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这脓水腐蚀了古碑,加上那侏儒在王陵之中不知潜伏着搞了多少破坏,总之,就是将不该放出来的老魔头给放出来了。

这就是所谓的隐藏剧情了吧,但凡自己的进度稍微落后几分,比如没有第一时间赶到王陵,或者战斗中没有第一时间解决对手,都不会引发这个真正的幕后黑手登场。

可惜幕后黑手一旦登场,形势立刻急转直下,自己本应碾压全场的武力值,在这位开国元首面前顿时变得不堪一击,人家单用吼声就能让自己濒临崩溃,这实力差距之大已经近乎绝望了。

不过,正因为如此,王陆反而有些豁然开朗,既然无可力敌,那就无需力敌,这一关肯定还有取巧的法子,比如说……

王陆清了清嗓子:“前辈,云国王室的血脉并没有凋零。”

侏儒冷笑道:“偌大王室死得只剩下父女二人,还不叫凋零?而且那女儿眼看也要死了。”

王陆同样冷笑:“是啊,是你指使你的家犬专程给她下毒,才让大好的花季少女变成外星人的模样。可惜啊,本来她才是王室血统的希望所在,远胜过你这畸形的废物”

“你说什么?”

王陆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这些年潜藏在王陵深处,还不曾亲眼见过云月公主吧?那孩子,可是天灵根的资质啊。”

“什么?”

第二十三章:这一章不会告诉你卷轴上写了啥

云月公主是天灵根资质?

王陆一句话,便让侏儒和他的祖先不约而同地惊呼出来。

天灵根这个三个字,在修仙人眼中的意义是非常重大的。需知拥有灵根的人在大陆上已是接近万里挑一,而天灵根在所有灵根之中,又是接近万里挑一。真正意义上的天灵根,很多时候整片大陆都许多年不曾见到。

这位在云国打下一片江山的修士,尽管其力量堪称强大,但资质上绝不可能达到天灵根的级数,因为天灵根的修士若是遇到困扰终身的修行瓶颈,往往都接近化神境界乃至更高了,而化神级的天灵根修士,单单是怒吼声王陆就抵挡不住——目前来看,这位老祖宗的境界应该是在元婴级别,虽然无法力敌,但也没到吹口气就让人灰飞烟灭的绝望地步。

简单来说,天灵根,对于这位老祖宗也是极有价值的,一个天灵根的后裔,价值之大根本难以估量。

而在老祖宗沉默时,那侏儒却高声喊道:“这不可能她区区一介篡逆者的女儿,怎可能是天灵根……”

王陆笑了:“怎么就不可能了?难道你掌握了天灵根的出现规律?你说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

侏儒说道:“我的仆从亲眼看过她,并没从她身上看到天灵根应有的种种异象”

天灵根的拥有者,往往自出生时就拥有异能,例如能清晰地看到天地灵气的波动,有些人还能自发地引动五行变化,如同天生异能。而云月公主却从不曾有过这些异能。

事实上,云月公主当然不可能有,因为她虽然有修行资质,但也没强到天灵根那么夸张,王陆如今所说的每一个字都纯属虚构。

他在进行一场惊心动魄地大冒险,大赌博。通过之前的对话,他知道侏儒并没有亲眼见过云月,而老祖宗同样无法知晓后人的现状,不然他就不必说什么“只怕”王室的血脉已经凋零了吧?

而既然这两人都不了解云月的情况,那他就可以自由发挥了。

“云月公主当然不会显露异状,对于一个自幼生活在深闺之中的公主,天生异能并不能给她带来任何好处,反而会遭到猜疑。凡间的愚昧观念令她对自己的力量产生恐惧,而她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告诫不要表现出自己的不同,要紧紧关上门,不要让人看到,不要让人知道。决不能随心所欲。而长时间的自闭,让她的确能够收敛全部的异象,表现得就像普通人一样。”

这番话说出来,侏儒虽然满心不信,但此时此刻也没有明确而有力的证据能够反驳。先前的行动基本上是他的家仆自主行事,许多事情的情况只有他知道,如今他被王陆打成了一滩脓水,许多事都是死无对证了。

王陆又说:“对于修士而言,血脉的正统与否,绝不是依照凡间的规则而定。天灵根,就是要比地灵根正统,地灵根则比五行灵根正统,这才是修士们的规矩。我想,对于前辈您而言,一个年轻貌美的天灵根后裔,也远比一个终身无法摆脱残疾姿态的废物后裔要好用得多吧?”

