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很到达负二层停车场,门开的时候顾铭率先走了出去,而林安夏也没有停留,他毫无停留的直接朝自己车的方向走去,在她刚打开车门的时候他已经往她面前经过,黑色的车瞬间消失在停车场内,没有多作停留,她也很快开了出去。

有那么一瞬间,她心里有个非常荒唐的想法:也许,他是为了她才留下的。但很快就被自己否定掉,昨天她惹他那么生气,他们就连和平共处都难了,其他的应该也更不会有了,自嘲的笑了一下,她继续往家赶去。

整个城市依旧夜色璀璨,他们各自驾车往不同的方向驶去,各自的孤单,各自买单。

而当顾铭回到家里,有神色庄严的男人坐在他面前,看得出已上了些年纪,但仍然挡不住他眉宇间那股慑人的气魄,而顾铭脸色始终紧绷,没有一丝缓和的余地。

“你还是不肯回来吗?”男人沉静的开口,眉间多了一些严肃,他一直冷冷的望着面前比他还冷的男子,脸色有些不太好。

顾铭却毫不退缩,他抬眼正对他,冷冷道:“六年前我就说过,我不会继承环宇,在这一点上,永远都不可能改变。”

顾天成强忍住心里的怒气,神色定了定,冷哼道:“哼,你那个小公司,要不是川崎集团插手,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就算不存在了,我也不会回去。”他依然不改声色,表情是一贯的冷淡,“就算为了我母亲,我也不能。”

这一招出奇制胜,顾天成之前还算平静的脸色瞬间变了变,身体也忍不住一颤,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还记得?”

他问得有些底气不足,如果没记错,他在调查的时候查到他是在五岁就被送进孤儿院的,那么小的孩子怎么会记得之前的记忆,而且后来把他接回顾家也从未听他提起过。他的声音明显有些颤抖,“你妈她…是怎么死的?”

“你现在来问这些觉得还有意思么?”顾铭冷笑一声,“你还能想起她长什么样子么。”

顾天成也不愧是在商场打拼这么年的老手,很快已经恢复镇定,他若有似无的叹了一口气,“她是一个很傻的女人,也太倔强,如果当初她肯留在我身边,也许一切都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可笑,你要和别的女人结婚,她还留下来做什么,做永远见不得光的二奶?”他眉宇间依然只有冷,还有一丝不易察觉到的伤痛,“她不会让自己那么廉耻的活着,她是一个生活在阳光下磊落的女人。”

“我找了她很多年。”顾天成语气开始软下来,“但她躲藏得很好,若不是朋友偶然在医院翻出你的出生记录,我甚至不知道你的存在。”

顾铭脸上是比之前更冷的表情,“她之所以要带我远离,就是希望我不要再和你扯上任何关系,但是很不幸让你找到我,我当初肯跟你回顾家,是因为我急于想逃离那里让人窒息环境,而后来我长大了,当然就要离开,而且是迫不及待,你趁早死心,我是绝不可能回去的。”顾铭的语气没有一丝的缓和。

顾天成也并不生气,他嘴角慢慢弯起一个笑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是我的多年来的信条,你身体里既然流着我的血,就必然有自己的命运。”

“是么?”顾铭冷笑,“但我的命运从来只掌握在我手中。”

顾天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起身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或者,你愿意看到身边的女人为你受罪。”到门边他转过身来意味深长的说,眼睛凝聚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

说完就转身关上门走了出去,顾铭起身缓缓走到窗边,依然习惯性的看着整个被夜色包裹的城市,眼睛里风起云涌。

但他注定会是输家,从他爱上她开始,他就有了弱点,这种弱点是致命的,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但真的到了这一步,他的选择就更不能有任何偏差。

周末一大早,戴泽航便来开车来接她,见她穿着一身轻便的运动装,头发高高的扎起,便露出赞赏的笑容,林安夏反观他,也是一身休闲的运动的装备,落得一身阳光,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大学生,她不禁感叹,为什么年纪相仿的男女,女人的年纪总是一目了然,而男人却猜不出所以然来,一思及此便不满的撇了一下嘴,捕捉到她的小动作,戴泽航眼里隐藏不住笑意,“安夏你这么一穿,别人还以为我诱拐高中生呢。”

虽然知道他在夸张,但林安夏还是开心的笑了起来,作为女人小小的虚荣心被满足了,他驱车带她来到郊外的一处景区,据说是原生态的古木树林,远远看去还真是有几番古朴的味道,虽已是秋天,但山上全是四季常青的树木,一点也没有萧瑟之意,依然生机而蓬勃。

