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娜坏了他的事,阿帕奇皱着眉头盯着出笼鸟儿一样的夏苒,他本来准备悄悄去找乌库姆姆的,让她看一看他的小羊羔是不是长大了,不管答案是什么,她都会呆在这儿,呆在他的屋子里。

尤娜像只坏脾气的黄鼠狼,她把这一切都搞砸了,夏苒不得不去竹屋,一直到她决定自己的归属,所有没成家的男人都可能是他的竞争者,他的羔羊这么漂亮,他们会像蜜蜂盯着花蜜一样盯着她的。

阿帕奇昨天晚上就想来了,他分配好了猎物,去乌库姆姆那里听了半天的教训,来到竹屋的时候,夏苒已经睡了,她像球一样缩成一团。

她睡的那么香,连他亲吻她的脸都没反应,阿帕奇看着夏苒的睡颜打定主意,绝对不让她被别人抢走,他是所有人里最会打猎的,也是所有人里最讨女人欢心的,这一次他不强迫她,就像在雪地上追踪一只轻巧的狼,他一定会抓住她的心。

第65章 自强立第一步(夏苒)

夏苒嘴里啃着酸杏子,喝着凉水,坐在门廊前看月亮。她的屋子里连个烧热水的壶都没有,但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自在过。

她终于光明正大的拒绝了阿帕奇,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既不能吻她,也不能压住她上下其手,阿帕奇站在院子里不肯走,夏苒把背包里的果子倒出来,捡那些没熟的铺在地上,阿帕奇一步一步往后退,一直退到了院外。

围观的人群里有人发出哄笑声,夏苒拍拍手站起来,一扭头,束起来的长卷发划出一道风景线,她挺胸抬头的走进屋里,“啪”的一声把门关门了。

达娜看着她像看着淘气的小姑娘,夏苒走在街道里对她行注目礼的男人越来越多,尤娜也对她越来越不友好。

夏苒就着竹结杯子喝了一口水,她天天啃杏子当饭吃,一肚子的酸味,就连打嗝也是杏子味,可她目前还没能找到别的食物,金皮桔子比杏子更酸,现在正是这种红皮杏子成熟的时候,前一天采完了,后一天那些黄皮的就又变红了。

昨天上山的时候她发现绕过山道后面有个水潭,夏苒想去看看潭里有没有鱼,她还是第一次一个人上山,达娜走起路来非常费力,她不能一直吃红果子,她得吃点肉。夏苒很喜欢达娜,她很珍惜达娜给予她的,她也想要回报些什么。

夏苒带着背包上了山,她避开尤娜她们摘果子的那一片树林,踩着大石到了水潭边,潭边长满了金黄色的花朵,潭水碧澄澄一汪,也不知道有多深。

偶尔能看见鱼游过的波纹,夏苒确定周围没有人,脱掉长裤外衫放在石头上,把头发盘起来束在发绳里,赤着脚在空地上做了伸展运动,坐到石头边伸了条腿进去试试水深,她把背包清空了一起带下去,扎了个猛子潜进水里。

夏苒的水性不算好,但基本功很扎实,夏爸爸专门请了教练一对一教她的,她一下水就知道这个潭有些深,只敢沿着岸边游,不敢往当中去,她拿背包当鱼网用,拿在手里冲那些游过来的鱼当头一套。

阿帕奇站在树杆上看着水面,绿叶遮住了他的身形,他一路跟着夏苒上山,看见她往没人的地方来了,正想要抱一抱她,亲一亲她,就看见她脱得只剩下那两件奇怪小衣服。

她的身体丰满漂亮,阳光下皮肤好像都在闪闪发亮,抬腿举手的时候胸前的圆润跟着一起跳动,看得他眼睛喷火。

阿帕奇没想到夏苒还会水,他抓着树枝等了半天,紧紧盯着水面,直到他淘气的小羊羔从水里探出头来。黑发贴着额角,水珠顺着她的鼻子眉毛滑下来,她抬手抹一抹,扯着黑包游上了岸。

