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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衍痕顿了一下,却没有接,“不用了,我现在觉得丹田处温热舒适,别浪费药。”他也听说了玉露的稀有珍贵之处,这种好药还是不要浪费的好。

楼辰的手仍是没有收回,黑眸冷冰冰地看着他,靳衍痕觉得自己要是再废话,辰儿一定会动手把药灌进他嘴里……

  ☆、第六十二章 解毒生变(下)

第六十二章解毒生变(下)

楼辰的手仍是没有收回,黑眸冷冰冰地看着他,靳衍痕觉得自己要是再废话,辰儿一定会动手把药灌进他嘴里。识时务者为俊杰,靳公子自认为是俊杰无疑,不等楼辰动手,已经利落地接了一瓶,将玉露一饮而尽,喝完,还不忘对着楼辰讨好地笑。

楼辰将瓷瓶放在一旁,看都不看他一眼,靳衍痕讪讪地坐直身子,不敢再乱动。

楼辰取出银针,刺入几处穴位,解了之前封锁丹田时的穴道。

穴道刚解,靳衍痕就感觉到那股熟悉的疼痛感再次袭来,从胸腔延绵到丹田处。因为之前连喝了两瓶玉露,丹田处一直温暖舒适,疼痛比以前要消减了不少,靳衍痕觉得还能忍受。

楼辰对邢松柏点了点头,邢松柏运气于掌心,贴在靳衍痕背心的位置,沿着经脉,缓缓将内力注入靳衍痕体内,包裹住丹田。

靳衍痕能感觉到一股气汇入丹田,比起刚才的温暖舒适,现在丹田处有些灼热,因为这股内力地注入,胸口的疼痛加剧。他坐直身子,暗暗调息,努力压下因疼痛引起的颤栗。

楼辰将一颗药丸递到靳衍痕嘴巴,低声说道:“吃下去。”

靳衍痕想都没想,也没睁开眼,张嘴便吞下了药丸。

药丸入口,辛辣无比,一路从咽喉灼烧到胸口,原本还能控制住的身体,在这一刻脱离了他的控制,那种撕裂的疼痛,从胸口一路延伸到丹田。靳衍痕额头上的汗,大滴大滴的往下落,脸色也越来越白,唇色更是开始泛灰!

解毒的时候,会痛苦这件事,楼辰早就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请了邢松柏过来帮忙,只是现在看来,这疼痛不但没有丝毫缓解反而加剧?!

随着时间的推移,靳衍痕身体颤抖得越发厉害,十指紧握成拳,呼吸浑浊,看起来越来越不对劲。

靳茹忍不住看向楼辰,急道:“这……怎么回事?”

楼辰也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难道是……解药有问题?不可能,她研究了一夜,不可能出错,就算出错,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还是说,连玉露和邢松柏都护不住靳衍痕的丹田?楼辰伸出手,轻轻探上他的手腕,靳衍痕脉息强劲,体内真气充盈,这是怎么回事?

楼辰皱眉,看向邢松柏,只见他也没比靳衍痕好到哪里去,脸上满是痛苦之色。楼辰低声说道:“邢庄主,您只需要护住丹田就好,不需要给他输内力。”

本来那毒就是冲着内力而来,体内真气太过充盈,在解毒的过程中,只会让靳衍痕更痛苦。只要能护住丹田,不让丹田在毒气侵蚀下受损便可。

楼辰说完话,便静静地守在一旁,也不敢打扰二人。只是这样等了一刻钟,按理说,这毒应该解得差不多了才对,不知为何,靳衍痕脸色居然变得更吓人了,连牙关都在颤抖,身上的汗,完全打湿了衣襟,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暴露在衣服外的皮肤也呈现出死灰色,青筋一条条鼓起,好像随时都会爆出来一样。

楼辰连忙再次给他把脉,却被那又急又乱的脉息吓了一跳,这显然是要走火入魔的前兆!

楼辰看向邢松柏,他也是脸色煞白,双目赤红,这哪里是护住丹田,简直是不要命的在给靳衍痕输内力。楼辰大惊,喝道:“邢松柏,你快收手!”

邢松柏一双赤目死死地盯着靳衍痕的后脑勺,仿佛旁边所有人都不存在一般,靳衍痕的身体已经开始抽搐,不行,不能再让他继续下去。

曲凝双也吓得脸色发白,急道:“怎么办?你们快想办法让他停手啊!”

