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应了一声,“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寄这个?”

那头朗朗笑出声,“当然是邀请你一起去看,简米利的门票不好弄啊。”他停了一下,又道,“上次你不是说喜欢他的吗?”

柳如烟顿了一下,微拧了眉,她什么时候说过喜欢这人的?她是个音盲,从小五音不全,这一直是她最大的弱点,她这样的人,怎么会喜欢一个弹钢琴的?

顶多听听流行歌曲就不得了了。

莫非是赵龙搞错了?

“另外,”赵龙的声音又响起,“我请人打造了一枚红宝石胸花,我想也只有如烟你能配得上这枚胸花。”

柳如烟立刻想起那枚胸花,点了点头,“音乐会是下午的,我们不如中午先吃过饭,再一起去看。为了报答你,我请你吃饭,好吗?”

赵龙哈哈一笑,爽快地答应了。

于是和赵龙敲定中午见面的地点后,柳如烟又仰面一倒,躺在自己柔软的大床上。闭了闭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要做什么。

的确是有些茫然。

她对经济这方面知之甚少,她擅长的是钻法律的空子而已。毕竟她是学法律的而非学经济的…脑子里又想到风家的事情,她的眉头狠狠皱了起来,长叹了口气,又一下子坐起来,看着自己的手机发呆。

到底要不要打电话给柳承恩呢?

犹豫半天,她还是决定打过去。毕竟…柳如烟笑了笑,毕竟柳承恩还是她的父亲,不是吗?

刚刚将手机推上去,就听到送话器里传来云姨焦急的声音,“小小姐,你快回来,出大事了!”

柳如烟的心猛地向下一沉,连忙追问,“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母亲大人的声音,“没事情,你不要听你云姨乱讲。”她的声音冷静自持,似乎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可柳如烟不信。

她知道母亲大人的性子,要强、好胜,从不在人前示弱。

也是因为这个性子,她当年才会任凭自己痛苦无比,却还是咬牙从柳家离开。也是因为这个性子,她才会坚持不肯嫁人,一直在风家待着…如今…

柳如烟心中一沉,连忙对着电话说:“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我说没事!”母亲大人的声音这回有一丝急促和心虚,刚说完这句,突然就挂了电话。

一定是出大事了!

柳如烟没犹豫,立刻跳了起来,随手扯了件衣服手脚麻利地换上,连妆都顾不上化了,抓起包包和钥匙就冲了出去。

心里越急,越是打不到车。

或许因为此刻正是上下班时间,加上她们住的小区属高档社区,业主几乎都有私家车,出租车的身影极难寻觅。柳如烟急得额头上都滴下汗来,心底像是猫抓一样的急。

一辆银色的法拉利从后面拐出,停在她的面前。

柳如烟下意识地向后退一步,只见那车窗打开,露出一张帅气的脸,“对不起,麻烦问一下,叶紫是住在这里吗?”

“你找叶紫?”柳如烟迅速地打量了他一下,“她不在这里。”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她有些着急地开口道,“你能送我一趟吗?我有急事。”

那小帅哥先是一愣,旋即点点头,“好!上车!”

柳如烟一把拉开车门,坐在副驾上,说了风家的地址,那小帅哥一脚油门一踩,车子立刻弹射而起,呼啸着从小区里奔了出去。

柳如烟连忙系了安全带,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这人开车的风格和叶紫好像,如果闭上眼,还以为是坐在叶紫的车上呢。

不过她也没有心思多问了,心底急得一阵阵火烧火燎,母亲那边到底出什么事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她的手不停地握拳,放开,握拳,又放开。

那小帅哥瞥了她两眼,猛踩油门,不管红灯绿灯,呼啸着从车流中穿过。连闯三个红灯之后,车子后面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接着交警的声音在喇叭中响起,“前面的车子请靠边停下,前面的车子请靠边停下。”