这些土著人大概都不吃鱼,水潭里的鱼吃得又肥又壮,树上飘下来米粒大小的树籽儿浮在水面上,鱼群张口就有吃的,夏苒用背包一套,套中了五六条。

这些鱼带回去给达娜炖汤喝,夏苒欢笑着甩掉身上水,套上衣服拎着背包哼着歌往回走,她还采了一大捧的金黄色花朵,把这个放在屋里,就当给她简陋的小屋作装饰用。

阿帕奇跟着夏苒到这无人的地方是想跟他的小羊羔好好亲热一下的,他盯着夏苒的笑脸看了很久,一直到她沿着山路往回,他也没从树杆上跳下来做那些他想做的事。

他一次看见她笑,她笑得那么高兴,举着那些长着鳞片多刺没味的东西像是得到了什么珍宝,他靠近她的时候,抱她亲她的时候,她从来没有这么笑过。

夏苒出来的时候很早,回去的时候还有许多人没起来,她轻悄悄的沿着白石路回到小屋,把行军锅拿了出来,倒上水架起柴。

这里所有的东西都要她们自己去山里弄来,夏苒看见过那些半大的孩子去山边捡柴,路上还卖柴的,大多数是拿东西相互交换,她把花插进竹结杯里放在门廊上,用小刀刮掉鱼鳞,挤出金桔汁给鱼去腥,她煎了一条鱼,又炖了一条鱼。

剩下的三条串起来挂在门边,夏苒见过土著人把多余的猎物挂在门上,有谁要就拿东西来换,可她的鱼挂在门上半天,都无人问津。

达娜起床的时候夏苒已经做好了饭等着她,鱼肉只有酸味,但是非常鲜美,汤水里要是再加一点盐巴就好了。达娜对夏苒手艺大为赞叹,夏苒疑惑的想,难道他们竟然不吃鱼?

他们确实不吃鱼,刮下来的鱼鳞跟一地的鱼内脏让人根本不能走到夏苒门前,夏苒乐坏了,这下那个潭里的鱼都归她了,只要找个钓杆,这些内脏就是最好的鱼饵。

夏苒给自己定了目标,她每天跟达娜学十个单词,早上出去抓鱼的时候在潭边大声练习发音,她

知道的东西一天比一天多,说的话也一天比一天溜,但让她印象最深刻的还是达娜第一次对她说的长句“你像月亮一样美丽”。

她在潭边呆的时间越来越多,笑容也越来越多,阿帕奇背着弓箭藏在树叶间,隔得远远的看他的小羊羔,就当是在放她吃草,他每次忍不住想下去抱住她的时候,都会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枝叶摇动发出沙沙声,夏苒一抬头就看见阿帕奇站在树杆上,两只手交叉在胸前,眼睛一瞬都不瞬的盯着她,她站得脚下一滑,差一点就滑到水里去。

阿帕奇从树上跳下来,飞快的来到她身边,一把抓住了她的衣领把她提了起来,夏苒一站稳就推开了他,她有些紧张的看着阿帕奇,眼睛的余光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她想逃跑!阿帕奇挑了挑眉毛,他往前一步,夏苒赶紧往后退,她做出戒备的姿势,好像他会扑上去咬她一口似的。

他的确想这么干,阿帕奇咽下喉咙口的灼热,他把弓箭放在地上,坐到大石头边,摊开手脚做出舒展的动作,接着他看了夏苒一眼,把刚才夏苒没发好的音又说了一遍。

他说的很慢很慢,夏苒一听就明白了,她有点摸不着头脑,弄不懂他的意图是什么,自从进了村子,他对她越来越没脾气,不强迫她,也不禁锢她,现在这样是教她说话?

她转身就走,背挺得直直的,马尾巴在身后一晃一晃,勾得阿帕奇心痒痒,他站起来像是豹子那样伸了个懒腰,拿起弓箭从另一条路下了山。

阿帕奇没有放弃,他虽然不是每天都出现,但他确实一直在看着夏苒。夏苒不是不知道,他一点也不避人,站在石头上,或者爬在树上,夏苒在追野兔的时候,他一箭就把兔子的耳朵刺穿钉在地上,她气恼的转身,他已经像山一样定在她背后,在她拒绝这只兔子之前转身消失在山林间。

夏苒觉得阿帕奇越来越不可怕了,她甚至在他堵住她的去路,硬要教她说话的时候冲他发脾气,把摘来的花朵扔在他身上!

