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呢?”汤圆问道。

一穿着灰色短打的壮汉从怀里掏出了印有手印,牵着姓名的契约:“大人请看,白纸黑字,不能抵赖的啊。”

汤圆皱眉,拿过契约一看,还真是那么一回事,现在可就是骑虎难下了。

而也就是在汤圆左右为难的时候,一开始在酒楼上帮了他的黄衣公子再次出现:“能容我插句嘴吗?”

“请。”由于刚刚在酒楼上的事情,汤圆对这人的感觉很不错。

然后,黄衣公子就看了一眼契约,对那几人问道:“这是一份西承契约,孩子父母是大启人,又怎么看得懂西承的契约,别是你们骗人的吧?”

“没有,没有,这里还有大启的。”灰衣人再次掏出了一份契约。

“名字都不一样!”黄衣公子毫不客气的把大启的那张甩在了对方的脸上,“怎么,欺负我不懂大启话吗?”

“不,不敢,是小人眼拙,拿错了,真的。”然后灰衣人又在他怀里掏了半天,这才又拿出一份名字一样的。

然后,黄衣公子又对男童用大启话问:“知道你爹或者你娘叫什么吗?”

男童摇摇头:“只知道我爹姓金。”

“这就够了。”黄衣公子一笑,转过身来换回了西承话,“孩子的爹姓金,你倒是告诉我,这上面的签名哪个姓金?!不要告诉我你又拿错了。”

几人一时无话,不知道该说什么。

黄衣公子从容转身,对汤圆说:“一切都很清楚了,报官吧。”

之后,剩下的就交由了曲直和其他影卫去办了,这种琐事还用不到汤圆躬亲,他需要的只是一个救人的态度,剩下的自然会有别人帮他做好。

汤圆对黄衣公子道谢。

黄衣公子摆摆手:“不敢,不过是刚刚在酒楼上有缘相遇,觉得公子是个有趣顺眼的人,帮一把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

“那也还是要谢谢你。你可真厉害,一下子就看破了他们。”汤圆笑着说。

“他们也就惯用那么些个手段,都是我玩剩下的了。”黄衣公子回答。

“啊?”汤圆一愣。

“我是说我也是商人,买卖就是从大启到西承,路上见的太多了。我叫白朗,西承人,只是长在大启,后来才又返回了西承,不知公子姓名?”白朗这样说道。

“我叫汤圆,是大启人…”

“汤圆。”汤圆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念第的声音打断了,“这不是白老板嘛,真是好久不见。”

“念第仙师。”白朗行礼,“自您和太子去大启后,有大概半年多没见了呢。”

“恩,现在我们回来了,还有事吗?”念第的言下之意十分明显了,没事就赶紧着给我滚。他不过是一上午没有看着,就看到汤圆和白朗混在了一起,果然汤圆就是个不省心的,没有他看着根本不行。至于那个困扰了他一天一夜的关于他为什么会想要吻自己弟弟的奇怪问题,暂时就先放在一边吧。

“没事了,那我先告辞,改日郫都见、”白朗最后一句话是对汤圆说的,和念第熟悉的大启人,以前却没有见过,白朗觉得他已经差不多知道汤圆到底是谁了,大启这次来西承的使者。

“再见。”汤圆挥手告别。

转身念第就叮嘱汤圆:“以后少跟白朗来往,没的学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记得我早上跟你说起你身边丫鬟时说的人吗?就是他,一个很讨人厌的人。”

“你和他有过节?”汤圆问到。

“不算,只是看不上他的人品,他做的可是人肉生意,以前卖孩子,后来卖女人,现在倒是从良了,赚的却也昧心钱。”念第语气不善的回答道,“所以,离他远点!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汤圆乖乖点头,等晚上影卫回来后,就直接吩咐:“找我大哥的线索来了,告诉庖丁,仔细查一下白朗这个人。”

汤圆能得出这个结论,其实是个挺简单的推理。念第认识他大哥,念第很少表现出感情,喜欢又或者是厌恶,除了在针对他大哥的事情上。而白朗,虽然看上去是个公子样,但从念第的言谈间也能明白他的年纪肯定不算小了,说不定和羿大叔还是同龄人呢,而白朗以前又做过拐卖人口的事情,他还是个西承人,长在大启…联系一下时间,他就完全有可能是参与了当年绑架他大哥那件事情的人。

