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丽娅拿木棍去打它的头,骆驼曲着脑袋躲了过去,大嘴张开露出大嘴里包着的牙,把普丽娅吓得尖叫一声扔掉木棍往后退。夏苒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没用枪而要活捉,她缩在后面装出害怕的样子瞪大了眼睛,跟着普丽娅一齐发抖害怕尖叫。

几个男人都涨红了脸,詹姆斯本来想打死骆驼分肉吃的,可米奇阻止了他,有了骆驼说不定就能出沙漠了。这话打动了詹姆斯,他把枪扔在一边,跟托尼两人去拉绳索,及时解救了米奇,他差一点就让骆驼踏在脚下。

这头落了单的骆驼没能坚持太久,它看上去就疲惫不堪的样子,挣扎到没了力气干脆伏在地上不动了。詹姆斯没有放松绳索,高声让托尼一起用力,沿着河岸有几棵高树,目前除了那里没有植物能够拴住这只骆驼。

它只是暂时累了,等有了力气一样会逃跑的。这只骆驼像是跟他们较上了劲,不管他们怎么拉扯它,它都一动不动,甚至还低头找起了草皮,啃了一口在嘴边嚼个不停。

托尼骂了句脏话,抬腿重重踢了它一下,骆驼叫得惊天动地,它伸长了脖子叫完一通又低头恹恹地去嚼草根。三个男人汗如雨下,米奇喘着粗气眉飞色舞:“太好了,有了骆驼我们就能出去了。”

夏苒听了他的话抿抿嘴唇,真是天真的家伙,只有一头骆驼,最多带走两个人,这里一共有六个人呢。要么是托尼跟詹姆斯一起,他们都只会被留下。

她心里这样想,可还是装作高兴的样子微笑,跑过去装模作样的逗那只骆驼,想摸又不敢碰的缩着手指,怯生生转着大眼,让托尼看着眼热起来,他挑着嘴角对夏苒说:“骆驼不会咬人的。”

詹姆斯敏锐的看了托尼一眼,冷冷拧住眉头。夏苒露出笑容,飞快的碰了碰骆驼的硬毛,厚厚的,结着块,味道重的要命,可她依旧用手去摸它。这是她逃出去的必要工具,如果说之前她逃跑的计划看上去更像个笑话,那么这头骆驼的存在让她多了一大半活下来的机会。

私心像野草一样在夏苒心里疯长,她的心里除了离开再没有别的,管别人干什么呢?只要攒够了食物她可以趁着没人注意偷溜。夏苒想到这个又伸手去摸骆驼的毛,野生的骆驼对人并不亲近,可夏苒打定主意让它把自己当成主人。

她摘了一捧草送到骆驼嘴边,它果然没有拒绝食物,不客气的嚼了几口之后,夏苒听见普丽娅在后面发牢骚:“这东西太臭了。”她捂着鼻子不肯靠近,米奇倒是过来摸了它几下,可这骆驼似乎知道米奇是出力捉它的人,甩着细长的毛尾巴冲他喷鼻息。

普丽娅不肯接近,米奇又不能靠近,于是照料这头骆驼的活儿理所当然的落在夏苒身上,现在营地里的事但凡带有一点女性色彩的工作全是夏苒在干,她原来觉得委屈,觉得受了欺负,现在却成对她有利的一面,她熟悉营地里每个人的作息时间,再给她点时间她一定能制订出一个完善的计划。

一切计划都是要冒风险的,夏苒看着这只从天而降的野生骆驼像是看着宝贝蛋,她摸着它又硬又臭的毛,但愿这只骆驼也会像它的同类一样,懂得怎么往有水源的地方去。

只要一路都有水,夏苒不信自己活不下去,再怎么糟糕总不会比呆在这里更坏。

骆驼被栓在了树边,它挣扎的没了力气,老老实实的趴在树荫下乘凉,夏苒曲着腿跪坐在它身边,拿树叶沾了水撒在它身上。

它看上去非常享受的样子,夏苒不敢碰它的头,怕被它咬上一口,还是摸着它身上的毛。夏苒决定叫这只骆驼自由,用中文。她一遍又一遍的轻声低唤,这是她的希望。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夏苒洗了手脸回营地做饭,远远就看见灶边一片狼藉,夏苒快步过去,普丽娅正跟丽贝卡拉扯着吵架。

