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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植汗颜道:“二姑娘,我没有骂你姐姐!”

桓莺抬眼看了看崔娆,又看了看崔植,虽然没有再张嘴大哭,却还是瘪着小嘴抽泣着。

崔植与桓拓对视一眼,两人皆是一脸尴尬。

正在这时,只听一个女子清铃的声音响了起来:“阿植,你怎么将小姑娘都吓哭了,哪里还有当哥哥的样子?”

崔娆转过脸,看见蔡静蕴正婷婷走上前来。

崔植望着蔡静蕴,面色一晒,笑着说道:“我这不是见不得阿娆受气吗?”

蔡静蕴瞪了他一眼,娇嗔道:“阿娆是你妹妹,你好好待她便是。”

这两人原本这个月便要成亲的,因为皇帝驾崩一事耽搁了,但两人之间情意却似更浓了。

崔娆对着蔡静蕴笑道:“静蕴姐姐,你与大哥约在此见面啊?”

蔡静蕴走过来,冲着崔娆眨了眨眼,说道:“我才不是来见他的,我可是来看你那风华无双的谢三公子的!”

她从崔植那里也知道谢崔两家打算结亲,想着崔娆终于守得云开,她也打心底里为崔娆感到欢喜。

桓萱听到之后,面色一白。

崔娆也怕桓萱知道崔谢两家私下的约定后,会受刺激,也不敢多说,便扯开话题道:“我听说伯父请人为静蕴姐姐与大哥重新选了一个日子,不知蔡家伯父定了没有?”

蔡静蕴面色一红,偷眼看了一下崔植,笑道:“我爹爹找人看了,说是好日子,应该很快便会定下来的。”

崔植一听说到此,面上也偷偷染上一层绯色。

话题就此岔开。

因袁雯樱是自己未来婆母袁氏的亲侄女,蔡静蕴想拉近关系,又问起袁雯樱的情形。

大家便又絮絮叼叼说起家常之话,连桓莺也忍不住插起话来,醋着小脸说起母亲如今对嫂嫂如何好,只有桓萱默默坐在一旁不吭声。

突然,楼下天街两旁边的人群突然喧哗起来。

有人高声叫道:“过来了!过来了!”

楼上的也变得兴奋起来,特别是小姑娘们,都拥到窗边来。

崔娆他们原本就坐在靠窗之处,听到响动,她迫不及待跳起来,赶紧趴在窗前,抢了一个有利地形。很快,自己左右两边便挤满了素不相识的茶客。

“娆姐姐,我也要看!”桓莺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崔娆转过头去,看着桓莺与桓萱、蔡静蕴她们都被挤在了外面。而崔植和桓拓,显然不屑与一群小姑娘们来挤,便站在后面,还在他们身量够高,这样也能够看见街上的情景。

崔娆挤了挤自己身边的一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留出一个缝,对着桓莺叫道:“阿莺,快来呀!”

桓莺忙兴奋地挤到崔娆身边,崔娆将身子侧了起来,刚好容她挨着窗台。

周围响起一阵叽叽喳喳声。

“谢三郎是不是来了?”

“应该快了!”

“我第一次来京城,还没看见过谢三郎呢!可这么多人,哪个是谢三郎?”

“哪个长得好,哪个就是!”

听着身边女子七嘴八舌地说着谢浔,崔娆不禁心里有了一丝小小的得意。她们口中念着的那个男子,是属于自己一人的。

她抬起眼眸,顺着天街,向着皇宫的方向望去,只见旌旗招展,一队人马招摇而来。

她知道,谢浔就在其中,自己很快便会看到他了。他会在人群中寻到自己吗?这里这么高,又如此明显,他应该会看得到吧?想到这里,她唇边不禁漾出一丝笑意。

看着队伍越走越近,崔娆便开始在人群中寻觅着谢浔的身影。

正在这时,只听蔡静蕴在后面叫道:“哎呀,阿娆,快来呀!桓大姑娘好像不好了!”

