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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姨?”

“哦,就是我继母。”她的声音小起来。

陆祈昊却伸手将那件裙子扯了出来,随即皱了眉:“叫你穿这个?”

裙子是很漂亮,但根本不是晚礼服,怎么能在晚宴上穿?其实夏朵也知道,只是她不拿着,又怕云姨罗嗉,无奈之下就想着拿着吧,穿不穿就是另一回事了,谁知道竟让陆祈昊看见了。

“其实…”

夏朵想解释,见他伸手指着她的身后:“去把衣服试了,鞋子在那边。”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转过头去,夏朵这才惊讶地发现他的床上就放着一条华美的裙子,她刚才一屁股坐下的时候没有发现,裙子的一角还被她压住了。她有些惊慌地站起身,似乎才回过神来,她竟是冲进来就坐在了陆祈昊的床上?

天啊,她根本就没意识到。

手忙脚乱地将坐皱的床单抚平,嘴里不忘道歉:“陆总,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他似是根本不在意,依旧指了指一侧的洗手间。

夏朵忙点了头,拎着衣服和鞋子进去了。

洗手间的门被关上,陆祈昊的嘴角一弯,伸手将烟蒂掐灭。他起了身,迟疑了下,竟是将夏朵带来的那条裙子取了出来,长袖的连衣裙,很保守,穿着一点肉都不会露。他“哧”的一笑,他的舞伴要是穿着这个出去,恐怕他就此要成为全场的亮点了。她怎么也好意思把这样的裙子带到这里来?

不自觉地回眸看了眼身后的洗手间,里面的人影若隐若现,他轻笑着摇了摇头,到底还是个小丫头。

外头,门铃清脆地响起。

陆祈昊将手中的裙子重新放回袋子里,转身开了门。外头服务员恭敬地将手中的东西逆上来,礼貌地说:“陆先生,您的西装已经重新熨烫过了。”

“谢谢。”他接过,见服务员已经将房门带上。

几乎占据的半面墙的镜子里透着缕缕灯光,好似将整个洗手间的光亮放大了好几倍。夏朵换上了嫩黄色的抹胸小礼服,虽然是很简单的款式,可是收身、秀腿,陆祈昊的眼光真是不错。

鞋子是经典的黑色,脚腕处镶嵌着亮亮的水晶,夏朵认得,是TP的产品,她还拍过照片呢,只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叫人送来的。

从上到下,他都挑选得很简洁,夏朵不自觉地想起他家里的陈设,无一不是简单为主。她笑了笑,目光再次看向镜中的自己,却在突然间,她脸上的笑容一僵,有些慌张地推开门去。

陆祈昊只觉得背后突然扇过一阵冷风,他本能地回头,夏朵的嘴巴略略张大。

面前的男人正赤着上身,直直地看着她。

夏朵没想到他在外面换衣服,忙转过身去,结结巴巴地说:“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也在换衣服。”

陆祈昊已经镇定地回了神,将衬衫套上身,一面扣扣子,一面说:“把头发盘起来。”

夏朵似是被打了一棒子,她为看见他换衣服觉得尴尬,他倒是冷静的很,还管她的头发盘不盘。可是…

咬咬牙,夏朵开了口:“我想问你有没有围巾之类的…”

“要那个干什么?”

“我…怕冷。”

他嗤笑一声,没听过穿晚礼服还围围巾的。他转而又想起脚边那红色的长袖裙子,没想到这丫头还这么保守?嘴角微动,他温声说:“没有围巾,那就把头发披着。”

夏朵的心“砰砰砰”的跳着,此刻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闷闷地应了声。

身后传来他穿衣服时细细碎碎的声音,夏朵面对着洗手间站着,感觉像是面壁思过似的。不多时,那声音停止了,接着听陆祈昊问她:“衣服合身吗?”

“合身。”她忙答。

他笑起来:“那就转过来让我看看。”

夏朵有些别扭地转过身去,目光落在他修长的腿上,他今日一身黑,看起来很庄重似的。夏朵不知怎的,有些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他看着她的样子,开口问:“不喜欢?”

