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

阴了一个早上,终于下雨了。

林浔看了看时间:“您的飞机是什么时候?”

“下午。”东君道:“你可以等雨停再走。”

“还是不了,”林浔想了想:“不知道会下多久……会打扰您。”

“还好,”东君淡淡道:“这里很少有客人。”

林浔:“那我很荣幸了。”

他便又多待了一会儿,终于要走的时候,东君取了一把伞。

林浔的车自动驶过来,弹开后备箱。

猫粮、零食、猫砂、猫碗,一只猫需要的东西也不是很多。

林浔:“它需要玩具吗?”

东君:“它比较安静,更喜欢和人一起。”

林浔抱起了指针,这猫并不沉,身体也很柔软。

东君从背后给林浔撑了伞。

是一把黑色的伞,伞柄是铅灰色,被东君握着,伞沿轻轻搭在车顶上方,以便林浔能把干燥的自己和指针送进车里,而不会被淋到。

带着猫坐好之后,林浔扣好安全带,按下车窗:“十天后见。”

“好。”东君的目光从副驾驶座上的指针身上移到他身上,道:“我回去接指针。”

“您一般什么时候会有空?我给你发视频。”

东君:“你的早晨,我的晚上,或者反过来。”

林浔笑了笑:“好的,到时候见。”

东君:“再见。”

指针对着车窗外的东君歪了歪脑袋:“喵。”

车窗合上,自动驾驶系统开始工作,平滑驶出这里。

林浔往回望,看见缓缓合拢的铁质大门模糊了东君的身影。

十五分钟后,汽车驶出这片区域,林浔仿佛从山中重回现代都市。

他望着那片湖景别墅区,雨雾环绕中,这地方如梦似幻。

指针仿佛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三下两下跳到后座上,对着那里焦急地喵喵叫。

林浔把它抱回来,放在手底下撸毛。

“乖,”他对指针道:“这几天跟我过。”

指针低声“喵”了一下。

林浔抱起这只貌美的白猫——白色短毛猫的脸容易长得奇形怪状,但它特别漂亮,特别是冰蓝色的眼睛,这使它身上的程序框都眉清目秀了起来。

他看了看指针的肚子——是个小公猫。

看完,他把猫放下。

指针似乎有些郁闷,窝在他怀里不动了。

林浔抱着猫——东君曾经抱过的猫,感觉人生再次升华,他决定不再计较自己和猫重名这件事。

车子一路驶回朝阳小区,但在小区的花坛旁,林浔看到了一个人。

——潇潇。

她身形很纤细,穿了黑裙子,披着头发,打一把红伞,似乎在看着花坛里的月季发呆。

林浔输了一下指令,车子在潇潇面前停下来。

“潇潇?”他道:“怎么了?”

潇潇回头,神情似乎有几分忧郁和迷茫,但很快醒过神来,对他笑了笑:“没事,我出来走走。”

林浔看了看现在的时间:“请假了?”

潇潇摇了摇头:“我不想上了。”

林浔:“怎么了?”

潇潇又笑了笑,神态腼腆,但很倔强:“我问了警察阿姨,说我爸顶多判五年。他出来,还会找我们。我想赶紧赚钱,带妈妈换个地方。”

林浔:“……也好。”

放弃学业这种事情,他不认同,但在这种情况下,能够理解。

但是,十五六岁的小女孩,他不知道有什么方式能在社会上立足。

他问潇潇:“你准备做什么?”

潇潇抿了抿嘴,说:“我会唱歌……唱得挺好,在网上报了一个节目。”

林浔:“学过唱歌?”

潇潇摇了摇头,然后垂下眼,没有看他的眼睛:“可能是天生的吧。”

刹那间,林浔就想起了昨天接到的支线任务描述。

“在某一个晚上,潇潇忽然获得了一项特殊的能力。”

他道:“节目安全么?”

