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来了!”苏悦儿正纳闷呢,丫头唱了声,二爷便进了殿,忙是给两边问安。

“行了,跑了一天也累了吧,等你大哥来了就先吃饭吧,有什么回头了说。”老太太浅笑着招呼,二爷忙是陪笑:“老祖放心,只要把眼前的事抗过去,再累孙儿都乐意!”二爷说完看到了一桌子的饭菜,竟是诧异的开了腔:“诶,今日里却是家宴吗?为的何事?”

“待会不就知道了,你急什么!”老太太说着一笑,看向太太:“如意啊,言儿呢,都这么一会了,也该回来了吧!”

太太闻言起了身,一脸抱歉的神色:“我已经叫了人去武场寻他了,这会的也该回来了…”

“在找三弟?哎呦,他哪次不是天黑了才回来,这会就算是遣人去了,也怕是寻不到的,前个就听他说,他和几个朋友约好了今日出去游玩的,估计是寻不到了。”二爷才说着,大爷便在几个小厮的拖拽下进了厅,本来一脸的不愿意,在见到一桌子饭菜的时候,却登时变成了惊喜,甩了小厮们的胳膊,自己冲进了厅来,也不叫老祖,更不行礼,而是直接奔到桌边伸手抓了一块肉丢进了嘴,边吃还边说到:“香,老祖终于舍得给我肉吃了,哈哈,今天这么一大桌,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这举止,这言语,哪里有什么世家子的样子,别说二爷憋着嘴偷笑,太太脸色难看,就是苏悦儿也觉得丢人,赶紧到跟前去扯他:“你怎么就吃上了,快,先给老祖行礼去!”

“罢了,他就知道吃!”老太太嗔怪着,拍了大爷的肩头,满目疼爱:“你瞧瞧你这张嘴,什么叫老祖终于舍得给你肉吃,好似我作践你来着,还不是你每日里要和我比闹着玩!老祖年纪大了,大鱼大肉的吃了难受,只能吃些清淡的,倒亏了你的嘴!那你以后也别在我这里混吃的,回你房里吃去,我才懒得和你玩!”

大爷嘿嘿一笑:“才不呢,老祖陪我玩就好!不然这家里没人陪我玩了!”

“胡说,你媳妇不在嘛,叫她陪你玩!”老太太说着冲着苏悦儿笑,苏悦儿还没来的及表忠心呢,大爷却开了口:“不成,她只会欺负…”

苏悦儿一听,那个心都飞到嗓子眼,当下伸手捂上大爷的嘴,忙小声说到:“好我的大爷啊,那,那怎么算欺负,你可是先骑…”她意识到大家都看着她,也赶紧闭嘴,但再是小声,这屋里会功夫的人可不少,几个耳尖的早已听清,竟都是各自对视一眼偷笑起来,倒把苏悦儿弄的十分囧,忍不住眼扫向他的下身,以眼神威胁:告状的就不是男人,你就没小JJ!

大爷果然下意识的就捂上了裆部,毕竟一个女人这么大大咧咧的看着自己的重要部位,就是再威胁也叫他觉得丢脸,因为这女人可是他的挂名妻子!

“好了,莫闹了,既然言儿赶不回来,那咱们就入席吧!”老太太说着先入了正座,这大大小小的也都入了席,苏悦儿也不清楚自己怎么坐才叫对,只能瞧看着二奶奶,直到二奶奶看着她等她入座,她才忙跟着大爷坐在了左手边。

太太跟前空着一张椅子,老太太伸手举筷便是夹起一块肥肉放进了空碗里:“寿山,今日德厚一家除了言儿都到齐了,我也按你的意思把一家大小的事都丢进了大房主母的手里,你在天之灵多多保佑她,让她不但治家有方,更为我们白家能早早的添上几个乖孙!”

老太太口里念着,这么伺候了一番,又发了话,叫苏悦儿敬酒。苏悦儿只能一一照办,心里也算清楚,这场家宴却是因为自己的到来而有的一个仪式。

自古讲究食不言,一场敬酒之后,便是大家闷头吃饭,全是红樱伺候着给老太太布菜。苏悦儿从饭桌上的压抑气氛就能感受到世家的规矩强大,虽然身边的大爷捞着大鱼大肉吃的十分欢快,可苏悦儿到底不敢学他那样越山过河的夹菜,只能老老实实的吃着面前的两盘菜不说,还学着二奶奶的样子,半天才夹一筷子。

这哪里是吃饭,简直就是受罪!苏悦儿恨恨地看着旁边的大爷,他吃的欢畅更显得她凄凉,只能悲愤的决定晚上加餐了。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撤了席面,大爷抱着肚子没形象的躺在老太太的软榻上只哼哼,老太太一边溺爱的给他顺着肚子,一边才问起二爷:“轩儿,你今日里各处的账房细算后,具体要多少,还有,算满了下来,最迟几时出货?”

“老祖,我细算了下,如今到此的各处加下来按维持一个半月的最低数走,便是五万三百石,但还有几家路上行着,一并算下来就是六万八百石,咱们本铺子怎么也有留下一万石来应着,算起来就是差不多八万石。至于时间嘛,近便的七日,远的却是十天半个月了,所以考虑到远的。只怕五日后就必须要出货了。”

二爷的话叫苏悦儿如同被天下掉下来的花盆给砸中了一样,实在有够悲催的。将才得知自己运气好的话就有个八万两,如今都是一两银一石米,若高价收购,估计老太太算下的七万两还能富余点,可现在看来,不但富余不了,还不够数了!

“这样啊,大孙媳妇,你明后天的就海家跑跑,若不成了就带上眉夫人去东方家坐坐,这事给牵成,德厚啊,就按你的意思吧,宫里先给了,余下的四万多石,就由轩儿把远处的货先发了,近处的拖到大奶奶筹到银子置换成米了再说。”老太太略一思索便做了安排,话里的口气俨然是确信苏悦儿有那个能耐,简直一点退路都没留给她。

老爷和轩儿当即应了,这事就算定了,可苏悦儿却越发不安,毕竟到时,银两不够无米供给,百姓闹起来可不成啊!所以她咬咬牙之后开了口:“老祖宗,孙媳可不可以说说自己的想法?”

