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和这种泼妇犯不上生气!”苏慧娘把林氏按在炕上,一双眼睛极冷地看着皮氏道:“你说完了吗?说完了就立即给我滚,我们苏家不欢迎你这种人。”她用了滚这个字,可见此时也是气极的。

皮氏哪里肯走,苏慧娘她们越愤怒,她才越得意呢,便见这婆媳两个就站在那里掐着腰满嘴的污言秽语,在她们想来这苏慧娘实在是太不识抬举,居然敢拒绝自己的请求,真真是欠骂。

“哪里来的狗叫!”便在这时一声阴冷的声音响起,皮氏刚一回头,当下一把菜刀顺着皮氏的脸庞刷地下划过,削掉了她鬓间的一缕头发,而后哐的下深深地卡在了身后的房柱上。皮氏当场就软了腿脚,懵愣愣地一摸脸,满手的血。

“啊啊啊啊————杀人啦!!!”皮氏扯着嗓子嗷嗷地不停地喊着。

苏慧娘抬头看去,来人竟是王七郎,只见小孩儿再没了平日的乖巧可爱,他一只手上还拎着把菜刀,看着皮氏的眼睛里有着说不出的杀意凛然。

“跟跟我可没关心啊!!”那田氏也没了刚才的威风,满是横肉地脸上狠狠哆嗦了两下,一副极害怕地样子。与苏慧娘所接触到的王七郎不一样,对于这二人来说,那王七郎就是披着人皮的饿狼,是真敢杀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五娘出嫁

王七郎的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阴冷,定定地看了两人一眼,片刻后冷笑道:“再敢来就杀了你们。”

皮氏瞟了眼他手上依然还握着的一把菜刀,狠狠地哆嗦了几下,再不敢多呆,耗子似的向门外跑去,田氏见了赶紧跟了过去。片刻后屋子里就剩下了目光中隐有惊恐地林氏和微皱着眉头默不作声的苏慧娘。

“娘,姐姐,你们两个没事吧。”苏文一脸汗水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他与王七郎本是下学回家谁想刚进家门的时候,就从屋里隐约听见妇人的叫骂声,他还没反应过来呢,走在他身前的王七郎瞬间就跟那炸毛了似的,提起灶台上的两把菜刀就向里屋冲去。

“我们没事!”苏慧娘摇摇头,从炕上下来走到房柱旁,把那把菜刀拔了出来,这小子,人不大力气倒是足,刀入三分,若是落在人身上,非出人命不可。王七郎此时依然是小脸铁青,一双眼睛里翻动着无数的情绪,苏慧娘让苏文扶了惊魂未定地林氏回屋,只留了王七郎一人在那。

“过来!”她敛下神色冷呵一声。王七郎瞬间抖了抖小耳朵,脸上戾气稍减,磨蹭地向前蹭了几步。

“你可真是好出息!”苏慧娘冷笑道:“动不动就拿着菜刀砍人,我教给你的那些道理都白说了是不是!”那皮氏等人固然可气,但是王七郎一个才八岁的小孩儿却敢飞刀伤人,苏慧娘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吓唬,依这孩子的脾性,他是真的敢持刀杀人的。

“那等人死了便死了!”王七郎一脸急于解释地表情:“慧姐姐何必生气?”

苏慧娘见他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不禁勃然大怒起来,指着他便道:“我苏慧娘可没有你这样心思狠戾,动不动就要杀人的弟弟。”

此话一出,王七郎不禁震惊地睁大了眼睛,露出一脸伤心的表情,喃喃道:“慧姐姐…”

不知不觉地他松开了手里还捏着的另一把刀,红了眼眶。苏慧娘见了这般可怜无助的样子,心思不觉一软,然而,她却也深知这孩子打小“狠”惯了,奉行的是你狠,我比你更狠的人生信条。若是不好好教导,以后指不定还要惹出多大的事情呢!

“现在我要罚你禁闭,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踏出一步,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苏慧娘表情肃然,声音坚定地说道。

很明显,王七郎是个极其固执的人,他虽然听了苏慧娘的话一步都没有出屋,但与其相同的是,他也拒绝承认自己犯了什么错误,并且开始了连续三天的绝食。到第四天的时候,苏慧娘不得不承认自己输了!那天清晨,她推开了王七郎的房门。小孩正坐在炕上的角落里,抱着自己的膝盖,脸色清白憔悴。

苏慧娘叹了口气,把手里的粗瓷碗递了上去,蔬菜和瘦肉条煮的粥,闻起来就辛香扑鼻。

王七郎看了她一眼,片刻后,沉默地开始进食。

“…慧姐姐还在生小七的气吗?”饭后,他低着小脑袋有气无力的问道。

苏慧娘觉得自己要把一生的气都叹完了:“你还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王七郎犹豫了一下:“小七错了,不该拿刀去伤那老贱人。”

苏慧娘站在地上静静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语重心长地说道:“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用暴力去解决的…你知道吗?你现在的这个样子就像是只不顾后果的狼,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即使伤了人,也毫不在意。你这样不知道珍惜自己,让我很生气。”

“…慧姐姐”王七郎小心的叫了一声,脸上露出不明白地表情:“小七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王家那些人都是坏人,他们贪婪无厌,若不比他们更狠,让他们害怕,肯定还会再来找咱们麻烦的。”

“那也会由我处理。”苏慧娘招了招手,让他靠了过去:“我是大人,大人的事情就应该让大人处理。而你是个孩子,孩子就应该好好吃饭,努力学习,乖乖听话。而不是一言不合就要持刀伤人,现在跟以前已经不一样了,你有家,不在是孤单一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做什么事,都要考虑一下后果。”

王七郎抬头看了她一会儿,好半晌后,才闷闷地说了声:“知道了!”

