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来搁下咖啡勺,略有些不耐地道:“行了,其实我们并没有什么好谈的,周既。你的心不在这个家了,我的心也不在,勉强维持下去有什么意思?如果是因为你父母那边或者其他的原因暂时不能离婚,我都可以理解,你能给个期限就行。”

周既望了望街对面的跑车,裴肖的车他认得。他到现在都还有些不敢相信,沈来真的背叛了他。

“什么时候开始的?”周既阴恻恻地问。

“发现你和曹敏丽小姐的事情之后。”沈来道。

“为什么要用这种报复手段?为什么不来找我质问?”周既看着沈来的眼睛问。

沈来叹息一声,“不问你是觉得没那个必要,不管什么理由,咱们的婚姻已经成了破筛子都是事实了。至于为什么要报复,那是因为我不想原谅你,不想跟你继续下去。”

说到这儿,沈来笑了笑,“说实话,我不用这种手段的话,你估计真不会跟我离婚。毕竟男人都想左拥右抱,山珍海味吃腻了,就想吃清粥白菜,反过来亦然。我知道你有手段,能哄我,可是我不想当傻子了,周既。”

沈来没有说错,如果这段婚姻只是周既出轨的话,以他的性子说不定真能死缠烂打到沈来回心转意,但沈来并不给自己这个机会。

“周既,趁现在知道的人还不多,咱们麻利的把婚离了吧。否则到时候别人都知道你头上有一片大草原的时候就真不好看了。”沈来道。

“你不要欺人太甚,沈来。”

沈来喝了口凉下来的咖啡,真难喝,忍不住皱了皱眉。“我怎么欺负人了,周既?我对你做的事,不正是你对我做的吗?如果是欺负人,那咱们也是半斤八两,都不是什么好鸟。所以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了。”

☆、第34章 Chapter 34

“沈来, 我再说一遍,我不同意离婚。你立即和裴肖断掉,否则我会让你们都后悔的。”周既平静的语气下激流涌动。

不过沈来并不将周既的威胁放在心里, 她站起身道:“那我让你裴肖跟你谈吧, 周既, 婚是肯定要离的,实在不行我就只能起诉离婚了。”

沈来转身就要走,却被周既拉住了手肘,“沈来, 这个家你真不要了?”他的眼圈有些红,说话也开始咬牙切齿。

沈来轻轻地推开周既的手, 声音轻得有些缥缈地道:“家早就没有了, 周既。”

周既愣愣地看着沈来上了裴肖的车,有时候生活的天翻地覆不过瞬间就完成了。

这段婚姻沈来有错, 他却错在先,能指责沈来的,无非是她做得更绝,找的是他最好的兄弟而已。说后悔是肯定的,但是每个男人在出轨的时候, 心里都是怀着侥幸的, 侥幸自己可能不会被发现,侥幸即使被发现了老婆最终也能原谅。

但是在周既这里, 这种侥幸早早就被沈来一巴掌给毁掉了。

恨沈来是肯定的, 更恨的当然是裴肖, 他明知道自己爱沈来,却要横插一足。至于周既自己,男人嘛总觉得自己出轨都是被老婆逼的,需求在家庭里没被满足,自然要往外发展。

这之后沈来都没再接过周既的电话,也没再回过她和周既的家,彻底跟裴肖在一起了。

周既去沈来的学校找过她几次,不过沈来正在准备毕业论文,可以不待在学校。他也给沈来发过微信,威胁说她不出来就要把所有的事情告诉张秀苒。

沈来还是没去见周既,不是不怕他去找张秀苒女士,不过既然周既暂时还不肯离婚,那么他就绝不会真的去找张秀苒,那样就没有任何余地了,沈来算得清清楚楚。

五月,沈来顺利通过毕业答辩,这才和裴肖手牵着手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人前,已经没了当初的掩饰。其实当初也没什么掩饰,心里就想着早点儿能被周既发现更好。