本来这一话题已经过去,老太太已经说起明日关于她们小两口回门的事,忽而听大奶奶开了口,倒也转看着她,一脸慈爱的说到:“说吧,你现在可是主母,要当家的,有什么就说什么,错了都不碍事。”

第二十七章 知识就是财富(下)

老太太打了底,苏悦儿也就不客气,当下请丫头婆子们都出去后便说到:“月儿有什么说什么,若冒犯与不妥之处,还请大家包涵勿怪!按说公爹的提议老祖宗已经定下了,但孙媳觉得这样未免是赌运气了,万一天不好,晚稻收上来的晚,怎么办?万一我是筹到银子,但却高价收购,遇上挑事的抬价,不够筹措怎么办?万一半道上遇到劫匪,出了岔子怎么办…”

“我说大嫂,您顾虑是对的,可也不至于样样那么倒霉吧!我们可是白家,收粮何时晚过?再说了高价收购,我们又不是明面上的,哪里就会遇上抬价的,而且遇上劫匪,也就大哥那次莫名的遇上了,再没出过事,一直都是海家在运送,您未免担忧过度了吧!”

“过度?”苏悦儿才知道自己不是过度,以她那似炭的人品,遇到这些再正常不过了,几乎不出意外对她而言才叫做意外:“二爷,咱们是看天吃饭的,以去年的洪灾就看的出来,有些事不是咱们能控制的,老祖宗英明让咱们减少了损失,但不代表这灾就没来,灾荒一过,多半随之而来的就是百姓失地,流离失所,外加瘟疫肆虐,这种情形,种下早稻的田,怕是有所减少,劳力也失的话,只怕今年的早稻也不会是个丰收的样子,只怕是欠收的。而且瘟疫横行,百姓心慌,只皇上设粥棚,也怕难以安抚,赈灾之粮一上,未必就全数的到各地方,更是难到百姓手里,皇上的一片爱民之心,也不过肥了那些发灾难财的人…”

“这些我们都知道,可我们又不是官家,何意操心?再说了,你说这些做什么?”二爷在旁嘟囔,苏悦儿一笑便言:“二爷,老爷为什么要先给予宫中,只怕不是简单的怕上面怪罪下来吧,毕竟若闹起民变来,只会比显示皇上爱民之心更重,而若因此获罪,白家只怕百年基业也能弹指间化为灰飞。老爷,月儿猜,您是希望皇上此举真的能帮到人,更是安抚下百姓惶惶的心,也因此和百官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指望着万一有什么,大家还能互相照应,对吗?”

老爷闻言有些惊奇的看着苏悦儿,末了摸了下胡子点了头:“不错,我是这个心思。”

“那月儿倒觉得,应该还有个法子会更适合眼下的情形!”说着她问老爷:“敢问老爷,户部尚书可是个忠臣?可是个爱民如子并不贪墨的人?”

老爷点点头:“和大人爱民如子,我钺国百姓尽知,今次赈灾便是他提议的,而且和我商议时,也有痛恨层层盘剥之意,还说看能不能让海家将米粮直接运抵各司粮仓,好在路上,免得被层层克扣。”

“那若是这样就好办了。”苏悦儿当下冲老太太言到:“月儿的意思是这样,宫中要的粮共数为十万零五百两,其中宫内自用只是一万石,而早上老爷也说了,宫内历年都有用不完的粮,以陈换新不说,每年还在领全数,显然是年年都富余出来了不少,只是或留库存,或是有硕鼠昧了去,但总不至于宫内会缺粮一个月不是?至于禄米为三万四千五百石,这个是官员的俸禄,谁也少不得,但若迟上半个月,应该问题不大吧?所以当前首要便是五万六千石的赈灾粮,月儿提议,老爷去见户部尚书,请他上奏于皇上,就说皇上爱民如子,也希望百姓能得益感恩,无奈流民渐多,恐其有乱,而只一些兵勇押送却不够皇家威严,不如请皇上调拨一些精兵送这些赈灾粮分抵各处,沿路可高举皇家赈灾的照牌,并叫人沿路高喝皇上送递各省各府州各乡多少粮,让百姓心里有数。而且若皇上愿意还可以叫亲信大臣随行,路上遇上富户们,也可以赐宴获陪使其得份殊荣,但必须以捐献赈灾银子多少来获得资格,当然这个就不必细说!”

苏悦儿只是想到名流喜好的慈善晚会,若能得此举而帮助到那些苦难的百姓,便很乐意的说出来,但这个不是重点,所以她又接着说她的,但是她还是注意到,此段话一说完,老太太和老爷对视的眼眸里却飞出一些喜色。

“户部尚书,可以委婉的说,赈灾是大事,首先应该以全部的精力来先弄好这个,然后才是禄米发放,等到百官禄米拿齐了,再给宫里送进米去,相信这一个顺序弄下来,时间上完全错的过来,而我们也能先省出来四万四千五百两给各处发货!老爷觉得如此可行?”

