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觉得这个答案太超出她的意料了,长这么大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听说黑暗势力,而且那人还救过她性命,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许嘉言许是看出了她此刻矛盾复杂心情。他解释说:“川崎不一样,他七岁以前都在中国长大,他妈妈也是中国人,直到后来才被他现在的父亲强制地接回日本。但他其实完全无心父亲的事业,也许没有人知道他这些年的成长经历,他才十七岁,已经能完全独立管理川崎组,但很多时候,他也仅仅是个纯净的孩子而已,他救你,大概是因为他内心的一些坚持吧。”

此刻的许嘉言说话的口气一如既往的柔软,他眼睛里漾着温润的湿气,“你不知道,我有多怕失去你…”

凌紫听到他喉咙里溢出的哽咽声,一如劫后余生的,她轻轻的,轻轻的抱住他,她忽然觉得,那些年所有苦难,在这一刻都去似微尘,化为乌有,那些一直纠缠她的梦魇都显得不再那么沉重,而身边的少年,就算是生死,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直到天色开始暗下来,许嘉言忽然看着林嘉童的眼睛,表情里透着十分的严肃和沉重,他说:“家童,我们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吧,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放下好么?”

“可是许嘉言,我可以放弃仇恨,但是你可以放弃亲情么,我没有家,但是你有家,你真的能放弃所有么,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这么办?”她心里不是不感动,但她并不肯定他们的爱情可以大过所有亲情和仇恨。

许嘉言不觉得握紧她的手,眼睛里是揉碎的光斑,一如两年前那个夏夜,他认真的说:“你相信我,只要你愿意,我会带你去任何地方,绝不后悔。”

“那好,我们离开,去开始新的生活,这里所有的一切就当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吧。”

“你等我,我先回去安排一下,过两天来接你,不然我爸爸会起疑的。”

“恩。”

凌紫又开始做梦,梦里依然是爸爸熟悉的脸,他慈爱的看着她,然后开口说:“童童一定要健康平安的长大。”

她醒来,眼角一片潮湿,却不想撞上一双柔软的眼睛,“川崎,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淡淡一笑,“是他告诉你我的名字吧,本来还说马上就会离开所以不打算告诉你的,不过也无所谓,你还是叫我夏泽宇吧,这是我小时候在中国的名字,我只喜欢这个。”

“哦,你…为什么会救我?”有些犹豫的,凌紫问出了心中一直的疑虑。

“因为你长得像她,我小时候邻居家的姐姐,我是回来找她的。”他说话的时候又带着点天真,肤如微雪,皓齿红唇,很难让人把他和黑帮组织联系在一起。

“那你找到她了么?”有些迟疑的开口。

“已经见过三次,但她没有认出我。”他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一丝如琥珀般的神色,凌紫以为是错觉,因为只有那么一秒。

接下来不知要如何开口,凌紫不知道是要安慰他还是鼓励他,但又觉得会显得突兀,只得沉默着,夏泽宇走到窗边,眼睛里倒映出城市的夜色,他忽然说:“她是我生存下去的唯一希望。”

凌紫不知道眼前的少年他是带着怎样浓烈的感情说出这句话,但她知道,他不快乐,那是任何人也无法安慰的孤独,她问:“你很爱她对么?”

“恩,全世界没有人可以胜过她。”他说得很轻,带着无法控制的柔软。

在凌紫忍不住的猜想他口中的她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时候,他忽然问她,“他决定要带你走么?”

“恩,我们决定忘掉这里的一切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也好,不然许晋严迟早会让他继承家业,他会成为第二个他,你也会一直耿耿于怀,过去的事,何必太计较,让自己过得很好不是更能让你爸爸放心。”他语气很淡,但有一种震慑人心的魄力。

凌紫看着他不说话,她并不能确定自己可以完全放下,她只是想让自己成长到有能力的时候再回来,毕竟,现在渺小的她,什么都做不了,她眼睛里不觉得又积蓄起了一些水,她看着他认真的问:“你说,这世上真的没有正义了么?”

