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珠心里吐了口气,对这个榆木脑袋的表妹实在没有话说了,人家世子夫人还在呢,她总不能当着宁熹的面,说白家要为姑姑做主吧!他们白家是想维护两家的关系,可不是得罪宁熹。想到这里,白明珠又骂了白夜歌一回,若世子夫人位置上坐的是白家女儿,白家又何必落到这般尴尬的局面,还得想法子通过宋绾修复两家关系。

白明珠坐了一会儿,宋绾只当自己听不懂,到底没了耐性,有人过来寻她,便又走开了。宁熹给宋绾递了一颗果子,道:“四妹妹何必这样和她兜圈子?我家四妹妹几时这般单纯无知了。”

宋绾被单纯无知几个字逗得一笑,道:“我听得懂,可我也知道,我姓宋,是宋家人。表姐的心思我也听得明白,白家为娘出头做主,娘自然会感激向着白家,可旁人怎么看白家和宋家?说白家胡搅蛮缠,还是说宋家是非不分?都不是什么好话呢!”

是啊,为什么要娘家做主?自然是宋家处事不公,冤枉委屈了白氏。若是宋家没什么不对,那自然是白家胡搅蛮缠,胡搅蛮缠是什么好话?旁人只会说白家底蕴浅。宋绾确实不如白明珠精明聪慧,却也是个拎得清的的,而对于他们这样人家的姑娘来说,这也就够了。

“对了,白家表妹这回也要大选的吧!”宁熹想到此次的大选,在去年就开始甄选,宁家原本是有将宁熹送进宫的意思,可宁琤不愿意,想法子将宁熹刷下来了,不过当时对年龄的要求是十三岁到十七岁,那时宋绾应该还不到十三岁。

第一卷 第五十一章 长点心

宋绾点点头,道:“是啊,白家四表姐和五表姐都入选了,不过五表姐是庶出。”

这样说宁熹就明白了,白家看重的是白明珠,那位五姑娘就算能通过,也不过是白明珠的帮手。

宁郡王世子妃下帖子办这一场花会,虽然让刘琰在花会上露露面,刷一刷存在感,但真正的目的,却是为了给小女儿刘蕖挑一位如意郎君。

宁郡王府爵位已经降到郡王,世子那一代嫡出女儿还能封为县主,到了刘琰姐妹,若是得了皇恩还能封个县君,刘琰一意孤行要嫁顾家,宁郡王气得请封的折子都没有上。而宁郡王世子只得这一双嫡女,刘蕖虽然才十三岁,但自小得太后喜欢,时不时进宫探望,早在七八岁时就得了县君的封号。

宁熹跟刘琰姐妹没什么交情,不过姐妹俩感情不好的事倒是早就听说过了。想想也是,嫡亲姐妹,刘琰身为嫡长,让妹妹先得了封号也就罢了,自己知道嫁为人妇也没捞着个封号,对自小讨父母长辈喜欢的妹妹,能有几分好感。宁熹只见宁郡王世子妃带着一双女儿过来,刘蕖娇娇悄悄地笑着,红润的脸庞格外喜人,而刘琰勉强露出些笑容,让人看着都难受。

宁熹心里摇摇头,她能理解宁郡王世子妃为刘琰做这些安排的心情,但这种场合上,刘琰这个样子出来,还不如不来。更何况,宁熹的目光落在母女俩不远处侍立在旁的刘四奶奶龚氏身上,四公子养在世子妃名下,与其他庶子自然不同,世子妃也是刘四奶奶的正经婆婆,世子妃带着两个女儿,却将龚氏撇下,龚氏能没什么想法?

处在热闹的场合,宋绾原本有些抹不开脸也很快融入了进去,不多时就跟相熟的小伙伴出去看鱼去了。宁熹有些懒怠,坐在原地没怎么走动,倒是跟坐在旁边的云国公府的大少奶奶王氏相熟起来。

云国公府秦家与宋家、宁家是一同册封的,但秦家很早就转向书香之家,渐渐地与其他勋贵之家往来就少了些,而秦大奶奶是陇州人,去年才嫁到京城,又是将门虎女,一直不大能融入秦家交际的圈子。说起这个,王氏就叹了口气,道:“我们王家世代都在陇州,父亲兄长都从军,只是当年父亲对夫君一家有救命之恩,才会求娶我进门。夫君一家待我极好,只是秦家代代都读书,夫君更是早早就考中了举人,结交的也都是书香传家的文人,每每有什么宴会,我总是这般,只能一个人坐着。”

宁熹知道,本朝虽没有崇文抑武的政策,可文人和武人似乎天生就有着分歧,便是没有明面上的冲突,私底下也难免相互排斥。就像宁家,勋贵之后的包氏跟自诩的蒋氏一直就没有互相服气过,而像王氏这样,满秦家就她一个将门之家,恐怕更不自在。

到底才相识,王氏也只是这么提了一点,两人又说了会儿闲话,王氏到底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道:“阿熹妹妹,能劳烦你陪我去一趟净房吗?”

