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梧皱了皱眉，又轻轻笑道：“萧大人你误会了。我也不知道你相不相信，反正我附身芸娘后，自己的思维和情绪就被她覆盖了，那些话并不是我临时编出来的，应该就是芸娘临终前没来得及对你说完的话。”
萧寒松黑眸微睁，面露愕然，似是有些不敢相信，但脸上很快就被也不知是怅然还是释然的表情所取代，眼圈也泛上了红色。
青梧见状，歪头唤道：“萧大人，你没事吧？”
萧寒松回神，轻笑着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我没事，谢谢你阿梧姑娘。”
青梧弯唇笑开，擦了胭脂的脸颊，在晨光中像是一朵盛开的花：“你没事就好。”
萧寒松道：“我是修行之人，本就该断绝凡情，加上芸娘已经离开四五年，我早不该纠结不放。只是想到是我亲手杀了她，我就……”
青梧道：“我附身芸娘时，没感觉到一丝怨恨和不甘，只有平静和欣喜。她被水鬼上身成妖，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这对她来说何其痛苦，你杀她是让她解脱。”
“我现在明白了。”萧寒松点头，冰块脸上难得浮现一丝笑容，那是青梧在他执念里看到过的样子。十七八岁无忧无虑的少年剑修，就曾这样笑过。
青梧笑眯眯道：“萧大人，你笑起来多好看，就该多笑笑。”
萧寒松愣了下，有点羞赧地摸了摸发热的耳根，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
青梧看到他身上的玄衣，忽然又想起归墟岛的族人。虽然她现在已经平静接受哥哥们离开的事实，但始终不相信那样与世无争的族人们是来自一个作恶的妖族。
她想了想，道：“萧大人，我有些事情想跟你打听打听？”
萧寒松正要说“好”，忽然瞥到不远处一道身影，蓦地转头，唤道：“燕鸣兄。”
青梧循声看去，果然见到燕鸣站在几丈之遥的地方，也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一点动静都没发出来。
“燕鸣大哥。”她面上一喜，想问的问题暂时抛到了脑后，笑眯眯朝他跑过去，身上鹅黄的留仙裙裙摆，随风荡起蝶膀般的弧度。
这是一条鹅卵石铺陈的小路，她跑得太急，一个没注意，踉踉跄跄的脚下踢到一块石头，手中的阿狸咕咚一声掉在地上，自己也眼见着就要朝前方栽去。
“当心！”
燕鸣和萧寒松几乎同时以移形换影的速度来到她身侧，一人扶住她一只手臂。
见燕鸣微微眯眼，面无表情朝自己看过来，萧寒松也不知为何一阵心虚，赶紧放开了手。
燕鸣收回目光，低头看勉强站稳的女孩，柔声道：“没事吧？”
青梧摇摇头：“没事没事。”目光落在滚了几圈的毛团子，轻呼一声，赶紧上前一步，将他抱起来，给他拍拍尘土，道，“阿狸，摔疼了没有？”
阿狸奶凶奶凶地朝她嗷呜一声，又在她手臂上蹭了蹭。
青梧揉了把他的脑袋，这才抬头看向燕鸣：“燕鸣大哥，我正准备去找你呢。”她松开一只手提了提裙摆，像是一个穿上好看的衣衫，迫不及待展示的小姑娘一般，笑道，“这是周大人让丫鬟给我准备的新衣裳，好看吗？”
“好看！”燕鸣和萧寒松异口同声回道。
“咦？萧大人也觉得好看吗？”
萧寒松欲盖弥彰般避开燕鸣神色莫测的目光，摸了摸鼻子道：“好看。”又说，“那阿梧姑娘和燕鸣兄聊着，我去看周大人有什么吩咐。”
燕鸣面无表情看着他大步流星离开，等走远了一截，才将凉凉的目光收回来，柔声问道：“昨晚你在这里睡得好吗？”
青梧点头：“挺好的，说起来我本来是想等你们酒散了，看看你住在哪里，可没想到等着等着就睡着了。你睡得好吗？”
燕鸣笑说：“还不错。”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客栈？”