白德厚这会其实很兴奋,听到苏悦儿问,便是笑言:“你说的很不错,以和大人的事事为百姓福祉来看,应该是成的,只是少不得,我等下就要去拜访看看。”

苏悦儿笑着冲老爷福身当谢后接着说:“先省下的四万四千两,加上库里还留下的四万九千五百石,加一起,可就是九万多石,这不就够二爷先给各处发货了吗?也不会因此而出了乱子,若是能余下个万把千石的,三个粮库里,各摆一些,也不会看着是空的,叫人担心。只是少不得要动下家丁看护,免得有人发现咱们粮仓是空的,图惹是非。这么一来,咱们两边的难处就先解了,各有半个月的时间去筹备三万四千五百万石,和一个月后的一万石。咱们慢慢的收,点点的进,就不会又急又多,让那些散户们发觉而抬高价格,而且我觉得,以二爷的本事,也可出面和一些散户谈谈,给咱们供米的事,咱们要的是大宗,他们虽不是咱们的租户不交粮,但这样散卖着,也总不是大宗,想必卖不到多少钱,而且还要一年的辛苦,若二爷去跑跑真的拿下这些散户,大宗的收了来,他们图个一笔收获,也可得闲,咱们也不必就是高价收购了!而且银子的事,我会想办法,到用的时候拿出来,相信这事也就能顺当的过去了!”

苏悦儿面面俱到的一席话,听的老太太是一脸笑意。而太太、二爷、二奶奶却都忍不住对视一眼后只能点头应承着,不过二爷还是憋了一句话说出来:“大嫂的法子说的极好,我听着也觉得不错,但所有的前提可是要宫里先能缓下宫中供奉和禄米啊,宫中俸禄,我且不说宫里的人惦记与否,只说禄米便是百官的俸禄,这事万一弄不好,只怕我们白家会得罪了百官,日后难做啊!”

这句担忧,霎时令大家眉间相蹙,苏悦儿见状便接了一句:“说难也不难,求的是户部尚书,由他去向皇上要恩惠,咱们白家不图功不就是了。再说了,可以让户部尚书在朝堂上先给百官戴些高帽子嘛,什么爱民如子啊,忧心忡忡啊,舍己为人啊,总之只管夸他们好,为他们请皇上夸赞,然后末了说缓个半个月,又不是不给,他们能多难?而且就算有真的很穷的官,只要户部尚书派人核查,却是家里揭不开锅,也可以先支取些,咱们大不了多给户部五千两先备着嘛!”

苏悦儿说完这些话,二爷也不吭声了,只剩下老太太一个劲的赞道:“好,好!就按这法子来,月儿你好本事啊!”

苏悦儿只能赔笑:“老祖宗谬赞了,我哪里就好本事了,只是这事一股脑的来,大家都把自己难住了,而是我旁观者清,站在一边看了个轻重缓急出来,这才钻了空子,只是此时少不得累到老爷,多多拜托户部尚书了,毕竟他那边定下了,咱们才有这空可钻啊!”

“好说好说,我稍后就去!”老爷当下乐得点了头,一脸的憔悴之上总算看着透了些喜气。

“轩儿,你今日也辛劳些,去铺子上核算下,看是需要多少路队,都是几天的路,细细规整了报来给我瞧瞧,我也好安排着那些路队先出!若成了,明日里也好叫你爹送了单子去海家,操持着送了去!”老太太一交代完,便是摆了手:“大孙媳妇,你明日和大爷回门,先前的礼物我叫奇儿给你拿过去了,你可瞧了?”

“哎呦,还没呢!”苏悦儿抱歉的笑了笑,她下午只顾着忏悔去了,哪里翻看过。

“那些东西是给你父母还有你弟弟妹妹挑好的,大爷痴,不会备下这些,少不了拿回去说是大爷的心,可懂?”

“老祖宗放心,月儿明白。”

“那就好,咱们是大户人家,礼数规矩容不得一点马虎。成了,说了半天话我也累了,你们都回去吧!诶,奇儿你怎么睡着了?嗨!偏你这个不操心的,睡的倒舒坦,得,你躺这里吧!”老太太说着摆了手,满厅的人作揖告辞,苏悦儿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还是听了唤进来的红玉拉了她小声说到:“奶奶咱们先回吧,若这个时候闹了大爷起来,他可会发混打啊砸的就不好了,等他睡会自己醒来,老太太会叫人送他回来的。”

“是啊,你先回去吧,这塌上睡着不舒服,过会他就醒了,我就叫他回去!”老太太也如是说,苏悦儿便乖乖的告辞了,她现在可巴不得大爷整晚都睡这里,不用回去,免得她尴尬。

“德厚你留一下,你要去和大人府上,还是拿了我的帖子去,他家小子可是我红门救回来的人,今次也该他还还情了!”老太太说话留了老爷,其他人便都出了厅,苏悦儿拉着红玉,小声问着还要不要去太太那边伺候,太太却已经冲她开了口:“月儿,你明日还回门的,就早些休息吧,一会我叫人送点东西过来,你明天带了回去给你爹娘就是。”

太太说完就和二奶奶还有二爷走了,苏悦儿也就随着红玉回自己的院。

主厅内,太太看着睡着的大爷一脸疼爱的捞了旁边的搭单给大爷盖上,便走到老爷跟前冲他小声说到:“大奶奶今次出的办法极好,事被她两下解了倒出乎了我的意料,不过我更意外的是她的法子,想来给他用用也是极好的,叫红风跟着你,你一会去了和府商量好了,就给他说说具体的安排,我叫红风带话进去,想来这也是他的一次机会!”

“娘放心,儿子理会的,那这就去了。”老爷说完就出了主厅,倒是老太太转身看着睡着的大爷叹了口气:“你要是没烧痴了多好?那些散户的由你去联系,总好过被二房的捏在手里,只可惜啊,我是白手起家可以抛头露面,她却是不大适合了!”

苏悦儿坐在小轿里,无奈的撇着嘴:知识就是财富啊,幸好小时候学过统筹安排,知道怎么提高效率,也就知道怎么没有效率,不过今次为了自己不要死的太惨而出了注意,难免要惹得二爷和太太那边不快,看来等下少不了要想个法子,让他们别记恨我才成!而且明天回门啊,也不知道我那家底…唉,但愿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第二十八章 初见家宅政治

苏悦儿一到了太太房里,太太便叫二奶奶陪着她坐在外间,自己去了里屋,应是取东西。而丫头们也都习惯性的消失了。苏悦儿与叶雨晴对视,彼此虽是挂笑,却都笑的有些牵强。苏悦儿更是张了几次口,又闭了嘴。她深知,解释不好只会麻烦更多,如同越描越黑,但若不解释,今次自己这般大出了风头,怕是又种下祸根。

叶雨晴眼瞧着大奶奶张口闭口的不安样,眉眼略是一转便说到:“大嫂真是好本事,今日你出的法子,让我们再也不急了,倒觉得事情不那么棘手了,只是大嫂到跟前筹措的出银子不呢?”

