着季如萍的哭声,推开门,说:我寄宿好了。

我开始了我的寄宿生活。教室里,我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的天窗外的树出神。不习惯和人说话,同学们知道我的境遇,有同情,有讥笑,自尊只能让我沉默。我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走路,一个人活在自己的阴影里。我只想让别人忽视我的存在。我不想打扰别人,也不想别人打扰我。

可是七七,你出现了。

你是那样快乐,那样热闹。有时候我看着你欢笑,我也就觉得开心。

我想,你是我第一个朋友,也是我唯一的朋友了…

我转过身,握着小岛的手,她的手冰凉。我用力握着,想把我的温度传给她。

小岛淡淡笑了笑,继续说——

那段时间,最快乐的事情是每个周末江素生骑着摩托车接我回家。我坐在后座,小心翼翼到抓着他的衣服,端坐着,保持着距离。我也会轻轻的靠近他,闻着他身上的味道。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香,很好闻。

初二的时候,季如萍去了上海。她是不满足现状的女人。她想要的是江素生不能给予的生活。刚开始,她迷上了江素生的风度翩翩和温柔细腻,但四年的婚姻已耗尽了她对他的激情。所以她去了那个繁华的城市,寻找她想要的去了。

这一点,两姐妹是出奇的相似。

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江素生在我面前隐瞒了一切。他只说你姨去上海了。然后给我做可口的饭菜,给我放热水洗澡…但是,我还是看到了他沉默下来的忧愁。

每次江素生送我上学离去,我总是会爬上高高的楼层,然后望着江素生黑色的身影消失不见了才罢休。

有一次,江素生在家里吃饭,看见我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他以为发生了什么事,问了半天,我低着头说:我流血了。

江素生一下子明白了,骑着车买了卫生棉,教会我怎么用并给我讲了一些生理常识。那时,我十五岁。

江素生送我到学校时,我没有像往常一样走开,只是静静的站着,许久,我才说--我不想寄宿了。

江素生说怎么了寄宿生活不开心?

我点点头。其实,我是看见江素生一个人吃饭,很孤单。我是知道这种感觉的。

江素生抚着我的头,说对不起啊。他以为他是忽略了我的心事。

我重新睡在江宅时,很久没有睡着。打开门,却发现江素生房间依然亮着灯。我握着门把,却迟迟没有推门进去。

这时,江素生却开门出来。我们都吓了一跳。江素生说安安怎么还没有睡啊。

我闻着屋里溢出的呛人的烟味,望着江素生憔悴的样子,说:不要抽烟了,好么?以前的江素生是不抽烟的。

江素生怔了怔,说好。后来就真的没有再抽过。

季如萍偶尔回来,然后匆匆离开。她越来越年轻,越来越漂亮,也越来越陌生。每次她回来的时候,江素生只是坐在沙发上,看着她收拾,听着她埋怨,然后目送她离开。他也知道,他已经留不住这个女人了。迟迟没有离婚,也许是因为,我还需要他照顾。

季如萍走的时候,对我说,你初中毕业,我接你去上海。

我摇摇头,说:这里挺好的。

季如萍看了我一下,摇了摇头,说你跟你妈一样。说着塞给我几张钱,关门走了。

江素生说你该去上海,那里有利于你的发展。

我望着地板,沉默了一会,说,我走了,你怎么办?说完头也不回的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那年,我十六岁。

后来我们毕业了,上了同一个高中。我知道,那是你看着我的志愿填的。

我上了高中,江素生很高兴,他问我想要什么。我说,我想去长江边看日出。

江素生载着我来到江边时,天微亮。晨风吹着我的长发。

我忘记了那天日出的景象,我只是看着江素生的后侧,默默记下,他的轮廓。

这个男人,和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见证了我无数的第一次。第一次做饭,第一次骑自行车,第一次月经初潮,第一次,爱上一个男人。可是,我不敢告诉他。虽然她不愿意叫他姨夫,但姨夫这个事实,终究无法改变。他只比我大十二岁,却有两辈人的鸿沟!

回家的途中,我静静的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头靠在他的背上。这个动作,在心里我已反复练习了无数遍,也期待了无数遍。

他感觉到了异样,停下车,两个人都沉默着。过了很久,江素生才说:我和你姨要离婚了。

我的手僵了僵,这件,我希望发生又不愿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我哭了,无声的哭了。眼泪“啪嗒啪嗒”直往下掉。泪水打湿了他的衣服。

他想下车,但我紧紧的抱着.