而最重要的是,向宠给他的那张小像,和白朗在眉眼间竟然有些许的相似!时间过去了这么多年,一个人的外貌有可能会有很大变化,但总有些精髓本质是变不了的。

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对于找到大哥这件事情一定会是个好兆头。

32、寻人第六启

寻人第六启:大哥其实也是个普通人,会有喜怒哀乐,也会有…

晚饭汤圆是和念第一起吃的,桌子上大部分都是汤圆爱吃的大启菜色,八珍玉食应有尽有,色泽鲜亮的让人看了就垂涎欲滴、食指大动。汤圆必须要说这是他从华都启程后,吃过的最合口味的一顿饭。

而且,最重要的是没有人随侍在一旁,在这点上汤圆觉得他和念第真的是很说得来,汤圆除了早饭是由已经吃过早饭的心想在伺候,别的时候他是很反感让人站在一边摆排场的。用汤老爷子的话来说就是,你坐在那里吃,让别人站在那里看,民以食为天,再忠厚的仆从也早晚会叛变,再良善的主子也是假良善。

吃的时候汤圆还没什么感觉,等吃完了才想起来问:“你不需要吃素的吗?”(喂!,难道重点不应该是为什么满桌子都是你爱吃的菜吗?)

“我也是人,不是和尚,真是谢谢你了。”晚上的念第总是要比白天的他更加毒舌。

“诶,诶?不一样的吗?”汤圆没什么宗教信仰,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他大概会选择信他大哥,又或者是向宠,所以对宗教的这些事情一向所知甚少,在他的概念里,只要是跟宗教扯上边,那都必然是只能吃素,不能娶媳妇的,“那就是说,你也能结婚喽?”

“为什么不能?”念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这个问题特别严重,但他就是觉得有必要立刻让汤圆明白,他是可以结婚成家的。

汤圆耸肩:“你不是没有结婚嘛,我就以为…对了,你多大?”

“二十一。”念第回答。

“跟我大哥一样大呢。”汤圆心里腹诽,怪不得你能和我大哥认识呢,原来是同龄人有共同话题,“你看,连比你小的我都结婚了,你还不结婚,貌似也就只有出家人不能结婚那一条来解释了,不是吗?这不能怪我。”

“夜深了,你还不准备休息?”这是念第准备撵人的前奏,不知从何时起,汤圆已经习惯了晚上来找念第消磨时间,直至熄灯睡觉,而念第也习惯了汤圆的存在。

“最后一个问题。”汤圆伸出食指表示,“这真的是今晚的最后一个问题了”。

“真希望你说的不是今晚,而是这辈子…说吧。”念第清楚的明白,如果不满足汤圆,他肯定会闹的今晚谁也别想睡觉,真不知道是谁把这熊孩子惯成这么一个熊样的,只会窝里横!

“你今天不是很忙嘛,怎么下午有空去街上找我?”汤圆眼睛弯弯的,笑容十分得意,其实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答案,他早就知道念第是个嘴硬心软的别扭性子,肯定是觉得早上态度太过强硬了又不好意思道歉这才有了街上的那一出,他都知道,他现在这么问,只是想要逗逗他而已。

正太就是用来萌的,大叔就是用来贤惠的,而傲娇那揍是用来逗的!

“夜观星象,掐指一算,算到你今天下午有难,我特意去帮你远离灾难。”念第表示,他是神棍好吗,有什么问题能难倒他,掐指一算就是传说中的万金油。

“啧啧…”正当汤圆准备继续反击的时候,他却没再说下去,因为念第直接晕过去了。

而在念第晕过去之前,他还倍儿淡定的开口留了一句口信:“你再不走我就要晕了。”

然后就真晕了。

“!!!”我去,你不是仙师吗?还是说仙师也是会晕倒的,而且还是这种打声招呼,说晕倒就晕的类型!果然是很仙师的风格呢。

等坐忘心斋的三代**们闻讯进来后,面对屋子里念第晕过去的现状,他们都特别淡然,好像早已经习以为常,甚至都没有人冲汤圆问一句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已经特别井然有序的开始动作了起来。

有人去拿药丸,有人去熬煮汤药,还有人去通知太子鱼凫早日起床,唯有由谁把念第抬**这件事情起了不小的争执。

“我好害怕,师兄你去吧。”

“难道我就不怕了吗?师伯要是突然醒了后果不堪设想,我还不想这么早英年早逝。”

“我更年轻好吗?”

“好了,都别吵了,排名最前面的三人和我一起抬。”最后还是三代**中看上去就很有领导范儿的那个青衫**开口,阻止了事态继续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下去。

汤圆站在墙角表示,可不可以再派个人给我说明一下,这是肿么一个情况?!