“周既,刚才我怎么看见裴肖搂着沈来进了前头那个包间?”吕德凯小心翼翼地看着周既,这种事他肯定没看错,既然看到了自然要跟周既说。

李昶听见后也吃了一惊,都朝周既看了过来。

周既不说话只是闷闷地喝了一杯酒。沈来躲他,但裴肖没躲他,他再次揍他,裴肖也还是没还手,最后还诚恳地请求他原谅,话已经说得很卑微了,沈来本来就是他周既不要的,他裴肖只是“捡破烂”而已。原话当然不是这样,但在周既心里转述一遍就成这样了。

“天底下女的那么多,裴肖,沈来这种biao子你也看得上?”周既口不择言地道,“她能背叛我,就能背叛你。”

裴肖把嘴里的血水吐掉,“周既,不喜欢来来就放手吧。”

怎么能放手?如果真的放得下,他能现在还顶着大草原而不离婚吗?

“裴肖,为了个沈来,连朋友都没得做,值得吗?”周既问。

“周既,我会补偿你的,上次你不是说在城南看中了两块地吗?我帮你想办法。”裴肖道。

这就是赤果果的交易了,周既看也没再看裴肖一眼,转身就走了。

吕德凯和李昶对视一样,看周既这模样,显然早就知情了。这样两人就有些想象无能了,哪个男人能戴了绿帽子还这么平静的?这可不是周既的作风啊。

“沈来。”周既在厕所门口堵住沈来。

沈来有些吃惊,没想到江城这么大还能碰见,“收到协议书了?”

“撕了。”周既道。

沈来皱眉道,“这样拖着有什么意思?”

“你觉得你跟裴肖能有结果吗?”周既道:“当初他和我一起追你,我赢了,他输了,他对你不过是求而不得的补偿而已,你以为他对你能是真心的?”

“我和他的事不用你管。”沈来道。

“是吗?他那种家庭,能接受你跟我离婚再跟他结婚?”周既尖锐地道。

沈来好笑地道:“周既,你凭什么觉得我对婚姻还能有期望啊?我跟裴肖就这样也挺好的。”

但是她跟裴肖都好好的,周既就好不了。“他不过把你当biao子玩而已,你还以为你们好好的?我当着他的面骂你biao子,可没听见他为你辩护一声。”

沈来的神情终于变了变,最后才归于平静道:“周既,大家好聚好散吧,你现在的嘴脸真难看。”

周既的嘴脸的确难看,连他自己看着都恶心,就为了个沈来,他至于把自己折腾得连做人的基本素养都没有了么?但沈来凭什么以为还能好聚好散。

周既晚上喝了不少酒,头脑却依旧清醒,到楼上的露台抽烟,却正好能看见楼下露台上的沈来和裴肖。

裴肖搂着沈来道:“周既还是不肯离婚么?”

沈来点了点头。

“来来,你会不会……”裴肖问得有些没底气。沈来爱周既裴肖是知道的,否则她在发现周既出轨后不会有那么剧烈的反应。

沈来环住裴肖的腰,抬头看着他道:“不会,我早就把我和他的退路断掉了,裴肖。”

裴肖叹息一声,手掌上下抚慰着沈来轻颤的身体,在她额头亲了亲,“进去吧,晚上还是有些风的,你才刚打了孩子没多久。”

楼上周既拿在手里的烟掉在了地上。他一直以为他和沈来的孩子是没保住流掉的。流产再加上发现他出轨,也难怪沈来要那么疯狂的报复,所以周既始终没点头同意离婚,他甚至也想过要原谅沈来,只要沈来回来跟他认错。

可原来孩子是被打掉的么?他就跟个大傻子似的,周既悲惨地笑了笑。

“不想进去,里面烟味儿太大了。”沈来皱皱鼻子。

裴肖只好找了个服务生让他进去帮沈来把披肩拿出来,然后给沈来仔细围上,两个人相拥站在风里,裴肖低声道:“来来,那个孩子你后悔吗?”