“答应我,以后绝对不能再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了,好吗?”

“嗯!”王七郎乖巧的点了点头,走过去,把小脑袋靠在了苏慧娘的胳膊上。

“好孩子。”

感受着那摸着自己后背的掌温,王七郎的双眼却在苏慧娘看不到的地方,闪现出抹“不以为然”慧姐姐就是太善良了…算了,大不了自己以后暗地里做,不让她发现就行了…毕竟,他一丁点的都不想让这个人讨厌自己。

四月初八,隔壁的王家敲锣打鼓,好不热闹,从早到晚,人流穿梭不息,皮氏大摆筵席,招待亲朋乡邻。苏慧娘没有去,那一日,她照常地打扫家务,整理菜园,做做绣活。苏文和王七郎去学堂上课,中午的时候回来吃饭,苏慧娘做了鸡蛋饼,配上新鲜的小葱和鸡蛋酱,再加上一盘炒三丝和溜肉片,一家人吃得非常香甜,谁也没提王家的事。

倒是苏文,在饭后突然跑过来,一脸认真的说道:“姐,我会努力读书,以后不再让你和娘受欺负。”苏慧娘听了,倒是挺欣慰。

隔日,桂花嫂过来串门,言语中不禁说起了昨日王五娘嫁人的事情。

“抠搜死了!”她坐在炕上,一脸嫌弃地讲究道:“一张桌上就两个菜,一盆烂炖白菜,一盆子土豆片,全桌十来个人,就吃这两个菜,可把大伙气的够呛。”苏慧娘闻言不禁笑了出来,以皮氏那性子,这事真的能干出来,而且王五娘毕竟是去给县太爷做妾的,村民们也许心里面是瞧不起的,但面上却谁都不敢说出来,反而还要开开心心地给王家道喜去。

“更可气的是,那皮氏收礼钱时的样子,红包当着人的面就打开,若是少于十个大子的,那脸色立刻就撂下来,嘴里还说着各种难听的话,骂的人都抬不起头,有好几个嫂子饭都没吃就走了。哼…也就她这样的,才会愿意把好好的女儿送给个老头子做妾,我呸!真个是见利忘义,卖女求荣的女人。”

看了眼义愤填膺地桂花嫂,苏慧娘心里明白,她怕也是昨儿在那边伤了脸面的人之一。果然,围着王家,她念念叨叨了半个多时辰,其中提起地一件事倒是让苏慧娘颇感兴趣。

“什么,翻轿了?”苏慧娘眨了眨眼睛。

“可不是!”桂花嫂一脸幸灾乐祸地说道:“那花轿刚走到村口,不知道打哪窜出条疯狗,一口叨在那媒婆地后臀上,媒婆是个胖子,疼痛之下,嗷嗷叫着就往轿子里倒去,正好把一顶小轿给压翻了过去,现场好多人都看见了,可是乐死了个人,更好笑的是,那轿子被这么一摔,整个轿底都下来了,最后没有办法发,那王五娘只能站在轿子里,用自己的两条腿走,哎呦我滴天娘啊,你说好笑不好笑?”

苏慧娘听了这话,脑海中迅速浮现出一副画面,两个轿夫抬着顶小轿,轿子两边是个揉着自个臀部的胖媒婆,还有几个唢呐,那轿子一抬,却没有底,一双女人的腿露了出来。

“哈哈哈哈……”苏慧娘再也忍不住的大笑起来:“从村子倒镇上可是好几十里地呢,王五娘不得累死啊!”

“活该,这就是报应!”桂花嫂满是得色的哼了一声:“没到夫家的新娘子腿就沾了地,那可是极不吉利的。我要是县太爷啊,就该立马把这样的女人休回家,省的沾了晦气。”说实话,桂花嫂也许真有些乌鸦嘴的天分,王五娘觉得自己倒霉极了,用着两条腿,走了二十几里的路,她早就累的浑身虚脱了,一张扑了白粉的脸,全被汗水给冲了个干净,所以当年过五旬的县太爷一掀盖头时,看见的就是张五颜六色、花里胡哨却强装娇媚的脸蛋,他胃里一酸,差点没把午饭给吐出去,当场就甩了甩袖子,决定去八姨娘那找些安慰。王五娘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刚嫁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独守空房”你说她心里能不憋屈吗?当天晚上是整整哭了一宿,被住在她隔壁地六姨娘好一顿大骂!