小帅哥理都不理,反而开得更快了。

柳如烟浑然不在意,只是两眼茫然地看着前方,心中紧张不已。

这样疯狂地开,不多时,车子就在风家门口停了下来。柳如烟跳下车,甚至连声谢谢都来不及说,拔腿就往里跑。她出门时也是随便穿了鞋子,这会儿高跟鞋根本跑不动,她一怒,突然停了下来,直接把鞋子脱了,光着脚往里面跑。

那小帅哥靠在车上看了看她,微微拧了拧眉,旋即露出一抹笑容,转身上车离开。

醉生梦死

天气并不是很好,阴沉沉的。那漫天的乌云压将下来,像要将偌大的风家全部给吞没。地气上涌,脚踩在上面冰冰凉凉的。

从远处看去,风家一如既往地平静,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柳如烟一阵狂奔,那门卫是认识她的,见到她立刻敬了个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诧异来。

柳如烟没心思理会,径直往里赶去。

还没进正厅,就见云姨扶着母亲大人从里面出来,母亲大人似乎很怒的样子,指手画脚地说着什么。柳如烟连忙跑过去,在母亲大人面前站定。

“你跑回来干什么?”母亲大人显然没有想到是她,不由得拧了拧眉头,“一大清早的,世泰的事情你不管了?”

柳如烟很细心地发现,在母亲大人说到世泰的时候,扶着她的云姨有些不悦地拧了一下眉头。怎么这事和世泰有关吗?她心底暗想了想,旋即明白过来可能是因为自己借的那笔钱的缘故。

柳如烟叹了口气,握住母亲大人的手,轻轻地说:“妈,您别着急,我一定很快就把这…”

话没有说完就被母亲大人打断,她看了柳如烟一眼,长长叹了口气,道:“你赶紧走吧,世泰的事情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你…”母亲大人又叹口气,语重心长,“既然决定去做,就去做吧。”

“可是…”柳如烟还是非常不放心地看了母亲大人一眼,只见她的眼底泛出淡淡的青色,原本保养得很好的脸,这时泛出一丝黯黄,看上去气色很差的样子。

“没什么可是的,”柳母拍了拍她的手,“快回去吧。孩子,你长大了。”最后这几个字柳母说得缓慢,像是包含了颇多的感慨。

柳如烟有些犹豫,她望了望母亲,吞吞吐吐地道:“可是…你好像生病了。”

柳母咳了两声,顺了顺气,点点头,“谁不生病啊,只是受了点凉,没多大关系。你赶紧去把世泰的事情给解决了吧。不是说要还钱吗?不解决,哪里有钱还!快去快去!”柳母连声催促着。

柳如烟见母亲大人的确不像是有什么大问题的样子,便点点头,转身往回走,走出三两步,突然回过头来,“云姨,你说的大事,究竟是什么啊?”

云姨被她这么一问,脸色显得有些难看,她为难地看看柳母,又看看柳如烟,不做声。柳如烟这回急了,心底又升腾出不祥的感觉来,她转身飞快地走回母亲大人的面前,一双眸子却紧紧地盯着云姨,言辞恳切,“云姨,别理我妈。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随着云姨脸色的变化,她的心情也越发沉重。心头像是被火烧一样,急得快要撑不下去,如果可能的话,估计她的双眼已经变成血红色了。

或许是被她的眼神吓住,或许是被她的气势所迫,云姨动了动嘴唇,还是一口气给说了出来,“小小姐,风家的生意被人全拦了下来…而且,老太爷被青帮给抓去了。”

柳如烟险些晕过去,眉头深深地皱起来,看着母亲,急道:“风家不是退出黑道二十多年了?怎么还和青帮杠上了?”