戴泽航蓄势待发,他背着一个大大的旅行袋走在前面,林安夏跟在后面,但是果然,在才刚刚出发不到十分钟,林安夏就已经走不动了,停在路边扶着腰直喘气,戴泽航扶额,颇为无奈道“安夏你果然没有说谎,你说说你这体质,一看就是缺乏锻炼的人。”

林安夏喘着气,挥挥手,“那是当然的,像我这种上班族平时上班天天坐着,周末也总宅在家里,哪里有时间去运动。”

她说的没有错,像她这样的单身独居女子,生活必然是乏善可陈的,一本书,几首歌,或是一场电影便足以打发掉整个周末,运动?这和她的生活毫不相关。

戴泽航折回她身边,从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她,“你要知道,运动会让人保持青春。”

见林安夏一脸不信任的样子,他狡猾的笑了下,“我是医生,说话都是有根据的,如果你以后肯经常跟我出来锻炼,保证你能永葆青春。”

林安夏配合的笑笑,戴泽航忽然不容分说的牵起她的手,“走吧,我们一定要爬到山顶。”

他的动作那么自然,没有一丝让人觉得唐突,一路走走停停终于两人还是爬到了山顶,戴泽航适时放开了她的手,林安夏已经完全没有力气,瘫坐在一边,然后他忽然便魔术一样从包里拿出了一块餐布,然后把食物一点点的摆在上面,林安夏哗然,零食水果应有尽有。

“戴先生,你确定我们是来爬山的?”她忍不住挪揄。

戴泽航蹙眉道:“作为等价交换,你叫我泽航就行。”拿了一个苹果递给她,“另外,爬山也要懂得享受,人生嘛,怎么过都是过,享受着过当然最好。”

不客气拿着苹果啃了几口,林安夏也坐到他对面,眼睛里闪过一丝局促,她一直觉得不带姓的叫人始终有些暧昧,但看他一脸正义凛然的样子她又觉得没有什么。

“是啊,我一直就不懂得享受。”她也跟着感叹。

戴泽航坐在地上抬头看着她,不知为何,林安夏总觉得他即使是不笑的,眼底也总隐隐带了一层笑意,加上这秋日暖阳,幽远绿意,她忽然有了那么一点点感动。

戴泽航把好吃的全推到她面前,“安夏你应该多吃一点,太瘦了总归不好,这些,这些都要吃完,不然我还得原路背回。”

见安夏一脸为难的样子,他狡黠的笑了一下,“医生的建议,总不会错的。”

这对林安夏来说是个不同寻常的周末,在城市独自生活被石头森林逐步腐蚀掉青春与活力,在面对一片即使是秋天也依然散发生机的绿色森林,林间还偶有几簇鲜艳繁花,身边是某个人暖暖的笑意,那一刻,她觉得那些她一直很在意的得失竟显得那样渺小,也许真的只有这样平静而真实的生活才会是她的最终归属。

站在山的顶端,她可以远远的看见那座密集的城市,还是忍不住想起顾铭,她却觉得他们之间隔了那么远。

千山万水,世纪光年,那么远。

作者有话要说:我滴那个天呐!!自从沦落为宅女,

脸上痘痘就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ㄒoㄒ)/~

我还要去艳遇,还要去泡帅锅的啊~~~这下完了!

god!请拯救我啊!!!!

第二十八章,较量(一)

经过周末的一次爬山运动,林安夏觉得自己似乎又充满了活力,又有些后悔曾经那些宅在家里一动不动的周末,像这样偶尔出去接触一下大自然会让人觉得那么的身心舒畅,这直接导致一直患有轻度星期一恐惧症的她怀着一份略带愉悦的心情去上班。

把图纸顺利交给了工程部,中午休息的时候,林安夏去茶水间泡咖啡,刚巧碰见八妹和行政部的秦媛媛正在神秘兮兮的耳语,见她来了两人才稍稍分开,秦媛媛见是她礼貌的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只剩下八妹还在那里呈忧愁状,她无精打采的朝她打了下招呼。

林安夏本来就不在意那些公司的八卦,也没有想打听的欲望,泡完咖啡准备就要走,却不想八妹叫住了她,“安夏,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维纳要易主了。”八妹已经走到她面前再她耳边小心翼翼的说。

林安夏拿着咖啡的手明显抖了一下,不可思议的问:“易什么主?”

八妹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一脸的无奈,“维纳只有一个主,你说易谁?”