“这个现在也说不清楚,毕竟两家卖不卖面子可不好说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苏悦儿装做为难,希望二奶奶她们别把自己盯的太紧,而二奶奶一听这话冲着苏悦儿倒甜笑到:“大嫂也别太为难,虽说海家还有东方家都不好伺候,但我们可是一家人不是,若到跟前两家都不卖人情出来,您只管拿了老太太给的两处庄子来寻我,我从叶家淘换给你,保准救了你的急!”

“是吗?好,若真不成了,我定来寻你!”苏悦儿一脸兴奋的接了话,心里却是叹息:这眉夫人要是有二奶奶的精明,只怕我这日子就过的别想消停,钱也是讹诈不来的了!瞧瞧,庄子又往她叶家流不说,连我都要欠她的人情,只不过,就东方家的那些庄子易换是赔钱的,为什么老太太的庄子,或者说白家的庄子就值钱了呢?

“你呀是该帮帮她,她才进我们白家,就遇上这大事,一个千金小姐,娇生惯养的怎么就能处理的了这么大的事!”太太声先出,人便从里屋走了出来,捧着一个匣子附带两张契书的入了座:“月儿啊,你也知道我和雨晴的关系,是个人都觉得我会偏着她,可是你也是我的儿媳妇,我一样的疼,如今她知道帮你的就是最好不过了,我还寻思着要真不成了,再给你掩掩,毕竟我是你的婆母不是?”

“月儿谢婆母挂心!”苏悦儿只得起身客气,心里却咒骂这些狡猾女人的脸皮真厚。

太太满意的笑了,把面前的两张契书拿起,开了匣子,一匣子的珠翠倒是十分耀眼:“这是我给你准备下的礼物,按说,该是大爷取了私房给你,由你去置换的,可大爷这个样子,他每月的例钱便放在我这里的,今日你来了。我也就把一年里攒下的给了你!”太太说着从匣子的下面拉开一个小抽屉,里面竟是放着五锭纹银。

“这是一百两,大爷一个月的例钱原是五十两的,只是他生了病,不能在照管铺子,官中就减了些,便是一个月只有三十两了。大爷喜好毒物,又养着那么一个毒丫头,这些花费都是从他的例钱里出的,没动用官中的银两,所以每个月的盈余也差不多就是剩下个五两的样子,这一年下来,也就近七十两,今日里我给你一百两,就算交了这事,往后他的例钱都会到你手里,你的例钱比不上大爷,但因规矩也是不低,一个月二十五两银子,如今你院里的人,都是官中开的银子,只除了你带来的丫头,她的例钱,你自己安排吧,你房里的姨娘,官中每位补贴的是十两银子,眉夫人虽是世家的,可到底无出,给的也是十两,日后她若添丁了,少不得也要提些的,却是日后再说了。哦,对了,每年年终前,官中会给各房分红,你们是大房,老祖宗又特别关照了,所以拿的是二成,除了老太太和你们一样,其他都是一成,包括二爷!”

“哦。”苏悦儿听的仔细,但却只是乖乖的应着不多话,既不感叹辛苦的二爷拿的少,也不感叹自己的公公婆婆拿的少,倒叫太太没办法继续下面的叹息言语,只得悻悻地说到:“我和你说这些也是为了让你知道,以后少不得你要主些事的,什么都不知道可不符合你的身份,不过今日也无需细细的说,后面了雨晴多和你亲近亲近,有什么慢慢告诉你就是了。”说着太太把那抽屉一合:“多出的三十两是我的心意,你且拿着用,多了也给不了,你也知道家里现在正用钱。这一盒子首饰,是我当年陪嫁的东西,我特意选了些花样鲜的,适合你们这些姑娘新媳妇的,你且拿回去,自己挑几样留着,别的就给了你的妹妹做嫁妆吧,我们白家大门大户可以不计较嫁妆,但那些门户的就难说了,要是没一应丰厚的嫁妆来镇住底子,只怕少不得受夫家的委屈。你过了明天回来,也要入正寝的,嫁妆什么的摆上去,也要压的住才是啊!”

“月儿谢婆母关照!”苏悦儿的脸这下红的成了猴屁股,她知道自己嫁进白家也是带了长长的嫁妆队伍,但是那里面的钱财贵重之物还真没多少,只是面上那层的东西看着还不错罢了。她本来还没太在意,这会太太一说这话,她想到婚房三日一出,自己将要依照规矩入住正寝,到时东西摆出来,才够她寒碜的,不觉的就红了脸,咬牙切齿的想起眉夫人一屋子的奢华来:早知道,就敲的再狠点了!

太太明里暗里告诉苏悦儿这些东西是给她装点门面的,也就让她清楚的直到,自己是清楚她苏家底细的,此时才把两张契书摆在了苏悦儿的面前:“这是两处庄子,老太太的意思是给你们苏家做个回礼,我原意也是交给你的,可是呢,你也知道咱们家现在是个什么情形,白家虽说庄园不少,可也断没不珍惜之意,尤其现在我们又在危难之中,所以我想了想,就给你一处庄子吧,反正你们苏家,一处庄子也随随便便就养的下,而余下的这处先放我这里,它的进项就放到宫中,留着做补贴和应急之用好了。你觉得如何?”

