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悦儿没在敢多话,当下乖乖的告辞出屋,她一走,红缨便扶着老太太轻言:“您怎么不问问她那身手?”

“问了又如何?有些事不到问的时候。这会儿的,我只想着怎么能把郡主的心给掐死了!”老太太说着眯缝了眼,此刻整张脸上再无半点慈眉善目的影。

苏悦儿心中装着这种纠葛的是非,只觉得这郡主就好像要硬塞进白府来和她做平妻一般,她心里怎么会舒服?想到那女子说哭就哭,说笑就笑的高超演技,自己都觉得不佩服不行,毕竟她为了掉两滴眼泪还要掐自己的鼻子,而人家说来就来!

不成!我不能就这么等着别人来把她塞进大爷跟前!我一定要她自己死心,死都不愿意进白家才成!等等,不对,老太太的意思是她别家也不能去当主母啊,难道我把她的名声给败坏了去?也不成啊,她还在白府啊,出了事那就是白府担着啊,我总不能挖个坑把她给又弄给大爷撒!

苏悦儿转着心思,忽而却眼扫到前方修长的身影,她一愣快步上前:“你怎么在这里?丫头也没一个跟着你的?”

白子奇对着苏悦儿撅着嘴嘟囔了一句:“老祖偏心,她和你说悄悄话都不带我,她和你说了什么啊?”

苏悦儿闻言只得无奈的一笑:“她叫我看紧你,别被人抢跑了!”说着她笑着摸了大爷的耳发轻叹:“啧啧,你说你这双桃花眼,这张如春花的脸,只如今烧糊涂了,都有这些倒贴的,若是再没糊涂,只怕根本轮不到我做你的妻!”

白子奇的身子一颤,手便紧抓了悦儿的手,唇角蠕动片刻后说道:“我只要月儿!只要你!”

苏悦儿一愣,心跳便是加速,但她瞧着他继续伪装的样子,心口却溢着一丝失望,只好呵呵一笑丢掉那种讨厌的失望情绪,反而对他笑言:“你说的啊,那我帮你把那个讨厌的郡主给赶走好不好?”

“你赶的走吗?她可是郡主啊,听老祖说,人家咱们惹不起!”大爷歪着脑袋轻言,苏悦儿却是呵呵一笑:“本来我没法子能把她赶走,可是我看到你,却发现我有办法,只不过,你的那些宝贝要借我用用了!”

“它们?哪里有用啊!昨个我的小绿都没了…”

苏悦儿白他一眼:“这次不用它们出场的,我只是借点它们的特产用用。”

“特产?”大爷眨眨翻译过来,急忙摇头:“不成的,毒死人,就出事了!”

“咋呼什么啊,谁说我要毒死她了?我只想叫她自己滚蛋罢了!想和我平妻,做梦!你,只能是我的!”说着一抓大爷:“走吧,我们这就去瞧瞧你的宝贝们去!”

白子奇似是愚笨的哦了一声却笑嘻嘻的随着苏悦儿前行,而苏悦儿则发现他一直紧抓着她的手并未放开,便笑着一边看月一边轻问:“你一个留在这里,红玉她们就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坏人才打不过我,再说了,我说我要等你回去睡觉,她们就笑着走了!”大爷说着一副不当事的样子,听的苏悦儿歪头看向他嘟囔:“你也真好意思什么话都挂嘴边上!”

“难道你不是?你刚才还说我只能是你的呢!”大爷在月光下露出洁白的牙齿一笑,看起来既灿烂又纯真,那一刻苏悦儿不由得想:他这般辛苦的伪装着,大概也是因为想要保护他心里最后的净土吧?

第八十章郡主遭殃

来到后院,叫了门,燕子瞧着两人竟是不避讳的手拉手站在面前,小丫头的脸上洋溢着笑容给两人行礼:“奴婢见过大爷大奶奶,这么晚了找奴婢有事?”

苏悦儿拉了下大爷的胳膊:“大爷说这院里的宝贝他想的慌,想来看看,我就来陪着瞧瞧了。”

燕儿闻言一愣,却是笑着将两人请入了院里才关了门。

此时是夜晚,但对于大多的毒物来说却是最活跃的时候。

不过那只巨蜥例外,大约黄昏的时候已经吃的饱饱的,所以它这会竟是懒洋洋的趴在假山石上瞧着笼外的人,一动不动就和一件雕塑品一样。

苏悦儿是来就地取材的,所以看了一眼大个子后,她开始在这满院的宝贝里拉着大爷一一看过的寻找“供货商”。因为院子里大多的毒物苏悦儿都瞧过,心里也有个大概,类似蜘蛛蝎子蜈蚣类的,咬蛰只要不是在关键部位,大多可以令伤者受痛,但却有创口,所以苏悦儿是将它们排除在外的,因为她要的是郡主内心的恐惧,而绝不是身体疼痛那么简单。