达娜的肚子越来越大,她已经不能出门了,这天夏苒刚带着鱼回来,就看见门廊上爬着个小婴儿,他大概刚刚会爬,手脚都不很灵活,动了两下就趴在竹子上不动了。

夏苒放下包拿手里的花逗他,他眨巴着眼睛流了一地口水,达娜房间的门虚掩着,里面不断传出争吵声,小男孩儿爬了一会儿累了,坐在门廊前扁着嘴哭起来。

从门里面钻出个六七岁大的女孩子,一把把他抱起来,熟练的又拍又哄,她好奇的打量夏苒,夏苒友好的对她笑一笑。

她在这里住了几天都没见过达娜的家人,她一直猜测可能达娜既没有父母也没有丈夫,她蹲下去问那个女孩儿:“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看了她好一会儿,低下头拿脚搓着泥,嘴里发出个模糊的音。

“可可?”夏苒追问。

还没等她回答,达娜的客人怒气冲冲的从屋子里冲出来,拉着女儿背上儿子出了院门走远了,达娜倚着窗口看到夏苒,对她歉意的笑了笑说:“那是我姐姐。”

想不到达娜还有亲人,夏苒坐到窗边,达娜捧着肚子,笑容里第一次有了苦涩,她本来就要结婚了,等她的心上人盖好了竹楼,她就会搬过去跟他同住,可谁也没想到,他跟着队伍出去,再也没回来。

达娜断断续续说着她的故事,也不管夏苒是不是能听懂,她能够生育,她的男人大概也再回不来了,连酋长都出去找了一圈,那个十五人的小队就像是在平原上失踪了,一点踪迹都没有。

达娜选择了等待,她不承认她的丈夫死了,她固执的等他回来,她不会嫁人,不会违背在神前许下的诺言。她知道承认了她的日子会过得比现在好许多,她可以在孩子生下来之后另挑一个男人嫁掉,或者仅仅是承认自己寡妇的身份,也会从镇里拿到口粮跟皮毛,但她不能。

达娜的姐姐妮娜送来了吃的,黑黑的面饼被夏苒扯成一块块的跟鱼汤一起煮,达娜看着夏苒在院子里忙前忙后,突然问道:“夏,你为什么不喜欢阿帕奇?”

夏苒半懂不懂,但阿帕奇的名字已经在她心里生了根,手一抖差点把锅给打翻,她不知道要怎么跟达娜解释,只好沉默不语,达娜见她不说话也不再追问,喝了一口汤说:“马上就要到月圆日了。”

这是个大集会,所有人都涌到了广场上,夏苒扶着达娜站在后面,阿帕奇站在广场的圆柱子中间,夏苒是带着好奇来看他们集会的,可当乌库姆姆开口说话的时候,夏苒呆在原地发不出声音来。

她口音古怪,声音缓慢,脸上的皮每吐一个字就抖动一下,可夏苒还是听明白了,乌库姆姆说的不是土著话,是德语!

作者有话要说:唔,阿帕奇隔着皮裤的那章被发牌了

哭晕,明明还没吃呢

大家一起吃素吧

伏地大哭

第66章 酋长酷炫狂霸拽

集会一直到晚上,所有人都跪在草席子上面,像是做祷告那样闭目喃喃自语,夏苒偷偷睁开眼睛,用余光观察周围的人。

达娜满脸虔诚,她艰难的跪在地上,双手交握在一起,对着月亮飞快的动着嘴唇,夏苒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但她能猜到,也许是在祝福她的丈夫。

她刚要把头低下来就看见站在石台上的阿帕奇正盯着她看,目光穿过人群落在她身上,夏苒赶紧闭上眼睛,学着达娜的样子双手交握在胸前。

仪式结束之后部落里的少女拿着竹筐分送吃的,夏苒跟在达娜后面拿了一块肉,所有人拿着草席围坐在石台边,火把燃了起来,石台上架起了皮鼓,男人们敲着空竹做成的乐器,尤娜带头跳了一支独舞。

夏苒看得出来,尤娜是个很受欢迎的姑娘,达娜问她为什么不喜欢阿帕奇,夏苒刚才不知道怎么回答,现在她知道了,就算他们一开始相遇就像现在这样平等,她也不会喜欢阿帕奇的,他已经有未婚妻了。

尤娜胸前挂着彩色石头串成的项链,头上带着花冠,皮裙上串着鲜艳的羽毛,她的手跟脚摇摆的非常有力,每踏一步脚下摆的空竹就跟应和着皮鼓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些男孩子们简直被她给迷住了,夏苒挨着达娜看得津津有味,达娜从皮带子里拿出果子跟饼,就像开茶话会那样,一边吃晚饭一边看表演。