作者有话要说:

一说往事

王家的诸多苟且之事暂时不说,这一日,天气晴朗,苏文和王七郎也下课回来,苏慧娘做完家事便起了上山溜达溜达的念头。于是留了林氏和苏文看家,自己换上一身深色的短遏,背着竹筐和王七郎一起上山去了。当初在王家的时候,苏慧娘没少到山上割猪草,只是她孤身一人并不敢往里走,只在山脚或半山腰活动,可今天因为有王七郎在,倒是不怕迷路了,要知道对他来说,这座山怕是比自己家都熟悉。

苏慧娘是抱着散心的念头来的,此时也不着急,只拿了个长木做杖慢悠悠地向前走去,上山的过程中,偶尔的也碰见过几个砍柴捡枝的,苏慧娘不管男女,一一打了招呼,她在王家凹也有一段时间了,因为性格亲切人又守本分,虽是个寡妇却从来没传出过什么不好的风闻,所以王家凹的乡亲们也渐渐接受她了。

对于这座山,王七郎怕是比任何人都熟悉,一路上让苏慧娘着实挖了不少好东西,小臂粗的山药个头极大的野红薯,还有许多婆婆丁、芥芥菜、马蹄芽儿等新鲜的野菜。苏慧娘见猎心喜,小腰弯的那叫个勤快不一会儿就装满了半个竹框。不仅如此,两人还在树林子里的一处阴凉的地方发现了许多蘑菇。

圆圆的,伞状的蘑菇一丛一丛的靠在一起,看着就让人有想采的冲动。

“挑灰的或者白的”王七郎极其显摆地说道:“色彩艳丽的和带斑点的蘑菇有毒。”

苏慧娘虚心受教,撩起下摆开始极其欢快的采起了蘑菇。直弄了大半个时辰,方才意犹未尽的起身。把蘑菇装好放在竹筐里,苏慧娘决定去山溪那洗洗手,此时,王七郎却不知道跑去哪里了等她洗手回来,那孩子依然不见人影,她就近寻了颗树桩坐下休息,有阵阵清爽的凉风吹来,刚刚抽条的树枝开始发出哗啦啦啦的声音,大约半刻钟后,王七郎回来了,他两只手兜住自己衣襟的下摆,隐约的可以看见鸟蛋的形状。见他匆匆跑来,苏慧娘脸上不由露出抹笑意,张嘴道:“又去掏鸟窝了?”

王七郎面上竟是献宝的表情,他看着苏慧娘刚想说什么,却突然目光一凝,脸色突变,苏慧娘皱了皱眉问道:“怎么了?”王七郎停下脚步,松开双手,鸟蛋坠在地上发出破碎的声响,他却不顾,只弓着身,脚下发力,如迅雷般向这边掠来,眨眼间,劈手夺过被用来做手杖的木棍,狠狠向苏慧娘头顶处一插。

“嘶、嘶嘶…”小臂长短的翠绿小蛇,被棍子顶部狠狠杵在树干上,三角的充满凶恶感的脑袋高高扬起痛苦的疯狂吐着红信。苏慧娘见了不禁惊呼一声,嗖的下退了好几步,颤声道“蛇?”王七郎二话不说,一抬手就掐住那绿蛇的脑袋,五指猛然收紧,啪——的下一颗三角脑袋滚在了地上,腥红的恶血飞洒开来,看的苏慧娘直欲呕吐。

“慧姐姐没事了,它死了!”

苏慧娘听了不禁别过脑袋狠狠地吸了口气,对于大约多数女人来说,“蛇”这种东西怕是全是世界最可怕的动物了,起码她自己就完全受不了,便是只看一眼,都有种无法抑制的恐惧。想着那种东西刚刚就爬在离自己脑袋极近的地方,她就浑身直冒冷汗。

王七郎担心的看了眼脸色煞白的苏慧娘,略带担心的安抚道:“慧姐姐放心吧,这种青环蛇是没有毒的。”

“不,那并不是重点。”苏慧娘有些抓狂地吼了一声,而后赶紧背起了自己的竹框,急匆匆地说道:“嗯,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回家吧。”王七郎看了眼心儿晃晃地她,突然觉得这样的慧姐姐好可爱,就像…嗯,就像是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突然地一种冲动涌上了他的嘴边,王七郎说道:“慧姐姐,要不要去我以前住的地方歇歇?”

苏慧娘闻言微愣,而后毫不犹豫地说道:“要!”在山林中越往里走,树木便越多,也越来越阴森,渐渐地,她已经完全分不清楚方向了,只能紧拉着王七郎地小手,苏慧娘觉得若是没有他带路,自己百分之百会迷失在这遮天蔽日地丛林中。

“这就是你以前住的地方?”看着眼前地山洞,苏慧娘很是惊奇的问道。

“嗯!”王七郎就像是第一次请小朋友到自己家做客的孩子,有些骄傲,有些得意地宣称道:“这是我的秘密基地。”苏慧娘想着这里果然够秘密的了。可以看的出来,山洞里存有许多生活过的痕迹,有干草铺的厚垫子,一床被褥,几个豁掉口的粗瓷碗,陶罐,在比较干燥的地方还堆积着些木柴,几只已经被处理风干的野鸡野鸭摇摇晃晃地掉在一块突出的岩壁上,苏慧娘放下肩膀上背着的竹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看了一遍后说道:“还挺不错的嘛!”

