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坐在椅子上捏了捏他的胡子并未答话,倒是二爷开了口:“老祖就是厉害,我和爹爹还没提呢,您就知道是有事。”

“我能不知道吗?瞧瞧你们那样儿!除非我是瞎子!”老太太说着昂了下下巴:“说吧!”

二爷应着扫了下厅里的人,丫头婆子们便是自觉的都退了下去,只除了老太太跟前的红樱。苏悦儿瞧这架势便知是家庭会议,但却没想到二爷却也把眼神扫向了她,害她差点来个起身告辞。

“你瞧她做什么?那是你大嫂,照规矩可是掌管家事的主母!原先是人还没进门,如今的都进了门,你还要瞒着她不成?”老太太眼尖,瞧见二爷的眼神,便不冷不热的丢出一句来,使得苏悦儿也醒悟这等家庭会议她是有份参加的。

“老祖说的是,可是大嫂这会不还没拜庙嘛…”二爷说着有些求支持一般的看向了老爷,而老爷则依旧捏着他的胡子不做声。

“你倒心细挂着拜庙的事,可你大哥也不过是痴傻而已,又不是什么病重,再说,我和你爹娘都身子骨好着呢,难道三个月里还能出了什么岔子不成?她迟早都是你正正的大嫂,有什么直说吧!”老太太说着便从大爷的手里抓了被啃的苹果,挂着一脸慈爱说着:“哎呦,你慢些吃,又没人和你抢!”

苏悦儿听的糊涂,什么三个月,什么拜庙,什么正正的大嫂,她完全莫不清楚意思,而二爷这会却也不再针对她有无资格列席,只一本正经的说到:“老祖,是这么回事:昨个南边几个分店的掌柜是都到了的,除了核对下账面,也说了说咱们各地庄子的情形。去年秋季的时候因天降大雨汛情突至,经河黄泛而使得咱们七成的庄子遭了淹,但当时幸好老祖有先见,叫咱们抢了收,所以正算下来,受损并不算大,可因着提前收了,也还是损失了三成…”

“这个我是知道的,只伤三成已经是万幸了,怎么?难道那些掌柜给你叫苦了?”老太太说着挑了眉,透出一份厉色。

“那倒不是,他们这会才不是叫苦只是感谢老祖英明。只是昨日里他们来对账之时也带来消息说这次受损虽小,可百姓惊慌,生怕无米成炊,都借年关时大买米粮囤积在手,没有丝毫减弱之像。”

“这个我不是交代了嘛,他们若有购,必让他们购,不可加价更不可拦挡,要多少咱们卖多少,各地不够了就从库房里调集,若是不成就传消息上来,我叫人早从粮仓里提了发下去也就是了,等他们发现咱们米是足够的,慌乱自减也就无事了。”

“老祖说的是,可是如今已是四月春中了,按说咱们这样无遮无拦的,他们的慌劲早该消了才是,可是如今却奇了怪,各地并无消减之势啊,依旧买的很凶,不少掌柜都已经求米上路了。”二爷说着一脸愁色:“照这样下去,我还真担心咱们手里的米会不够啊!”

老太太闻言看向了老爷:“德厚,咱们粮仓里的陈米不是还富裕不少嘛,他们来要,你就提了发给他们就是了,反正早稻再有个把个月也就下了,倒是挺的过…”

老爷此时站了起来:“娘,出了点岔子啊!昨个户部的官员见了请,本是咱们和他们商议把今年宫里采买的这头扣点数下来,反正往年剩的也多,都是和新米换了数的,却不料今年倒是加了数,听说是南方几个城镇出现灾民,皇上打算采买一批运送过去,置粥棚,意安抚,户部昨个催的紧,又因着上面的关系要撑着,而且户部尚书这次也有所关照,出的价还比往年的每石多了五个钱,所以昨个儿子盘算之后便应了声,答应在月底前就把要的数送进宫里。”

“今年要多少?”

“宫里用度是一万石,禄米筹备是三万四千五百石,而粥棚和赈灾安抚所需则是五万六千石,共计是十万零五百石…”老爷话还没说完,脸上的皱纹就纠结在一起,看的苏悦儿便觉得这是一笔巨大的数额,只是她一时还没彻底转过弯来,这十万石,究竟是多少吨米。

“这么多?如今粮仓里还有多少?”老太太开口问话,问的却不是老爷而是她身边的红樱。

“回老太太的话,年前查底的时候,计过量,除了发到各处周转的外,三处的粮仓存下的不动粮加一起,还有二十万石。只不过打年前开始,各地因着百姓狂购,老太太您放了话,便由老爷调拨了几次,如今库存却只有十五万石了。”红樱说完,老太太便点了头:“还成,幸好是够的,除开宫里用的,还能余下近五万石,却也够撑到早稻下了…”

“老祖,怕是不够啊,昨个我算了一夜,各地按最低的发量下去,总计都要八万石,库存若只是五万,分到各处,只怕车队都凑不起,到时各处发运不成队,只怕这波还没撑过去,流言一起,新的疯购又要闹起来啊!”二爷说着便是叹息:“到时,咱们压不住事,闹僵起来,只怕皇上都要寻咱们白家的麻烦啊!”