夏朵“啊”了一声,忙摇头:“不是,可能不习惯。”

他笑了下,倒是不再说话。

在床上坐了,见夏朵依旧还站着,他淡淡说了句“坐”。这回夏朵没坐在他的床上,而是走到一侧的椅子上坐下了。气氛有些尴尬,她转了口问:“今天是什么慈善晚宴啊?”

他不以为然地开口:“不过是一群生意人装慈悲罢了。”

有些讶异于他的回答,夏朵不免抬眸看过去,看他又不像是开玩笑,不觉问:“那你怎么就来了?”

他笑起来:“既然是做好事,我来凑凑热闹有什么不对?”

“可是你说他们装慈悲…”

“装慈悲也是捐钱,不过是心里不乐意罢了。只是大家都说捐,也便只能捐。钱赚得多了,黑心事也做多了,就想着做点好事,让菩萨乐呵乐呵,好少记着他们那些荒唐的事。”他不紧不慢地说着,凝眸回望过来,见夏朵怔怔的样子,他又笑出来。

夏朵是真的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了,做好事还有真的和假的吗?

她好奇地问:“那你做过黑心事吗?”

他看着她,脸上的笑一点点地敛起,忽而沉了声说:“做了还给人知道,那不就是傻子。”

夏朵被他的语调吓住了,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听他又忽然爽朗地笑起来。夏朵的脸一红,他是不是在耍她呀?

夏朵后来又听他说,原来这是一个俱乐部,里面都是些有钱人,每一年就找个地儿捐几个钱,有的给希望小学,有的用来扩建一些公众设施、免费娱乐场所之类的。

末了,他又说:“我估计瞿庭今天也会来。”

一句话说得夏朵呆了呆,陆祈昊是不知道她早和瞿庭碰过面了,原来他们都是会员,怪不得H市的活动瞿庭也会出现在这里。

双拳握得有些紧,她咬着牙说:“他来不来关我什么事。”

陆祈昊点点头,突然起了身:“要吃点东西吗?离晚宴还早。”

一想起瞿庭,夏朵就什么胃口都没了。冲陆祈昊摇摇头,他却说他饿了,非得吃点东西不可。

晚宴的会场就在酒店的二楼大厅里,夏朵他们下去的时候快七点了,宾客们都还没有到齐,里头是自助餐行事的主题,夏朵看见各式各样的宾客,最稀奇的是,竟还有外国人!

她走了了神,却感觉谁的手伸过来,一把将她拉过去。

夏朵又猛地想起了下午在电梯里的瞿庭,本能地要将那人推开,却被精准地捉住了手,陆祈昊的声音随之传来:“不要东张西望,挽着我的手臂!”

夏朵这才惊觉回神,应着声,听他又说:“人没到齐会长还不会上台说话,想吃东西吗?”

见她摇了摇头,他却说:“走吧,这里的芝士蛋糕不错。”

夏朵有些惊讶,她是比较喜欢吃蛋糕,可是他并不喜欢啊。无端端地问了句:“你又不吃这种,怎么知道不错?”

他略一笑:“往年带了舞伴来,她们说好吃。”他用叉子叉了一块递给夏朵,夏朵才接过,他像是看见了熟人,转身上前去打招呼。

夏朵低头吃了一口,果然是上好的芝士,入口即化。

一旁,有两个女人在叽叽喳喳说着什么,夏朵朝她们看了一眼,见她们的目光看着陆祈昊。

“他是谁?以前没见过啊。”

“是啊,我跟我老公来了两次了,也没见过他。”

夏朵渐渐定下心来,她倒是忘了陆祈昊是最近才调去TP在S市的总部的,那之前他必然不会在这里,又怎么会有什么往年的舞伴?不知为何,夏朵却是不自觉地想笑,他那样说是为了彰显自己有多受欢迎吗?她怎么突然觉得陆祈昊也挺可爱的?

手中的芝士蛋糕吃了一半陆祈昊就回来了,他一手还端着喝了一半的高脚酒杯,看着她一个人乐呵的样子忍不住问她:“笑什么?”