崔娆听到叫声,忙转过头去,只见桓萱白着一张脸,眉头轻皱,手捂住胸口,歪在蔡静蕴身上,似乎很是痛苦。

蔡静蕴吓坏了,惊惶失措。

崔植与桓拓站在一旁,也是一脸手足无措之态。

见此情景,崔娆心里一惊。毕竟是亲人,虽然先前闹得不快,也不可能不管桓萱啊!

想到这里,崔娆赶紧跑上前去,帮着蔡静蕴将桓萱扶住,问道:“萱姐姐,你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口绞着疼。”桓萱此时声若细丝。

“那可怎么办?”崔娆是知道桓萱的病有多凶险,此时也有些不知所措,“要不,萱姐姐,你先回府去服些药?”

正在这时,茶楼上叫喊声,掌声一片。

看来,大军已经行到跟前了。

蔡静蕴一脸急切地说道:“可如今路也被封了,怎么送桓大姑娘回府啊?”

是啊,平叛大军正从天街经过,马车根本驶不进来。

“我不要紧的。”桓萱摆了摆手,喘着粗气说道,“以前也这样突然心绞过,饮点热水歇会儿便好了。”

崔娆与蔡静蕴一听,赶紧将桓萱扶到座上坐下。

蔡静蕴倒了一杯热水,喂到桓萱嘴边,轻声说道:“桓大姑娘,快饮点水吧!”

桓萱就着杯子饮了几口。

崔娆问道:“萱姐姐,好些了吗?”

桓萱面色慢慢缓了下来,点了点头,说道:“好些了。”

见此情形,崔娆这才放下心。

站起身来,又准备去窗边看谢浔,可自己先前的位置已经被人占了。

崔娆走上前去,拍了拍桓莺的肩膀,大声问道:“阿莺,看见谢三公子了吗?”

“看见了!”桓莺头也没有回,欢喜得直叫,“三哥哥可好看了!”

“他们过来了吗?”崔娆又问道。

“刚刚已经走过去了!”桓莺回过头,一脸明媚的微笑。

“他走了吗?”崔娆面色有些失望。

看着崔娆面色不好,桓莺忙说道:“娆姐姐,你也要看吗?我让你看吧!”说罢桓莺忙走了出来,将崔娆推到窗台边。

崔娆抬眼望去,楼下走过的是一队队兵卒,而军官们骑着马刚刚走了过去。

崔娆虽然人很多,但她还是一眼便认出了谢浔的背影。

此时,他穿着银色的铠甲,正四处张望着。

崔娆心里一抽。

他应该是在寻找自己吧?

想到这里,眼泪从崔娆的眼中夺眶而出。

她对着他的背影大声呼喊道:“谢浔!谢浔!”