楼辰冷眸微眯,说道:“茹姨,我们一起把他们两人震开!”

“好。”只要能救靳衍痕,靳茹毫无二话。

两人对看一眼,运足了功力,一起出手,用尽全力隔开了邢松柏贴着靳衍痕背心的手。

运功途中被人打乱,邢松年一口血喷了出来,倒在床上动弹不得,看向楼辰和靳茹的眼神像是要吃了她们似的。

二人也受了内力波及,胸口皆是疼痛不已。不过这时,谁也没有心思理会这点痛苦,因为靳衍痕在邢松柏松手之后,整个人往前扑倒过去。好在曲凝双眼疾手快,扶住了他,但是靳衍痕口中一直在吐血,只片刻就将衣襟全部染红,吓得曲凝双面无人色。

“阿痕!”靳茹扑上去,抱住靳衍痕,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又惊又怕地帮他擦拭嘴角的血水,可惜一点用都没有,靳茹的手很快被温热的血染红。

“这是怎么回事?”方如辉一进门,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吃惊不已。

曲凝双惊慌失措地跑到方如辉身边,急道:“那个疯子不知道想干什么,忽然给阿痕输内力,阿痕怕是承受不住,吐了好多血。”曲凝双紧紧地抓着方如辉的衣袖,声音都带着哭腔,“怎么办?阿痕他会不会有事?”

方如辉拍拍曲凝双的手,低声安慰道:“没事的。”

方如辉看了倒在床上的邢松柏一眼,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只是和他说,靳衍痕想要查出当年的真相,希望能替父母报仇,所以想请邢庄主帮忙,助他解毒。想不到,竟然闹到如此地步。

“扶住他。”楼辰已经迅速冷静了下来,让靳茹扶好靳衍痕,点了他身体几处大穴,好不容易止住了呕血。

楼辰从药箱里拿出剩下的玉露,掰开靳衍痕的嘴,一瓶瓶地往里灌。

整整三瓶玉露,全部落入了靳衍痕口中。方如辉看了一眼放在旁边的两个瓶子,加上楼辰手里的三个,正好五瓶。看楼辰这架势,若是还有玉露,只怕她还得往阿痕口里送。方如辉并不是心疼这价值连城千金难换的玉露,只是有些惊讶。平日里楼辰对阿痕总是冷冷冰冰的,都是阿痕主动贴上去,早上握了佳人的手一下,就被打得双手红肿。原本以为,楼辰对靳衍痕并不是很看重,现在看来,分明是上心得很。

靳衍痕被灌下三瓶玉露之后,脸色总算好些了,也不再呕血,虚软地靠在靳茹身上。不一会,原本苍白的脸色忽然又开始涨红,身体也热得厉害。即使隔着衣衫,靳茹也能感觉到那灼热的温度,靳茹很担心,小声问道:“阿痕怎么样?”

楼辰又探了靳衍痕的脉息,比之前的混乱迸发要好了许多,但仍是急促亢奋。好在刚才及早将邢松柏震开,若再让他如此下去,靳衍痕必定爆体而亡。现在,也只能让他自行吸收内力,靠他自己挺过去。

邢松柏终于也缓过劲来,下床站了起来,瞪着几人怒吼道:“妇人之仁,你们刚才若不横加阻拦,他现在就可以增进四十年功力!”

楼辰脸色冷得似结了霜,声音更是少了以往的清朗,只剩下冷意,“他根基本来就浅,身体又被毒物侵蚀已久,你强行给他输入内力,他一旦承受不住,就会经脉尽断而死!”

邢松柏双目依旧赤红,踉跄了几下,指着靳衍痕,喝道:“他不是要查出当年惨案的真相吗?不是想给爹娘报仇吗?就凭他那点功力还有这孱弱的身体,别说报仇,能不能走到京城都是问题。怀璧其罪,他是靳翼的儿子,靳氏的嫡出长孙,就必须承担得起这份责任。身在江湖,没有绝世武功,那和废物有什么区别。今日若是成了,他有我近四十年的功力,在加上靳氏的无上剑术,还有谁能奈何得了他?今日若是不成,死了倒也干净,他们一家也可以团聚了!”