江素生叹了口气,说安安,你还小,很多事情你还不懂…

我说,我只是不想连你也失去了。

离婚的事延后了一年。江素生和我生活在一起的最后一年里,他极力保持着原来的气氛,我也努力配合着。因为高中是寄宿的,一个月只能回来一次,所以两个人就很少见面。但江素生还是会半个月来一次,给我送吃的和用的。

高二暑假,季如萍来搬东西.她说简安,我们走吧!

我望着沙发里的江素生,说我不走!

季如萍对我的坚决有点震惊,缓了缓神才说,你不能住这了!

我望着江素生,我说,我能不能住这了!

江素生望了望我,望了望季如萍,然后说,安安,你高兴的时候还可以回来看看。

季如萍笑了,抱着行李下去了。

我定定的望着江素生,他却低下头。

我说:姨夫,你不是让我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吗?原来,我也不过是寄人篱下!

江素生不知是被这个称呼震惊了,还是被我的语气震惊了,或者两者都有,他慢慢站起身,想说什么,但我轻轻一笑,转身走了。

我跑到楼下,痛哭。

折回的季如萍莫名其妙的望着我,说哭什么,你妈死的时候也没见你哭!

我说以后我一个人过了,不用你们管了!

我抚着爸爸妈妈的照片,多年前未曾流下的泪终于在这一刻流了下来。

我说为什么你们要把我一个人丢下!

第十六节:我的小岛,你怎么可以这样!

一行眼泪顺着小岛的脸颊滑落,她望向窗外,任由阳光晒干那道泪痕,只是睫毛下的那道阴霾,始终存在。

我说:“小岛你要不要休息一会?”

小岛摇摇头,看着窗外落叶纷纷扬扬,说:“外面阳光那么好,我们出去走走吧!”

我们停在梧桐树下,小岛抬起手,试图接下一片枯黄的落叶。她的手上,缠着纱布,纱布遮掩的,是一道道的伤疤。我握着小岛的手,想为她吹去疼痛,就像以往我烫伤时候她为我吹着,可是我只能抑制着不流下泪。我有种无能为力的疲乏,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我恼怒于自己的无动于衷。我想着这么多年,我的小岛总为我吹去疼痛,可是她心里满满的伤,谁为她拂去?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我的小岛,只字不提!

小岛轻轻叹了口气,目视远方,淡淡说:“七七,你的小岛让你失望了,是吗?”

我摇摇头,说:“我只是怪你,现在才告诉我。”

小岛的目光黯淡下来,“你或许早已看出来了,我和卢为,我的一些失态。”

我未曾想小岛会在这个时候跟我谈起卢为,我的心有着一丝颤抖,我说:“可是卢为结婚了,是不是?”

“对。他结婚了。”小岛的声音回到了一些漠然,“可是,我知道的太晚。”

“你曾说过,卢为长得很像江素生,当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我也是这样想的。”小岛的嘴角有丝轻笑。“我和卢为认识两年了,在一起也快一年了,可是我两个月前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

他老婆来找我,约我去喝茶。我就真去了。然后我就发现一切是那么可笑,她老婆,是江素生的表妹。

她说,你怎么专挑有老婆的男人下手,你做狐狸精做上瘾了?

我没有说什么,我说你放心,我会离开他的。我说但请你管好自己老公。我说男人出轨,多半是女人没能耐。她听完,就煽了我一巴掌。我只是笑了笑,我说你打完了我先走了。

我找到卢为,我说你结婚了吧!这个男人,在那个时候,居然还想着欺骗。我说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只想问你一句你爱过我吗?

他说,爱,当然爱。”小岛嘴角的笑意愈发浓烈,却是那么触目惊心。

“我冷冷的笑,我说我不信。我就是个有钱人的玩偶,做的,比娼妓都没有自尊。”我握住小岛的手,不让她再这么说。

“后来,蓝田来,我们一起出去逛街,卢为打电话给我,说她割腕自杀了。

我说她割腕自杀关我什么事。

卢为说你怎么能这样,她都怀了孩子你怎么这样啊!

我想我怎么样了,然后我想起她从来都是那样无事生非的,在我小的时候,我就见识过了。

我想,我跟了你这么久,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可是说再多有什么用。卢为不相信我,江素生也是!”小岛笑出了声。

“那天晚上,我以为是卢为打电话来,没想到电话里头响起的是他的声音。他打电话来,那么晚,那么远,我还是跑过去了。我好想他啊,我们好多年没有见面了。可是他居然说,安安,你怎么能那样做?然后,我的心就彻底碎了。

我在你身边长大,你看着我长大,可是,你居然也这样以为,那一刻,我真想死了。

我的心好痛,痛不欲生,我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了。我看着他满是失望的眼神,想着我到底是个多余的人。

我想不就是割个腕吗,不就是割个腕吗!

