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得人身上发寒,枝叶的沙沙声跟溪水的急流声无一不在说着已经晚了,鹿排热在石头上,林薇一直舍不得浪费这些油,往常这个时候,他们正一边吃饼一边啃肉,可现在菜还没热,汤还没煮。

森林在两个时间段最热闹,清晨鸟儿们出门的时候,跟傍晚鸟儿们回家的时候,第二次热闹已经进了尾声,路的那一头还是没有贝克的身影。

林薇给自己倒了杯酸果茶,闻着那酸味安抚紧张的神经,贝克只是晚了一点儿,她这么告诉自己,一定是因为他今天打到了大动物,或者陷阱里有大发现,所以才迟了。只要再等一会儿,就会听见他的声音,像平时一样欢快的叫着她的名字“林!”

布鲁斯先生准时回来了,它像平时一样蹭到门边,直立着扒住门,两只爪子一下下攀上来,扭着肥身子跨过木栅栏翻进园子里来,贝克把它惯坏了,他们每天都要玩一个“有食物,没食物”的游戏。

林薇冲它噓出声,她根本没心情逗它玩,从木桩椅子上站起来又坐下,在园子里踱了好几圈,天边只剩下一道紫红色的流光,鸟儿所钻进窝里,把头藏在翅膀下。

就像散了场的剧院,森林里的热闹随着太阳下山瞬间寂静下来。除了风声,什么声音都没有。营火被风吹的时明时黯,林薇抱着肩膀站在栅栏前,乌龟灯搁在粗树桩上,煮好的晚餐早就凉了。

远处一点光都不透,贝克出去的时候没带手电筒,如果他在半路耽误了,天一黑肯定找不到回家的路。林薇带上了背包,里面装着吃的喝的还有医药包,她把贝克洗干净的那件衣服也塞进了包里,把龟壳放进挖了两个洞的竹筒里,在里面倒满了灯油,拿上竹子做成的长矛,冲着黑暗深深吸了一口气,打开木栅栏,当机立断的出门了。

夜越来越黑,林薇当然知道等天亮了再出去寻找,或者干脆坐在树屋里等待才是省力的办法,可她不能这么干等着。

她得去找贝克,也许他受了伤,也许他迷了路,也许他掉到了陷阱里。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他们昨天发现的那个陷阱空了很长时间,那只灰兔子如果不是被贝克发现了,一定也会像其它落进陷阱的动物一样,饿死风化,最终只剩下白骨。

黑暗里很难辩清方向,安静的森林比吵闹的更让人害怕,林薇把自己裹得紧紧的,把竹筒灯提在眼前,灯火这样微弱,只能照亮她的鞋子尖,但她不敢打开手电筒,怕把电用光了,等真的需要的时候反而没了用处。

林薇脑子里萌生出一个又一个可怕的想像,贝克会不会挂在某处断壁上,她一想到这些就觉得勇气百倍,不管前面黑不黑,迈着大步往前走。

天才暗下来就伸手不见五指,除了偶尔从叶间流下来的星光月光,就只有立在树梢的猫头鹰用叫声陪着林薇,她紧紧捏住长矛,看着磨光的钉子偶尔一闪而过的光,没走几步往回看,营火只能看见一点闪烁着的火红色了。

林薇用竹子探路,幸好这条路是她走习惯的,摸索着到了第一个陷阱边,她张眼望着无尽的黑夜叫着贝克的名字:“贝克,你在吗?贝克!”