林安夏依旧没有缓过神来,微微蹙眉,心里忽然有个地方狠狠一动,“怎…怎么会?”说话都显得有些吃力。

“刚听行政部说的,假不了,听说顾总要回去环宇,环宇会来一个新总经理。”八妹无奈的扁了一下嘴,“经过上次的事情,我看顾铭也是想通了,既然逃不掉,索性早日回去继承大业。”

不知为何,林安夏脚有些发软,但她不想表现得很明显,“哦,这样,反正我们工作不变,换哪个主都是一样的。”

“也是啊,但真是可惜了顾总这么帅的男人,真是舍不得。”八妹跟着念叨,一脸的不舍。

林安夏没有再继续停留,她有些吃力的走回自己办公室,喝了大半杯咖啡依然打不起精神,他走了不是很好么?不用再每天面对他,也不会让自己彷徨混乱,他终于,还是要走回自己的宿命。

而自己,也会坚定的去选择属于自己的路,她一定会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而他们,只是有过一个本不该存在的交集,当清醒过来,还是要各自继续走路,是两条毫无相干的路。

不两天,全公司几乎已经传遍了这个消息,每个人都在猜测事情的原因,一时间总说纷纭,但没有人可以确定,大家都只是想象而已,而大部分人比较赞成的原因是因为顾铭最终斗不过他父亲,从上次的事情可以看出,只要顾天成略施压力,维纳没有不倒的道理,也许顾铭已经认识到这一点,所以才不得不妥协。

虽然是很让人信服的原因,但林安夏才想起那时维纳面临倒闭他坚定的眼神,她忽然就自以为是的认为他一定是有别的苦衷,但又想不通,他是那样从来不肯轻易低头的男人,有什么能让他违背自己的意愿,去做自己从一开始就否定掉的事?

但文件还没有发下来,她就继续认为那只是一个传言而已,努力做好自己手上的工作,认真的工作,认真的生活,其他都不需要再想。

某个中午,黎浅月约了她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厅吃饭,她没有拒绝,一下班就和她一起走了过去,林安夏心里依然有些微微的惆怅,这些天她越是想努力工作,却觉得越是忍不住要想很多,一转眼,她们已经坐在了角落的位置上。

“有心事?”黎浅月轻问。

林安夏才回过神来,朝她淡淡笑,摇摇头,“没有,只是有点累而已。”

黎浅月有些抱歉的说:“都怪我上次让你改设计图,肯定让你忙了好久。”

“不关你的事,我只是最近状态不好而已,再说,工作上的事哪能怪谁。”林安夏急忙解释,毕竟这的确不是她的错。

黎浅月今天没有把头发挽起,长长的卷发垂在两侧,一贯的咖啡色眼影,让她看上去非常风情而冷艳,点好菜,她认真的看着林安夏,唇角有淡淡的笑意,“其实早该请你吃饭的,刚来公司那段时间多谢你的帮助,不然很多事我真的有点头疼。”

“那是应该的,你可是我领导,支持你的工作难道不是我们下属该做的?”林安夏失笑。

黎浅月无奈的摊摊手,“别叫我领导,我坐这个位置当之有愧,再说,很少有你这样真心的下属了。”

“哈佛大学的高材生坐这个位置真是当之有愧。”她故意说着反语,“再说,如果请我吃这顿饭只是为了感谢和夸奖我,那我可真吃不下了。”

黎浅月嗤笑一声,“那好,我不说了,咱们纯聊天。”

“好。”林安夏愉快的答应。

等点的菜上桌,林安夏就开始吃起来,动作并不夸张,但吃得很有味,对食物她一贯如此,反观黎浅月,简直是优雅到让她本来标准的动作显得粗糙不堪,果然,千金小姐与平民百姓总是不一样的。

吃到一半黎浅月忽然抬头问:“顾铭的事你听说了没?”

“什么事?”刚往嘴里送了一块牛排,林安夏有些茫然的抬起头。

“就是他要离开维纳去环宇的事。”毫无停顿的语气,就像是说着一件极其平常的事。

林安夏拿刀的手突然就僵了一下,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哦,那个啊…听说过,但不知道真假,毕竟公司传言太多了。”

黎浅月肯定的点点头,“这件事是真的,下个月他就会正式离职。”

虽然知道这样的事实,但被她亲口确定,林安夏心里有两秒钟还是不可避免的漏跳了两拍。

“哦,这样啊。”胡乱的切了两下牛排,有些不自在的说:“那内部员工应该不会调动吧?”

黎浅月看着她,肯定道:“不会,只是总经理和副总经理换人而已。”

蓦地抬起头,“你也要走?”