丽贝卡的神色大不如前,至少普丽娅对她没了顾及,谁都明白她只是托尼詹姆斯的玩具,这两个男人哪个都没把她放在心上。

丽贝卡连着两天干喝肉汤,饿得头晕眼花,她趁着没人到后车箱拿吃的,被普丽娅抓了个正着。他们的储备物资是准备留着保命的时候用的,托尼跟詹姆斯还没蠢到家,如果他们有了出去的机会,带着吃的才能活命。

这些东西人人有份,普丽娅拿着半块咬过的巧克力质问丽贝卡,本来两人的争吵一直是丽贝卡处于上风,毕竟她每夜都跟托尼和詹姆斯睡在一起,可现在普丽娅不拿她当一回事了,长指甲差点挠上她的脸。

米奇正在作无用的劝架尝试,詹姆斯像在看一出好戏,他搭着腿坐在椅子上,眼神阴沉,嘴角带笑。托尼的火被点了起来,他跟詹姆斯想的不一样,他觉得丽贝卡既然在他们的帐蓬里,那么普丽娅就不能这么过份。

夏苒远远看着这一场女人戏,她察觉到托尼另外一个特点,丽贝卡这么多天来的努力还是有效果的,托尼把她看成是他的,玩具或者女人,随便哪种身份按到她头上都行,他可以不在乎她,但别人不能,那意味着看不起他。

托尼走上前冲普丽娅比划,米奇赶紧拦在两个人中间,他没有托尼那么强壮,举着两只手要两个人安静下来,其实普丽娅在托尼上前的时候就已经熄了火,事情却不像她想的那样,托尼把米奇推倒在地,而普丽娅惊恐的扶住米奇的胳膊。

他们都没想到托尼会突然发难,詹姆斯还是一付百无聊赖的模样,他一点也不在乎团队里发生争吵,他的目光粘在夏苒身上,她又漂亮了,詹姆斯这么觉得。

原来她就像是白山茶,可在这块土地上,白山茶成了粉玫瑰,詹姆斯看看还在大吼大叫的托尼阴郁的眯起眼,他从没打算把夏苒让给别人,她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夏苒走到近处抿起嘴唇,绞着手指,脸上一付害怕的神色,她看看这个望望那个,站在原地不动,脚边是那包散在地上食物,她口袋里的巧克力就是这里面拿的,她弯下腰把它们收拾起来放在吃饭的简易折叠桌上。

詹姆斯叫了她一声:“亲爱的,你不拿一块吗?”

夏苒差点吓出一身冷汗,她一只手轻松的搭在桌面上,另一只手在裤腿边紧紧握成了拳,指甲深深掐进肉里,她没有直视詹姆斯,目光放到战局上,给了詹姆斯一个侧脸:“这是储备粮,有了骆驼,我们就离开了,对吗?”最后那句话她才把目光投到詹姆斯身上。

詹姆斯眯起冰蓝色的眼睛微笑,他好像很满意夏苒的话,轻轻点点脑袋,声音轻得像是悄悄扇动的蝴蝶翅膀:“当然了,我亲爱的。”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羽毛的长评,发现我连着三个文你都是第一写长评的,扑倒,快来接受我的爱!

收到通知就要入V,于是愫要存稿一下下,咳。

又是通知,JJ严打,乃们都懂的跟某莞的事有关,却来拿网文开刀。

这回各种方式都不行,留链接留邮箱都被禁止了,连标题党都不行。(包括接吻也不行)

如果被举报或者被和谐的话,会再想办法,唉…

我的轮胎肉,我的千秋肉,我的地毯肉,我的树桩肉…伏地哭晕

 

24进击的女汉子

有贝克在身边,林薇就不像独自一人出来时那样谨慎了,她乐于探索得更多,而不用害怕迷失方向找不到回去路。每当这种时候,林薇总会发现自己比想像中的更加依赖贝克。

这片森林像个巨大的宝库,不仔细观察就会错过好东西,现在对他们来说,食物就是最珍贵的宝物。兔子松鼠还有长着一身红皮毛漂亮又狡猾的狐狸都是他们的观察对象,只要能够看到,他们就会停下来看看这些小家伙们在干什么。