眼扫过银环蛇,她微微一笑,却只能放弃。那毒太强大,稍微掌握不好郡主可能就挂了,白家可就要倒霉,她要谨慎就只有再找。

白子奇可没苏悦儿熟悉这些毒物,尽管养着用着,却都是燕子为他操心,而且他虽不厌恶这些毒物,但心底还是有些惧怕的,毕竟动物本身所带来的警示色总会叫人有心理压力。这会他瞧着身边的苏悦儿一脸笑意的看着那些毒物,他脑中不自觉的想到先前她下巴带着血肉时的厉色,他甚至还记得那一刻他分明看得清楚两人相持时的角力,她越发的对身边的美人有一种难以掌控,难以捉摸的感觉。他甚至不自觉的想着,她到底在那庵里都学了些什么?

“嘿,宝贝儿,你真美!”忽而苏悦儿的嗓子里发出了赞叹的低喃声,引得白子奇回神,但下一秒,苏悦儿竟是抽走了她的手,一脸笑容灿烂的往一旁的水池边上那一抹粗壮的黑而去。

白子奇蹙了眉,他略是捏着手的摩挲,似回味着相牵的滋味,又似想要丢弃此刻所失的遗憾。

燕子瞧着大爷的样子,举着灯笼从他身边过时做了一个鬼脸,看的大爷甩了手,无奈地撇了嘴,掩盖自己的一丝不平衡。

“奶奶,大黑才吃饱了回来,您来了几次总算瞧到它一回!”燕儿随口说着,白子奇却闻言又看向了苏悦儿。

“是吗?见你一回真不容易啊,燕子,去给我这个大杯茶来,还有拿个铁钩!”苏悦儿急色的交代着,这会眼镜王蛇吃饱了,怎么也要赖上一个星期来消化食物,而这段时间内,它可没什么胃口再去吃别的,因此攻击性也会下降,这对她取蛇毒来说,那可是大好的机会。

其实眼镜王蛇的毒也毒,但是单从毒素的含量上却比不上银环蛇,不过它胜在分泌的多,一次喷毒都能达到五百毫克去,那是怎样一个境界?据她所知的数据,当一只眼镜王蛇释放掉一次全部的毒液,就能毒死五十个成年人,而它一旦咬上猎物所喷的毒就会不少,就是一头三吨重的大象,三小时后也会死亡。

燕子拿来了大茶杯和铁钩,但却有些迟疑的不敢给苏悦儿。她跟着师傅了解毒物,很是清楚大黑是会主动攻击的蛇类,她这和蛇在一起的时间长,却也不敢对大黑动手,就连每次帮它清理笼舍,她都是等它出去觅食之后才做。

“奶奶,大黑很厉害的…”

“我知道!”苏悦儿说着将铁钩拿在手里,却叫燕子把茶杯捧在手里别动,继而她慢慢的轻轻地靠近大黑,口里发出轻轻的呢喃之声:“嘿,宝贝儿,你好啊,你实在太漂亮了,让我忍不住想要靠近你!”

她口中轻声的念着,以自己温柔的动作告诉眼镜王蛇她在靠近,以及她没有恶意。她慢慢的到它的身边,用蛇钩轻轻的挑了下它的七寸位置,然后她注意到这家伙的身体膨胀着,显然吞噬了一条不小的蛇。

“哇,你吃饱了不是吗?瞧你现在正在享受的。”她轻轻的说着用蛇钩慢慢划过它的身体,而后将蛇钩轻轻抬起,探身将蛇钩在大黑的身体平面上轻滑,她看着大黑似乎没什么攻击的想法,就试图再靠近一些,而此时大黑却似根本不想理她一般,动都不愿意动,竟然只是瞥了她一下似的慢慢的抬了头。

“别紧张,我只是想要一点你的口水拿来用用,关照一下我,好不好…”苏悦儿在说到这个好字时,一把将蛇钩的半月处压在了它的蛇头后颈,继而她才慢慢走过去,从其后抓住了蛇头,丢开了蛇钩。立刻大黑的身子急速的往苏悦儿身上缠,而苏悦儿却立刻把燕子叫到跟前,以手压住蛇头向下,以免它会喷毒射伤人的眼睛。

白子奇瞧到这种情况唯恐苏悦儿有事便赶紧上去想到跟前帮忙,可才走了一半却被苏悦儿急声的喝开了:“你别过来!人多它会害怕,会攻击的!”苏悦儿说着已经腾出一只手抓了头上的簪子下来,以簪头墊著着大黑的前沟牙,立时一些毒液就喷了出来,但与此同时她却发现大黑的口腔里竟生着许多发白的小泡,立刻脸上都心疼之色:“怪不得你不大想理我,原来你病了啊!”