夏泽宇阖下眼睛,浓密的眼睫挡住了他的神色,他嘴唇微微向上弯曲,“至少,我生活的世界里没有。”

然后两个人就开始陷入一片沉默,夏泽宇继续转头看向窗外,本来纯澈的眼睛里开始凝聚的黑色,渲染出一大片深色秘境,而身后的凌紫,也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发呆,但是她相信,正义总不会泯灭。

他,其实也是相信的吧?虽然对他并不了解,即使知道他的身份,她依然相信他,他是那种无端就会让人信任的少年,有一个旁人无法企及的庞大内心世界,但是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在那里面,一直有一片没有被污的天堂,而他,就来自那里。

第三天的时候许嘉言来了,他带了少量的行李,一身的疲惫,想来,他的出走并不容易,凌紫有些心疼,她本来就什么都没有,有的也只有一颗激烈坚定的心,所以当他出现那一刻,她只需要把手放进他的手心,一个眼神,所有都能明了。

是夏泽宇开车送他们去的机场,他们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只能去日本,因为只有在那里,在夏泽宇的势力范围之类他们才能真正安全,在登机口的时候许嘉言忽然神色变得有些惊慌,顺着他的眼睛看去,已经有好几个人正在朝这里张望,其中就有林叔的身影,身后的夏泽宇却并没有在意,他只是一如既往的微笑着,其实凌紫一直都觉得,这少年一笑,所有风景都会瞬间失色,那是一种无法说清的情绪,甚至她会觉得,也许这世上,没有人可配与他并肩而站,他,也许注定一世孤独。想到这里,她有些心痛。

他用力把他们推向入口,“到那边去找我说的那个人,永远不要回头。”

这是离别前他最后说的话,他的表情里带着祝福与温柔,她忽然转过头来表情坚定的对他说:“夏泽宇,我相信正义。”

他先是一惊,随即便柔柔的笑起来,一如出水莲花,眼睛里的琥珀色一闪即逝,只剩下星星般清亮的光芒,这个画面,她永远无法忘记,那是她生命里见过的最美风景。

飞机起飞了,窗外快速流过浮云让凌紫陷入微微的沉思,身边少年一直都未放开的手让她唇角始终保留着笑意,终于还是离开了,这一切,真像是一场梦一样,但是只要有少年握紧的手,她就什么也不怕。

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后悔,但只要眼下这一刻是幸福的,那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仍在中毒状态中的某薇,每天脑海中都是mario和pchy的音容笑貌~~~~~

混迹于贴吧中,追寻两只JQ的证据,话说两小只也很给力,坏笑~~飘走~~

再飘回~~

第三十九章,不弃(三)

你醒了?”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主动打破这沉默氛围。

“嗯。”声音里带着一丝刚睡醒的嘶哑,走过来坐下,看了一下桌上的食物,拿起筷子正准备吃。

林安夏却立即先盛了一碗汤给他,“先喝点汤。”她嘱咐。

顾铭立刻放下筷子接过碗,舀了一汤匙在鼻尖转了一圈,才小心翼翼喝了一口,被他严肃的表情弄得哭笑不得,林安夏无语,喝汤都要显得这么优雅么。

不过随即猜想他大概是喝茶成了习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是一种下意识作出的动作,无需深究,所以她只是微微笑着看向他,然后夹菜给他,然后看他吃得津津有味,心里是细微的满足感。

吃到中途,忽然发现对面的男人的动作忽然停滞下来,抬头,就见到他深色的眼眸,一时让她忘记时间地点,眼中只有那双深邃的,好看的眼,那里面包含了太多的情愫,无从说起,那个瞬间她终于体会到什么叫世界只剩下你我,似乎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了,只能看见他的眼。

就在她脑中一片空白的时候他却忽然开口,“安夏,你相信我,我会守住这种幸福,谁想拿走都不行。”眼睛里是坚定的,不可动摇的神色。

“我相信。”

