岫云笑笑,轻声道:“是啊,终于到了!”

正说着,车厢外传来轻轻的叩击声,而后男子的声音响起,道:“好了,我已经照承诺的把你们安全送到麟州了,我也该回去了。”

“骆公子一路顺风!”岫云扬声道。

外面的是当日与他们交涉的男子。

拿走那套首饰和手镯的第三天一早他就来了,他告诉岫云和秦若寒,他找懂行的人看过了,岫云的那只手镯果然是内造的精品,比那一套首饰价值高得多得多,他同意岫云的建议,用那只镯子代替那套首饰。同时,为了保证秦家的车队完好无损的回到麟州,他还与秦家的车队结伴而行,一同往麟州来,但是曾经说过的要秦家一半货物的话却没有再提过。

既然要同行,男子也就做了自我介绍,说他姓骆,名翔宇。听到他的名字的时候,秦若寒微微一怔,这个名字他听过,但是他却没有表示出任何异常,私底下却让秦若静问岫云是否听说过此人的名字,岫云给了否定的答复,再然后,岫云就病倒了,赶路的时候都躲在马车上,和骆翔宇几乎没有再打过照面,和秦若寒的接触也几乎为零。

岫云的声音不小,但语气却很淡很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来,骆翔宇有些失望,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和秦若寒拱手告别,直接拍马而去。

秦家在麟州是数一数二的商户人家,进城自然是十分顺利的,进了城,将妹妹和岫云送到秦府大门口之后,秦若寒就一刻不曾停留的去办事了——他赶着将运回来的货物送到商号入库,更急着将那会烫手的首饰送到同知杨其广的手上。这东西早点送到杨其广手上早点让他安心。

“云姐姐。你就和我住一起!”将岫云迎进自己的闺房,将碍眼的丫鬟打发出去,秦若静满心欢喜的道“我住的可是家里最好的地方,种满了我喜欢的垂丝海棠。春天的时候。满树都是粉粉的海棠花。一阵风吹来,花瓣飘落,别提有多美了。”

“客随主便。我就叨扰妹妹了!”大病初愈的岫云瘦得一阵风都能吹倒,她原本以为到了麟州之后会更加急切,恨不得立刻赶到延州去,但真到了麟州,她反而不着急了。

“我恨不得姐姐能一直陪我呢!”秦若静笑嘻嘻的,她说的也是实话,她在家中最是寂寞不过的,能有个说得上话来的人陪着,她自然是开心的。她欢喜的道:“云姐姐,你大病初愈,可得好好地休养休养。我家的厨娘手艺可好了,一定能让你在最短的时间内养回来。”

“我已经好很多了!”岫云淡淡一笑,她是骆翔宇再次出现的次日病倒的。原本好好的人一觉睡醒就起不了身,整个人都烧了起来,为了让她能够安静的养病,秦若寒还耽搁了两天,直到她的烧退下去之后才再次上路。只是,烧虽退了,病却一直没有痊愈,一直精神不济,全身无力。幸好秦家兄妹对她特别照顾,汤药不曾断过,马车上也一直有炭盆取暖,这才逐渐好了起来。

她也知道,这里面有她拿出手镯,为秦家化解危机的情分在,但是秦若寒能够这样做,还是让她心里很感激,这世上像他这般投桃报李的人其实并不多。

“你现在的样子还不够好!”秦若静笑着回了一声,又笑道:“云姐姐,延州可比麟州还要冷得多得多,你在麟州多呆些日子,等完全养好了之后再去延州好不好?”

“你这又是何必呢?”岫云轻轻的摇摇头,知道秦若静舍不得自己离开,她轻声道:“早走晚走都是要走的,你这样子,可不想我熟悉的念念了!”

“能晚一天是一天!”秦若静嘟着嘴,可怜巴巴的道:“大哥整天忙生意,出门早归家晚,好几天不见人影都很正常,我经常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云姐姐,你就多呆几天,好好的调养调养,也能多陪我些日子。”

“你不是还有个哥哥吗?”岫云拿有些粘人的秦若静没办法,但是却很能理解她的心情,曾经的她也是这样,心里有很多很多话却不知道该对谁说,若不是因为这样,她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被傅氏姐弟欺骗这么些年,最后还害了自己的大哥。想到玉凌云,岫云的心情一阵低落。

“二哥只能偶尔回来一下,回来得多了,会被人说闲话的。”秦若静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又是为什么?课业很重吗?”岫云有些纳闷,她倒是听秦若静提过她另外一个哥哥秦若冰,今年十六岁,从小读书的他已经考中了秀才,是麟州小有名气的才子。

“不是,是二哥已经过继给了六堂叔家,已经不算是我们家的人了,如果总是往家里来的话,会让人说闲话,六婶婶也会不高兴的。”秦若静又叹一口气,道:“有的时候我真羡慕六堂叔家的欣表姐,起码她能每天见到二哥,每天都能和二哥说话。”

“过继?为什么?”岫云颇有些不能理解,秦家又不是生计艰难过不下去了,为什么要将秦若冰过继给到别人家?