燕子听的一愣,苏悦儿却已经叫她把装有蛇毒的茶碗放好,继而她就这么拖着这条大黑用挪的挪到了燕子的正屋前。

屋内的光火更亮些,她看的也更清楚,当下便是蹙眉轻叹。

其实大黑的并不重,作为圈养并给予自由活动空间的蛇,生病的几率已经减小,但是像口腔溃疡这样的病,却是蛇类的常见病。如果在现代,她可以给它吃B2可以给她用大庆霉素的针剂泡水给它泡澡,但是现在哪里有这个条件呢?而她也实在不了解什么中草药里有这些治愈的药性,只得万分郁闷的给燕子说到:“大黑池子里的水天天换吧,另外你去药堂里问问,可有治口腔溃疡的草药,若是有那种鲜嫩点的草叶不妨丢一点到池子里看看,但也要记得每天换啊!”说着她将大黑抱到了水池前,而后一点点的搬着它的身子,终于让大黑意识到,它的事已经完了后,才把蛇头放开,大黑立刻在水里发出了两声呼呼声,似是不满的示威。

苏悦儿因着大黑生病,一时操心起她满园的毒物们,很快她对燕子郑重的说到:“看来,我要改造下这个后院里,合理的养殖很重要啊!”

燕子和白子奇听的一头雾水,而苏悦儿却已经到了那茶杯前,小心翼翼的找了个盖子盖上,便捧起再用袖子一掩盖,便说到:“好了,我们看够了,这就回去了,燕子,你可要把手洗干净啊,那毒很强的!”

燕子点点头,一脸敬佩之色的看着两位离开,继而她却快速的跑到苏悦儿刚才去蛇毒的地方,将那些已经沾了毒液的石头兴奋的往屋里搬。

回到院里,因着大爷在旁,大家又见两人亲密之态,都没好上前服侍,只红玉前来说了翠儿和秋兰无事的话。苏悦儿问了红影也知他暂时无碍后,便打发了她下去,自己一面叫大爷睡觉去,一面不断的用飞刀沾一些毒液在火烛上烤干,继而又刮下那些粉末装在纸包里。

白子奇躺在床上看她如此动作,好奇不已,自然发问,可苏悦儿只笑不答,缠问的久了也只说是秘密叫他等着瞧看就是,弄的白子奇只好做意兴阑珊装的摆出一副幽怨的眼神盯着她看,只是苏悦儿很专心的在烤焙根本没注意到,白白错过了大爷那可怜兮兮的模样。

当这些毒液终于被她烤焙成粉后,却已是两个时辰后了。此时大爷已经熟睡,而天已过了三更,苏悦儿草草收拾了下,也只是取了珠花收拾,便随意的睡在了大爷的身边,一点也没以往警惕的心思,安安然然的睡去了。

清晨,梳妆打扮后,苏悦儿到了老太太那边伺候,待老太太用了餐饭便说,昨个夜里深思,觉得自己昨个冲动了点,有些话可能说重了,便说想去郡主所在的雅苑坐坐。大家昨个都见到大奶奶凶神恶煞的样子,也不知她这会儿怎么又贤淑起来,谁都不敢冒然答话,只老太太听后笑着该去的话给允了。

就这么着,苏悦儿带了红玉去了雅苑,与郡主说了几句客套的话后也就走了,实在是怎么看都是来走个过场而已。谁也没当回事,但是当天正午的时候,郡主却忽然咳嗽起来,不但说着自己胸口发闷呼吸困难,更说脑袋都是昏沉,而到了夜里,竟是嘶喊着四肢都在灼烧发痛,只闹的白府一夜亮灯如昼,竟是全府上下都在雅苑里伺候。

“怎么好好的突然她就不舒服了?”老太太口里念着,手里拨弄着一串佛珠,而太太则安抚着:“婆婆别急,王老御医可是妙手回春的高人,他已经在给郡主看了,不会有事的。”她正说着,那一把胡子的王老御医颤着身子走了出来,对着老太太就是摇头:“奇了,郡主她既没有使用什么异物,也没有什么创伤,老夫给她把脉,也不过发现她脉象异常,却偏偏没有病理,看似被毒蛇咬伤,却根本有无血口,这,实难以断定是个什么症状,只能先开一副止痛的药给郡主,老夫人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众人一听都是大惊,而那御医却是汗颜一般的晃悠着身子离去,苏悦儿瞧着人家一大把年纪还备受打击的样子,心里也多少有些过意不去,但又寻思着自己的安排,便扫了一眼红玉。红玉立刻以不算小的小声嘀咕道:“莫不是郡主惊了风中了邪?要不要寻个道士和尚的给瞧瞧,免得是被蛇神给附身了!”