这话问了就和知会你一声是一个意思,苏悦儿还不是只有点头的份。太太见苏悦儿知趣,就把一份契书给了她,而后轻声说到:“这事是我个人的意思,但白家还是要这头面的,所以老太太若问起来…”

苏悦儿心领神会:“我会说得了两处庄子的,而且我爹娘那边,我也自会交代!”

太太满意的点了头,又嘱咐了些回门以后如何如何的话语后,就叫苏悦儿回去休息了。苏悦儿一走,她便看着叶雨晴道:“你不是和眉夫人关系不错嘛,去挑挑事,终归不能让她拿到银子,等她转了一圈,来找你,不但咱们叶家得了好,这白家的头一桩给她的事,她就没办好,日后想抢你的权也难!”

苏悦儿带着东西十分郁闷的回了屋,却听红玉说大爷已经回来了,只是来了性子去了后院玩耍。她这会也没心情理会大爷,只把老太太给的两个匣子打开来瞧,倒发现一个匣子里全是珠玉之类,而另一个却装着一把丝扇和一房嵌金掐丝的砚台。

苏悦儿挠着下巴,她依稀记得老祖宗说的是一盒子是给她父母的,一盒子是给她弟弟妹妹的,那哪盒给谁,她却一时分不清。

正寻思着呢,大爷一脸无趣的进了屋,瞧见苏悦儿冲两个盒子发呆便开了口:“喂,你在想什么呢?”

“请叫我月儿,谢谢!”苏悦儿说着指了下两个盒子:“分不清哪盒给爹娘,哪盒给弟弟妹妹。”

白子奇闻言微顿,却伸手抓了盒中丝扇打开:“老祖说了,这扇子是给你弟弟的,这砚台是给你妹妹的,至于那一盒,不就是你爹娘了!”

他说话虽略有稚气,但一脸正经之色不说,更是打扇写意,微风掠起额发,只这一瞬就叫苏悦儿的心猛跳了一下,忙是慌张的抓回了扇子放入盒内,便收起了东西,而白子奇这会也看到了多出的一个盒子以及其上的契书,便也抓起来看了看,似没事一般的丢下说到:“你不是会解毒吗?燕儿好像中毒了,我刚才找她玩,她都没什么精神理我,你能给她解毒不?”

苏悦儿下午的时候去看过燕儿,知道她问题不严重,只是需要时间罢了,这会的大爷又叫她去,她便说到:“我下午的时候就去过了,只是燕儿她没什么事,只要再休息个两到三天就没事了,你也别担心,过几天她就能和你玩了。”

“哦,不过,不过,你为什么会解毒呢?听她们说,我是运气好,你正好会解这个毒,可是我记得燕儿说过,以毒物解毒的人,都是和她一样养毒的人,那是不是你家里也养了不少?”

苏悦儿闻言一顿,尴尬的一笑:“谁说一定要养了才会,我是瞧别人怎么解毒才怎么做的!”当下她把何铁手的故事又拿出来冲着大爷讲了一番,听的大爷一脸的神采奕奕,到了就寝的时间也不肯睡,弄的苏悦儿只好哄他:“我还有很多的故事,以后每天给你讲一个都成,但是现在必须要睡了,明天咱们还要回门呢!”说着就叫了红玉她们进来伺候。

收拾完毕打发了人去,大爷却不肯睡,直嚷嚷着再讲一个,苏悦儿瞧着身边这么一个花样男人跟个小孩子般的缠人,完全忘记了中午两人的尴尬,便觉得倒是自己太计较了,便冲着大爷一笑之后,一个手刀敲上其脖子!

大爷昏睡过去,苏悦儿抱着他躺好,盖了被子,便自己又换了衣服,做起了热身,肌肉训练,外加瑜伽。等着一圈全部忙完了,才擦洗了之后,换上上chuang,倒也因为大爷已经昏睡,便安心的睡着了。

昏暗的烛火里,白子奇偷眼瞧着身边的苏悦儿脑中更是迷糊起来:他把你弄来是为了毒害我,因何你却为我白家出谋划策?是这其后有后招,叫我白家更艰难?还是说,你只是为了更似一个主母?红儿,你已经装了这么久的苏月儿,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弟妹的喜好?看来我明天与你回门,还需设下一个局,好让他再和你会会,而我也更能搞清楚,你们到底还有什么心思!

-下章标题预告:回门遇奸夫-

第二十九章 回门遇奸夫(上)

嫁人的时候,是长长的红龙队伍绕了满城,可回门却不得如此高调,但还是出了五辆马车。头一辆是小厮家丁,二一辆是大爷和她,第三辆却是跟在身边的三个丫头并两个婆子,第四辆装的回门礼物,第五辆却是放的一些被褥铺盖以及一些世家里吃用的碗筷盆钵,其后还哩哩啦啦的跟着些人,尽管在世家眼里这就是低调了,但在苏悦儿看来,只怕比县官府尹的出府还威风些,不过是少了牙牌前行,锣鼓开道罢了。

骑马的小厮先去报了信,苏府的中门便打开,出来一溜下人迎着姑爷丫头的回门。

马车一停,苏悦儿照规矩的带了面纱,跟在大爷的身后下了马车。四下里婆子们早已带着那些跟随的人以人墙的方式把周围给围挡了,只看到到一些人头攒动,显然是不少八卦的百姓凑热闹。

蒙着面纱的苏悦儿一边心里感叹这些豪门规矩的架势够大,一边却也猜度着明星出入是不是就是这么个待遇。

爹娘照规矩不会迎在门外,所以是一溜下人迎了他们进去,苏悦儿想到家里那点底子,便猜测着这些人八成就是短工罢了。

苏府的宅院保持着豪门大户的格局,所以这一路行来,苏悦儿也觉得自己似乎不那么掉价。到了正厅,取下了面纱,秋兰便扶着苏悦儿引着大爷一并进厅行礼。大爷一脸新奇,却也没闹什么花样,顺顺当当的行了礼。

这仪式一完,苏老爷连忙引了他二人进了后堂,立刻就直勾勾的盯着大爷看去了。

苏悦儿见他爹如此失仪忍不住看向她便宜娘,可苏夫人也毫不客气的盯着大爷看,把苏悦儿窘的只能翻白眼,心说:这两人这把你年纪了,怎么也花痴呢!