王陆这又是一次赌博,赌那个云国的老祖宗是彻头彻尾的利益主义者,所谓亲情、血脉对他而言其实一文不值。如若不然,他一个沉睡了不知多少年,刚刚苏醒的人,为何能对一个畸形的侏儒感到偏爱?还不是因为侏儒是修士,而且是修为境界不低的修士但这个侏儒天资毕竟有限,金丹巅峰就是他的极限,无望进一步突破。

可是一个天灵根的修士就截然不同了,只要有正确的引导,区区金丹巅峰绝非终点……甚至能达到比自己当初更高的境界

听到天灵根,那声音果然沉默起来。这让侏儒非常紧张,生怕自己被老祖宗就此放弃了。

但老祖宗也没有那么容易上当:“话虽如此,但你要怎么证明你说的话都是真的?怎么证明云月真的是天灵根?”

王陆说道:“您若不信,大可去云阳城中亲眼见证,我若有半句虚言,杀了我就是。”

说完话,王陆轻轻吐了口气,竭力平复着心中的压力。

这是最后一次赌博,也是风险最高的一次,赌的是这位云国的开国老祖宗还没有获得完全的自由,虽然在王陵地界上有莫大的威能,但他不能随意行动,更不可能跑到云阳城中去亲眼见证云月的资质。

因为直至此时,老祖宗都没亲自现身,只是凭着凭空出现的声音与王陆和侏儒交流,就连出力都是无形之力,这可实在不像是沉睡了上千年的人该有的反应。正常人睡醒起床,应该伸个懒腰才对,难道这位老祖宗还有赖床的毛病不成?

所以王陆就赌,赌自己说得天花乱坠,这位老祖宗都无法亲眼去见证真伪

结果这一次又让他赌对了,那个声音沉默了很久之后,说道:“限你在三日之内,将云月带到我面前。”

说完,一道灰色的液流自地面的破洞中飞出,直直刺入王陆的胸膛,王陆不遮不挡,任由液流腐蚀到体内。

“放心吧,三日之内,人必带到。”

从王陵离开后,王陆长长舒了口气,三天时间,这就是他以惊人的话术为自己争取的缓冲时机。

这个隐藏剧情的正常攻略方法,肯定不是现在这样,可惜自己前面几环的确有些过分求快,一些步骤的处理显得略微托大,导致事情出现时猝不及防,而一个境界高深莫测,根本不能力敌的老妖的突然出现,实在是致命的失误,不过好在还有挽救的机会。

胸口的灰色液流并不是问题,那位老祖宗可能觉得腐尸水是种恐怖的毒物,足以令任何金丹以下的修士心惊胆战又束手无策,但王陆很清楚以他此时的肉身能力,可以轻易镇压这股剧毒液流,消化吸收也就是几天的事,若是回到灵剑山,随便找个长老就能帮他顷刻化解。

问题在于,他不是为了求生存才来仙梦之境中冒险的。而作为专业人士,哪怕是无意中触发了隐藏剧情,使得这一环的难度陡然加大,他依然想要完美通关。

三天时间是他的缓冲期,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在这三天内找到通关的方法。

那位开国的老妖绝对不是天下无敌的,他肯定有致命的弱点,比如,那个镇压国运的石碑,到底是谁盖的?

目前来看,石碑可以说是老祖宗唯一暴露出的弱点,那么想要通关自然也要从这里入手。

深夜,王宫禁地,传承千年之久的王宫密室中,一排排整齐的石玉书架,在昏暗的烛光中映出淡淡的光芒。

王陆立足书架丛中,捧着一本年代最为久远的书册,认真地一字一句地阅读着。

“原来如此,云国的开国君王的确不凡,名唤云空君,是出身名门正派的大修士,晚年回归故里,在荒蛮之中建立云国……记载到此为止,关于云空君几乎一片空白,这本书真是没用。”

云国王室视若至宝的君王国典就这么被王陆评论为垃圾一般丢在一旁,而后王陆又拿起一本书来,以最快的速度阅读完毕,然后继续摇头。

“记载祭祀工作的典籍,竟连云空君三个字都不曾出现…也罢,就从王陵的建造入手吧。”