从一开始的害怕犹豫逃避,到如今的确定,她想要的,只是与相爱的人平淡的相守一生,不需要太多猜忌,偶尔吵架,会因对方的眼神而安心,全心全力相信对方,孤单的时候想起他就会觉得温暖,失眠的时候想起他就能安然入睡,她觉得,这样的生活,足矣。

圣诞节的前两天接到尹然电话,邀请林安夏去她家吃饭,所以一下班她就直接去了尹然家,打开门的时候居然都快认不出她来,不过两三个月不见,她长胖许多,穿着宽松的居家服,小腹微微隆起,满脸写着幸福,依然立刻就夸张的给了她一个拥抱。

等到坐下来,林安夏才反应过来,一脸不可思议的问:“尹然,你不会是怀孕了吧?”

尽管这是个非常的明显的事情,但她依然觉得有些太过突然,尹然低低笑了两声,作出一脸的郁闷表情,“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啊,这几个月简直痛苦死了!”

她忍不住抱怨,但脸色却写满着初为人母的期待与快乐,那是一种连她本人都察觉不到的微妙情绪,也是林安夏第一次看到她有这样的表情,让她的心情也跟着愉快起来。

“怎么不早点告诉我?难怪这几个月约你都不肯出来了。”故意发酸的语气。

“嘿嘿…本来打算再等两个月肚子大了的时候再告诉你顺便吓吓你的,但是我太想你了安夏,所以忍不住还是把你叫过来了。”她依旧笑嘻嘻,从茶几上拿了苹果削起来。

林安夏无奈,但更多的是开心,“有几个月了?”

尹然在专心削苹果,头也不抬的回,“五个月。”

“天,都这么久了,你还真沉得住气。上次还陪我喝酒来着。”她惊叹。

手上的动作依然没有停下,“其实那时我还不知道呢,自从那次见面后回来几天就开始老反胃,张凡替我检查一遍才发现怀孕了。”

“真好,那再等几个月就能见到一个新生命了。”开始憧憬。

两个女人正聊得开心的时候,张凡穿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他对林安夏笑笑,“安夏你来了。”

“恩,刚到。”

“那你们先聊,饭还有一会儿就好了。”他从冰箱里拿了东西,转身看到尹然在专心削苹果,立刻皱了一下眉头,忍不住提醒道:“天气冷,不要吃凉的东西。”

尹然头也不抬的哼了一声,“做你的饭去,我是削给安夏的。”

张凡无奈而宠溺的摇摇头就进了厨房,尹然切好苹果然后放到她面前,不满的嘟囔“一天到晚烦死了,这样不准那样不行,真讨厌。”

“少身在福中不知福,看得出你现在很幸福,看张凡多宠你。”拿起一块苹果咬了一口。

尹然撇了一下嘴,脸上却写满笑意,“那是你不知道,他烦死了。”然后也伸出手去那了一块苹果,“我就要吃。”

林安喜只得无奈的笑笑,“人家现在为了你都成家庭煮男了。”

“谁让他让我怀孕的。”继续不满的抱怨,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地问:“哦对了,安夏,你现在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一脸不解的样子。

尹然无语的撇了她一眼,“你说什么怎么样?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戴泽航说你已经有男友了,不用说我也知道是谁,我就想问问你真的确定能跟他走下去?”