在舞蹈的最后,尤娜把头上戴着的花冠摘了下来,踩着音乐的鼓点儿踏到阿帕奇面前,大眼睛闪闪发亮,一脸明媚的笑容,她把手里的花冠递给阿帕奇。

起哄声从人群里传出来,有人拍掌有人呼喊,阿帕奇站在皮鼓边,皮裙盖到腿根,每挥动一下手臂,身体就跟着律动,皮裙随着微风起伏,结实的腰背每动一下都是诱惑。

尤娜面颊发红,仰头看着他,花冠托在手掌上,她高高举到阿帕奇面前,低声说了句什么。达娜侧过头看了看夏苒,夏苒赶紧把目光收回来,她突然有一种时空交错的荒唐感,好像她还在高中里,班会上有女生跟喜欢她的男生表白。

她把这种想法甩到脑后,夏苒对自己皱眉头,她撕了块肉送进嘴里,肉烤得很香,不知道撒了什么香料,皮烤得又脆又香,咬起来“咯吱咯吱”,非常好吃。

阿帕奇接过了花冠,尤娜脸上的笑容甜蜜极了,她长长的辫子垂在胸前,手指头绕着发梢,转身轻快的跳下石台,回头望着阿帕奇微笑。

这是暗示,暗示他今天可以到她的屋里去,花冠就是信号,男人们对着阿帕奇吹起口哨,阿帕奇把花冠挂在皮鼓上,把手里的鼓锤交给另一个人。

大家都以为他要去找尤娜,可他径直走到夏苒的身边,夏苒手里正啃着一块脆皮,满嘴满手都是油,她眼巴巴的看着阿帕奇走过来,扭过头假装在看男人们展示肌肉,以观众的身份来看,这些人的身材都非常有看点,特别是转身踢腿的时候,要是离得近就能看见裙底风光了,就算是摆在现代也能算是“艳舞”了。

阿帕奇在夏苒身边坐下来,看着她不断嚼动的嘴巴心猿意马,她会不会跳舞,她这么白这么软跳起舞来是什么样子?

夏苒扫都不扫他一眼,她把手里的肉吃光了,摸索着啃起果子来,眼睛还牢牢的盯在男人们身上。阿帕奇抱着胸不满意的咂了下嘴,毛都没长齐呢,这些有什么好看。

石台上又换了一队少女,她们不像尤娜那样跳独舞,几个女孩子们围成一圈,又笑又唱的跳起来。达娜一回身夏苒已经不见了。

阿帕奇像豹子一样扛起夏苒几步就跑远了,夏苒的嘴被他捂住了,手脚并用的对他又踢又打,阿帕奇带她走了一条她从来没走过的路,很快石台火把跟乐声就离他们越来越远。

夏苒又想咬他了,可他浑身都汗津津的,刚咬上去她就松了口,吐了吐舌头:“你又想干什么!”话音还没落夏苒就被阿帕奇按在树上吻住了。

这个吻又恢复他的本色,霸道长久,夏苒一开始还挣扎,后来就只想他赶紧结束,她快喘不过气了,可阿帕奇却因为她的顺从又多吻了一会,放过她的时候,她满脸都红晕,张着嘴大口吸气,靠在树杆上根本没有力气再反抗他。

“你只能看着我。”他说的很慢很慢,唯恐夏苒听不懂,阿帕奇捧着夏苒的脸,鼻尖靠着鼻尖,嘴唇对着嘴唇:“你只能看着我。”

尤娜等了阿帕奇一个晚上,她靠在窗边守着月亮一直等到月亮在天际越来越淡,她等了整整一个晚上,阿帕奇没有来,她又失望又愤怒,从竹楼里出来就看见夏苒牵着妮娜的孩子往竹棚那边走,她盯着夏苒背影咬牙,阿帕奇没有来,是不是跟她在一起?

昨天夜里达娜回来的时候,夏苒已经坐在门廊上了,她捂着发烫的脸颊咬着嘴唇生气。达娜微微一笑,撑着腰打开了门:“你们怎么没有多呆一会儿?”