接连两本书籍都没找对,王陆便转换思路,从王陵的建造开始调查,毕竟传说中最古老的石碑是在王陵建造时一道出现的,或许会留下蛛丝马迹。

不过王陆又翻看了三四本书,依然没找到线索,最古老的石碑如同是神兵天降,在典籍中没有任何征兆地就出现了,之后的典籍记载了它是何等的宏伟,又多少点了一下它镇压国运的作用,但它是如何出现的?是谁来建造的?根本没有留下任何文字记载。

而看到这里,王陆就对这个王宫密室失去了兴趣,显而易见,有人故意删掉了石碑的记载,而既然有人删,王陆相信这房间里的书肯定不会留有遗漏。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线索就完全断绝了,事关国运的秘密,就算书中没有记载,王陆相信云国王室肯定不会一无所知。

所以他直接找到了云阳王。

“镇国石碑?”卧榻上的云阳王,并没有因为王陆深夜的贸然打扰而愤怒,也没有询问半天王陆的不辞而别,现如今他将女儿获救的希望完全寄托在王陆身上,王陆的任何要求他都不会拒绝。

“关于镇国石碑,云国王室的确口耳相传着一个秘密……你跟我来。”

云阳王毫不迟疑地起床更衣,带领王陆进了书房,拿起一枚印玺,在印玺侧面用力一按,一只玉质卷轴便滚了出来。

“这是王室最大的秘密。”

王陆笑了:“就这么给我一个外人看,合乎规矩么?”

云阳王沉声道:“如今整个云国都在倾覆间,还有什么规矩能比这个国家更大?”

“说得好。”王陆说着打开了卷轴,只看了一眼,就变了脸色。

第二十四章:你猜完美的办法是什么?

印玺中的卷轴,作为云国王室最大的秘密,并没有让王陆失望,上面的确记载着关于石碑的情报,而且是王陆最关心的,关于石碑建造者的情报。

情报非常详细,不单有建造者的身份,就连建造的过程都大体描述了出来

然而看了这份情报,王陆心中却只有一连串的卧槽,心情比没看到这份情报更糟糕。

因为石碑的建造者,赫然是云空君本人

世上焉有这等荒谬之事?真是岂有此理了这一番辛苦,以话术挣得三日斡旋余地,又在王宫密室认真调查,最终的结果却是回到了原点?

不,这简直比回到了原点更糟糕,这个玉质卷轴上的情报,非但没有解答王陆先前心中的疑惑,反而产生了更多的疑惑。

云空君到底是处于什么目的,不惜耗费大量资源来建造一座用来镇压自己的石碑?

难道是他临死前灵机一动,想出的某种变态玩法,通过自我镇压,需求类似窒息间的性快感?

以他这血脉,后人变态频出的情况来看,未必没有可能呢……

正困惑间,云阳王说道:“除了这只卷轴外,云国历代君王似乎都相传说王陵中的石碑决不可损毁,如若不然便有足以倾覆国度的灾祸发生。事实上,所谓镇压国运,打开就是从这个传说演化出来的。虽然两者意思也没有太大的不同吧。”

王陆心中冷笑,不同之处可大了镇压国运?那基本属于倒贴福字,燃放鞭炮,穿红色内衣一样属于迷信。但若说石碑之下镇压着一头视国度中的一切都如浮土,又有足够的力量破城灭国的老妖怪,那就是切切实实的恐怖了

不过,当初在荒蛮之地中披荆斩棘的大修士,为何会变成一头危机整个国度存亡的老妖怪?

而且从记载来看,巅峰期的云空君最多不过元婴巅峰,以秘法勉强能有一两分化神级的威能,算是伪化神。一般而言,伪化神的寿元能在一千多年,可他在创建云国的时候已经是晚年,之后又过去一千多年,他的寿元早该尽了至少绝不该还能在王陵之中活蹦乱跳

等等……在王陵之中……

王陆想到这里,脑中终于闪过了灵光。

“原来如此,不是他有特别的长寿秘诀,而是石碑镇压下的云空君,已经是一个失去人性的亡魂了。”

元婴晋级化神,对修士的道心、元神都有非常严苛的考验,若是修士无法度过难关,很可能会在心魔作祟下道心崩溃,性情大变,做出人神共愤之事,而后被群起而攻,死无葬身之地。而云空君或许就是在冲击化神之时受了暗伤,心魔滋生,后来他虽然年近迟暮,本就寿元将尽,却害怕死前心魔占据肉身,犯下滔天罪行,便建造石碑将自己镇压其下。