对面的浅笑的女子脸上扫过一丝落寞,淡淡道:“是啊,我来维纳的目的不也是他么。”

“真的那么爱他么?”对上她的眼,认真的问。

黎浅月眼睛里有一种坚定而执着的神色,表情有些无奈,“你也许不信,我从十六岁开始,心里就只有他,再也不会去爱别人。”

震惊。原以为是富家千金的通病:越是得不到的,越是要得到手。

但是太长了,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年华难道只是因为这样一个赌气的理由,太过牵强,这样的爱,沉重而执着,就算曾经偏激,但却值得原谅。

林安夏对她莞尔一笑,“我相信。但,值得吗?”

值得吗?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只想看他一人,也只愿身边就此一人,就算被伤透彻骨,也要回头继续追寻,爱他已经成为习惯,并且再也改不掉。

黎浅月动作优雅的喝了一口面前的红酒,眼睛里闪烁着一些复杂的东西,“值得。因为是他,所以值得。”

一开口却又是坚定不移的语气,表情几乎没有起伏。

“安夏觉得我傻吗?”她问。

摇摇头,心里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有些微堵,“只要你觉得值得,旁人便没有评价的权利,只是,作为朋友,我希望你能早日释怀。”

“不,你错了。”口气忽然变得强硬起来,“只是时间问题,他迟早会是我的。”

眼睛里骤然凝聚起来的势在必得,让她看上去有点陌生,林安夏没有再继续,她知道,如果她真的能放弃,三年后她就不会出现在这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谁又能拯救谁呢?

自从亲口从黎浅月口中听说那件事以来,林安夏就尽量躲避着他,下班也总是先走,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原因,但依然越来越不安,那种就像沉溺的感觉始终如影随形,让她透不过气来,常常有想哭的冲动。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神经质了,也越来越不是自己,难道仅仅是因为一个人的离去?

她不承认,她只是太累而已,是的,工作太累了。

在之后的一周,文件正式发下来,顾铭会在下个月正式离职,看着那一张薄弱的纸,林安夏有些怅然,一张无情的纸片,就要改变一个人的人生,荒谬而无奈,她想起的却是不久以前,她在他办公室里,他眼睛里自信的光芒,那是他对自己选择的人生的自信,锋芒毕露,谁与抗衡。

但他真的要走了,让人无从猜测的原因,她最后一次去他的办公室,气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尴尬,他依然坐在那个位置上,从头到脚散发着清冷的气息,一双无底的眼睛从她进来开始就停留在她身上,竟让她有些紧张。

她定下神,祥装镇定的走到他面前,把手里的图纸递给他,“顾总,你先看一下还有什么需要改的地方吗?”

顾铭不动声色的接过,在她正要将手收回的时候忽然紧紧抓住,“该死!”他低咒一声,“还是败给你了。”

惊慌的想要抽回手,才发现简直不可能,那人的力道她早就已经清楚,“顾总,请你放开我!”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这两天写文太不在状态了,打开电脑脑子就空白一片,

哎哟,简直要疯了~~~

发文也有这么久了,但看这点击与收藏简直让人心寒啊,心寒~~

话说有霸王的童鞋,出来冒个泡吧,让我知道你真的在支持我,

这样某薇的动力神马的,就来了,保准跟打鸡血一样。。。

第二十九章,较量(二)

惊慌的想要抽回手,才发现简直不可能,那人的力道她早就已经清楚,“顾总,请你放开我!”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与慌乱。

“如果我说不放呢?”黑眸锁紧,带着一丝挑衅,“你会怎样?”

“你…”林安夏说不出话来,恨恨的看着他。

顾铭嘴角勾出一抹弧度,“就算你把那件事当做羞耻也无所谓,因为那的确是我趁人之危,但如果你想否定我,现在已不可能,林安夏,无论你多不想承认,早在你撞上我车那日,我们就注定有了牵扯。”手渐渐滑至她手上,轻轻的握住,“并且是一辈子纠缠不清的牵扯。”

看着面前那张带着魅惑的表情,一脸认真的俊美男子,她竟忘了抽回手,尽管心里有一千个声音在提前自己不要沦陷,但她却贪恋了这一刻的温情,许是他手上难得的温度让她不忍放掉,许是他眼里仅仅只对她的温柔,就这么忘记时间,心里的城墙坍塌成一片废墟。

她并没有再说话,或者是她根本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直到眼前的男子眼睛里渐渐染上笑意,然后不动声色的放开,“下班后等我一起吃饭。”

他的语气那么自然,表情那样浅柔,眼眸那样深,就好像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样子,她没有回答,她知道,如果再继续挣扎在这危险边缘,她迟早会掉下去,但她已经没有资格再去赌一次,阳若繁已经让她彻底输掉一次,如果再输掉,她就真的再也站不起来。