潇潇道:“……我不知道。”

“可以把资料发给我,我帮你看一下。”林浔看着她:“或者我陪你去,只有你一个女孩子会不安全。”

潇潇的眼睛亮了亮,她咬了咬嘴唇,道:“谢谢……”

“没关系,”林浔笑了笑:“回房间吧,当心感冒。”

潇潇点了点头,和他说了再见,撑着伞往b区去了。

林浔看着她的背影,确认她的程序界面里空无一物。

那个男人已经被逮捕了,身上的魔种也被他清除,她身上还会发生什么事情?——甚至让系统特意发出了提示“任务危险,请注意安全”。

——所以,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那个节目他是必然要跟着的。

目送着潇潇回去后,他这才回了住处。

指针遇到了集体的围观。

王安全啧啧赞叹东君把猫寄养到这里的行为,他说的很不是人话,林浔左耳进右耳出,权当没有听见。

这只指针对环境的适应良好,在房间走了一圈后,就居高临下坐到了沙发背上,比他们四个还像原住民。

——而这猫的习性也果真像东君所说,不咬线,也不踩键盘,只安静被摸,饿了就喵喵叫,简直是每一个程序员的理想宠物。

一天的时间很快在工作中过去,晚上睡觉的时候,林浔理所当然地把指针抱到了自己的房间,又从柜子里抱出另一只枕头。

指针极端具有灵性,跳到了枕头上,盘起身体,大概是打算睡觉。

林浔又琢磨了一会算法,这才躺到了床上。

指针似乎已经睡着了。

林浔既想摸摸它,又怕把它弄醒,原地纠结了一分钟。

一分钟后,他忽然蹙起了眉头——明明下午还在的。

——指针,你程序框呢?

指针(2)

他看着一动不动的指针。

睡觉了, 所以关机了?

——这显然不对。

死了?

他心脏一跳, 赶紧观察指针的肚子。

雪白的肚皮均匀起伏,没死, 就是睡了。

但是,怎么就没有程序框了呢?难道和东君相关的东西都这么古怪么?

他捏了捏指针的耳朵:“指针?”

指针粉色覆盖雪白绒毛的耳朵颤了颤。

林浔又去握它的肉垫:“你还好么?”

指针缓缓睁开了眼睛。

剔透的蓝, 像海上冰山深处那种。

——看起来一切正常, 身体上没有出问题。

林浔松了一口气,但他觉得指针的眼神不高兴, 有点悲伤, 不大像猫,倒像成了精。

而这只指针被他叫醒后,就没再闭上眼睛,就那样拿漂亮的眼睛看着他。

林浔和它大眼瞪小眼足有三分钟。

林浔被看笑了:“你看我做什么?”

指针“喵”了一声。

林浔去捞它的尾巴。

指针忽然朝他伸了伸爪。

林浔没动,指针的爪子落到了他的鼻梁上。白绒绒的爪子没有露出指甲尖,只是用肉垫蹭了蹭他。

林浔笑, 握住它爪子。

指针整只猫朝他这边靠近了一下, 把脑袋搭在他肩膀上了,挺眷恋的一种姿态。

这猫活得挺好, 林浔也就不担心了,他现在担心自己睡觉乱动压到它。

他把指针抱远。

指针爬了回来,

再抱远。

再爬回来。

林浔妥协了。

“压到你,你就叫一声。”林浔告诫指针, 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

指针:“喵。”

林浔便撸了撸它的毛,关灯睡了。

他觉得自己睡觉的时候应该不太老实, 经常睡着的时候是一个位置,醒了发现在另一个位置。

不过,今天醒来的时候,他居然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面对着指针侧躺,而指针蜷在他胸前,小声呼噜着。

——一只小猫,也难为它能睡这么久。

林浔又仔细看了看,发现现在的指针身上是有空白程序框的。

东君身上一直没有程序框。

东君的猫,程序框时有时无。

似乎事情一牵扯到东君身上,就不同寻常了起来,林浔眯了眯眼睛,打开手机备忘录,在一个名为“疑点”的备忘录上输入了几个字。

——不过,这些古怪的东西并不妨碍东君是男神这个事实。

他起床洗漱,动作惊醒了指针,而这猫就那么不远不近地缀着他,最后坐在沙发上优雅舔爪子,洗脸。

林浔给它拍了视频,发给东君。

一只快乐的指针:[视频]

一只快乐的指针:你下飞机了吗?