燕鸣道：“周大人留我们住在周家，助他铲除幽冥教余孽。你不想住在这里吗？”
青梧道：“那倒没有，住这里比客栈方便多了。”还有丫鬟给她梳好看的头发呢。
“那咱们就暂时住在这里，等岳州的事了了，咱们再离开。”
“嗯。”
两人正说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传来：“玉澜姑娘，你别担心，知府大人已经派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能有结果的。你先住在咱们周府，旁的不用多想。”
青梧和燕鸣齐齐循声看去，却见是周照扶着玉澜往里走，也不知发生了何事，那美人低着头似是泫然欲泣的模样，而周照则在一旁安抚着。
见到两人，周照脸上涌上一丝不自在的神色，毕竟前日被打伤的手还没恢复过来，不过如今两人是他大哥的贵客，他是一点不敢怠慢，勉强露出一个讪讪的笑意，道：“燕大哥青梧姑娘，你们还不知道吧？昨晚咱们岳州城出了件大事，春风阁几十个姑娘一夜之间全失踪了，就玉澜姑娘宿在周家，躲过了一劫。”
第29章 二更
玉澜抬头, 看向几步之遥面无表情的颀长男人, 本来伤心惶恐的表情，不由自主微微凝滞。虽然昨晚已经见到过这张脸, 但白日才算真正看了个分明。
玉澜，或者说花容月, 六年前还只是幽冥教前教主的一个弟子, 就在她差点被师父炼成活尸时, 一个叫做无名的魔修从天而降, 杀了她师父，然后对她说：“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死要么臣服于我。”
她当然选择了后者。
一开始她必然不是真心臣服于这个不知从哪里来的魔修, 他们修魔之人本就不讲忠义，只讲本事。但她很快意识到, 这人强大到令人恐怖, 仿佛有着与生俱来的强大力量。当他一统魔道，自号魔尊时，她终于还是全心全意臣服在这强大的力量之下，将他当做高高在上的神祗。
只是六年间, 他从未在她面前以真容示人。
邪魔外道因修邪术，多半面目狰狞, 若是遇到好看的，那十有八/九也是假面。但她很确定, 眼前的张面孔是她从未见过的魔尊真容。
昳丽无双的面孔, 清风朗月的气质, 哪怕脸上有着并不掩饰的冷冽和凉薄，但也实在不像一个魔修。
他真的就是自己跟随了六年的魔尊大人吗？她心甘情愿臣服的神？
花容月几乎不敢相信。
而就在燕鸣的眉头微不可寻蹙起时，她赶紧不动声色收回了目光，垂下眸子，继续做出一副被吓坏的模样。
青梧听了周照的话，大惊失色，道：“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
周照点头：“是啊，只剩下老鸨和几个小厮。”说罢又去安抚身旁的美人，“玉澜姑娘，你不要怕，就算这事是妖魔鬼怪所为，有我大哥和玄衣卫在，就什么都不用担心。姑娘们肯定也能找回来的。”
花容月点点头，柔声道：“多谢二公子。”
周照一听这声音，身子顿时酥了半边，他哪里关心春风阁的姑娘去了哪里，他关心的是眼前这美人如何被他据为己有。
“那我送玉澜姑娘回房休息。”周照说这话时，忍不住瞅了眼青梧，发觉这丫头今日比上回看到时更加漂亮。只是有了打狗棒的教训，他现在是不敢轻易打她的注意了。于是也只是不动声色看了看，便对两人讪讪点了下头，扶着花月容往别院走。大
青梧目送两人离开，回头道：“怎么岳州城这么不安宁？难道邪魔外道都跑来这里闹事了？”
亚燕鸣轻笑了笑，似是随口道：“谁知道呢？指不定有个什么大魔头来了这里！”
青梧先是轻呼一声，继而又不以为意道：“若真是有那么一个大魔头，那他运气可真不好。”
燕鸣问：“为何这样说？”
青梧道：“玄衣卫来了岳州就算了，燕鸣大哥也在这里，那他肯定跑不掉。。”
