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识秋没理会他那么多的心思,只淡淡地,沉稳地,抬起头直视那人,语调平静地道:“别碰我。”

幽暗山洞内火光明灭,光影落在纪识秋的脸上,他的眸子是沉远的黝黑,不知为何,那让人想到了黑暗里无尽的深渊。

那人不觉微退了半步,那一瞬间他似乎感觉到了某种自心底而生的恐惧。

·

深林,夜色。

林芜手中的火把已经燃了许多,天色依然没有要亮起来的意思,其他人已经走得很远了,回头之间那些火光都已经消失不见,林芜独自行走在林间,面上丝毫不见惧意,只怀着信念不住往前走着。

她不认识这条路,夜色太深四周看不清晰,林子又极大,她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找到回去的路。

但这并不要紧,她只想找到纪识秋,别的并不在她当下的考虑之内。

因为下雨的关系,林间山路又复杂曲折,地上的脚印早已经消失不见,林芜不得不一路按照自己的判断往前,此时已经行了不知有多久,待林芜因为眼前的遮挡视线的细密灌木不得不停下脚步时,她手中的火把已经快燃尽。

四周似乎有人曾经经过的痕迹,她小心自袖中抽出随身匕首,斩断几根挡路的藤蔓,跨过灌木继续往前走去。

灌木后面意外的是一处空地,地面凹陷漆黑,竟似有一处深坑。林芜拎着衣摆跨过几块拦路的石头,来到那深坑之畔,探出手中火把往下看去。

坑内的情形让她不禁紧皱起眉峰。

第28章

山洞里面安静极了, 洞穴外的几名黑衣人等了片刻,终于忍不住探进脑袋往这处看来,小声问道:“老大?”

这道声音让纪识秋微微转开了视线, 他看了一眼洞外火光, 再回头时已恢复了先前的模样,方才那幕情形似乎从未出现过。

但那被称为“老大”的人却清晰的记得方才那一刻的恐惧。

他面色微微泛白, 视线直直落在纪识秋的身上,不明白眼前分明是一个孕中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为何那一眼却让自己感觉到了惧意, 那是习武之人自骨子里便有的直觉, 对于危险的人事,他总能比常人敏锐。

这样的感觉让他不得不凝神以对,他微退半步, 扬高了声音终于再度开口道:“你不怕我在这杀了你?”

纪识秋尚未答话,旁边睡着的其中一个小孩终于被这声音惊醒,他揉着眼睛坐起来,一眼看到正杀气腾腾站在面前的男子, 当即眼睛一红大声哭了出来。那动静立即惊醒了其他两个小孩,于是哭声从一个变成两个三个,最后此起彼伏占满了整个山洞。

谈话顿时被这意外所打断, 那男子面色沉得似铁,神情现出几分不耐来,一手已探向腰侧,握上了刀柄。

纪识秋早已察觉了他的动作, 他不动声色将三名小孩护于身后,撑着身子缓缓站了起来。

那人留着纪识秋,是因为他认为纪识秋的身份有着可利用的价值,但对于他们来说,那三个小孩无关紧要,若是嫌他们碍事,随时都能除掉。

纪识秋并不担心自己,但却不保证那三个小孩再哭闹下去会不会让那人丧失了理智。

三个小孩根本不明白纪识秋的心思,因为恐惧依然没完没了的哭着,眼前那人终于拔出刀来,眉间满是不悦,口中喃喃道:“麻烦。”

言罢,刀锋一转便要出手。

纪识秋上前一步,正好迎向那刀锋。

锋刃锐利席卷出骤然寒风,纪识秋直视刀锋竟不露丝毫惧意,那人面沉如水,刀锋只需往前半分便是血光四溅的结局,两人都没有退,几个孩子发出了惊恐的叫声。

墙角的火光随之闪烁,终于再度归于平静。

刀锋在纪识秋面前半寸停了下来。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那人冷冷道。

纪识秋毫不犹豫道:“你不敢。”