长耳朵的肥兔子看得林薇直咽口水,它们长得是很可爱,也一定很好吃。林薇觉得自己多少应该抛弃作为文明人的喜好,其中的一个就是逗弄夏苒养的那只白毛兔子。

夏苒喜欢小动物,她们一开始在外面租房子就是因为学生公寓不准养宠物,她养了一只猫一只兔子还有一只仓鼠。兔子每天都只知道吃,而猫咪吃最好的猫粮无聊的时候才会去逗那只仓鼠,林薇空下来的时候会把兔子抱在怀里摸摸毛,特别是冬天,又暖又软。

可她现在看着每一只灰毛黄毛兔都像是在看食物,想像着兔排吃起来的味道,以及下雪的冬天能有一双兔毛手套该多么暖和。

他们已经尽力放轻脚步,但对这些动物来说大概跟碾路机隆隆开过一样,还没等他们走得更近,那些小东西们就远远钻进了草丛,跃上了树杆,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不让他们发现一根毛。

那只红毛狐狸轻跃几下跳上了大石,昂着小脑袋盯住贝克跟林薇,贝克猛跨两步跳上身边的大石,摩拳擦掌往手里虚吐两口唾沫,咬着牙狠狠说道:“我一定要抓只狐狸给你作条漂亮的皮毛围巾。”

狐狸好像听懂了他的话,它直起身子,三角形的脸上摆出严肃的表情,像宣战似的冲他们摆摆尾巴,然后跳过大石不见了。

林薇“扑哧”笑出声,不是她看不起贝克,就算是老猎手带着枪跟猎狗都不一定能捉到狐狸,更别说贝克和她什么都没有,这森林里最没防备的大概就是他们俩了。

林薇弯腰摘了朵红花,这里开着一大片,她刚才看见松鼠在里面玩耍了,说不定这东西能吃?她尝试着咬了一口然后吐了出来,贝克一把握住她的手:“林,我会更努力的找食物给你的!”

林薇推开他的手:“我只是看看这东西能不能吃。”

贝克看着她的眼神就像看着小可怜,他以为他饿着林薇了,他以为他没让他的女人吃饱,贝克放下背包,给了林薇一个大大的拥抱:“我再去挖更多的陷阱,一定会吃到兔子肉的!”

林薇被他整个搂在怀里,她感觉自己的胸紧紧贴着贝克的的腹肌,这个男人还在用他的手掌拍她的背,热气就在她头顶上一阵一阵的呼在她头发上,林薇忍无可忍,艰难的伸出手推住贝克的胸膛:“我只是试试那东西能不能吃!”在中国有那么多的野菜可以吃,这里肯定也是一样,有花的没花的,她才没饿到去啃草皮!

贝克无辜的眨眨眼睛,他纯洁的望着林薇,摸摸她的脑袋:“你说的都对。”反正他已经抱到怀里了,他的眼神往林薇脖子下面溜,真软啊。

林薇发现了他的眼神,眯起眼睛挑挑眉毛,一只脚刚抬起来想要踹他,就听见大动物踩蹄子的声音,他们俩一同收起了玩笑的心,耳朵辩认出方向转头往密枝间望去。

他们身边正好有一块大石头,贝克刚才就是在这上面冲着狐狸示威的,现在正好当作藏身处,贝克手长脚长,轻轻一攀就上去,林薇几次都不行,贝克拿手托住她的屁股往上一抬,收回来的时候克制着没去揉一把,就是这样还被林薇狠狠瞪了一眼。

贝克耸耸肩,趴在石头上往前看,好几只满身花斑鹿带着一只小小的,毛皮上还没长出白斑的小鹿正围在一起啃树皮。

林薇有些疑惑,她没听说鹿还吃树皮啊,在这个草木茂盛的季节它们为什么不吃草不吃浆果要去啃树皮呢。她正出神,贝克拿手肘顶顶她,一脸惊喜的吐出个字:“盐!”