岂有此理,居然就为了这样的原因,他竟不顾靳衍痕的死活。楼辰倏地站了起来,怒道:“混账、愚蠢!”

父亲没有武功,身体不如普通人强壮,但那又如何?朝野上下,何人敢对父亲不敬,父亲的雄才伟略腹中经纶,又哪里受限于他孱弱的身体?!莫说穹岳的文武百官对父亲遵从,就是在燎越,父亲面见燎越国君,也只需行作揖礼。从没有人因为父亲身体孱弱,就敢忽视他,更别说小看他。母亲也没有武功,刑部、兵部那些身怀武艺,高大勇猛的大小官员,哪个不对她又敬又怕?!

楼辰一步步走向邢松柏,冰冷的声音,如一把利器,字字诛心,“你自己就有四十年的功力,在江湖上,可算得上武林至尊?你们靳氏中的长老,武艺高强,身怀绝技的也不在少数吧。如今不也只能避世而居?那些你所谓的武功盖世之人,都成就了什么功绩?燎越的历代君主,有哪个是身怀绝世武功的?那些留下百年功勋的贤臣良士,又有多少是你口中的废人?再则,练功之道,在于循序渐进,尤其是内力,讲究心神合一,内通外合。你这样强行给他输内力,是在害他而不是助他!邢松柏,你简直鼠目寸光,愚不可及!”

曲凝双盯着楼辰,双眸不自觉地睁大,她第一次看到楼辰发这么大火。平日里的她,喜怒不形于色,遇事也从不见慌张,话更是少得可怜。原来,她生起气来,这么吓人,骂起人来,也着实厉害,她若是邢松柏,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有些人果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是的,楼辰的确怒了,只要一想到,如果她手里只有一两瓶玉露,遇到今天这样的事,是不是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靳衍痕死去?她心中那团怒火,不仅是针对邢松柏,还针对她自己,明知道这个人有癔症,为何还要让他来帮忙,自己为什么就不能思量得再周到一些?明明说过,会治好他,会陪着他,为什么会让他陷入这样的生死关头?!

楼辰紧紧地咬着唇,直到尝到了血腥味,才缓缓松开唇瓣,冷声说道:“邢庄主请回吧,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楼辰一番质问起了作用,邢松柏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什么也没说拂袖而去。

靳茹将靳衍痕放平在床上,因他身体烫得厉害,没敢给他盖被子,摸着他滚烫的额头,靳茹眼眶通红,哽咽道:“楼辰,你实话告诉我,阿痕到底怎么样?”

楼辰沉吟片刻,低声回道:“有玉露养着,不会有生命危险,一切,都等他醒来再说吧。”

靳茹抹掉眼角的泪,点头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靳衍痕一直昏迷不醒,身体灼热,几人只能轮流守着,不敢有一丝松懈,只是靳衍痕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完全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第六十三章 因祸得福

靳衍痕一直昏迷不醒,身体灼热,几人只能轮流守着,不敢有一丝松懈,只是靳衍痕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完全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几人心里都很急,楼辰和方如辉什么方法都试了一遍,可惜一点用也没有。

这三天,对醒着的几人来说,是煎熬,对靳衍痕来说,也并不好受,身体好似被架在火上烧一般的难受,却偏偏醒不过来。

靳衍痕努力了很久,总算是睁开了眼睛。入目可见的,是白色的帐子,胸口像似被大石压住似的,动也动不了,靳衍痕是的微微侧过头,看看房中的情况。

只一眼,靳衍痕便像是被点了穴似得,动弹不得。

不知道此刻是拂晓还是入夜,屋里光线不明,灰蒙蒙的,像蒙了一层纱。屋里只有一扇大窗开着,窗前站着的,正是让他看得失神的人。

她静静的站在那里,像一朵盛开的青莲,墨色的发丝,衬得她肤白似雪,一双冷眸盯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看得那边入神,神情淡漠又带着难言的桀骜,只是眼眶下的淡青颜色有些碍眼。

“你醒了?”