而要镇压一个接近化神级的魔头又岂是那么简单呢?尤其云国只是凡间国度,云空君死后,其后代大多为凡人,就算偶有修行资质,也只平平无奇,距离元婴化神的境界遥遥无期。云空君想要镇压住自己,非得借助几分外力。

王陆继续翻看卷轴,联系先前所知,总算在从其遮遮掩掩的文字中,找到了更多线索。

云空君建造石碑,的确是和国运相连的。他用生前掌握的最高明的手段,掌控了云国一国的风水人望,并以#灵力联通,转化到石碑之中,化为镇压之力。

简单来说,如果云国国泰民安,那么石碑的镇压就稳如泰山,而如果云国君王失德,导致国势倾颓,那石碑中的怪物就可能破土而出。

或许在云空君看来,一个失德的君王和他的国度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吧……事实上对于许多大修士而言,处理凡间的事情就是这么冰冷无情。

但总之,王陆心中另一个困惑也算解开了。

用来镇压化神级魔头,屹立千年不倒的石碑,为什么被区区一滩脓水就能腐蚀掉那么多?

因为在此之前,云阳王屠戮雾源山村民的行为,令其完全失去了君王应有之德,这顿时让这座石碑遭受了根本上的重创。

那个赶尸的侏儒或许并不知道云空君的事,但他诱使云阳王失德的行为,却真是歪打正着。

而将眼前的形势分析透彻以后,王陆顿时觉得这他妈简直是绝境。

所有的秘密都已经解开了,但解决问题的方法完全没有头绪。云阳王失德是真,雾源山上的屠杀也渐渐产生了影响,在此背景下,石碑的创伤基本不可逆——虽然短时间也不会变得更糟,对云空君的约束力还残存部分,让它无法彻底摆脱——而没有石碑的约束,王陆根本拿一个接近化神级的大魔头毫无办法。

思前想后,王陆总觉得眼前一片堵塞,心中隐约有了线索,却模糊不清。

不过这种推理时遇到的难题再常见不过,王陆也不着急,告别了云阳王,便在王宫之中如自家庭院一般漫步起来。

缓冲时间还有两天多,不必火烧眉毛那么急,更何况这仙梦之境就算初次开荒失利也无所谓,王陆也没自大到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反正阿娅不在身边,偶尔输个一两次也无妨。

思忖间,王陆不知不觉却跑到了云月公主的寝宫内,因为先前云阳王的嘱托,宫中侍卫也不敢阻拦,任由他一个大男人进了女子闺房。

王陆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走到了云月公主床边,而再次见到公主,明明是深夜时分,她却是醒着的,一双大得异乎寻常的眼睛,正安静地注视着自己。

“我就要死了,对吗?”

在剧毒的腐蚀下,公主的样貌虽然退化到失去了常人的姿态,但她的声线依然轻灵悦耳,只是现在显得非常虚弱。

王陆失笑道:“是啊,你就要死了,可是为什么听起来你还挺开心的?”

云月公主虽然已经算是善于隐藏感情,可是在一名虚丹巅峰的修士面前,内心的真实想法是很难藏得住的。在苏醒之后,察觉自己体内生机将尽,云月却很有一些如释重负。

“因为,如果我死了,父亲就不会一错再错了呀。”云月轻轻地笑着,“父亲其实是个很和蔼宽厚的人,但他在我和母亲的问题上,总是容易走极端。我知道这并不是他的错,但我不希望他一错再错下去了。”

王陆有些惊讶地问:“觉悟这么高?年纪轻轻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小姑娘,你很有前途啊。”

云月神色有些暗淡:“怎么可能置之度外呢?我当然希望自己能够长命百岁,永远健康,甚至永远年轻美丽。但是,如果这个时候我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父亲要怎么办呢?他承受着比我更大的压力,肩负着更为艰巨的职责,我不能再给他增添压力了呀。”

王陆越听越是惊讶,眼前这位在剧毒蚕食下已经显得畸形的少女,竟似隐隐放出光芒。

“但是我能做的事情还是太少了,万灵血的事情我已经尽力反对,但父亲还是一意孤行下去,所以我想,或许我就这么死掉,才能真正让他解脱吧。”

王陆说道:“你不觉得你死以后,他会直接放弃治疗么?失去了自己全部的亲人,他做出任何事都不奇怪。”

“所以,上仙哥哥,我能请你帮个忙吗?”