林薇恍然大悟,马食甜鹿食咸,这两样东西在丛林中难得,所以它们都会吃那些富含这些糖跟盐的植物,难道说那棵树的皮是咸的?

贝克兴奋极了,比发现盐更让他兴奋的是发现这些鹿的踪迹,像林薇看着兔子咽口水一样,他立马想到了挂在炉火上烤的鹿排鹿肉脯跟裹在身上的鹿皮衣。

可惜他没有工具,贝克看着雄鹿头上粗壮有力的角,空手肯定弄不倒它,他必须得有一样趁手的工具了,不知道弓箭怎么样,贝克想到了印地安人的弓箭,如果他赤着上身围着兽皮拿着弓箭,林会不会激动的扑到他怀里来?

既然知道那东西能吃,贝克就不再等了,他跳到石头上大喝出声,鹿群受了惊飞快的往丛林里头跑,那头小鹿看上去刚刚会走路没多久,妈妈都已经跑远了,它还笨拙的踩着蹄子,贝克冲过去挡在它前面,他捏着手里的绳索想要套住它的头。

公鹿已经跑远了,母鹿没见到它的孩子,转身犹豫着要不要过来,大而圆的眼睛里满是期盼,小鹿还不解事,贝克伸手过去,它升出粉嫩的舌头舔舔他的手指,歪着小脑袋友好的看着贝克。

林薇咬着嘴唇在心里挣扎,贝克被它的湿舌头一碰咽了咽口水,本来就不硬的心立马软了,母鹿发出哀求的鸣叫,小鹿听见妈妈的叫声侧过头去看远处的母鹿。

贝克嘴里骂了句脏话,吓得小鹿立在地上不敢动,它黑而圆的眼睛湿漉漉的瞅住贝克,一点也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它还是只鹿宝宝呢,贝克觉得自己就像个恶徒,他拿手挡住眼睛不敢去看这头鹿,转头看了眼林薇:“要不然…”

林薇叹了口气,萌物真有杀伤力,她一把推开贝克走到小鹿面前,接过他手里的绳子,暗暗告诉自己这是他们的衣服他们的食物,过冬的必须品。如果有了鹿皮就能做一扇门了,或者做一条毯子。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手拉开绳子套索,正要往小鹿头上套,这小家伙看见她的手竟然靠过来拿脑袋蹭蹭她的掌心,软绵绵的耳朵触得林薇直痒痒,它的毛那么细那么软,眼神那么无辜清澈。

林薇一咬牙,把那绳套松开了,她恶狠狠的叉着腰,对贝克说:“下不为例!”他们还没到饿肚子的地步,再说了盐都还没做成,就算杀了这头鹿,肉要怎么才能保存呢。

林薇努力说服自己,贝克悄悄松了口气,他不想冲这样的动物下手,他知道林薇也不想,贝克长手一伸勾住林薇的肩把她揽过来,在她头顶上亲了一口:“这样好了,我们不抓小宝宝。”

绝不能这样下去了,林薇看着小鹿跑向母鹿消失在绿叶间,她咬着手指懊恼,可真要杀了那头鹿她又做不到,它根本连害怕都还不知道呢。

贝克用刀割了一段黑树放在嘴里嚼了嚼,的确有些咸苦味儿,林薇也剥了一片树皮放进跟里含着,这些黑黑焦焦的树皮要怎么做成盐呢。

贝克挠着脑袋:“我听说拿这种木头熏肉,肉能够保持的更久。”他这回没敢说是童话故事里说的,但林薇已经猜到了:“又是你祖母的童话故事?”