宁熹瞧着王氏微红的脸,原本以为王氏是在这种诗会、花会上不自在,这才明白过来,点头一笑,道:“这有什么,咱们一道去吧!”

王氏感激地笑笑,离开了水榭,才解释道:“我自小在陇州长大,那边在宴会上并没有那么讲究。我出嫁之前,我娘特地叮嘱我,京城不比陇州,凡事都要留心,尤其是到别人家做客,行走做事最好别落单。我那时不以为然,不过是上门做客,何至于这般,后来有一回有人家丢了东西,偏没人能替我作证,虽说没人指着我说什么,可到底让人不自在。”

宁熹倒是不曾遇到过这种事,不过出门在外,留心些也是好的,两人随意说这话,并没有留意到前面的小丫鬟在岔路口犹豫了一下,走了宽一些的一条道。

净房不算远,宁熹两个来回一趟也就花了一盏茶的功夫,可就是这么短的功夫里,水榭里居然就少了一大片人。宁熹在人群里扫了一眼,见宁思坐在一个角落里喝茶,走过去在宁思旁边坐下,道:“这是怎么了?人都到哪里去了?”

宁思看了跟着宁熹坐下的王氏一眼,点了点头表示打过招呼了,便答应道:“说是新得了上好的兰花,都去看花去了,你们要是想看花,往那边去就是。”说着拿下巴指了指西边的方向。

宁熹看花宁熹还是感兴趣的,但人家走了有一会儿了,若是半道上赶上人家回来,她是跟着一起回来还是自己走一趟,索性不去算了,当下撇撇嘴,道:“不去了,一朵花也没什么可看的。”

宁思侧目看了宁熹一眼,道:“一盆花不能抱到这里来看?非要请人过去自然有请去的道理,阿九,你几时能长点心!”

宁熹这才反应过来,忍不住扯扯嘴角,原主是一只小透明,别说出门参加宴席的机会不多,就算有,也没什么让人算计的东西,所以还真没遇到过什么事。想到这里宁熹忍不住叹了口气,她从小让父母兄长宠成个傻白甜,但毕竟前世与这里不同,眼界宽,她经历的事情不多,了解的东西却不少,可原主啊,那是真单纯。

宁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还是凑近到宁熹身边,低声道:“宁郡王世子,可不是只有刘琰和刘蕖两个女儿,何况刘琰跟刘蕖还不是一条心!”

说了这么多,便是王氏也能猜个大概。宁郡王世子妃办这个花会请了不少人,但关于刘蕖的未来夫婿,宁郡王世子妃早就有了些想法,只是身为女方,总不能自己开口提,办花会无非是告诉人家,郡王府的姑娘可以许婚了,男方若是有心就该上门提亲了。至于宁郡王世子妃看上的未来女婿,这个圈子里许多人也都知道,毕竟宁郡王世子妃曾经不止一次夸赞过人家公子俊俏有才华,当然家世更不差。

宁思点到为止,见宁熹心里有数了,便不再提这事,摆摆手道:“行了,你们回去坐吧,姐姐她们也该回来了。”

第一卷 第五十二章 求娶

宁思说的姐姐既不是宁芊也不是宁笙,而是刘敬棠的两个姐姐。福王只有一子两女,两个女儿嫁了人也没个封号,但刘舒和刘云毕竟是宗室女,旁人家办宴会为了避嫌多半不会邀请她们,但同为宗室的宁郡王府自然是不会绕过她们的。福王府地位尴尬,刘舒、刘云包括宁思都很明白,所以宴会上也不会跑去跟人结交找不痛快,姑嫂三个就坐在一起说话。

王氏才认识宁思,听宁思这么说既有些有愧又有些不知所措,只得看向宁熹。宁熹倒是习惯了,同宁思点点头,就跟王氏一起回到了原先坐的地方。

没过多久,出去看花的那一群人就回来了,有人兴致勃勃的聚在一起谈论着什么,也有些年纪小的姑娘家微红着脸不说话,宁熹见宋绾有些懊恼地回到桌边坐下,微微挑眉,道:“这是怎么了?不是同叶家表妹一道赏花去了?”