他知道真正想杀人的人不会是这种模样,他虽不知此人究竟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他逃到此处,便是穷途末路想要寻得一线生机,想要寻求生机的人,便不会自寻死路。

那人眉头随着这话紧紧拧了起来,他紧握手中的刀,手上指节泛白,几次用劲之下,终于微微闭目,将手中的刀放了下来。

这是个不错的信号,至少对方暂且没有要发疯的打算。

纪识秋正欲开口从此人口中套弄些话语出来,却没料到就在此时,洞穴之外突然传来一阵仓促响动,几个人举着火把冲了进来匆匆道:“大哥!那群村民找过来了!说是要找那三个小孩儿!”

这话换来了那人面色一沉,他不耐的往洞外瞥去一眼,却只能瞥见不甚清晰的火光。他低头看了纪识秋身后的三个小孩一眼,随手将扣住纪识秋将他拉开,随之对身后的人道:“你们看着这几个小孩。”

“是!”几人上前将几个小孩拉扯开来。

洞口处的动静不小,不少人闹腾着要冲进来,那人头也不回,一把拉着纪识秋便要往山洞深处走去,然而走出不过两步,便被几个小孩抱住了大腿。

“放开他!”

“你要做什么!”

“不准伤他!”

三张相似的小脸看着他们,试图从那人的手中将纪识秋救下。

不过这显然没有任何作用,那人随意将手一抬,三个小家伙就被扔到了角落里,让其他人给捉住不得再动弹。

那人没有回头,径自拽着纪识秋往山洞深处而去,纪识秋回头看了三个小孩一眼,试图让他们放心下来,然而场景实在太过混乱,也不知那三个小家伙有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意思。

他们就这样进到了更深的山洞中。

这条甬道很长,四周石壁泛着阴冷的湿气,甚至还能听见不知何处传来的滴水声响。石壁上的火把渐渐地少了起来,相距极远才能够看到一处亮光,身后的声响也变得远了起来,纪识秋被那人钳制住手腕,不得不紧随着他的脚步而去,然而对方脚步太快,他又不得提气调用内力,再加上身体状况特殊,不过片刻功夫,他便皱眉掩着腹道:“停下。”

那人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依然一个劲往前走,脚步甚至越来越快。

纪识秋抬眸看他背影,低声道:“你在躲什么?”

这个问题终于让那人停下了脚步,他回头看着纪识秋,又转眼往后方漫长不见尽头的洞口望去,后方无甚动静传来,他这才松手骂道:“女人就是娇气。”

纪识秋趁着这个时间靠在墙边轻轻喘息,小心安抚着腹中孩子,没空对这句话发出看法,等到那人上前动作毫不斯文的便要再拽他前行时,他才终于抬眸,轻声问道:“外面来的不过是一群村中农人,你们身为江湖高手,何以怕成这副模样?”

“我怕他们?”那人冷笑一声,习惯性的想要反驳,然而开口之间却又突然顿住,咬牙道,“我怎么也不可能怕他们。”

“所以你怕的是什么?”纪识秋似有几分好奇,竟接着与那人攀谈起来,“你为什么要走?”

那人瞪了纪识秋一眼,却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你就算拖得再久也没人能赶来救你,少废话,跟我走。”

目的被人一语道破,纪识秋毫不紧张,只问道:“你去过那里面吗?”