燕鸣勾了勾唇，眸中含笑，颇有些玩味地看着她，道：“阿梧这么信任我？”
青梧睁大一双波光潋滟的黑眸看向他，点头道：“我当然相信燕鸣大哥了，而且我还相信燕鸣大哥有朝一日，一定会成为一个人人敬仰的大英雄。”
燕鸣定定看着眼前这张纯真无邪的面孔，半晌没有再说话。
青梧奇怪道：“燕鸣大哥，你怎么了？”
燕鸣似是从游离中回神，笑道：“周府应该快开膳了，我们随便逛逛去用膳。”
“嗯，好的。”
*
春风阁昨夜发生的怪事，衙门调查之后，毫无头绪，断定非凡人所为。正好玄衣卫在此，赶紧差人报了上来。
周巡也觉此事蹊跷，用过膳，便带着手下去调查，顺便叫上了府上两位贵客修士燕鸣和殷璃。
青梧自然是不好跟去的，一来她是个女子，二来她是凡人，加起来就是凡人女子。就算她想跟着燕鸣，也实在不好意思开这个口，只能待在周府等人回来。
好在周府够大，几个丫鬟也十分活泼有趣，她正好想多了解一下这个世界，便拉着人谈天说地，转眼一天也就混过去了。
本来她是想去看看玉澜的，但见她房门紧闭，也不好打扰，直到暮色四合，她回房时，正好见人出来，方才邀请人进屋说话。
花月容倒也没拒绝，大概是休息了一日，气色好了不少。
“玉澜姑娘，你不用太担心，周大人和萧大人他们都去查案了，相信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
花容月在她对面坐下，微笑着点点头：“幸而昨晚我宿在周府，不然今日失踪的人中，也得算上我一份。”
“是啊，你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花容月笑了笑，似是随口道：“对了，你那位燕鸣大哥呢？”
青梧道：“被周大人叫去一块查案了。”
“哦。”花容月点头，“对了，你说你和燕鸣公子是朋友，你们一个修士一个凡人，如何认识的？”
青梧心说想不到美人还挺八卦，她笑道：“他受伤了，晕倒在我们村子旁，我正好路过救了他。”可以说是非常真实准确的叙述了。
“原来如此，那也算缘分。”
可不是么？还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呢。
花容月又说：“燕公子看起来人很好。”
青梧点点头，语气不自觉带着点骄傲道：“嗯，燕鸣大哥很好的。”那可是天选之子，拯救苍生的盖世英雄。
花容月笑了笑，还要说点什么，敞开的隔扇门忽然走进来一个人，是萧寒松。
“萧大人，你回来了？”青梧欢喜地跟人打招呼。
萧寒松点点头，目光落在她对面的美人身上，道：“玉澜姑娘也在？”
花月容面色微僵，站起身道：“我正要回房呢，萧大人和阿梧姑娘慢慢聊，我就不打扰了。”
“那你好好休息，不要太担心。”青梧叮嘱道。
花容月点头，路过萧寒松身旁时，微微福了个礼，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青梧问：“萧大人，燕鸣大哥回来了吗？”
萧寒松道：“我们兵分两路，他跟周大人在一块，应该还没回来。”
“哦。”青梧点头，面色不由自主有些失落。
萧寒松走上前，负在身后的手伸上前，将一个油纸包放在桌上，道：“这是岳州城很有名的龙须酥，我刚刚回府时正好路过，就买了些，不知道阿梧姑娘有没有吃过？”
“还真没有呢。”
“那你吃吃看。”
“好。”青梧坐下笑眯眯打开纸包，拿出一点龙须酥送入口中，香甜的气息瞬时从舌头蔓延，她满足地嚼了嚼，道，“好吃。”
“你喜欢就好。”萧寒松想起什么似的，问，“对了，阿梧姑娘早上是不是有什么事要问我的？”
青梧眼睛一亮，想起正事：“没错，我是有点事情想跟萧大人打听一下。”
“你说。”
青梧看他身躯笔挺地站在桌边，笑道：“你坐着吧，站着怪让人压力大的。”
萧寒松被她逗得轻笑一声，从善如流，在她对面坐下。
