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呛咳着吞咽了药粉,捂着嗓子质问:“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刁”

“我不是说了吗?那是解毒的药”、东方宇说着收了瓶子。

“东方宇,你别以为你占了我就有用,我告诉你,我死也不会跟着你!”说着她就要咬舌头,但东方宇此时却给了她一巴掌将她打翻,继而捏了她的下巴:“你还要寻死?”

郡主被捏着下巴说不了话,但眼里却满是愤恨。

“看来,我只有让你学会乖乖地听话才行!”说着他张口要掉了包住自己的手的布条,狠狠的握了下拳头,继而他手上的伤口又开始流血,而他则攥着拳头往她的口中滴上了两滴血,继而,他从袖袋里摸出一颗黑色的丸药寨进了郡主的嘴里,然后一抬她的下巴,迫使她吞咽了下去。

“你给我吃的什么?”郡主急忙的捂着嗓子,她甚至想伸手去抠喉咙,而此时,东方宇直接一手刀敲上的她的脖颈,她便倒在了床上。

“吃的什么?当然是要你乖乖的听话,从此心中只我一个了!”东方宇说着拿出了一小块莫耶松香,将其点燃放在了熏炉中,立时那奇异的浓香便挥散开来。

东方宇将赤条条的郡主好好的放在了床上,然后看着那床上的落红露出邪邪的笑容。大约一刻钟后,郡主的腹部鼓起一个小包,那小包四处游动,似是找着方向。此时东方宇体了自己那带血的手,便是摇了摇,当下那小包快速的游走起来竟是从腹部慢慢的滑到了她的手臂上。

东方宇的口中念了些奇怪的话语,继而那小包便消失不见,而东方宇则看了眼那熏炉,伸手捞了杯子给郡主盖好,便笑着离去!

屋内只有阵阵袅烟在鼻静的弥散…

白府里这会也是各自忙碌。

二房的院落里哭声不断,叶家的老爷夫人也被急急的接了来,这会叶夫人与太太在一起围着死活难定的叶雨晴是哭哭啼啼,而叶老爷则和二爷一起在外间与老太太吼叫着,苏悦儿则陪在老太太旁边默默的看着这场争执。

白家将要娶亲,可亲事未定是谁,在大家都猜测里,叶家却因为在白府已知老太太的安排而大发雷霆。

“我女儿还没死!你们怎么能如此?白老夫人啊!就算雨晴她死,了!也不能让那郡主进了门啊,难道您眼里只有利益算计,就没点道德伦常?”叶老爷昨日里还一副温雅的儒派风格,今日里已红眼怒目,如狂暴的狮子。

老太太手里拨弄着佛串,异常的平静,对叶老爷的呐喊充耳不闻。而二爷颓废似的瘫在大椅里,只喃喃的说着:“弃妻而另娶,别说尸骨未寒,人都还尚有气息存焉,您却叫我去娶他人,我以后还怎么在平城抬头过活!”

老太太忽而一笑,抬眼扫了两人“,啪”的一下将手里的佛串一拍,当下那佛串竟是嵌入了那红木桌内!

“二十三年前,是谁不顾道德伦常,让我儿其妻尸骨未寒而娶新人?如今不过类似当年之事罢了,你何必再我面前作态!”老太太眼一翻冒出一句话来,噎的叶老爷身子一个踉跄,脸都跟猪肝色一样,硬是嗡嗡的憋了一句:“那也不过是我爹的决定…”

“没你的事吗?”老太太眼一翻:“别把自己说的很无莘!我今日里如此做,只不过是要逼一逼人罢了,你放心吧,你女儿死不了,轩儿也没机会去娶郡主!”

“什么?”

“什么?”

这两人当下就激动起来,而老太太却不多解释,反而看了苏悦儿一眼说到:“大孙媳妇,你给他们说下怎么回事吧!我一把年纪了,可没那好的精神头在这里慢慢说!”