柳母颇为不悦地看了云姨一眼,皱了皱眉头,像是正组织着说词,好一会儿,才开口,“烟子,这事你就别管了。”

“是柳家派人干的!”云姨听到柳母这样说,气愤不已,再也抑制不住地吼了出来,“青帮派了人来,说老太爷会在他们那里做一段时间的‘客人’,等过一阵子,再送他回来。前提就是让我们不要掺和进一些不该掺和的事情。”

听完这话,柳如烟顿时愣在当场,神色复杂地看着母亲。一阵愧疚从心底涌上来,要不是她,姥爷就不会被青帮抓去。风家虽然以前混黑道,可也只是个小堂口,和青帮这种超级大黑帮是没办法去比的。更不要说,风家远离黑道已二十多年了,该洗白的也差不多洗白了,但同时失去了很多势力。黑道中人那种不怕死的拼命架势也渐渐消逝了。

“傻站着干什么?”母亲见她一脸郁闷样,不由得拧紧了眉头,“做了就要承担起来。后悔又有什么用?你真觉得愧疚的话,就快点去把问题给解决了。”

柳如烟看着母亲的脸,不由自主地点点头,“我知道了。”她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母亲,“妈,你自己保重身体,等我把事情解决了,再回来给姥爷赔罪。”

说完转身便走,步子较刚才坚定了许多。

“等一下。”母亲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柳如烟一愣,转回身。

“你难道打算走过去吗?”母亲大人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我让司机送你去。”柳如烟这才反应过来,嘿嘿干笑了两声,把提在手上的鞋子给套上了脚。

车子开到世泰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了。柳如烟想了一下,让司机直接开回家,换了衣服去赴赵龙的约。她记起上一次和赵龙吃饭时他那张特别的信用卡,有那样一张信用卡的人…柳如烟深吸一口气,拉开车门下了车,径直走进贵仁府。

这家叫贵仁府的菜馆是她刻意选的。因为有求于赵龙,还想知道那胸花的事情,所以特别选了个贵州菜馆。上次见面听赵龙说他比较喜欢吃这家贵仁府的菜。既然有求于人,必得投人所好,对吧?“贵仁府”这个名字也是她挑中的原因之一。世泰此刻要是能遇上贵人,自然省了她大力气。毕竟她曾经的梦想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将银色的白金卡交给迎宾小姐之后,柳如烟便被迎宾小姐请到了唯一一间贵宾包厢里。整个贵仁府也只有这么一间贵宾包厢,它与其他的包厢完全不同,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出来这里有房间。若非她有吃遍天下美食的习惯,也是不会知道的。

这贵宾包厢是沉在地下的,四周全是水。说白了,这根本就是一个水底包厢。里面有七彩的热带鱼游来游去,加上珊瑚、水草。乍一看还以为是在海底。

自然,这个包厢的消费也不会低,起点就是五万。

虽然花费不菲,可如果不提前半个月预订,根本就不会有位子。柳如烟能够拿到,还是因为老板是叶紫的朋友。

这是题外话,暂且不提。

柳如烟特意提早了半个小时到,和老板仔细交代菜肴要做得精细再精细之后,便让服务小姐沏上了一壶上好的茶,独自慢慢品尝。

茶是今年的新茶,五千块一两的碧螺春。茶色碧绿可爱,香气清爽,光闻着就让人觉得浑身舒畅。她喝了一口,任茶香在口腔里滑开,浸入五脏六腑。

说实话,她是有些紧张的。手心都已经微微渗出一些细密的汗水,不停地喝茶也就是为了让自己放松一些。可有时候,你越想放松,越想忘记,却反而越紧张,越记得清楚。这仿佛是一种定律。

柳如烟似乎听说过,类似情况正是在给自己心理上的暗示。你对自己说,放松放松,其实就是暗示自己这会儿很紧张。与其这样,不如想些别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柳如烟将口中的清茶咽下,决定想些别的事情。

可脑海里那枚玫红色的胸花却像幽灵一样不停地飘来飘去。弄得她心中一阵接一阵地烦躁,即使猛喝清茶也压抑不住这股烦躁。

她站起身,打算去化妆间补一下妆,不想刚刚站起身,见服务员领着赵龙走了进来。柳如烟在心底长叹了口气,露出一抹微笑,“怎么样?这地方不错吧?”