沈来摇了摇头,语气低柔地道:“不后悔的,裴肖。而且,这样我们之间就不会有隔阂。”没有男人会高兴为别的男人养孩子。

沈来当然不是因为裴肖才打掉周既的孩子的,早在她看到周既出轨的那一刻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她不想给周既生孩子,也不愿意被一个孩子阻绊自己一辈子。说她自私、冷血什么都好,可她真的觉得既然知道了婚姻失败,还要把孩子生出来那才是真正的不负责。

现在沈来之所以对裴肖这么说,其实是受了刚才周既的话的影响。跟周既恋爱的时候,沈来对周既没用过心机,但对裴肖却用了。

爱情、感动、内疚等等情感都是女人用来控制男人的工具。沈来得牢牢地抓住裴肖,至少在她成功离婚前,不能放手,她不想让周既看笑话。

裴肖捏了捏沈来的掌心,说实话他一方觉得沈来狠心,另一方面却又为沈来的果决而心动,她是个认准了路就不会再回头的人。

而楼上的周既必须靠着栏杆才能站稳,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沈来、裴肖,他要是不给这两个贱人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他就不姓周。

从黑暗里醒来的周既抹了一把脸,不想再睡了,梦里反反复复都是过去的事情。

周既坐在沙发上懵了会儿,又想喝酒了。

沈来的房门传来动静,她已经穿戴整齐,行李箱也收拾好了。双脚沾地,右脚虽然还疼,但已经可以勉强走路了。

周既坐着没动,任由沈来打开客厅的灯,然后抬手挡了挡眼睛,适应光线。

沈来走到周既旁边的沙发坐下。她穿着白色衬衣,一条淡蓝色繁花大摆裙,系着辉映繁花裙的粉色大花的粉色腰带,戴着蓝粉色发带,整个人都带着春暖花开的气息。

任何时候看沈来,都是令人心旷神怡的,若非如此,周既也不会再次跟她发生这种纠葛。说到底还是再次见色起意,周既对沈来是一见钟情,在她的颜值上本来就没什么抵抗力。

只是这时候周既的心还浸泡在黑暗的回忆里,太阳穴也因为宿醉而跳着痛,再看见沈来神清气爽的样子,就没那么多好心情了,反而被激得想发飙。

周既甚至都不知道,当年是怎么看上沈来这种冷漠、自私又极度自我的女人的。

沈来看着周既,转身去厨房给周既倒了杯水递到他手上。

周既颇为“受宠若惊”地瞥了沈来一眼。

沈来重新坐下道:“昨晚没给你倒水是因为我们已经不是那种关系了,周既。”

周既放下水杯,没领情。

沈来也不看周既,就把眼神聚焦在他放下的水杯上。“现在想起来当年的确太不懂事了,自己也觉得惭愧。不过一切都过去了,再谈也没什么意义。”沈来重新看向周既,“这两天谢谢你了,周既。也谢谢你的坦诚,以后如果再遇到合适的人,我会改正,也会更珍惜的。”

周既凉凉地回看沈来,她貌似诚恳的话其实依旧夹枪带棒。“呵呵。”周既冷笑两声,似乎懒得也不屑再和沈来说话。

沈来起身回到房间将行李箱拖出来,周既也没阻止,当然也没有上前帮忙。

日子很平静地滑到了五月里,沈来和周既再没联系过,也没碰过面,去他公司汇报进展时,周既也不在,是付经理接待的。

在沈来的妈妈和她的小姨精挑细选之下,沈来终于拿到跟“小鲜肉”相亲的机会了。

☆、第35章 Chapter 35

小鲜肉比沈来小了半岁, 也三十了。长得斯斯文文的,带着金丝眼镜,很有学者气质。A大化学系博士, 在一区、二区发了好几篇SCI, 特聘副研究员, 在张秀苒女士的眼睛里也算是学术界的冉冉新星,前途不错。

沈来穿了条苹果绿的立体钉花连衣裙,把自己显得像个青苹果一般年轻俏丽,扎了个高马尾, 发尾像个俏皮的钩子在空中微微晃悠,看得出她是精心打扮过的。优雅、知性又不失活泼, 配“小鲜肉”绰绰有余了。用她小姨的话来说就是, 绝对不可能失手。

果然才坐了半个小时,万博士就迫不及待地邀请沈来进行晚餐了。说实在的相亲能遇到沈来这么好条件的女的, 那真是中彩票的几率。家世好,张秀苒更是一院之长,自己学历也高,职业也不错,工资虽然不明确具体数字, 但听个大概就很不低了, 比清贫的副研究员可高多了。