第十九章 原来咱还不算妻

二爷的言语使得老爷咂嘴叹息:“唉,我是万万没想到两边会撞到一起,尤其是各地这般疯购了半年了,早该消停下来才是,怎么还在购呢?以前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啊,记得六年前的洪灾,咱们准备的晚了些,损失严重,百姓也是疯购起来,弄的咱们差点仓库都见了底。可是却也如奇儿所料那般偃旗息鼓下来,咱们也是稳稳当当的得以休养再存。如今事隔六年,同样的事再来,咱们因早做防备损失已经减小,这些年也各地交存,早已储满了三座粮仓,虽是奇儿出事的时候,搬空了一座,但剩下的也足够,怎么会到了如今反倒不够?虽然事有巧合,但宫里也不过比往年多寻了五万六千石,我们却是不够了,就算没了今日的事,只一股脑的全发了出去,我们手里也是空空啊!”

“空空倒是不怕,一来一去的怎么也是一个月的功夫,那时候早稻已下,堪堪足够,倒也撑过去了,只是我有些纳闷,怎么这次就这么巧。刚好宫里多要的这五万石,我们恰恰是缺的,而且更叫我诧异的是,为何到了此时,百姓会依然恐慌,疯购不止呢?轩儿,你就没和各地的账房仔细问问这档子事?”老太太虽是有些年纪,却也不含糊,二爷和老爷说的如此危急,她倒是很稳的去找问题的根源,惹的苏悦儿心中赞叹:这老姜真够辣的,不亏是什么红门的当家,定是大风大浪都见过的!

二爷一顿,便是言语:“问了各地的账房,都差异不多,还是百姓们心里没底,即便各处的都按照老规矩,假意的亮了几次米货,可依旧是压不住,虽是有些蹊跷,但孙儿觉得,只怕是百姓流离失所后,保障只为米粮,故而疯购吧!”

二爷说了话,老太太没出声,老爷则是微微点头后,看向了老太太:“娘,如今是何因成此局面已经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如何渡过此关啊,您,可有什么法子?”

老太太回身拿了一小牙苹果细细的咀嚼起来,也不答话,厅内也无人敢吱声,都静静的等着。

“大孙媳妇,你有什么法子?”忽而老太太冲着苏悦儿开了口,直接就把苏悦儿给惊在那儿了。而二爷和二奶奶也是一起惊的看向了苏悦儿,当下苏悦儿就本能的感觉到一丝敌意,立刻便是明白这对操持着一家大小的夫妻,可是很介意自己发表意见的。

“老祖宗,月儿不过是前日过的门,虽说家里的规矩我也算是能说话的,可到底是才来,一切都不清楚,不敢妄言,您还是问问二爷和二奶奶吧,等月儿以后清楚了这里面的关系了,再说自己的看法,您看成吗?”苏悦儿一脸小心的挡了回去,她知道自己冒然开口能不能解决问题是小,动了人家手里的面包,这怕是就埋下祸患了,哪怕照道理这面包原是自己的,但大爷已经吃不了这碗饭,不过是个名誉老大罢了,故而她这会宁可不出声的示弱也绝不冒然的树敌。

大奶奶的回答说的在情在理,老太太点点头的同时,二爷和二奶奶也是对视了一眼。

“二孙媳妇,你呢,可有什么想法?”

叶雨晴听问,便是福身言道:“老祖,这铺子上的事,原本我们妇道人家是不该言语的,毕竟,雨晴现如今都是操持的宅内的事,但昨个二爷回来,这就焦躁了一宿,雨晴瞧着心疼,也就和二爷合计了一盘,最后倒有个不是法子的法子,就是,就是不知道老祖会不会生气。”

“生气?你说说吧!”老太太擦抹了手,还是一脸的不急不躁。

“老祖,自一年前大爷出了事,咱们丢了军粮,为免上面追责下来祸及一家,咱们不但把库存的米粮拿了出来,更因为时间不够,便动了官中的银两以叶家的名义沿途高价采买了些,才将军粮分三次交于户部,以供兵部所用,事后咱们是躲过了祸事,却也因着官中大笔的银子耗掉,手里颇紧。眼下再有一个月早稻就下,还是要出银子与各庄子里收粮放款,再是动不得一点。所以现如今,咱们手里缺米,唯有在高价从各处的地主手里买些来应付才是,可官中的银子又确实紧张,所以昨个晚上二爷已经和雨晴合计了下,不若由我回叶家置换些银子来,先去购了粮来应急,不知道老祖的意思是…”

“置换?拿什么置换?莫非是我的庄子?”老太太一句话说出来,二奶奶的脸就略是白了些:“老祖,若是只需个千百两的,雨晴就不开口了,自嫁妆里贴了就是,可这次是缺这五万石啊,而且咱们又要高价收才收的来,那怎么也是至少五万两银子的事,雨晴可是变不出来不是?不得以才出此下策…”二奶奶越说越是小声,因为老太太正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她瞧。

二爷瞧出自己媳妇被老祖压的话都不敢言语了,在一旁才小声说到:“老祖,雨晴也是为咱们白家合计不是?昨个还陪着我思量了一宿呢,也实在是没法子了…”

“咳!”太太此时假咳了一声正色道:“轩儿,老太太可说你媳妇不是了?你就这么护着?就算老太太说了她,也没你护短的道理!还不认错!”