王七郎闻言,小脸上露出骄傲地表情,一副那当然了的样子。引着她坐了下来,小孩儿蹦蹦跳跳地跑到那草堆附近,整个人蹲在上边扒来扒去的,一小会儿后才抱着个包袱出来。苏慧娘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放着的却是两样东西,一本破破烂烂卷着扉边的书还有一只通身纯白,荧光耀耀的玉佩。苏慧娘不是那没见过世面的女人,那书先不说,光这玉佩一入手就知道肯定不凡,她很是惊奇地问道:“哪来的?”

王七郎脸上闪过抹黯然,低声道:“我爹死的时候瞒着皮氏她们,把这两样东西偷偷留给我,他说这是我亲生父母留给我的,让我好好保管。”

听了这话苏慧娘便知道他说的爹应该就是那已经去世了的王铁柱了。对于此人苏慧娘曾听三婶子说起过几回,那是个老实厚道的庄稼汉,王家的大郎从性格上来说,应该是随了他几分的。基本上整个王家凹都知道王七郎并不是王铁柱和皮氏的孩子,而以王七郎自己的聪明又怎么会察觉不出来呢?苏慧娘轻叹了口气,眉宇间涌上抹心疼,轻声道:“愿意说说吗?”

王七郎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一屁股坐在了苏慧娘身边,干脆利落地说道:“前些年外头到处都打仗,有一天,王家凹里来了个男人,把一个婴孩儿交给了一个庄稼汉,让他好生抚养孩子长大,庄稼汉答应了,可是四五年过去了,男人都没有回来,大家都说他死了,不会回来了,再后来庄稼汉也死了,所以…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用说那个庄稼汉便是王铁柱,而那个男人应该就是王七郎地亲生父亲吧。

“小七,很想见到你爹和你娘吧?”苏慧娘轻声问道。

谁想,王七郎却极干脆利落地回道:“不想!”

苏慧娘一愣,心道,莫不是这孩子认为自己被抛弃了,所以开始心怀怨恨了。

“我只有一个爹,他姓王,叫王铁柱,人虽然蠢了些,可对我倒还好。没有娘,那种东西算什么,我一点儿都不稀罕。”王七郎看着苏慧娘,本是玉雪的脸蛋上却盈满了种阴狠地偏执:“至于亲生父母什么的,更是不必再提。若是他们死了,我每年清明对天地磕上三个响头,权当报了他们的生育之恩,若是没死…”王七郎冷笑一声:“那就更不需要惦记了。”

“小七…”

“他们于我来说不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陌生人罢了!”王七郎看着面露悲伤的苏慧娘,突然话锋一转,声音里充满眷恋温柔地说道:“而且小七还有慧姐姐啊!”他的慧姐姐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最好的人,只要有她在,其它的,他都不需要。

听了王七郎的话,苏慧娘显得格外动容,一种酸酸甜甜的感觉直涌心头,原来被人依靠,被人视为重要之人的感觉是如此之好啊!

一时间,整个山洞中的气氛充满了情感回荡,直过了好半晌,苏慧娘才缓过劲来,她抬起手像是往常样拍了拍他的小脑袋,在对方越加闪亮的眸子里,又把视线放在了膝盖上的那本旧书上。

“霍氏拳谱…”苏慧娘皱了皱眉,她没有想到这会是本武功秘籍。打开一看,上面果然写着许多似是而非的口诀要领,还有十几张简易的小人画,上面的小人摆着各种姿势。

“这本东西可有用了!”王七郎见苏慧娘似乎看不懂,忙解释地说道:“我从六岁起就天天照着那上面的小人画练,不过半年就觉得身上长了力气,跑的也比以前快了,浑身总是发着热,寻常比我大一些的人,就是来两三个,也不是对手!”王七郎眉宇飞扬,语气中颇有得意之处。

作者有话要说:

又遇容妈

“原来如此!”苏慧娘暗自轻叹一声。这王七郎能在皮氏等人的折磨下,活蹦乱跳到这个时,怕也是因着这个原因,有个好身体真是比什么都强啊!