等一切布置妥当,相安无事,领头的三代**都准备带人撤出去时,这才发现了汤圆的存在:“你还没走啊?!”

我该走吗?

“那正好,我们谁晚上都不敢守着师伯,这是师伯的药丸,每两个时辰喂一次,如果师伯醒了就让他喝汤药,药就在小炉子上温着,随时都可以喝。”三代**如是对汤圆嘱咐道,语速极快,好像生怕屋子里窜出个怪物咬他一口似的。

“可以先问一些问题吗?”汤圆举爪表示,这一刻终于被他等到了。

“如果是你想问师伯的这个病,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病,以及有没有根治的办法。只知道师伯一年中有半年的时间都会是这种状态,时醒时不醒的,需要一直喝药,至于是什么药,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要按时喂药丸和汤药,具体的等到了郫都,你亲自去问我**吧。”三代**的语速更快了,还不时很不放心的往床上看去。

“你确信你在跟我说的是你突然病倒的师伯吗?”怎么感觉比邻居还不像话,太冷漠了!

“啊,我们都已经对这件事习惯了,不是不担心,而且不知道该如何担心。你也知道的,我师伯那人很不喜欢别人担心他的。”三代**表示,每一张麻木的脸,背后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好吗?他也不想变得这么冷血。

“那为什么是我?”倒不是汤圆不想照顾念第,实在是他根本不会照顾人,倒是对于别人照顾他很有经验。

“因为你对于师伯是特别的吧。”三代**表示,这么多年了,也就出了这么一个汤圆。

“怎么个特别法儿?”汤圆决定一次性把他的好奇都解决掉。

“你是第一个没有经过师伯同意就能进师伯院子并且存活至今的人,也是第一个可以全天跟在师伯身边而不会被师伯觉得烦的人,最重要的是,你是唯一可以晚上和师伯和平共处的人。”三代**举得这些例子其实都是很突出的了,剩下的细节多的他都懒得算了。

“OTZ你真的不是在形容野兽吗?”汤圆总觉得在别人眼中,哪怕是和念第同一派系的**,也会视念第为洪水猛兽,但在他看来,念第除了毒舌腹黑了点,没什么不好的啊。

“师伯怎么可能是野兽!在我心中,我一直是很崇拜和敬仰师伯的!”三代**如是说。

汤圆表示,如果这个三代**在说这些的时候腿没有在打颤,想必会更有说服力。

“好了,不多说了,麻烦你了,我会联系太子殿下尽快回郫都的,到时候就有掌门**来白天接替你,你也可以轻松一些。师伯看样子快醒了,我就不待了,希望你能够平安,坚持住啊,你是整个坐忘心斋唯一的希望了!”三代**在交代完这最后一句话后,就如飓风般风卷残云的远去了。

汤圆表示,刚刚那个**的意思不也就是以前哪怕是掌门中容在时,他也只敢在白天接近?!

我去,难不成你们要任由念第晚上自生自灭的吗?!

至于这是不是说明了晚上的念第很危险什么的,汤圆在事后表示,他当时哪儿还有空想那些有的没的啊,他只是觉得念第实在是太可怜了,生病了都没个人照顾,想他生病的时候,那真的是恨不能全府上下都围着他一个人转。

人果然不能太坚强了,因为当你太坚强的时候,别人就会真的以为你无坚不摧,而忘记了其实你也只是个普通人。

晕过去的念第其实挺老实的,就是安安生生的躺在那里,跟平常人睡着了一个样,不需要擦虚汗,不说胡话,不会辗转翻身,他更不会疼的打滚什么的,特别的省心安静,省心安静的甚至都有点像是一具尸体躺在那里了。

被这个想法吓的有些毛骨悚然的汤圆实在有些放心不下,特意上前抬手摸了摸念第的鼻息。

而也就在这一刻,本来还好好躺在那里的念第,却突然一下子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血红色的毫无感情的眼睛,在幽暗昏惑的房间中,显得特别吓人。就像是尸变一样,又或者是恐怖话本里常有的那种情节。

汤圆吓的一颤,不知道该作何动作,只是说:“你醒了啊,我只是试试你发没发热,我这就给你拿…”

药字还没有说出,念第那一双白皙如美玉的手已经又一次掐上了汤圆的脖子,越收越紧,越收越紧。汤圆痛苦的卡在床边,心想着我去,又来?你已经掐过我一次了好吗?按照一般话本定律,作者是不会再安排第二次一模一样的戏份儿的,因为那样会毫无新!鲜!感!