赵龙毫不客气地看了看四周,将西装交给服务员,松了松领带,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他的目光落在加厚水晶墙外的热带鱼身上,笑着点点头,“真是好地方。没想到烟子你藏私,这么个好地方,竟然早不带我来。”

柳如烟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赶紧道:“这不是才想起来嘛。说实话,”她摊摊手,“在这里吃饭我每次都有些担心的,老是怕水压太过强大,玻璃承受不了…你要知道,我不会游泳。”

“哈哈哈。”赵龙听着,立刻夸张地大笑起来,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半真半假道,“你这样的大美女还要担心什么?要是塌了,我肯定先把你救出去。为了美女死而后已是每个男人的梦想啊。”

真变态!柳如烟横了他一眼,脸上犹自巧笑倩兮,“那真是荣幸不过了。”

说着,一道道浓香扑鼻的菜就送了上来。服务员身上戴着苗族特有的银饰,走起来叮当作响,分外好听。柳如烟指着刚送上来的菜,笑道:“上次听你说最喜欢吃酸汤鱼,这次特意点了,如何?”

赵龙却没有动筷子,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等服务员退出之后,他才轻抿了一口倒好的白酒,好整以睱地道:“烟子,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一边说,一边紧紧地盯着柳如烟看,眸子里闪动着奇异的光芒。

醉生梦死 (1)

柳如烟一时语塞。赵龙是个什么样的人?还这真难讲。

从报纸杂志上看,他就是一律师,冷面王。遇到什么事情都冷静无比,经他手的官司没有打不赢的。可上次吃饭,他又像个爽朗的男孩,看上去很好相处。之后却因为让自己看到那枚胸花…总之许多事情加在一起,让人完全看不懂他。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想做什么…一切都像遮掩在云雾中,什么也看不清。

柳如烟眯了眯眼,半天终于缓缓地摇了摇头,诚实地回答:“我不知道。”

赵龙似乎猜到她的回答,微笑着点了点头,“无妨,这也不是重点。”他的眼中闪过一道光芒,“我上次寄给你的信,你看了吗?”

柳如烟这才想起那天收到的信,她扔在一边,就一直没有看。这会儿被提起,不免有些尴尬。她低了低头,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忘了。”

赵龙笑笑,似乎有些失望。不过这抹失望很快就被他从眼底抹去,继而换上一如既往的微笑,“也没什么关系,不过是几张照片而已。”

他说得轻松,柳如烟却紧张起来。不知为什么,她直觉赵龙说的照片和今天她要说的事情有联系,不由得愣住,缓缓地道:“是…什么相片?”

赵龙看了看她,嘴唇开合着,“我想…你认识林春吧?”

这不废话吗。柳如烟强忍住想爆发的冲动,点点头,“嗯,他是我的…”她话说了一半,没再说下去。

因为赵龙已经点了头,先前的微笑也消失了,他看着柳如烟,一字一句地说:“他是我失散二十年的弟弟。”

这个消息不亚于晴天霹雳,劈得柳如烟几乎外焦内嫩。她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喃喃地重复着,“你…你说什么?”

赵龙直视她的双眼,缓缓地重复了一遍,“我说,林春是我失散了二十年的亲弟弟。”

柳如烟这回是真的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靠在椅背上怔怔地看着赵龙,脑子里一时消化不了这个信息。

林春是他的…弟弟?

赵龙似乎也知道她一时消化不了,拿筷子夹了一片酸汤鱼,尝了尝,点点头,“嗯,是不错。你挑的真是个好地方。”

柳如烟似乎没听到他的话,只觉得此时心底很乱。

她一直觉得,周定睿和林春可能有血缘关系。他的眼神、侧脸,都和林春有着相像的地方。更何况,他给自己那个胸花的时候,说得很清楚,“迁坟的时候,在上面发现的。我想,应该给你。”

如果他和林春没有关系,他凭什么去迁林春的坟?

可是…现在赵龙却明明白白地说,他和林春失散了二十年,林春是他的亲弟弟。等等,她像是抓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

“赵龙,你和林春失散了二十年?”