“为了能够考功名啊!商贾之家三代内不能科举。我二哥从小就喜欢读书,爹娘在的时候还说打不了让他就这么读一辈子书也就是了,反正秦家的家业不小,能养活他。后来爹娘不在了,大哥撑起了家,二哥就决定好好读书,参加科考,可偏偏…唉,为了这个,我大哥将我二哥过继到了六堂叔家。六堂叔原本就是个读书人,以前还开了私塾自己当夫子,只是他身子骨不好,学生交的束脩还不够他抓药吃。六堂叔就欣表姐一个女儿,没有儿子,不知道多少人暗地里都说他们家是绝户。将我二哥过继过去,二哥能读书,能考秀才考举人考状元,六堂叔也有了后,我们家有生意,平日也能补贴一些,一举三得。”岫云叹气,道:“其实,我也知道,别的都是假的,我二哥之所以要过继给别人就是为了能参加科考,以后能当官,当了官以后别人就不能随便欺负我们兄妹…云姐姐,你不知道,我爹娘刚刚不在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恨不得将爹娘留下来的家业给抢走,若不是我大哥厉害,我们兄妹还不知道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原来是这样啊!”岫云轻叹一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秦家有钱却没有强大的靠山和依仗,自然只能任人宰割,那位杨大人不就是因为这个,才敢用那么拙劣的手段算计秦若寒吗?

“我以前特别不理解,爹娘都已经不在了,为了钱财,那些叔伯也好,舅舅姨母也罢,都露出了丑恶的嘴脸,好不容易家业保住了,我们兄妹一起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多好啊,为什么就为了可以科举,可以当官,就弄得亲兄妹成了两家人。可是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大哥二哥这都是为了长远考虑,如果二哥能考中举人,能当上官,杨大人就不会那么随意的算计我,算计我大哥了。”说着说着秦若静眼中就有了眼泪,她缩缩鼻子,道:“这一次要不是云姐姐帮忙,大哥说不得就要将秦家八成的家业给搭进去了。”

“你也别难过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岫云轻声安慰,她知道这些话秦若静藏在心中很久了。只是这一路上自己在生病,骆翔宇也在,小姑娘不敢说出口而已。

“我也希望以后越来越好,可是万一呢?”秦若静苦笑一声,道:“云姐姐,虽然大哥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但我也知道杨大人是秦家最大的靠山,因为这个,我大哥没少给杨大人上供,要不然的话杨大人怎么可能照应秦家?可是这一次,杨大人偏偏朝着秦家下手,还用我来威胁大哥不得不进他的圈套…云姐姐,你说杨大人会不会一计不成,再施一计?”

“难说!”岫云虽然不是很清楚杨其广和秦家的关系,但也看出来杨其广这一次算计秦若寒无疑是杀鸡取卵,他既然起了这样的心思,肯定不会让秦若寒轻易就逃脱,他肯定还有后招等着呢!

岫云的话让秦若静紧张起来,担忧的道:“那我该怎么办呢?云姐姐,你说如果我肯给杨善林当妾的话,他们会不会就放过我大哥?”

“不会!”岫云摇摇头,看着懂得了人心险恶却还不够深的秦若静,轻声道:“念念,你若真进了杨家,那么只要有你在的一天,你大哥就会被杨大人拿捏一日。杨大人的目的从来就不是你而是秦家,或者说是秦家的钱财。而且高门大户,你这般单纯,又没个依仗,进了那扇门,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呢?”

“可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哥那么辛苦,却什么都不做啊!”秦若静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而后眼巴巴的看着岫云,道:“云姐姐,你那么聪明,一定可以想个办法,对不对?”

“念念,我没你想象的那么聪明!”岫云苦笑一声,而后又安慰道:“好了,我们现在不清楚情况,想什么都是白搭。我相信你大哥一定去打听情况去了,等你大哥回来,或许就知道杨大人为什么这么做,知道了他的目的,或许也就能想出应对之策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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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岫云番外(七)

“念念,你这次到京城一定大开眼界了吧!”说话的是不请自来的杨兮若,麟州同知杨其广最疼爱的女儿,长得很漂亮,尤其是那一双眼睛,若一潭秋水,不过十二三岁,就有了一股迷人的风情。她笑着道:“京城可是天子脚下,是整个大商最繁华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人穷其一生都无缘进京长见识呢!”