第八十一章 死也不来了!

红玉这话一出来,大家皆是一顿,老太太立刻挑了眉:“蛇神?你说的什么话?”

红玉装作失言捂了口,待看到大家都关注她,这才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说道:“我也只是猜的,小时我还在人牙子手里时,就有一路的饿坏了,路上打死了一条蛇吃了,没多久,那打死蛇的那人,他就又是气喘,又是胸闷,后来就说自己浑身跟火烧似的痛,再后来,他全身都肿胀起来,溃烂流水,哎呀,那样子看着可吓人了。我们眼看人就不行了,还以为他死定了,结果却遇到了一个和尚,说他是被蛇神附身前来索命的,后来那和尚给他做了法事,要他从此远离杀蛇之地五里之距,否则救了的一次,救不了二次,那人听了便远离那处,身上的伤竟渐渐的好了,再无事。”

“可这和君主有什么关系?她难道还伤了蛇不成?”太太在旁诧异而问,二奶奶身边的丫头却忽然惊呼起来:“哎呀,是有的,前个大早上君主跟前的金蝉姑娘还提了个断成几节的蛇来要我们帮着做蛇羹呢!那绿绿的蛇看着好吓人的!”

“荒谬,吃个蛇羹就附蛇神索命,那在御金池里每日用饮的人还不个个都出了事?”二爷当下摇头,可老太太却在听到御金池三字时瞪了他一眼,他立刻察觉自己失言,忙时低了头不再多话。

“君主出了事,若是不好,我白家也麻烦,常言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红缨你去叫曾家的这就带了香油去无相寺添灯,若得方便,还请主持大师能给我白家祈福一场。”老太太话说得漂亮,明明是请人家来做法事,偏要说成是请大师来祈福,如此倒把郡主生病的事给遮掩了。继而老太太遣散了大家去忙,嘱咐了白家老爷修书一封给悦王提及令妹水土不服的事,先做个留底,以免日后有所苛责。

这些事安置了,当夜大家也就围着郡主转。金蝉听说府里要请大师来给郡主瞧瞧做场法式,并疑似是因为郡主伤了蛇而被蛇神附身的猜测后,一时倒也有些慌的不安神,只能说着感谢的话流泪。

古人心中敬畏鬼神,有些什么异相也大多归类于此,加之那日里蛇虽并不是郡主所杀,但也是因她命令着阿合将蛇砍成数段,并第二日要拿去做了蛇羹的,所以在金蝉心里,倒也被误导着隐以为是。

这一夜,就在郡主的呻吟与眼泪中渡过,天才亮,无相寺的主持便带着近五十人的法事团到了白家。客套了几句后,那大师相随着入院给郡主查看,而郡主此时已经开始视力出现模糊之症,人也有些昏沉不清。

大师查看之后,便将老太太请到一边低语数句,而后便在雅苑屋外令香烛围阵,沙弥盘坐诵经,一时间香烟袅缭,木鱼嗡嗡。

白府的人全部照规矩或立在一旁,唯有老太太并未出来,反而是带着红缨就在房内守着郡主和金蝉。

“瞧瞧这汗水,去擦擦!”老太太吩咐着,金蝉立刻去做,老太太此时却捏了郡主的脉门微微加力。片刻后,待金蝉拧了帕子来给郡主擦拭时,老太太已经松了她的手腕,全然一副心疼的模样瞧着郡主。

大约一刻钟后,郡主忽而呼吸畅快了些,不由的口里喊着:“走开,你走开,你又不是我杀的,是阿合,是阿合!”郡主喊叫声,引得金蝉诧异赶紧去扶,老太太也做关心状,可郡主这会就和疯子一样,竟然一把掀开了被子,被就往外冲,一边冲还一边喊:“你别来找我啊,别吃我啊,又不是我杀的你,是阿合不是我,我说了不是我啊!”

她冲的很猛,红缨和金蝉都似乎拉不住她,竟让她跑到了房门处高喊。尽管外面木鱼与诵经声混在一起,却都是低语喃喃,与这高声尖叫却毫无遮挡之效。当下郡主口中的话喊的人人听而侧目,随之变色,而苏悦儿却是诧异的蹙了眉:奇怪,她怎么会倒配合我了?