宋绾抿了抿唇,到底没说出叶明依的不好来,只轻哼着道:“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那么两朵花!刘玥哄我们说是少见的品种,白白跑了一趟。”

宁思那样说,宁熹就猜想那所谓的看花有什么内情,听宋绾这么说便猜到了个大概,也没有继续追问,将新端上来的果子放到宋绾面前。宋绾松了口气,宁熹若是接着问下去,她可就绷不住了,接着专心剥果子,不再理旁人说话。

宋绾不说,旁边也少不了说笑的人,宁熹到底是习武之人,虽然旁边的声音颇为杂乱,剥离出一个相对完整的故事还是不成问题的。简单地说,宁郡王世子才刚九岁的十姑娘起哄,带着一群人去看花,然后,在花园子的假山后面撞见了,不知怎么跟郡王府六姑娘抱到一处的洪家大公子,也就是宁郡王世子妃看中的未来女婿。

洪家世袭武阳侯,洪大公子是武阳侯世子的长子,与宋缜自小拜师学艺不同,洪泽京八岁选为太子伴读,如今也是东宫属官,如今太子的地位稳固,洪泽京也被认为是太子的心腹,日后荣华富贵是跑不了的。有了这一层缘故,洪泽京在这一辈人物中也是炙手可热的人物,瞧中他做未来女婿的人可不少,只是有宁郡王世子妃处处提点在前,没人敢直接提结亲的话。

这回宁郡王世子妃专门办这一场花会,目的便是叫洪家上门提亲,将小女儿的亲事定下来,谁知众目睽睽之下洪泽京竟然跟郡王府庶女抱到了一起,不等宁郡王世子妃赶到,作为主角的刘蕖已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成了傻逼。

当然,传言比较夸张,宁熹也不觉得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孩子,会对一个父母看中的未来夫婿情深到这份上,可对于刘蕖来说,洪泽京这一举无异于狠狠地打了她的脸。偏偏那么多人看着,许多别家贵妇贵女还不是威胁利诱就能闭嘴的,刘蕖若不嫁洪泽京,旁人笑话她让庶妹抢了未婚夫,若是嫁了,更要被人笑话刘蕖堂堂县君倒贴人家洪大公子。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不用说现场都不止三十个女人,作为主人家,也只有刘四奶奶和刘琰里外招呼宾客。那么大水榭许多人议论的事姑嫂两个哪能听不见,偏都当做没听见,甚至宁熹还注意到刘琰微微勾起的嘴角,显然对于妹妹丢了那么大丑,并没有那么同情或者愤慨。

等宁郡王世子妃带着刘蕖再出来时,刘蕖已经重新梳洗过,看不出哭过的样子,当然也高兴不起来就是了。宁郡王世子妃挂着一张笑脸,简单将事情解释了一遍,表示六姑娘刘莹只是不小心摔倒了,洪大公子只是伸手扶了一把,让人受惊了,还将刘莹拉出来,当众向洪大公子道谢。

宋绾只觉得心头一堵,她瞧见了前后,虽然对庶出的刘莹没有多少好感,也怀疑说不定就是刘莹设计的,可瞧着宁郡王世子妃逼着刘莹出来道歉又道谢,突然觉得这个世道格外的悲哀。

刘莹强撑着向男宾的方向作了谢礼,接着就以受了惊身子不舒服为由被送了回去,宁郡王世子妃的心性和手段宁熹多少也有所耳闻,刘蕖会不会嫁到洪家还说不准,但绝不会让刘莹捡这个便宜。宁熹心里摇摇头,这世道女子难,身为庶女更难,刘莹这么做大约也是破釜沉舟拼一回,可在手握大权的主母面前,那点反抗连水花都砸不起来。

宁郡王世子妃也是见过大风浪的,出了这么大事依然稳如泰山,端着一张小脸招待宾客,那有心看笑话低声说闲话的不免有些无趣,这事便也作罢了。

宁熹本以为,以宁郡王世子妃的手段,此时也就到此为止,没想到次日一早,洪泽京竟然带了礼物亲自上门,求娶刘莹为妻。原本这种小算计每年京城里也能出那么几起,有如愿以偿的,有被家族抛弃的,也就是让人说笑一阵,便烟消云散了。但宁郡王世子妃虽然不是远近闻名的母老虎,强势也是出了名的,大约没有谁看好刘莹的未来,所以洪泽京上门提亲便更加引人注目一些。

人家上门求亲,尤其还打着不忍坏了姑娘家名声的旗号,便是宁郡王世子妃气得恨不能掐死刘莹,也只能高高兴兴的应下亲事,私底下却是连洪家一并恨上了。旁人还在说洪泽京傻了,偏求来这么一门亲事,却不知洪泽京暗暗吐了口气。仅仅一面之缘,洪泽京当然不可能对刘莹一见钟情,尤其宁郡王世子妃不许庶子女出头,洪泽京对刘莹基本没什么印象,然而对于洪泽京来说,刘莹也好其他哪家姑娘也好,只要不是刘蕖便足够了。

第一卷 第五十三章 出游

这其中缘由就不得不提到诸皇子之间的关系,当今太子刘宏作为隆盛帝的嫡长子,又是隆盛帝一手培养的储君,到如今不说羽翼丰满,至少东宫的位置是稳当的。当然,太子的地位稳当不代表其他皇子以及他们身后的宫妃、外家没什么想法,相反的,除了体弱多病的二皇子,年长些的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多少都有那么些心思。