再多呆一会儿,她就连骨头渣子也不剩了,夏苒扯着袖子回了房间,用大毛巾盖住脸睡在席子上,他牢牢的抱着她的腰,*顶着她,好像要把她吞到肚子里去。

阿帕奇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掩饰,看着她的目光□裸的,夏苒一开始是害怕,后来是无视,现在她竟然能够领会这目光下面的意思了。

他们在树丛里遇到了另外一对儿,夏苒正用力抵着阿帕奇的胸膛不让他再靠近,就听见林子后面响起古怪的呻-吟声,她听见男人的声音跟女人的声音交融在一起,起起伏伏的一声比一声更响。

阿帕奇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我要你给我生小崽子。”

夏苒再笨也明白这是表白,这里是一夫一妻制的,她一直以为阿帕奇把她当成猎物,她没想到他想拿她当妻子。

夏苒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睡着,她捂着发晕的头爬起来,看见之前见过的小女孩可可拿着小竹筐站在门廊外,里面放着几张黑面饼。

她昨天就想问问达娜德语的事,可她现在改变了主意,她从背包里摸出个花朵发夹,是她用来夹刘海的,糖果粉色很容易讨小姑娘的欢心。

可可渴望的看着这枚发夹,她眨巴着眼睛盯着夏苒,夏苒冲她微笑,她对付小孩子很有一套,几句话就变成了可可的好朋友,可可放下面饼带着夏苒一起去村子外面割青草。

夏苒这才知道这座小镇有四个门,除开大门,每一个小门都能开,她跟着可可走到森林边的河岸上,可可蹲□去割河边的青草,夏苒一边帮她的忙一边跟她聊天:“可可,你会不会唱歌?”

乌库姆姆唱了一支德语歌,虽然只有两句,但那的确是歌,可可哼了两首土著人的歌谣,抬起手摸摸夹在头上的发夹,哼起了乌库姆姆昨天夜里唱的歌。

这回夏苒听清楚了“乌云穿过天际,阴影投向大地,希望之光指引我们前行。”

可可唱了一遍又一遍,她唱够了抬起头对夏苒说:“换你了。”夏苒心不在焉的哼了两首歌谣,可可出神的听着,她听不懂歌词,可她觉得曲调非常美,不一会也跟着夏苒一起哼唱起来。

夏苒帮可可拎着一筐青草回到镇子里,可可把她带去了竹棚,她这才知道原来镇子里还养着动物,鹿群跟山羊隔着竹板争草吃,可可把割来的青草添进去,那些动物已经被驯服了,温顺的靠过来,甩着尾巴吃草。

可可干完了这活就没事了,她带着夏苒在镇子里转了一圈,这里除了民居之外还有商店,抬起来木头台子像是空无一人,可可笑嘻嘻的告诉夏苒,到了集市日这里会非常热闹。

夏苒在经过一间圆顶的屋子的时候停住了脚步,门口用不知道什么做成的颜料画着奇怪的符号,如果仔细看,那其实是些颠倒的德语单词,只是像涂鸦一样画在鹿皮上。

可可扯扯夏苒手,快步离开乌库姆姆的门前,她把夏苒带到了自己家里,妮娜看见夏苒有些吃惊,但她很友好的请夏苒坐下,还给她倒了一杯水。

可可跟她的小伙伴们炫耀着发夹,她小心翼翼的拿在手里,让每个凑过来的孩子看一眼,不许她们摸。妮娜的儿子在屋子里爬来爬去,夏苒没看见妮娜的丈夫,难道她跟达娜一样也是寡妇吗?

回去的路上夏苒特意绕到乌库姆姆门前,她的屋子是圆型的,一扇窗户都没有,夏苒努力想要一探究竟,她想知道为什么乌库姆姆会说德语,可可除了那首歌,一句德语都不会。

她正踌躇,一个男人飞快的跑到门口,恭敬的对着门鞠了个躬,然后焦急的说:“乌库姆姆,达娜要生孩子了。”

夏苒猛得一惊,她没等乌库姆姆从里面出来,就往家的方向奔去,她问过达娜,年月跟日,这里划分四季年月跟现代没有一点不同,达娜肚子里的孩子只有八个月不到,怎么会这时候就要生了。

木屋门口围了一圈人,夏苒冲破人群挤进去,屋外翻了一地的杏子,达娜的屋子里坐了两个妇女,一个握住达娜手,一个撑开达娜的腿,草席子湿了一片,达娜抽着气不断痛叫。

那个女人抬起头,看着另一个女人:“太窄了。”

第67章 酋长好事被打断

乌库姆姆被人背在背上带了过来,围在竹屋边的人们自动分开一条通道让她进来。夏苒以为她会干点什么的,给达娜看看肚子或者像个巫医那样给她用点草药,可乌库姆姆什么也没干,她把她的拐杖举过头顶,晃动那上面挂着的像是果壳一样的东西,硬壳碰撞发出声响。

“请神看顾这个可怜的女人,怜悯她,别让魔鬼靠近她…”乌库姆姆费力的说了一句又一句,所有人都耐心听着,可达娜依旧在惨叫,夏苒的目光从她们每个人脸上滑过,这根本不行,难道就没人能做些什么让达娜好过点!

