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意思就是你一点都不想听我跟你道谢?”念第勾唇一笑。

“要!”汤圆立刻咬钩。

“果然是故意骂我,重写!”念第厉声道。

“凭什么!你又耍诈骗我!”TAT

“凭我是病人,也凭只有我同意,才能把你的信完完整整寄出去。”念第表现的很是恶霸。

念第什么的最讨厌了,我才不喜欢他呢,一点也不!

34、寻人第八启

寻人第八启:花开昼夜里,人生佛魔间。

“衔悲畜恨兮何时平,我之深恨,不可断绝。只要我少昊还有一人存活于世,就定会让你太昊永世不得安宁!”

“那就是穷桑树吗?还真是夸张的存在啊。”汤圆撩起金线缝制的锦缎车帘,仰头看着车窗外穷桑城闹市中的那颗仿佛根本看不到头的参天大树,高大挺拔,柱根相连,遮天蔽日,独木成林。它就那么安静恬静的矗立在那里,已站了有千年,并且还准备再站一个千年。

曾有文人写赋,言愿在来世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一边在风中飞扬,一边沐浴阳光。千万年的守望,只为一人倾倒。

穷桑城就因穷桑树而得名,而穷桑树相传则是由一位叫穷桑的痴情女神而化,此中必然是还要有一段“问世间情是何物,指教人以身相许”的爱情故事,端的是缠绵悱恻,凄美感人,毁坏三观无数。

但在这里汤圆就不复述了,因为他要说的重点,意境很美,可惜却特别容易让人误会成,我等了千万年,就不信压不死你丫的!

而如果你以为穷桑顾名思义就应该是一棵桑树,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穷桑是一颗榕树,汤圆一直觉得榕树是一种很神奇的存在,因为它一棵树就可以活的一点都不孤单,生根外露,**出整个家族来陪自己,这是肿么样的一种…心理**啊。

夏天时,穷桑城内可以因为这一棵穷桑树就“绿荫满城,暑不张盖”,可想其规模之大。

还真是神奇的国度孕育神奇的城市,汤圆如是感慨。

“为什么会这么想?”盖着兽皮,卧在一边看书的念第冷不丁的开口问道,他的面色看上去很是苍白,整个人都显得羸弱了不少。

汤圆不否认这是他愿意照顾念第的主要原因,看着那么强大的人也有需要人照顾的一天,总让汤圆有一种莫名的属于征服的快感。咳,好吧,其实是被需要的感觉,汤圆曾经以为他只需要被向宠照顾的好好的也就可以了,直到念第病倒,汤圆才发现他其实也渴望着去照顾别人,彰显一下他存在感十分薄弱的男儿气概。

换句话来说就是,汤圆其实是不习惯被人照顾的,只是少时被大哥和向宠照顾习惯了,让他形成了思维定势,现如今,他打算努力修改一下这个印象了。

“有人说榕树代表着老成持重,我却觉得榕树是一种很霸道又嫉妒心强的植物,你看过榕树绞杀植物吗?绝对的力度,绝对的占有,那简直让人不寒而栗。”汤圆放下帘子,回头这样对念第说道,“老话怎么说的来着,榕树不容人,穷桑城能和穷桑树和平共处这么多年,怎么能不算神奇呢。”

念第阁下手中的线装书,对汤圆说道:“虽然你总是想的很奇怪,但这次难得想到了点子上呢。”

“怎么讲?”汤圆对于自己难得的靠谱也很诧异。

“相传西承建国之初是双王制度,由太昊、少昊两个家族共同掌管…”

“停,孟子曾经曰过,天无二日,民无二主,双王制根本不现实,那必将灭亡。”还没等念第开始讲古,汤圆就已经知道了结果,“而按照现在西承只有一个皇帝的现状,太昊和少昊肯定发生了太规模冲突,然后一方输了,输者种下了这颗榕树,寓意对赢家生生世世的诅咒!”