洪泽京作为太子伴读,后来又是太子的心腹,对这些事了解的比别人更多些,宁郡王府确实没有造反的心,更没有造反的胆子和能力,可宁郡王府的爵位快要到头了,宁郡王包括世子至少是想留住爵位的,洪泽京就知道,宁郡王府私下里与三皇子有往来。

宁郡王府想将女儿嫁给他,无非是看中太子那边的关系,可太子地位稳固,攀上了这一层关系也谈不上功劳,想来这就是宁郡王府明面上与太子交好,暗地里却与三皇子往来的缘故。洪泽京很清楚,从他做了太子伴读的那一天起,他就只能追随太子,偏偏宁郡王世子妃先下手为强,逼得洪家进退两难,但求娶刘莹多好啊,他和刘莹两个得罪狠了宁郡王世子妃,日后自然就远了。

日子就这么慢悠悠的过着,到了玉米成熟的季节,宁熹回了宋老夫人,拽了宋绾去庄子上去玩。宁熹也意思意思问过杨氏,不过杨氏依然干脆利落的拒绝了,宁熹也不在意,跟宋绾一起乘了马车离开了国公府。

虽然宋缜没有同去,但宁熹庄子上的玉米种下得晚,这个季节还不能吃,所以宁熹还是带着宋绾去了翠屏山的庄子。踏上郊外的青山绿水,宁熹很快就忘了宋缜怨念的小眼神,就连被相亲闹得不开心的宋绾都高兴起来,叫宁熹带她去看传说中的玉米。

玉米是头一年推广,在宁熹叫宋缜去找之前,除了零散的有人领去试种,就只有宋缜这个庄子领了许多回来种,宋缜再去找时,春耕的季节都快过了,主管的官员索性卖宋缜一个人情,都打包给了宋缜。宁熹得了种子,让人都种下,本来种子就不算多,宁熹在其他庄子上零散的种着,但还是这个庄子种植的规模最大。

宋绾好奇,宁熹便叫她换了衣裳,带她去看。原本田里只种了玉米,宁熹瞧着还有不少空隙,便让人在里头撒了些豆子或者小菜,这个季节豆子还没成熟,绿油油的小菜倒是长势不错。宋绾头一回见到玉米,惊讶地叫人掰下来给她看,拿在手里把玩了半晌,道:“三嫂,这个要拿来做什么?剥下来串珠子吗?”

“…”宁熹直接伸手一掐,玉米的浆水溅了宋绾一脸,撇撇嘴道:“你觉得这种东西能拿来串珠子?”

“…”宋绾呆呆的舔了舔玉米的浆水,“好像有点甜!”

宁熹噗嗤一笑,叫人来掰玉米,要说宁熹虽然能下厨,但手艺仅限于好看和能吃,而对于玉米的吃法,宁熹所知道的除了简单粗暴的煮玉米、烤玉米和炒玉米,就只有稍微高端一点的玉米饼。当然,宁熹也没有自己动手的想法,让人将玉米棒子剥出来,她的工作就只剩下监工了。

宋绾好奇的跟在宁熹旁边,最先煮好的玉米棒子递过来,宋绾茫然地望着宁熹。宁熹轻轻一笑,捧起玉米棒子大大的啃了一口,顺便提醒宋绾:“别咬太用力,小心磕到自己的牙。”

再一次吃到新鲜的玉米,宁熹情绪有些不稳,前世她对玉米这样的粗粮并没有特别的爱好,只是母亲总有营养均衡、忆苦思甜之类的理由,在家里弄一些来吃。当年只是寻常的东西,此时却叫宁熹心酸不已,突然间升起浓浓的思乡之情。

宁熹飞快地啃完了玉米,宋绾还在一面惊叹宁熹的吃相,一面感叹这玉米真不错,等回去时要跟三嫂讨一些,带回去送人。而宁熹随手扔掉光玉米棒子,直接转身盯着厨娘做玉米饼。厨娘才刚刚完成了最麻烦脱粒这一步,刚想问宁熹接下来怎么做,就被宁熹风风火火的指挥得团团转,等热腾腾的玉米饼出炉,宁熹的情绪也恢复了,依然笑嘻嘻的拿了金黄的玉米饼给宋绾吃。

刚刚从田里摘回来的玉米,直接碾碎了在热锅里煎成金黄的玉米饼,还没吃,香甜的香味就扑面而来,宋绾没有半点犹豫的接过来,跟宁熹啃玉米一样,大大的咬了一口,不出意外的,被烫得泪眼汪汪。宁熹不客气的笑了一回,道:“怎么这样着急?我还没来得及提醒你烫呢!”

宋绾委屈的看了宁熹一眼,端着碗坐下,专心的吃玉米饼,片刻突然道:“这个玉米饼要是拿出去卖,应该很赚钱吧!”