苏悦儿听到被点名,只得上前一步,瞧看了门外有红缨守在那里,便对着两人都是欠了下身说到:“今个黄昏二奶奶一回来,我瞧着不对,便疑心她是中了毒,催吐之后,御医也给下针解了毒,可问起二奶奶,她便说是被郡主算计误吸了毒气,若是真的是吸入,只怕人回来时就已没的救了。所以我们思讨着,八成是郡主还给她下了毒,是一门心思的想二奶奶丧了命。可二奶奶跟郡主无仇啊,她为何如此?于是我们老祖一寻思,便干脆点了二奶奶的睡穴让她昏死过去,弄个生死未卜的假象出来,让郡主自己不打自招。”

“嗨,她招不招的又能如何?难不成你们还能把她给诉至公堂?”叶老爷翻了眼。

“叶老爷啊,您别急啊,怪我没说清楚。”苏悦儿说着扫了一眼老太太,见她做闭目养神状便说到:“其实我们要郡主自招不过是做个样子,只是一直在算计咱们几家觊觎咱们几家的人还心里有念想,只要让他们知道,郡主和他们的念想无望,他们便会狗急跳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了!”

“你的意思是…”叶老爷刚要问,忽而有两个婆子到了门口对着红缨嘀咕了几句,继而红缨进了来,当下冲着老太太一欠身说道:“老太太,东方二爷已经离开了别院,东方家已经在筹备婚事用的东西了!”

屋内的人听闻自是惊讶,而老太太一笑:“为了这么个女人,东方家既然已经扯破了脸,那我们也不必撑着了!”

第一百零八章 委以重任

一句话出来,苏悦儿尚且心中一惊,更别说二爷和叶家人了,但老太太显然也没心思多说,只冲着叶家老爷说到:“事情已经解决。我也没必要这里耗着了,亲家不妨和亲家母早些休息了吧,若我没说错,只怕明日里东方家还有场订亲宴要咱们去捧起呢!”说着一转身对苏悦儿说到:“好了,咱们也该走了。”

说罢起身扶了苏悦儿却冲二爷说到:“别愣着了,劝你岳丈和丈母娘去歇着吧,明早你那二奶奶就会醒的!”说着便扶着苏悦儿出了二房的主屋,也不和叶家人打声招呼就这么去了。正房内,叶老爷和白子轩对视了一会,便急急忙忙的跑进了里屋…

苏悦儿扶着老祖宗上了轿子,在雨雾里回了她老人家的院落,她本以为下了轿子陪老太太说几句话就能回去,却没曾想,白老爷竟带着几个帐房里的人在老太太的厅内核算着什么,而旁边还有一口大箱子。

“这是…”苏悦儿瞧的迷籽,口中轻喃,老太太笑着拍拍她的手问了一句话:“一个是在屋内掌着基业,一个是在外拼出一条粮路,换做是你,你觉得那个才是出路?”

苏悦儿并不懂商,但是她身为现代人却也听过很多“真理,“当下一寻思便说到:“常言:攻易守难!白家如今生意做得大,看起来应该是守着铺子就可以衣食无忧,但我自嫁进白家,半月时间却已经看到如此多的是非,似乎出去,倒能喘口气。可是我知道,粮路的开通不是件容易的事,虽然白家花出钱财来打通,而以前大爷也应该有牟准备,但世事岂能尽如人意,若真要不难,怕是老祖宗您也不会是让二爷去了!”

老太太的眉轻挑:“你明白?”

苏悦儿咬了下唇,她瞧着老太太的神色,便干脆把所能想到的都说了出来:“我想,不论是出去开拓的,还是家里守业的都各有各的难,若是兄弟同心,那倒是好事,若是各自有心…不论是开拓的还是守着的,怕是哪个都不算出路,毕竟座山吃空是必然的,而开源,无殷实的财力也是不行的!就目前看,铺子尚稳,不会有太大的事,但粮路的事却已迫在眉睫,按悦儿想,真正应该出去铺出粮路的人应该是公爹最合适吧?可是老祖宗您却就让二爷去,说来二爷这会的,用了一年的时间,怕也是铺子上一切都顺了吧?所以我思量着,老祖宗您让二爷去,怕是一来是想让二爷知道有些事不那么容易,二来,也是想再看看铺子里的人还中用不中用!”

她早已有此猜测,因为开拓粮路的事绝对不是小事,白老爷一辈子经商,走南闯北的去还差不多,而二爷不过才接手白家铺子一年而已,就让他去闯粮路,她只有一个感觉;看是机会,其实是教训!

老太太随着苏悦儿的言语是脸上的笑容在渐渐放大,听到这后一句的时候,她的眼里竟闪着亮光:“好,好!能知我心,前途无量!”老太太说莫名的又补了一句:“是该清点清点了!”说着抓了苏悦儿当下入厅,此时白老爷一瞧见母亲回来了,忙是放了茶起身:“娘,您回来了,那边忙活完了?”