二爷闻言立刻跪地冲着老太太道:“老祖见谅,是轩儿糊涂了,轩儿不敢不孝,老祖若是不快,咱们再想法子!”他话说完,叶雨晴也跟着跪了:“老祖,孙媳妇思量的不周,请老太太罚!”

老太太此时却瞟了一眼太太:“你倒知道规矩去呵斥他们,可今日不也是思量法子嘛,要是这么揽着,他们话都不能说,却不也白问了?”

“是,婆母责备的是。”太太一脸谦恭的起身颔首,弄的苏悦儿也不敢坐着,只能陪着站了起来。

“得了,起来吧。都坐了说话!”老太太摆了手,待大家都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这才说到:“我刨算了下,若要应付过去,起码要七万两银子,这是个大数,就算叶家愿意帮衬我们,却也的确是难,我这庄子少不得要抵出去一两个。但为了救急,也只能应了这法子。”

老太太话一出来,二奶奶和二爷都是脸上有了点喜色,毕竟这法子老太太能接受,就是没能想到的。可是他们的喜色才涌现出一点,老太太却又说到:“不过呢,我思量了下,这叶家向来做的是绸布织造的事,要了我的庄子,难不成把稻田都改成桑田不成?就算叶家好心帮着咱们不动那地,依旧叫它们产粮,但叶家每年宫里的出入也是大笔的银子,我这塞过去可不大合适,再说当初奇儿出了事,咱们已经麻烦了叶家一次,实在没道理再麻烦第二次,所以今次的事,既然是抵出去搏些银两来渡难,倒不如在其他世家看看了,诶,大孙媳妇,你们房里的眉夫人不就是东方家的嘛,还有大爷的生母可是海家的大小姐,这事就叫你给去跑跑了如何?”

苏悦儿再次被点了名,她听的出来这老太太就想把她给掺和进去,可是瞧着二奶奶和二爷那脸色的难看,她决定还是示弱些好,便是开口推诿:“老祖想的极是,月儿也是愿意去跑跑的,可月儿不过是才嫁进门的人,只怕有些事不好做啊,要不请二奶奶…”

“请什么二奶奶啊,眉夫人和大爷都是你们大房里的人,这人和事的难道要二房插手不成?你要是担心自己尚不清楚,多问问红玉那丫头也就是了,再不成你还可以来找我讨主意嘛!我焉能不帮你?而且大孙媳妇啊,你既然进了白家,又是大奶奶身份,自然而然的是要担起这个家的,若是这事办的漂亮,成了功,你就可以早些入祠入宗,将来拜庙也是风光啊!”

老太太这话一出,苏悦儿也明白自己不能再推辞了,毕竟家里最大的领导已经暗示你,我要栽培你了,你要是再不上道,驳了领导的面子,那只怕领导就不是栽培你了,而是要好好招呼你了!

当下苏悦儿便涌上一个小心翼翼的微笑道:“老祖既然这么说,那月儿就接了这事,只是初来乍到的,难免有些不上手,少不得要请老祖多多指点,更请二爷和二奶奶多多帮衬了!”

话说到这份上,二爷和二奶奶也自然是客套的称一定,于是当下里,老太太就放了话:“德厚啊,宫里的筹粮你先盘算一二,今儿离月底还有十五天,这两日的,你就先把宫里要的点算出来,准备上运。轩儿,你那边则和各地的账房点算出来需要多少,然后报给大奶奶,让她盘算去,争取也在月底前,把这些事给办了!”

老爷和二爷应了声,老太太则冲苏悦儿说到:“你是大房的奶奶,这大爷如今虽不理事,却还是铺子上的东主,你忙活起来也是应该,更是责无旁贷。但咱们白家是世家,也是极讲规矩的,就算是要为铺子里的事去打点,也不是随意就能出府去跑的,一会我叫人给你带四个人过去,专给你用来支派着跑事,若是不得已必要出去,也需严车纱笠不得马虎,可知道?”

苏悦儿只得答应着,陪着老太太对付了两句后,这家里的早间会议才算是散了。老爷和二爷都是不敢耽搁立刻出府办事,老祖宗则是喊着大爷陪她去园子里玩乐,当下就扶着红樱带着大爷说说笑笑的走了,留下太太并两位奶奶,三人对视。

“婆婆,您看今日的事…”苏悦儿装做一脸的怯怯,她心中清楚太太和二奶奶之间的姑表亲,加之大爷又不是太太亲生的,等于从一开始自己就站在人家的对立面,这会的老太太一句话,自己摆明了有夺权的嫌疑,她若是直接拉开架势,她只怕还没站稳呢,就得摔死,如今自然是聪明的示弱,争取扮猪吃虎了。

“今日的事是老太太的主意,你只管照吩咐去做,不过呢,我还真是担心你,东方家的底子大,可是眉夫人那性子,你若是要寻到东方家去,必是走她那道的,只怕她这个做妾的都能驳了你这当妻的脸,你好生想想,至于海家嘛,到底有着一层亲戚关系,应是能帮到你的,你倒可以去寻他家置换一番,反正他家里也有马匹要养,那几个庄子一时权做了牧场,也能将就。”太太一脸和气的给苏悦儿出着主意,丝毫不见恼,苏悦儿也乐得陪着装,更是千恩万谢一副找到了救世主的模样。

二奶奶叶雨晴在一边瞧着,也不拉脸,待太太说完了才补充道:“大嫂只管去弄,真不成了,您再来找我,我再帮您合计。”

“好好。”苏悦儿应了,便称事忙,这便辞了出去。等到她走了,叶雨晴便是垮了脸:“姑妈,您瞧瞧这算什么事!老太太不上道就算了,如今更是摆明了要她来夺我的权,这样下去,我岂不是一年来白辛苦,都交了她!”

