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和你想得一样,我不能去争取不被祝福的感情,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彼此融和,爱情有了父母的祝福,才是锦上添花。

在她快要进入睡眠的时候,维棉小声说:他病了,肝坏了,我想,你该去看他。

她听到“他”病了,睡意全无,曾经那样恨这个爸爸,当听说他病了,心还是揪了一下。

回南京之前,她本打算去看看“他”的,一狠心,还是没去。

维棉说:你不怕后悔啊,没听说过儿子想养老子,老子却挂了。

她说:子欲养而亲不待?他那么狠,会那么容易死吗?我不想见他,我会有阴影。

维棉拿了一些白槿湖的照片,让她有空就回家看看。

白槿湖除了写长篇,也写一些影评和乐评,看很多的电影,留下深深印象的,也不过只有几部,她的文字逐渐经常出现在各大报刊,她渐渐有了名气,她还是淡淡漠漠的样子。

她喜欢王家卫的电影,如《东邪西毒》,几个男人女人纠缠不清的被很好的诠释了。张学友饰洪七的角色,他可以为一个村姑的等待去替她复仇,差点丧命,也可以带着老婆去闯荡江湖。他不是一个好的杀手,就像国外的那部电影《这个杀手不太冷》里的里昂,里昂死的时候,槿湖痛得一匝一匝,原来杀手是不可以动情的。

第三十九章:不要紧的

8B4256F8B4256Fl8B4256F欧阳锋,因为开不了口,对桃花说出:我喜欢你,最终她作了他的嫂子。当慕容嫣把他错当黄药师,说:如果有一天,我忍不住问你,你最喜欢的认是谁,无论你多么的不情愿,请你一定要骗我,说你最爱的人是我。欧阳锋说:就是你啦。他在心里想,原来这几个字,用别人的身份是这么的容易讲出。

然而,桃花酿的“醉生梦死”酒,是不能让人忘的,只会记得更深,越想忘,越办不到。

“当我不能拥有的时候,我只有不断的回忆,回忆”欧阳锋说。

在回忆里,白槿湖已经戒掉了陆澍,当陆澍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可以波澜不惊。

陆澍在圣诞节打来电话,说:我们见一面好吗?就见一面好吗?

她已经逐渐淡忘了他,说:不需要见吧。

陆澍说:让我看看你,你是否过得好,以后不会再找你了。

见到他时,他瘦了好多,单薄了好多。他说了好多句对不起,不停地说对不起。

她摇摇头,轻轻地说一句:不要紧。

我订婚了,陆澍说。

她说:恭喜。

陆澍猛灌着自己的酒,直到醉成一滩泥。白槿湖用他的手机拨通胡柳的电话,放在桌子上,然后离开。

那晚很多情侣相拥在一起,彼此说着生生世世的谎话。她以为她不在乎的,可是他订婚了,她还是很不好受。那个曾因为逗她一笑就乐得像个孩子似的蔷薇少年啊,不再了。

走在路上,眼泪边落边擦,边擦边落。

那晚喝醉的陆澍反反复复念着她的名字,念得让身边的林流苏狠狠地嫉妒。

林流苏找到了白槿湖,陆澍怎么拉也拉不住,林流苏最后喊道:陆澍,你护着她是吗,你他娘的心里还是有着她的是不是?我告诉你,你要是不让我找她,我就告诉她,你都把我睡了,你睡我的时候你怎么不想她呢?你妈靠着我妈妈的关系当上了社长时你怎么忘记了想她啊!

林流苏气死败坏的,淑女风范完全不见,什么话和字眼都吐了出来。

白槿湖望着林流苏,这个在她面前张牙舞爪的林流苏,有些陌生,她定了定神,说:流苏,你找我有事吗?