夏朵抬眸看了他一眼,小声说:“没,就是觉得很荣幸今年我做你的舞伴。”

陆祈昊的眼睛微微眯起,哧声说:“有话直说别给我拐弯抹角。”

她分明就没说什么呢,这只老狐狸又嗅到了什么吗?

夏朵也不打算说,忽而见他的目光朝她的身后看去,然后看他笑了:“哟,这不是瞿总吗?”

夏朵一口吃得急了,一下子就噎住了。

男人的大掌已经伸过来,将她拉过去,皱眉说:“又没人和你抢着吃,干嘛呢这是?”他说着,径直就将手中的酒杯递过去。夏朵也没想那么多,张口就将小半杯红酒喝了。

灌入腹中才意识到这居然是酒!

瞿庭看着面前的二人,脸色变了变。夏朵深吸了口气,见陆祈昊的手臂微动,她识趣地挽住了他的手臂。转身,目光朝前看去,瞿庭的身侧,聂禾希正不悦地看着自己。

夏朵心下一惊,顿时像被一柄大锤敲在头顶。

聂禾希也来了,瞿庭他竟然还敢将她带到他的房间去!

怔怔地回想着下午的一切,这么说,那个电话…那电话是他太太!

她挽着陆祈昊手臂的手不住地颤抖起来,陆祈昊侧脸看了她一眼,倒是没说什么,抬步往前走去。

瞿庭的话语里一点听不出高兴:“真没想到陆总也喜欢凑这种热闹。”

陆祈昊笑着说:“趁现在的良心还没黑早点积点德,听说瞿总是这里的老会员了?”

瞿庭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掠过夏朵的眉目,开口说:“不过是入会早点。”

“那瞿总可是做了好多善事了,以后,多多指教。”

两个男人象征性地握了手,陆祈昊又说:“瞿太太今天真漂亮。”

聂禾希今日穿了一条酒红色长款礼服,夸张大胆的V字领,将她完美的乳沟勾勒得若隐若现。

聂禾希勉强笑了笑,目光流连在夏朵的脸上,她温声开口:“陆总的口味真是特别。”

她是大家闺秀,这种大场面不会闹事,可是她话里有话,夏朵不是听不出。瞿庭已不再看她,带着自己的太太离开。陆祈昊低声说:“你怕什么?”

“我…我没有。”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伸手握住了夏朵的手,开口说:“他也不过是个凡人,也有七情六欲,也有软肋。既然离开了,没什么好怕的。”

软肋…

是啊,聂禾希算是他的软肋吧。不管怎么样,他都会听她的话,还会安慰她,哄着她。

才想着,便听得主持台上有人举着话筒开始说话。夏朵举目瞧去,见是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大概就是陆祈昊口中的会长了。

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认真地听他说话,无非就是一切将经费用去了哪里,还有哪些地方是需要预算之类的话。夏朵是没有兴趣去听这些,后来又听他说这次的慈善筹款,每个会员的捐款额度竟都是一样的,还真是没有人充胖子。

一番话说完,下面的掌声久久不息。

原来晚宴不过是结束语了,善款早就捐出了。夏朵回神看了看陆祈昊,低声问他:“要过去坐会儿吗?”

陆祈昊一怔,这才回了神,他舒心一笑,看来这看护真是尽职,还记得这段时间他久站不得的事。点了头过去一旁坐下,他松开她的手说:“去吧,想吃点什么自己去拿。”

“那你要吃什么?”

“我就不用了,别吃太撑,免得一会儿跳舞跳不动。”

夏朵被他说得一阵脸红:“你…你还跳舞?”说的时候,她不自觉地将目光移到他的腿上。

他低咳了一声说:“看什么,我又没残废!”

夏朵吐吐舌头,她又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是怕他承受不住罢了。不过看他中气十足的样子,倒还是她过虑了。转了身朝自助台走去,此刻的男人们都聚在一起畅怀地高谈阁论,女人们则在一侧聊天,或者来自助台拿些东西吃。

夏朵才走过去,一眼就看见了那酒红色的身影。夏朵一怔,咬下唇打算走开,听聂禾希的声音已经传来:“夏小姐看见我是心存愧疚吗?”