忽然地,她一转眼,透过玻璃的窗户,她看见隔壁黎浅月向这边投来的充满寒意的目光,此时那双眼睛里全然没有平日飞风情而淡漠,有的,只有满眼的冷,也许还有一种她看不懂的恨意,她蓦地一惊,有些心虚的收回视线,没有回答他,转身从办公室里走了出去,全然没有顾虑背后那个刚刚邀约她的男人。

无奈的一笑,顾铭收回视线的一刹那却无意间对上隔壁那双略带恨意的眼睛,那里面包含了太过复杂的感情,不屑,冷漠,恨意,却又不可避免的带着爱慕,他刚刚打开的眉头不自觉的微蹙起来,与她对视两秒便低头继续手中的工作,又变成一贯冰冷的姿态。

好不容易到下班,林安夏心情不可避免的紧张起来,她带上包和一些晚上准备要回去修改的稿子,突然跑去了厕所,在里面呆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慢慢出来,公司里的人基本上已经走空,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顾铭的办公室,发现他已经不再,她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便也出了公司去等电梯,终于还是忍不住四处看了一下,的确没有那个人的身影,等待的过程中忽然想起阳若繁让她多锻炼的话,想了想,她还是走楼梯好了,至少可以活动一下。

刚推开楼梯间的门就被生生拉入一个怀抱,那是一个散发着致命诱惑的怀抱,是她所熟悉的味道,霸道的,不可抗拒的力道,不需要抬头她就知道是谁,他用手把她禁锢在自己的胸前,她的头被迫贴在他起伏的胸膛上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有那么几秒钟,她甚至忘记了反抗。

等终于想起反抗的时候却被更加用力的按进怀里,如果她真的想要挣脱也并不是没有办法,但她没有,而是选择了乖乖的趴在他怀里,那一刻,她该又是矫情的掉泪了,她讨厌软弱的自己,就像多年前他在扔给她那块手帕的时候说过,眼泪又有什么用。

只能显示软弱而已,她不想做软弱的人,却总是要落泪,即使这么多年来她努力让自己习惯孤独,做一个平静到再也惊不起任何波澜的人,却依然阻止不了自己想要流泪的冲动,可是他懂么?懂她的害怕,懂她的无助,懂她的伪装么?

也许他从来就不懂,他只是想占有而已,但此刻她知道,自己已然没了退路。

忽然被他抬起下巴,她看着他,这次没有退缩,他漆黑如墨的眼睛里带着浅浅笑意,唇角弯起诱惑的弧度,悠的低下头,带着凉意的唇吻干了她脸上的泪痕,继而辗转,彼此的呼吸很近,他能感觉她略带颤抖的呼吸,但他没有停顿,额头,眼角,鼻尖,接下来是嘴唇,他非常娴熟的轻吻着,温柔而又动情。

她彻底迷失了,再没有一丝残存的理智告诉她应该逃离,她慢慢的开始回应,唇齿相依的感觉久违却又熟悉,顾铭开始慢慢的深入,她的呼吸便开始紊乱起来,身体渐渐失去力气,但他并没有丝毫退缩,就在她差点以为自己就要窒息的时候他才放开了她,她无力的趴在他怀里,久违的空气让她贪婪的呼吸起来。

顾铭用手轻抚着她的头发,声音有些嘶哑,却带着柔软,“安夏,我们在一起。”

这次她听清楚了他的语气,带着肯定的深沉的调子,毋庸置疑。她却忽然惊醒般的抬起头,他没有笑容的脸似乎是习惯性的就带着一丝冷漠,此刻也许仅仅就是严肃而已,但那一瞬间她忽的就想起了林耀辉冰冷的眼神,她一下子从他的怀抱里跳脱出来,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飞快的往楼下跑去。

身后的人并没有追过去,他微蹙的看着她离去的方向,渐渐的舒展开一个笑容。

如果她还需要时间,他会等下去。

她还是逃跑了,在终于听到他说那句话的时候,就算她早已料到会有今天,但她还是害怕,甚至惊慌失措,那种让人无法承受的致命的柔软语调,她怕在下一刻就会失去,从三年前开始,她再也不能去承受任何失去,所以她逃跑了,几乎是有些狼狈的,带着让人无法理解的复杂心情飞快的逃跑了。

那句带着告白意味的话,在她心里打了一个结,她不知道该怎样去化解掉,只能任它梗在心口,阻塞呼吸。

她不知道他为何忽然会这样,之前她曾以为自己成功让他生气,他再也不会理她,但他今天却忽然有了这样的举动,简直让她措手不及,如果他是认真的,她会一直拒绝吗?她在心里问自己,还是自己早就已经期待过这样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