“是这样的，我想跟你打听一下灵凤族的事。”
第30章 一更
萧寒松颇感奇怪, 问道：“灵凤作乱已经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了, 你问这个做什么？”
青梧说：“也没什么，就是以前在家乡没听说过, 来了岳州，偶然听到人说起, 就有点好奇。”
她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 纯粹得没有半点杂质, 萧寒松姿自是没有多想, 点点头道：“妖凤之乱在当年闹得太大，坊间如今还流传着各种版本的传言，也不足为奇。虽说修界的案子归玄衣卫管, 但事关天家，当年的卷宗都已经封存起来, 玄衣卫中也不得议论, 这些年追捕灵凤余孽，都是指挥使亲为，我所知道的，其实也都是办案时的道听途说。”
青梧道：“没关系, 你说说看。”
萧寒松想了想，道：“如果从头说起的话, 得从先皇天启帝一统九州之前开始。当时天下四分五裂，妖魔横行。但俗话说乱世出英豪, 天下乱, 便有群雄逐鹿, 如今的天家戚氏便是其中一支。戚氏原本盘踞江东，早先只是一支不太显眼的力量。后来有得道高仙算出先皇天启帝也就是当时的戚氏大公子，乃天道之子真龙转世，只要觅得凤凰神女，便可得天下。也就是在这时，自称凤凰后人的灵凤族出现了，并言族中圣女为凤凰神女。”
青梧问：“这位凤凰神女就是坊间所说的妖后么？”
萧寒松点头：“没错。先皇娶了凤凰神女之后，果真在短短几年内一统九州，大定天下。只是立朝不久，先皇后越来越多干预朝政，她身后的灵凤族也因为在大启朝地位卓绝，凌驾所有修界门派之上。牝鸡司晨本就会遭百官反对，灵凤族的肆意妄为又招致修界不满。”
青梧听到这里，不由自主皱起了眉头。她在归墟岛两年多，族人们性子与世无争，个个跟傻白甜一样，怎会肆意妄为？就算是因为哥哥长在归墟，所以是那样的性格，但族长和两个长老可都是在外界生活过的，可也都是和蔼可亲的性子，完全不像传闻中所谓飞扬跋扈的妖凤族。
她说：“就因为这样吗？”
萧寒松摇头道：“当然不是，如果只是这样，先皇后也不会被称为妖后了。天启五年，先皇后怀了身孕，先皇大喜，孩子还未出生便立为太子。哪知就在不久之后，原本还是龙虎之年修为高深的先皇，忽然大病不起，朝政只能暂时由先皇后把持。在这期间，她将大量族人召进宫，美名其曰给先皇治病，实际上是阻止他人靠近皇上。当时有大臣上书，反对后宫干政，没多久就相继暴毙。但朝中除了凡人百官，毕竟还有国师和几位修为高深的王爷，所以先皇后的阴谋终归还是败露，原来先皇并非生病，而是中了邪术成了活死人，先皇后和灵凤族也并非什么灵族，而是修妖邪之术的妖族，先皇就是先皇后所害。先皇后将先皇与外界隔离，是打算孩子生下来，再宣布先皇驾崩的消息，直接立太子为帝君，从此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监国。当时的明王也就是今上，得知真相后，联手国师和文物百官，率领玄衣卫和四门十八宗，花了整整一个月，死伤无数，方才剿灭灵凤族和妖后，保住大戚王朝的安稳，这就是众人皆知的妖凤之乱。”
青梧若有所思点点头，默了片刻，问：“那有没有可能先皇后和灵凤族其实是被冤枉的？”话一出，她也觉得有些不妥，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比如是明王也就是当今的皇上，为了夺权篡位而布下的阴谋。”
不怪她思维发散，实在是看过太多小说，又绝对相信族人的品质，所以下意识就联想到这个。