而最重要的是,沈来实在是太漂亮了, 出人意料的漂亮, 让人仰望的漂亮, 虽然知道配不上,但却绝对舍不得放手。

沈来没挑贵的餐厅,选了个商场里普通消费的新派中餐,环境还不错,万博士对沈来的勤俭持家就更欣赏了,座中一连赞扬了沈来五次漂亮。

沈来被万钟皓的热情给弄得有点儿别扭,对沈来热情的男人当然不少,但是像万钟皓这么毫不掩饰得几乎激进的却是仅有的。

沈来不得不分心打量四周的人以松口气,却不料气没松着,反而看到了一位故人——曹敏丽。

曹敏丽的肚子圆得有点儿惊人了,她先生(可能)正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走进餐厅,“待会儿多吃点儿啊,给咱儿子补补。”

曹敏丽红扑扑的脸蛋上浮现出笑容佯怒道:“光想着你儿子了。”

人过得幸不幸福是看得出的,曹敏丽现在珠圆玉润,脸色红润,日子就算称不上舒坦,也绝对不难过。她先生看着也挺圆润的,所有的心神都在曹敏丽身上,看得出很在乎。

沈来心中生出莫名的怒气和荒诞感。为什么当年破坏人家庭的曹敏丽现在却能这么幸福?而她呢,却像在泥潭里滚过了一圈,再也清净不了。

沈来的眼前好像又浮现出周既和曹敏丽联袂出现在她面前的画面。

那天是她生日,不过沈来和裴肖的心情都不太好,主要是裴肖心情不好,她和他刚从欧洲回来,因为接到了他父亲被双规的消息。

“其实不用特地出来吃饭的。”沈来低声道,即便这是她最喜欢的西餐厅,此刻也是吃什么都没味道的。

裴肖道:“抱歉,来来,今天是你生日,可是我实在……”

沈来伸出手盖住裴肖放在手背上,“不用道歉,裴肖,我能理解。”

裴肖叹了口气,“吃吧,晚上我还得去看看我妈妈。”

沈来点点头,不过点到半路就僵住了。裴肖顺着沈来的视线回头看过去,就见周既搂着曹敏丽从外面走了进来。

裴肖的脸色变了变,站起身朝周既走去。周既倒是挺从容地替曹敏丽拉开了椅子让她先坐。

裴肖道:“周既,我爸的事是你做的吗?”

周既扫了眼跟过来的沈来,然后才看向裴肖,“不是。”

沈来松了口气,私心里她绝不希望是因为自己的关系而害了裴肖。

周既看着沈来的神情讽刺地勾了勾唇角,“不过……”

沈来的心立刻就被提了起来。

“不过我提前收到了风,但是没提醒你。”周既道。

裴肖的眼里涌出气愤,还没说话就听周既又道:“瞧我都忘了给你们介绍了。”

周既低下头指着裴肖和沈来道:“敏丽,这位是我好朋友,裴肖,这位是我太太,沈来。”

曹敏丽的脸色变了变,连腮红都救不了她的苍白。

然后周既又对沈来和裴肖道:“这是我女朋友,曹敏丽。”

如果当事人不是自己,沈来大概能笑出来,太太和女朋友的称呼挺讽刺的。

饭自然是吃不下去了,沈来和裴肖直接离开了餐厅。才走出去,裴肖就收到了周既的微信语音。

“裴肖,作为曾经的好友提醒你一句,沈来这种女人谁沾谁衰,趁早抽身吧。”

沈来以为医院那一幕已经让她的心冻得麻木了,不会再有更疼的感觉,但没想到地狱不止十八层。

裴肖侧头看向沈来,沈来也正望着他。

裴肖伸出手紧紧握住沈来的手,又安慰性地捏了捏。

沈来眼睛有些酸涩,唇角扯出一丝笑容,看着裴肖的侧脸想,这辈子如果不是裴肖主动离开她,她就会一直陪着他的,无论生老病死、无论贫穷富贵。

在她最痛苦的时候,是裴肖陪着她,在裴肖最低沉的时候,却还是他在给她信心。

反观周既的行为那就是赤果果的挑衅了。

晚上,裴肖去看他妈妈时,沈来给曹敏丽打了电话,她想找到曹敏丽的电话还是不难的。吕德凯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很爽快就给她了,不过这也间接说明周既已经带着曹敏丽公开出双入对了。