第33章 丛林生活物语

贝克是被滴在脸上的水滴凉醒的,他还没睁开眼睛就感到身体失重,好像他正浮在空中,找不到着力点,不管动身体的哪一部分都觉得头重脚轻。

后脑勺火辣辣的痛,贝克睁不开眼睛,随着疼觉苏醒,他的手脚也跟着抽动起来,像是剧烈运动之后的肌肉突然放松下来那样,贝克倒抽一口冷气,他感觉自己掉进了陷阱里,抬手去摸脑袋的时候,露在外面的皮肤擦过粗糙的藤叶。

凉沁沁的触感让他好受了些,可随之而来的冷意激起一身鸡皮疙瘩,贝克捂住脑袋咧着嘴眯缝起一只眼往外看,眼前也是重重的绿,黑乎乎的墨绿色,他强迫自己往后仰了仰才明白贴在眼前的是张巨大的叶子。

他头顶上也是这种叶子,滴在他脸上的水,就是顺着叶根茎滑下来的,贝克伸手抹了把脸,捏了捏厚叶片,比他之前看过的那些都要大要厚,一时辩认不出是什么植物。

贝克摇了摇脑袋强迫自己清醒,空出来的那只手往前探,他想让视线看得更远,拨开眼前的带着水气的厚叶子。暴露在他眼里的景色让贝克忘记了疼痛,他甚至发不出声音来。

他张大了嘴巴望向眼前那一片晶亮,一块连着一块,一片连着一片,满眼都是闪亮的晶体。他咽了下唾沫,这难道是上帝的指引,知道他想要求婚,于是送了一座钻石山到他眼前,好让他挑一个回去送给林。

不不不,这些加起来都够盖一个钻石城堡了,贝克眨眨眼,又眨一眨眼,眼前的物体没有消失。他没有发现宇宙飞船,却发现了一个钻石矿!

贝克刚想要跳脚欢呼一下就被绊住了,他这才看清楚自己是什么处境,他不是掉进钻石矿里,也不是落在了什么大树上,他在一个网兜里,整个人被挂在半空中。

贝克这才想起来,他根本没到山边来,也不可能掉进什么岩洞里,他明明记得他很幸运的逮到了

一只兔子,在陷阱里还有一头鹿,他一个人拖不动,准备回去告诉林薇这个好消息,然后明天他们再一起去把那头鹿拉回家。

他最后的记忆就是察看最远的那个陷阱,那个陷阱是前两天刚刚挖好的,贝克就是在那附近发现了那个弃好久不用的陷阱,捡到了那只灰毛兔子。

他捂着额头想,难道那是有主人的陷阱?因为他拿走了猎物,所以打晕了他想要报复?贝克两只手扒住藤条,使劲往外看,无奈这片山壁上的宝石太过亮眼,除了眼前那一片花白,他什么都看不清楚。

贝克捂着眼睛使劲揉了揉,试图用手挡住那些亮光,好让他弄清楚他呆在什么地方。试了几次都没用,贝克想到手腕上的手表,他的表盘是可以打开的,表盘的颜色就像是茶色的墨镜,他闭上一只眼睛,拿另一只眼透过表盘往远处看。

不仅是他面前的山壁,身后也是一样,贝克拨开密密的叶片,透过茶色表盘望出去,这一片闪亮一直绵延到远处,他的视线尽头。

这里一定有地方能透光,不然这些晶石不会这么亮,贝克使劲想要从藤蔓的缝隙间探出头去,他的脑袋正好能卡进藤蔓间的空洞里,正下方有个用粗枝架起来的石盆,里头燃着火把。这一路过去一定还有无数个这样的石盆,让这片石壁看上去像是嵌着无数面镜子。

贝克一阵头晕眼花,他好像真的撞伤了脑子。可比起这个更让他担心的是林薇,他被抓住了,而林还不知道他被抓住了。

时针已经走到了午夜,他没有回家,林会不会害怕,会不会出来找他,会不会也被抓他的人发现?贝克一想到这个扭动起手脚想要挣脱出去,看这个囚禁的方式,抓他的人就不会友好。

他知道这里肯定不止一个人,像这样大的石盆起码要三五人才能抬得起来,贝克扭动了半天,早上出来背着的背包就扔在火盆旁边,只要他能离开这个网兜,靠着里面的工具一定能逃离这里。

他试着用牙咬开藤条,又粗又厚,光靠牙齿根本就咬不动,反而尝到了一嘴的青汁味儿,剧烈的挣扎让网兜往下滑动。贝克刚一欣喜就立马不敢动了,之所以没看守,是因为他们知道贝克不会挣扎,只要藤条往下滑,他就会刚巧落进火盆里。