老太太点点头,扫看了那几个算帐的帐房,立刻老爷一抬手,他们几个便夹着算盘收拾了跟前的笔墨纸砚,便悄悄的退了出去。

“娘,二房那边…

“事情已经妥了,你别担心了,叫你出去采买的东西可弄好了?”

“弄好了,都按您的意思开始置备了。”白老爷低声应着,人瞧了苏悦儿一眼。苏悦儿下意识的便想告退出去,可老太太却攥着她的手不放,反倒冲白老爷说到:“帐可查了?有什么出入没?”

“查了。就目前看来,还没什么不对。”白老爷说着捧了跟前的账册要给老太太看,可老太太摆摆手:“我都这把年纪了,眼花!悦儿啊,你晚上了替我看看这些账册吧!”

“啊?哦。”苏悦儿还能怎么办,只能低头应了,扫了眼老爷手里的账册就准备去伸手接,那知道白老爷闻言一转身打开了那口箱子,就把账册放到了里面一沓子账册之上,然后说到:“正好,这是一年来白家官中银两的账册以及铺头上的月帐,既然大奶奶能帮着老太太看了,就一并都看了吧,反正明后天的悦王就到了,我还要跑前跑后的陪着瞧着也没时间看这些账册,这个月将要对的帐,你也就帮我瞧了吧!”说着箱子盖一合,笑吟吟的看着苏悦儿那意思,这一箱子的账册你就都看了吧!

苏悦儿一听,心里骂了句:靠,脸上却要绷着:“这么多,只怕我一两日的看不完吧?”

“说要你一两天的就看完了?”老太太当下摇头:“这个月的帐你能在五日内看完就好,别的你慢慢看,就是花个一年半载的看完,都可以!”

苏悦儿闻言瞧了眼老白爷,白老爷当下也点头,顿时苏悦儿是明白过来,压根这箱子账册就是给自己准备的。略是一顿之后,她明白了背后的用意,便是一脸忐忑的问道:“老祖宗,公爹,你们如此信任月儿,给悦儿委以重任,若是悦儿做的不好,那怎么办?”

白老爷没答话,倒是瞧看向老太太,老太太微微的眯着眼,似是打起了瞌睡,却口里轻轻的说到:“若当我白家的主母,就不会有什么做不好。我信你,你不会叫我失望的!”

此时白老爷也才出了声:“奇儿娶了你,你便是我白家的主母。慢慢来吧!你可以的!”

一个给她带了高帽子,一个给她鼓励与希望,她还能如何,只得低头说到:“悦儿会尽力!”

“好,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老太太发了话,当下的,红缨便喊了两人把箱子给抬进了轿子去,苏悦儿也就匆匆的告退了离去。

苏悦儿一走,老太太轻扶了额:“这件事别让如意知道。免得她爱子心切,倒放纵了他!”

“这个儿子省得,可若真的大奶奶看出了端倪,那到时轩儿这主事的…”白老爷此刻脸上也有些犹豫般的挣扎之色。

“真查出来,那也是书咎由自取!奇儿管家的时候,可曾拿过官中的一个钱?我知道,都是你的儿子,你哪个都挂着,难道他们就不是我的孙?哼,当我老了糊涂了,就想打马虎眼,当白家没人了,就敢肆意妄为,他是迟早要吃亏的!德厚啊,你是不是觉得我偏心?”老太太忽而睁大了眼的问着白老爷。

白老爷赶紧摇头:“娘,您怎么能这么想?儿子绝对不会有此不敬!您是家里的主儿,您时时刻刻都是清明的,轩儿,轩儿的确是自己不争气!只是,娘,奇儿已经这般,我,我只是怕万一轩儿被晾的太难看,没了拼劲怎么办?”

“哈,若真是那样,那这个家他更没资格掌!我白家的继承人,怎么能是烂泥!德厚,虽说现在孙子辈里就他瞧着可以,可是我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把这份基业就这么交了。常言,富不过三代,若我不严谨些,只怕白家说毁也就毁了。”

“这个儿子知道,可是娘,奇儿已经如此,难道您还不死心?”