我就这样一刀一刀割下来。很痛,心更痛。

我看着血一滴一滴快速的滴下,我想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做再多都是于事无补?为什么我那么卑微那么怯懦?为什么我要死,是羞愧还是含恨?

我很惶惑,然后你进来了…”

小岛握紧我的手,虽然是那样无力。她说:“七七,你总是在我最无助最孤独的时候出现。”

我说:“小岛你别这样说,你让我羞愧。”

是的,我羞愧。当我听着小岛安静的诉说,我想着她的这些年,我就羞愧的想掘坟自尽。

我自以为是的与我的小岛在一起,同甘共苦,可事实上,同过多少甘?又实实的共了多少苦?

还是,只不过是我在她面前,上演我自己的悲喜?

这个当年把自己嫁给影子的女孩,她清澈的眼神里,隐藏着多深的悲凉?父母早逝,寄人篱下,人情冷暖,世态炎凉。那么小心翼翼的过活,一点点的温暖都死死的铭记在心。

这个给予温暖的男子,一度是她的天,她仅存的唯一,可到最后,还是不得不的离开。我想着那一声“姨夫,该饱含了多少的绝望。好似彻底被这个世界遗弃般,那么荒凉。

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为什么不把我一起带走?

这个该是烂漫年纪的孩子,却望着天人相隔的相片,想着生不如死。

而在那个时候,我又在做些什么?当我的小岛满心绝望的我时候,我这个拉着她的手许下不离不弃这个誓言的人,又在做什么?

我终于明白我的小岛那一句话的涵义。她说,七七,我们一起,不离不弃。那么坚定不移的一句话,却让我理解的那么单纯。我怎么也想不到,当我的小岛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是怎样的坚定!

那时候,当我晕倒在马路差点死去,在我们后来谈起,我的小岛说:七七,我只有你了。

那个时候,我有领会到我的小岛的悲凉吗?

我的小岛,在那个时候,感觉到是那样的一无所有,惟有我,可以给予她温暖。可是,我到底忽略了多少?

当我再次为了一个男人而离开我的小岛,我的小岛依然只是祝福,然后选择了一个给予她如江素生那般温暖的男子。她不爱,爱的,只是短暂的温暖!她虚弱的内心,将这份虚假的感情当成了暂时可以缓解她又被遗弃后绝望的解药!可是到最后,获得的,仍然只是满满的伤!我想象着我的小岛在大庭广众之下挨下一个耳光的屈辱,想象着她遭遇到满纸的谎言却还要承担莫须有的罪名的痛苦,可是她不解释,毫不解释!

面对谎言,面对指责,我的小岛,依然安静的煲着汤,为我加菜,半夜给我盖起被子,有事的时候马不停蹄的赶过来。浑然不提!

这个命运多舛的孩子,一点点隐忍,让自己成长,让自己淡漠,一点点抓住手上仅存的温暖,为此,她可以在我越来越显露的无助与怯懦的时候变得那样坚强,用着洞悉一切的目光,审视着我周围的一切。而对于自己的生活,也只是越来越淡漠。

我不知道,当我与别的男人浓情蜜意谈婚论嫁的时候,我的小岛独自一人承受着怎样无望的孤独?当我那天醉酒说着“有你又有什么用”的时候,可曾想过我的小岛是怎样的伤悲?当我一日一日哀影自怜的时候,可曾想过我的小岛,是怎样的心碎欲裂?

小岛漠然背后的伤楚,每一个都像一把刀一样深深的插在她的心里。她维持的这么多年有多么辛苦,她表面的漠然背后又有着怎样的患得患失,她做到让我羡慕的洞悉一切又付出多少的代价?

如果我是她,我会怎样?是一死结束我痛苦的半生,还是坚强的活下去看看这个人生还能有多大的痛?

我的小岛,有着无尽的苦楚,可是,却隐忍着,承担着,为着与我相亲相爱,浑然不提她的绝望。

我的小岛,你怎么可以这样!

第十七节:再遇微微

小岛的目光越来越深邃,当我忧伤的望着她的时候却又是轻轻的笑,只是又是很少开口说话。我有些茫然,我想着我该怎么办。我是那样无力。

回去上班后又开始和张周南有了一段时间的冷战期。我想张周南你和卢为是好朋友可你什么都不说。

张周南的态度让我恼火,他说:“你让我怎么说?这些场面下的你来我往你让我怎么说?”

我听着心冷了,我想这些混迹社会的商人到底是利益为主的,我们这些小角色,不过是引他们欢笑的小丑。

我说:“张周南,你们有钱人是不是就是喜欢找点年纪轻的女人玩弄以示你们的身价!”