林安夏看着她坚定的点头,“是的,我很确定。”

“好吧,我说过只要是你的选择我都会支持,所以我祝福你,安夏,你内心太过孤单,一直以来我都希望有个人可以陪你一起走。”释然的笑了一下,她伸出手去握了她的手。

“现在我已找到那个人,所以我比任何时候都确定,尹然,我一定不会后悔的。”给了她一个放心的表情。

好友之间无需太多言语,一个眼神足以表达所有,而尹然传达给她的也只剩祝福与鼓励了,林安夏知道,过去那些芥蒂她早已释怀,只因为自己曾经伤过,所以更为她担忧,而如今她也明白:爱情总归是这样,一个人,始终只为注定的那个人改变,而之前无论他曾遇过多少人,注定只能成为路过的风景,终点,始终都只是那个人。

这顿饭是这段时间林安夏吃过最愉快的晚餐,张凡手艺很好,难怪把尹然养得那么白白胖胖,连带她也吃了不少,从两人的眼神流转与表情里,她体会到他们那种默契与幸福,不由得胃口就变得很好,再轰轰烈烈的爱情,也抵不过彼此眼中了然的笑意。

从尹然家出来,外面已然夜色璀璨,她驾车往家的方向走去,中途接到顾铭的电话,在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跳跃在手机屏幕上的时候唇角就不由得漾开一点笑容,接起来就听到他略带磁力的声音。

“在做什么?”

“开车,回家的路上。”

“这么晚还在外面?”声音里立刻显示出不满。

“在尹然家吃完晚饭,现在准备回去了。”无奈的解释。

“这样最好,不要一个人在外面停留,到家再打电话给我。”得到满意的回复,就开始用一贯命令的口气了,但她依然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倦意。

“你还在加班?”试探性的问到。

耳边即可传来一声低笑,“你该不会是趁我不注意在我身上安装摄像头了吧。”惯用的顾式语气,分不出疑问还是肯定,但她依旧可以想象他此刻脸上得意的表情。

“不要太累。”却还是忍不住心疼。

“我知道,到家后打电话给我。”柔软的语调。

“好。”

收了线,林安夏唇角弯起一个无奈的笑容,有些担心,他加班太过频繁,也许是他父亲为了他能尽快的熟悉环宇所有的业务,所以才会出现这样情况,但什么样的父亲才能像这样不顾孩子的身体一味的要求速度?她想不明白这样的关系,更不懂其中复杂的因由。

顾铭刚挂了电话,拿起桌上之前没看完的策划书,是关于郊区开发的案子,习惯性的微蹙着眉,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进来这里不敲门的只有两个人,顾天成和黎浅月,听着高跟鞋清脆的声音他心里早已了然,抬头冷静的看着来人。

“有事?”他先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波澜。

黎浅月缓慢走到他对面坐下,一双清冷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轻笑了一声,“这是你第一次主动跟我说话。”

“就事论事。”放下手里的文件,幽深的眼睛里是一片无尽的海洋。

用手托住脸,她天真的笑了笑,“真是意外,你居然会这样心平气和的面对我,我以为你对我只剩下不屑与冷漠。”

薄唇微勾,轻轻挑眉,“没人值得我去恨,何必。”

“果然,这才是你,伤人无形,但偏偏陷进去的人都心甘情愿。”依然保持着刚才的笑容。

“黎浅月,如果我没有记错,很多年前我就说过,不是你要的都能得到,也不是所有人都要为你的任性买单,看来,你还是没有长大。”平淡的语气,就像一把残忍的箭直直射向她被层层坚硬外墙包裹的脆弱的心脏。

“你没资格这么说,因为你从来都没有了解过我。”一瞬间眼眶应该是红了,一开始就伪装的笑容再也保持不住,“就算你爱别人又怎样?不管你承不承认,你一出生就有注定的宿命,而我,也是你的宿命。”

眼睛里渐渐聚拢起更深的颜色,让人不敢直视,“我最讨厌自以为是的人,你应该清楚。”

“再清楚不过。”转眼又换上一副无谓的表情,“如果你当真以为自己可以和她一直走下去的话。”

漂亮的眼睛里透出无辜的疑问,一只手轻轻抚弄着长长的头发,另一只手却在桌下紧紧握成拳头。

好笑的弯起唇,顾铭抱臂往后靠在椅子上,一双无底的眼就像是要将她看穿,“这倒不用你担心,这点信心我还是有的。”