算了,不管什么新鲜感了,乃可不可以放开我啊,真的喘不过来气了…

33、寻人第七启

寻人第七启:给别人写信的另外一种用途。

“圆圆?”念第疑惑的皱眉,他好像有些认出了眼前正痛苦挣扎的就是汤圆。

汤圆表示,他都快热泪盈眶了有木有,然后他就使出最大的劲儿想要点头,但他却遗憾的发现他的脖子还被念第卡在手里,根本动弹不得,太坑爹了!

“你怎么了?看上去很痛苦。”念第的眼睛已经差不多恢复了黑色。

知道我痛苦就先放手,不要光顾着说话手劲儿却不松啊魂淡,会死人的,真的会死人的。又及,我算是想明白为什么晚上没人愿意来照顾你了,下次晚上我再照顾你,我就是你孙子!

然后,汤圆就过上了天天给念第当孙子的日子。

喂!

向宠吾友,

慧鉴,

启者,

不奉清谈,忽将一月。揖别丰标,瞻圆几度。

我知道临行前你嘱咐我最起码要一周写一次信的,结果却现在才迟迟提笔开始写第一封,你一定要原谅我,不是我不受诺言,实在是我在出行的第三天就再一次败给了晕车,难受的连拿笔的力气都没有,真不是我不给你写信的。

又及,我才不是因为忘记写信格式,想了这么多天后才终于想起来,然后才开始给你写信的,尊的!你要相信我。

呃,你介意在回信的时候告诉我,给你写信开头的寒暄语,应该是用上面那一句,还是“知已阔别,春复徂秋。赋别离于昔日,杨柳依依,数景物于今晨,蒹葭采采”,又或者是特意写给武官的“自违幕府,蟾月几圆。不瞻旌节,忽已经年”呢?

我忽然有点觉得对不起小时候给咱们启蒙的司徒师傅,我是说,很不幸我把他教的东西都还给他了,我实在是不想有人吐槽我启蒙师傅死的早什么的。

那是对司徒师傅的不尊重,不是吗?他已经够可怜的了,我是说,在很多人骂我不学无术的时候,他就已经躺枪很多次了。实在是不应该再次被拿出来说事儿,让那个可怜的老头安生一下吧。

咳,说回正题,我现在晕车的毛病基本已经好了,不要再担心了。

大夫说这是身体和心理已经适应了西承的水土,以后应该不会再晕了,而且因祸得福,我的精气神看上去比以前还好了很多,所以,你可以安心了吧?

至于我关于西承话的学习,我已经和本地的西承人一样了。

倒不是我突然学的很快,而是念第给我吃了一个叫入乡随俗果的果子,比话本里写的还要夸张。我就说那些西承使团怎么会那么厉害,人人都能掌握大启官话。原来…只不过果子有很苛刻的**条件,你不能吃,这让我觉得很遗憾。

顺便我还想,要是小时候我学古文和文言文的时候也能吃这么一个果子,司徒师傅大概就不会气的吹胡子瞪眼了吧?

噢,那个可怜的老头,不知道他最近过的可好。

我是在去往郫都的路上给你写的这封信,我不再坐马车而开始改坐大象了,你真应该试试,一点都不可怕,比我当初想象的要好玩多了。唔,我之所以想起坐大象,是因为我要去念第那里照顾念第,而他的坐骑就是大象。

说到照顾念第,你知道吗,念第竟然病了。很惊讶吧,我也是,我以前还以为仙人都是不会生病的呢,不过仙人生起病来也和别人不一样。

至于到底是怎么个不一样法儿,唔,我觉得最好的形容词就是――就像神经病似的。

跟你说…(复述念第生病当晚的午夜惊魂,此处略去声情并茂、一唱三叹的一万字。)

当时我真的是吓死了,念第也跟我说不要我去照顾他了,你是没瞧见他当时的脸色,啧啧,明明就是很舍不得我,不想一个人冰冷冷的躺在那里,还一副拒人于千里的死样子,面瘫脸,绷着脸跟我说:“你都看到了吧?我没有理智的时候会无差别攻击,你最好离我远点。”

我当然是并不可能听他的了,我爹说过,做人要讲良心的,别人对你好,你就也要对别人好,当然了,如果别人对你坏,你就斩草除根!