林流苏上前就给了白槿湖一个巴掌,打的啪的一声响,她的长发缠绕着她的脖间,她伸手捂住了脸,望着林流苏,再望着身后站着纹丝不动的陆澍。

林流苏扔下一句话,是说给白槿湖听的,也是说给陆澍听的:我告诉你,只要被我发现你们见一次面,我就打你一次,我看陆澍还敢不敢再跑来找你。

那一巴掌,陆澍的纹丝不动,她的心底里,就对陆澍完全的淡漠了。

她把自己锁了起来,全心投入自己的文字和书本中。会去眷园转转,听听歌,什么都不过分的追求。

第四十章:父爱

20E78320E783l20E783忽然一天,维棉打来电话:他快不行了,你快回来吧。

她的手停在键盘上,敲不出一个字。

她很快就上了火车,她那一刻,是那么的害怕他会死。她双手合着放在额头,她在祈祷他不会有事。

火车行驶的铁轨边,有很多一排一排的孤坟,是那么寂寞的沉睡在那里,看着火车一趟一趟驶过,他,很快会躺在里面吗?

快进家门时,她犹豫了,站在窗外,透过玻璃,看见他虚弱的躺在床上,瘦得只剩皮。

一个陌生男人站在床边,对他说:你不要以为你要死了,就可以不还债了。他微微张开嘴,努力想说什么。

要债的男人继续说:你也有今天啊,你呀,死了都没人送终。

他气得哆嗦,用尽力气说:我有女儿,我有女儿送终。

“你都要死了,你身边也不见你女儿啊,她就是回来也只能给你收尸,何况,她还不知道是不是你亲生的,你就是死也得给我还钱”

白槿湖听了,冲了进去,叫了一声:爸。

他艰难的扭过头,以为自己听错了还是回光返照。

她把钱还了,那些钱是他借的高利贷给她上学的钱。

那一晚,父女俩第一次聊了很久,他看女儿回来看他,叫他爸,他精神好多了,眼睛里都放着光芒,他说到后来,老泪纵横。

他颤着手从枕头下拿出一摞相片,都是维棉去南京时拍的,是他一次一次央求维棉去南京看她。他一直重复着他死也知足了女儿原谅他了。

望着这个喝太多酒被肝癌折磨的没有人形的他,白槿湖难过的要死,如果自己早点回来多好,自古养儿是养老送终,如果除了送终,能再给他养老,该多好,一切都来不及了。

没有几天,他就走了。槿湖把他葬在母亲墓旁。在墓前,只有维棉和刘辉,白槿湖说:爸妈在那边好好的过,妈,爸知道错了,你原谅他。

维棉告诉白槿湖,有时去照顾病中得他时,他说了好多话。

原本他爸妈是很恩爱的,槿湖的妈妈被人强尖后,一切都变了,外面的碎言碎语,他变得酗酒暴躁,甚至有人说槿湖不是他的,是强尖犯留下的种。

他说老打你,你走了,他后悔啊。他经常来求我,让我代她多看看你,他说他给你寄钱,你都退回来了。你的书他都收着看,我瞒着你,拿着你们的头发做了鉴定,结果刚出来,你是他亲生的,可惜他没等到这个消息。

她不恨他了,一点也不,她恨自己自私。

在整理家里东西时,在一个抽屉里,看到了她的书,那本书是她的第一本书,里面就写了一个暴力虐女的父亲,白槿湖是以他为原形写的,在小说里,她写的那个父亲也是得了肝癌死的。

她写得时候,想到他若看到这本书时生气得样子,她开心极了。他用笔在书最后写:我这一生错得太深,我最爱的两个女人都恨我,我怕是要遭天谴了。

第四十一章:牡丹亭

387097C9387097C9l387097C9上天有时真的很残忍,不经意的一个诅咒,老天真的就让他发生了,她伤心欲绝。维棉劝说:你别太自责,他喝酒太多,肝是经不起那样喝的。

槿湖又怎么能原谅自己,父亲的死,对她的打击不低于母亲的去世。她终于理解他了,他忍受了太多别人的嘲讽和屈辱。

那个春节,槿湖没有去维棉那里,坚持一个人坐在家里,坐了一夜。去年的春节,他应该是用这个电话叫她回来的吧,她没有,那他也是这样一个人孤独的坐到除夕夜吗?