“你死心吗?”老太太忽而扳尖了声,显然有些激动,她扯养手里的帕子压低了声音说到:“当初是咱们白家对不起亦兰,我不能再看着奇儿吃亏。就算他这辈子傻了,只要悦儿我扶的起来,大房就必须依然荣耀!当初你爹病成那样,白家的基业都是你娘我一人撑下来的,未尝悦儿就不是个合适的人!只要她真心的助力于奇儿,只要她不是太笨,我白家就由她掌家又如何?我红门的衣钵都能给她!”

“娘,您为何这么信她?她到底只是苏家的千金罢了!”白老爷诧异的蹙了眉,他不明白,他还有两个儿子,为什么母亲就执意要把家业给老大,哪怕是放在大儿媳妇的手里!”娘,欠了海家情谊的是我,您没必要拿整个白家去还!”

老太太闻言摇摇头:“你当你娘要舍了白家不成?这白家可是我和你爹与家里的祖辈打拼出来的,我岂能拱手送人?我只是要找一个真正能让白家继续兴旺下去的人而已!”

“可是娘您为什么就看上…”

“你还记得亦兰死前撵走了众人,与你娘我独处一室吗?”老太太说着目露怀念之色,白老爷身子一顿急速的点了头:“记得,当时亦兰连我都撵了出去,她,她到底和您说了什么?”

老太太一笑:“她没和我说什么,而是,而是让我看到了一些景象。”

白老爷闻言身子一颤,人便激动了起来:“难道,难道她用海家秘术让您看到了什么?”

老太太点点头:“是,她让我看到了她!”老太太说着一转眼看着有些愣的白老爷说到:“有句话我一直没说,因为她不希望我告诉你,可是到底我是你的娘,我不能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里放着一把刀,算了,我虽答应她不说的,可是好歹我也忍了这二十三年,既然今天话到此处,我不妨告诉你,亦兰她说她生孩子的那天就已经知道她撑不过三年,叶家的事,不怨你,一切、一切都是她为了白家为了你,布下的!”

“什么?”白老爷闻言便是呆住,而此时外面恰有一道惊雷闪过,似是劈在了人心上!

窝在路寝的床上,苏悦儿盯着面前的那口大箱子就犯了愁。

看账册?她苏悦儿每次连劳务费都懒得计算,统统只看卡上的总数,如今给她这么一箱子账册,要她看还要看出有没差错,她简直想弄个时空穿梭仪,先回到现代找一个会计班的人来把那些大写的汉字数字先替换成罗马字符,然后再按照借贷表的罗列在一起,她才敢过目。不说能不能看出问题,至少那样看着,她才能不会看错行!而且,如果可以,她多想弄台电脑,把数字列入软件,用审计软件直接核对…

红玉端着一碗红糖水进了屋,瞧见苏悦儿发怔般的窝在那里,忙上了跟前:“奶奶,打您回来就这么看着这口箱子,到底是什么东西看把你愁成这样!”

苏悦儿摇摇头,抓了碗喝了几口便还给了她:“红玉,你会看帐不?”

红玉一愣点点头:“会啊,当初老太太过问帐目的时候,经常是叫我帮着看的!”

苏悦儿闻言点点头,忽而一笑:“红玉,要不过两天,我就让大爷收了你吧!”

红玉没想到苏悦儿又说这个事,一愣之下赶紧去放碗:“奶奶怎么又提起这个?”

“你要是做了大爷房里人,可就是我的左右手了,像这种看帐的事,我不就能丢给你了呗!”苏悦儿笑说着注意着红玉的神情,而此时门上轻敲,却是莺儿来传了信儿:“奶奶,你快去前房里看看吧,眉夫人在前房里和大爷哭闹起来了!”

苏悦儿闻言一蹙眉:“眉夫人?她怎么都跑我房里来了?”说着赶紧下了床,此时红玉也已经打开了门,莺儿便忙着解释:“奶奶,您今个搬到路寝,大爷不就睡的空房吗?先前的您在二奶奶处没在院里,天擦黑,眉夫人房里的青袖就过来请大爷,可大爷不搭理她,她哄了半天无趣便回去了。谁知道过来会子的,眉夫人就来了,说叫大爷过去,大爷不去,两个人,就,就在您屋里下起棋来了。如今这会的,大爷玩累了,说要休息,可眉夫人要大爷去她那边,大爷不去,眉夫人也不知怎的和大爷就争吵了起来,这回哭哭啼啼的劝也不走,还在屋里闹腾着,奴婢们瞧着不是办法,就,就只好来请您了…”

“我刚才回来怎么没听你们报?”苏悦儿问着,便出了屋,顺着长廊往前,红玉赶紧的给拿了件披风套上陪着。

“那会儿的两人正下着棋呢,大爷又和眉夫人打赌谁输了就听赢家的,往常都是大爷赢,谁晓得会是大爷输啊!这不…”

苏悦儿听莺儿这么一说算是明白了,当下又气又好笑的说到:“那就是大爷输了耍赖?”