远处响起一阵鼓点,跟各色各样的粗声吆喝一起越离越近。贝克僵直了身体,像刚才那样把自己遮在厚叶子下面,留一双眼睛,忍着反光往前看。喧哗声越来越近,他这回看清楚了,宽大的山体里果然有一条通道,从这里数过去,过四个火盆就到了。

那些人赤着上身围着兽皮,黝黑健壮,有男有女,领头的三个人围着一只鼓一边敲打一边往贝克跟前走,贝克屏住了呼吸。

林薇不缺少勇气,贝克比她想像的对她更重要,但在黑暗的森林里找人还是一个愚蠢的主意。她的眼睛基本无用,除了鞋尖什么也看不见,能用的只有一双耳朵。

密枝疏叶被风吹动时发出各种奇怪声响,平时这个时间林薇已经安稳的窝在贝克的怀里,就算是刚来丛林的那些天,他也从来没让林薇露宿过,不管是粗枝架起来的帐蓬还是防雨布遮盖的树洞,他总有办法给林薇一块地方,让她好好休息。

林薇抱着竹筒缩在灯火笼罩的方寸之地,紧紧捏住手里的长矛,拿钝的那一头探路,她好几次被树根绊住了脚,长矛就像盲杖那样为她一点点探出路来,她迈着小步往前,伸直了提灯的手,好像这样就能让周围更亮一点。

这明显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油灯发出的微弱光芒被黑暗吞噬,她好几次撞上了石头,龟壳里的灯油洒了一半,林薇只好挨着石头坐下来往里添灯油。

林子里时不时响起大笑声,林薇知道那是猫头鹰,她跟贝克给这猫头鹰起了个名字叫它大笑猫头鹰,贝克在它突然出声吓到了林薇的时候还会学它的叫声把林薇逗笑。

越是想起这些,她就越是不能在这里停下,林薇撑着石头站了起来,她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一分一秒都不行,说不定贝克正在什么地方等着她呢。

后半夜,她是挨在大石头下面过的,油灯被夜风一吹就熄灭了,没有灯火寸步难行,手电的强光惊起了许多动物,狐狸擦着她的裤管往前跑,不满的冲她叫出声。

虽然他们从没有在这里遇上过猛兽,但不说明这里没有,林薇不敢冒险,打开了一会就把手电关掉了,她知道自己做了个愚蠢的决定,但她不能那样安然的呆在树屋里等待。

天空泛起鱼白,林间的黑暗消散的时候她立马站起来揉着酸麻的脚去寻找贝克,坐了一个晚上,她身上的肌肉都僵着,夜风吹得她头晕,可她没有生病也没有倒下,她像鸟儿那样把自己的脑袋紧紧包裹住,不断的安慰自己,也许贝克已经回去了。

她把能去的地方都去了,所有她跟贝克一起挖下的陷阱,遁着记忆中的路线一个个都走遍了,可还是没有贝克的影子,他好像突然在这片丛林里消失了。

林薇又脏又渴,夜里她好几次看见黑暗中闪烁着光亮的眼睛,然后庆幸的发现那只是几头鹿,它们虽然被她吵醒了,却没有攻击她。

听到溪水声的时候她的脚再也不能支撑她的身体,从包里拿出小锅煮水喝,木柴带出白烟,林间响起鸟叫,林薇的眼睛盯着这锅水一动也不动,一层层涟漪从锅中心泛上锅壁,上面结起一个个小气泡。

她不敢往那方面想,贝克是不可能丢下她的,既然在河里他没有松开手,那么现在他也不会离开她。除非是他自己不可控制的,他可能遇险了,他可能回家了…是真的回家,回到原来的地方,他们都说不清为什么会驾着车突然出现在这里,既然能够突然的到来,当然也能突然的回去。