“…想象很丰富,但除了太昊和少昊之间打了一战之外的猜测全部都是鬼扯。”念第的回答不留丝毫情面,眼神也很锐利,他有说过吗,他最讨厌在他说话的时候有人插嘴。

“QAQ我错了。”话本什么的总是这么不靠谱!汤圆认错态度十分积极良好。

“算了,直接给你讲结果吧…”念第难得兴起的讲古乐趣被汤圆破坏殆尽,但如果他放弃,汤圆肯定会闹他,还不如直接说了结果,堵住汤圆的嘴。

“…少昊不敌太昊,从郫都退至穷桑,全族人被太昊大军围困城中不得脱,最后被生生饿死,无一人生还,而为了以防万一,城中侥幸没有饿死的百姓也一同被坑杀,当时的说法是城中百姓恐和少昊有勾结之嫌,但我觉得这不过是太昊怕少昊佯装百姓,这才斩草除根。

而旧日的穷桑城因为战乱成为了一片残垣废墟,太昊在穷桑旧址上再建新城,但事故频发,请当时的国师,也就是往生教的教主姬俊,向往生神询问原由,给出的答案是亡灵作祟。为了平息这股冲天的怨气,太昊一族决定在坑上栽种一棵榕树,寓意倒也是那句榕树不容人,希望借由榕树的霸道**冤魂,保穷桑世代平安。

而因为由腐尸滋养,穷桑树这会长成如今的样子,并且说来也怪,自穷桑种下,穷桑城安稳至今,再无鬼祟**一说。”至于那什么关于一个叫穷桑的女神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那就是后人在胡说八道了,事实上,很多看上去美好的神话故事背后的**其实都是很血腥残酷的。

汤圆若有所思的看向念第,因为他突然觉得念第和这颗穷桑很像,表面是受万人敬仰的神圣仙师,但其实背地里又□又冷酷,在黑暗的温床里滋生。一念成佛,一念入魔。

“怎么了?”念第困惑的看向汤圆。

没怎么,只是突然会觉得像是穷桑的你是如此的富有魅力…怎么办TAT三观坏掉了,求破。

“看着吧,按照一般故事的走向和尿性,少昊族人肯定没有死绝,不是少主幸免于难,就是公主远走天涯,忍辱负重生下仇人的儿子,卧薪尝胆,在暗中谋求复国之路,心中发誓,早晚有天他们会回来的!”汤圆生硬的转移着话题,幸好这类型的话本他看了不少,简直是信口拈来。

“你是认真的?”念第看不清的模糊面容突然变得有些微妙。

“你是少昊族人吗?”汤圆的本意其实只是用这句话来明确的告诉念第,他刚刚那句当然不可能是真的,是在开玩笑,就像是念第不可能是少昊人一样。

结果,念第什么话都没说,拿起书直接无视了汤圆。

汤圆耸肩,掀开帘子继续看窗外,心想着,傲娇什么的真不经逗。

豫让早在天还没有完全暗下去的时候就已经有些坐卧不安了,索性也就不再屋子中待着的了,去了整个坐忘心斋最高的阁楼,向着北方,倚栏远眺,等待着念第归来。

其实早有门人来禀告了,念第一行人人要入夜了才能进城,为了欢迎远道而来的大启使者,今天郫都的城门甚至都会比以往晚关闭很多。但豫让还是焦心不已,那真的是恨不能给天泼墨,让天一下子就黑下来。因为他心心念念的都是病倒的念第,虽然来信一直确认说念第的状态是从未有过的好,但不看见人,他就是不能放心。

“掌门**。”有定时来打扫的**被豫让冷不丁的出现而吓了一跳。

身着白袍金边国师礼服的豫让冷漠的点头致意,没错,他现在就是坐忘心斋的国师中容,但事实上中容就是个公共马甲,并没有具体指代的人,知道它的人都可以**使用这个身份,反正因为坐忘心斋特殊**的原因,中容的面容是无法被外人看清的。