莺儿点点头没出声。

“出息!”苏悦儿搡了一句,带着红玉就赶紧的奔了过去。

第一百零九章 狗咬狗,咱围观

正寝和路寝之间虽是一前一后,却隔着一个长长的走廊;苏悦儿绕到正寝门口的时候,就听到眉夫人正在抱怨:“大爷怎么能这样对我,我自打跟了你,几时被你这样抛弃过?如今你有大奶奶,这里没我的地方我不出声,可大奶奶都睡路寝了,你怎么还不理会我?明明都输了却还赖,您,您没良心!”

房内只闻眉夫人的啼哭声,却没大爷什么动静,苏悦儿当下进屋瞧看,这一瞧却有些火气上来。但见屋内满地撤着云子,棋盘也是摔在地上的,地上还有些个碎裂的东西,虽是些花瓶,茶碗的,算不上多值钱,但那可都是苏悦儿的陪嫁!抬眼寻这两个闹事的家伙,却看到大爷竟跟个无赖似的靠着床柱晃着大腿,一副不屑的样子,完全就是你能把我如何的泼皮样!而那眉夫人却就坐在脚榻上,极其没形象的抱着大爷的大腿哭哭啼啼,怎么看都是两口子在闹别扭似的!

苏悦儿朝屋顶翻了个白眼,就转身欲出去不打算过问。

可才转身迈了一步,大爷那撒娇的声音就飘了过来:“悦儿!”

汗毛打了个激灵,苏悦儿还没把那恶寒丢掉,当下大爷就长手长脚的奔了过来一把搂了她:“你回来就好了,我不要去别处睡,也不要和她睡!”说着还极其厌恶的一甩腿…

苏悦儿看着被拖过来的眉夫人,一时更是错愕,她完全不懂了,眉夫人好歹不是自诩名门大小姐的,怎么也这么不要她的脸面了。

许是苏悦儿的眼神让眉夫人极为不爽,她迅速的松了大爷的腿,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扫了下身上的灰尘整理衣衫,一边欠身:“大奶奶!”

苏悦儿见人家这么客气了,自己也就点了下头:“恩,好好的,你们怎么在我房里闹起来了?”

眉夫人当下就昂了下巴:“大奶奶今个您搬去路寝,照道理大爷就该入我的院,可是,可是我一直没能等到大爷来,又听闻二房那边事情多,您又在那边忙活,我便寻思是不是您忙忘了,忘记了招呼和安排,所以叫了丫头来请大爷,可谁知。大爷说您没说,不过去,我,我只好亲自来请,可大爷非要缠着和我下棋,还说谁输了就听赢家的,结果大爷输给了我,却不肯去我房里…”

苏悦儿听着眉夫人略有些阴阳怪气的说着,却心里清楚她是希望自己能记得那档子交易的事。可是现在苏悦儿本来就心情算不上好,加之刚刚就在盘算着怎么整红玉,所以这会听了眉夫人的话,脑里闪过一念,便干脆的一拉脸说到:“行了,不必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大爷现在就跟着孩子一样,你怎么能跟他计较!我刚才在门外就听到你说大爷没良心,这话要是让老太太听到了,你看看怎么罚你!”

眉夫人的脸色一变,昂着的下巴缩进去了不少。

“大爷是一家之主,他的意思谁能扭?他说不去就不去,你这里闹的什么劲?好歹你还是如夫人的底子,就这么放肆的把大爷不放在眼里,其他的姨娘要是学了你,大爷以后还怎么在白家立足?”苏悦儿瞪着眼的歪了眉夫人一顿,眉夫人眼里包着泪,唇角蠕动着抽搐,显然是委屈得不得了。

不过苏悦儿本就是有心恶心她,便干脆的提了音:“红玉!”

红玉在房门外闻传赶紧进了屋:“奶奶!”