念第对我应该算是好的那种,对吧?虽然他很别扭,但幸好我跟一个同样很别扭的你相处了这么多年,已经积攒了很多经验,不会被念第轻易吓退的。我会照顾好念第,直至他病好,刚好鱼凫把我又安排在念第那里暂住,我觉得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上天的安排。

对了,我在青水城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叫白朗的西承人,他说他长在大启,后来才回的西承,和你给我的小像在眉宇间有些许神似,我已经让身边的人去打听了,应该很快就能有结果。

我有预感,这一定是找到我大哥的线索。

当然,如果念第愿意看在我这么多天以来一直悉心照顾他的份儿上,肯直接把我大哥的下落告诉我就更好了。

你知道吗?念第生病的时候有多过分,你还说我生病的时候爱折腾人,念第明明就比我更像是个永远不会满足的小孩子。他困了,就必须要睡觉,重点是作为陪护的我也要一起睡,因为他觉得怀里抱着一个会睡的比较香;他醒了,我就也不能睡,必须要陪他聊天,因为他生病了,闷得慌!

这些莫名其妙的理由真亏他能想得出来,我必须要说,我一点给他在睡前唱儿歌的兴趣都没有,没有!

不知道你最近过的可好…

好吧,我其实知道你的近况,你每天都会写来一封信,我都有好好收着,交由心想保管,放心吧,就算是把我丢了也肯定不会丢了你的信。

啊,我这才想起来,我给你写信完全可以参照你给我写的信的格式的。

算了,想到哪里就写道哪里吧,我懒得再返工了,这已经是我重写的第三封信了,毛笔就是麻烦啊,一个墨点,会毁了一张纸的辛苦。

你说你最近很累,还给我附上了你的每日作息规律,我和念第一致同意,如果我也像你这么忙,那我早就累成个**了。那看上去实在是太辛苦了,你是国舅爷啊,难道就不能稍微轻松一下,偷点懒吗?特权就该被用在这种时候!

我最近身体很好,吃饭也很多,作息…不规律,都是念第的错,让我们一起强烈谴责他!

西承的景色很美,就是街上的女人太奔放,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该把眼睛闭上,这样才会比较合适。我很想念你,也很想念大启,最想念的是京城云来酒楼的酒酿小圆子,可惜吃不到了,心想说她要给我做,但说实话,我觉得心想还是比较适合安排我每天穿什么,而不是我每天吃什么。将来最好给她找一个大户人家当少奶奶,不用洗手熬汤羹的那种,否则她就只有两条路可选,寡妇,又或者是被休。

我拿我以前给你吃过的那只倒栽烧鸡给念第吃,念第的评价是:“无聊。翻来覆去,还不都是鸡。”

我什么都没有说,但我心里却在想,这个**,一点都不懂得这份文化底蕴背后那份真挚的抗争精神,实在是太可悲了。而且一点幽默感都没有,怪不得他至今都没有媳妇,哪个好人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他这个古板的病秧子啊。

也就是我了,好心好意照顾他,结果他还总是损我,毒舌我,最重要的是不肯跟我说谢谢,我真的很想听到他跟我说一声谢谢啊。

好了,就说道这里吧,等着你的回信。

幸赐好音,不胜感激。

秋风多厉,珍重为佳。

(以上两个常用应酬语你可以随意对号入座)

顺颂时绥,敬候撰安。

挚友

汤全之谨白

念第嘱笔问候。

大启本始三年(具体时间忘记了,西承的历法我不会换算)

附:

对了,我最近从话本上看到一个笑话,比起“某某这样说着,脱下了自己的里衣”尺度更高的是“XX这样说着,合上了自己的里衣”,感觉瞬间就变成事后了,并且攻度也有所提升呢。好比,“阿律,我们还是朋友吧”闻欣这样说着,合上了自己的里衣。

(阿律和闻欣是最近很流行的话本《王爷的二三□》的两个主角,推荐你有空去看)

又附:

我觉得我只是在分享我看到的,一点猥琐挑逗的意思都没有!

念第就歪坐在汤圆身边,看汤圆很是认真的给念第写第三封回信的草稿,他一头黑线的表示:“你是知道我就坐在你旁边,并且能够看得懂你用大启话给向宠写的信的,对吗?你真确信你知道这点?”

汤圆白了念第一眼:“这不是废话嘛,就算你现在不看,早晚有天你也会掐指一算,我何不大大方方的让你看个够!”

“所以你是故意在信里骂我的咯?”念第挑眉。

汤圆无辜抬头看:“怎么可能,我只是在和我的朋友诉苦而已,诉苦也犯法吗?西承还真是个严苛的国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