曾想过无数次逃离的这个父亲的场景,当他真的辞世,她还是像所有失去父亲的女儿一般伤心,甚至,更多。

白槿湖消瘦了很多,陆澍也发来短讯安慰她,她删掉,不愿多言。

乔乔在她的书里夹了一张南京大戏院的门票,上面写着《牡丹亭》,她看着,心动了一下。上面提着汤显祖的那句: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的确是好久没有出去走走了,她拿着票,背着包,决定去看这场戏。

在站台,一辆公交车停下,很多人下来,车上空了不少,她排着队上车,在自动投币里塞了一个硬币,找到一个靠窗户的座位坐下。

司机扭头喊道:这位小姐,你投币了吗?

白槿湖往四周望望才醒悟过来是说自己的,她记得自己是投币了的,思绪混乱都记不清了,她有些尴尬,不知该怎么说,车上的眼光都看着她,她本来就失魂落魄的,一下紧张了起来。

我……白槿湖低下头,心里一阵兵荒马乱。

一个声音响起,说:不好意思,我看见她确实是投币的。

司机这才罢休。

她回头,感激地朝最后一排的他微笑,他的脸,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他们都是在南京大戏院那一站下的车,他看见她手里的票,说:是来听戏的吗?

嗯,听说,这个故事很动人,是吗?白槿湖问。

非常动人。他笑道,他的笑容完美的足以让女人疯狂,丹凤眼,细细长长,挺拔的鼻梁,薄凉的紧抿地嘴唇,白槿湖看得有些羞涩了。

进戏院的时候,白槿湖看到了戏院前海报上头牌演员名:沈慕西。

她排着队进场,就坐在第三排的位置,台上唱的是《牡丹亭》,一出场,便让白槿湖惊艳了,没有任何一场戏,堪比这等的华丽动人。

戏台上的柳梦梅和杜丽娘,罗帕传情,一句句姐姐,叫的人心疼,她觉得自己一下就掉入了,这个饰演柳梦梅的,定是沈慕西了,那个给她传过邮件的男子。

她不知道自己是迷上了那场戏,还是迷上了那台上的柳梦梅。

从戏院回来,她的魂就没了,嘴里念念叨叨的,有时突然冒出一句:原来姹紫嫣红开遍。声音细细柔柔,分别是戏的声音,难道是被哪个死去的女戏子上了身。乔乔一看不妙,本以为看场戏让白槿湖散散心,谁料,把魂都看没了。

第四十二章:风暴

'B7'B7B7白槿湖睡在床上,什么话也不说,突然一拍脑袋,说:我怎么这么笨,难怪那么眼熟,他就是,就是那个练嗓子的人。

说完起身就往眷园跑,乔乔都没有追上。

他就是那个到园子里练嗓子的昆曲演员沈慕西,白槿湖豁然开朗,她学着他的模样站在桃树下面,练着嗓子,低声唱着:

最撩人****是今天

少甚么低就高来粉画垣

原来春心无处不下悬

是睡荼蘼抓住裙钗线

恰便是花似人心向好处牵。

她唱完,便听见了掌声,她循声望去,沈慕西就在不远处。

白槿湖有些难为情,恼了,说:为什么偷听?

他走近,故意作弄她似的,说:是我偷听你吗?我看,是你偷学戏吧。如果我没有看错,你提嗓子的一招一式,可都是我的知识产权。

白槿湖抬头,瞪了他一眼,如此近距离得观看,才发现他也是那个在公交车上帮他解围的男子,既然他帮过她,她也就不那么计较吧,白槿湖抓起包,就要走。

我叫沈慕西,你要是真喜欢昆曲,我可以教你。他说。

她背着包走了,没有说话。

沈慕西站在原地,看着这个倔强的女子远去,明明是喜欢戏,还不承认。

沈慕西,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毕业后成为昆曲演员,专工小生,业余摄影师,获得五次国际摄影大奖。