她脑子里疯狂的想着现代那些生产的知识,可夏苒不是医科生,她所知道的产科知识除了烧热水,不能平躺要斜躺,中途力气不够了还要吃点东西补充能量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达娜的脸被汗水浸透了,头发紧紧贴着脸颊,她颤抖着嘴唇想跟乌库姆姆一起祷告,可她一个音也发不出来,喉咙里挤出来的全是痛苦的呻吟。

夏苒捂着胸口就快透不过气来了,她一定得做些什么,她跑回自己屋里,把背包里的东西全倒了出来,她的化妆包还在,里面有修眉毛用的小剪刀,她拿起来在手里比划,记得该在哪里划一刀的,可到底在哪儿划她不知道。

外面那些人还在喃喃有词,没一个人搭理达娜,夏苒把酒精剪刀带了过去,挤开人墙进了达娜的房间,她把达娜半扶起来,握着她的手:“你怎么样,你痛吗?”

达娜虚弱的摇摇头,她在收拾东西的时候从门廊上摔了下去,虽然双手护着肚子,可还是当场就觉得□濡湿,她知道自己要生了,大声的喊了人来把她扶进屋里。

“你是一直痛还是一阵阵的痛?”夏苒其实根本不知道这有什么分别,看电视剧里是在阵痛的时候用力,平时要放松,这样孩子更容易出来。

达娜紧紧抓住夏苒的手,嘴里吐不出字来,她又开始痛了。夏苒眼见着她痛过这一阵,她跟着达娜一起出汗,她还记得要计算时间,到五分钟还是三分钟的痛一次的时候就是快生了。

夏苒吸着鼻子想哭,那些女人们祈祷完了就这么散开了,留下两个跟她一起呆在屋子里,她们时不时过来看看达娜撑开的腿,又坐回去靠站竹屋的墙。

她们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乌库姆姆被人搀扶着离开了,好像她的责任只是主持一下祷告。

达娜的姐姐带着两个孩子急急进了门,她把儿子放进可可怀里,进门对着她妹妹说了一连串的话,她的语速太快,夏苒没有全部听懂,但妮娜的举动让她松了一口气,她指挥可可架起柴,在院子里的灶头上煮了一锅水。

夏苒今天没去溪边提水,妮娜带来的面饼跟肉干都不适合达娜吃,夏苒把背包毛巾跟达娜屋子里的毛皮毯子叠在一起让她靠在上面,握住她的手说:“我出去一会就回来。”

她要去找阿帕奇,所有的土著人里,她只见过阿帕奇用草药敷伤口,不管他有没有办法,她都要尝试着问一问。

夏苒知道阿帕奇住在哪儿,她踩着白石子跑得飞快,汗珠顺着脸颊滑进衣领,镇子里的人们继续过着自己的日子,有的正在起火作饭,有的拿着竹筐去山边捡柴,夏苒在人群里窜来窜去,跑到阿帕奇的小屋院门口。

“阿帕奇!”这大概是她第一次真心实意的呼唤他,第一声有些小,第二声夏苒放开了嗓子,她顾不得别人怎么看她,推开了院门往里找他。

他不在,院子里的灶上没有火,屋门也是关着的,这个时候他会在哪儿?夏苒急得一头汗,过路的男人对她指了指山林做了个打猎的动作,夏苒感激的对他笑一笑,冲出院子飞奔上山。

山上没有什么大动物,因为小镇的关系,这里顶多只有野鸡野兔没有鹿这样的大动物,阿帕奇要打猎肯定是在山里面,夏苒一边爬山一边忍不住想,平时他总在什么地方紧紧盯着她,真正需要他的时候,他又不见了。