“京城确实不一样!”秦若静点点头,心里没有半点欢喜,她之所以会装成小伙计混在商队中就是被杨兮若撺掇的。杨其广是五年前到麟州任职的,那个时候秦若静只是个七岁的小姑娘,杨兮若也只是个略有些高傲的小女孩。杨其广对秦若寒颇为赏识照顾,杨夫人时不时的会让人请秦若静到杨府做客,时间长了,这两个年岁仿佛的女孩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秦若静曾经以为她们会是一辈子的朋友,但是现在却知道,或许在杨兮若眼中,自己不过是个略有利用价值的跟班罢了!

看着简单的回了自己一句话,就缄口不言的秦若静,杨兮若眼珠子一转,直接问道:“念念,你好像有些不一样了?是不是在京城遇到什么事情了?”

“没有!”秦若静实在是提不起精神与她说话,她勉强笑笑。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好好说话?”杨兮若带了三分刁蛮的看着秦若静,语带威胁的道:“你再这样的话我就生气了!”

你生气好了!秦若静心里回了一句,但面上却不得不打起精神。道:“兮若,我回来的路上病了,还没有完全养好,你别生我的气。”

“原来是病了啊!”杨兮若眨了眨眼睛,又笑着道:“念念,你不会是不想回麟州,想一直留在京城才病了的吧?”

“麟州再不好也是我的家,京城再好,那不是我能久待的地方。”秦若静回了一句,若是可以。她真希望他们一家能够离开麟州。和这些总在打秦家主意的人离得远远的,但她也知道,这不过是妄想,而且。就算离开麟州。也未必就能逃脱他人的算计。

“谁说不能久待?”杨兮若看着秦若静。语带诱惑的道:“念念,我可有一个能让你一辈子在京城生活的好主意,你要不要听一听啊?”

“不了!”秦若静摇摇头。直接道:“我没有那样的想法!”

“你不听我也要说!”杨兮若真的有些生气了,不过想到来之前母亲说的那些话,又把火气压了下去,她现在还不是和秦若静闹翻的时候。她微微一笑,道:“念念,你知道吗?我爹爹已经打点好了,谋到了一个京城的实缺,只等调令下来,就能带我们一家回京。”

“是吗?”秦若静又惊又喜,若是这样,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杨大人以后不会再算计大哥了?她真心实意的道:“恭喜你们了!”

杨兮若得意的一笑,道:“我爹娘心心念念的就是能够回京城,现在总算是如愿以偿了。念念,我告诉你啊,我祖父是建宁侯,我爹爹是祖父最疼爱的儿子,我还有个堂姐嫁给了皇子,我们家不仅仅是勋贵,更是皇亲国戚。我回京之后,还能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呢!”

“真是恭喜你了!”秦若静没有羡慕更没有嫉妒,勋贵也好,皇亲国戚也罢,与她的距离都太遥远,对她来说,皇亲国戚不比麟州同知大人更尊贵,至于进皇宫,觐见皇后娘娘,那更是做梦都不曾梦过的事情,自然更不会羡慕了。

“羡慕吧?”杨若兮轻轻挑眉,又笑着道:“不过,你也不用太羡慕,你其实也是有机会像我一样的。”

“呃?”秦若静瞪大了眼睛,终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念念,只要你嫁给我哥哥,就能跟着我们回京城了。”杨兮若轻轻地抛出诱饵,轻声道:“你知道勋贵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吗?我告诉你啊,那就是在富贵窝里过日子,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想多舒服就有多舒服。”

他们还想利用自己拿捏大哥吗?秦若静注视着杨兮若,看着她,心里却想到了对她总是一脸和善的杨夫人,想到了对她总是和声细语的杨善林,他们一直以来都在算计自己,算计秦家吧!

“念念,你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啊!”杨兮若有些不自在,也有些恼怒,要不是母亲说秦家有钱,大哥纳了秦若静一定能有大笔进项,能让她的嫁妆更丰厚些的话,她才不会和秦若静说这些呢?她一个商贾女,就算是给大哥做妾,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兮若,我出身商家,配不上你大哥。”秦若静冷静的道,要说是对杨善林没有过好感,那是假话,但仅仅也就只是好感而已,相比起来家人更重要。

“我知道!”杨兮若点点头,道:“嫁给我哥哥为妻你自然是配不上的,不过给我哥哥当良妾却还是可以的。念念,我告诉你啊,名分其实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让人喜欢。我娘喜欢你,我哥哥也喜欢你,就算是当妾你也能过得很好,说是不是?”

“念念,你来客人了啊!”一直在离间的岫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都是些什么人啊!不过,她倒也想通了杨其广为什么会毫不掩饰的算计秦若寒了,原来是要调走了,干脆敲一把狠的,至于秦家会不会因此一蹶不振,那和他就没有关系了。

“你是谁?”杨兮若先是被吓了一跳,等那岫云出现之后就只剩嫉妒了——她生的极好,在麟州几乎就没有见过比她长得更好的女子,但和岫云一比,就实在是不够看了。

“我吗?”岫云淡淡一笑,道:“我是念念在京城认识的朋友。我要到延州寻亲,就和念念一路了。”

“你是京城人?”杨兮若上下打量了一番,撇撇嘴,道:“看着不像啊!”