王陆又一次失笑:“上仙哥哥……好吧,看在你这声哥哥的份上,你先说来听听。”

“我死以后,请您帮父亲忘了我。我听说上仙们拥有让人忘忧的法术,您能不能…让他忘了我和母亲的存在呢?父王他其实还很年轻,如果再娶一位王后,完全来得及延续王室血脉,只是他一直执着于过去,始终不肯接纳新的女子。”

王陆叹了口气,却不由地点点头:“你这孩子还真是异想天开啊,不过站在你的角度上,这的确不失为一个高明而有效的法子。让凡人忘忧的法术我的确有,那些修士不能随意以法术影响君王的规则也限制不到我,不过现在的矛盾焦点其实已经不是你老爹的个人生活,而是……”

话没说完,王陆忽然脑中又一次闪过灵光,此时他目光再次投放到云月公主身上,越发觉得这妹子虽然相貌酷似外星人,但其内心却比大多数人更像是

或许她只是生长在王宫之中,未见识人间险恶,但天真时代的善良并不会因此而显得廉价,善良就是善良,美德就是美德,历经沧桑从来不是为恶的理由。这个云月公主,在王陆眼中已经成为了接下来逆转局势的关键。

“嗯,我想我有个完美解决眼下所有难题的法子了。”

云月公主好奇地眨着眼睛,想要说话却张不开嘴,此时的她已经没有长时间说话的力气。

王陆当然看出了她的疑惑,却不立刻回答,而是拍了拍她的额头:“你先休息吧,最晚明天,一切就都可以见分晓了。”

说着,王陆离开了公主的寝宫,再一次叫醒了刚刚入睡的云阳王。

“别睡了,给我准备几件东西,正午之前我要你陪我走一趟。”

第二十五章:走钢丝的快感

第二日晌午时分,烈日高悬,王陆已经重新出现在了王陵的边界。

而这一次,他不再是独自一人,在他身后,是云国的最高权力者,云阳王,而云阳王的身后则是一辆奢华宽敞的马车,马车由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平稳地行驶着,巨大的车厢内放置着一张软床,身体极度虚弱的云月公主在软床上闭目养神,似睡非睡。

一行三人在王陵的边界处停下脚步,王陆走在最前方,无相剑围在距离王陵数里之处就已经撑开,将身后父女二人都庇护进去,不过直到真正踏上王陵的地界之内,都没有遇到预期中的阻截。

王陆想了想,并不觉得云空君在这短短两日之内就变得虚弱而无法见人,或许事情恰恰相反,两日之内,他已经获得了喘息的时间,从千年沉睡的虚弱期中彻底走了出来,变得比以前更加强大,强到令自己已经无法感知到的程度

刚刚苏醒时的云空君,虽然威能已经非常恐怖,但并没有真正达到元婴巅峰的境界,虽然已经令王陆完全无法抗衡,可若是王陆拿出全部的力量,在出其不意之下,至少可以短时间挣脱束缚,走到云空君的力量无法企及的地方,进而保住性命。

以虚丹巅峰的境界,能在一位元婴巅峰面前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难能可贵。但如今的云空君受石碑的约束力越来越弱,王陆再次接近此地,就是拿性命来冒险了,虽然他还有保命的底牌,但风险无疑增大了许多。

王陆并不那么喜欢赌博,因为对于修士而言,漫长的修行过程中,若是每一次都将胜利寄托在赌博上无疑是取死之道。但如果一点风险都不肯担当,那也就不要侈谈修仙,修仙本就是逆天行事,断然没有绝对安全就能飞升的道路

而现如今,王陆权衡再三,比起他可能的收获,眼下所承受的风险完全在合理区间之内,所以,他毅然决然。

进入王陵地界不久,王陆虽然没有感知到任何威胁,但已经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起来,能不能抵抗的住云空君是一回事,还是否拥有抵抗的意志则是另一回事。而没走几步,王陆耳边就响起了云空君的声音。

“你果然依言来了,但你带来的这两只蝼蚁算是什么?一个失德的君王,和一个将死的凡人,你所谓的天灵根公主在哪里呢?”