而目前知道中容真实身份的,只有豫让和念第两人而已。

念第出使大启大半年,豫让就只能硬生生的顶着中容的这个身份当了大半年的国师,其中**的入关三次,他实在是有些疲于应对柏灌那个想一出是一出的皇帝了。

虽然现在念第又一次提前病倒了,中容肯定还是要由豫让继续演下去的。但只要念第在,豫让就会觉得有了主心骨,不再那么焦躁,好比念第能给豫让提供很多对付柏灌皇的有效办法,也许这才是关键。

咳,我们当然是不能怀疑一个忠仆对主子的忠心,我们只因为怀疑他忠心的目的!(喂)

豫让是地地道道的西承人,生在西承,长在西承,从小到大只有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光复少昊一族的荣光。木有错,汤小圆再一次无心俊杰的俊杰了一把,不过豫让不是少昊一族,而是世世代代侍奉少昊一族的鹁鸪一族,所以他一生只做一件事情的完成程度就要取决于他找到少昊血脉的可能性。

很显然的,念第就是少昊一族唯一仅存的那个血脉。豫让是如何确认的,这个问题就只能归结于西承的神奇了,至于为什么念第会是少昊一族唯一的血脉,并且流落大启,还和有八分之一西承血统的汤圆成为了同父异母的兄弟,这个问题就只能归结于…天知道了。

又或者可以这么说,汤老爷子和西承很有缘分啊,娶了两任妻子,一个是纯正的西承旧贵,一个是二分之一的西承新女。

冥冥中自有天定。

就好像,念第终于在豫让望穿秋水的期盼中回来了。

“少爷。”屏退左右后,身着国师华服的豫让毫不犹豫的就跪在了念第面前,“路上一切可安好?”

念第一改在汤圆面前那副病怏怏的样子坐在椅子上,脊背挺直,态度从容:“早就没事了,外人不知道,你又如何不知,我每次犯病也就是一周到两周左右,有药物压制,和平常人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是犯病的周期再次缩短了而已。”

事实上,念第犯病只有两三天,但他是肯定不会告诉给任何人知道的,从很多年前被卖入西承的那日他就已经知道,除了自己,他不能信任任何人。

念第不是所有人对他都是抱有恶意的,只是就算没有恶意,也很有可能好心办坏事。

好比念第如今身上的一个怪病。

其实在还是汤团的小时候念第就有过类似的怀疑,他性情会在朝夕间有着微妙的变化,只是彼时他过着无忧无虑、安静闲逸的生活,对于这些微妙的变化并没有多心去想,只觉得晚上只要抱着弟弟睡觉,就可以免去一切躁动不安,粉饰着天下太平。

而等去了西承,卖入往生教,**吃了往生教控制他们的药丸后,就是一切的导火索。

念第一心想要摆脱往生教的控制,走回大启,却不成想反而遇到了他的**离境,离境帮助他解了毒,却也只能接了表面,余毒未了。直接导致念第在晚上时开始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心头的魔障。

刚巧这时豫让主动撞上枪口,他说白天和晚上性情不同,是几乎每个少昊人都会有的特征,他们白日行善,晚上骁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而如果想要克服这种事情,少昊一族也是颇有心得的。念第同意一试。

于是,杯具了。

也不知道是念第曾经试过的那些方法终于在他体内起了冲突,还是少昊心法和离境的**不能融,虽阴差阳错的助念第脱胎换骨,猛增多年内力,天下再无人出其左右。却也让念第恶疾缠身,心性大变,白日和晚上彻底判若两人,非鲜血不可遏制。

幸好念第足够坚韧,才能存活至今,每次犯病的时候,对于他来说都是一场最可怕的折磨,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要么由理智掌握自己,要么他就会变成只知道杀戮的兽。

