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先前咱们不知,带着只当是好,大奶奶说起的时候我当是哄我们的,可如今太医也说这雄黄石是毒物要小心的,您怎么还敢戴着?不行,王爷交代了奴婢要看护好您的,出了这种事,奴婢的脑袋已经要搬家了,怎么还能看着您往火盆里去!”金蝉说着把那雄黄石背在身后,一副死都不给的架势。

郡主无奈叹了口气:“枉你平日里也是个聪明的,怎么这会的犯了糊涂?这雄黄石哪来的?白家二奶奶借着一个家眷的手孝敬了我的,且不说她安的什么心,只面上看着便是巴着我的,只是我们没想到她竟会这么毒的想要害死我!金蝉,这东西说来不是二奶奶亲手递交的,只是下人给的,所以我们不能找二奶奶算账,找了也是自寻麻烦!但是我姬梦洁是那白吃亏的人吗?她敢害我,我就让她知道死字怎么写!”

金蝉看着郡主一脸的盛气凌人,便是眉间舒缓了焦急,只赶紧的问着:“那郡主您是数 …”

“这东西是毒物,可只要避了热就没事,我呀小心的带着,等明个太子爷一走,你便替我去二奶奶处跑跑,就说我收了她的东西好多了,请她常过来陪陪我,和我说说话。她不是要面上做巴结我的样子吗?一准来!哼!只要她来了,我就让她自食恶果!到时,她死了倒也省事!”郡主说着眼一翻,唇角勾了邪气的笑。

金蝉闻言点点头,把那雅黄石小心的放到了一边的接妆台前,思想了下,似怕不妥,又找了个小匣子出来,倒出了里面的首饰,把那雄黄石放了进去:“郡主既然有这盘算,那奴婢这东西就放回来,只是您要小心,平日里别碰,奴婢把它仔细收了榈在抽屉里,若二奶奶真来了,您带归带,总也要小心才是!”

郡主浅浅一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说着她伸手扯头上的簪子,一抬手的却是四肢灼痛,忍不住的叫出了声。

“哎,郡主您慢着点,我来!”金蝉说着赶紧放下了小匣子动手给郡主除头上的首饰:“那太医说您体内似有毒,开了些药,您看,要不要煎了喝?”

“不喝!”郡主当下蹙眉:“打搬过来,白子言那家伙拎过来的药还少啊!我都给他面子喝了这两天了,可有用吗?”

“郡主,这次的又不是那些庸医,好歹也是御医出的方子,太子爷就算心里清楚您和王爷的打算,但到底也不会在其中下药的把自己顶出来,要不您喝点?”

郡主不耐的垂了眼:“好吧,试试吧,先煎一副看看,要是没什么用统统都丢了!”说着便是耷拉着脸,似是烦躁。

金蝉当下没敢说话,而是出去叫人去煎药,而后才折了回来,一边拆发一边说到:“郡主啊,您说白大奶奶什么意思?”

郡主的眼一抬:“能什么意思?就是告诉我让我别做平妻的梦!”说着她伸手抓了跟前的一朵绢花揉进手里:“想我堂堂一个郡主,怎么可能做平妻?只要我随了大爷,再毒死她,那我还不是当家的主母?只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真的觉得这个苏月儿,不简单!”

金蝉抽了抽嘴角:“是啊,奴婢看着她的时候,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就觉得背后发凉,就跟瞧见王爷一样…”

“金蝉,你说,我不做白大爷的妻好不好?”郡主忽而轻问,金蝉一愣:“不做?可是不是你和王爷已经盘算好,只有做了大爷的妻,王爷的事才能成吗?”

“我原来是那么想的,可是这个苏月儿不简单啊,而且我想过了,当初谱着大爷来,是因为老太太一直没把东家从大爷身上拿下,所以便想着若我入了手,总有的盘算。”

可是今个东聊西说的,却得知近日里二爷要外出探路,自成一条送粮的路途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金蝉眼一转:“自称路途,岂不是关系什么的都要新打?”

“对!”郡主眼里一亮:“你想啊,这白二爷亲自去打通关系,这和当年大爷亲自开拓生意片区有什么差别?还不是处处的关系都握在他手里?只要二爷这趟走下来,这关系可就是他的了,大爷所有开出的路,安下的人也就被二爷全部接收了,那这白家该是谁做主?”

“二爷!”