宋绾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叫宁熹不知怎么接口,宋绾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要说下厨也就是作为女子的必备技能稍微学了一点,怎么突然还关心起生计来了?

宋绾只提了这么一句,就像是随口一说,宁熹自然不知道宋绾心里想了什么。其实宋绾也没想太多,只是吃到从前没吃过的东西时,突然想到了那么一句。这句话只是无心的一提,却似乎一下子戳开了脑洞,宋绾想,她现在这样被父母兄嫂摆布着,喜欢的人不许提,不喜欢的人不得不去见,还不如生在贫寒人家,每日有得吃喝也不必烦心那么多。

宁熹还不知道宋绾的思维正朝着危险的方向走,姑嫂两个吃了些玉米和玉米饼,晚饭也只扒了几口,宁熹便带着宋绾去看萤火虫。

自小在花团锦簇的国公府长大的宋绾自然没见过萤火虫,颇有童心的叫了小丫鬟一起去扑萤火虫。宁熹没有跟去,有些懒怠不想动,瞧着旁边的大石包就要坐下,琉璃连忙拿了软垫给宁熹铺上,宁熹笑笑,在软垫上坐下,托着下巴看星星。

第一卷 第五十四章 鹿儿

今日天气很好,没有月亮,星子就格外的亮。宁熹觉得自己今晚格外的多愁善感,望着星空,居然想起了她成年礼时,哥哥送她的一整套星星首饰。宁熹记得,哥哥身为宁家长子,自小就肩负着家族的重担,所以哥哥从小到大走得就跟时钟一样准时准点,从私立幼儿园到知名商学院毕业,一点偏差都没有。可宁熹知道,哥哥喜欢的其实是设计,从衣裳首饰到房屋装修,可前世到宁熹身死穿越,哥哥只有一套亲手设计的作品,便是宁熹十八岁的那一套生辰礼。

宁熹想,等回去了,就试着把那一套星星画出来吧!她不懂设计,可她学了那么多年的素描,原模原样画出来是不成问题的,到时就请人做一套,多少可以做个念想。

琉璃就静静地看着宁熹发呆,直到宋绾跑累了,提着一袋子闪闪发光的萤火虫回来,拉着宁熹的胳膊,道:“三嫂,你瞧,好多萤火虫,回去我让人装在布袋里,试试看是不是真能拿来照亮读书!”

宁熹被宋绾拽得站起身来,只觉得大约是坐的久了有些头晕,身子晃了晃猛地向前一头栽倒下去。宋绾和琉璃吓坏了,刚刚赶到庄子上的宋缜更是吓得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连忙冲上去,将宁熹搂到怀里。

宁熹只抬了抬眼皮看了宋缜一眼,细细的声音道:“你来啦——”

宋缜将宁熹打横抱起,匆匆往上回住过的屋子走去,还不忘回头瞪了宋绾一眼。

宋绾被宋缜瞪得缩了缩脖子,但更担心的是宁熹的身体。宁熹嫁到国公府半年多,虽然不能说身体壮实,但也没生过什么病,才出来还不到一天呢,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她都没脸见三哥了。

宋绾呆了片刻,连忙追着宋缜的背影跟了上去。当然,宋绾哪里追的上宋缜担心着急加快了不少的步伐,等宋绾追到宁熹的屋子时,庄子上的老大夫已经在给宁熹诊脉。

庄子上也有大夫,原是周边村子上的秀才,因为家贫,意外伤了腿,不能做官,便跟了村里的老大夫学医,赚点钱过活,到前段时间才被请到庄子上。在庄子上请一个大夫,是上回从庄子回去之后才决定的,宋缜发现宁熹挺喜欢庄子上的生活,虽然不可能在庄子上常住,但偶尔来小住是不成问题的,既然如此就得周全些,虽然村子里的大夫医术未必能好到哪里去,但有总比没有好。

宋绾不敢胡乱说话,只安安静静的站在旁边,等着老大夫说话。老大夫被请到庄子上已经有些日子了,但还是头一回给真正的贵人看诊,诊脉也格外仔细些,细细诊察了一番,才斟酌着道:“老夫医术有限…”话才说了个开头,就接了一个宋缜的冷眼,连忙将客套的话都压了回去,“依老夫愚见,夫人应当是有孕了!”

宋缜正担心宁熹生了什么大病,顿时让‘有孕’这两个字砸的有点蒙,“你、你说什么?阿九有孕了?”