泯灭人性不可怕,不可怕的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所作所为。

豫让请罪,念第不受。

不是念第一直恼怒豫让,而是他觉得没有必要。念第坚信,任何不能杀了他的,只会令他更强,他现在所受的苦痛悲伤,日后都会化作他最坚实的力量,助他一展雄图霸业,扫进昨日全部的屈辱。

豫让想要太昊覆灭,念第想要报复往生教,他们一拍即合,合作至今。而他们的成果已经初具成效,眼看着就胜利在望。

除了汤圆这个意外。

幸而念第已经差不多想通了,得到再美的果实,无人分享也会是一桩憾事,虽然说侧卧之榻,岂容他人鼾睡,但念第想过了,如果那个人是汤圆,他就不会介意。

35、寻人第九启

寻人第九启:有些东西我不说,就是希望你这辈子都别明白。

“还有别的事情吗?”念第看向汇报完近况的豫让,口气里的意思特别明显,完了就赶快给我走人,汤圆就快从王宫里回来了,他并不希望豫让和汤圆这么早就见面。

晚上的念第脾气总是会容易暴躁易怒,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却不会想着要阻止克制,甚至还会鄙夷白天自己是在做毫无意义的伪善,当然了,白天的他自己也会鄙夷晚上的自己太过率性而为,根本不懂何为收买人心,何为太过不客气。

豫让还是维持着十分恭顺的跪着的动作,回答道:“公事没有了,只是还有一些私事不明,少爷去大启就是为了得到洗髓果彻底脱胎换骨,但少爷如今却依旧在犯病,我很是担忧。”

“不要在意,不是洗髓果不起作用,”念第挥了挥手,直言不讳道,“只是我没吃而已。”

“没,没吃?!”豫让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那他们谋划这么多年,费劲巴拉的促成西承和大启两国相通,让念第正大光明去大启的意义何在?

“此事我另有安排。”念第看向欲言又止明显还有话说的豫让,“怎么?难道我做事还需要你批准吗?”

“属下不敢。”豫让立刻请罪,这就是他要追随一声的英主,杀伐果断,霸气天成。

等汤圆从宫中柏灌为他接风洗尘的宴会上回来的时候,他看到的就只剩下了念第一人不耐烦的坐在灯下,气势汹汹的兴师问罪道:“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汤圆一愣,是他的错觉,还是…为什么念第这句台词他好像似曾相识,是在哪里呢?

“你还知道回来!”念第继续说道。

啊,想起来了,话本中妻子每每都是这么对外出晚归、一身酒气的丈夫说话的,接下来的发展一般只有两条路,要么夫妻打一架,要么夫妻…也是打一架,不过是在床上妖精打架。想到这里的时候,汤圆不由自主的恶寒一下,因为以上两种选择任何一种用在他和念第身上都会感觉很诡异。

装病装的毫无心理负担的念第继续数落:“难道你不知道我生病了,需要早睡吗?”

“我也没阻止你睡觉,要你非要等我回来啊。”前面的话汤圆可以顺着念第说的认罪,但现在这点他觉得他有必要申明,**病人可不是什么好名声,他是好心陪护,结果怎么陪的却到处都是错呢?

“没有你我怎么睡得着!”歪在小榻上的念第回答的特别干脆,特别的理所当然,也特别的义正言辞。

汤圆内心深处默默内牛,小声嘟囔,“我生病的时候也没那你这么闹腾。”

“哦?”念第环胸,挑眉,语调上扬,“某人还不服气了?”

“本来就是。”汤圆骄傲挺了挺他没有任何料的胸脯,好像事实**本就如此。而众所周知的,什么事情一旦加上“好像”这个词,也就代表着那肯定不会是事实。汤圆生病的时候可比此时的念第夸张多了,可惜见过他生病的人没几个,大哥和向宠又都不在身边,心想肯定不会出卖自己的主子,所以汤圆这才敢这么肯定,这叫死无对证!