“是啊,那当家主母,可就不是大奶奶了不是 ”郡主说着一笑,眼里闪动着狡黠。

“所以郡主你是打算,干脆借这个机会把二奶奶弄死,然后嫁给二爷!”金蝉算是这会明白郡主的盘算了。

 “对啊,这么一来哥哥的算盘可不会落空了啊?虽然因此没了海家的力量,可是二爷自己开出了粮路,那,不也一样?”

“可是,若真是这样,那您不成了填房?这个…”

“填房算什么?我都为了哥哥不要脸的要和人争平妻了,那填房算个什么!”郡主说着眼一翻,一脸的不屑。

“郡主,你对王爷真好!”金蝉说着便是一脸的敬佩之色。那郡主却是脸上闪过一丝苦笑:“生在王府,做了这个郡主,就要有当郡主的觉悟,哥哥待我如此好,我不帮他帮谁?本想着嫁给大爷不赖,可他如今已经傻了,他那婆娘又是个硬石头,我何必找苦吃?既然老太太打算把家业给二爷,我还不见风转舵,那等什么呢?”

“可是白三爷…”

“有什么可是的,就算他把一颗心给我也没用,帮不上哥哥就是白搭,我连东方宇都看不上眼,还能瞧上他?排行老三,能轮到什么!”郡主说着翻了眼。

 “那您今天还和东方家的说那么久!那么晚的,我还真怕出事呢!”金蝉说着叹息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后怕的神情,可郡主从铜镜里瞧了便笑:“怕什么啊,他不过是想做我哥哥手里的棋,只可惜他东方家唯一能被我哥哥惦记的也就是铁匠铺了。你放心吧,他想娶我,想讨好我哥哥总是要巴结着我的,具会好好待我,哪里敢发浑?要知道,这郡主两字可不是白叫的!”

金蝉闻言点点头:“如此就最好了,只是奴婢觉得,郡主您还是小心些的好,毕竟这东方家向王爷示心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咱们出来前王爷不也说了,他们都第三次示意想讨您过去了…”

“不到万不得,我不会选他!说实话,我哥哥不也找到了矿山,铜与铁的,也不是非要靠着他的。真要说起来,他就是比白子言长的好看些!说来将是一世家主,其上的姐姐得着皇上的宠罢了,但还能怎样?我若嫁过去,还真不如去叶家寻个位子呢!好歹织造行当里的钱,那是得的容易,也足够给哥哥开销!”

金蝉闻言不再废话,只专心给郡主拆了发,待收拾规整了,也有婆子敲门,送递了早就煎好的药来。郡主皱着眉的喝了,又漱了口,便打发了金蝉睡了隔间,自己就摸摸索索的起了脸,继而对着镜子看那有些浮肿见亮的脸,便是蹙着眉的轻抚:“可得快点好啊,哥哥过些日子就要来了,我这样子如何见得他?不行,我要赶紧下手才成,不然,若是哥哥知道事没成,虽是不会怪我半句,可我也不想看他失落的背影…”

隔间里,金蝉站在镂空的门前看着郡主这般自艾的模样,听着她低低浅浅的呢喃,便不由的眼里涌了泪,继而她快步行到了门窗前,拉开了小门,对着月双手合十的轻喃:“天啊,保佑我们郡主吧,她实在是太苦了啊!”

九十九 各有圈套

清早,苏悦儿起来梳洗宪毕,便带着红玉去给老太太问安。

到了老太太厅口才得知,今个太子爷和海家二爷出发,老太太一大早按照仪程,已经带了老爷和太太去送。

不用问安,她便打算回去,走在路上却偏巧看到了吴管家和钟账房抱着一沓子账册两人边走边说着什么。她眼一转,快步过去,与之相遇:“吴管家,钟账房!”

“呦,大奶奶!”吴管家赶紧的欠身,钟账房因抱着那一沓子账册不大方便,只得斜着身子低了头。

“真没想到大清早的遇上您两位,诶,你们抱着账册这是去哪儿啊?”苏悦儿笑嘻嘻的问着,一脸好奇。

“哦,老太太今个陪着出去相送,二奶奶说过几日又要出去,说是过些日子,这些底都要交给您,便说今个瞧一瞧理一理,到时交给您也敞亮!”吴管家说的清楚明白,苏悦儿便做恍悟状:“哦,原来是这样!”说着她作势顺手的走过去翻了一下:“这都是些什么帐?府上的?”