老大夫连忙点头,他虽然是半路出家做了大夫,但也有近三十年的行医经验了,还不至于连这么常见的情形都拿不准。

“那,阿九她怎么会…”宋缜依然不放心,他是头一回娶妻,头一回要当爹,可也没听说谁家媳妇有孕了会这样吓人的。

“这个,”老大夫细细回想了一遍,宁熹的脉象确实没什么不妥,顶多就是有孕时日还浅,脉象不那么明显罢了,“想来是夫人坐久了,突然起身才会有些头晕,并没有什么不妥,世子若是不放心,老夫可以开些安胎的药来。”

听人这么说,宋缜也安心了些,却没让老大夫开药,既然没什么不妥,让宁熹安心睡一觉,明日回府请太医更稳妥些,庄子上不说别的,好药材肯定不多。

宋缜谢过了老大夫,让人将老大夫送出去,回头见宋绾还站在那里,看上去更加愧疚不安的模样。宋缜此时心情好,宁熹也没有受伤,对宋绾这个堂妹也宽容得多,道:“好了,你三嫂也没事,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宋绾听到宋缜这话,反倒更加不安了些,她不知宁熹有孕,若非宋缜及时接住了宁熹,若是宁熹和小侄子出了什么事,不用宋缜责怪,她都不能原谅自己。心里思绪飘过,宋绾的目光落到还在昏睡的宁熹身上,这个时候,三嫂应该休息才是,压下心头的不安,跟宋缜告辞,离开了房间。

宁熹只觉得这一觉睡得格外的长,梦境里人影换来换去,前世的父母、哥哥来来去去,时不时还有宋缜绕来绕去刷存在感,混乱得宁熹有些分不清身在何处,睁眼时,却对上宋缜微微弯起的凤眼。

宋缜笑起来格外勾人,此时眉眼含笑,却不是宁熹揭下盖头时那般的勾魂摄魄,暖暖的笑意将宋缜整个人都柔和下来。见宁熹醒来,宋缜凑过来,亲亲宁熹的脸颊,道:“阿九,我真高兴!”

昨晚的梦境太过混乱,宁熹还有些懵,只记得梦里人影来来去去,她最后拉住了宋缜的手,听宋缜这么说,宁熹也露出笑容,道:“我也很高兴!”

明明傻不拉几的对话,宋缜却有些激动地含住了宁熹的唇,久久不舍得放开。宁熹被宋缜的热情感染,忍不住抱住宋缜的脖子,正等着宋缜下一步动作时,宋缜不动了,抱着宁熹重重的喘气。宁熹有些不解的望着宋缜,那无辜纯良的眼神望得宋缜恨不得将宁熹拢在怀里狠狠地疼爱,奈何,宋缜叹了口气,道:“阿九,大夫说现在不可以。”

宁熹眨眨眼,“什么不可以?”

宋缜麻利的爬起来,他起得早,已经在外面跑了一圈又回来看宁熹,拉着宁熹坐起来,迎着清晨阳光的脸仿佛带着光彩,“阿九,我们鹿儿要来了!”

第一卷 第五十五章 回城

鹿儿是什么?宁熹记性好,在记忆里搜索了一回,终于想起上回来庄子时,宋缜跟她打赌来着,“你是说,王家已经分崩离析了?”

宋缜顿时有些挫败,他这样高兴,重点就是这个吗?一个王家,值得他这样放在心上?宋缜凑近了些,伸手抚了抚宁熹的肚子,眼中的喜意更浓,“阿九,我们鹿儿在这里呢!”

宁熹呆了呆,作为她自己来说,是有些害怕这么早生孩子的,可若说暂且不要孩子的话,不说宋家,就是周氏都得天天忧心忡忡的盯着她。但大约是杨氏求子求得太过艰难,宁熹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就有了身孕。

宋缜看宁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阿九,你不喜欢我们的孩子吗?”

宁熹摇摇头,自己的孩子,怎么会不喜欢,可心里多少有些害怕。

见宁熹摇头,宋缜才松了口气,他虽然是头一遭,可也听说过女子头一回有孕多少是有些害怕的,把宁熹搂起来,道:“别怕,凡事有我呢!”

宁熹被宋缜的情绪感染了,听到宋缜这话,不由笑道:“凡事有你,你能替我做什么?”

“咳咳——”宋缜挠了挠头,这个还真做不了什么,“我保证,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再不惹你生气了!”

两人成亲以来,虽然没有大的矛盾,小吵小闹还是有的。宁熹算不上温柔贤惠,宋缜更不是温吞好性儿的,每每总是宋缜惹恼了宁熹还要自己赌气跑出去,回头又巴巴的捧了好东西回来哄宁熹。听到宋缜这么说,宁熹噗嗤一笑,并不怎么相信宋缜这话,但能说出这句话也算有心了,往宋缜肩头靠了靠,道:“今日不用去当差吗?怎么昨日那么晚还要赶来?”

宋缜想起昨晚那一幕还在后怕,大夫特意叮嘱,宁熹有孕日子还浅,尤其要留心,宁熹再提起,忍不住叹了口气,道:“阿九,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可不能像昨晚那么不小心了,明白吗?”