“姑娘看起来也不像侯府的姑娘!”岫云淡淡的回了一句,建宁侯府的姑娘她倒还真是见过,几个月前在坤宁宫见过,当时对建宁侯府的那位才名远播的四姑娘印象还很好,觉得她勉强配得上自己的大哥。

“你敢说我不像!”杨兮若跳了起来,没有在京城,没有在侯府长大是她心里最大的遗憾。最狠的就是别人说她不像侯府姑娘。她狠狠地瞪着岫云,若不是还有几分理智的话,或许就扑上去了。

“有什么不敢的?”岫云冷笑一声,淡淡的道:“你能在念念面前大放厥词。说什么当妾也能过得很好。我为什么不能实话实说呢?亏你自称是侯府的姑娘。连妾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都不知道,还敢自称是侯府出身。”

“你…”杨兮若气得直冒火,但想到今日的任务。决定晚一点找岫云的麻烦,转过头,不耐烦的道:“念念,你倒是给个准话,愿不愿意嫁给我大哥为妾?我可是告诉你,麟州城想进我们杨家,想给我大哥为妾的姑娘可多了去,若不是念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还轮不到你呢!”

“既然如此,那么让你大哥纳别的姑娘去吧!”秦若静也是有脾气的,之前的忍让是不想给秦若寒再添麻烦,但到了无处可退的时候,自然也就无需再忍了。

“你是不肯了?”比起秦若静,杨兮若略有城府,但她终究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能有多少城府,当即冷笑,道:“念念,你最好好好的考虑考虑,对了,还要为你那个为了科考,过继给了别人家的二哥考虑,你若是进了我们杨家,说不定能找找门路,让他到京城的学院甚至国子监念书…你知道什么是国子监吗?”

这是拿秦若冰的前程威胁利诱了!岫云轻叹一口气,知道这定然是杨其广出的第二招,秦家若答应,秦若冰未必能到京城,到国子监求学,但秦家若不答应,秦若冰必然会受其害。他是麟州同知,想断了一个小秀才的功名之路实在是太容易了。

看着微微一怔之后,满脸挣扎的秦若静,岫云一阵心软,她相信秦若寒面对这样的抉择也一定会挣扎,她微微一笑,道:“这个用不着杨家费心了!”

“我和念念说话,你插什么嘴?”杨兮若斥责一声,眼睛却紧紧地盯着秦若静。

“念念,你告诉她,你和你大哥为什么会答应我姨夫将我安全舒坦的送到延州!”岫云淡淡的抛出一句。

“你姨夫?你姨夫是什么人?”杨兮若微微一怔,想起母亲曾说过,京城权贵遍地走的话,对岫云忽然重视了起来。

“我姨夫是翰林院学士周铭。唔,我猜你一定没听说过,对了,我姨夫的父亲,是内阁大学士,礼部尚书周大人,这个你或许听说过吧!”岫云淡淡的将周家人抬出来唬人。

“那又怎样?”杨兮若还真不知道翰林院学士是什么官,但内阁大学士,礼部尚书是什么却是知道的,那是她父亲杨其广都高攀不上的大人物。她色厉内荏的道:“我才不信你和尚书大人是亲戚呢!再说,这和秦家又有什么关系?”

“信不信由你,不过该说的我还得说,免得以后抱怨,说我没把话说清楚,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岫云淡淡看她一眼,继续扯虎皮,道:“这一次原本是姨夫要派人护送我到延州的,不巧的是京城事务繁多,姨夫只好退而求其次,找了他觉得稳妥的秦家。和秦家一起走,既安全还有念念与我作伴,自是再好不过的。为了表示感谢,姨夫承诺,只要我平安到延州,那么秦大少爷就能拿着家父的书信,送念念的二哥进国子监。对了,姨夫家的表哥有个最好最好的朋友,是刑部侍郎之子,这位沈大哥的妻子正好是国子监祭酒青大人的女儿,送念念二哥进国子监就是请青大人帮忙的。”

岫云的话杨兮若一个字都不想相信,但是她说的那么清楚,又觉得好像是真的,正迟疑不定,岫云又淡淡的道:“杨姑娘年幼,无法做出判断,不过,你可以回去问问令尊令堂,相信他们能够辨别真伪。”

“哼,你最好没有骗人,要不然的话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杨若兮也觉得应该问问父母,岫云嘴里说的那些个人好像都不是一般人,还是谨慎些比较好。

看着杨若兮悻悻的离开,秦若静苦笑一声,道:“云姐姐,现在是把她给吓走了,可是以后怎么办?要是他们知道你说的都是吓唬他们的话,那…”