“回大奶奶,这是府上库里的帐和日度的开销,以及年节各处的进出账!”钟账房见问,顺口就给答了,苏悦儿便做着好奇:“府上库里的帐?那不是连铺子上,官中的帐额也是一起的了?”

 “没详细的账面,只有些数额,毕竟这走的是府内的开销,铺子上的数额细账都是在老爷那儿的,至于官中的账面则是老太太掌着。”

苏悦儿点了点头,嘴里哦着,却是快速的随手翻了几页账面,将那其中两页页面扫看了下来,而后一松手:“这些账面我瞧着就虚,吴管家,钟账房,等二奶奶真脱手给了我,少不得要向你们请教由你们帮衬了,你们可要帮我,给兜着!”

“大奶奶您客气了!”钟账房低头。

“一定一定。“吴管家欠身。

两人客气了下便去了,苏悦儿便做悠闲状的回院。红玉上前一步小声说到:“奶奶还是要留神的,这帐毕竟是从太太手里传到二奶奶手里的,到底她们都是姓叶的,您收的时候可要看仔细了,免得留下什么窟窿,等你接了手了再看到,那可就麻烦了!”

苏悦儿闻言点点头:“你说的是呢,可是我总不能这会的就去二奶奶跟前守着吧?本来人家心里就生了刺的,我难不成去找不自在?”

“那倒也不必,只是奴婢觉得,奶奶大可把钟账房细细的关照下,这帐能早点细细看过就最好…”红玉小声的建议着,全然是为苏悦儿在打算。苏悦儿当下拉着红玉份外的亲近:“你说的法子是好,可是我怎么关照?都是面上的人,我去关照了,那二奶奶还不是会知

道?”

红玉眼一转:“奶奶别担心,有奴婢的。那钟账房上个月才得了个儿子,却是身子骨不大好,听说他婆娘也没什么奶水了,要不,奴婢回头买只母羊给送过去,您看呢?”

“他才得儿子?”苏悦儿很意外,毕竟看起来那个账房的年纪看不小了。

“是呢,前面他老婆生了三个丫头,这会总算得了个儿子!”红玉说着眼一转又补了句:“听说是二奶奶给了家传秘方呢!”

苏悦儿闻言一愣,继而摇了头:“算了,他是二奶奶的人,我就是送他十头母羊也是白搭!”说着做无奈的叹息状,而红玉赶紧的扯了她的衣袖:“奶奶,那不见得,生下来也要养的活啊,那孩子身子骨不大好,说来也是先天不足,这得全靠养,养不好,还不是折的命?”

“二奶奶就不操心?”

“二奶奶可抠唆!才不会自己个贴钱呢!她呀,打着关照的旗号,只给买了点下奶的食材送了过去,结果那婆娘是个穷命,吃了更不下奶了!她也懒的管!听说现在全靠米汤撑着呢!”

苏悦儿一听这孩子这么可怜,心里便觉得不是滋味,当下就问红玉:“那钟账房难道就不知道自己买头母羊的吗?”

红玉一顿却是叹了气:“奶奶,那母羊可不好买的!活着拿出来的不是羊羔也是小羊仔,就算遇到大个的出来,却都是公的,那母羊大都是自家养着供着吃喝,有富余的奶也是拿出来卖给富户的,可没人把这生钱的家伙往外推!”

苏悦儿当下抬眉:“那我们到哪里寻羊去?”

“奶奶,咱们家也是有三户给送着奶的,若奶奶有这份心,何不多拿些银两出来,总有人见钱眼开,把手里的母羊卖了的!”

苏悦儿听着是这个嘿 心里更可怜那孩子便点了头:“行,这钱我出!”说着一转眼:“诿,那账面我又不能去瞧看…”

“奶奶,有我啊,我帮你盯着!”红玉自告奋勇,苏悦儿立刻笑着拉了她的手:“我呀有你真好,什么难题都迎刃而解了!”说罢还笑着给红玉挂了耳发,一脸的欢喜。

红玉眨眨眼:“奶奶客气了,奴婢能遇到奶奶您也才是好福气呢!”

苏悦儿眉眼一弯:“红玉,你想不想跟了大爷?”

红玉一愣:“这…”

“我想过了,难得和你投缘,老太太又那么看重你,若是你愿意呢,过一阵子了,我就干脆让大爷收了你,我也能多个帮手!”苏悦儿说着将红玉的手一拉:“你看好不好?”