宁熹点点头,依然望着宋缜,等他说话。

宋缜直接将宁熹抱起来,道:“你就忍心叫我独守空房?”被宁熹斜了一眼,又接着道,“我后来才听说最近这一片不太平,不放心你和四妹妹,特地过来接你们的。我已经让人送信去了,晚些我们一起回城。”

宁熹微微皱眉,她将宋缜都丢下了,特意出城来当然不是为了逛逛庄子陪宋绾散心,庄子上派人送信去,说玉米成熟了,她是特意来看看的。当然,宁熹对玉米了解也不算多,但玉米生长的几个阶段还是了解的,昨日去田里看过,该安排的也都安排了,提前回城也没什么,但是,“虽然是城外,但也谈不上不太平吧!”

宋缜将宁熹在梳妆台前放下,由红杏服侍宁熹洗漱,自己坐在旁边等着,听宁熹问起,便道:“乌郦国使者要到了,为了保证使团的安全和京城的治安,最近京城包括周边村镇都在重点治理。”

理论上来说,朝廷的重点治理之下,治安应该更好才对,当然,也有可能出现完全相反的现象,比如狗急跳墙。宁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没说话,听宋缜接着说。

宋缜把玩着一枚小巧的珠钗,接着道:“原本京城有一群小混混,也没做出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来,也就是做些坑蒙拐骗的混账事,又不怕坐牢,官府那他们也没有法子。可这段时日那些人也不知得罪了什么人,借着朝廷整治,想要斩草除根,不过那伙人也不是傻的站在那里让人除,这不就蹿到城外来了。”

宁熹点点头,虽然城外也在治理,但城外的村镇不比京城内,至少整治力度要小得多。那些人在京城里混迹,别的本事或许没有,但欺负寻常百姓的本事还是有的。

“这件事交给你们了?”

“没,羽林军哪有功夫管这些事,是京兆尹和周边的地方官在管。”若不是宁熹带着宋绾出城来,他也不会多留心那么点儿,昨晚特意跟云康侯世子换了班来接宁熹和宋绾。

宁熹叹了口气,“我还想多住两天呢!”

宋缜瞪了宁熹一眼,“便是没有这事也不成,你现在怎么能在外面呆着!”

“你瞪我!”宁熹撇过脸,“刚才说都听我的!”

“…”自己说过的话,还能不要脸的踩回去?宋缜叹了口气,将宁熹的脸扳回来,“阿九仔细看看,我哪有瞪你…”

红杏放下梳子,默默地退出去,跟珊瑚一起摆饭,等主子出来。

有宋缜在旁边监工,将马车整理好往城里赶的时候已经快到午间,回到国公府已经是下午时候了。宋缜提前让人送了信回来,宋老夫人和兰氏都在静心堂,不等宁熹见礼,宋老夫人就拉着宁熹坐下,道:“哎哟我的乖孩子,阿缜这傻孩子,也不知道等天凉些走,热坏了吧!”

作为被伺候的,宁熹觉得还好,毕竟一路上都有宋缜给她倒水递果子,只是对宋老夫人的热情有些受宠若惊,“祖母,孙媳不热,一路上都有世子打扇子呢!”

宋缜摸了摸鼻子,正想说什么,却听宋老夫人点点头,道:“该!谁让他自己做事不周全。祖母让人拿帖子请了太医,虽说没有大碍,到底细细瞧瞧叫祖母放心。”

宁熹自然乖乖地点头,宋老夫人连忙让人去看太医到了没有,却听丫鬟回话道:“回老夫人,大奶奶身边的晓芙姐姐将太医请去了,说是大奶奶身子不舒服。”

宋老夫人闻言微微皱眉,杨氏打着身体不舒服的旗号不出门已经一两个月了,每回说给她请大夫,都说不用,今日她刚让人请了太医来给宁熹诊脉,杨氏就将人截了过去。虽然宋老夫人不愿意将孙媳往坏处想,但到底有些不高兴。

宁熹倒是没有什么不满,“祖母,大嫂身子不舒服已经有些日子了,想来是果真难受了,才让人请太医过去,孙媳等一等也没什么。”

宋老夫人自然点点头,让人服侍宁熹坐好,道:“阿熹累不累,若是累,就在祖母这里躺一躺,等天凉些再回去。”

第一卷 第五十六章 空欢喜

宁熹倒是不累,宋绾还在非常专心的给兰氏推荐庄上的玉米,连专心盯着宁熹的宋老夫人都好奇地多问了几句。宁熹昨天就吩咐过,一大早庄上的管事就带着人掰了玉米,提前送到府上,宋绾说得口干舌燥,才想起问了一句,“三嫂一大早就让人送玉米进府了,祖母和三婶没有见到吗?”