贝克说的几个都是真的,林薇好奇的问道:“你祖母的睡前故事到底叫什么?”这个作者可真是个考据党,林薇小时候听的都是安徒生跟格林兄弟,那里面可没有怎么在丛林生活的实用知识。

贝克摊了摊手:“各种各样的小木屋。”他是被迫听的,两个妹妹倒是忠实听众,祖母觉得威尔森家的女孩得知道怎么干农活,事实证明就算她们听了一个系列的小木屋,也依旧是城市女郎,没一个人亲手挤过牛奶添过牧草。

林薇手里提着一捆扎起来的黑木枝,如果不是发现鹿在啃这个,肯定想不到这东西富含盐份,看上去又黑又焦,感觉一点水份都没有。林薇打算煮它,把这种树切成小段放进锅里煮软烧干,然后看看能不能磨成粉。

贝克在想的又是另外一件事,他一路走一路看有没有掉落的长木,一有发现就跑过去拿在手里,两只手握住两头,看看能弯曲到什么样的弧度。

林薇马上明白他想做工具,没有什么比弓箭更古老更有效,她也学着贝克的样子去弯那些树枝,叫人泄气的是,没有一根超过手腕粗的木头是她能弯得动的。

有的树枝很脆,贝克还没用尽全力就脆响一声断成两截,有的树枝很硬,拿在手里纹丝不动,有的木头很重,也不知道质地怎么会那么沉,林薇光用手拿不动,得扛在肩上才行。凭贝克的力气都不能弯动它们,林薇肯定不行。

他们需要那种既有韧性又不沉的木头做成弓,携带方便不易折断。他们把一路上看见的树都试了一遍,最后找到一种相对更轻也更柔韧的树枝,贝克砍了两段带回去,到了晚上他们可以试一试把木头弯出弧度,再系上绳子,看看能不能把箭射出去。

有了目标感觉就有了动力,到目前为止,他们一件事没干完就又生出另一件必须要干的事来,林薇没有时间担心,也没有时间害怕,她充满了能量,好像个一刻不停的陀螺,每时每刻都有那么多事情要做。

切成小段的黑皮树放在小锅里加了水慢慢煮,林薇时刻注意着火,她怕把锅子烧穿,他们还没找到可以代替锅子的用具呢。

贝克坐在她身边把砍回来的木头拿在手里试长短,弓箭应该比他的胳膊多半臂长,这样弯出来的弧度才能正好,贝克试着用原来捆帐蓬顶的绳子绑住木头的一头,握住绳子跟木头,把半身的力量都压上去试着弯出个弧度来。

第一次他太重,树枝被他压断了,他差点栽在石头上撞破鼻子,林薇使劲拉了他一把,冲力让他们一起踉跄着往前倒,贝克摔进一堆芦苇里,那是林薇割下来准备编席子用的,林薇则摔在贝克身上。

有芦苇垫在下面并不很痛,贝克一只手搭上林薇的腰,另一只手给她揉额头,林薇捂着鼻子抱怨:“你的骨头也太硬了。”

贝克看她皱着脸的样子好玩极了,那只搭在她腰上的手慢慢往下,开了个有颜色的玩笑:“我硬的地方可不止是骨头。”话音刚落贝克的鼻子也痛了起来,林薇不客气的捶了他一下。

锅里的水渐渐烧干,林薇等到只剩下一个锅底的时候把锅放到大石头上,她用勺子去刮锅底的结的那层黑晶,树皮都烧软烧干了,一块块贴着锅底,用力一刮就是一片,林薇刮了一会沾了点尝了尝,咸味有点淡,锅不够大,放不下更多的树枝。

哪怕是这一点点的咸味也够让林薇惊喜的了,他们的薯片只剩两包了,还已经受潮发软,这些黑盐虽然口感跟卖相都不好,但却是他们发现的第一样能够调味的东西,新鲜的食材再好吃,没有盐也不容易下口。

贝克把带回来的树枝都弄断了,他提着刀出门去砍新的回来,林薇恨不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他们总算可以放开了吃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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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还是没能抓到鹿,可这些天的收获也很丰富了,贝克打开木栅栏把背包扔在树桩上时发出一声闷响。林薇拿大叶子垫地上打开背包把食物倾倒出来。

核桃有一些裂开了,有一些还紧紧裹着青衣,林薇把那些没开口的铺在地上晒,刀子被贝克拿去砍柴了,她到溪边找了块尖石头顺着开口的缝隙划开核桃的青皮,再拿圆石头砸开果壳,把果肉剥出来盛在叶片上。

这些果肉外面还包着一层果肉衣,拿手指搓开了才会露出雪白的果肉,林薇没想到野生的核桃会这么肥美,咬一口下去油脂的清香就在嘴里溢开,如果能用盐能炒一炒一定更好吃,可他们没有炒锅。

林薇只剥了几个就停手了,除了锅,他们也没有储存的容器,这些果肉要有石臼才能捣碎,可现在别说石臼了,连锤子都没有。她把青皮衣先剥掉,圆圆的核桃不急着砸开,看着这些小东西琢磨要怎么才能弄出个石臼出来呢?