清冷的声音惊了靳衍痕一跳,他还以为她没发现自己醒了呢。

楼辰又看了一会,才转身走向床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掀开被子,给他把脉。

楼辰的手指搭上靳衍痕碗间的时候,他只觉得一阵冰冷的感觉袭来,很舒服。只是靳衍痕却皱起了眉头,发手抓住了楼辰的手,那只手果然如冰雕便寒冷。

靳衍痕将这只手握紧,拖进了被子里。一股灼热的暖意袭来,楼辰连忙抽回收,靳衍痕不但没放手,反而握得更紧了。拉扯间,不知道是牵动了哪里,靳衍痕忽然面露痛苦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楼辰终于不动了,靳衍痕心里暗笑两声,脸上还是一副强忍痛苦的样子,低声问道:“一直站在窗边,不冷吗?”靳衍痕的声音很沙哑,几乎听不出原来的音色。

楼辰看向窗外,目光柔和了几分,回道:“下雪了。”

靳衍痕也侧头看了一眼,窗外的雪已经有半尺多厚了,那几棵青松也被大雪覆盖,只看到白花花的一片,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吧。靳衍痕低声问道:“辰儿喜欢看雪?”楼辰性子清冷,相识了几个月,他还真的不知道,她有什么喜好。

楼辰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淡淡地回道:“以前在家的时候不常见到,尤其是这么大的雪。”

以前辰儿可是从未提过家里的事,靳衍痕心里开心的同时,也在暗自揣测着楼辰家住何方,燎越靠近北边,这样的大雪应该很常见才对,还是说……辰儿不是燎越人?或者也是某个避世而居的家族传人?

心里猜测着,靳衍痕却没有问出来,微微往楼辰身边靠了靠,笑道:“你一直守着我?”

这次楼辰直接摇头,“没,四个人轮流守的。”

靳衍痕嘴角一僵,需要这么实诚吗?!好在靳公子脸皮够厚,呵呵笑道:“偏偏是你守着的时候,我醒过来了,说明我们是真的有缘分。”

不知道是不是这种没脸没皮的话,楼辰听得太多,已经习惯了,倒是没有生气,动了动还被某人握着的手,冷声说道:“松手,你这声音如破琴断弦,难听得紧。”

见好就收的道理他懂,虽然很留恋手中温软细腻的触感,靳衍痕还是听话的松了手。

楼辰转身,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靳衍痕笑眯眯地接过,一口饮尽,将空杯递给楼辰,笑道:“还要。”

楼辰又给他倒了一杯,这次靳衍痕没急着一口喝完,慢慢喝,楼辰就站在旁边看着他,靳衍痕忽然觉得,辰儿总是冷着一张脸,做着体贴的事情,真是意外地……可爱!

被靳衍痕那瘆人的眼神看得心里直发毛,楼辰别开眼,冷声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虽然这话题起得有些生硬,不过靳衍痕也没蠢得说出来,反而一本正经地回道:“热,那种热不是炎热,是燥热,感觉有一把火在身上烧。我的毒是不是还没解?现在不仅胸口和丹田疼,全身上下都疼。”

果然,楼辰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又伸手探了探靳衍痕的脉象,才低声回道:“毒已经解了。当日邢松柏突发癔症,想将全身内力输给你,虽然及时阻止了,但邢松柏输入你体内的内力少说也过半,内力输入得太急,又太过刚猛,你身体承受不住,才会晕厥多日。”

“内力?”靳衍痕一怔,他确实感觉到身体不对劲,但是却没想到是内力,因为他自己的内力,是不会这样的。

靳衍痕挣扎着起身,盘腿而坐,细细的感受了一遍自己的身体,良久才睁开眼睛,疑惑地说道:“我确实能感觉到身体里有无数股气在运行,只是都散在四体百骸之中,并不受我控制,这些气流过的地方,不仅没觉得舒服,反而如针锥刺骨般痛楚。”

楼辰点了点头,解释道:“那些内力原本并不属于你,是强项输入你体内的,好在你原本的内力就不强,再加上前些日子因为中毒,又被我散去了一些,才没有形成两股对峙的内力,在你身体里冲撞。你服了不少玉露,丹田比一般人要强很大,你试着先将内力一点点回引至丹田,用丹田之力,将那些内力收为己用,待你能控制它们之后,在慢慢融入经脉之中。这个没人能帮你,你只能自己慢慢修炼。”

楼辰面色凝重,知她是担心自己,靳衍痕勾唇一笑,说道:“看来我这次也算因祸得福。”