在他们能够坦承的聊起这些的时候,林薇听贝克说起过他的猜测,他觉得也许他们刚好掉进了时间的洞里,就像从隧道的一头掉进了头一另,两边是完全不一样的景色,完全不一样的土地。

她等不及烧滚的水自然凉下来,用叶子包着柄吹凉,蒸气扑在她脸上,嘬着嘴吸上一口,感觉舌头都被烫麻了,这让她冻得麻木的脸跟身体恢复了点知觉。

林薇说不清她是希望贝克遇险还是希望他回家,可她知道贝克跟她惦记他一样的想着她。

红日升空的时候林薇回到树屋,园子里的一切还像她离开时那样,写着“爱之屋”的木牌子还像林薇出门前那样挂在栅栏上,树屋的门没人动过,地上散着没来得及收拾的木柴,尖端已经烧白了,花石头跟毛线球窝在贝克为它俩搭的小窝里,花石头听见动静探出头来,绿豆一样的小眼睛盯着林薇不动。

林薇掀开树屋的门,把昨天刚套上去的鹿皮扯了下来叠起来放进包里,她还得再出去,去找他,她有了新方向。或者说,一开始没能想到只是因为她不愿意去想。

她要去看看那个洞穴,确定贝克不在里面。如果他不在,那么她就接受现实,贝克一定是又一次钻进了时间的洞,他在洞的那一面,也一定在想办法回来。

林薇割下了鹿肉塞满了竹筒,带上所有的黑莓干跟黑莓酱,把存的核桃粉全烘成饼包在叶子里,鹿骨弓贝克做了两把,说有时间的跟林薇一起练习,现在也派上了用场。

红金树叶还挂在门前,溪水里的漂亮石头攒了不少,贝克念念有词的时候林薇听了一耳,他想用这些铺一条路,从树屋门到栅栏门,好让这里更像一个家。

林薇提着弓走到门口,伏□摸了摸花石头的脑袋:“妈妈去把爸爸带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赶着码出一章来,晚上回家再修文~~

谢谢所有留言的妹子~~

爱你们么么哒。

第34章 丛林生活物语

“是不是这样?茱丽?”普丽娅把沙鼠肉摊平放在叉在烤叉上,抬头询问夏苒,她有一双很美的黑眼睛,比夏苒的更大也更深邃,她跟丽贝卡都是美人,比较起来,甚至是普丽娅更美,她的美里带足了异域风情。

有她在夏苒身边做饭的时候,托尼的目光会不自觉的落到她身上去,而普丽娅对托尼避如蛇蝎,只要一看见他,她就忍不住发抖。这反而减轻了夏苒的负担,她不用再被托尼用意淫的眼神从上看到下,现在他更多的是看着普丽娅。

等普丽娅开始熟悉这种害怕的时候,她发现夏苒并不像她以为的那样是个小可怜,是个弱者,是不需要被注意也不需要被尊重的那种人。她虽然表现出那样,可她藏不住那种从骨头里渗出来的不屑。

普丽娅觉得夏苒在策划什么,当她愿意走出帐蓬,为了她和米奇能够吃饱干更多的活,她开始注意到夏苒会时不时的不见一段时间,隔不了多久又会出现,毫无疑问的,她的举动瞒过了所有人却瞒不过普丽娅的眼睛。

普丽娅早在米奇受伤的时候就开始打算带着骆驼两个人走,他们碗里的汤越来越寡淡,肉碎也越来越少,如果不是普丽娅主动跟夏苒一起做饭,他们每天都会挨饿。

夏苒当然知道普丽娅躲躲闪闪的观察目光,丽贝卡不愿意干粗活,托尼根本就不会注意到这些,而詹姆斯以为自己就是授意人,能够对她的举动有所怀疑,只有跟她一样打着骆驼主意的普丽娅。