可她的声音早被湮没在周围人群的喧闹中。

她只能无力地看着他的身影慢慢远去,最终消失在了自己的眼中。

第八十七章

谢浔离开之后,崔娆除了心中挂念着他,日子也向往常一般。在家除了陪崔老夫人念念经,看看书,就自己动手做些嫁妆。

虽说谢家这种人家,也不指望娶个儿媳妇来为家里做活,但桓氏觉得崔娆的女红做得不错,若能亲手做些嫁妆添上,也能多增点脸面。

除了在家里混着日子,崔娆每日最盼望的事情,便是待崔植归来,便跑去他屋里打听前方的战事。但军机要事,崔植也只能听说个大概,谢浔的具体情况,他也说不清楚。

正在崔娆万般沮丧之时,谢络过府来看她,居然给她带来了谢浔的信。这信是夹在谢浔写回家的家书中的,青阳公主见了,便让谢络给崔娆送了来。

崔娆一拿过信,便迫不及待地拆开看了起来。

在信中,谢浔除了报平安之外,也诉说了自己的离别之苦。

崔娆看完之后,将信小心地收好,又提笔写了一封回信,向他讲述自己平日所做之事,顺便一诉相思之情,再将信封好交给谢络,让她带回去,随谢家家书一起给谢浔送去。

此后,每隔一段时日,谢络姑娘都会化作鸿雁为崔娆送来谢浔写给她的信,然后又将崔娆写的回信带回去。

崔娆在思念谢浔的日子里,便将他写的信翻出来,细细看一番。对她来说,谢浔写回来的信,简直是百看不厌。似乎这样一来,那思念的痛楚便会减轻几分。

四个月后,前方传来好消息,平叛大军主力与燕王主力大军在虎门关相遇,一场鏖战之后,燕军被击溃逃窜。

崔娆听说,自然欢喜。早日取胜,谢浔也好早日归来。

虎门关一役,极其惨烈,死伤无数。因此,清音观主持玉安散人便准备做一场度亡道场,超渡惨死的亡灵,希望他们放下心头怨恨,早日进入轮回。

因谢浔还在前方,崔娆自然不希望这些死去之人的怨气会缠着他,便跟桓氏说自己想去看清音观做醮,顺便也积些功德。

因为与谢家私下已有婚约,桓氏如今也不怎么拘着崔娆,见她如此紧张谢浔,便也就让她去了。

皇帝丧期一过,崔家便将崔植与蔡静蕴的婚事办了。

这一世,蔡静蕴与崔植是和和美美,很是恩爱。崔老夫人对这个孙媳妇极为满意,便叫她陪着崔娆一起去清音观。

清音观对这次做醮极为重视,敬神,鸣鼓,迎驾,祝神,唱神仪式,皆有数百名法师、高功、经师上阵。待最后,众善客上香祈福后,做醮便全部结束了。

崔娆敬了神,捐了功德后,心里才似乎安定了些。

姑嫂俩走出大殿,蔡静蕴对着崔娆笑道:“阿娆,我们这是回府了,还是在观里再走走?”

灵安散人快回南海了。崔娆念着上回她治好了自己起床咳的病,便想去感谢她一番,就拉着蔡静蕴去了灵安散人的居小院。

进了院,却被道童告知灵安散人外出看病还未归来。

崔娆对道童说自己改日再来致谢,便与蔡静蕴退出院来。

“阿娆,要不要出后门去后边山间看看?”蔡静蕴指着后门,一脸微笑地问道。

看着后门,崔娆想到那日与谢浔在后山树林里那般的甜蜜,心中一动。情不自禁点了点头,对着蔡静蕴笑道:“那我们便去看看吧!”

两人挽着手,便出了后门。

不曾想一出门,崔娆便看见那杜藜,不是,应该是元真道姑竟然又站在小溪边。

听到响动,元真道姑回过头来,看见崔娆,面色一怔。

崔娆忙向她行了一礼,轻言道:“元真道姑有礼了。”

元真道姑回了一礼:“崔姑娘有礼。”

因想着元真道姑与谢韶之间那些纠结之事,崔娆也不敢与她多说话,抬头对着她笑了笑,说道:“道姑又在修行吗?打扰了,我们这便告辞。”说着拉起蔡静蕴,便准备退回观去。

“崔姑娘留步!”元真道姑突然叫道。

崔娆一听,忙转回头,问道:“不知元真道姑可还有事?”

元真道姑犹豫了片刻,说道:“崔姑娘你今日来做醮,可是为了谢韶的儿子谢三郎?”

崔娆顿了顿,然后重重点了点头:“是的。”

元真道姑又说道:“那天你们离开后,我听说灵安师姐说,那日你与桓姑娘为了谢三郎起了争执,桓姑娘还气得吐了血。你母亲为了不再刺激桓姑娘,要你与谢三郎了断,有无这回事?”

崔娆眉头轻皱,说道:“这乃我们的家事,不劳道姑操心。”

元真道姑笑了笑,说道:“崔姑娘别误会,我只是想也许我能帮你。”

崔娆抬起眉,似是不信。

元真道姑又说道:“那桓姑娘对谢三郎已爱痴成病,再加之她本身又有心病,你若不好好应对,你不怕你与谢三郎成亲之日,便是桓姑娘的忌日吗?我选在谢韶成亲那日出家,就是要膈应他。若你表姐在你成亲之日暴毙死去,你不觉得更膈应吗?”