“武功这种东西我不是太懂,可你年纪还小,也没有人指导,还是不要乱练的好!”苏慧娘前后两世加起来都没有接触过这种东西,可却也曾偶尔看过些侠客异传之类的,知道这功夫一旦练差了,是很容易伤筋动骨,走火入魔的。

王七郎听了,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说道:“慧姐姐放心吧,小七有分寸。”

二人在这里又坐了半晌,见天色真的不早了,方才开始下得山去,当然,那只玉佩和那本《霍氏拳谱》全都被苏慧娘好好收了起来,不知为何她总有种预感,这两样东西,一定会有派上用场的那一天。回了家,林氏已经做好了饭菜,苏慧娘又特意把今天采摘的野菜洗出了一小盆,蘸着金黄的鸡蛋酱,吃在嘴里那叫一个水灵。

饭后,苏慧娘点了油灯,开始做起绣活,依然是帕子、香包之类的小物件,她现在一个月能做出五六条,可以为家里添上十两银子左右,算是苏家一项不可或缺的稳定收入。苏文和王七郎则各自附桌温习着功课,两人的学习进度不一样,可却总是飚着劲儿,特别是王七郎,每天最起码都要写上五百遍的大字,一双小手,没多久便磨出了厚厚地茧子,可见是真的用了心的。

亥时,苏慧娘撵了两人回去睡觉,自己也熄了灯,拉上窗帘,一个念动,便跑到了随身空间中去照常地好好泡了一顿温泉澡,她低下头看了自己一眼,便见倒影在水面上的少女也正目光盈盈的看着她,苏慧娘满意地扯了下嘴角,这副身体,轮长相是决计比不上前世的她的,撑死也只能算是个清秀而已,可苏慧娘不在乎,她细细地看了眼自己的脸蛋,那上面的红斑已经只剩下了层浅浅地粉晕,相信只要再过上一两个月,定能全部消失掉,她的要求真的是不高,只要能“见人”就成!

泡好了澡,洗去了一身地疲惫,苏慧娘这时也不太困,便起了整理下空间土地的主意,此时的空间所种下的已经不再是那成片成片的名贵花朵,毕竟花再好看也是不能当饭吃的,空间里不长杂草,也不用浇水所需要做的只是收割而已。苏慧娘已经提前往空间里放了好几只大大地竹筐,此时正好派上用场。整整半天时间,她收集了一筐翠绿黄瓜,一筐茄子,一筐土豆,还有两筐的大红枣,这枣子还是刚发现空间时种下的呢,现在都已经长成一颗颗粗壮的大枣树,上去晃一晃那枣子就呼啦啦地往下掉。

心满意足的看着面前的蔬菜水果们,一种丰收的喜悦溢满心房,当然在这高兴中也有些微微地烦恼,她该怎么解释这些东西的出处呢,苏慧娘无奈的摇了摇头。

两天之后,林氏看着自己面前的几筐大红枣,稀罕的眼睛直亮。

“慧娘啊,你是从哪摘的啊,怎么这大个,看着可真水灵!”

“山上摘的”苏慧娘不欲在这个问题上深说,忙打岔道:“娘,明天正是赶集的日子,你跟我一起去吧,正好把这些东西都卖了。”

“我看行!”听着要去卖钱,林氏哪有不答应的道理。第二天,正是村里学堂沐休的日子,苏文和王七郎便嚷着也要跟去,苏慧娘想着人多力量大,便也就答应了。于是四个人,带着两大筐红枣,一大筐几天前生出来的鲜豆芽儿和着一土篮子鸡蛋兴匆匆的坐上了去镇上的牛车。为了赶时间,她们天不亮就出发了,可是到镇上的时候,集市也已经进入到了尾声,几人赶紧寻了个地把带来的东西放下,苏慧娘巡视了一圈,见前后左右的小贩们都在那扯着脖子叫卖着,也有心学几声,可她毕竟从没在大庭广众下做出这种事,不免有些张不开嘴。

还是王七郎胆子大,小孩儿面不改色的往前面一站,大声叫卖道:“大红枣嘞,又甜又脆的大红枣,五文钱一斤嘞!”苏慧娘含着笑意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自己这么大的人了,怎能连个孩子都不如,心气上涌,不觉的也大声叫卖起来。站什么山,说什么话,自己早就不在是什么侯爵夫人了,为了生活奔波不休的苏慧娘才是此时此刻最真实的她。

王七郎长得好看,站在那里特别的打眼儿,很快地就有一些人过来问价。第一个给苏慧娘开张的是个满头白发,手臂上挎着菜篮子的老太太。

“五文钱一斤太贵了,四文还差不多”讨价还价大概是每一个买者的习惯了。

“老奶奶,这枣子是我姐姐天不亮就去深山中采的,又赶了十几里的路,这才到的这里可辛苦了呢!”王七郎一脸乖巧的抓起颗大红枣递给了她:“而且这枣子又脆又甜,好吃的不得了,不信的话你尝尝看。”看着这般玉雪可爱的孩子,老太太不觉的就想起了自己的小孙子,脸上带着笑意地就接了过来,放嘴里一尝,果然,好吃的不得了,当场就买了二斤,让苏慧娘得了十文钱受了王七郎的启发,苏慧娘在叫卖的时候,不觉说出了:“先尝后买,不好吃不要钱”的口号这下可是吸引了许多人,现在正值四月,苹果、梨子什么的都还没下来,苏慧娘的枣子看上去个个皮薄肉厚,又红又圆的,离着近了,还能闻到股枣香自然极是吸引人,而且才五文钱一斤,算是极便宜的了。