她故意在普丽娅的面前露了马角,让她看见自己拿着肉干离开。除了詹姆斯,她还需要一个同谋,一个在她准备食物的时候帮她望风的人。

沙漠里的食物实在太难得了,少一点儿都会引人注意,她需要一个人跟她一起弄虚作假,并且能够帮着她掩盖,普丽娅是最好的选择。

逃走的主意,是夏苒提出来的,当着普丽娅跟米奇两个人的面,在夏苒觉得时机差不多的时候,对普丽娅跟米奇摊了牌,他们早就在打骆驼的主意了,不如由她先开口。

没有比拉他们入伙更好的办法了,夏苒不是真心想带他们一起走,可既然她已经知道他们打起了骆驼的主意,她就不会坐以待毙,主动出击才是她应该做的。

这天夏苒喂过骆驼回到帐蓬之后,坐在那儿抱着膝盖一动都不动,连普丽娅叫她去洗衣服她都没有及时反应过来,等普丽娅拍着她的肩膀问她是不是不舒服的时候,夏苒抬起朦胧的泪眼,带着哭音恳求:“我们三个逃走吧!”

他们俩都愣住了,普丽娅回头看了看米奇,而米奇迅速的望向帘外,没到夜晚,他们还没有把帐蓬门拉上。普丽娅以为他们的计划被夏苒识破,露出个尴尬的笑,反问道:“你说什么?”

夏苒仰着脸,带着重音重复了一遍:“我们一起逃走吧,一头骆驼是可以坐三个人的,只要挤一挤就行,趁着夜里,我们一定能逃走,能离开这儿。”她一面说泪水一面从眼睛里滑落,普丽娅还在狐疑,可米奇又犯了老毛病,他那点无用的善心又出来作祟了。

“怎么了?”他关切的问,普丽娅在夏苒看不到的地方狠狠瞪了他一眼,米奇赶紧又接上一句:“是托尼,跟詹姆斯做了什么吗?”

“是詹姆斯,”夏苒拿手背抹掉眼泪:“他想要离开,跟我一起。”说到后半句,她像是承受不了那么大的悲痛那样抱住枕头:“我不能跟他走,我不能…”她重复最后几个词,泣不成声。

这样反而让普丽娅相信了,她知道夏苒在偷藏食物,还跟米奇讨论过这个问题。她看见夏苒把烤好的肉藏起来,那块肉烤过了头,又黑又柴,半点油脂都没有,都快烤成肉干了,就算夏苒不拿它,也没人会去吃。普丽娅以为夏苒在偷吃,可现在她明白了,夏苒是被詹姆斯威胁着偷拿食物。

“你的意思是?他想带着你,两个人一起离开?”米奇再一次问,看见夏苒胡乱的点头之后,他们俩一起沉默了,谁都不奇怪夏苒的不情愿,她害怕詹姆斯,怕他就像怕鬼那样。

一切的事情都有了答案,普丽娅的疑惑全没了,她走上去搂住夏苒的肩:“你的意思是,我们三个一起离开?瞒着詹姆斯?”她跟夏苒拥有同样的黑眼睛,此刻她的眼睛里正泛着光,他们一直在发愁该怎么办才能瞒过众人骑着骆驼逃走,而现在夏苒给了他们出路。

“我们能瞒过詹姆斯吗?”米奇有些担心,还没等夏苒开口,普丽娅就先开始说服他:“难道等他先离开?既然我们有机会,当然要先走。”

她对夏苒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热切,看着她的眼神好像她的头顶多了光环,夏苒再接再厉,用一句话打消了他们的疑惑:“我能拿到车钥匙,詹姆斯让我把食物藏在车里。”

那把钥匙就在夏苒的身上,她抱着枕头只露出一双眼睛:“我们可以偷偷的走,如果能遇上人,还可以带着人再回来救他们。”她把詹姆斯用来说服她的话说服普丽娅跟米奇。

他们俩交换一个眼神,普丽娅跪直了身体,抱住了夏苒:“这真是太好了,谢谢你,茱丽。”她充满了感情:“我以我的信仰向你保证,我们三个一定能出去。”