“这,这个,奴婢全凭奶奶做主!”红玉说着便要下跪,苏悦儿将她扯了起来:“这么说你是愿意的了?”

红玉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脸上也露着一丝犹豫。

“怎么?你不想?”苏悦儿试探着。

“奴婢没什么想不想的,反正只要能孝敬老太太,伺候好您和大爷,奴婢再难都不惧!”

“难?”苏悦儿扯了下红玉的手:“难在哪儿?”

红玉一副失言的样子,但咬咬唇后却说到:“还不是眉夫人。我若是奴婢还能横着她一点,若真抬进了房,只怕倒矮着她一节了…”

“胡说,你是我跟前的人,她能压着你?哼,她仗着娘家能做个眉夫人,难道你就不能仗着我和老太太做个玉夫人?”苏悦儿着一昂下巴,趾高气昂的架势,眼却扫到着红玉的神情;一她咯有欢喜。

“奶奶您真好!”红玉道着谢,却并不狂喜,苏悦儿当下安抚:“行了,别瞎愁了,这事又不是明天就抬你的,还要过阵子呢!”说着苏悦儿抬了手:“走吧,回去给你拿钱!”

唤来秋兰,她去了内室,将那金饼拿了出来,想了想,又放了回去,反而从一堆首饰里捡出一对成色极好的镯子拿了出去。

“喏,拿这个去!”苏悦儿说着便把镯子递给红玉。红玉一愣:“奶奶何须典了物?这可是成色极好的镯子,论价也是几百两近干的东西,若去典了能换一百两银子回来可就不错了!这岂不可惜!”

苏悦儿一摊手:“那有什么办法,我现在身上也没多的钱啊!拿去典了吧,反正我也不爱戴!”

“奶奶,这不是您爱不爱的问题。奴婢若那这个去典当只怕生事啊!”红玉立刻摇头将东西归还,苏悦儿明白她的意思,当下一垂眼皮:“那怎么办?我可没银两了!”

“嗯,要不,奶奶把金饼子给奴婢一个,奴婢去帮您兑换成银两,拿二十两出来就够用了,剩下的给奶奶放在身边傍身!”红玉说着扫了眼秋兰,秋兰正听着不错,赶紧点头:“是啊,奶奶身边缺的就是银子!”她每每看到苏悦儿拿首饰给那些婆子下人的,她就心疼,那些东西再不济也是百两银子的物件,最差的也是值当五十两的东西,一个个的就这么出去了,她比苏悦儿心疼多了,毕竟常理的打点也就是几钱银子的事,哪里花销的那么大去!

苏悦儿闻言扫了下秋兰:“你要不要让金府的人都知道我缺银子?”

秋兰赶紧闭了嘴,心怪自家小姐越来越偏心。

苏悦儿怎么可能会给她金饼子,她是明显的感觉到红玉再给她下套的,那怕她的的确确又是出了个管用的主意在帮自己。

当下苏悦儿说了一声好吧,进了内室,再出来时,却拿了二十两银子出来给了红玉,这可是大爷答应她修建拳击场后,她光明正大从库里申请来的,幸好有些东西还没做出来,她一时还能有剩余,不然她就只能去掰金饼了。

红玉看到苏悦儿拿的出来银子有些意外,但听说是材料钱也不能说什么,当下便出去买羊去了,而苏悦儿立刻就拉了秋兰到跟前细细的说到:“你可是我陪嫁过来的丫头,最是我亲亲的人,有些话说的时候留点心,成吗?”

秋兰一顿,反应了过来:“小姐,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确实觉得您缺现银嘛,再说了,您平日和红玉不是很亲近嘛,我才没防备着…”

“不是防备不防备的问题。您是我的陪嫁丫头就该知道咱们两个横竖是栓一起的!你小姐我的脸面无论何时何地都要靠你给我维护给我撑着,不论在谁的面前?懂吗?”