发出去后,他发觉自己对东君的称呼在“你”和“您”之间摇摆不定,而且经常发生混乱。

——不管了,反正男神脾气好像很好,应该不会在意这些问题。

过了大概五分钟,东君发来了回复。

东君:在酒店了,明天开始工作。

一只快乐的指针:那您注意休息^ ^

东君:好的。

一只快乐的指针:指针没有不适应,它一天吃多少猫粮?

东君:随意,装满就好,它自己会吃。

一只快乐的指针:零食呢?

东君:我习惯晚上喂。

一只快乐的指针:好的。

然后,男神没有回复。

就在林浔认为今天的对话完成,就此结束的时候,屏幕亮了一下。

东君:^ ^

林浔有点遭不住男神的颜表情,呼吸都停了一下,关闭聊天界面的手,微微颤抖。

关上手机,他□□了好几下指针的毛,心跳恢复正常。

无辜的指针看向他:“喵。”

林浔:“我没事,我很好。”

程序员的一天开始,值得一提的是,姜连决定在这里住下了——这样一来,没了上下班所需的交通时间,工作就方便了很多。

林浔欢迎完姜连,应付完在楼下逡巡不去,时不时抬头张望四楼的保安大叔,坐到电脑前后,发现自己除了写算法外,竟然没有很要紧的事情做了。

而与他相对的是赵架构,赵架构被淹没在ppt的海洋里——这个ppt将收录“洛神”的主要成果,并且在科技博览会上进行展示,它的水平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洛神能否在博览会脱颖而出。

架构是暴躁的。

林浔是空虚的。

空虚的林浔边摸猫毛边随手写一些算法的细枝末节。

仿佛是明白他的空虚,手机亮起,是潇潇的消息。

潇潇给他发了那个节目的报名网站,林浔点进去,发现这是由某个知名互联网媒体平台发起的一个选秀性质活动,名叫《我是大明星》。

具体的目的,他也不太懂,他没关注过这种东西——但是节目的流程很清晰。

首先是面向社会的海选,选手或组队参加,或个人参加,展现唱跳类型的才艺,由现场评委和观众进行评分,决定谁被淘汰,谁留下来。

留下来的那些选手进入下一轮比拼,活动性质也逐渐从海选变成向观众直播的正式综艺节目,这样进行几次后,最后留下的十个人将作为艺人正式出道。

——海选的时间是三天后,地点林浔倒是很熟悉,是他母校的体育馆。

他给潇潇回了消息:我陪你去,需要买门票吗?

潇潇:不需要,谢谢指针哥哥。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这天的凌晨,林浔接了潇潇出来。

潇潇仍然穿着那身黑色的裙子,似乎涂了口红,至于化没化妆,林浔也看不出来,只觉得姑娘挺漂亮。

姑娘拿了一个黑色的小手包,似乎是紧张,正在不停地揪着拉链。

林浔:“别紧张。”

潇潇:“……嗯。”

一路无话,进体育馆后,林浔把潇潇送进了后台,后台不许外人进去,他便在观众席靠前的位置坐下了。

节目在上午九点正式开始,主持人介绍完规则,就是选手上场的时候了。

潇潇排在五十六号,还很远。

全场灯灭,舞台上,一束光亮起。

黑色大屏幕上出现两个字“棋云”,场中响起欢呼。

——还是个自带粉丝的。

欢呼声中,一个斜抱吉他的年轻人登上舞台,这身影林浔竟有些许的眼熟。

“大家好,我是棋云,来自四川成都,我始终认为我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

欢呼声又起,夹杂着:“棋云,你是最棒的!!!”