他目光所向的地方,是山洞更深处深幽的入口,山洞越往内中便越是狭窄,至此已经仅能容两人并肩而行,一路上挂在墙上的火把到这里便已经消失了,再往前去,便是一片深沉无尽的黑,漆黑的洞口似有巨兽潜伏其中,吞噬着周围所有的光亮。

纪识秋注意到身旁那人的神情略有了几分变化。

但那样的变化不过只在一瞬之间,很快他便冷笑道:“我没去过,但我知道那里有我要找的东西。”他这般说着,神色虽似嫌弃带着纪识秋略带拖累,却不肯就此放人,他推了纪识秋一把道:“别废话,快走。”

纪识秋神色莫测,声音依旧是清冷:“我若是你,我绝不会贸然闯进去。”

不过说话的片刻功夫,纪识秋已经将这四周的情形看出了个大概,这处山洞绝非自然而成,四处皆有人为开凿的痕迹,若说前面他们走过的洞穴还是供人通行居住,那么接下来的一段便已是凶险万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腥味与腐臭味道,潮湿的洞壁上隐隐有曾经机关布阵的痕迹,一切都彰显着这座山洞内中藏着无尽凶险。

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想进去冒险,纪识秋试图说动此人——因为他一点也不想陪着这人进去送死。

然而对方显然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疯子,他瞥了纪识秋一眼,嘲笑道:“你现在可是我最好的筹码,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就算是说再多我也不会放你走的。”

纪识秋有些无奈,这世上最难应付的就是不讲道理的疯子。

那人作势便要推纪识秋往前,动作粗鲁丝毫不曾照顾纪识秋的状况,心知多说无益,为了少受些折腾,纪识秋在心底轻叹一声,不待那人的手触及身体,便当先转身拢起衣袍往山洞深处走去。

·

林芜赶到这处山洞并未用上太多时间,她是被山中突然传来的喧闹所惊动的,在林间循着那声响走了一阵之后便找到了先前与她分开而行的村中众人。原来那两条岔路虽左右而分,但却在山中绕了一处圈子,实则相去并不算远。

村人正在与一群黑衣人交手,众人住在村中都不过是没有习武的普通村民,然而此时村子出事,长久居住的地方造人破坏,人们颇拿出了些悍不畏死的勇气,村中猎户农人纷纷拿出了钉耙弓箭与那些人对峙起来。

但对方虽穿着破烂的衣衫,形容也十分不堪,却个个是习武之人身手不弱,两方交手之间,村中众人很快便颓败下来,好在林芜及时赶到,不过几番出手之间,已将劣势扳平。

“芜姑娘!”众人未曾料到林芜有这般身手,见她到来皆是一惊,旋即便是大喜。

林芜挂心纪识秋安危,来不及与众人交谈,便已经再度出手。

林芜自小随魏疾练功,练的自然是剑,但她的剑法与魏疾却又不同,魏疾的剑快而利,林芜的剑看来却是极轻,轻得犹如春日飘舞的柳絮,剑身仿若没有丝毫重量,就这么飘然晃入了人群。

但紧随而至的便是毫不遮掩的锋芒,剑风扫动众人衣袂,铿然之声此起彼伏,众人手中兵刃受这剑招,竟是纷纷应声而断!

黑衣人被这般出手震慑,微微一顿之间,复又更加悍然的扑了上来,林芜不惧不退,再度出手,身后村民们被激起战意,亦紧随其后。

这场战斗并未持续太久,黑衣人堵在房门处不过数十人,并未有真正的高手在此处,林芜很快解决了此处的人,不待与众人交谈便匆匆往山洞内而去。

山洞之内的情形是人们意料不到的,山洞通道极长,林芜一路往前,路上竟还歪倒着不少黑衣人,看来是有人先一步进入其中,解决了部分人马。

只是村中皆是不同武学的农人,究竟是谁能有这等武功?

林芜心下疑惑,沉吟往前,终于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前方山洞分出了一处稍宽敞的洞穴,洞穴前睡倒了七八名黑衣人,林芜自那处跨入洞穴之中,便听见了轻轻地啜泣之声,三名孩童正扑在一人的身上哭着,像是要发泄胸中所有的委屈。

林芜认出了那三个孩子,那正是村中容婶家的大喜二喜三喜,而她面前抱着孩子正轻声哄着的人,正是他们的父亲,木匠容叔。

容叔紧抿着唇,面色如铁,身上沾着不少鲜血,手中还拎着一柄看不出样式的铁剑。

方才先一步闯入山洞解决众人的究竟是谁,已经不必再问。

容叔会武功,且功夫不低,这是林芜没有想到的。

容叔也在看林芜,他看到了林芜手中的剑,面色也是微有诧异:“十方剑。”

林芜轻轻颔首,心中虽是不解,却也没有更多的功夫去解决这些疑惑,她更在意一件事情:“识秋呢?”