那蛇毒若直接作用人体便要借助血液传播,只要有伤口可查,医生就自然可对症下药,而苏悦儿为怕发现则把蛇毒焙干成末,借着见面之时就弹射了擦抹了不少在郡主的房内器具上,更在与她说话之时,以指甲盖扫了一些弹射进她的茶杯里,看她喝下后才离开,为的就是要她发症发的莫名其妙,具备异相。

而眼镜王蛇的蛇毒乃是混合型毒液,主要是作用在神经系统上的,所以由呼吸道和消化道进入人体,通过吸收和渗入一样可以达到中毒的效果,只是不同于血液传播,她吸收的较少,不会产生致命危险,但要发一边中毒的症状才能被自身的免疫排毒系统排的干净。所以苏悦儿早就授意红玉和自己一唱一合把郡主给吓出病来,然后才好散布流言叫她好自行撤退。

只是这会的郡主竟然跟疯子一样在屋里大吼大叫,光听屋内的动静,就和真有个蛇神要找她索命一般,令她都觉得这是意外惊喜,不由得几次看向身边的大爷,怀疑他是不是做了手脚,可大爷却只管一边把玩着魔方,一边咧嘴傻笑,哪里有点帮过忙的样子。

苏悦儿思来想去,正在纳闷之时,却是忽而房间里安静了下来,未几房门打开,却是红缨扶着老太太走了出来,而老太太一脸的汗水与发白的脸,似乎都在讲述着她被郡主给吓得够呛。

“快扶着老太太,她被郡主给吓到了!”红缨口里说着眼已经看向了苏悦儿,苏悦儿下意识的就上前扶了老太太,而此时那大师却是重重的道了一声阿弥陀佛,沙弥们便停了诵经,停了木鱼,个个盘膝静坐而不言。

那主持大师在众目睽睽之下入了屋,继而用洪亮的声音说道:“此番蛇神已去,但若果已种,万事莫为恶,否则天必收。此处郡主贵气以被蛇神所记,老衲劝两位施主速速离开此处,只要不在入杀蛇之地五里内,便能渐平伤痛缓解到无症,但若再踏它的禁地,郡主之命,只怕老衲就是诵经四十九天也是无力挽回了!”

大师洪亮之声,听的满院内皆清,继而大师出屋对着老太太颌首行礼后便是对着众位都一一点头而去。一时间家丁们忙着派送这些和尚再送上香油钱,而太太则看向了老太太以眼神讯问着意思。

老太太摇着头叹着气,抓着苏悦儿进了屋,此时郡主一脸浮肿,毫无半点昔日的容光,正不安的缩在金蝉的怀里咬着牙一边哆嗦一边呜呜的哭着。

“郡主啊,大师的话你也听到了,您看我这边…”老太太说的一脸为难,而郡主却已经失态的吼了起来:“我不要在这里,我不要死,不不,我死都不要在这里,我要走!我要走!”

老太太面有难色:“好好,我叫人给您准备,可是,可是大师说的是五里之距,要不我先送您去郊外的庄子上养着看看可好?那里和此处距着近十里,应是无碍…”

“好,好,只要离开这里,哪里都好!”郡主慌乱地说着,眼扫着屋内的死角,好似怕蛇神会忽然出来咬她一口似的。

老太太叹口气,立刻喊了太太和二奶奶进来吩咐张罗,大约半个时辰后,便是白家派遣了八个丫头,六个小厮,还有四位护院,两个婆子一并陪着郡主主仆二人出府往白家郊区的别院里去。

郡主似乎一直沉浸在恐惧里,即便呻吟着被抬上了马车,都是不安的盯着四周。苏悦儿在旁瞧的诧异,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这种烤焙出了差错以至于把好好的一个郡主给弄成了疯子,而三爷却是一脸的担忧,他甚至忍不住的说道:“别怕别怕,等你好了,就能来白府玩了…”

“不要,我,我死也不来了!别缠着我,别缠着我!”郡主歇里斯底的喊了一嗓子,便缩进金蝉的怀里,金蝉立刻把郡主的车帘放下,没好气的冲三爷说道:“三爷,您这会的就别吓我们郡主了成不?”说完对着老太太她们点头算应了礼数,便叫着驾马扬鞭了。

白子言看着四辆马车离开,内心却似十分不安,他一转身冲着老太太道:“老祖,只郡主搬去郊区,我实在担心,我随过去瞧着可好,万一有个…”

“胡闹,就算要瞧,也不能是你!你个大老爷们的随到别院去,被人瞧见郡主还要不要名声了!”老太太拉着脸的丢了一句就转身回往府内,不在马棚跟前相送,太太赶紧上前抓了三爷的胳膊一边往回扯一边劝:“言儿,你别胡闹!跟我回去!”