苏慧娘和王七郎负责叫卖,苏文邀秤收钱,林氏负责给大家拿纸包枣子,一时间,几人忙的团团转,看的四周的小贩们各个眼馋不已,趁着这会人多,苏慧娘又向大家介绍了“豆芽”,只是此地的百姓们大都不认这菜,所以卖的反而不如红枣快,就这样苏慧娘只卖了半个多时辰,等到集市完全散去时,带来的两大筐红枣只剩下了小半筐,豆芽也剩下了些,倒是那一百个鸡蛋,全都被人买走了。

苏慧娘见卖的差不多了,便准备收摊,正在这时却恰好碰见个熟人。

“容妈妈…真是好久不见了。”来人正是陈府的那个与苏慧娘相熟的妈妈。

“是你!”容妈妈显然也挺惊讶的,对于苏慧娘她还是留有印象的,不由笑着说道:“这可真是巧了。”

两人闲说了几句,苏慧娘便笑着问起了陈如月的婚事。容妈妈便道:“大小姐六月中旬才会出嫁我们家少爷要在上京留到那个时候,夫人倒是先回来了。”提起陈夫人,荣妈妈脸上颇有滞色。苏慧娘看的分明想着应该是陈夫人在上京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要不然这千里迢迢的去一次,怎么这样快就回来了。不过这事到底跟她无甚干系,也轮不到她来开口询问。

“你们这是卖的什么呢?”容妈妈显然也不欲多说,她低下头看了眼身前的竹筐。

“一些红枣和豆芽儿”苏慧娘手脚麻利的把剩下的所有枣子和大豆芽包起来,一股脑地都塞给了荣妈妈:“妈妈拿回去,尝尝鲜吧!”

“这怎么行,你们也是要本钱的。”容妈妈其实也就是随口一问,没想掏钱买,这些东西她们府上可是看不上眼的,可是苏慧娘这样一给,反倒是不掏钱不行了。

“枣子是山上采的,豆芽儿是自家发的,哪有什么本钱,妈妈曾经那样照顾过我们,这些东西又算得了什么”苏慧娘笑着说道:“这枣子酸酸甜甜地,倒是很开胃,妈妈别推辞了,收下吧。”

容妈妈听了心中一动,这些日子夫人正肠胃不振呢,鲜果什么的早吃烦了,这枣子说不定倒是个新鲜物的。如此,便不再加推辞,笑眯眯地收了下来,苏慧娘又简单地说了关于豆芽儿的做法容妈妈记在心里,二又说了些话,容妈妈方才带着身后的两个挎着各种东西的婆子走了。

“慧娘啊,这就是你以前说的那个陈府的人啊…”林氏在身边轻声问道。

苏慧娘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是好气派…”林氏语带羡慕地说道:“瞧着,比刘地主家的大奶奶都神气。”

苏慧娘虽然不知道她说的刘地主家的大奶奶是谁,可还是笑着打趣道:“娘,您别着急啊,等弟弟考上了功名,您可就是名副其实的老夫人了。”提起苏文,林氏立马又笑的开怀起来,摇头道:“娘可不奢求那些个,只要你们两个好好的,娘就心满意足了。”

两人的谈话轻飘飘地却传到了身后的苏文耳中,他用力攥了攥拳头,眼中之色越加坚定。

高高兴兴地卖完了这些东西,苏慧娘又去了趟“如意坊”卖了六条手帕,赚了十二两银子,中午的时候,四人下了馆子,要了四菜一烫,林氏面上不舍,一个劲儿的说着浪费,苏文和王七郎倒是吃得开怀,苏慧娘笑眯眯地吃了□□炒月牙骨,嗯…炒的挺脆的,她想着:自己应该多学学啊。

作者有话要说:

29章 大枣酿酒

晕黄的灯光下,苏慧娘一手小算盘拨的是哗啦啦地响。大枣一共卖了两百七十五文,豆芽卖了九十一文,鸡蛋两文一个,一百个就是两百文,手帕卖了十二两,合上银子总共就是十七两零六十六文钱。但是支出去的也不少,吃饭花了二两半的银子,布料、绣线之类的花了三两银子,给苏文买了打白纸和几本注经花了三两银子,一个涮锅子用的紫铜炉三十文钱,半扇猪后臀花了一两三十九文,一些咸盐、白糖、大料、灯油、等生活用品总共花了五十文,算来算去,最后剩下的就只有六两零九十五文钱。

苏慧娘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想着,在农村幸好蔬菜什么的不用去买,否则手里的钱财肯定花的更快。当然,这也是因为他们家比较“奢侈”的缘故,你就是属遍整个王家凹,也没有像她们家这样顿顿有肉有汤,每餐最少两个菜的了。

今天的红枣卖的最好,苏慧娘不由动了继续往下卖的心,她的随身空间里长着五六颗的大枣树若是装成筐,三四十筐的都不是问题。只是想继续下去,却有两个难碍,一是,路途太远。二是镇上也有不总有赶集的。念头暂压,次日天明,苏文和王七郎自去学堂上课,苏慧娘做完了家务又开始整理起菜园子来,林氏去了三婶子家,见屋里没人,做完了活的苏慧娘赶紧进了趟空间,捣腾出了几筐红枣。这些她倒不准备卖,而是要用来做红枣酒的。