这句话一点都没有安慰到楼辰,反而让她脸色更黑了,这种祸事,还是越少越好。若他身上的内力不是刚好散的差不多,又有那么多玉露温养丹田,这些内力涌入体内,即刻就能要了他的小命。

“辰儿为我如此担忧,我自然要快点好起来。”靳衍痕忽然伸手,握了一下楼辰的手,一触即离。随后便闭上眼睛,开始运功调理。

楼辰紧了紧被靳衍痕捂热的手,转身走到窗边,仍是站在刚才站立的地方,看着窗外,心神却是放在靳衍痕身上,一旦他有什么动静,楼辰立刻便会感觉到。

如此过了一个多时辰,靳茹来了。推开房门,看到靳衍痕居然坐在床上,不再昏睡,不禁笑道:“阿痕醒了?!”

楼辰回过头,看他脸色恢复了正常,点了点头,回道:“嗯,他身体里的内力,需要尽早炼化,不然会伤及经脉。”

不管怎么说,总归是醒了。有楼辰守着,靳茹也不进去了,说道:“我让厨房准备些肉粥,等会儿阿痕练完功就能吃了。”说完便急急忙忙地往屋外走去,脸色总要有了点笑容。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推开院门的,却不是靳茹,而是消失了三天的方沢。

楼辰又看了靳衍痕一眼,见他好似已经入定,才放心了出了门去。

方沢见她出来,立刻迎了上去。楼辰从不是喜欢废话的人,开口便问道:“止戈有消息了?”

“是。陵水盟的人从洛水镇抢到剑之后,便护一路护送回京城,本来很顺利,但是在离京都还有不到一千里的时候,忽然杀出了另一批人,也是冲着止戈而来,虽然最后剑还是被陵水盟的人保住了,但为了护住那把剑,陵水盟折损了不下百人。湛无心几天前急着回京都,就是因为止戈差点被劫一事。现在湛无心已经与送剑的一行人回合了,正在赶往京都。”

楼辰安静的听着,暗暗心惊于方沢居然在短短的三天时间内,查到这么多事情,澹台家在燎越的势力不可小觑。虽然心中颇为感慨,楼辰脸上却是丝毫不显,冷声问道:“查出另一批人是什么身份了吗?”

方沢摇头,脸色也不太好看,“他们行踪诡秘,并非单打独斗,使的是剑阵,目前不知道是哪一方势力。”

剑阵?这可不是这么容易练成的,光是谱学多人剑阵的剑谱,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扬长避短还要相铺相成,更别提习练剑阵之人,需要长久的练习,增强默契及威力。楼辰认为,极有可能是靳氏之人。

楼辰思索片刻,说道:“继续查。”

“是。”方沢看着楼辰,虽明知道她未必会答应,却不能不请求道:“楼姑娘……四少爷怕是等不起,您能不能先启程去京城,您交待的事情,必定给您查清楚!”

楼辰自然知道,解毒之事不能耽搁,多拖延一刻钟,便多一分危险。止戈也在京都,他们一行人下一站,必定也是京都,只是靳衍痕的身体不知能否承受,他才刚刚醒过来……

楼辰还在踌躇,一道清朗中略带沙哑的男声,忽然从屋里传了出来,“明日启程如何?”

两人抬眼看去,只见刚才楼辰站立赏雪的地方,多出了一道身影。

方沢有些愣神,他自然认得这人,靳衍痕。他还是如之前那般懒散随意,懒懒地靠着窗棂和他们说话,但是好像又有些不一样,昨夜下了一场大雪,天寒地冻的,他就穿着一件米色的单衣,就那天站在大开的窗口,像是丝毫也感觉不到冷一般,还有那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的微眯着,却让他有一种不敢直视的感觉。

  ☆、第六十四章 剑谱

方沢有些愣神,他自然认得这人靳衍痕。他还是如之前那般懒散随意,懒懒地靠着窗棂和他们说话,但是好像又有些不一样。昨夜下了一场大雪,天寒地冻的,他就穿着一件米色的单衣,就那样站在大开的窗口,像是丝毫也感觉不到冷一般。还有那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的微眯着,却让他有一种不敢直视的感觉。