“很好,我会记得在给向宠写信的时候问一下的。”念第特别淡定的回答,心想着你个熊孩子小时候发高烧,我背着你在房间里转了多少圈,你还好意思说你不闹腾!

“等等,你什么时候和向宠交情好到互相通信了?”汤圆一脸诧异,他倒不是觉得依照念第和向宠的性格是不可能成为朋友的,他只是诧异念第和向宠这么两个小心谨慎的人,怎么可能留下通信这种容易被人说成私通外国,居心叵测的把柄。

“从你答应他最少一周给他写一次信,但是你并没有做到的第二周开始。”念第回答的特别果断,“他来信问我,你是不是又晕车了,以至于无法回信,一来二去我们自然就熟了。”

念第当然肯定是不能告诉汤圆其实是因为向宠已经猜到了他就是过去的汤团,虽然他没有承认,但他也没有彻底否认,向宠是聪明人,大家彼此心照不宣,这就是目前最好的相处状态,不是他不想认,而是他完全不知道认了有什么意义,对于大启,他早就没了留恋。

前面也说了,这次去大启,念第可不单单是为了汤圆,他的主要目的是洗髓果,顺便看看汤圆过的好不好。

结果,意外频发,最后的结果是汤圆随他一起回了西承。

念第无法否认,当初他是有故意不和汤圆相认,看着他在那里着急,好让自己心中的怨气能稍微减轻一些的**念头在的。

只是后来念第转变了,随着和身体长大但心性其实没有变多少的汤圆相处,汤圆要立誓要找到大哥的决心终于还是让念第的心重新开始变得柔软,重拾了他对汤圆的宠溺,他开始觉得,让汤圆来西承,在自己的看护下成长会是个不错的主意。

所以念第才会把洗髓果分多次,一次少量的偷偷喂给了汤圆,因为他觉得初来西承的汤圆会比他更加需要洗髓果。

再然后就是发现了自己对汤圆特殊的感情,其实念第觉得在他愿意把他好不容易得到的洗髓果给汤圆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爱上了汤圆,只是当时他还以为那不过是兄长对于弟弟的照顾,就像是小时候,他总是习惯性把好东西留给汤圆,尽到了一个兄长照顾幼弟所能够尽到的一切责任和义务。

现在念第终于直面了这份感情,他也就不打算放手了,他也不会允许任何来破坏。只不过他想要慢慢来,不让自己后悔,也不会伤害了汤圆。

也因此,念第是汤圆大哥的这件事情大概要永远的成为一个秘密了。

因为再没有谁比念第更了解汤圆和他们共同的爹汤老爷子共有的那种特质――刻在骨子里的传统。一旦汤圆知道他们是兄弟,他是怎么都不会接受这段不容于世的背德感情的。所以他不能说,甚至还要毁灭证据,让汤圆这辈子都别想知道。

想到这里的时候,念第不得不承认,他开始有些感激鱼凫那个蠢太子了,感激他给了他和汤圆在没有任何关系的情况下发展可能性――前世爱人。

“你的意思是说,在我病好之后苦恼给向宠如何解释的日子里,你一直都在看我的笑话?!”汤圆这才顿悟,如果向宠早就知道他不是故意不回信,而是生病了,那他绞尽脑汁的解释和苦恼不就成了笑话?

“不是只有我的,还有向宠,我每次写信都会告诉他你的样子。”念第表示,与其死他一个,不如把向宠也一起拖下水,他当初果然很有先见之明,早早就防备上了向宠。

“你们两个都给我去死啊!”汤圆彻底恼羞成怒了。

“咳,我们到底要不要睡,我可是病人。”念第继续摆出娇弱状,顺便在心里想到了一个以前没能想到的活动,吃豆腐!