“我没胡闹!”三爷一甩手抽脱开来:“我不放心她,我不进宅院还不成吗?我就去别宅跟前的客栈里住着都成!”说完也不管太太的喊叫,一转身就抓了匹马栏内的马,追着出去了。

“这,这简直就是胡闹!”太太气愤的跺脚,立刻喊着二爷去追,二爷应了便也追了去,太太就扶着二奶奶的胳膊口里抱怨:“这言儿就怎么那么叫人不省心,总是乱上添乱!”

一行人回进府内,因着郡主去的匆匆,吴管家吆喝着家丁下人的赶紧收拾,又因着先前郡主这么闹了一场,搞得大家都有些心里不安,老太太瞧着便直接发了话:“把屋里能拆洗的都拆洗了吧,免得那什么蛇神寻到我们,哎,我一把年纪了,可折腾不起!刚才可把我吓坏喽!”说着松了苏悦儿的胳膊扶着红缨往自己院里回。

苏悦儿略有些诧异的寻思,可红玉却扶了她的胳膊:“奶奶,红光寻了你要的物件来,要不要今日里就动工呢?”

苏悦儿立刻点头应了说好,就想喊大爷同去,却发现大爷竟然跟在老太太跟前缠闹着一气去了,自然是只与红玉回往自己的院落,而当她们走进院里的时候,苏悦儿却忽然站住了脚步看向了红玉:“你是不是把我的主意告诉了老祖宗?”

红玉一笑:“老太太最是精明的,谁能瞒得了她?”

苏悦儿眼一翻:“那郡主怎么会倒配合起我了?”

红玉看了眼苏悦儿轻声说道:“好我的奶奶啊,这个您可要去问老太太了!”

“问老祖宗?她也要和我说啊!”苏悦儿略是叹了口气,红玉却是看着远处忙活的红光和红绫说道:“奶奶就一点也没听过红门的大名?”

苏悦儿撅嘴:“我真不知道。”

“那奶奶可知道江湖上的神门?”

苏悦儿再摇头:“我很孤陋寡闻的,你说的我都不知道,那是什么?”

红玉盯着苏悦儿的双眼,看不出一丝作假的样子,只得叹了口气说道:“就算孤陋寡闻奶奶也不至于这些都不知道啊,有的时候奴婢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这世上的人!”

苏悦儿心口一震,人却大笑:“哈,那你的意思,我还不是这世界上的人了?好吧,那我,嗯,我就是天上掉下来的,要不就是我从别的世界跑来的…”

“奶奶!”红玉无奈的摇摇头,人却正经的说道:“这江湖上原有三大神门,一路为‘巫’,一路为‘幻’,一路为‘忍’,这三大神门因为本事奇特虽属江湖中的门派,却很少掺和江湖上的事,只在各自的神门里追求更高的境界,除非钺国面临灭顶之灾,否则便不会出手。”

“哦?有这么神奇的门派存在?”苏悦儿听的好奇,一时也蛮有兴致。

“是啊,这里的人谁都知道这个传说,却都不大信,因为毕竟没谁见过啊,可是后来我有幸入了白府跟在了老太太跟前,我才知道,这神门其实是存在的,而红门便是神门之一的‘幻’派,说来也算是放在江湖里的派系吧!奶奶,您明白了吗?”

苏悦儿听得一愣:“红门是神门幻派的人?”

“不是人,而是幻派的衣钵。我知道的可不多,不过呢,老太太是红门的当家人,也就是说,她已经继承了神门幻派,这您总能想明白了吧?”

苏悦儿眨眨眼:“难道郡主发疯是老太太做了手脚?”

红玉莞尔一笑:“奶奶的法子是好,却是最后拿自己来克郡主,以生辰八字来逼,故而会使得郡主离去,可万一悦王心狠要杀奶奶如何?奶奶就算本事再好,怕也总有防不住的一天,所以老太太思量后,决定亲自出手帮帮你,直接让她死了心。既然奶奶要奴婢拿蛇神来做文章,老太太就干脆让她‘见见’蛇神好了,相信她这辈子都不敢再进白府半步了!”

苏悦儿立刻大脑充血心跳加快:“老太太的幻是什么?是幻术?”

红月却是一歪脑袋:“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说着她看了眼红光他们轻声说道:“奶奶,老太太让奴婢知会您一声,要您务必在十天内能把白家府中的事接手。”

“十天?这么快?”

“对,因为不但二爷他们要尽快离府探路,更重要的是,十天后,您就要进祠入谱了!”

第八十二章 奸夫夜来

进祠?苏悦儿一顿,她隐隐记得这进祠的日子上老太太和太太在这上是有过争执的。但是再一想到十天后,她也和大爷成亲大半个月了,算算也差不多少就没再多话,而是和红玉去了院中圈出来的地方,看着她们已经用白灰围了个大大的张方形出来,十来个伙计正在按位置挖坑打桩。

苏悦儿不动声色的瞧看了之后,就把红光叫到一旁问了红影的伤势,当知道昨个晚上老太太已经请了人用针灸给他医了毒后,也就放了心,只装作好奇的问道:“我瞧他胸口那么大一个黑乎乎的掌印可吓坏我了,那是什么路数的掌啊?”