“我说的确实是吓唬他们的话,不过,有一件事可不是我瞎编的。”岫云笑笑,道:“周铭确实是我的姨夫。”

“啊?”秦若静瞪大了眼睛,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云姐姐莫不是比杨兮若出身还要好的官家姑娘?(未完待续。)

12

第二百七十五章 岫云番外(八)

“秦公子,今日不顾礼法将秦公子请来是有件事情要和秦公子交待清楚。”岫云有气无力,半靠半卧的靠在床头,缠绵病床一个多月,她消瘦得不成人形。

“云姑娘请说!”秦若寒的声音很轻,看着眼前这个仿佛就要凋落的女子,他心底一阵心疼。

四十多日前,在秦家住了几日的岫云忽然受了寒,头一天晚上还笑盈盈的和他们兄妹说话的人骤然病倒,别说照原定的计划,一早启程往延州去,就连起身都起不了,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请来麟州最好的大夫为她诊治,可是不知道是因为她之前才生过一场病,身体被掏空了还是别的原因,吃了好几副药都不见起色。无奈之下,他又换了好几个大夫,可不管哪个大夫,吃第一副药的看着还略有起色,但再吃就没了效果,就这么时好时坏拖成了现在这样子。

“这一病就是一个多月…”岫云淡淡一笑,她现在浑身都没了气力,连笑容都带着无力的味道,她淡淡道:“说实话,我虽然是兄妹之中最柔弱的一个,但从小到大却从未像这次这样一病不起,我心里都担心我是不是好不了了。”

“云姑娘不要说这样的话!”秦若寒心口一紧,心底升起一阵害怕,轻声道:“我听说延州城有几位能妙手回春的圣手,也已经派了人前往延州求医,若无意外的话三五日之内就能将大夫请到。届时一定能将姑娘的病治好。”

“我这几日觉得自己越来越虚弱,或许等不到大夫了!”岫云脸上的表情还是淡淡的,她目不转睛的看着秦若寒,轻声道:“这都一个多月过去了,秦公子应该也查清楚那位骆公子的身份,若我有意外的话,秦公子务必找到骆公子,将我拿出来的那只手镯取回,而后将之毁去。”

秦若寒微微一怔,不明所以的问道:“云姑娘何出此言?”

“我说过。那只手镯是皇后娘娘赏赐下来的。这样的东西都是有记档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识货的人看在眼中记在心中。若我没有什么事情,自然无碍,若我有了意外。那只镯子或许就会给你。给秦家带来灾难。”岫云淡淡道:“我将那镯子拿出来。是为了念念,我不希望没有帮到你们,却害了你们。”

秦若寒又是一怔。他还真没想过这个,这倒不是他思虑不周,而是他根本就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窍,他只觉得心里有些凄然,看着似乎已经将生死都抛到一边的岫云,安慰道:“云姑娘,你不要多想,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想想你的家人,他们还在家中等着你呢!”

岫云定定的看着秦若寒,那眼神似乎能看到他的心里去一般,秦若寒皱皱眉,将浮上心头的那种怪异撇开,轻声道:“云姑娘,你现在什么都不要管,安心养病,你放心,无论如何,无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我一定会给你找来能够妙手回春的大夫,将你的病治好的。”

“秦公子,我能相信你吗?”岫云忽然笑了,直接问道:“我能相信你是真的希望我能好起来吗?”

“云姑娘为什么这么说?可是我做了什么让姑娘觉得不对的事情?”秦若寒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岫云是在年前最忙碌的时候病倒的,他虽然很是担忧,但一来男女有别,二来分/身乏术,只能为她延请最好的大夫,吩咐下人好生侍候,让妹妹秦若静陪在她身边,更多的他真做不到了。

“这么说吧,秦公子,我觉得我这病来得很蹊跷,久治不愈也一样蹊跷。”岫云一直提着的心微微放下了些许,她看着秦若寒,直接道:“我怀疑有人在其中做了手脚!”

岫云这话并不是无的放矢,她刚刚病倒的时候整个人昏昏沉沉,自然想不到这些,但是人清醒了之后,****喝着苦药汤子却不见好的时候就起了疑心,只是她孤身一人在别人家的地盘上,哪能轻举妄动,只能一边熬着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观察了约莫七八天,心中大概有了谱,这才借着秦若静的口将秦若寒请了过来,而刚刚那些半真半假的话也是为了试探秦若寒的。

对秦若寒兄妹,岫云心中是感激的,但经历过傅氏姐弟的算计,再怎么感激她还是没有掉与轻心,而现在,她总算可以将自己心头的怀疑说出口了。

“云姑娘请直说!”秦若寒的心微微一沉,事实上岫云病了半个多月,看了三个大夫都毫无起色的时候他就起了疑心,也做了一些措施,但却没有任何发现,这才打消了怀疑,转而为岫云重新寻找高明大夫。