萧寒松倒是没惊讶她的大胆，只不过像是听到笑话一般，道：“阿梧姑娘想多了，今上无论是当明王时，还是后来做了皇上，都以勤政爱民广施仁德而得民心，绝不可能做这样的事。而且当年先皇后和灵凤族的所作所为，年长的文武百官和不少修界掌门宗主都很清楚，除非他们都受骗了。”他顿了顿，似是有些不可思议，“阿梧，你怎么会这样想？”
青梧赶紧摇摇头，道：“我就是随便一说。”
萧寒松点头，道：“我知道的也只是个大概，至于当年妖凤之乱的具体细节，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对于青梧来说已经足够了，至少让她知道灵凤族到底是做了什么，朝廷非得斩草除根。如果萧寒松说的是事实，倒也不算奇怪。只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大概是因为她本能地还是相信哥哥的族人绝不会是祸乱人间的妖邪。
萧寒松见她眉头轻拧，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便问：“阿梧姑娘，你还有什么想跟我打听的吗？”
青梧摇摇头，随口问：“对了，春风阁的案子查得如何了？”
萧寒松道：“还没有头绪，不过基本上可以确定不是凡人所为，所以这件案子我们玄衣卫正式接手了。”
青梧道：“那你们可得早点破案，我看玉澜姑娘是被吓坏了。”
萧寒松想到刚刚那美人，皱了皱眉，试探道：“阿梧姑娘，我长得是不是很吓人？”
“为什么这么问？”
萧寒松道：“我总觉得那位玉澜姑娘好像挺怕我的。”
青梧歪头看了看他，笑说：“所以说你得多笑笑，整天板着脸确实挺吓人的。”
“可是我也没见阿梧姑娘怕我啊？”
青梧狡黠一笑，道：“其实我也有点怕，只是没让你看出来。”
萧寒松先是一愣，发觉她是开玩笑，不由得弯唇轻笑了笑。
“对嘛，就要多笑笑。”
对面分明就是个小姑娘，但被她一逗，萧寒松也不知为何，觉得耳根有点发热，余光瞥到门外的天色已经黑透，赶紧起身彬彬有礼道：“阿梧姑娘，我就不叨扰了。”
“嗯，萧大人早点休息。”
萧寒松点点头，转身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道：“阿梧姑娘也早点休息。”
青梧应声说“好”，目送他出门后，本来带着浅笑的表情，慢慢沉了下来。她本算得随遇而安的乐天派，离开归墟岛，过了最初的悲痛后，其实已经平静得差不多，甚至因为昨晚燕鸣杀了两个大魔修，拯救岳州城上千百姓，而心情大好。但刚刚听了萧寒松所说的妖凤之乱，她心中又沉重起来。
她兀自发了会儿呆，目光落在桌上的龙须酥，想了想，将纸包拿起出门。
来到燕鸣所住的兰芷苑，正要往里走，恰好迎面撞上一道熟悉的身影。
“阿梧，你怎么来了？我正准备去找你呢。”燕鸣看着面前的人儿，轻笑道。
青梧抬头看向面前这张熟悉的清俊面孔，分明才一个白天不见，她竟然有种隔了许久的错觉。不过在看到他时，心里的那种沉闷感，不由自主就散去不少。她笑道：“我来看看你回来了没有？你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听说岳州城有家龙须酥味道很不错，我回来时专门给你带了一包，你尝尝喜不喜欢？”燕鸣将手中的一个纸包递给她。
青梧看着他的手眨眨眼睛，又抬起自己的手，那里赫然也是一个纸包。
她噗嗤一笑：“真是太巧了，萧大人也给我带了这个。我正拿过来，看你喜不喜欢吃呢？”
燕鸣闻言，目光落在她手上那个已经拆开的纸包上，眉头不由自主地蹙起，片刻后，又轻笑道：“行，咱们进去在院子里边吃边聊。”
青梧跟着他往里走，环顾了下安安静静的院子，随口问：“赛潘安没回来吗？”
“殷二公子和人去喝酒了。”
青梧撇撇嘴：“真没想到他竟然是国师的儿子。”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