“你急个什么?”太太翻了眼:“老太太本就是精明人,今日里的事摆明了是便宜叶家,她会应吗?早和你说了,有些话不要说在前头,等她自己寻思嘛!”

“等她寻思?她能想到咱们叶家才怪!当初她寻了叶家,也是因为我才过门要在叶家站住脚。咱们叶家巴心巴肝的把事办了个漂亮,是一分厘都没入手,就等着姑妈您说的日后盘算,可如今倒好,人家倒不用咱了,我原意也就是提起来,希望她念个当年的好呗,她倒还真给驳了…”

“行了,耐着性子等吧,这事行到这步也不算坏。老太太这盘横竖是要失一两个庄子的,她叫苏月儿去做,哼,海家能卖面子就鬼了,而东方家,我已经给她打了招呼,我问了张妈,那日里她那般下了威,就如眉那性子,能帮她?等着瞧吧,她转一圈什么也办不成,老太太还不是要倒过来找咱们叶家,那个时候,倒也不妨狮子大开口,多盘一个是一个!”太太说着眉眼透了笑,而叶雨晴也算转过了弯子,笑的丝毫不见丧气了。

苏悦儿急急忙忙的回了自己的院落,一进屋就扯了红玉在跟前,把其他的丫头婆子都撵了下去,连秋兰都没敢留,她实在是怕自己一问被秋兰发现自己是冒牌货。

“红玉,有桩事我问问你,你也知道我是打庵里回来的,自小去,这规矩道理的多有不知,今日里老太太突然和我说起什么三个月拜庙的话来,那是什么意思?”

红玉闻言一愣,虽是听了大奶奶的铺垫还是忍不住惊讶道:“我的奶奶啊,这个您也不知啊!”

苏悦儿红着脸点了头,红玉则正经的说到:“奶奶,自古都有一条规矩,便是取妻之后的三进。这三进便是,进祠,进宗,进庙,小户人家往往只剩下进祠或是进宗,然我们大户人家可是三进齐全。这三进啊唯妻才可进,进祠是立了正,进宗是入了谱,但进庙才是正身成妇。”

“那关三个月什么事?”

“过了门后三个月才能进庙啊,要是这期间夫婿或是为妻的谁出了事,没了,这妻就不算妻,只能算妾,没妻名的,死了都要葬回娘家地里去。除非是自诩守寡到死立了牌坊,才保妻名,否则妻都成了妾了!”

“啥?照这意思,咱还不算是妻了?”苏悦儿直接眼都直了。

红玉点点头:“您现在是大奶奶,也是妻礼娶进来的,但三月成妇,这是规矩,就是后面入了宗,家谱上也是先填了您的名字,却不写妻的,要等拜庙后才填呢!”

注:中国社会史之婚姻篇记载:妇入三月而祭行。任一未庙见而死,妇归葬于女氏之党,示未成妇也。六礼为为妻之徵。故六礼不备,贞女守义不往,以嫌于为妾也。

第二十章 海家无指望

苏悦儿听闻这古代的规矩,只觉得一个头便是两个大:整了半天咱就等于只举行了婚礼还没拿到证书嘛,算起来倒成同居了!

红玉见苏悦儿脸上不大好看,知道她是在意这个便安抚道:“奶奶也不必太介怀这个,自古便是这礼数,家家都是一样,也不算谁为难了谁。再说了,大爷虽是伤了脑子,可人总是好的,出不了什么事,您呢也安生生的在府中,也断不会出事啊!还有老太太,太太以及老爷,哪个不是身子硬朗平平安安的?三个月也就是眨眼的事,倒时您就是真正的大奶奶!虽然现在宗谱上还没填上妻字,但您可是妻礼进的门,谁也不会不敢轻视您的!”

苏悦儿陪着笑了一下,知道红玉最后的一句说到了她在意的部分,缓了她的不悦,但还是心道:古代规矩真是害人不浅,就算是异世也这么多条条框框的来限制人,还真是叫人厌烦。

“奶奶,老太太遣了人来!奴婢让他们在小厅侯着了!”屋外丫头吱声,苏悦儿也无心去哀悼自己由婚姻生活转变为同居生活的不幸,只能打起精神让红玉开了门。

“翠儿,老太太遣人来是何事?”红玉不知情况问着翠儿,翠儿便小声做了答:“说细了我也不知道,只听红绫说是老太太遣了他们四个来帮咱们奶奶手的。”

苏悦儿在旁整理了下衣装:“将才说起,这人就过来了,老祖宗那边办事还真快!你们也不用猜,只是老祖宗叫我做点事罢了。”她说完,当下便带了红玉和翠儿去往小厅,才迈进门槛,就看见小厅两边各列着两个人,分别是两男两女。

苏悦儿才坐到位子上,四个人便躬身行礼。

“奴婢红绫。”

“奴婢红袖。”

“奴才红光。”

“奴才红影。”

四人一一报上名讳后,一起说到:“见过大奶奶!”