不仅方沢看着靳衍痕回不过神来,楼辰也有些晃神,这也才两个时辰而已,靳衍痕之前昏睡了好几天,粒米未进,但看他现在的气色竟比一般人都要好上许多,那玉露果然名不虚传。

楼辰想了想,说道:“就明日吧。”

得了楼辰的话,方沢松了一口气,又生怕她变卦,方泽赶紧说道:“我立刻去准备。”说完也不管二人反应,急匆匆出了小院。

方泽走了,楼辰站在雪地里,不知道再想什么,也没进屋,再抬头的时候,就看到靳衍痕单手撑着窗棂,从那扇窗前翻了出来。

靳衍痕站在回廊上伸了伸腰,看着楼辰笑道:“辰儿说的法子很管用,我将部分内力引入丹田,身上的疼痛也减轻的了不少,既然要救的人和止戈都在京都,我们早点到总是好事,明日启程正好。”

靳衍痕嘴角一直带着笑,语气也轻松自然,楼辰却也猜得出来,他在窗后应该是听到了她与方沢的话,知道她以替人解毒来换取止戈的消息,怕她为难才会提议明日启程吧。计算气色再好,那手上、颈脖上的青筋却依旧鼓着,玉露比较不是仙丹,内力没有十天半个月,是无法完全消化收为己用的。

冬日里,冷风无孔不入,更别说还是站在院外了,风吹得靳衍痕那身单衣猎猎作响,楼辰皱眉,“你……”

楼辰刚开口,院门又被人推开了,靳茹看到靳衍痕一身单衣站在院子里,气得大骂道:“这大雪天的,怎么也不披件衣服就跑出来,臭小子,刚醒来皮就痒了是不是,快,给我滚回去。”

“姑姑,我不冷。”靳衍痕无辜的耸耸肩,他是真的不冷,刚刚运功了两个时辰,他浑身都在发热。

靳茹一点也不行他,若不是手里端着食盒,说不定他的耳朵已经遭殃了。

靳衍痕没办法,只能乖乖进屋了,还添了一间衣衫,靳茹的脸色才好了些。

等楼辰也进来之后,靳衍痕连忙问道:“辰儿刚才想和我说什么?”

让你加件衣服,这句话楼辰现在自然不会说了。靳公子就这样躲过了一次让楼辰关心的机会。

始作俑者靳姑姑并不知道自己坏了侄儿的好机会,将粥盛好,递给靳衍痕,心疼地说道:“来,快吃点东西,你都昏睡了三天了,一定饿坏了。”

之前没看到吃的不觉得,现在看到了,还闻到了米香,靳衍痕也觉得饿极了,接过碗,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靳茹又盛了一碗,放在桌子对面,“楼辰,也吃点东西吧,这三天辛苦你了。”

这三天,最辛苦的,确实是楼辰,虽然她和如辉、凝双也都轮流过来守着,但是楼辰却是每日只睡两个时辰,其它时候,都在这屋里待着。大多数时候,楼辰都是在站在窗边看着外面,像是漠不关心的样子,但阿痕只要有点动静,总是她最先发现的。

说起来,这姑娘与他们非情非故,倒是自己侄子喜欢人家,死乞白赖的粘着人家,想不到正是这种危急的时候,她对阿痕这般用心。

这几天都是靳茹送饭送粥过来给几人吃的,靳茹叫她吃东西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只是今天靳茹居然帮她盛好粥送到面前,楼辰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长辈,可惜楼辰素来没什么表情,于是靳茹只见她微微点头,面无表情的说了声“谢谢”,然后也盛了一碗粥,放在靳茹面前,什么也没说,低头喝粥。

靳茹有些好笑,这姑娘真是典型的内冷外热啊。

靳衍痕觉着碗,粥还在嘴里,看傻了,偷偷瞥了一眼左边,在瞅瞅右边,两个女人都安静的喝着粥,无比的融洽,这是怎么了?他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就在三人沉默喝粥,靳衍痕胡思乱想的时,小院里传来了曲凝双一声娇喝:“你又来干什么?阿痕被你害的到现在都没醒呢。”

三人抬头看去,便看到曲凝双将一人拦在了院中,那人正是晓剑山庄庄主邢松柏。

靳衍痕眯眼看去,才几日不见,邢松柏看上去,竟比之前苍老了十多岁,两鬓花白,目光虽然清明,却难掩疲惫,就连原本健壮挺拔的身姿都佝偻了几分。靳衍痕想到自己体内的内力,正是这位邢庄主的,不禁有些怅然,起身走了出去,说道:“邢庄主来了,快进去吧。”

曲凝双回头,看到靳衍痕地站在门边,心里高兴,也不拦邢松柏了,迎上去笑道:“阿痕,你醒了?!”