“那是边蛮的黑毒掌。”红光脸色略有沉重:“想不到郡主身边竟有人会边蛮的功夫,而那小子看身形却根本不似蛮人…”

“不似?”苏悦儿摇摇头:“难道就没南人北相的人吗?又或者是从小收养在身边的,习惯什么的都改掉了,哪里还认得出是边蛮呢?”苏悦儿说着忽而眼一挑:“你前天入我屋中,也应该有闻到那股异香吧?”

“闻到了,是化龙散。”

“那是什么样的迷香,又是何处的路数?”

“这个东西说不大清楚,早先江湖上是没有的,后来有人从西地回来,带了这种香出来,大都以为这东西出自西地,可是前两年大爷好奇,叫我们去西地特意找了这东西,却根本没这东西的影子,当地的蒙人更说没见过这东西,大爷曾怀疑这东西是不是出自他地呢!至于这样的迷香,其实就是破人内力,化尽功力的香气,但只管得到一时,过后就没事了。”

苏悦儿听罢点点头,又问了红袖,当得知红袖在照看着红影后,也就叫他去忙活了,自己回到了屋里,拣了竹躺椅斜靠其上,一个劲的想着内在联系。

渐渐的她的眉头深锁了起来:异香?这和那东方二爷用的迷香是不是一个路数?边蛮,南境,听起来似乎和云贵之地差不多,那些地方最是毒虫异草生长之地,会不会这些东西都来自南境?悦王在南境,悦王能和边蛮打交道,身边收一个蛮子跟了郡主,似乎也顺理成章,而他用自己顺手的东西,也多半带自于南境…边蛮的东西,边蛮的人,嘶,悦王会不会南境的蛮子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呢?

这怪不得苏悦儿要往这上想,毕竟她在现代的杀手组织里也常常去刺杀一些政治人物。而她或多或少的发现,政治玩的就是利益,玩的就是尔虞我诈,只要在此时你我合作便有利可图,即使上一秒你才杀了我的政治盟友,而现在我也会和你合作。

正是因为这样的事见得多了,使得苏悦儿越发的猜想起来,最后竟忍不住的想到悦亲王当年为何放弃已经到手的皇位而去,更把自己置在南境荒地打拼上来?想着想着她忽而想到了红玉说的三大神门是要在钺国遭遇灭顶之灾才出手时,忽然就生出一个想法:会不会,会不会是当年的悦亲王并未得到神门的认可?可迫使自己放弃权位之争?如今他的孩子悦王卷土重来,又是不是已经得到了神门的一些认同?

想到这里,她的背后忽然一片寒凉,大爷吐出的红巨龙,红影挨的那一掌,还有大爷背上的弯月刀疤,似乎都在告诉她,一切都和边蛮,和巫蛊有关!

难道三大神门里,“巫”已经和悦王因为利益绑在了一起?

她脑中才闪过这个问句,便觉额头有风袭来,下意识的伸手上抓人便睁眼,却看见大爷的双眼在前,而他拿着帕子的手正被自己死死的抓住。

“你…你做什么?”苏悦儿平复着已经加快的心跳,人欲坐起来,可大爷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帕子冲她淡淡的一笑:“我以为你睡了,就说悄悄的进来别吵醒你,却发现你眉头蹙着,脑门上许多的汗,我担心你做了恶梦,还说帮你擦擦捋捋呢!”

听着大爷故作孩童的声音,看着大爷淡淡的笑容,苏悦儿的心里忽然升腾起一种酸楚,她忽而就明白他为什么那么辛苦的伪装着:若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他就是个集世家关系相连的纽带,他就是整个朝权风暴前的权利砝码!

人人欲得,而得之者唯一,不得者何境?欲毁!

这是个亘古不变的道理,在历史的史诗长河里一次次的被验证着。权利天下,利者当头,若不为己用,谁有会舍得将他留给自己的对手,用来做最锋利的刀扎在自己的心口!

“你怎么了?”大爷看着苏悦儿眼中蒙着一丝担忧不免出言而问,自他发现她的不同起,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的眼眸里承载着不安。

苏悦儿没说话,反而是伸手圈住了大爷的腰身,继而将头枕在了他的肚腹处,低声轻喃:“我现在才明白你的危机四伏,你放心,再难我都会陪着你,你不会孤单的,你有我!”