刀子刮开树皮都已经困难了,更别说石头,林薇记得原始人们会利用石头做各种各样的工具,石斧石磨,他们是怎么把这么硬的东西捏圆搓扁,想什么形状就什么形状的呢?

人类进化的太完全了,什么都利用工具,慢慢把这些手艺都给淘汰了。林薇用手掌撑着脸皱眉思索,丛林里能利用的东西只有木头,除非把树桩完整的烧出洞来,不然到哪里去找箍桶用的铁皮?

贝克抱着一捆木柴回来了,他在裤子上面擦擦手捏了一个果肉塞进嘴里,这东西当然不如超市里卖的可口,但天然食物的香味是那些加工品不能比较的。

林薇“啪”的一声拍掉贝克的手,瞪了他一眼,向着小溪抬抬下巴:“去洗手!脏死了。”手上都是青苔泥土,这样也能吃下去。

贝克呵呵笑,把头凑到林薇面前张大了嘴:“啊…”一付吃不到就不走的样子,林薇被他逗乐了,抓起一把果仁塞进他嘴里。

真香!贝克鼓圆了嘴还在傻乐,一跳一跳的往溪水边去了。

晚餐比午餐多了果仁当作头盘,他们面前用绿叶当碟子摆出来的食物越来越多,虽然滋味还是贫乏,可有盐跟糖来调味已经很让人满足了,两人都份外满足,只要继续努力,慢慢会有更多好吃的。

贝克今天异常兴奋,把盘里锅里剩下的菜全刮进肚子之后很自觉的拿起锅到溪边去洗,连吐的骨头跟碎壳都主动打扫。

他们在丛林里生活的第一个要点就是把吃剩的东西挖个坑埋掉,食物的味道会吸引野兽,好不容易有了固定的居所,如果再来一次熊出没,之前的辛苦就全白费了。

除了食物的残渣,排泄物也是一样,林薇以前都会特意避开贝克,像今天这样两人分开她其实轻松的多,给猴子松鼠看见,总比被贝克看见要强的多。

贝克一面洗锅一面哼歌,他看见林薇编席子铺芦苇了,这是多么明显的暗示啊,把床铺的软一点,他们才能更尽兴,啊,林肯定一直等着这一天呢。他一定要告诉她,其实他已经等了很久。

贝克难得勤快起来,他除了涮锅打扫园子,还主动跳到溪水里给自己搓了个澡,星星都出来了,这时候洗澡冷得人发抖,可贝克立志要给林一个美好的第一次,任何异味都是不礼貌的。

溪边响起哗哗水声的时候林薇正把树枝盖在球茎坚果上,怕被小动物们偷走,她抬头辩认出贝克的歌声,奇怪的挑挑眉毛,他从吃晚饭开始情绪就异常高涨,林薇学着贝克的样子耸耸肩,反正现在不管他干点什么林薇都不觉得稀奇,时不时的抽风对他来说是正常的生活状态。

贝克一面打冷颤一面用力搓自己的胳肢窝,搓了两下觉得够干净了,还把鼻子凑过去嗅了嗅,好像还是有点味道,他顺手拔了一朵开在溪边的花把花辫揉碎了往腋下擦。

最重要的当然是下面,他给自己的小兄弟洗澡的时候越想越荡漾,歌声不由自主的从喉咙口滑出来,兄弟,二十三年来最重要的就是今天晚上,你可是作战八年的老兵了,一定不能给我丢脸!