秋兰闻言点了头,虽是挨了说,心里倒畅快了些。苏悦儿瞧她一眼说自己饿了,那秋兰马上就去厨房招呼,苏悦儿才赶紧的去了书房,随手扯了一张纸,抓了笔记下了先前扫的那两页账面上的数字。

她瞧的是汉文数字,写的是罗马数字,按照瞧的位置记录下了两页的数据后,她便把那张纸折了起来,收进了随身的袖袋里。一放袖袋,碰到了那金香球,她便拿出来看,就看到其上镂空的花纹里竟是刻着一轮月。当下不安的情绪涌了上来,她不敢再拿着,便赶紧的找出了装此物的盒子,放了回去。而此时秋兰和翠儿两个也传了饭进来。

将用罢了饭,下人来报,老太太回府,大爷也一并回来了,她便赶紧的收拾了过去见礼。在厅内她瞧见了大爷,便发现他似有些精神不济的样子,而老太太则半搂着他,轻言安抚:“你瞧瞧你,何必呢,这次他是公干忙的错不了身,再说了又不会让你一个上香,月儿总要陪着你的!”

苏悦儿听的稀里糊涂,又不好问,直到大爷点点头瞧着她时,老太太才对苏悦儿说到:“过几天就是故夫人的忌日,你这个新媳妇也该正经的去忌拜下她这个正家母,明个你就和大爷先出府去祭拜一下算是见个礼,待到正日子了,也再行孝礼!”

“是。”

苏悦儿这鼻事只管应着,反正上面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红樱啊!去给海姨娘说一声,明个陪着同去!”老太太言语了一声,那红樱便应了,大爷当下站了起来:“可是要给我娘做烧银子?”

红樱点了头。大爷立刻离了老太太的怀抱:“那我同去!”

红樱当下便笑着做了请的手势,大爷便跟着红樱去了。苏悦儿没了红玉在跟前,这还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也要跟去,正犹豫呢,老太太却招呼了她:“月儿,来!”

苏悦儿赶紧凑到了跟前,老太太看了眼跟着来的两个丫头,那翠儿立刻拉着秋兰就退了出去。

“你怎么不带着红玉?别生分!”老太太轻声提醒。

“月儿省得。”当下苏悦儿把早上的事说了下,重点放在巧遇之后红玉的提醒和建议上。

“你那里还有余下的金饼子?”老太太的眼转了一下,苏悦儿点头:“留了几块,怕万一有什么的要用!”

“一会我叫红樱去你那里,都给她,晚上她会给你全部换成银子放你箱子里的,以后也不怕别人要查着你什么了。”老太太说着自取了茶饮着,苏悦儿出声应了,心里却不免嘀咕会不会老太太已经知道她银子的来路,当下正要试探一下,老太太却又说到:“等到红玉回来了,你就带她来见我,说说郡主的事,只你们两个互相套着,不够阵仗,我叫人给她添把火!”

一百 真真假假

苏悦儿看的出来老太太是极端厌恶背叛之人的,恰好自己也巴不得赶紧把这个麻烦给丢了,当下便应了声。而老太太许是因为先前苏悦儿听到了账册的事,她便干脆把话也敞开了:“账册二奶奶会交到你手上,这红玉的确是个鬼机灵的,提醒在点子上,你确实要自个留心。虽说你顺着她显示你的信任,但也别叫她真碰了账册,所以该找点别的事让她分心。”

“是,所以月儿才把抬她进房的事搬了出来,希冀着能管用。”苏悦儿说的是实话,她早清楚红玉和眉夫人不痛快,能做的也就是让她先盯着这个。

“恩,既然这话你说出来了,不妨传到如眉的耳朵里去,有她争闹两下也好!”老太太说着一笑摆了手:“好了,你先回去吧,我起了个大早送人,这会也去补回觉!”

苏悦儿当下告辞出了厅,带着翠儿和秋兰往回走时,便问着翠儿,自己是不是也该去那姨太太处弄弄烧银子。

“奶奶,您要弄的不是烧银子,是黄表纸钱,您是新妇!”翠儿有些纳闷大奶奶竟不知道这个,秋兰虽是诧异但想到苏悦儿先前和自己说的话,忙旁边帮口:“是吗?我还以为是弄烧银子呢!”

翠儿诧异主仆两个都不谙礼节,但一想这位奶奶好似什么都是问着红玉的,便也思量着她是真的不通这些,便赶紧的帮着张罗:“您如今是白家的大奶奶,但到底没挂过海姓,不沾着血亲,这烧银子犯不着您来做,虽说大数的都是外面买了来的,可到底是意思上的事,也就大爷和海姨太太做了就成的,您今年才过门照倒是剪出对路条,再剪些黄表纸钱的,也就成了!”