光听名字,苏悦儿就觉得有些意思,但她也从名字里清楚这些都是老太太身边的嫡系部队,如今给她用还真是看到起她。

“老祖宗可和你们说清楚了?”苏悦儿才问了,为首的一个俏生生有颗虎牙的小丫头说到:“大奶奶,老太太有交代,说您这处理宅内的事,定是需要帮手的,便将我四人全部拨给您,供您差遣,日后也算在您的房里了。”

苏悦儿眨眨眼:“你是红绫对吧。”

“是。”

“你们四个都善于什么,可要和我说说,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用你们。”苏悦儿不是傻子,老太太把四个人临时拨给她用用,可能就是度过眼前的难关,但若把四个人都彻底的拨给了她,除了好心的给她一个小组调度外,却更多的让她想到了监视,当下便认定老太太明瞧着是处处帮她,却根本就是试探她为难她,看来她若做的不好,丢砸了自己的脸不说,只怕这老太太也不会再站自己身后,那她这么一个无依无靠,连证书都没的虚名妻子想在这个白府站稳脚跟那就是笑话了。

“回奶奶的话,我们四个都是习武出身的人,跑街,安保,查访,对账都是精的,若说每个擅长什么,奴婢略是细一些,拼贴暗查什么的比较拿手。”红绫说着,一对机灵的眸子闪出一丝得意。

“奴婢红袖,最善打听消息,曾在牙行混迹过些日子,对于鉴赏也是拿手的。”这女子看着大些,有些二十出头的意思,但苏悦儿却不敢肯定,毕竟古代的正经女子二十前都要嫁人的,二十之后的却是老姑娘,日后嫁人却是难了。

“奴才红光,除了自身武艺,善工,可以打造点巧物。”这男子人高马大不说,还一脸老实的模样,说话也是中气十足,倒有些记忆里蒙古人那般壮硕。

“奴才红影,除了跟踪暗杀倒并无什么其他的擅长。”最后一个说话的却是一个身材修长不苟言笑的男子,只说话的口气与眼神,除了表现出一丝偏静外,更多的是一种冷漠。而那种冷漠却也被苏悦儿最为熟悉,因为杀手圈子里多的是这种内敛而不多话的冷漠男人,他们出手往往都带着一丝对生命的漠视。

苏悦儿听完了四人的自我陈述,只觉得自己的下巴都要落到地上去了。一个管打听消息,一个管后勤制作,一个管资源重组,一个管潜伏跟踪,再加上自己这个负责杀人灭口的不是一个任务小组又是什么?难道转了一圈,她是回归到她的动手小队了不成?

苏悦儿无奈的傻笑了一下,她的确需要帮手,可需要的帮手是清楚家族关系,清楚财经,同时拥有大量人际关系的人,却不是整个一个江湖小组,甚至苏悦儿觉得就凭这小组里四人所长,只怕那红门就是一个强大的雇佣兵团体!

压住自己心中的无奈,苏悦儿十分客气的和他们说了几句,就叫红玉带着他们几个去安置,自己则带着翠儿回了屋。

坐在桌边支着腮,苏悦儿明白眼下的事,她不但要做好,还只能靠自己。

翠儿看奶奶在沉思,也不敢出声,只小心的倒了杯水便守在一旁,一边绣花一边随是准备着伺候。

“翠儿啊,海家和咱们白家关系如何?”苏悦儿在东方家与海家里面选,自然而然的宁可选择海家,毕竟想到眉夫人那娇蛮的样子,她就觉得这东方家可不好打交道。

翠儿闻听奶奶提到海家先是一愣,继而捏着绣花针有些谨慎似的开了口:“白家原本和海家是极好的关系,毕竟海家是咱们钺国茶盐和运输这一行的龙头老大,八成的行当都在他们手里捏着,就算余下的两成也是要看海家的脸色的。后来原太太病故,老爷娶了如今的太太…也不知什么缘故,海家莫名的和咱们白家就疏远了,虽说生意是照做的,但再不似以前那样长来走动,海家二爷也不来看咱们大爷了。尤其是大爷出事后,因着是海家负责的运输,这商队出了事,他们一票的人也尽数死了,无一幸免,虽然海家最后也出了体己银子,可到底两家更是生泛了,听说如今和咱们白家做生意,那些关照也都没了呢!”

翠儿说完就叹了口气,眼圈泛起一丝红,苏悦儿一听现如今白家和海家都成了如此生的局面已经有些沮丧了,再瞧到翠儿这般,心里倒也奇怪上这翠儿为白海两家见冷至于这般伤心吗?

正此时,红玉也安置完了人回来,一进门瞧见屋内的气氛便小心的开了口:“怎么了,可是遇到什么不快的事?”