“哥哥冲鸭!!!”

林浔:“……”

他认出这是谁了。

——剑修的业务范围还真是广泛。

他默然看着台上的祁云,而祁云的目光正带着笑意扫视过观众席:“今天,我为大家带来了一段rap,它的名字是——”

下一秒,他和林浔对上了目光:“……我操。”

经过话筒的放大,这两个字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观众的耳中。

指针(3)

一句“我操”落下, 场上鸦雀无声。

林浔是真的没有忍住, 笑出了声。

“我操……这么多人。”祁云脸上露出假笑。

台下配合地发出笑声。

随机应变,将尴尬掩饰在了无形之间, 林浔想为他鼓掌。

祁云死死盯住林浔看了三秒,然后咳了一声, 清完嗓子, 他道:“这首rap的名字是……《封刀挂剑》。”

粉丝配合地鼓起了掌。

林浔倒是想听听,这人能唱出什么幺蛾子来。

为了表达对祁云的尊重, 他甚至拿出手机, 用搜索引擎检索了“棋云”这个艺名。搜索的结果让他打开眼界——这祁云居然是一个颇大的网红。

这人成名于某短视频平台,身份神秘——一年前的冬天,他身穿白衣,坐在茫茫大雪的破败道观中,手弹吉他,表演了一首自创的rap《琴剑飘零》, 讲述了一个浪迹天涯的剑客的故事。

这场大雪中的、魔性的忧郁迅速在网络上走红, 棋云也随之成名,一曲成名后, 他创作了《剑》系列,诸如什么《暗剑难防》《刀光剑影》,巩固了一批粉丝。

——林浔边看边笑。

就在此时,音乐声响起来, 十分急促的鼓点,非常有节奏感。

祁云手拨琴弦!

一个音符落下, 他身体后仰,闭上双眼!

林浔注视着他。

“剑,在下一生的张狂,

你,为你丢掉又何妨!”

——这还是个痴情人。

“刀,是他多年的珍贵,

你,要他封刀陪你醉!”

——原来是三个人的故事。

又是一个音符落下,祁云的情绪仿佛到了巅峰。

“我,我看青山多妩媚,

山,青山见我无所谓!”

林浔怀疑祁云要用让他笑死来报那天卸剑之仇。

然而就在此时,乐曲调子急转直下,急促到神经病一样的鼓点蓦地变成缓慢到极致的调子。

祁云的声音也随之突然忧郁而低哑,变成了略带金属质感的轻声哼唱。

“落魄江湖我等一场雨落下,

你撑伞望见雾里是天涯——”

林浔决定收回之前的话,他唱的其实不错,长得也不赖,声音又不难听,虽然不知道到底唱的是个什么玩意,但骗骗小姑娘也许可行。

他就听下去了。

——这是个一盆狗血淋头的三角爱情故事,最后姑娘不见了,这两个小伙子封刀的封刀,挂剑的挂剑,从此漂泊四海为家。

祁云的rap停止在两个人多年后重逢,举杯相对一笑的场景里。

粉丝开始尖叫,开始打灯。

林浔象征性鼓掌。

祁云又拿目光剜了他几眼,抱着吉他飘飘然下场。

评委开始打分。

现场观众开始打分。

综合各方得分,祁云最后得分89。

林浔觉得他肯定要被淘汰出局,毕竟当年他上学的时候,满分一百的卷子,除语文外九十八分以下属于重大失误。

就在此时,他手机疯狂亮起,一个来自“相亲相爱一家人”群的对话,这人的名字叫“寄砚宗-飞虹”。

林浔蹙了蹙眉,一个没听过的野鸡门派,一个不认识的人名。

他点开,聊天界面即刻被刷屏。

寄砚宗-飞虹:怎么哪里都有你????