贝克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他背包里还有一包没开封的套套,不知道林薇会不会喜欢草莓冰淇淋味儿,出来露营的时候就准备好了,以他的经验来说,就没有姑娘不喜欢的。

他头发身体擦干,套上衣服鞋子,用手指当梳子把头发往后拢,这样看上去一定像位绅士。绅士怎么能没有花呢,贝克弯腰摘了一捧,大踏步往前,走到栅栏边,他倚在木栅栏上搭住腿,作了个自认帅到无敌的甩发,举手把花献给站在火堆边的林薇。

林薇诧异极了,就算是她也觉得贝克这举动古怪的过了头,她刚想说点什么,贝克倚着的那根树枝发出一声脆响,贝克连人带花摔了进来,蹭了一脸草皮灰。

“你要不要擦点药?我包里有消毒药水。”林薇躺在席子上转身面向贝克,他那一跤可摔得不青,脸上都破了皮,明天一定要把园子里碎石头都清理出去,既然这已经是他们的地方了,就要好好打理。

贝克捂着牙嗯嗯啊啊,就是不肯跟林薇说话,他本来已经准备好了,就像老电影里拍的那样,他是位英俊内敛的绅士,林是娇俏美貌的佳人,他用一支风信子敲打美人的窗,带着微笑柔情的说:“你是否愿意跟我跳个舞。”可他没想到那临时搭起来的栅栏承受不住他一百八十斤的重量。

贝克不吭声还好,他一吭声林薇真以为他摔掉了牙,黑暗里眯着眼睛看不清楚,树洞上那个不规则的门用缠在一起的树枝树叶挡住了月光,林薇坐起来挪到贝克身边,抓住他的手借他手表上的灯光看他的脸。

柔软的手尖抚在贝克脸上,黑眼睛里映着手表上的荧光,贝克喉咙口发紧,觉得自己的心跳怎么都掩饰不住,胸膛烫的要裂开,他喘着粗气,一只手搭在林薇肩上,一只手把试探的去碰她的脸:“林,我能不能吻你一下,就一下,好不好?”

他一点底气都没有,嘶哑的声音里带着隐忍和渴求,也许是黑暗叫人心软,也许是贝克的语气打动了她,林薇咬着嘴唇沉默了半晌。

这短短的一刻对贝克来说是巨大的折磨,他扯着破了皮的脸正想说几句笑话把这段茬过去,好让林薇不尴尬,就在他刚要张嘴的时候,听见林薇的声音:“只许亲脸。”

喜悦像黑夜里的烟花那样在贝克心头炸开,他一阵阵发晕,双手颤抖的捧上林薇的脸,生怕她改变主意,可又拿不准到底要亲在哪里,是她的眼睛,还是鼻子,还是嘴唇。

就算是在黑暗里贝克也能轻易想像出林薇的样子,她现在是不是害羞?她害羞起来是什么模样?贝克一面遗憾看不见林薇的样子,一面又庆幸这是在黑暗里,不然她恐怕不会答应。

只有一个吻,要怎么吻才能停留的更久些,贝克舔舔嘴唇,喉咙口又紧又干,他不喘气了,屏住呼息缓缓靠近林薇,明明是在黑暗里,他竟然不敢睁开眼。

林薇也没睁眼,她答应完就后悔了,可又不想拒绝,心情微妙的等待着这个吻。贝克的吻落在鼻尖上,林薇轻轻一颤,顿住了,她以为那团热气的终点会是她的嘴唇,她没想到忍耐了那么久的贝克,会吻她的鼻子。

仿佛只过一瞬,又好像过了许久,久的林薇颤动着睫毛睁开了眼睛,贝克松了松嘴唇,热气呼在林薇鼻间,她听见他满足的似近似叹息的声音:“这样你呼吸的时候,就都是我的味道了。”

贝克吻上来的时候林薇都没有脸红,贝克的话音才落,她整个面颊就像烧起来一样,明明亲的是鼻尖,好像整个人都发软了,她往后退了退躺在席子上背过身去,拿大毛巾把自己捂个严严实实,心头发虚,脑子里却想,他们日夜一起,吃一起睡一起,她的身上早就满是贝克的味道了。

第二天贝克起来的时候林薇已经在园子里忙开了,她把盖住球茎的枝叶清理出来,移到有太阳的那一面继续晒,到溪边摸了圆贝煮早餐,看见贝克出来的时候还很自然的打了招呼:“早上好。”