这是白槿湖通过百度对沈慕西的调查,她望着百度里他的照片,俊挺的面庞,眉骨隆起,眼睛深情的像是会说话,用玉树临风来形容是绝对可以的。

她看着照片心里突突的直跳,看来自己是真的好男色呀。

迷上了昆曲,她自然地将昆曲带入了自己的文字里,出版了三本书,销售量一本比一本多,她的书现在也成了出版方热捧的作品。

她的成功,周萍芬也看在眼里。

周萍芬后悔当初让陆澍和白槿湖分开,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女孩子,能有这么大的出息和作为,连周萍芬所在的出版社都千方百计的希望拿到白槿湖的书的出版权。

对于林流苏,周萍芬也就不冷不热了,原来是怎么看都怎么喜欢的林流苏,现在是怎么看都怎么不顺眼。

周萍芬觉得林流苏懒惰、贪吃、拜金、虚荣,还是白槿湖好,还是那样淡定的女孩子好。

林流苏拿着报纸,想着当年的丑小鸭竟然成了媒体所谓的美女作家,她心里很不服,况且陆澍的妈对她的态度,还有陆澍一看到关于白槿湖的报道就那么关注,林流苏想想,拿起电话。

第二天,整个网络都轰动了起来,关于美女作家白槿湖的身世,甚至她的母亲曾被强尖等事都公诸于世,很快就有朋友还有老师看到打来电话询问并安慰。

白槿湖觉得地动山摇。

第四十三章:负面报道

一时间,所有负面新闻扑面而来,她支撑不住,维棉也立即就赶到了南京,恨不得将这些八卦的报社全部都炸平。

棉,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把我说成这个样子,还有我妈妈的事。白槿湖握着维棉的手,感受到了一点支撑。

乖,你没有错,你一点错都没有。错就在于你出名了,人怕出名猪怕壮,你不要多想,嘴长在别人的身上,你还是我的小槿。维棉抚摸着她的发丝。

乔乔跑到酒吧找到了胡柳,抓着胡柳的头发就往外扯,两个人厮打起来,乔乔骂道:你他妈的混蛋,你王八蛋,是不是你说的那些话,你给我去澄清!

你疯狗一样乱咬什么,我说什么话了,我怎么着你了,你这个疯女人!胡柳被打的莫名其妙。

乔乔揪住胡柳的头发,说:滚你妈的蛋,不承认是吧,你以为你有钱你就不承认是吧。

我告诉你,张仪乔,你要是说白槿湖那事,我可以说,绝对不是我干的!我倒是想干,不知道谁那么了解我,帮我先做了。胡柳叫嚣着说。

好,你走着瞧,胡柳。乔乔指了指胡柳,给了她警告。

乔乔赶到白槿湖的身边,看见维棉在,白槿湖几天没合眼总算是睡下了,乔乔也就放下了心,好朋友在,多劝劝她,应该没事的。

维棉看着乔乔,说:你打架去了?

是的,和那个胡柳,事情一出,我就怀疑是她干的,臭娘们。乔乔说。

你冤枉她了,不是胡柳,是别人。维棉点上根烟,说。

是谁?乔乔追问,难道白槿湖除了胡柳,还得罪谁了吗?

维棉弹了一下烟灰,喉咙有些哑,说:这事我来解决,我书店还有生意,我先回去了。你多陪着槿湖,她现在需要人陪。

白槿湖醒来的时候,发现维棉已经走了,她努力地做起来,喝了口水,她想着维棉说的,她是打不垮的野生女子,她要振作起来,勇敢面对才是。

打开电脑,看到关于她的评论,有讽刺的冷言冷语,更多的是一些读者的尊重和关心,邮箱里有一封沈慕西的邮件,她点开看:

为自己活,为自己喜欢的东西活,不顾其他。

是的,为自己活,何必要在乎那些不相干的人说的话,白槿湖回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