虽然已经二十一世纪了,但社会的不公依旧深刻。男人出轨,带着小三小四处晃,别人最多就是看两眼也就理所当然的接受了,指不定还觉得他挺有本事的,左拥右抱,红旗不倒彩旗飘扬。但女人若是这样,就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至少沈来和裴肖就不能像周既那么嚣张。

曹敏丽看到手机上的陌生电话时伸手挂了,以为是骚扰电话,直到那个号码第二次来电才接起。

“你好,请问是曹敏丽小姐吗?”

“我是。”曹敏丽道。

“你好,我是沈来。”

曹敏丽惊得手机差点儿从手里飞了出去。

站在窗边的周既回过头道:“谁啊?”

曹敏丽捂住话筒对周既低声道:“你太太。”

周既走回沙发边伸手按了曹敏丽手机上的免提然后在对面坐下。

“曹小姐,你还在吗?”沈来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

曹敏丽看了周既一眼,“在,在的。”

“曹小姐,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帮个忙劝周既尽快离婚好吗?”沈来道。

曹敏丽有些无措,她虽然第一次当小三,但也知道沈来的这种要求在正室里面还是很特别的。

“这是双赢的局面,对你我都好。”沈来说完就挂了电话,她并不在乎周既听没听到,打这个电话不过就是想表明态度而已。

曹敏丽的心砰砰地跳,她当然希望周既能尽快离婚,毕竟小三的名声并不好听。不过今天骤然看见沈来,见她和另一个男人那么亲密,又让曹敏丽对沈来生出一丝鄙夷,然后更加合理合法化了自己和周既的交往。

“沈小姐她……”曹敏丽谨慎地选择着措辞,怕伤了周既的男性自尊,可又忍不住想问。

周既的眼睛还定在桌上已经锁屏的手机上,食指横在唇边来回摩挲,并没留意曹敏丽在说什么。

曹敏丽说了半句也就不再继续,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绝不能心急,反正周既和沈来已经是绝不可能。

后面的半年,表面上似乎风平浪静,沈来也没再见到周既和曹敏丽,但裴肖的脸色却一天更比一天阴沉,直到最后他手里的公司破产清算。他爸被双规,树倒弥孙散之后还接着痛打落水狗的戏码,商场上的人都是鲨鱼,闻着血腥味就会一拥而上。

裴肖仰躺在沙发上,不说话。

沈来也不知道自己能有什么可帮助裴肖的,周既这半年就跟疯了似的,在商场上处处围堵裴肖。如果裴肖的父亲还在周既当然不会成功,可惜没有如果。

现在沈来唯一能做的似乎就只有陪伴和鼓励了。

不过这时候,裴肖大概并不想听见人说话,所以沈来给裴肖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旁边还立了张卡片:“裴肖,就算一切外在条件都没有了,可你还在啊。以你的才华和能力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的,我会一直陪着你。——沈来”

沈来并不在乎裴肖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对她而言,只要裴肖还是裴肖,那么一切都无所谓,普通人相扶相持的日子他们总是可以有的。

不过沈来对周既的报复早在打掉孩子就结束了,但周既的报复可还没结束。

第二天沈来就接到了周既的电话。“沈来,为了敏丽少受点儿委屈,我同意离婚了。”周既没管沈来要不要说话,直接报出了律师楼的地点和时间。

沈来准时到的,终于可以离婚了,这算是近日为数不多的好消息之一了。沈来也带了律师,在财产分割上她并不想便宜周既。

周既坐在对面,抬头打量了一下沈来,笑道:“还有钱给律师费啊?”

沈来看着以胜利者自居的周既,垂眸坐下,她知道脸上有任何表情都是对周既的鼓励,只会让他得意得变本加厉。

周既的律师将拟好的离婚协议分别摆到两人面前,沈来略微翻了翻,不用身边的律师告诉自己,她也知道这份协议不公平到了极点。她凭什么净身离户?

沈来身边的范律师将合同推了回去,“我的当事人不会签这份协议,过错方在周先生身上。”他将一个油皮信封推到周既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