“秦公子可记得,那晚公子为我饯行的时候,我还很好,没有丝毫生病的症状,但第二日一早,就病得无法起身。”岫云看着秦若寒,道:“我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这些日子,曾经仔细回想过,想起一件事来,那天晚上,我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能够感觉到寒气逼人,门窗仿佛被人打开了一般,我当时就想起来看个究竟,却怎么都醒不过来,像被魇住了一般。如果不是我产生了错觉,那么就是有人在我房间里做了手脚,令我昏昏沉沉,更在我昏沉之际,将门窗打开,把我给直接冻病了。”

秦若寒听着岫云的话,回想着那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的细节,想着想着,脸色变得铁青,最后最牙缝里挤一句话:“姑娘怀疑王妈妈?”

“是!”岫云点点头,道:“那天晚上,念念吵着要与我一起睡…之前有好几次这样的事情,没有任何人站出来阻止,但是那天晚上,王妈妈却以我需要好生休息,养精蓄锐,次日启程上路为由,将念念劝走了。”

“王妈妈是念念的奶娘,更是我爹娘留下来的老人,一直以来对秦家忠心耿耿,对念念也十分周全,我对她,对他们一家都很信任,内宅上下尽数交给她和她的儿媳赵氏打理,在内宅之中她想做什么都很容易。”岫云会怀疑王妈妈,秦若寒能够理解,他看着岫云,道:“云姑娘,我没有怀疑过王妈妈,但姑娘病情一直没有起色,我也曾想过是不是有人在姑娘的药里做了手脚,我不但让人盯紧了家中出入的下人,让人盯紧了给姑娘熬药的丫鬟,更让念念亲自盯着,姑娘的药从抓来到熬制再到姑娘手中,都有人盯着…我敢肯定,姑娘的药中没有被掺杂任何不该有的东西。”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岫云看着秦若寒,若不是从秦若静和丫鬟口中套出这件事情的话,她也不会找秦若寒了,她轻声问道:“那么,秦公子可让大夫看过熬过药剩下的药渣?秦公子盯着,让药里掺什么不容易,但是想将其中某味药取出来却也不难。”

秦若寒愣了,他还真没想到这个。岫云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想过这个,她轻声道:“我不知道是谁想要害我,但却能猜到那人的意图,那位未必存了置我于死地之心,若是想弄死我,不用麻烦,直接将我冻一夜也就是了。那人当我病倒,让我一直好不了,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将我困在这里,哪都去不了。”

“云姑娘是不是怀疑是我让人做的?”秦若寒苦笑一声,直接问道。

“是曾怀疑过!”岫云点头,道:“只是秦公子一直避嫌,不曾露过面,更不曾让念念在我面前说你的好,让我打消了对你的怀疑。”

“我明白了!”秦若寒看着岫云,病了那么长时间,她的气色极差,脸颊上几乎看不到一点肉,连嘴唇都是青白色的,只有一双眼睛依旧清澈剔透,他心里划过一丝痛楚,郑重的道:“姑娘安心休息,我马上去查这件事情。姑娘放心,这一次我亲自去查,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姑娘一个交代。”

“劳烦秦公子了!”岫云轻声道,脸上闪过一丝倦色,她如今整个人恍若油尽灯枯一般,刚刚说这些话已经耗尽了她浑身的气力。

“这是我该做的,云姑娘无须客气!”秦若寒起身,深深地看了岫云一眼,道:“我这就叫念念进来陪姑娘,姑娘安心休息,我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事情查清楚。”

“嗯!”岫云应了一声,看着秦若寒转身离开之后,无力地闭上眼,也就错过了忽然又转身,看到她虚弱不易的时候,秦若寒脸上闪过的情绪。

心里暗叹一声,秦若寒又转身往外走,却又在门口顿住脚步,轻声问道:“姑娘刚刚说的都是真话吗?”

“什么?”岫云睁开眼,只看到秦若寒站在门口的背影。

“那镯子的事。”

“是真的!若非如此,我那日不会那么轻易的就将东西拿给骆公子。”岫云淡淡的道,那日将手镯拿出来她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看来云姑娘定然不是出身于普通的官宦人家!”秦若寒脸上闪过一丝苦涩,这些日子他心里曾经浮起那么一丝奢望,而现在,那一丝奢望彻底没了。

看着秦若寒推门离开,岫云再次闭上眼,她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能够好起来…(未完待续。)

13

第二百七十六章 岫云番外(九)

“大少爷,奴婢这么做都是为了您,为了秦家啊!奴婢也知道,这样做有失厚道,可是想到您这些年过得那么艰难,被人百般算计,奴婢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能让秦家越来越好,能让大少爷轻松快活,无论什么事情奴婢都愿意做。”跪在地上的王妈妈老泪纵横,她看看冷着脸,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的秦若寒,又转向岫云,一边磕头一边道:“奴婢知道姑娘定然恼怒,这一切都是奴婢的主意,和大少爷无关,姑娘有什么气,发到奴婢身上…”