夏苒收紧手臂紧紧抱住普丽娅,像寻求安慰或者说突然解脱那样哭了起来,不让他们看见她冰冷的眼神,信仰,说得这么神圣啊。

普丽娅搂住夏苒拍着她的背,眼神却没落在她身上,她看着米奇,张了张嘴又飞快的阖上了,低头对夏苒说:“别担心,坚强起来,一切都会好的。”

夏苒抱着脏衣服到水边去洗,她放下帐蓬帘子的时候听见里面响起了谈话声,普丽娅会说服米奇的,就算夏苒不递梯子过去,他们自己也会想办法靠近自由,而夏苒想的,是让这头野生的骆驼,除了她,谁都不亲近。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再付出一次信任,但她会时刻做好一个人离开的准备。

自由趴在绿荫下把新鲜的草嚼成两段,草根在它嘴里发出“卡卡”声,夏苒过去的时候,它正无聊甩着尾巴,看见她走进翕了翕大鼻孔,它认出了夏苒的味道。

喂了那么多天,自由已经开始慢慢认识夏苒了,但它还没认为夏苒就是它的主人,它身上还带着野性,在托尼想要靠近它的时候用尾巴甩了托尼的脸,冲他吐出一大口唾沫。托尼当场就想拿枪把它打死,是詹姆斯阻止了他。

夏苒凑过去摸它的毛,用枝丫当成梳子那样给它梳毛,自由从鼻子里发出“嗤嗤”声,偏偏头又嚼了一口夏苒送过去的青草。

她每天都给自由梳毛,喂食,清理排泄物。这活很累,很脏,可夏苒充满了干劲,这是她离开这里唯一的希望了,她得让自由熟悉她的声音,熟悉她的味道,熟悉她的命令。

夏苒养过许多小动物,在国内的时候家里还养过大型犬,那时候夏苒就是用食物跟简单的指令来训练狗握手跟坐下的,她不知道这对自由有没有用,她只能尽力去尝试。

自由听不懂,但这么多天的唠叨好像让它明白,它的名字叫作自由。夏苒叫它十次里,它只有一次会搭理夏苒,这一点点表示都让夏苒雀跃,所有的人都不能相信,只有自由不会在背后捅她一刀。

自三个人达成共识之后,夏苒再也不避讳普丽娅了,沙鼠肉比沙龟肉容易克扣,吃老鼠肉虽然恶心,可驼鸟不容易捉到,很难才能在水边抓到一只,她们只有动沙鼠跟跳鼠的脑筋了。

肉干一点点的存,每餐克扣一点儿,慢慢也存了一盒子,可这远远不够。几天之后普丽娅问夏苒:“车里还有多少吃的?”

夏苒比划了一个盒子大小,她一脸无奈的看着普丽娅:“詹姆斯把巧克力看得很紧,拿不出来,我们只能趁着走那一天把全部的东西都拿走。”

巧克力就算化了也是巧克力,可普丽娅知道没有多少食物后皱起了眉头,她怕不够分,不够她跟米奇两个人走出沙漠,他们虽然没有提起过,可两人个已经有了默契。

米奇还有过短时间的犹豫,可看到普丽娅的泪眼,他就不再坚持了,两个人的成功率比三个人走更高,詹姆斯一定会盯住夏苒的,带着她这么大的目标,说不定会拖累大家都逃不出去。

那之后他们在商量逃跑时,一直都只用“你”跟“我”,好像这个团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好像他们没有把发起人给抛在一边。

会带着人回来救援成了他们俩安慰自己的办法,每当想起他们要把夏苒抛在这儿两个人走,就会拉

着彼此说这些,似乎只要他们能出去,就一定能遇见人一样。

夏苒很快发现了端倪,这并不难,看米奇的眼睛就行了,每当她用那种天真的充满希望的语调说起逃出去之后的新生活时,那两个人根本不敢跟她对视。

刚开始他们还能自然的对答,等准备的东西越来越多,夏苒又对他们表现的特别信任的时候,米奇的脸上连僵硬的笑容都挤不出来了,普丽娅挡在他的面前冲她微笑,说些以后怎样怎样的话。