苏悦儿还没回答呢,翠儿倒是起身放了绣棚:“瞧我糊涂的,奶奶回来了,都还没传膳呢,我这就去弄。”说着她人便急匆匆的出去了。

苏悦儿一瞧这意思,便和红袖对了眼:“我刚问了咱们白家和海家如今的关系,她说了几句就成这样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红玉闻言一愣,却是叹了口气:“还能是什么,女儿心事呗,海家的舅老爷不来,她连个影都瞧不到,这一说起就难过了呗!奶奶以后若要问什么还是问我吧,对她可别提起海家了。”

苏悦儿点点头,脸上浮现八卦的神采:“她难道是喜欢上那个海家二公子,大爷的舅老爷?”

红玉脸登时腾上红云:“奶奶,这不明摆着嘛!”

苏悦儿砸砸嘴:“都说老牛吃嫩草,是一株梨花压海棠。这倒好嫩草恋老牛,海棠倒追起一树梨花了!”

“奶奶您说什么?”红玉听到有些糊涂。

“没什么,诶,她这心思,原先大爷就不知道吗?俗话说不是成人之美嘛,就算翠儿是个丫头做不到正房去,至少做个什么姨娘应该还是成吧?大爷就没撮合?”苏悦儿大体知道古代的身份等级规矩,但是她还是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的,虽然她直接忽略了舅老爷愿意不愿意,但在她的思想里,这种老男人看见嫩草都是属于只会两眼放光的类型。

苏悦儿的话令红玉十分惊讶,末了叹了一声:“奶奶,红玉瞧的出来您是一份好心,但我们这些做奴的不是家生子就是人牙子手里买来的,谁的出身都不见得好。照规矩我们年岁到了,自是会被府里指给庄子上的人做个妻的,这日子虽是贫苦,也总比妾强不是?再者,我们好歹还算上层的丫头,只要不是犯什么大错,府里总归是选个合适的人家给配了,真真儿不会亏待了我们。虽说海家是世家,真做了那边的妾,吃穿用度必是不差的,可到底是妾啊,论身份又是奴几的出身,这日子只怕不见得好过。何况抬姨娘这话,也是看个人命数的,老太太人好,大爷的两个通房才因着有出抬成了姨娘,要是命不好的,就是不抬,别说一辈子都是个通房伺候,就是孩子都成了奴!”

苏悦儿一直以为就算当妾的命背被老爷遗弃,但孩子总是要认,要归府归宗,不外乎照着规矩喊主母为娘,可今日里听了红玉这话才知道,敢情世家这般严酷,亲情彻底低于礼法,就是主家血脉都能做了奴,看来这妾还真不是那么好当的。

“我还以为人人都想进世家做妾呢!”苏悦儿说了真心话,毕竟她是相信在古代的封建礼仪教诲下,还没多少伟大的妇女有那种先进的追求自由平等的思想的。

红玉闻言当下竟是不顾苏悦儿大奶奶的身份,嗤之以鼻:“奶奶您可说笑了!奴才有奴才的路,虽说是贪着钱贪着银,可到底都为活路,若不是被逼的走投无路,谁愿意把自己放在低处?这府里的的丫头,您随便拉出一个来都是宁肯嫁给庄子里的汉子的,只不过有的时候是逼上那条路了,就由不得自己,远的不说,就跟前的两位姨娘,周氏也罢何氏也罢,虽都是心里喜欢大爷的紧,可从来就没想着能做姨娘的。只是太太当初选下了她们两个出来做通房,横竖都是大爷的人了,这不才只能认了命,抢着争着怀嗣。可也是她们命不好,本以为生下了孩子,抬了姨娘,日子能好过点,可先是大爷烧坏了脑子,好一阵坏一阵的,再后头那眉夫人一来,您瞧瞧,两个人现在小心谨慎的成了什么样,哎!”

红玉大约是和这两个姨娘还做丫头时比较熟稔,说起来就一套套的,苏悦儿听她的话语和口气,隐约发觉,这做丫头的其实是很瞧不起做妾的,包括那个眉夫人都实际上是被这做丫头的鄙视的,一时间竟对这当妾的充满了无比的同情。

两人说了会子话,翠儿也叫了饭来,摆下食过后,苏悦儿才想起自己还要处理眼前的难事,便问起红玉:“海家离咱们白家多远?”

“海家的大宅在临城,若是马车上路快了也要两天,若是骑马,赶的紧些一天也就到了。怎么?奶奶打算去拜访海家不成?”红玉有些诧异。

苏悦儿不好明说什么事,只能打着哈哈:“是啊,我好歹过门进了白府,大爷又是海氏的亲子,就算原太太不在了,照规矩我也该和大爷去海家走一趟不是?”

红玉却是直接摇了头:“奶奶您就别去自找没趣了,半年前舅老爷来咱们平城住到这里的别院宅子里,大爷带着我们几个丫头照礼数的去见他,人家压根就不见我们。当时奴婢气不过,便还冲那管家发了脾气,心想着,再是两家有什么结子打不开,但大爷可是原太太的亲子,舅老爷也总该见见的。可人家就是不念情,我们一行在门口白站立半个时辰,把脸都丢尽了,翠儿也因此回来伤心的大哭了呢!”红玉说着看向了翠儿,翠儿却是一跺脚说到:“提我做什么?”说完竟是跑出了屋去。

苏悦儿这会可没心思八卦翠儿的小性儿,只自己犯了难:不是吧?海家这和白家遭了什么结子能拉脸到这地步?若海家求不得,难道我还要倒去求眉夫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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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御宅手段之大爷诱惑(上)