拿着大木盆放在当院,注入满满一盆清水,而后倒入枣子,苏慧娘挨个洗了个干净,而后拿着木槌,均匀地开始击打,反反复复,用时良久,直到整盆枣子全部变成枣泥后方才住手。光是这道程序就足足用了三个多时辰,林氏回来后不禁大吃一惊,苏慧娘笑着解释了遍,要求对方帮把手于是在她的指挥下,母女二人把自己家能找到的所有陶罐器皿的都拿了出来,苏慧娘按照比例在枣泥中注入适量的冰糖和清水而后挨个倒入器皿中,封盖时最是讲究,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空隙否则酿出的酒就会坏掉。苏慧娘特意在每个封口处牢牢紧上了圈细纱。一番忙活下来,时间不知不觉的就到了日落,成果便是摆在她们面前的这十四个坛子。家里没有地窖也没有水井,苏慧娘只能寻了个最阴凉的地方,把它们埋进了土地里,只需要半个月左右,应该就可以发酵成功了。还剩下的一些大枣,苏慧娘则是决定晒干,把枣子用刀切成半,放在阳光下暴晒。如此,半个多月过去后,苏慧娘拿出埋进土里的坛子,打开来看,果然,果肉已经完全烂沉在坛底,深红色的汁液散发着浓浓的酒香。

苏慧娘迫不及待地饮了一口,霎时,只觉得一种滑腻香醇的味道盈于齿间,喜的她笑眯了眼睛便是林氏、苏文等也都说好喝,最诈的还是王七郎,那小鬼居然在苏慧娘之前就偷偷的取出一坛装进了他那小馋肚子里,被苏慧娘念了好一顿。

酿出来的酒一共有十四坛,苏慧娘给三婶子家、桂花嫂家还有苏文学堂的老师那各送了一坛,反响相当的不错,三婶子都来问她再要一些了,苏慧娘哪里舍得再给,只言就酿了这些没有了。三婶子挺失望的,她暗自寻思着,这大枣酒做法简单,她以前也曾做过,可是酿出来的酒又酸又涩一点都不好喝,怎么到苏慧娘这就不一样了呢?

这一日,苏慧娘家来位客人,却是陈府的容妈妈。

“你上次卖的那些枣子还有没有?”容妈妈笑着问道:“实不瞒你,那枣子啊,我们家夫人爱极了,现在每日都要吃上一些呢。”苏慧娘虽然惊讶她的到来,可还是笑着把人请到了屋里,能够和陈府拉上关系,那是苏慧娘乐意之极的事情。于是,她便说道:“还有的,容妈妈稍等,我这就给您取来些。”苏慧娘装了一篮子大枣过来,而后又拿出了两坛子大枣酒。容妈妈给了苏慧娘十两银子又留下几盒吃食,方才笑眯眯地走了,谁想到几日过后,她却又来了,直言,自家夫人爱上了苏慧娘酿造的枣酒,要多买一些回去。苏慧娘问她要多少,容妈妈便说有多少要多少。

苏慧娘想了下,径自去取了七坛过来,却绝口不收钱,只道:“妈妈实不相瞒,我有一个弟弟叫苏文,现今在村里的学堂读书,自身也是有童生功名的,原来他身子不好,不便离家太远。现在确是好多了,村里的教育资源毕竟有限,我便想着给他转到镇上去。”

容妈妈听了微一沉吟,笑着说道:“你却是个肯为弟弟打算的好姐姐,真是难为了。”苏慧娘笑了笑。容妈妈也没再提钱的事情,把枣子酒搬马车上,打了声招呼,一行人便走了。苏慧娘望着尘土飞扬中渐渐远去的车影,微微地笑了笑,知道这事应是成了。

果然,三日之后,陈府让人送来一张“拜师帖”。这个时候学子想要上得学堂,只要满足对方的收生条件,再交上一定的束脩便行,但是如果你想要在学堂中拜一个真正有身份、有学问的老师那就不得不使些特殊手段了,而这“拜师帖”就相当于那块叩门石,至于能不能得了那老师的眼最终还是要看学子自己的本事。得了这个消息,最高兴的莫过于苏文,那孩子激动地红了眼,几乎快要哭出来了,被一旁地王七郎好一顿的埋汰。

第二日,苏慧娘便领着一身淡蓝色学子长袍,头带儧巾的苏文去了龙泉镇上的“春秋”学堂。学堂中都是男子,不便女子进入,苏文深吸一口气,拿着陈家给的拜帖自己走了进去。苏慧娘在外面等了许久,直过了两个多时辰,苏文才走了出来,见了自家姐姐,他立刻露出了浓浓地喜色几乎是脚步生风的就奔了过来。

苏慧娘笑着问道:“成了?”