赵龙似乎早知道她要这么问,头也不抬,闷声道:“是的。失散了二十年。等我找到他的时候…”赵龙终于抬起头,面无表情,“他已经…”

柳如烟在他的注视下,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

“我并不是在怪你。”赵龙笑了笑,看上去十分苦涩,“我想,毕竟你是他的…所以有些事情,我应该帮你。”

柳如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么,这二十年里,他…”

想想直觉不对。如果是周定睿说他和林春是失散多年的兄弟,那还说得过去。因为…林春是有父母的,而且家庭和美。他的父母自己也见过,一对很慈祥的老人,若非因为林春…她闭了闭眼,抛开那些事情不想,睁眼看着赵龙,“林春和周定睿又是什么关系?”

想不通的事情,她往往不想,不如直接问人好了。这样比自己绞尽脑汁地想要快得多,还不容易错。

赵龙看着她,突然温柔地笑起来,一字一句地问,“你觉得呢?”

这等于没回答嘛。

等了一会儿,赵龙才又道:“这枚胸花,是周定睿要我帮他去拿的。”

他这话说得极慢,声音又极响,像是刻意要让柳如烟发现什么一样。柳如烟也不负他所望,眉头渐渐地拧在了一起。

她看了看赵龙,“你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吗?”

赵龙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眯了眯眼睛,“我?我就是和众的一名律师啊。”

他说这话的神情也很真挚,可惜柳如烟一个字也不信。

“别逗了。”柳如烟看着赵龙的双眼,认真地道,“三联银行发行的至尊黑金卡,哪是这么容易拿到的。”

不等赵龙反驳,她又道:“而且,我知道的,这卡是不能够转给他人使用的。因为这卡交易是凭指纹的,除了卡的主人,别人想用也没办法的。”

赵龙听到这里,颇为诧异地看她一眼,却也不反驳。

“所以,我想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说和林春是失散了二十年的兄弟,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呢?”柳如烟端起绿茶,啜了一口。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赵龙似是来了兴致,饶有趣味地看着她,脸上再没有之前的温柔。他往前倾了倾身子,身上竟然散发出一种气势来,有些…有些像是习惯站在高位的人俯视众生一样。

柳如烟深吸口气,放下茶杯,认真地看着赵龙,“林春…他曾经是我心底最重要的人。我不否认,我会去追求属于我的幸福,我还年轻,不可能一辈子只守着过去。但我会把他放在我心底最深的地方,放在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他是我最美好的记忆,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我也不容许,不容许任何人去亵渎他,利用他去达成一些龌龊的目的。”她深吸口气,“所以,如果你要假借他的名义做什么的话,我劝你可以死了这条心。”

赵龙先是一愣,旋即放声大笑,这回看向柳如烟的眼中多了几分激赏。

“好好好,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个喜欢物质的女人。我一直以为你不过是个绣花枕头,没想到你对他真是一片丹心。不错,不错,不错!”他一连说了三个不错,显然是满意至极。

“林春这辈子没有白活。”赵龙停了一下,又道。

“谢谢。”柳如烟应了一声,依然看着他,企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我想,你应该知道周定睿的身份吧?”赵龙慢慢开了口,突然回身从公事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递到柳如烟的面前。

柳如烟低头接过,发现这份文件很熟悉。

这不正是陶南在医院给她看的那份文件吗?她的眉头慢慢拧紧,说话间带了一丝冰冷,“赵龙,你的演技很高,不愧是和众的王牌律师。”

赵龙愣了一下,挑眉道:“怎么又肯定我的身份了?”

“我没有想到的是,陶南的本事这么大,已经手脚通天了。”柳如烟冷笑一声,将文件扔了回去,“这份文件他一早就拿给我看过。没有想到啊没有想到,他才到柳家多长时间,竟然就让你和他站在了一条战线上。”

这回是赵龙紧紧地皱了眉头,“你说什么?”

“别装了。”柳如烟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愤怒,“我说,你的这份文件,陶南早就给我看过了!”

赵龙看着她。柳如烟也不示弱,回看过去,一双眼睛瞪得极大,像是在比谁更有气势似的。赵龙眯起眼睛,不知道是示弱,还是在想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