张周南不说话。我想是默认了。然后我就想着我在这里算是什么,可有可无的一个角色,还是间接成了别人豢养的玩物,只是这种豢养的方式看起来那么不着痕迹。

我说张周南我很生气。然后我想着离开。

张周南说如果你有更好的地方你想走你跟我说一声就可以了。

我听着有些气馁。我看着张周南无所谓的表情,想着,说到底,他真是把我当成了那样的女人,枉费我们还将他们当作朋友般的推心置腹,到底是太傻太天真。

我想着,感觉寒冷。

张周南说你别这么敏感,我张周南要女人还不简单!

我冷冷一笑,我说:“是啊,要女人还不简单!”

我就直视着张周南,坚定不移的注视着他。我想要将他看穿,用我最冷漠的目光笔直的穿透他的心扉。可是我却只是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了无奈。

他说:“小七,你总是将人想得太好,然后又想的太坏,你总是自以为是着。”

我说:“我们除了自我保护,还有什么资本与人叫嚣?”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无比凄凉,这是个悲哀的事实。

张周南叹了口气,最后他摆摆手,说最近有点事,空了再跟你说!

张周南说完这些话后就很少出现在公司。有事情也只是给我电话吩咐一下。于是我整日无所事事的混日子。

每天坐着地铁来回,看着外面的黑暗以及快速的飞离,总有种去往另一个世界的错觉。而当我面对地铁里的人的时候,我总有点迷茫。

在地铁里,我看到一对男女,都很高挑,皮肤白皙,说着好听的上海话。看了,很喜欢。然后我就想起蓝田。不知道她和那个陈伟生是否也会像他们一样在地铁里,亲昵的说话,温馨的微笑。又或者,如果这就是他们,那这种相遇是不是会更惊喜。那种在人海茫茫里机缘凑巧的相遇是足以让我们相信缘分这东西的。可是现在,他们和他们身边的人擦肩而过就像我一样。

我发了条短信给蓝田,在地铁里。她说:“我回西安了。我很累。我睡觉了。”

我想着可能是蓝田来回奔波的疲惫,所以没再说什么。可是过了一会蓝田又发来了短信。

她说:“我和陈伟生吵架了,一气之下回了西安。”

我询问。

蓝田说陈伟生从不用香水,因为他鼻子过敏,为此,她还戒了香,但是,蓝田却在他的房间里闻到了香水味。蓝田朝陈伟生发了火,陈伟生的解释是模特身上留下的。蓝田生气离开。

我想起小岛说的看到陈伟生与别的女人亲热的话,说:“如果陈伟生真的有别的女人怎么办?”

蓝田说:“我不知道,我受不了。我那么爱他,他怎么可以做对不起我的事情!”

蓝田说:“不会的,他不会和别的女人的!”

我看着蓝田的短信,她是那样自欺欺人,然后我感觉很无力。小岛是那样的洞悉一切,蓝田那样执迷不悟的爱着,说了,又怎样?所以我只能说:“蓝田,有时候,我们要让自己冷静,好好看待身边的人,也许陈伟生,真的不值得你那样爱!”

蓝田没有再回。

我靠在座椅边的栏杆上,看着上上下下一个个行色匆匆的人们,我想着我们年少时候的那些人,现在各自经历着自己的悲欢离合。我想起那时候我们无拘无束笑得酣畅,可到了如今,我们常常无法放肆欢笑。我在想,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

后来,我的小岛离开。毫无征兆。不辞而别。而我却是在我的小岛离开后的第二天才看到她留给我的那封信。因为小岛离开的那天晚上,我在地铁里遇到了消失了很久的微微,然后我去了微微的地方,没有回家。

两个月前,严家明告诉我微微和夏海分手了,从此下落不明。我找遍了所有微微可能联系的人,但无一有她消息。

夏海说微微是和姓梁的男人旧情复燃。夏海口中的姓梁的男人我知道,他叫梁卓卓。微微的初恋。

那时候,一年一年的假期,便会和微微躺在凉席上,说着那些小儿女心事。那时候,便就会从微微的口中听闻那个叫卓卓的男孩,可是自从微微和夏海在一起后,就再也没有这个叫卓卓的消息了啊!

我一直以为是夏海误会了微微,我想那都是过去多少年的事了,微微和夏海都要结婚了怎么可能会和梁卓卓旧情复燃!可是当我在地铁出口看到迎面而来的微微和梁卓卓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我走上前,生气的说沈微微我看错你了!

微微的表情有了慌乱。片刻的惊愕后她就像那年我用泥巴扔她裙子时一样哭了。她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