“是吗?”倔强的仰起头,微微笑着,“既然你为她妥协过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你错了。”无畏的笑笑,“因为有了第一次,所以更不可能有第二次。”

那双眼睛依然是如初见时泛着让人不可抗拒的冷,里面自有一个深远的世界,从一开始她就没有进去过,永远被阻挡在外无力徘徊,她所有的骄傲,美丽,自尊与青春,就这样因为他一个眼神,什么都不存在了,不顾一切的也要追随他,明明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却又离她那么远,叫她如何甘心?。

“但愿如此。”站起身来,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让她留恋数年的男人,纵是被时光染上风情的眼角也因为此刻的冷而微微冻结。

原来一个女人无论修炼得有多强大,无论筑起多高的铜墙铁壁,在自己深爱的男人面前也只是一摆设,只需轻轻一碰,所有城墙必会瞬间瓦解。

从他办公室里出来,她失神的走着,突然才感觉到手心传来暖湿的刺痛感,低下头一看,原来之前一直紧握的手已经被陷进皮肉里的指甲弄出几道幽深的口子,此刻正往外冒着血,她毫不在意的看了一眼,唇边泛起一个轻蔑的笑容,垂下手任由鲜血沿着指尖滴落。

痛吗?

一点也不,比起心里的伤口,这些又算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要对一直支持薇薇的童鞋说声抱歉,

因为这篇文过了魅力文化的终审,准备出版了,对于我来说是很高兴的事,

但同时也意味着这文暂时不能更了,最近我在拼命的赶稿中,

让我伤心的是,停了这么久,居然都没有童鞋来催更T T 也没有留言。。。

这是有多冷啊~~~所以能出版我当然很高兴,

希望到时候喜欢的童鞋能去书店买一本支持薇薇O(∩_∩)O~

薇薇也会在过了期限限制之下以最快的速度把剩下的文贴上来的。

第四十章,不离(一)

圣诞节那天,林安夏收到从日本寄来的包裹,她欣喜的拆开,里面是一幅用干掉的樱花瓣做成的画以及一枚黄金制成的徽章,她先拿起画细看了一遍,画的内容很简单:以一颗樱花树作背景,树旁有一栋小木屋,树干上有晃起的秋千,但上面空无一人,秋千旁边的草地上,躺着一把红色的雨伞,在纸张的角落里,视角在秋千的斜前方有一个模糊的背影,从简短的头发上看,应该是个男孩。

虽然不明白小宇这幅画的含义,但在看着那架晃起的无人的秋千时,心里却泛起一股莫名的酸涩,而那枚黄金制成的徽章,看上去精致而凛冽,上面有一个很熟悉的标志,仔细一想,竟是曾经在他身上看见过的刺青,似乎是某个英文的缩写,但具体是又看不出来,她猜想是他的族徽,握在掌心里,似乎就握住他的体温,脑海里不由得就出现他如莲般的绝世笑颜,唇边不由得就柔软下去。

总是有那么一个人,让人想起的时候,神经末梢最细微的分支都会跟着软和起来,一个笑容便能让人忘记所有忧愁与苦难,就像被阳光普照。

哪里有阳光,哪里就有救赎。他把阳光都给了别人,而自己却选择在没有光明的地方生存,他的爱,深沉而宽容,就像一杯没有任何杂质的纯净水,干净而又清澈,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爱,所以她开始变得勇敢,因为无论失去什么,她知道,这份爱将永远伴随她。

她把那幅画挂在客厅的墙上,抬眼就能见到,而那枚徽章则与颈间一直带着的护身符串在一起挂在胸前。

有些东西,能留住的就尽量留住吧。

正走神的时候听到楼下花园里一阵欢呼,推开窗一看,立刻就有细微的白色雪花飘进来,原来是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场雪,而恰巧在圣诞节这天,难怪楼下的人们反应那么激烈,她看到一群小孩子在欢呼着奔跑,雀跃的样子天真而美好,心里忽然就那么一动,然后快速的穿好外套准备出门走走。