“那,那我有何办法呀!”崔娆说着眼圈便红了起来,“总不可能让我不嫁给谢浔吧?”

元真道姑闻言,轻轻一叹,说道:“我不是说过,也许我能帮你吗?”

崔娆一听,微微有些动容:“你能帮我?你会愿意帮我?你不是恨谢司马吗?你愿意让他儿子如意?”

元真道姑望着崔娆,苦涩地笑了笑:“不错,我是恨他,恨谢家言而无信!恨谢韶明明不喜欢我,却又答应娶我!给了我希望,到最后却又抛下我另娶他人,让我被世人所耻笑!”

“谢司马不喜欢你,可又答应娶你?”崔娆听得云里雾里的,“元真道姑,你与谢司马当初到底怎么回事啊?”

元真道姑怔了怔,神思似乎已经飞回了多年以前。半晌,她才看了崔娆一眼,然后开口说了起来:“当年,谢韶家世显赫,相貌出众,才华横溢,乃是京中贵女们第一想嫁之人,我也不例外。但谢韶此人极为清高,贵女们虽然一有机会,但争相向他示好,但他都是冷淡回应,从未见他对哪位姑娘多看一眼。姐妹们在私下闲聊时,都对以后能嫁给谢韶的女子羡慕不已。”说到这里,元真道姑苦涩一笑,“只是没想到,我差点成了那个最幸运女子。可到最后,也是最伤心的女子?”

崔娆一怔,问道:“元真道姑以前真与谢司马有过婚约?”

元真道姑清冷的一笑,说道:“谢韶的父亲老信国公与我父亲一向交好,一日与我父亲饮茶玄谈之后,便说起有意为谢韶求娶于我。父亲回家问我是何意,我当时是又惊又喜,又怕这是老国公的意思,他不愿意,便想向他问个清楚再做决定。终于有一回,京中贵公子们在南溪雅集,我跟着哥哥去了南溪,找了个机会,我便向谢韶问起此事。他听了之后,怔了半晌,才回答说,对他而言,娶谁为妻并无分别,若他父亲中意于我,他无异议。当时我便欢喜不已,回家便对我父亲说愿意这门亲事。我父亲向谢家回了话,谢家正准备选个吉日来提亲,没想到皇帝突然下旨为谢韶与青阳公主赐婚。”

“崔姑娘,你们能明白像我这般,前一刻还在云端,下一刻便坠入深渊的感觉吗?”说到这里,元真道姑眼中泛起了阵阵波光。

崔娆听到这里,想说些什么,却觉得有什么扼住自己的脖颈,什么也说不出来。

元真道姑深深吸了一口气,又说道:“后来我才知道,谢韶与青阳公主之前在一次宫宴上遇到,两人一见钟情。但当时皇后的意思是想将青阳公主嫁给自己的小儿子燕王为妃,信国公知道此事,怕谢韶与青阳公主之事惹恼皇后,便急着想为谢韶定一门亲事,就选中了我!谢韶觉得若娶不了青阳公主,娶谁都一样,就答应了我。可青阳公主却是不肯,她听说谢家要为谢韶另行定亲,便抱了父母的灵位去皇帝面前哭诉,皇帝心疼她,便答应了将她指婚给了谢韶。”

“虽然事后谢韶亲自来找过我赔礼,但我还是觉得自己是被谢韶所利用,以此逼青阳公主去求皇帝。当初我要与谢韶定亲一事,在京中都传了开来,这样一来,还让我在贵女圈如何立足?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我便在他们成亲那天,出了家。”说完之后,纵然事情已过了二十多年,元真道姑仍然忍不住泪流满面。

听到元真道姑讲述自己的过往,崔娆与蔡静蕴不禁唏嘘不已。

不管此事谁对谁错,杜藜此人,终归也是一个苦命的姑娘。

想到这里,崔娆擦了擦泪,对着元真道姑泣声道:“杜姑姑,对不起。”

元真道姑转眼看着崔娆凄然一笑,“傻孩子,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再说了,我已经用自己的方式报复过谢韶和卢璇了。可报复完了,我便再也没有开心过,更是从此便生活在愧疚之中,每日都在神明牌位前诵经,以求赎罪。”

崔娆一听,便知道元真道姑所说的报复肯定不是指她出家之事,忙问道:“杜姑姑与谢司马之间还什么事吗?”