苏文使劲儿的点了点头,难掩激动地说道:“书院的子由先生愿意收我做学生,子由先生学问可厉害了呢,我…”苏慧娘在那里含笑听着苏文难言激动地言辞,半晌后,才赞叹似的说道:“我弟弟可是良才美玉呢,算那个子由先生有眼光。”

苏文听了后,一张俊俏的脸蛋立刻红了起来,脸上露出害羞的神色,可是那张小胸脯却微微的挺了起来。苏慧娘却知道,大约是由于自小身体和家境贫寒的原因,苏文的性子其实是有一些软弱自卑的,这样的人就得需要不停的鼓励,培养他的自信心,渐渐地才能摆脱自身地缺点,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春秋”学堂是住宿制的,来的时候苏慧娘并没有带什么东西,她打算都给苏文买新的,于是整整一个下午,姐弟二人开始穿梭于市井之间,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外,苏慧娘还买了方足有五十两银子的名贵台州砚,这是打算给子由先生做拜师礼的,甭管什么时候“尊师重道”的弟子,总是会格外受老师喜欢的。

傍晚的时候,苏文就住进了学堂中,苏慧娘自己也寻了家干净地客栈住了一宿,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方才坐上了回家的牛车。苏文走了,林氏的心一下子就空落下来,不时的就掉上几滴眼泪苏慧娘百般相劝都没有什么用,只撂下不管,寻思着林氏总有想明白的时候。倒是王七郎这段时日是兴奋不已,跟个小麻雀似的总是腻在苏慧娘身边,便是每日练字时都要挨着苏慧娘,那样子真是恨不得变成只“贴树皮”黏在她身上不下来才好呢。

日子就这样缓缓走过,转眼间便过了两个月,这段时日,苏慧娘一家过的很是悠闲安稳,而最让她自己高兴的则是,她脸上的硕大红斑终于完全消失不见了,一张清清秀秀,却白腻的恨不得掐出水来的小脸蛋,终于重新得见天日了,对于她的变化,见到的人都称奇不已,苏慧娘的一颗心终于完全落在了地上,时时活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中,确实不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啊。

“慧娘啊,你洗完了啊?”桂花嫂放下手中的棒槌,笑着问道。

苏慧娘嗯了一声,又和她说了些话,这才抱着自己的木盆向家走去。此时正是夕阳西斜,黄昏的光芒染在乡间的小路上,倒是别有一番美丽,苏慧娘心情不错,一边欣赏风景,一边想着今天晚上该做些什么好吃的东西。

“呦…这不是我那死了相公的四嫂吗?”突然地,一声流滑滑的声音响起,伴随着的还有声高高地口哨苏慧娘抬眼望去,便见自己的正前方被四个少年模样的的人堵住,打头的那个不是王六郎又是谁。

第30章 慧娘被戏

王六郎看着眼前的苏慧娘一双眼睛里闪过抹深深地惊疑,这哪里还是记忆中那个丑陋不堪的苏慧娘,瞧那白嫩地能掐出水来的肌肤,瞧那珠圆玉润地小脸蛋,瞧那通身的气派,眼前的女人可比他五姐,不!比王家凹中所有未嫁的女子,看起来都要好看。

王六郎的眼珠子咕噜噜地直转,闪烁着不怀好意地光芒。苏慧娘皱着眉头,看着堵住她去路的几人,这几个人都是十五六岁的半达少年,在村子里属于那种整天游手好闲,地痞无赖之流的人风评极是不好。

苏慧娘不欲与这些人多做纠缠,只冷声道:“让开!”

“嗳…四嫂何必这样绝情,不管怎么说咱们曾经也是一家人嘛!”今儿的王六郎穿了一身粉袍脸上铺着层白粉,手里还拿着把折扇,身后跟着钱四几个小流氓,整个人极像是那要登台唱戏的戏子,看起来特别的滑稽。他一边说,一边向着苏慧娘这边走来,钱四几个也嘻嘻哈哈的涌了上来,苏慧娘被他们围在了中间。

“再说一遍,给我让开。”苏慧娘脸色平静,看着王六郎的双眼中有着深深的厌恶。

王六郎几人对视一眼,他们这些日子也调戏过不少小娘子,全都是说说黄话儿,便大惊失色的倒没一个像是苏慧娘样镇定的,那高傲的样子,不像是个寡妇,倒像是什么高贵人家的小姐。呸!不过就是他们家休掉的破鞋罢了,在这摆什么威风,王六郎这段时间威风惯了哪里受得了苏慧娘的眼神,当场就带着淫意的说道:“啧啧啧,一段时间不见,四嫂可是大变模样啊,都是我那四哥没福气,消受不起你这美人恩,不如让我这个做弟弟的代劳吧,也省的嫂嫂你春闺难耐,白白做一回女人。”

“嘻嘻,小寡妇,六少爷说的不错,跟着他保证你爽的欲仙欲死,嘴里声声喊着情哥哥,人家要…”钱四尖嘴猴腮地脸上,漾着□地笑意,一双坏眼直个的往苏慧娘的胸前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