“咳!”苏悦儿只能假咳,两位老人家终于反应过来,但却不是掩饰的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却是齐齐质问起了苏悦儿:“他当真痴傻吗?看着不像啊!”

“是啊,月儿,我怎么瞧着姑爷挺好的啊!”苏夫人说着又看了眼大爷,然后扯了苏悦儿的衣袖一脸兴奋的问到:“是不是痴话是谣传的?”

苏悦儿无奈的叹口气:“爹,娘,他只是生病烧坏了脑子而已,又不是生下来就傻的。他啊,大多的时候跟个七八岁男孩差不多,不过是幼稚了些,并不是真傻。”说着苏悦儿伸手拉了大爷坐到了一边,便叫秋兰唤了红玉和翠儿进来,又问爹娘弟弟妹妹如何。

当下苏夫人叫了身边下人知会,几乎就在红玉和翠儿并婆子们捧了各色礼物进来时,两人也到了后堂。

苏云儿今日打扮的十分水灵娇羞,一身鹅黄色的春衫套着翠竹软烟罗,看着便是清新自然;而苏星痕一身锦缎绸衣,也把他这翩翩少年衬出了些许风liu的潇洒气息来。

苏悦儿一瞧两人打扮,便知是自己那便宜娘要摆出名门的架子给人看,再瞧着两人中规中矩的行礼,坐姿,更觉得这就是一处木偶戏,只能应挺着嘘寒问暖般的说了两句,便匆匆把礼物递送其上。

苏家夫妇一见一箱子珠翠,满面春风,爱不释手的拿着,也不管什么形象了,苏悦儿只得心叹一句丢人,将扇子给了苏星痕,把砚台给了云儿。可哪晓得两人都死死的盯着对方的礼物,看的苏悦儿立刻意识到,他们钟意的是对方手里的物件,便回头看了眼大爷,心中怪他给自己说反了。

“大姐,您是不是拿错了?”苏星痕撇着嘴嘀咕着,苏悦儿只能硬着头皮给换过,这一换,两人都乐翻了,尤其云儿小心的捧着那把丝扇对苏悦儿说到:“大姐你真好,知道云儿喜欢这个,专门给买了来,这东西可好过那些珠宝首饰了!”

当下里,苏星痕也开了口:“你回来这半年,还是第一次送的东西对我胃口。”说完自己捧着那砚台满脸的喜色。

这本是两人表示感谢的话,可话音一出来,苏悦儿却觉得背后发凉。她本来以为什么人送什么东西,是这边的规矩,便没细想扇子和砚台的意思,这会听了话才知道,自己是送到了彼此的心头好上。可是,她哪里知道他们的心头好?这东西可是老太太给她备下的啊,却不是成了老太太清楚的知道他家中人各人的喜好了?

看着爹娘对珠翠的兴奋,看着弟妹脸上的神采,她只能深吸一口气一脸正经的说到:“你们喜欢就好,只是这东西却不是我挑选的中了你们的意,是大爷选下的。”

做人世家的媳妇,就要为世家的人脸上贴金,哪怕他是个傻子呢!苏悦儿乖乖地为夫家脸上贴金,苏家的人也自然配合,一个个的谢了大爷,而大爷这会就跟着傻子一样只管嘿嘿的笑着点头,末了却到了苏星痕的跟前,扯着他耳语了两句,当下苏星痕的脸上就飞了惊喜之色:“真的?我也要玩!”

到底是少年娃,玩性还重,当下两个人竟是不管家里坐着的人,只管拉着手出去玩,倒把苏悦儿给雷了下。毕竟那个身高与年龄的差距,放在眼前,怎么看都有些别扭,实在不够纯洁。

大爷就这么带着苏星痕出去玩了,而白家的小厮似乎早已习惯,一个个自觉的跟在后面,老远的抱着各种玩闹的东西,随着是越走越远。

没了他们两个,苏悦儿也没功夫撑着,便立刻做了姿态,散了婆子们自去休息,又叫秋兰带着红玉并翠儿两个,指挥着把大爷那些铺盖什么的搬进来,送到秀楼去。

“怎么还带着铺盖?难道我们苏家还没这些了不成?”到底是自己心里虚,苏夫人格外的敏感。

“不是的娘,世家里的讲究多,规矩多,大爷也是奢华惯了的,出门带着这些都很正常,虽是回来只一日,但到底是世家里的规矩,咱们还是别多话的好!”苏悦儿说着眼瞧后堂再无别人,这才把契书拿来出来,然后象征性的交代了一番,将契书给了苏夫人,便说自己累了,想回房休息,等午饭是唤她,这便自己一个人的出了后堂,也不要人跟着,自己一路摸索着在府院里转了转。

她来到这个世界是夜晚,天亮便是嫁人,于这个苏府说起来比白府还要陌生。她新奇的转了会子,便想回秀楼,可忽而耳后生风,虽力微却急速,使得她一个闪身让开,却是一颗蜡丸砸在了面前的草地中。

她急速的回头,脑中已经依照劲力大小以及线性轨迹判定了射点,目寻而去却是一片空空的林地,毫无人影。

苏悦儿略是紧张的扫了四周,而后到了蜡丸跟前,掏出手帕包手捡了蜡丸。将外部细细观察后,便是用力一捏,蜡碎之下,一团薄如蝉翼的薄丝带着墨迹落进了苏悦儿的手里。

小心的打开来细看,上面只有几个字:红儿,申初一刻老地方见!