兰氏管着家,细细回忆了一回,十分肯定道:“没有,今日只得了些庄上送来的果子,并没有四妹妹说的玉米。”

宋缜微微皱眉,他不许宁熹费心,那些玉米还是他亲自安排往回送的,他们一路走得慢,按理来说应该早就到了才是,而三婶也实在没有理由说这种谎话,当下心中有了计较,“玉米庄上有的是,我再让人送来就是,至于这件事,祖母和三婶也不必费心,我让人去处理。”

宋缜这么说,其他人也不计较这件事,便不再提这件事,见太医迟迟不来,宋老夫人索性让人摆饭,留宋缜几个在静心堂用膳。宋老夫人和兰氏都担心宁熹年纪小,宋缜的母亲也不在了,细细将需要注意的事情都提了提,宋老夫人还将身边得力的宋嬷嬷给了宁熹,到慧园去照顾宁熹。

直到陪宋老夫人一起用过膳,老太医才流着汗赶来。太医院的太医都是有品级的官员,能请得动太医都不是寻常人家,还得对太医们都客客气气的。宋老夫人对这位林太医也很客气,寒暄之后先问道:“叫林太医费心了,不知我那孙媳情况如何?”

太医捧着一碗茶水润了润喉,眼下眼中的不屑,淡淡道:“贵府大奶奶只是肠胃不适罢了,老夫开了几服药,服过之后想来就没有大碍了。”

宋老夫人点点头,并没有细问,杨氏这么长时间以来都在喊着身体不适,不过也不请大夫,想来也是没有大碍。不过,既然没有大碍,还偏偏将太医截了过去,宋老夫人年纪大了,不爱猜疑别人,也难免生出些不满来,只点点头道:“没有就好,今日请林太医来,实是为了阿熹这孩子,昨日去了庄子上,她年纪小又没有经验,险些摔了一跤才发现有了身孕,也是怕乡下大夫医术不精,这才请了林太医来。”

这话林太医听得受用,脸色也和缓下来,向宁熹道:“三奶奶,请。”

宁熹乖乖地伸出手,等林太医诊脉,林太医细细地诊过,点点头,道:“时日还浅,不过确是喜脉,三奶奶身体底子好,好好调养便可,不必服药,老夫开些食补的方子便可。”

宋老夫人喜出望外,老人家年纪大了,所求的也不过是多子多福,何况宁熹怀的是府上第一个重孙,分量自然更重,一面吩咐给林太医送诊金,一面细细叮嘱宋缜照顾好宁熹,让人去宁家报喜。

这边一团喜气,锦园的杨氏却气得摔了一堆东西。杨氏对宁熹客客气气的,可从头一回见到宁熹,杨氏便将宁熹做了敌人,旁人都觉得宁熹漂亮讨喜,可杨氏偏偏觉得宁熹这样的人最讨厌。果然,宁熹进了门,几次叫她、叫二房难看不说,她进门几年没能生下一儿半女,宁熹倒好,才半年多,竟然就有了身孕。

想到这里,杨氏气得将手里的杯子也摔了,用力太大,连腕上的镯子一并摔了下去。上好的翠玉镯子哪里比得上地板硬,当啷一声脆响,便碎成了几节。旁边的丫鬟那敢说话,低着头跪着,生怕杨氏会注意到她们,只杨氏身边的婆子低声劝她:“大奶奶莫气了,三奶奶到底是大房那边的,生下嫡子与咱们也不相干,要紧的是文素那蹄子,若是她生下了大爷的长子…”

那婆子的话没说完,杨氏已经恨得咬牙,却也知道杨妈妈的话说得不错。对宁熹,她是厌憎这个人,若有机会自然会想法子叫宁熹吃些苦头,可到底无关大局,而文素,想到宋纩对文素费的心思,杨氏虽恨不得立刻弄死她,却也知道文素不比屋里头的两个姨娘,有宋纩护着,她想动文素,就太难了。

“大奶奶何不这样做?”说着,杨妈妈凑近了杨氏耳边,细细将计策说来。

杨妈妈是杨氏的奶娘,自然凡事向着杨氏,杨氏听她细细说来,不住点头,道:“还是杨妈妈足智多谋,此事万不可叫旁人知道,需得杨妈妈亲自去办。”

杨妈妈连忙应是,扶着杨氏进屋里歇息,冲着一众小丫头轻哼了一声,“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做事!”

按照这个时候的风俗,有孕前三个月不会往外面说,但宁熹娘家自然要提前告知,这也是杨氏觉得自己有孕之后,既没有请大夫也没有往外说的缘故。杨氏一直没有怀上孩子,不单单瞧大夫吃药,内院里面得罪的人更不少,害了人家孩子,杨氏自然怕被人害了,就生怕走漏了消息一个不慎落到自己头上,没想到硬生生忍了快两个月,竟然落个空欢喜。

宋老夫人让人去宁家报喜,宋缜才想起先前宁熹托他查的事情,两人回到慧园中,宋缜打发了下人,道:“先前你叫我打听宁一鸣的事,有消息了。”

这件事宁熹都快忘了,宋缜提起来,才皱眉道:“怎么,大哥真惹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