云空君的声音里略带嘲讽,显然已经认出马车内的云月公主,就是王陆所说的天灵根公主。但同样,云月公主的真实资质,在他眼前无所遁形。

若非云空君对王陆这个区区虚丹巅峰,却能力敌金丹巅峰赶尸人的年轻修士颇有兴趣,早在发现云月公主的第一时间,就让王陆为他的妄言付出代价。但现在,他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失德君王只是今天的一件道具,至于天灵根的公主,就在车上,我尊敬的前辈。”王陆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笑话,你当我们眼睛都是瞎的?”

恰在此时,那个声线沙哑的侏儒跳了出来,恶狠狠地瞪视着王陆,瞪视着云阳王和他身后的马车,以无比憎恶的目光扫视着三人。

“那个女人最多只有地灵根的资质,甚至还有所欠缺,此时更是身中剧毒危在旦夕,你打算用她来糊弄我们?”

王陆淡淡地笑着:“我们?就凭你也配和前辈并称我们?我和前辈说话的时候,你还是退下吧。”

王陆对云空君表现出了适度的敬意,但对侏儒却肆无忌惮,而云空君虽然对侏儒有一定偏爱,却显然不会在意他的脸面,听王陆这么说了,非但没有动怒,反而更加好奇,而侏儒在他眼中,则显得有些碍眼。

“云常,你退下。”

“老祖宗,可是……”名为云常的侏儒尝试分辨,但一股无形的力量轰然镇压下来,令他浑身骨骼都是一震,而后他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狼狈地逃出了王陆的视线。

王陆此时才说道:“如您所见,现在的云月公主,资质最多算是地灵根中的残次品,但这并不奇怪,因为现在的她只是半成品,距离加工完成,还欠了最后一道工序,您不能用完成品的标准来要求半成品。”

这话说得云空君简直想笑:“半成品?天灵根难道还能有半成品?”

王陆点点头:“当然是有,如您所知,许多修士的灵根属性是后天觉醒,在觉醒之前,他们与凡人无异。而同样还有些人,看似觉醒了灵根,但其实并没有觉醒完全,如果能加以正确引导,就能见识到他们真正的光芒。”

云空君冷笑道:“荒谬不经”

王陆却认真地回应道:“在灵根问题上,请您务必相信我的专业性,我的师门在处理高阶灵根的问题上,在整个修仙界也是首屈一指的。比如我……”

说话间,王陆忽然深深吸了口气,玉府之中一颗即将由虚化实的虚丹疯狂收缩,引动方圆百里的天地灵气都似惊涛骇浪一般涌向一处。

而王陆以简单的呼吸吐纳就引发了恐怖的灵力潮汐,也让云空君大吃一惊:“你是什么资质?”

原先在云空君眼中,王陆应是地灵根——他的无相功对灵根属性有一定遮掩性,然而这一手灵气潮汐一出,就算是一般的天灵根也远远不及。云空君简直闻所未闻,几乎瞠目结舌

云空君本人天资不算绝佳,不过与云月公主相差仿佛,只是后天的苦修和奇遇令他走到了绝大多数修士都不曾抵达的境界,因此对于一般的地灵根,他不会特别看重。然而王陆所展现的资质,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这是空灵根。”王陆淡淡一笑,“在被真正激发以前,我只是区区一介地灵根修士,但现在么您也看得到。”

王陆这一番话,的确让云空君陷入了沉思。

王陆则趁热打铁地说道:“我承诺为您带来天灵根的公主,当然是要带来最新鲜的。然后,由我在您面前亲手表演,如何令公主脱胎换骨,觉醒真正的天灵根。”

云空君心中虽有狐疑,但权衡一番,却渐渐倾向于同意,只是作为一名元婴巅峰的修士,又在凡间开辟了自己的国度,他的思维也非常迅捷。

“接下来,你是不是想说,这脱胎换骨的法子,需要我出手相助?”

王陆笑道:“果然是瞒不住前辈。的确有些事需要您出手相助。关于完美激发隐性灵根的方法,我虽然懂得原理,但自身修为境界不够,还无法熟练运用,至少现在这个情况,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将一个身中剧毒,危在旦夕的公主完美地激发出潜在的资质。”

云空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想让我帮她解去毒性?就这件事?”

“关键在于必须以神通法力直接抓出她体内毒素。而不能以万灵血之类的药物以毒攻毒——那样很可能会对我接下来的工作造成不可预料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