山间疏林密叶,夏苒踩着小径一路寻找阿帕奇的踪迹,她走到平时去捉鱼的潭边,还没开口叫阿帕奇名字就看见他站在潭边,面前站着尤娜。

夏苒有些犹豫,又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怒气,她想转头就走的,可达娜还需要草药,还没等她做出决定,就看见尤娜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阿帕奇皱着眉毛摇头。

尤娜背对着夏苒,她看不清她的神色,但她能看见尤娜摆着身子往前迈了一步,丰满的上围几乎就要贴上阿帕奇的胸膛,夏苒咬住了嘴唇,昨天还对她说只能看着他,大概是跑久了,她觉得胸口闷着出不了气。

尤娜在阿帕奇的面前跪了下去,夏苒微微张开了嘴,眼睁睁看着她的手摸上了阿帕奇的脚,手掌贴着皮肤一路往上滑,摸过结实的小腿,粗壮的大腿,然后到大腿根处的皮裙,她羞涩的抬头看了阿帕奇一眼,跪直了身体,把皮裙一点点往上掀。

“阿帕奇!”夏苒一声断喝打断了尤娜接下去的动作。

尤娜茫然的转过身来,阿帕奇一抬眼就锁住夏苒的身影,他从尤娜身前退开快步往夏苒面前走,她可总算出声了。

他是来找夏苒的,平时这个时间她都在潭边游水捉鱼,可今天他一直坐在树杆上,没等来夏苒,却等来了达娜,她质问他为什么没到她的竹楼里去,问他跟谁在一起。

阿帕奇满脸的不耐烦,他不喜欢尤娜,她当然是个漂亮姑娘,部落里最美丽的少女,小伙子们的梦中情人,大概没几个人不想爬进她的竹楼跟她在月亮底下滚一场。

可阿帕奇偏偏不喜欢她,如果没有夏苒,他倒无所谓,只要别让她怀上孩子就行。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找到了孩子的妈妈,他想让夏苒给他生孩子,怎么能把种子浪费在沙地里。

阿帕奇不知道什么叫吃醋,但他昨天夜里尝过了嫉妒的滋味,他的小羊羔只能在他身下咩咩叫,看别人一眼他都受不了。

夏苒刚来他就注意到了,风里的味道都不一样,有她身上独特的香甜味,他故意等她过来,他想看看她是不是也一样嫉妒,她果然没有忍住。阿帕奇满意的看着夏苒的黑眼睛里喷出怒火,脸都气红了,他刚想上去摸摸她,被她一把挥开伸过去的手。

“达娜要生孩子了,你有没有什么能用的草药。”夏苒磕磕巴巴把这句话说完,她侧过身去,不愿意去看阿帕奇的脸。如果她不开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尤娜是不是要帮阿帕奇做那种事。

夏苒的头发束起来扎成马尾,发丝贴着汗湿的皮肤,脖子里一层细汗,圆领套头衫湿了一片,耳朵后面也是亮晶晶的,圆润的脸气鼓鼓的,她斜了眼阿帕奇见他没反应,跺了下脚往山下去。

达娜可等不及了!夏苒跑了那么久,腿都软了,踩着山间的碎石头差一点滑倒,她身子一晃就被阿帕奇抱了满怀,他猛得凑过去咬了咬她的耳垂,把她抱在怀里,几步就把水潭边的尤娜扔在身后。

夏苒紧紧勾住阿帕奇的脖子怕他把自己颠下去,她抬头看着这个男人:“你有没有让女人更容易生孩子的草药?”她觉得阿帕奇应该能理解她的意思。

阿帕奇低头看了她一眼:“只有让羊生小羊的。”

他是个兽医?夏苒不知道这对人有没有用,她被阿帕奇带回了家,他打开门从墙上挂着的各种皮袋子里抓了晒干的草药,背着夏苒到了达娜屋门前。

可可已经去溪边拎来了水,妮娜正在给达娜擦汗,夏苒扯着阿帕奇问:“这药怎么吃?”

羊都是直接吃下去的,混在草里,达娜总不能像羊一样干嚼,夏苒蹲在平时切菜的大石头边,把草药切成段放进锅里煮。

夏苒忙前忙后,除了煎药还张罗吃的,她知道这时候得喝荤汤,家里只有鱼没有鸡,她没有什么能跟别人交换的,只有一条蓝宝石项链,是夏爸爸买给她的礼物,她把这个拿出来捏在手里,交给阿帕奇说:“我想拿这个,换些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