岫云软软的靠在椅子上,和秦若寒谈话的当天,他又找了一位老大夫进府,而这一次从开方抓药到煎药,秦若寒都不假人手,亲自盯着不说,还将药方和抓来的药找另外的大夫仔细看过,确定对症,确定药材无误之后,才亲自盯着将药煎好,不错眼的看着岫云服下。让秦若寒既感到高兴觉得的心寒的是仅吃了一副药,岫云的气色就有了不同,三服药下去,岫云就大为好转,虽然依旧很虚弱,但起码能够起身走动,而不是像之前那般,只能躺在床上,连坐起来都很吃力。

盯着岫云看医问药的同时,秦若寒也没有放松调查,王妈妈一家子,熬药的丫鬟,之前开的药方,剩下的药渣…清查一遍之后,他失望地发现,真被岫云说中了,岫云骤然病倒是王妈妈在熏香中放了药,而后让人将门窗打开的结果。岫云久病不愈,怎么求医问药都不见好转也是她让人将其中的几味药拿出来,使得吃了药却没有任何效果。当然,她也担心岫云真个一病不起,直接病死了,所以每个大夫开的第一副药她都没动手脚…

查出真相的时候,秦若寒真的不敢相信是他最信任的人在背后做了手脚,险些就害了岫云的性命,可是证据确凿容不得他不相信,仔细一审。王妈妈给出的理由更让他觉得无颜面对岫云——王妈妈之所以设计让岫云病倒。让她缠绵病床一直无法好转,居然是因为她知道岫云出身官宦人家,还有亲眷在朝中当大官,想着让岫云病倒。留在秦家。和秦若寒多些相处的时间。对样样都好的秦若寒日久生情,进而嫁给秦若寒,为秦若寒找一个强有力的岳家。为秦家找一个可以依仗的靠山。

何其的无知,何其的愚昧,又何其的自私,她就没想过一个不小心,就会害了一条人命吗?

最后,秦若寒将王妈妈婆媳带到了岫云跟前,他心里已经有了处置这对擅作主张的决议,将她们丢到岫云跟前,不过是觉得身为被害之人,她有权知道真相,也有优先处置这两人的权力而已!

“听起来,王妈妈没有半点私心,一心一意都是为了秦家,为了秦公子考虑喽?”岫云靠在椅子上,她真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么一个理由,就害得自己去了半条命,看着一脸忠仆模样的王妈妈,她淡淡一笑,道:“那么,王妈妈可曾想过,万一掌握不好火候,一个不小心,把我给弄死了又该怎么收场呢?”

王妈妈一怔,立刻道:“姑娘一看就是有福气的,怎么可能出现那样的事情?”

“有何不可能的?”岫云淡笑,道:“我猜王妈妈一定想过这个,或许还曾想过,真要出了人命,厚道一些的话买一口好棺材,买一块坟地,将我安稳下葬,省事一些的话,一床席子一卷,丢到乱葬岗也就干净了,对吧?”

王妈妈没有言语,她死死地低着头,生怕让人看到她一脸的心虚和愕然——岫云说中了她的心思,她得知岫云是官家姑娘之后,便从对她毫无防备之心的秦若静口中问出了岫云的身份,知道岫云是被秦若静救回来的,这件事情知道的都是秦家的人。这么一个官家姑娘,能算计成功自然最好,若是算计不成或者她硬是不喜欢大少爷,那么再动点手脚,让她病死了也就是了。秦家至多也就是花一些银子,将她下葬,招不来什么麻烦的!

王妈妈什么表示都没有,并不意味着就能敷衍过去,她被挑破心思的惊赫不仅秦若寒看出来了,红肿着眼睛,犹不相信的秦若静也看出来了,她哭着看着王妈妈,问道:“奶娘,你怎么能这么做呢?云姐姐对我那么好,你怎么忍心害她呢?”

“姑娘,奴婢这也都是为了秦家啊!”王妈妈抬头,看着秦若静,道:“奴婢知道姑娘真心喜欢云姑娘,奴婢想着若是云姑娘能留下,能嫁给大少爷的话,姑娘一定会很开心!都是奴婢的错,还请云姑娘不要怪我家少爷和姑娘,有什么只管冲着奴婢来吧!”

“王妈妈这般忠心,真是让人感动啊!”岫云摇摇头,经历过身边最信任的人的一一背叛,如今的她心明眼亮,哪能被她的小伎俩给欺瞒过去,她淡淡的问道:“王妈妈既然从念念口中知道了她救我的事情,知道我在路上为秦公子解围的事情,知道了我三言两语打发了杨兮若的事情,那么一定也知道了我曾说过,我依然定亲的事情了吧!”