白子奇一时震惊的难以言语。他已经明白她发觉自己的伪装,而他能做的就是死撑,毕竟他能断定的是苏悦儿不是他的敌人,但是却无法断定在未来她是否还是自己的帮手,还能否在惊涛骇浪袭来时与自己一路?不能给予十成的信任,只要有一丝怀疑他就不能认,为此他连老祖都在隐瞒在内,只怕是她的身边也有异心的人。而现在美人在前,用心用情的告诉他将会陪着他,他将不再孤单,只是那一瞬间,他差点就想紧紧的拥着她告诉她,他的心在颤抖,在被温暖包围着颤抖…

但是也只是一瞬间而已,他多年来面对的尔虞我诈,虚情假意,已经让他的心套上了厚厚的枷锁,再当深得信任的东方宇亲手在他背上留下疤痕后,他知道能得到他信任的人已经寥寥无几。

“你当然要陪着我了?你是我妻子啊,老祖说了你要生生世世的陪着我呢!”大爷说着轻扶了苏悦儿的发髻,苏悦儿那一瞬却分明的感觉到自己的鼻子酸了一下,眼眶里也有一丝模糊。

黄昏时分,从老太太跟前伺候出来,苏悦儿正欲拉着大爷回房进餐,却不想青袖竟捧着一对荷包到了面前冲两人行礼。

“奴婢见过大爷大奶奶!”青袖乖乖的福身,将手里的托盘高举:“这是我家眉夫人这些日子闲来无事,亲手为大爷和大奶奶做的一对如意荷包,特地叫奴婢送来的。”

苏悦儿听到青袖不敢称呼眉夫人做小姐,心知那天红玉和自己歪她一顿倒有些用,但眼一扫到那对荷包,她却也明白这是眉夫人暗地里提醒她关于彼此合作的事。

怎么办?放大爷过去吗?

作为诚信原则,苏悦儿觉得自己该这么做,可是,看着大爷月下的样子,她却又不愿意。

有点拿不定主意的苏悦儿伸手拿起了荷包看了看,赞叹道:“好一对巧手啊,换了我可做不出呢!”说完便笑着看着大爷:“瞧着如何?可喜欢?”

大爷冲着苏悦儿眨眨眼:“花花给我做了许多,我不缺这个,倒是你还没给我做过,听娘说,你做的荷包很有名,什么时候你给我做个?”

苏悦儿一顿尴尬的一笑:“这里明明有个做的好的,你干嘛非惦记着我的,我这些日子可忙呢!”说着赶紧丢下了荷包:“哎呀,说来好几天你也没去眉夫人那边了,要不你今晚过去陪陪她吧?她那双腿不大方便,正是需要关照的时候。”

“她腿不方便,我去有什么用?”大爷却是一扭脖子:“我不去!不好玩!我还要和你玩摔角呢!”

苏悦儿再是一愣,只能冲青袖一笑,继而劝着大爷:“别闹了,乖,你的花花可伤着脚,你不去看看她,她多伤心啊,你去陪陪她吧,我晚上还要去二奶奶那边坐坐问问家里的琐事,你跟着不也没意思?去吧,听话!”

大爷瞧看着苏悦儿是真心撵自己,也吃不准她是不是晚上要出去,只好扭了两下听话的跟着青袖去了,倒把红玉在旁边气的直嘟嘴:“奶奶,您这是做什么?她什么心思您不知道?您怎么还把爷往外送!”

“就是因为知道,我才送啊!”苏悦儿叹了一口气心道:如果她不是东方家的人,只是一个妾,我反悔了她又能把我如何?恰因为她是东方家的人,我必须要小心啊!

“奶奶这话什么意思?”红玉听的不解问着苏悦儿,苏悦儿却无法告诉她下午她所推测道的相连关系,更不能告诉她,因着世家的关系,她现在还不能和东方家摆明了阵仗,所以她只能淡淡笑着应到:“这个时候还是少些事的好。她毕竟是大爷的妾,该有的日子,免不得。”

红玉咬了咬嘴唇,没在言语。

拆了发髻,洗了铅华,苏悦儿打发了红玉下去,自己一个人缩在床上,正想着要不要出去会会那两个“道友”,就察觉到屏风外似有人在,当下伸手挑帘喝问:“谁?”

此时屏风之后人影立显。

继而竟是东方二爷东方宇一身雪衣的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这次又是幻影?”苏悦儿口中问着,手已经往枕下摸,而那雪衣浅浅一笑:“是的,我若不用此法焉能随意进入白府?你不必想着来伤我,我来是想问你,你到底是谁?”

第八十三章 等于裸奔

“我?自然是苏悦儿啊!”苏悦儿答着手已经摸到了枕头下插在枕头底子上的数枚飞针,小心翼翼的抽收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