苏悦儿点点头,大体明白了意思,当下的几人回了院子,翠儿就喊着莺儿并两个婆子寻了黄表纸来陪着苏悦儿剪这些。

苏悦儿哪懂啊?只能磨磨唧唧的东摸一下,西翻一下的拖着,幸好两个婆子是做事利索的人,拿着黄表纸便是折好开剪,苏悦儿一瞧看明白了,就是折几个下之后,剪几个半月眼的事,也就是照着剪了起来。

几个人动作利索,大约也就小一个时辰就剪完了寻来的纸,苏悦儿刚要丢下剪刀,却看到一个婆子递送了一张黄表纸过来,便下意识的问到:“做什么?”

“奶奶,您还要把路条勇出来呢,不然故夫人怎么收的到您准备的这些?”

苏悦儿傻眼了:路条?谁来告诉她那是什么玩意?

秋兰见苏悦儿那般愣着,忙是伸手接了过去,赶紧的帮着裁好,叠好,又用浆糊给粘沾了,然后才捧给苏悦儿口里说着:“奶奶,快剪吧,就是手再疼也总是要剪的,好歹就是纵九横三的眼子,又不取月牙的,也就是二十七下!”

苏悦儿听着秋兰明示了自己,赶紧的拿着剪子在那长条的粘沾好了的纸上算着位子的给剪了二十七个窟窿,这才算是稀里糊涂的交了差。

“都弄好了,你们拿去装好了吧,明日里要用的,仔细着点的装了车去!”红玉不在,就靠着翠儿张罗,她发了话,那两华婆子就捧了东西出去,而红玉这会的也忙完了回来。

“奶奶准备黄表纸钱,莫不是为祭拜用的?”红玉进来时正好瞧见婆子们捧了东西出去,当下便顺口而问,苏悦儿点了头:“是啊,老太太说了,明日里叫我先去拜拜正家母!事办成了?”

红玉立刻拿出了五两银子递给苏悦儿:“成了,只花费了十五两,买下了两只!”

苏悦儿没收,只笑着说:“你那么能干,节余出来的就赏了你吧!”

“这 …”红玉似要推辞,可苏悦儿又说到:“叫人去把羊子送到他家里去吧!不必声张!”

“奶奶,您不给先钟账房打招呼?”送礼送到明面上,她不懂大奶奶怎么还悄悄的:明摆着要人恩惠的事,这般藏着掖着如何得那恩惠?

苏悦儿一笑:“给他打招呼做什么?叫着来谢恩不成?他们都是十天半个月的才回去一趟,这羊子放这边也是干耗着,还不如早送过去,让那孩子早喝上奶!”这其实才是她的本意。

“可是那钟账房那如 …”

“与人恩惠,若在面上那就不是恩惠,是胁迫了。懂吗?”苏悦儿说着看了红玉一眼,红玉立刻明白过来,笑着说到:“还是奶奶聪慧,您是要钟账房从心里感恩戴德,自发的来孝敬!”

苏悦儿懒得解释,想她这么说也有道理便没出声,当下红玉立刻出门差了莺儿去办,便又折了回来。

 “快正午了,我忽然想起个事,红玉走,陪我去趟老太太那儿!”当下的苏悦儿做了样子带着红玉去了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也是睡了会儿的,这会正在软榻上靠着假寐着,任丫头捶着腿,闻听人来了,叫红樱把人领了进来,挥手散了那些丫头:“来的正好,我正寻思着有件事啊要问问你!坐!”

苏悦儿笑着坐了:“老祖宗您问。”

“昨个你好好地,这么突然和郡主称道起姐妹来了?我听着可吓了一跳,本欲问问你的,可昨个回来倒是乏了,竟忘了问你!”

“老祖宗,月儿才没那心思和郡主做什么姐妹,不过是郡主她自己忽而那么说罢了,若不是昨个是咱们宴客,我才不屑陪着应声呢!”

“这么说,是郡主胡诌了?”

“可不是,不信您问问红玉,我就是路上遇着她罢了!”说着苏悦儿转了头看向身后的红玉,红玉赶紧应声:“是啊,奶奶凑了巧遇见的郡主,郡主便拉着奶奶进的厅,那话说时,奴婢也觉得突然呢!”