夏朵有些吃惊地站住了步子,聂禾希分明还没回头呢,居然就知道身后的人是她。既然都叫了她的名字了,她也没什么还躲的,深吸了口气走上前:“对不起你的是你先生。”

聂禾希依旧没有回头,她好看的唇角微微扬起,明亮的灯光下,她看见那纤细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脚边。端着柠檬汁转过身来,直直地看着夏朵。

不可否认,这个女孩很关,俏丽的脸蛋,诱人的身材,最重要的,是她还很年轻。聂禾希脸上的笑没有隐退,心下是妒和恨交织。

要不是上回看见她主动对自己的老公投怀送抱,她也不会失控。是以今天这样的场面她不会像个泼妇一样冲上前去,在外人眼里,她从来都是端庄贤淑的聂家二小姐,宏亚集团的总裁夫人。

夏朵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这样平静地面对这个瞿太太,多少还是有些紧张。她定定地站住了脚步,注视着面前的女人。半透的柠檬汁,配以聂禾希一身艳丽的颜色,恰到好处地彰显了她的妩媚风韵。她的耳垂很漂亮,薄且小巧,那颗亮钻嵌入其中,刹那间仿佛连一室的灯光都黯淡下去。只是她的眼晴里却有股清冷溢出来,高贵不可攀。

夏朵不知怎的,竟是想起了贺如铭的妈妈,那个珠光宝气的贺太太。她和聂禾希是亲姐妹,同样是富家小姐,可是和她比起来,聂禾希多了一抹沉敛。

那,是夏朵这样浅薄的阅历无法触及的。

“夏小姐不吃东西吗?”聂禾希突然淡淡地说了句,眸光扫过一侧自助台上琳琅满目的食物。夏朵猛地回了神,上前取了盘子在手上,低声说:“我和瞿…你先生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时候我并不知他有家室…”其实解释不解释根本就没什么两样,陆祈昊尚且不信她,又何况是聂禾希,瞿庭的太太?只是刚才聂禾希叫住了她,她想顺口说一句罢了。

果然,聂禾希轻声一笑,开口说:“有些事你做了,不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改变的。像你这样的人我见的多了,你以为你是我老公在外面的第一个情人吗?装清纯就不必了,我只是想告诉你,别再缠着我老公!”

夏朵到底是一惊,这么久了,她确实没想过她是不是瞿庭在外面的第一个女人,心下嗤笑,不过看起来聂禾希似乎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瞿太太我想…”

她却打断夏朵的话,突然靠近她,在夏朵的耳畔说:“看来那一巴掌我打得不够重,还没把你打醒。”

夏朵吃了一惊,本能地推开了半步,以为她会在这个时候再甩一巴掌过来。

却见聂禾希轻蔑一笑,语气中带着警告的味道:“夏小姐确实很有本事,陆祈昊可是很多女孩眼中的梦中情人,你说我要是告诉他就在今天下午你还进过我先生的房间,他会怎么看你?”

她的话说得夏朵的脑子“嗡”的一声,她的本能就是回想着今天下午被瞿庭拖进电梯的那一幕!

她现在无比确定那通电话就是聂禾希打的!

咬着牙,夏朵的声音有些颤抖:“你该回去问问你先生!是他强行拉我进电梯的!”

聂禾希阴冷一笑:“每个被捉奸在床的第三者都喜欢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夏小姐不会天真地以为我先生会和我离婚然后娶你吧?真是可笑,你好自为之吧!”

夏朵被她的话狠狠羞辱了一遍,她从来想过要瞿庭离婚然后来娶她,就算瞿庭肯离婚她也不会和他在一起的!端着盘子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着,夏朵愣愣地站着,脚底板像是生了根,竟是一步都动不了。

聂禾希选择信瞿庭不信她,夏朵无话可说,毕竟对聂禾希来说瞿庭是她的亲人,而她夏朵不过是个外人。除非聂禾希不想跟那个男人一起过了,否则夏朵怎么都占不了便宜。夏朵只是不知道,假如有一天,瞿庭在聂禾希的面前竟护起第三者来.她还会一如既往地相信他吗?