元真道姑顿了顿,看着崔娆,定定说道:“你知道谢韶之前还有个长子吗?”

崔娆点了点头:“知道,听说三岁的时候便夭折了。”因为爱慕谢浔,对谢家之事,她一向比较在意,因而知道谢浔有一个哥哥,不过很早便没了。

元真道姑眼睛一眨,眼泪便顺颊而下:“若不是我从中作梗,那孩子也许不用那么早死的。”

崔娆一听,面色大惊:“杜姑姑,你这话是何意?”

元真道姑拭了拭腮边的泪水,缓缓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成日在神明面前诅咒谢韶与卢璇的原因,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谢澈一生下来便有心病,谢家请了不少医工才将他保了下来,活到了三岁。三岁之时,那孩子突然病重,药石无灵,卢璇得知我师父生前所配的续命保心丸也许能救谢澈,便不顾自己当时已身怀六甲,亲自来清音观求药。”

“这续命保心丸是我师父太玄真人生前所配,因极材料极难集齐,因为很是难配,故而特别珍贵。师父上山采药摔到崖下突然身故,没有留下配方。她去世之后,此药世间便无人能配。”

“卢璇来求此药之时,师姐们搜遍了师父的房间,都没有再找到那药。那日,卢璇是痛哭着不肯离开清音观,定要拿了药才肯走。最后还是谢韶得到消息,赶来将她带走的!第二天,便听说谢澈夭折了。”

话一说完,元真道姑已是泣不成声。

若谢澈是因病而亡,元真道姑为何会如此?

崔娆试探着问道:“既然谢澈是因先天带来的心病而夭折,杜姑姑为何要自责?”

“因为,当时卢璇来求药的时候,那药其实还有。”元真道姑捂着脸,任眼泪从指缝中流出,“我恨他们!我恨谢韶与卢璇!所以,得知卢璇来求药后,我便将药藏了起来!”

崔娆一听,倒吸了一口凉气。

元真道姑喃喃哭道:“我听到那孩子夭折的消息后,想到那日卢璇绝望的哭声,我竟然没有一丝欢喜,心里反而难受得像要死了一般。二十多年了,每当想到此事,我仍然会难受不已。”

听到这里,崔娆闭上眼,眼泪长流。

可人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了,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崔娆睁开眼,望着元真道姑,艰涩地说道:“杜姑姑,也许这便是那谢澈的命!当时他已经病得如此重,也许他吃了那续命保心丸,也救不了他的命。”

元真道姑摇了摇头,说道:“可也许他吃了后,真的也就好了。这些是我作孽,我心里都清楚,你不用再安慰我了。”

崔娆低泣不语。

半晌,元真道姑又说道:“崔姑娘,那续命保心丸虽然剩得不多,但我可以给几粒给你,你交给桓姑娘,可能不见得能治好她的病,但至少可以保证她在得知你与谢三郎成亲一事时,不会受激毙命。剩下的药,我交给灵安师姐,看她能否再配出此药。”

“多谢杜姑姑。”崔娆含泪说道。

元真道姑又说道:“其实若要救桓姑娘,最好的办法,便是让她跟着灵安师姐一起回南海去。这样一来,既可以远离你与谢三郎,不至触景伤情,又可让灵安师姐为她慢慢调理,再活个三五年应该不成问题。若灵安师姐真能配出这续命保心丸,说不定桓姑娘也就彻底得救了!”

崔娆点了点头,说道,“多谢杜姑姑提醒,我会将此事告知舅父舅母的。”

“不用谢我。”元真道姑凄然一笑,“我愿意帮你们,因为谢三郎也是卢璇的儿子。我已经害死过她一个儿子,这回再帮她一个儿子,也算是为自己赎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