容叔微微怔住,不知她说的人是谁,三个孩子却立即反应了过来,他们连忙扑过来,哭喊道:“小芜姐姐!在那里面!坏人把他带到里面去了!快去救救他啊!”

第29章

山洞里面很安静, 行走其间能够听见的只有各自的脚步声,还有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滴水声。

四周很暗,他们能够看清的只有近前火把能够照到的地方。

纪识秋脚步很慢, 但这样的速度他仍嫌有些快了。

还有人走在他的旁边, 正高举着火把神情专注而凝重的看着前方,他手中的火把是自先前那山洞墙边随意取下的, 大概还能燃上许久,但这并不能让纪识秋有所欣慰。

沉默得太久, 纪识秋打算说些话让这段路不显得太过无趣:“这位……”谁知方才开口他就顿住了话音, 他于是改口问道:“侠士?”

那人怔了一怔, 像是没料到纪识秋会将这二字落在他的头上,他沉默片刻,皱眉道:“姬冷, 我的名字。”

他不知道的是,苍玄教在中原眼中是为邪教,“侠士”这身份在苍玄教人眼中自然不会是什么好身份。

纪识秋轻轻“哦”了一声,暗自在脑中搜寻一番, 却是并未想起江湖中有这号人物。

姬冷没看出纪识秋的心思,加快了脚步催促纪识秋两声,继续往前走去。

山洞至此本已经非常狭窄了, 甚至就连两人并肩而行都有些困难,然而两人前行之间,前方却忽然变得宽敞起来,就连四周潮湿的气息似乎都突然消失, 他们好似到了另一处截然不同的所在,然而火把所能够照亮的地方实在有限,两人无法看清此地全貌,只能隐约判断四周的石壁突然变得平整起来,这里比起洞穴,更像是一座四四方方的石室。

纪识秋突然停下了脚步,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声。

姬冷尚未开口,他便已回头问道:“先前姬大侠说过,我是你手中最重要的筹码可是?”

此点无需否认,姬冷沉着一张脸点了头。

“所以为了能够利用我威胁苍玄教主,你必须保证我好好活着,对吗?”纪识秋又道,反正对方已经确信他是苍玄教主的人,他腹中是苍玄教主的骨肉,他便干脆就着他所想的说了下去。

姬冷尚未明白纪识秋的心思,却依然点了点头。

纪识秋等的便是这个,他遥遥看了一眼山洞前方的道路,温然笑到:“那稍后若是遇上危险,还请姬大侠千万记得护我周全。”

姬冷嗤然一声,“麻烦还真多。”但言谈之间,已经先一步走向了那处山洞石室。

不知是否是错觉,原本湿冷的山洞空气中似乎多了些许暖意,水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窸窣类似棋子落于棋盘之上的声音,那是一种十分规律的声音,每一次的响动都间隔着同样的时间,那声音本是极其细微,但在此时安静之下却显得分外清晰。

纪识秋听着声响,目光渐渐落在了火光照耀下的石壁上。

声音是从墙里传来的。

墙后似乎藏着某种极为精细的机关,镇守着这处所在,只要稍一触及,便会牵动整个石室。

机关开启的方式有很多,而一般的机关陷阱,都设在地板之上。

只是这也是许多年前的机关才会如此设置了,近十年来机关术施行普遍,多少江湖人早有了防备,只要稍有见识,便不可能会中招。

除非那个人实在是个莽撞到什么都不懂也不管不顾的疯子。

想到这里,纪识秋脚步一顿,心下突然愁了起来。

若要说这样的疯子,他身边正好就有一个。

咔嚓。

姬冷脚下地板忽而一沉,石块摩擦出刺耳声响。

纪识秋:“……”

石室墙后那细微声响就此戛然而止,紧随着而来的,是地面一阵剧烈颤动!