反倒是贝克做了半天心理建设,他从来没有这么忐忑过,他一直在考虑是应该再吻她一次呢,还是从后面抱住她腰,可林薇表示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难道昨天夜里只是一场梦?可那吻的感受那么清晰,他还记得她鼻尖微凉,呼出来的气甜蜜蜜的,好像下午喝的糖汁,贝克躺在芦苇上像躺在了棉花里,既幸福又不真实,他不敢相信林薇真的答应了,以至于到后半夜才开始欢喜。

可现在不论是她的表情还是她的动作都让贝克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个春梦,不对,那绝不是梦,每次做梦他没有两次都停不下来。

“去刷牙准备吃饭,今天要干的活多着呢。”林薇坐在草地上,挑出煮好的蛤肉跟球茎串在一起烤起来,她若无其事的做着这些,但她自己知道这有多么困难,她连看贝克一眼都不敢。

这餐饭是有史以来吃得最安静的一餐,林薇努力保持平常的样子,递给贝克烤串,给他撒上粗盐渣,用昨天的甜汁煮了茶。

贝克吃着烤串时不时偷眼看她,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状况,就算是第二天醒来不记得女伴的名字也没让他这么无措过,他当然想让林薇正视昨天那个吻,可他要怎么表示才能不吓到她,还是说,她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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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阱顶上的酸果还像昨天贝克离开时那样堆得好好的,林薇仔细看过,这个陷阱挖得不浅,要不是贝克提醒她,她真的会一脚踩上去。

“可能兔子不喜欢吃酸果。”林薇把贝克低落的心情归结到没抓到动物上去,她拍拍贝克的肩安慰他:“也许我们可以试试别的,要不试试坚果?”

他们今天出来的时候带了便当,这样就不用中午回到树屋吃饭了,有更多的时间干活。说是便当,其实就是煮好的球茎和圆贝肉,再加上一把山核桃果仁当作零食。

两个人一起效率更高,尝试过一次分开行动之后,林薇决定还是在一起行动既省力也更安全,她弯腰仔细研究那个陷阱,这堆酸果看来真不讨小动物的喜欢,除了被风吹过的痕迹外,草的边缘都没有动物踏足过。

贝克准备多挖两个陷阱,增加收获的机率,林薇把果仁捏碎了撒在陷阱中间当作新的诱饵,贝克几次想要开口都憋住了,他因为林薇的态度忍得内伤,他现在好像能理解爱情电影里被花花公子甩掉的女主角们有多么失落了。

明明站在红艳艳的太阳底下,他却感觉头顶罩着一片乌云,林薇越是表现的自然,他头顶的雨就是越是下得密,把他从身到心淋了个透顶。

一旦有事做林薇就觉得自然多了,她没谈过恋爱,也不懂昨天那样算不算是一场恋爱的开始,可她觉得既然贝克没有明说,那当然不能算。

一场认真恋爱的常规流程应该从告白开始,贝克从没有告白过,林薇是爷爷奶奶带大的,老人家不作兴分分合合轰轰烈烈,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就是耍流氓,她算是新一代,可这方面的思想却是旧式的。

可能那个吻对外国人来说根本就不算是吻,她在校园里见过太多嘴唇粘在一起就绞得难舍难离的情侣,吃饭吻上课吻好像人的嘴不是用来说话就是为来亲来亲去的。

说不定里面还有贝克,这简直是一定的,他十五岁就没有第一次了,那些亲吻狂里面肯定有他的一份。这么想着林薇觉得不舒服了,她皱着眉头斜了一眼贝克,心里“哼”了一声,口气很差的说:“我们去别的地方。”

贝克脑袋上的乌云层越来越厚电光闪闪,他默默跟在林薇后面,感觉自己的心碎成一片片,他哀怨的看了林薇一眼,觉得自己被玩弄了。

难道他昨天不应该矜持,应该直接吻上她的嘴唇,让她好好感受一下他的热情,然后顺势来一次?贝克在这方面一向善于总结失败经验,难道是因为他不够主动,所以林觉得他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