悠扬的音乐还是继续,华美的灯光依旧耀眼,谁也没有注意到自助台前那身着嫩黄小礼服的女孩独自失了神。

陆祈昊刚饮尽杯中的酒,抬眸时,看见瞿庭正和几个男人碰杯说笑着。他起了身,从身侧走过的服务员手中换了杯酒,笑着开口:“今晚还没给瞿总敬一杯酒。”

瞿庭回身,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收,极短的时间又展笑:“见陆总忙着和会长聊天.就不过去打扰了。”

陆祈昊笑笑:“我是新人,应该多讨教讨教,会长忙,看来和瞿总讨教也是一样的。”

酒杯轻轻碰撞,两人都浅酌一口,瞿庭不冷不热地开口:“陆总能有办事接管TP在亚洲总部的事宜,像这种慈善活动,不过讨几个钱而已,对你来说再简单不过,还用得着讨教?”

陆祈昊抿唇一笑,话语轻巧:“掏钱不是难事,难的是怎么把掏出的钱再装回自己的口袋里。”

他的话说得瞿庭的脸色微变,面前之人笑出声来:“和瞿庭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当真呢?”冲他举了举酒杯,陆祈昊一口饮尽了,瞿庭哼了声,也将杯中的酒灌入腹中。

一侧的服务员过来亲切地问他们是否再要酒,瞿庭刚想说不必,却见陆祈昊径自取了两杯,迷了一杯给他,漫不经心地说:“瞿总看起来很不高兴?莫不是因为我的舞伴?”在他面前不动声色地提及夏朵,陆祈昊说起来像是当真无害似的。

瞿庭怒火中烧,脑海里回响着下午的时候夏朵竟说要告他的话来,握着酒杯的手猛的用了力。陆祈昊却又说:“刚才还看见你太太和夏小姐在那边聊天呢。”

他的话未落,瞿庭几乎是本能地抬头朝自助台那边看去,陆祈昊笑起来:“瞿总紧张什么,你太太可是有分寸的人。”

“你想对她做什么?”瞿庭压低了声音问。

她?陆祈昊心念一转,依旧从容地笑着:“我是她上司,你说我能对她做什么?”

“她是我的女人!”这句话听得出他是发了狠的。

陆祈昊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却是没有笑出声来,眉毛微佻,启唇说:“这恐怕得等你去民政局换了两个铜印才能说出这句话吧。”

这句话堵得瞿庭半个字再吐不出来,若是这大厅的音乐突然消失,想必还能听见瞿庭因为用力而“咯咯”响的关节吧?

夏朵回过神来的时候,什么胃口都没了,将盘子重新放下,见陆祈昊站在廊柱后面,似乎端着酒杯在和谁说话。她大步上前,绕过那廊柱,却赫然发现和他说话的人竟然是瞿庭!

她的心头一颤,不自觉地收住了步子。

瞿庭显然也已经看见了她,目光直直地落在她略带苍白的脸上,陆祈昊不由自主地回眸看了夏朵一眼,开口说:“回来了?”

夏朵有些慌张地“嗯”了一声,他朝她招招手,让她过去。

这动作看在瞿庭的眼里仿佛夏朵就是陆祈昊的私人用品似的,这叫他浑身上下都难受起来!夏朵低下头,尽量不去看瞿庭,下午的事也拼命地要从脑海里抹去。

“要走去哪里?”陆祈昊见她低了头也不看路,伸手就把她捞了过去。

夏朵显然是吃了一惊:“陆总…”

他狡黠地笑:“瞿总也不是外人,生疏什么,平时怎么叫我,还是怎么叫,叫什么陆总。”

夏朵惊愕地抬眸撞上他闪着光的双瞳,感觉他拦在她腰际的手悄悄收紧,她有些吃痛地皱了眉,咬着唇,小声地叫他:“陆祈昊…”她原本也是想气死瞿庭,可是叫祈昊她实在是叫不出来啊,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叫不出来。

陆祈昊轻摇了摇头,宠溺地说:“这丫头和我横惯了,总是连名带姓地叫我。”

瞿庭直直地站着,端着酒杯的手却是指关泛白,以往他和她在一起,她从来不喜欢叫他“老公”、“亲爱的”之类的,她只喜欢连名带姓地叫他。她说在公司他可以是人人敬畏的瞿总,可是在她眼里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一个她爱的男人。夏朵的这种时而温柔可人,时而俏皮任性,是聂禾希身上永远看不到的。

“在我面前不许横哦,我是最厉害的,只有我可以连名带姓的叫你!”