苏悦儿对眉夫人没什么好感。毕竟那女人太过娇蛮,还想仗着自己出身世家,姐姐又是贵妃便来压她,可她偏巧那日里又听到主仆两人的对话,倒也发现这眉夫人还不是十分厌恶,倒是她的丫头叫青袖的,有点无事生非。

其后的打听,红玉道出了这么个世家娇小姐因何做妾,以及今日里知道了这当妾的在古代地位低下到连丫头都敢充满鄙视后,便倒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厌恶这个眉夫人了,毕竟她也算是一个可怜鬼,而且要不是大爷烧糊涂了,忘了和人家苟且过,那眉夫人这会怕也是正妻,而自己恐怕已经嫁到一个小户人家做老婆去了。

“东方家和白家关系如何?”苏悦儿无奈的打听起东方家的底细,红玉闻言便说道:“东方家原本和白家不亲也不疏,只大爷和东方家的二公子熟稔些,倒也不错。可后来眉夫人这事闹了出来,老太太最忌讳眉夫人的不检点觉得失了礼数,就是不掩了这事,说只肯纳进门为妾,而东方家又说是大爷生生勾了他们二小姐的心,还不顾礼数的占了人家身子,害他们丢了脸,最后虽是贵妃出面照礼数定了亲,但到底她只能做妾,这东方家的脸还是丢了呗,如今是姻亲的关系,两家脸上笑着,却谁到知道,那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到底是心里梗着,谁也见不得谁!”红玉说完似有所醒悟到看着苏悦儿问到:“奶奶今日里打听海家又打听东方家的,到底有什么事啊?”

苏悦儿一听红玉说了东方家也不过是脸上好看,只觉得自己脑袋上顶着块乌云,这会听红玉问,想到她原是老太太的人,老太太也说了可以问她,便干脆把今日的事简单的说了一下给红玉知道,末了一脸悲色的趴在大桌上直叹气:“左右选一个的事,想着东家不亮,西家亮,结果竟是两边都没指望,这不是叫我难看嘛!”

红玉这会的脸色也十分难看,只能同情一般的看着苏悦儿安慰道:“主子别急,咱们再想想法子呗,海家奴婢劝您别去,那是丢了脸也办不成事的,到时再有什么风言风语的出来,您的脸丢了事小,连及白家丢了脸面,只怕您以后在府里都成了笑柄;不过,要去求眉夫人,奴婢觉得也不成,就眉夫人那小性儿,准保和您闹个半天,事也不办…”

“求她?做梦!”苏悦儿直接摆了手:“我就是再没法子,也不会去求人的,幸好时间足够,我再想想吧!”

苏悦儿说完就去了软塌上歪着开始转动脑子,她多年的习惯除了让她遇事能保持冷静外,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会拘泥自己。

杀手大多时候都是暗杀,而暗杀则充满了许多的未知型事件,比如你观察了许多天,明明已经掌握了他的线路,他的习惯,甚至他出现在某个点的时间,但是意外随时都会降临,尤其是她这种运气特背的人,对付各种意外保证行动有效,几乎都成了她的必备桥段,所以久而久之,她更多的明白,如何抓住周边的环境和已有的信息有效而急速的组织下一次攻击更为重要。

所以现在的苏悦儿在做的就是把几天来的事,和所有打听到的消息全部急速重组,只是大约过了个三分钟,她便灵光一闪,计上心来!

“红玉,去把那个红光照来,对了叫翠儿进来伺候我!”苏悦儿吩咐着,红玉应了便去喊人,很快翠儿就进了屋:“奶奶您有什么吩咐?”

“伺候我笔墨!”苏悦儿很大势的说着,但是却心里清楚自己若拿起毛笔来,便是立刻露馅的事。毕竟秋兰已经说过,她可是精通琴棋书画啊,而实际上这些她完全就是一窍不通!

翠儿以为大奶奶一时来了兴致,赶紧给铺纸研磨,等到一切备好准备立在边上伺候了,却见苏悦儿冲她说到:“我说你画!”

翠儿微愣后,赶紧抓了笔喂墨,苏悦儿便说到:“来,你这里给我画上一个方,对,这里画线,对,要直,这里也是,画八个,别画出去了,得,来来,重新画…”

翠儿被指挥的画了半天,在耗费掉三张纸后,终于画出了一个奇怪的东西,看着就是许许多多的小方块凑在一起。

“奶奶,这是什么?”翠儿正问着,红玉带来红光来,苏悦儿也不与她废话,抓了画就递给了红光:“你不是善工吗?正好考考你的手艺!你看清楚这东西,六面,每个面都是九个方块…”

苏悦儿把魔方的造型和要求对着图细细的说了一遍,最后还用指头比划了长度。红光起先不明所以,但到底是善工的人,一会也听明白了,倒生了兴致,有些稀奇的问道:“奶奶说的这东西听来奇妙,却不知能做何用?”

“这东西就是试你手艺的,若是你做的出来,日后少不得和你说些稀奇的东西做,眼下这个嘛,做出来也就是给大爷消遣的,不过你们却要保密,不然可没什么惊喜了,诶,红光,你多久做的出来?”