王妈妈很想否认,但是秦若静就在跟前,她是个没城府的,在秦若寒面前不会说谎的,她否认只会让最好说话的秦若静对她失望。想到这里,王妈妈无言的点点头。

“我想,王妈妈一定会认为,订了亲又怎样,退了也就是了!若是这么简单,那么我也就不会在这里了。”岫云淡淡的一笑,看着王妈妈,淡淡道:“王妈妈眼中,知州大人或许已经是很大很大的官了,我想说的是像他这样的,和我定亲那位伸出一个小手指就能摁死!”

王妈妈猛地抬头。脸上带着惊赫和不敢相信,而一旁的秦若寒也微微一怔,但他很快就信了,若非如此,杨兮若在她这里碰壁之后,不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王妈妈是不是不相信?是不是觉得我在吓人?”岫云淡淡一笑,又道:“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心里现在最想知道的不是王妈妈做了什么,为什么这么做。而是你为什么起了这样的心思。是谁在你耳朵边上撺掇的!”

“没人撺掇,是我自己想到的。”王妈妈咬着牙,心里越发虚的慌。

“秦公子,听说王妈妈有一个和念念差不多大的小儿子。还有一个刚刚两岁的大孙子…”岫云转头。淡淡的笑着道。这是她很早之前就打听到的。

“你想做什么?”王妈妈慌了,一直沉默不语,让王妈妈应对的赵氏也慌了。惊惧的看着岫云,仿佛她是会吃人的妖怪一般。

“这两人就在府内,云姑娘要怎样处置他们?”秦若寒看着岫云,眼中带着赞赏,像她这般冷静自若的女子值得他尊敬。

“让他们跪院子里,王妈妈什么时候说了实话,什么时候让他们起来!”岫云故意往外看了一眼,道:“这都已经过完年了,比我病倒的那个时候暖和了些,小的那个应该可以挺个把时辰吧!”

“我说,我说!”王妈妈的心都碎了,她小儿子和大孙子啊,若丢院子里跪个把时辰还不得把小命给弄丢了,她看着岫云,眼中带着恨意,道:“是我媳妇给我出的主意,她说云姑娘出身官家,大少爷又一直不曾成亲,若大少爷能娶云姑娘进门,对秦家对大少爷都好,我这才起了念头。”

“赵氏,你怎么知道我出身官家?谁告诉你的?”岫云转向一直没敢言语的赵氏,看着她闪烁的眼神,淡淡的道:“别说你偷听到的,除了杨兮若上门的那日,我不曾和任何人说过我的出身,而念念也得过我的吩咐,不会随意向人提及我的事情。”

“奴婢…”赵氏想说的话被岫云给堵回去了,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来人,把赵氏的宝贝儿子丢雪地里去!”秦若寒淡淡的吩咐一声,天气虽然暖和了些,但积了一个冬天的雪却还没有融化,一个两岁大的孩子,丢雪地里,不出半个时辰就该废了。

“是周玲,是周玲让我这么做的!”赵氏慌了,嘴巴也不硬了。

“你这贱人,你怎么能听周家那个祸害的呢!”秦若寒兄妹还没有发怒,王妈妈就发作起来,跪在地上的她一转身就给了赵氏一个大耳刮子。

“周玲?”秦若寒的脸色更冷了,冷冷的看着赵氏,道:“周玲和你怎么说的?她为什么让你这么做?”

“周玲派人与奴婢说,她见不得大少爷身边有别的女人,让奴婢做做手脚,让这女人狠狠的病一场…”赵氏捂着着脸,道:“她让奴婢告诉婆婆,说云姑娘是官家姑娘,若大少爷能娶到这样的少奶奶,秦家就不用担心再被人算计也不会再看人脸色了。怎么让云姑娘病倒,怎么在药里做手脚也都是她支的招…奴婢家那个不成器的弟弟被她拿捏在手里,若是奴婢不这样做的话,奴婢的弟弟小命难保,奴婢就这么一个弟弟啊…”

“周玲是何人?”岫云淡淡的问,听得出来这是个女人的名字,是爱慕秦若寒的女人吗?

“周家的姑娘,曾经与我有婚约,不过,家父家母去世后,周家就取消了这门亲事,三年前,周玲进了知州魏大人家,是魏大人的宠妾。”秦若寒语气淡淡的,但其中的恨意依旧很浓烈,他淡淡的道:“周家和秦家以前是通家之好,而现在却是死对头,知州大人向着周家,这几年若不是杨大人在背后支持,秦家或许早就被周家给吞并了!”

“无缘无故的周玲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又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向我下手?”岫云冷笑,道:“看来,杨大人和魏大人面上斗得厉害,私底下或许早已经沆瀣一气,这次联合出手,为的是什么,不用我说。秦公子自己也能猜到,说不得他们都已经商量好了怎么瓜分秦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