“你现在记起来你是个病人了?!”汤圆依旧有些愤愤,但还是老实的开始洗漱,准备**睡觉,不过嘴上还是不饶人的在说着,“我可没见过哪家病人像你这么生龙活虎的,还有闲工夫算计别人,看别人笑话的。”

念第笑笑没再说话,他深知要把握尺度的精髓,可不能真的把汤圆给逗毛了。

于是,在郫都相安无事的一个晚上就这样过去了,除了汤圆晚上做了一个有些难以呼吸的梦以外。早上起来,汤圆这才发现原来是因为他被念第抱在了怀里,导致心脏有些不畅,他义正言辞的批评了念第睡觉不老实的新状况。

念第无辜表示,他睡觉一向很老实的,大概是昨晚又犯病了,所以才会如此,他也不想的。

汤圆立刻就萎了下去,说真的,虽然,汤圆重活一世,立誓要当个不再被人算计的笨蛋,但有些品质是不会变得,好比他对于他在心中认定的人其实总是特别的大度和护短,只要一思及念第是个病人,在忍受着他所无法感受的痛苦,他就什么怨言都没有了。

接下来的一周都在鱼凫带着汤圆参观“一水绕苍山,苍山抱古城”的郫都中度过了,说真的,鱼凫太子是个很不错的向导和伴游,汤圆真的有享受到。

而汤圆和豫让的见面,就是在一周后,特别的巧合。

虽然念第有意不让汤圆和豫让见面,他们也一直按照念第所期望的那样没有任何交集,但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巧合不受外力所影响…

好吧,其实也不是什么偶遇,只是太子鱼凫的精心安排。

至于鱼凫为什么要抽风安排这么一处,只能说他大家还记得他最初凑合汤圆和念第在一起的原因吗?就是借由这些曲折的关系,让他自己和他的“前世爱人”中容搭上线。但左等右等却始终不见汤圆有什么动作,太子殿下终于按耐不住了。

这才就有了豫让和汤圆在宫中偶遇的一幕。至于为什么鱼凫不干脆给自己安排个和中容偶遇的机会…当然是因为鱼凫曾经在宫中偶遇过中容不下百次,但始终没能成功。

如果可以,鱼凫表示,你以为我很喜欢这种曲折的恋爱过程吗?!我又不是M。

36寻人第十启

寻人第十启:上一回说的是王子复仇记,这一回咱们来说说谁才是王子。

汤圆对国师中容的第一印象就是——果然又是一个看不清脸的来自坐忘心斋的产物。然后汤圆在心里表示,我真的挺好奇的,你们这一门的奇怪尿性到底源自于谁?

豫让对于汤圆的第一反应则是——他需要好好和念第谈谈了!

“你的神色看起来不错。”豫让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对汤圆如是说道,敌意倒是没多少,但语气里的不喜之意却也很明显了。

汤圆很是莫名其妙的看向“中容”,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心想着,我哪里惹到你了吗?

“你的神色当然会不错。”豫让自问自答道。他的忍耐力几乎已经到达了极限,因为他一眼就看出了汤圆现在这个样子完全是拜洗髓果所赐,至于汤圆是怎么吃到洗髓果的,这还用想吗?!至今唯一现世被证明确有其在的洗髓果只有念第找到的那一枚,念第也承认了他没有吃,再看汤圆的样子,一切不都一目了然了吗?

只是豫让想不明白,以洗髓果的霸道效果,汤圆是如何能够安稳吸收的。

洗髓果这个果子不仅有着严苛的生长条件、成熟过程,它还有一些很是严苛的服用条件,就好像西承特产的入乡随俗果一样,事实上,入乡随俗果就是洗髓果在很多年前的变种之一。

咳,回到正题说洗髓果的变态服用条件,其一就是必须一次性全部服用,不能分开食之,又或者和别人同食,否则洗髓果就会变成剧毒。也好比,没有功法,又或者功法不够的一般人一次性服用洗髓果身体会无法全部接受,然后爆体而亡,其实意思和前面那个不能分开食用差不多意思,洗髓果需要的是绝对平衡的吸收,稍有差池就会死的特别难看。

而就豫让事先拿到的关于汤圆的情报来看,汤圆除了是念第以前在大启同父异母的弟弟以外,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他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一般人,那他到底是怎么做到完好无损的一次性吸收了洗髓果却又不爆体而亡呢?