夏苒一点都不觉得失望,或者说她早就料到会是这样,她还没有把信任交付出去,这样才最好,谁也不欠谁的,谁也不会让她心软。

就这样又隔了半个月,夏苒觉得自己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米奇在河边被路过的狮子抓伤了。沙漠里半个多月没下过雨了,那头狮子大概是来喝水的,看见了绑在树上的自由想要扑上去咬它的喉咙。

那是他们离开的唯一希望,托尼正拿着枪跟丽贝卡往边缘走,听见吼叫声赶了过去,米奇跑得比他快,他把水桶砸在狮子脑袋上,托尼给枪上膛,正要扣动板机的时候,犹豫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素食菜的地雷~~~

爱乃么么哒~~~

求包养的标题要长,包养我的妹子们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哟,最重要滴是有肉吃~~~

推荐好机油的文,坑品良好人软易倒,大家不要大意上吧

穿越女策马临沙场,赵子龙横枪腰力无双。

重生女帝战小三踢渣男保皇位的强国奋斗史

第35章 丛林生活物语(捉)

林薇背着包,踏着晨曦出发了。她开食物储存洞的动静吵醒了布鲁斯先生,它探出小脑袋扒着树洞口,睡眼惺忪的眯着眼睛盯住林薇,歪着脑袋看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觉得没趣,又把头缩回去了。

林薇学着贝克的样子割了块鹿肉放在布鲁斯先生的家门口,把这个当成礼物。如果她能找回贝克,那他们还会回到这里,如果找不到,那么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心里隐隐有种一定能够找到他的预感,林薇捂着狂跳的心口,一路踩着露水前行,低矮的枝叶刮过她的头顶,露水落下来沾湿她的头发,林薇把帽子拉起来套在头上,紧了紧身后的背包,一路往宝藏洞穴去。

她相信贝克不会主动过去,其实在回到树洞之后林薇就不再害怕了,可贝克以为她受了惊吓,连续好几个晚上都给她讲故事,她甚至都不知道贝克的肚子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童话故事。

他们靠着大石头,喝着黑莓果酱泡的甜汤,吃着用薄饼卷起来的鹿肉,贝克从后面搂住她,把她圈在怀里,手指刮着她的腰,惹她痒痒地轻笑,用嘴唇去碰着她的耳垂,说他不是杰克,不想去爬豆藤,洞穴里不仅有宝藏说不定还有巨龙。

那个时候的林薇笑着逃开他的痒痒攻击,捂着他的嘴不许他往自己耳朵里吹气,现在想起来,她其实很喜欢贝克在她耳边胡说八道,扯的牛皮能从德州排到唐宁街。

他还坚持自己的推测是对的,那下面一定有龙跟地下城,林薇问他为什么这么肯定的时候,他抬起手指头虚压了下想像中的帽檐,用英式发音说:“世界上最有名的侦探就住在我家里。”

现在这些片段想起来还能让林薇发笑,她要去把她的笑容找回来。

这条路,她只走过一次,但她一步都没踏错,她跟贝克都学会了要怎么在丛林里认路,拿一株花一棵树来当标识是不够的,它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了模样,好像这些树都长着脚,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偷偷挪了位置,必须记住那些圆圆的大石头,记住那树上住着些什么动物。

石头比树可靠,这也是贝克说的,林薇问过他为什么,他的理论让林薇又一次打了他的头,“这些石头都是地精变的,他们很懒,不会挪窝,记住石头,就能记住路。”

林薇每次气不过要打他的时候,贝克看上去在躲,其实低着头等她凑上来,林薇大声咳嗽一下,把悲伤的情绪从心底走进走,她看了眼这些固执呆在原地不动的“地精”,默默祈祷他们能带她找到路。