这番动静让姬冷面色霎时沉下,整个四周墙面倏然间裂开无数豁口,本就漆黑的山洞石室似乎往黑暗里更沉了几分,有风声与机括声同时在四周响起,便在这一瞬之间,火把微弱的光芒之中,无数飞箭已划破空气飞袭至近前!

纪识秋一手护于腹前匆匆后退,姬冷闷哼一声,手中长刀挥出,刀光与火光交织成一片光网,堪堪接住了往两人袭来的箭芒。

这番动作,好歹是将身后的纪识秋护了个滴水不漏。

见这同行的人功夫不低,纪识秋好歹放心了些,然而现在却还不是松懈的时候,四周的动静并未停下,纪识秋视线自石室黑暗中扫过,很快指明了方向道:“去那里。”

仓促之间,也来不及问纪识秋何以能看出机关命门,姬冷一把扣住纪识秋肩胛,纵身之间已带着人往那处冲去。

路上刀锋撞开不少羽箭,火光之间甚至还能看清箭锋之上闪烁着幽幽蓝芒,姬冷心下一寒,两人已落在石室角落之中,四周羽箭纵横,纪识秋所指的这落脚之处却好似独立于风雨之外,箭锋横扫自身侧掠过,细密如一张巨网,偏无一支扫落到他们的身上。

也不知过了究竟多久,石室内的动静终于小了下来,原本不断射落的羽箭也终于止住。姬冷犹立于原地,盯着遍地箭羽,后背早已被冷汗所湿,竟有些难以动弹。

纪识秋叹了一声,回头往山洞更深处望去,然而洞内太过昏暗,这一眼下去却什么也看不真切,只能看出石室后方是一处仅容一人通过的狭小洞口,他轻声道:“这不过是第一道关卡,再往里去其中的机关恐怕比此处还要凶险万分,你当真要去?”

姬冷本也在看那处,此刻听纪识秋开口,终于又回过头来,瞪了他半晌道:“都已经走到这了,我是不会走的,你也别想。”

果然无法说通,纪识秋也没报什么希望,他扶着身后石墙,面色看来并不算好。

姬冷察觉了他的异样,便又冷然道:“别装模作样,休息够了就赶紧走。”

纪识秋唇角微微勾起,像是在笑,“姬大侠啊。”

姬冷瞥他一眼,不知道这人又在玩什么把戏。

没听到姬冷的回应,纪识秋微微抬眸,眉眼如画,映着火把投下的暖光,是不辨男女的秀致,他言语轻浅的开口,却问了一个姬冷意料不到的问题:“你会接生吗?”

姬冷愣了片刻,摇头拧着眉道:“我怎么会这种玩意儿?”

纪识秋忍不住笑了起来,也有几分无奈:“那就是了。”

这话姬冷依然没听明白。

纪识秋微垂着眼,指尖还落在隆起的腹上,姬冷随他视线看去,才听他接着悠悠道:“我腹中的孩子也有七个月了,虽离产期尚早,却也不是能折腾得起的,我们继续往里去,会碰到什么事情谁也说不清楚,若当真不小心动了胎气使致早产……你又不会接生,到时候一尸两命,你还要拿什么去威胁苍玄教?”

姬冷又是一怔。

这话纪识秋说得有理有据头头是道,竟真让他不知该如何回应。

然而要他在这时候转身离开,他却是万万不能。

姬冷回头看了一眼那通往深处的山洞通道,咬牙道:“不管说什么,我也一定要进去看个究竟,你也别想离开。”

说了半天,还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