“奴才现在就去做,应该最迟明早就能拿出来给奶奶!”红光估算了时间,苏悦儿便打发了他去,当下红玉和翠儿两个却生了奇:“奶奶这东西给大爷消遣?怎么消遣啊?”

苏悦儿一笑:“说给你们说不清,明日里做出来不就知道了。”苏悦儿心中得意,幸好她平时无聊打发时间还玩玩魔方,对于其构造清楚不过,要不还寻思不出个什么东西来勾引大爷听话呢。

“红玉,你陪我去眉夫人的院落里走走吧,翠儿你在这里侯着,万一大爷回来了,你就说我无聊去园子里转去了,可知道?”苏悦儿吩咐,翠儿自然是应了,当下苏悦儿便带了红玉,以散步的姿态往眉夫人的院落去。

“奶奶,您不会真去求眉…”红玉一脸的担心。

“我不是说了嘛,我才不求人呢!”苏悦儿昂着脑袋一脸的春风得意,看得红玉一愣,便是笑道:“难不成奶奶是去吩咐眉夫人把这事给办了?”

“要是能吩咐我早吩咐了,只可惜她不是那两位姨娘,更不是我说句话她们就能应着的主儿,少不得我是要费点心思了!”苏悦儿说着便笑了起来,一脸的花容透着自信的光彩在日照下很是美丽。

“奶奶是有什么打算?”

“人啊,总有弱点,我只能奔着她的弱点去了呗!”

“弱点?她什么弱点啊?”

苏悦儿红唇微扬而笑:“大爷!”

第二十二章 御宅手段之大爷诱惑(中)

苏悦儿的到来,令躺在床上休养脚伤的眉夫人是又惊又躁。

惊的是身为妻的大奶奶来瞧自己这个妾,明显的少见不说,于礼也是少有,就算是她现在是个伤者,也照理是大可不必理会的人,而若有事寻她,也是差遣下人传话,怎么会亲来?所以她一惊之下便是烦躁起来,因为她笃定大奶奶是来看她的笑话,是来给她伤口撒盐,是来给她彻底的下脸面的。

四个丫头在门口见了礼,将大奶奶迎进屋内,便是斟茶倒水,点心果盘的全忙活起来,而扶持在眉夫人跟前的青袖更是照规矩替眉夫人福身给她行了礼。

苏悦儿是一进屋就被满屋的奢华给雷到了,那入眼的金光灿烂外加到处可见的金玉摆设,都在默默的告诉她,这个妾的陪嫁物件可比她这个做妻的高了几倍,而她现在就好似一个只有百万家产的妻子面见有亿万家产的小三一样,怎么都觉得有点点不舒服,就算是自我安慰对方是俗不可耐,但到底是被物质横流的现代给打磨过的人,她还是觉得憋气了些。

“不知道大奶奶寻我何事?”眉夫人惯性的娇蛮,自是不会低头客气的说话,尤其这是在她的屋里,她又认定大奶奶是来找她的晦气,便似个刺猬般先竖了刺,一脸冷色的瞧着苏悦儿,话语口气外加眼神都半点没妾的觉悟。

“是有桩事要和你说说的,不过这里的人可多了点。”苏悦儿挂着一抹淡笑与之相言,眉夫人眉眼一转说到:“你们几个下去吧!”

屋内的其他四个丫头闻言便退了出去,可青袖却是没动。苏悦儿见了便对红玉说到:“红玉,你带青袖出去转转,我和眉夫人可有体己话说。”

红玉应声便要带了人去,却不想青袖倒是胆子不小,当下就回了嘴:“大奶奶见谅。我家小姐腿上有伤,人可不利索,随时都要奴婢扶持的,至于大奶奶要说体己话,却是不打紧的,奴婢自小是和小姐一处的,想来也不会尴尬。”

眉夫人听见青袖这么说,也赶紧点头附和:“是啊,大奶奶。青袖她不是外人,是我的贴身,您有什么就说吧,不碍事的。”

苏悦儿明知这丫头是个生事的料子,怎么可能留她在跟前,当下便说到:“若是别的也无所谓,可我要说的是爷们儿肚脐下那话儿的事,你一个丫头听着可不大合适吧?”

苏悦儿这话一出,别说眉夫人登时脸红,青袖脸白,就是红玉都被吓愣到那里,心说:我的奶奶啊,这话你都随口说出来,也,也忒胆大了吧!

这屋里虽说是妻啊妾的,还有两个丫头,可除了苏悦儿不论哪个到底都是世家大宅里出来的,谁说话做事不都尊着礼数?饶是青袖再是个能生事的贼丫头,也在这种话下无法厚着脸皮待下去,毕竟她是没沾人事的姑娘,若是听了这些话,那她这辈子都要被臊的抬不了头。当下只能心中咒骂着堂堂大奶奶竟和个市井乡妇一般粗俗,悻悻的跟着红玉逃出了屋去,而红玉也知大奶奶的意思,更是干脆拉着她往院中去,远离了房门口。

屋内剩下两人,眉夫人却因苏悦儿的一句话,愣是红着脸的埋了头不出声,倒是苏悦儿没羞没臊的说道:“干嘛羞成那样儿,你是他房里的人,至于这样嘛!诶,你和大爷那事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