这一排的松果树上住着十几只红肚皮松鼠,那天贝克用松果跟它们大战一场,这些小家伙追了他们好久才放过贝克的金脑袋,回到自己的树上继续采松果。

林薇摸着这一路的标记往前,她先去了离家最远的陷阱边,她猜的没错,贝克就是从这儿不见的。他是被人带走的!带走他的人也一并带走了背包跟猎物,可他们忘了一样东西,他们没把花环带走。

她蹲□捏起被丢弃的花环,这大概是贝克吃午饭的时候编的,准备带回来当作当天的礼物,用来点缀的细小白花已经枯黄了,这是丛林里最常见也最容易枯萎的花,清晨才开,到了中午就已经谢了一批。

林薇很喜欢这些小花,她叫它们珍珠花,贝克还说过要挖一片回来种在园子里,他下定决心要给林薇盖一个漂亮的花园。花环正中那朵卷须兰翘着花瓣,像双美人手。

林薇站起身来,捏紧了这个未完成的花环,取下那朵还开着的兰花,把它别在衣领上。除了花环,陷阱里还留下别的东西,坑底有一根羽毛,白羽杆红羽尖,林薇在森林里没见过任何一种鸟身上长着这样的羽毛。

她跳下坑去把羽毛捏在手里,起码得像驼鸟那样大才会长出这么长的羽毛来,她掂了掂竹枪,没有别的选择了,只有去看看那个洞穴,看看那里面有没有。

飞机架子上的那些藤条还像他们离开时那样,林薇伏在石头后面,贴着藤蔓墙壁往里窥探,矮着身从缝隙中钻了进去,单膝跪地,一只手架住钢架,一只手拨开嫩叶往外察看。

他们那天往下爬的林荫道离飞架残骸还有些距离,林薇眯起眼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烟紫色的天幕下看见了袅袅升起的白烟。她眯起眼睛使劲往前看,果断的弯腰伏身掀开帘子往前。

隔得近才能看得清,的确是有白烟,还不止一处,林薇藏在石头后面,那天他们顺着林荫道来回,还以为那是个被遗弃的或者荒废了的遗址,现在看来不是那样,难道那天他们在看营地中间转圈子的时候,有人在暗处看着他们?

这种想像让林薇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她紧紧咬着牙好让自己不发抖,如果贝克被他们抓起来了,那么他们会怎么对待他?

在可能遇上熊的时候,林薇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人比动物杀伤力更大,更别说是一群没经过开化的人,石头上的圈腾和直立起来的巨石,都让她从骨头里开始泛冷,她缩身藏在石头后面,拿藤蔓紧紧把自己盖住,就算要去救贝克,也不能在白天,这群刚刚苏醒的时候。

贝克屏住呼吸等来的生物让他松了口气,他有那么一瞬间以为会有地底大老鼠,人形而立举着火把扛着石锤流着口水摇摆着走过来,拿皮鞭抽他,把他当成食物那样吃掉,等看清是一群皮肤黝黑的人类后,他反而不像刚才那样紧张了。

人对未知的恐惧比对已知的要大的多,在一片钻石中醒来已经挑战了一次贝克的认知,如果进来的不是人,他大概会吓得直接晕过去。

贝克眨眨眼睛想把想像从脑子里甩出去,倒不是他不想摇摇脑袋,而是他现在能做的最大幅度的动作就只有眨眼了。贝克把荒诞的想像抛到脑后,并且在心里悄悄立誓,如果他能回去,保证再也不碰这类的电脑游戏,制作公司一定都是变态。

那群人根本没有理会他,或者说看到网兜一动不动还以为他没醒过来,为首那个敲鼓的男人头上插着羽毛,身上裹着鹿皮,赤着脚踩在石地上,嘴里不住发出呼喝声,贝克本来以为他在冲自己嚷嚷,后来才搞明白,他是在冲着他身后那些家伙叫嚷。

他们每个人身前都有一个皮兜,手脚伶俐的攀上了绳索,用手里的石头锤子跟石头磨成的石钉架在晶体上敲打,他们在开采这些,贝克瞪大了眼睛,在这个地方开采钻石!他是不是落到了国际走私贩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