有头无尾,有时间地址却又模糊不清。看的苏悦儿有些愣:红儿?红儿是谁?老地方?难道是家里的短工,一眨眼的时间就有对上眼的?不对!这蜡丸飞来,摆明是有人射来的,而且依照劲力和落点,只怕不是误射,难道是给我的?可我不是月儿嘛,管红儿什么事?还老地方,天知道老地方是哪儿!

苏悦儿稀里糊涂的捏着这么一团薄丝,在原地转了转,便在附近一边走一边打量,她依旧没看到人,但是她的感官却告诉她,有人在盯着她。

不舒服的感觉充斥了全身,苏悦儿想了想,走到池边,将薄丝沾了水,使劲的扯了几下,便成了一些浮丝丢进来水池里,而后想着强烈的涌现着冷意的背部死盯了一眼,回了自己的秀楼。

秋兰,红玉还有翠儿,都已经把从白家带来的东西铺好了,苏悦儿说自己累了打发了红玉和翠儿去休息后,便叫秋兰伺候她休息。

红玉翠儿只当大奶奶找当姑娘时的感觉,两人也就下了秀楼去院落里转,而苏悦儿却装作要睡到样子,在躺到时,轻声问到:“红儿是谁?”

秋兰闻言一愣,死死的盯着苏悦儿看了看,才一脸你到底想怎样的神情说到:“小姐啊,您就别折腾奴婢了成吗?奴婢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你知道就说呗!”苏悦儿浅笑着,她从秋兰的言语里就看出来,她知道这个人。

“小姐,您别这样好不好!不是都说过了,您的这个别名我死也不会对别人提起,您怎么又来问?还这般问?奴婢可真没和人说过啊!”

“别名?”苏悦儿愣愣的坐直了看着秋兰,她万没想到红儿却是自己的别名,一时竟不好再问下去。儿秋兰似乎很不高兴,只低着头自顾自的说到:“小姐,奴婢就这么一条命,奴婢可不想提心吊胆的,我不过巧合看到您用红儿的名写的那一阕情词罢了,你都烧了,我也应了您,死都不说的,您今日里怎么又来问我!你让奴婢忘掉了不好吗?”

苏悦儿咬了下唇,赔了个干笑:“好好,我的错,我也不过是一时随口问起罢了,诶,我想去我常去的地方转转,你要不要现在陪我去?”

秋兰一听这话,惊诧的抬了头:“小姐,我没听错吧,你哪次去听风小阁,要奴婢跟着啊,不都叫奴婢在屋里嘛,就算跟着去,还没到近前呢,我不就昏了嘛!您怎么…啊,小姐!您,您不会是,是要去见他吧!”

“他?”苏悦儿瞧着秋兰捂着嘴的样子,忽而心里一动想起秋兰在她嫁人前劝自己收心得话来,下一秒她打个寒颤:不是吧?我还真有情人不成?我才回门,他就来找我…啊,天啊,我如今都成亲了,那他岂不是成了奸夫?

第三十章 回门遇奸夫(下)

把情人变成奸夫的下一句,自然而然就是她这个假月儿成了淫妇。雷,再次轰炸下来,苏悦儿只觉得自己的七窍都要生了烟。

“小姐,您现在可是白家大奶奶了啊,奴婢求您别胡来成吗?大爷虽是个痴儿,可您也看到了人家那般,那般俊美,白府上下又对你呵护备至,您实在是身在福中,您可别做傻事,别…”

“行了,你不必说那么多,我懂,我知道,我明白,你放心,我纯洁无瑕,我干干净净,我,我哪也不去,我就睡我的大觉!”苏悦儿说着躺倒闭目,不再给秋兰继续说教下去的机会,而秋兰也长吐一口气后,窝在对面的软塌上,忧心忡忡的趴着。

苏悦儿翻了个身,脸冲着床侧睁开了眼:想不到这个月儿还真有情人,既然有情人,那就和情人一起了呗?干嘛还嫁给大爷呢?不对,这古代私奔好像挺严重的,看眉夫人这样的世家小姐都只能做妾,估计像我这样衰败名门的千金,怕是会被口水淹死吧?恩,也许月儿就是因为如此,才不敢和情人私奔,然后吧…退婚的事,弄不好就是为了家里,对的,一定是。反正要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嫁给谁不都没所谓了?要是这个人家里有钱,那她的兄弟姐妹及家人就能好过些,要是对方再是个傻子,恩恩,连贞洁不都保住了?宾果!月儿一定是这么打算的,然后到了嫁人前夜,心里却撑不住,又想私奔,又害怕,最后打昏了秋兰和情人再一次私会,然后等他走了,就打算自杀…结果我来了,等于就是她死了,我却重生活到了这个世界!

苏悦儿越想越觉得合情合理,最后更是得出了一系列的推算经过。这段近似于梁山伯和祝英台那种相爱不能再一起的爱情悲剧,立刻就叫苏悦儿为月儿默哀起来,不由得心叹:月儿啊,现在我做了你,替你嫁进了白家,虽然咱也不是什么高尚品质的人,也实在很想看看你的爱人是何等模样,但是,但是为了我的生存,为了我不至于陷进一个情感陷阱,我决定就不赴约了,从此你已不在,现在,我就是我苏悦儿,不是你,也无法替你继续那段感情,你就在天上安息吧,我也好好的过我的日子去,至于他,还是各自放生各自解脱吧!