于是老太太点点头:“她是越发的闹腾起来了,诶,那你昨个说什么做媒的事…”

“就兴她胡诌?我也能!我瞧着咱们三爷对郡主有意思,便干脆,说了出来,郡主果然急了,还掐了我一把呢,我后面不是和她咬耳朵来着吗?我说的就是,‘你别那我当猴耍’要不,我就让你改口叫我大嫂!”,苏悦儿说着眉眼一抬便是含笑:“当下那郡主不就老实了?”

老太太闻言先是笑,忽而眼一转的说到:“其实…说来,言儿要真能和郡主成了一对,倒是件好事!”

“这话怎么说?”苏悦儿立刻摇头:“老祖宗,我那是胡说的!”

“胡说也能当真啊!”老太太说着忽而一拍桌子:“嗨,我越想这事越成!反正郡主若去了别家当个主母,也是要算计我白家的,倒不如就让她留在咱们白家!她想跟了奇儿,是铁定不成的,轩儿也有了雨晴,单单我言儿还是空着,如今也老大不小的,成日里的瞎晃也不合适,我瞧着他心里是真正装了郡主的,倒不如成全了她们!对,就这么来!”老太太说着一扬嗓子:“红樱!这事交给你去张罗,先去郡主那里探探风,要是她觉得成,那就去寻个合适的人出来做媒,咱们家三爷也能成家了!”

“是!”红樱应着立刻就出了屋,苏悦儿赶紧的装做担忧:“那郡主一心要和我抢大爷呢,她能应?”

“她也要能抢的到啊?如今的,她被那蛇神吓怕了,三爷这些日子可不都陪着她嘛,日久生情,这事算什么!”老太说着一笑:“唉,说是你找我有事,是要和我说什么?”

“我正想着和您说了这事呢,毕竟昨个我是一时胡诌的,不过如此看来,要真能成一家子也不错,就是不知道郡主应不应?”

“放心吧,郡主那机灵丫头不傻,她呀,一准应!”

从老太太处出来,红玉就蹙着眉的嘀咕:“奶奶,这事要真成了,您就不怕郡主到时候借着她姓之间的关系冲撞着您?您说起来虽是大奶奶,可到底人家是郡主,万一压着您,您不是连话都说不起?”

苏悦儿做着烦恼状:“可不是,这次倒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算是够窝囊的!”

“奶奶,要不你再和老太太说说,别一时糊涂引狼入室啊!”红玉、煽动着。

“不去,我要说这话准保惹得老太太嫌隙!”苏悦儿摇晃着脑袋:“再说了,我们瞎担心什么,就郡主那性子,她这辈子都想和我争平妻呢,会应了当三奶奶,我才不信!”说着一摆手,大步往前走,急的红玉咬着唇的追着在后面嘀咕:“可她万一答应了不就麻烦了?”

“不能吧!”苏悦儿说着面露担心:“这么着吧,这事啊,你帮我打听着,万一,万一要是郡主真起了那心思,咱们再打算!”

红玉闻言只得点点头:“好吧!”

中午的时候,苏悦儿用了餐,大爷都还不曾回来,她正想着要不要去海姨太太的房里找大爷去,红玉急急忙忙的进了屋:“奶奶!”

“怎么了?瞧你那一头汗的!”苏悦儿顺手拿出帕子给她擦:“难不成郡主那死性的,还真答应了不成?”

“可不就是答应了嘛!~红玉说着焦急的一跺脚,苏悦儿手里的帕子落了地:“什么?她答应了?”这会她是真吃惊,虽然明白老太太这边要逼着红玉,但这会的她也分不清真假,不由的惊了。

红玉瞧见苏悦儿的神情赶紧的拉着她:“奶奶,是真的!奴婢刚才瞧见红樱姑姑回来,便过去问,她说,咱们要准备着办喜事了!”

第一百零一章 二奶奶的违规

喜事?

苏悦儿眼一翻:“郡主竟然答应了?”

红玉使劲的点头:“可不就是答应了嘛!红樱姑姑都那么说了啊!奶奶,您快想想法子啊,可不能让郡主跟了三爷,不然您以后对着那么一个小婶,这家还怎么当啊!”

苏悦儿白着脸的捏捏手:“走,咱们去老太太那里打听打听去!”

红玉立刻点头,当下就给苏悦儿掀了门帘。

两人一出屋,红玉就招来了轿子,苏悦儿二话不说的上去,由着轿子急匆匆的往老太太那边去,自己则从轿窗的纱后瞧着红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