靳衍痕点点头,“嗯,早上醒的。”

邢松柏看到靳衍痕没什么大碍,也松了一口气,进了屋去,从衣襟里拿出一本很薄的书册,递给靳衍痕。

靳衍痕接过,“这是什么?”册子正反两面都是黑色的,一个字也没有。

邢松柏低声说道:“你爹留下的东西。”

靳衍痕打开册子,翻了几页,眉峰微挑,“剑谱?”是的,黑色的封面时候,便是一张张轻薄的白纸,纸上画着图,旁边还写着剑诀,字体俊秀飘逸。

邢松柏点头,回道:“靳氏不仅铸剑厉害,靳术也是传承千年,只不过最精妙的剑诀只有正出嫡系才有资格知晓,这里面的剑法,有些是靳氏传承的,有些是父亲自创的,现在,我把它给你了,也算不负你爹嘱托,可惜你爹不能亲自教导你,只能看你的悟性了。”

靳衍痕握着剑谱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却是将书册合上了,递给了身边的靳茹,靳茹也没多想,翻开看了起来。

邢松柏看见了,也没多说什么,靳家的剑谱,靳衍痕爱给谁看就给谁看,他又不是那些迂腐的老东西,才懒得管这些。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陈年旧事,让邢松柏动了怒,脸色也有几分涨红。

自从上次之后,楼辰对邢松柏都很警惕,一听他气息有些不稳,一双冷眸立刻盯着他,一旦他有异动,便能及时出手。

楼辰身上的气势一变,邢松柏就感觉到了,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日,我是发病了,一时想岔,我这后辈子,只为了两件事而活,一是找出当年杀靳翼的凶手,二是找到阿羽,可惜,忙忙碌碌疯疯癫癫十多年,除了查到些皮毛之外,一无所获,靳羽的消息,更是一点也没有查出来,那日……我是魔障了,自己无能,就把希望全部寄于一个小辈身上,若你真的出了事,我真是死了也没脸见你爹了。”

不知道是不是没了那大半内力,邢松柏一身的戾气退去了不少,只剩下满身的颓废。

身体里的内力还在体内冲撞,并不舒服,但不可否认,这些都是邢松柏实打实的修炼了几十年的内力,待他慢慢消化之后,也能继承他十多年的内力,自己确实是因祸得福了的。靳衍痕走到邢松柏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礼,“不管怎么说,我这一身内力,都是庄主所赐,爹的剑谱,庄主也费心收藏了这么多年,靳衍痕再次,拜谢庄主了。”

邢松柏微微侧了侧身,没受他的礼,摆了摆手,自嘲地一笑:“这声谢,我担不起,止戈终究还是丢了,我也没什么帮得了你的地方了,之后的路,你只能自求多福了。”

说完,邢松柏又走到了楼辰面前,脸上的表情,纠结有痛苦,半晌才低声说道:“阿羽的事,唯有拜托姑娘了,若以后有关于她的消息,无论是死是活,都给我个信吧。”

“好。”楼辰倒是爽快,她确实对画像中的女子很感兴趣,关于她的事,楼辰自然也要查。邢松柏会变得这样疯疯癫癫的,靳羽该是最重要的原因吧。既然如此,就当帮他了解这个心愿好了。

等了楼辰的承诺,邢松柏松了一口,同时也像是被抽干里力气般,整个人更加萎靡了,走出小院的步子,都踉踉跄跄的,不知道他是不疯了,还是更疯了。

曲凝双小声叹了口气,说道:“他,好像也挺可怜的。”

几人都沉默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倒是一直专注地盯着剑谱看的靳茹缓缓抬起了头,叹道:“原来当年姐夫教我的,不过是十中一二。”

感叹完,靳茹又开心地笑了起来,将剑谱用力的塞到靳衍痕手里,笑道:“阿痕,你一定要好好练剑,等你练成,保住性命总该是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