俏皮的话语还在耳畔回荡,佳人却倚在别人的怀中了。

她说只有她可以连名带姓地叫他,可是现在她却如此对另一个男人…

瞿庭心里发闷,她要和他分手,要离开他的身边时,他难过的感觉也没有这样强烈过。

可是此刻看着她听话地倚在别的男人怀里,他恨不得此刻就上前把她给抢过来不可!

其实他不知道,有时候连名带姓地叫是一种亲昵的表现,如同以前的夏朵对他。而有时候连名带姓的叫不过是因为生疏和尴尬,就像现在的夏朵对陆祈昊。

夏朵被陆祈昊弄得心惊不已,没有抬头,亦是感觉得到瞿庭的目光如炬,灼得她整个人都疼。

会场里的音乐缓缓轻柔下去,这时,一个声音自后面传来:“早就看陆总带来的小姐美丽动人,只是不知道陆总肯不肯割爱,让我请她跳支舞?”

陆祈昊回头,见面前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乌亮的头发疏得一丝不苟,正笑容可掬地看着夏朵。

陆祈昊松了口,闲适一笑:“那是她的荣幸。”

夏朵只想着赶紧从瞿庭面前逃走,也不管过来邀请她跳舞的是哪只阿猫阿狗,见那手伸过来,她将自己的手递上去就跟着人家走。

陆祈昊回身的时候,不经意间看见站在另一侧看着他们的聂禾希,灯光有些晃,他看不太清她的表情。不过他依旧从容笑着,开口说:“瞿总要是喜欢,也可以请她跳支舞。”

瞿庭再是待不住了,重重地哼了声,愤然转身。

陆祈昊轻轻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唇角露出一抹冷笑,真没看出来,瞿庭对夏朵还真不像是情场上随便玩玩的样子。

香醇的杯酒缓缓入腹,陆祈昊搁下空酒杯,顺势邀请了边上一位美丽的女子加入舞池之中。女人玲珑的身躯紧贴在他的胸前,半个身子倚在他的身上,娇嗔着说:“刚才大家都在说,哪儿来的这么年轻又帅气的公子哥呢,问了才知道,原来是恒信集团的太子爷啊。”

听闻“恒信集团”四个字,陆祈昊的眼底微微泛起一丝波动,他随即轻笑着说:“那恐怕让你失望了,我姓陆,恒信的太子爷今儿可没来。”

美女惊讶地撑了撑双目,有些尴尬地笑:“哎呀陆总,我和你开玩笑的。”心下却是想着,刚才分明是听他们在说面前此人是恒信总裁的大公子啊,可他怎么就姓陆了呢?

夏朵不经意间看见陆祈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进了舞池,他怀中的香艳美女几乎是快挂他身上去了,看他笑得灿烂的样子还挺享受的啊。刚才在瞿庭面前他故意和自己亲密,不就是做给瞿庭看的吗?真是把她往火坑里推!想到此,夏朵心里又气起来,他倒是好,一转身什么都忘了个干净,拉上个美女就泡!这下瞿庭是不是更不放过自己了呢?因为瞿庭觉得是她挑战了他作为男人的尊严,她毁灭了他的占有主权…

从舞池出来,见陆祈昊又拦着那美女在那边喝了几杯酒,两个人有说有笑的。直到那美女被另一个人邀请去跳舞,陆祈昊才似想起夏朵来。

转身一眼就看见了她站在他的身后,他叫她:“夏朵。”

她哼哼,真不想过去。

他又叫:“夏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