这种问题的答案汤圆自然是不可能知道的,他甚至都不知道他吃过洗髓果,看汤圆的样子豫让就已经很清楚这点了,所以他打算即刻就去找念第问清楚。

豫让真的是怒火中烧,念第已经是少昊最后的血脉了,他不能如此儿戏!他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他还在乎呢!

然后,莫名其妙的汤圆就这样看着对他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话的国师,又突然不打一声招呼的就莫名其妙的离开了。汤圆不想地图炮的,但他还是要说,坐忘心斋没有一个正常人,坏就坏在根上了。

“少爷把洗髓果给二少吃了?”豫让的开场很直白,因为他心中的一腔怒火已经达到了顶端,实在是忍无可忍了,至于对汤圆的那一声二少的尊称则是他仅剩的最后理智,他不能也不想和念第彻底翻脸。

念第平波无澜的点点头:“圆圆要来西承,我想不到还有什么比洗髓果的避毒效果更好。”至于真相到底是什么,这就不是豫让需要知道的了,又或者现在还不是告诉他的时候。

其实念第瞒着豫让的东西很简单,那就是他根本不是什么少昊血脉,汤圆才是。

这也就是为什么念第在修习了少昊一族的功法后反而陷入了如今尴尬境地的主要原因,只不过豫让还以为是少昊功法和坐忘心斋的功法起了冲突。至于念第是怎么发现豫让搞错了人,这个很难说清楚…

只是念第被绑架的时候已经不小了,他清楚的记得他的娘是地地道道的大启人,所以在被豫让认主时他就一直在困惑,他到底是怎么和西承联系在一起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豫让现在叫他少爷,而不是少主的原因,念第当时真的是坚持不肯受。

等后来因为练习少昊功法走火入魔,念第的师父离境才对念第这样说道:“你不是少昊之人,怎敢如此胡闹!”

念第这才算是确定了他真的不是西承人,只是当时他还不能让豫让知道这件事情,他不管豫让是如何确定他就是少昊血脉的,但既然豫让认了,就断没有收回的道理,起码在依靠豫让暗中的力量灭了往生教之前是绝对不行的。

后来豫让就提到了被少昊一族带入大启的洗髓果,当初洗髓果是往生教的除了三生石以外的另外一件圣物,少昊一族也是因为动了洗髓果,这才得罪了往生教,把其推向了太昊。

念第去大启就是为了寻得洗髓果,那个当年被少昊一族藏起来的圣物。念第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把他卖到西承的“好”继母,当然,不是怀疑他继母是少昊一族,而是怀疑他继母的母族,那个来自西承的亲家老夫人是不是知道什么。

念第不可相信什么巧合,少昊逃亡大启,然后刚巧大启又有个从西承来的纯正的西承人,怎么看都有问题吧?

一开始念第猜测的是那位外祖母和豫让一样,都是世代侍奉少昊一族的人。

结果,几番查找的真相却令念第震惊了,原来那位祖母就是少昊最后一代的公主,最后一个留着最纯正少昊血脉的公主,她一生只有一女,那个女儿就是汤圆的母亲,念第的继母。现如今她们母女都早已离世,也就是说,汤圆才是那个应该背负上血海深仇,来一出王子复仇记的少昊之主。

又或者我们可以这么说,当日汤圆无知情况下的随口一说,真的是一语中的。

但很显然汤圆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他的母亲也许是想把这段过去彻底埋葬,也许是没有来得及对汤圆说就已经死于意外。不管真相如何,也都已经死无对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