寄砚宗-飞虹:你为什么会在?我整场都他吗要砸了

寄砚宗-飞虹:那么多粉丝在看着呢我操!现场直播你懂吗???

寄砚宗-飞虹:你必须给我买热搜让我火一把。

林浔自动过滤不文明用词,最后缓慢打字回复。

一只快乐的指针:祁云?

寄砚宗-飞虹:草连你爸爸都不认识。

一只快乐的指针:你们剑修不是集体退群了吗?

寄砚宗-飞虹:怎么的你还不许我卧底了?

寄砚宗-飞虹:你他吗是什么狗名字,我今天就把你打成一个悲伤的分针。

一只快乐的指针:指针不是时针。

一只快乐的指针:闭嘴,我今天不找你的事。

第二句话后面出现一个触目惊心的感叹号。

行,他还没拉黑祁云,祁云先把他拉黑了。

林浔心态平和,看接下来的演出。

第二位选手带着墨镜拉了一场悲伤的二胡,结束后脱下墨镜向观众鞠躬,眼睛明亮有光泽。

第三位选手为大家带来了一场舞蹈,但他跳舞的动作就像在锄地。

第四位选手没有来。

第五位选手也是个舞蹈家,他比第三个选手水准高了很多,并加入了玄学意象,像在跳大神求雨。

第六位选手身穿红色唐装,给大家带来了一场无人发笑的单口相声。

第七位选手缺席。

看到第二十位选手的组队集体舞蹈的时候,林浔确信他们不是唱跳艺人,而是行为艺术家。

可能,这就是海选吧。

在这些人的衬托下,祁云居然都鹤立鸡群,继而一枝独秀了。

本来林浔还在担心,潇潇既是生活所迫,又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没受过专业的训练就来参加这种节目,恐怕要一败涂地,现在他完全不忧虑了。

他玩手机玩了两个多小时,终于等来了56号选手盛潇潇。

黑暗中,一束灯光亮起。

黑裙子的潇潇出现在舞台中央。

林浔蹙起了眉。

舞台灯光下,她的脸白的过分,嘴唇却红的过分,左手还是拿着那个黑色的小手包。

她的眼神很木然,那天晚上,她被她家暴的父亲按在墙角踢踹过后,好像也是这样木然的眼神。

和缓的音乐前奏响起,似乎是一首著名的童谣。

潇潇半垂着眼睫,随着音乐哼唱出声。

她的声音一出,林浔就怔了怔,脑袋似乎有些发昏。

——是一种很奇怪的音质,沙哑又清澈,吐字也非常缥缈,林浔能完整听清祁云的歌词,潇潇歌里却只能听出“黑黑的天空”“玫瑰枯萎”之类的只言片语。

晕眩感越来越强,林浔按了按眉心,然后碰了碰身边人的胳膊。

身边人没反应。

林浔拍了拍他的肩膀:“同学?”

同学仍然纹丝不动。

——林浔心中警铃大作。

下一刻,他拿起键盘,看向台上的潇潇!

就在此时,他看见潇潇苍白纤细的五指,猛地拉开了那个黑色手包的拉链!

就在这个刹那,她身上滚过无数行复杂的代码。

而林浔环顾四周,发现身边每一个人身上都浮现出他熟悉的病毒代码。

魔种。

每个人都在这一个刹那被魔种入侵了。

他敲开键盘的背光键,飞身往舞台上去。

下一秒,舞台灯灭,整个场馆一片黑暗的寂静。

林浔眼前一黑,洛自动打开了手机的背光,他看见舞台上此时空无一人。

——而台下人头攒动,被魔种入侵的人黑压压正朝他扑上来。

他深呼吸一口气,猛地弹起,朝记忆中后台的方向而去。

后台的方向出现了一个拿着荧光棒的人——不,拿着剑,然后用剑芒照明的祁云。

“林算???”祁云大声叫道:“你他吗的在搞什么???”

林浔:“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