心里神哉哉的念叨了一翻,她在床上略眯了一会,便有下人来报,准备午饭。

当下梳头整衣的下了秀楼,却见红玉和翠儿也说说笑笑的玩了回来,苏悦儿问起大爷行踪,两人却是不知,只说依稀听着后院里有玩闹的声音。白家随来了许多仆从,苏悦儿立刻吩咐了几个人去后院着,人便先去了主厅。

饭菜都摆放上来了,大爷才和苏星痕一身泥土的玩了回来,两下里都各自被丫头伺候着回去换了衣服,整了衣衫面容后,才回到主厅入座。

白家规矩大,大爷一入座,丫头们就自觉伺候用餐,那一套套洗手,清口,布菜,浅尝都围着四五个丫头转着伺候,直把苏夫人看的眼热,拿眼歪着那些临时雇佣工。

这些丫头们虽是知晓些规矩,但没在大门大户里待过,也看着稀奇,谁又理会的?使得苏夫人白飞了半天眼色无人上前学样伺候。

一应复杂整完了,幸好苏老爷还是记得当年的家门规矩,客客气气的讲了两句祝福的话语,这边动了第一筷,苏夫人动了第二筷。

立刻红玉和翠儿两个就拿着备好的银公筷,将桌上的菜选了些出来,放在了大爷和大奶奶面前的瓷盘里,紧跟着就有个老婆子端了大爷的那份,尝了尝,略等了下才点了头,如此,大爷才捧着他的银碗银筷子吃饭。

苏夫人知道这是怕毒而验,但这种行径就在她的眼前,却是等于打了苏家的脸:姑爷竟怀疑丈母娘家下毒?她心中这般想着脸上就不大痛快。苏悦儿怕她生事,干忙说到:“娘,您带上这珠翠真好看,女儿都觉得您瞧着一下就年轻了几岁呢!”

说到珠翠便是提到了白家的恩惠,苏夫人又惯是个能说会道的人,这心里也明亮,当下视作不见这行径,只管笑着应了一句,自食自的。

苏悦儿见母亲没闹,心里才安了些,不由得撇了一眼面前的银碗银筷蹙了眉:全是银的,的确够验毒的,可是,这银子也能叫人中毒啊!这是古代啊,又没现代的加工处理,真不知道这些银的用多了,自己会不会银离子中毒啊!

有了这丝想法,苏悦儿食欲都没了,略是挑了几根饭菜入口,半天才吃一口。

“月儿,瞧你这样子,苏家的饭是比不上白家,但也不至于你这般吃不下吧?”苏老爷见月儿吃饭一副没胃口的样子,心里不快,随口就说了出来,尽管紧跟着就换来苏夫人在他腿上掐了一把,但话已经说了出来,倒生生的令厅里的白家人尴尬。只是所幸的是大爷只管吃自己,压根就不理会丈人说了什么,好似自己就和个聋子似的。

苏悦儿无奈只能笑了笑:“爹误会了,我只是今早出门的时候就吃了些东西,到现在还不饿呢!是以没什么胃口…”

话到这里,大家继续吃,可白子奇却一边扒拉饭,一边心里直哼哼:哼,没胃口,一想到等下相见你就没胃口了?还真是用清不浅啊!

相较于苏悦儿的没胃口,她身边的大爷却极有胃口,吃的那个欢畅,一幅饿了很久似的样子,倒是看的苏老爷忍不住的冲苏星痕说到:“你和你姐夫玩什么去了,弄得一身泥,人还饿成这样?”

“我们撞脚来着,可惜他人高马大,我吃亏,摔跤也是他占便宜,我们最后便捉迷藏来着,玩了这半天。对了,爹,姐夫说下午睡起来了带我去骑马呢!”苏星痕被苏家看做希望之星,主要的精力都用在了读书准备科考上,与骑马这些毫无接触,中午大爷的一句话便叫他兴奋不已,也不计较对方是个傻子,只想一劲的玩了。

白家大爷说什么就是什么,苏家两个老的,也绝不会拦着,只笑着应了。

苏悦儿听大爷要带弟弟去骑马,便自己也很想去骑,只是她知道白家的规矩,更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只能悻悻的划拉着吃了两口菜,便打算问问云儿下午做什么,实在无聊的话和她凑一起玩,想着兴许还能打听到什么。可是这一瞧她这妹妹,她却更加无语,她这妹妹,虽是乖乖地一口口的吃饭如同绣花一般细致,但是那明明低着的头却使劲的抬着眼,而两个眼珠子乌溜溜的竟是死盯着大爷瞧看,透出一份小女生才有的花痴迷情。

天啊,你要追星没关系,可是他是你姐夫,你这样看下去要不得啊!

苏悦儿心里警铃大作,立刻清了下嗓子伸手往大爷的嘴角摸去:“你啊,吃饭都把饭粒弄到脸上去了,害得云儿都瞧你好半天,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你!”

大爷脸上哪来的饭粒?但苏悦儿的一句话也让他挪眼去看云儿,当下云儿埋头只管刨饭,哪里还敢看大爷?

白子奇猛吃了一气,这会也意识到自己早饱了,他不想再这里对着一帮无聊人士,当下起身说了句我吃好了,也不管他人,叫了几个小厮这就出去玩了,而苏星痕一见,扒了两口饭,丢了碗也出去了。

“哈,这就是世家大爷的礼仪吗?”苏夫人拉着脸才说了一句,就被苏悦儿丢了个白眼:“娘,和您说了他脑子烧坏了嘛!他在白家谁都不能把他如何,就是白家的老太太都惯着他的,您何必自己找气?女儿今日也就能和他回来这一道,以后要是没生下孩子,连娘家都回不得,您就不能让我高高兴兴的吗?”

一句话堵上了嘴,苏夫人也觉得自己太没意思,当下倒是看了眼屋内跟着的那七八个丫头婆子。

苏悦儿摆手打发了他们下去,一时间家里四个倒凑在一起,说起了往昔,苏悦儿也趁机插了些话,旁敲侧击的引着他们说了说自己有限的半年家宅生活,更是问了问关于自己在庵里的事。

四个人说了一气,便是午后的休息时间,苏夫人是个话痨,说到最后竟成了唠叨,苏悦儿听不下去,便说困了,扯着云儿出了房,却是问了下关于她夫家的事。知道再过三个月妹妹就要出嫁,便顺手取了头上一只嵌了东珠的纹鸟如意簪子给了苏云儿:“妹妹,将来你嫁人,姐姐定是出不了府见不到你上花轿的,这簪子送给你,希望你事事如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