一整条街全是浓厚的圣诞氛围,几乎每家店门口都有一颗张灯结彩的圣诞树,发传单的圣诞老人,戴圣诞帽的小朋友,动听的经典圣诞乐曲,走在这条往日里走过无数次的街道,林安夏第一次从心里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原来安心,才能开心。就算此刻并没有人在身边,跟过去几年来的圣诞节一样,只有她一个人,但心里却是暖的,唇边始终带着微笑,就连飘落手心的雪花都显得生动起来,转过两条街,抬头就见到那间“好久不见”的咖啡厅。

靠街的玻璃窗上画满了五颜六色的各种涂鸦,可爱而热闹,停顿了一下就走了进去,几乎是有些不受控制的,她选择了上次与顾铭一起坐的位置,依然是暧昧的灯光与音乐,一坐在这样的环境里,思绪就变得飘忽起来,点了几样喜欢的菜,就用手撑着头开始发呆。

店里暖气开得很足,很快就驱散了之前在外面的严寒,等菜上来,看着几样自己平时最喜欢的菜色,不由得食欲大增,刚准备开动,有服务员送过来一大束鲜艳欲滴的红玫瑰和一个漂亮的礼盒。

疑惑的接过,花里附有卡片,打开,上面是这几年来最为熟悉的字迹,飞扬而带着霸气的签名,上面是熟稔的英文,简单而温暖:to my sunshine。

看着那串让人心动的英文,林安夏拿着卡片微微笑了,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十分别致的铂金项链,坠子是一颗钻石的六芒星,背面刻有她的英文名:anny。

这是他送她的圣诞礼物,之前电话里他抱歉的说不能陪她,虽然有点小失望,但她明白,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所以很快就释然,却没想到他会以这样的方式给她惊喜,原以为他那样不懂浪漫的男人不会想到,女人总归是喜欢的这样的礼物,尤其是在这样的节日里,就算并不贪慕虚荣,也惊喜于那一刻的感动。

放好花,她把项链的盒子小心翼翼的收进随身带的包包里,心情甚好的开始吃东西,胃口很好,桌上的东西被吃得差不多,有些撑的最后喝了两口汤,休息了片刻,叫来服务员准备买单的时候才被通知早已有人结过了,这才开始怀疑起来。

明明她来这里并没有告诉任何人,而且也并不在计划中,也是临时才决定的,这人也太神通广大了点,看了下表,八点五十,这个点他应该还在公司吧。

带好东西,她依然疑惑的走了出来,刚走到门口瞬间就袭来一股冷风,惊得她不由得缩了下身体,雪比之前下得更大了,漫天的雪花肆意的飘落,整个世界一片明朗,不断有雪花飘落到脸上,她却觉得一点也不冷了,甚至有些雀跃,就像十七岁那年第一次喜欢上那个邻班的少年时的心境,少女的心事细腻而敏感,因为走廊上一个不期然的遇见与眼角飞扬的目光就无端欣喜的心情,与此刻的雪带给她的感觉竟一模一样,她想到那时的爱情,简单而执着,不会因为一切的外在因素而有所顾忌,而如今,爱情却让她如此彷徨而逃避,当时那种不确定的心情让她无助许久,就算心里早已偏向他,但却早已没有当初的勇敢与执着。

这就是长大的悲哀,再也没有那么多的单纯。

好在,她终于肯走出自己的禁锢,握住了那个人的手,以后的路,再也不会一个人走,就算一个人,心里也不再孤单,有了更多的期待,也有了更多的温暖。走在街上,有不少路过的人都向她投来或好奇或羡慕的眼光,她才惊觉自己怀抱了一大束的玫瑰,一个在圣诞节尚且独身行走的女人,抱着这样招摇的花到底是不合适的,想了想,她伸手准备拦一辆出租车,刚伸手,却被前方街角忽然出现的男子惊得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