“你给眉夫人好生说说,做妾的规矩!”苏悦儿说着一挑眉的拣了处椅子坐了,大爷十分自觉的撤了把椅子坐在苏悦儿的旁边,手脚还是缠着苏悦儿极其不雅。

红玉没想到苏悦儿会喊她做这个,但是奶奶吩咐了自然是照做的,加之她和眉夫人就没对盘过,当下便抬了下巴的说到:“奶奶让讲,那奴婢就讲!眉夫人,您虽是出身世家,可在白府您就是位如夫人,进进出出,行事规矩都有个度!这是正房,没我们奶奶的同意和传唤,岂是你随随便便就能进的?再说了,大爷是主子,爷说个不字,就是大奶奶都要礼让,您不过一个如夫人竟敢和大爷较劲,还敢辱骂大爷没良心,您这不是欺主吗?若照家规,可是要罚跪事厅,掌嘴五下…”

红玉不亏是跟在老太太跟前的人,这家规在她嘴里就跟倒背如流一般,当下噼噼啪啪的一顿说,把那眉夫人说的不住的身子颤抖,面红耳赤,就连苏悦儿听着都觉得这当妾的真悲惨和那低等奴仆简直没两样。

红玉盯着眉夫人那难看的脸色,嘴巴是越说越快,越说越厉,从做妾的规矩开始,便一一例举着眉夫人的不是。苏悦儿在旁听这不禁有种错觉:是不是这红玉和眉夫人有仇啊?竟能一样样的数落册她的种种不是来,显然平时很注意收集她的“罪证“嘛,我瞧着倒似她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吧?她心中想着。

看了一眼大爷,却见大爷似听的十分有趣,脸上不但挂着笑;欠是张着嘴听的乐呵。苏悦儿当下白了一眼他,就想要出口打断红玉的花,可忽然的大爷的手捏了一下苏悦儿的手,苏悦儿一愣在看看他专心听的投入样,再看看红玉那一张吐沫星子乱飞的嘴,忽而她心中一乐,轻咳了一下。

这一咳,红玉那说的极端畅快的气势立刻瓦解,当下说了两句象征性的话语便匆匆收了口。

苏悦儿理了下自己的衣裳,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斜了一眼已经气的几乎快要发疯的眉夫人,轻声说到:“红玉比我清楚家规,她这么一说,我才知道原来我竟这般纵容了你,哎,我就是心太善了,竟这般的纵着你们,想来,倘若这般由着你们下去,将来闹出笑话了,还丢我的脸,我就觉得恐…眉夫人,你觉得红玉刚才可说的对?”

眉夫人鼻息沉重,人死命的扯着手里的帕子才绷住着脸,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到:“说的对。”

苏悦儿轻轻点点头:“看来红玉的确是我不可或缺的左右手啊!”说着她清了下嗓子,人却略懒散的靠上了椅背说道:“今个的事赖我,匆匆忙忙的竟忘了安排,可大爷呢,又确实不想去你那边,都这么晚的了,又下着雨,我再把大爷送到别的房里也不大好,万一着凉了怎么办?可让大爷一个落了空,你们的心里又不大痛快…得,这样吧!既然今日里赶上了,也就今天吧!红玉,我不是早和你说了,把你许给大爷做房里人的嘛,你也愿意,那还等什么呢?反正老太太当初把你放过来,就是属意你做个通房丫头,要你伺候好大爷的,那今儿个晚上你就伺候大爷吧!”

苏悦儿的话一出来,眉夫人的双眼溜圆,红玉也错愕不已,而唯独大爷,嬉笑之色不变,只是瞧看着苏悦儿笑嘻嘻的问到:“悦儿不陪我睡吗?”

苏悦儿动手轻轻的扯着大爷的手:“大爷乖,我这几日的不方便,红玉是老太太给过来的丫头,最是知道规矩和分寸的人,也懂得疼人,朝夕和您相处的也久,最是知道怎么伺候你,不会似某些人的缠着你撒娇,你呀,就让红玉伺候吧,反正早晚她都是你房里人,就今个吧,等到将来红玉能给您生个小子了,我呀就抬她做个姨娘!”苏悦儿说着眼扫着大爷的眼,她相信他定会明白她的意思。

大爷笑着松了苏悦儿的手,当下竟是鼓掌:“哦,好哦,奇儿晚上有人陪了!”

“奶奶!”红玉这会见大爷都同意了,忙是出口要说话,可苏悦儿直接就等了她一眼:“要谢我,那就赶紧磕头吧,但是要真能收到房里,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说着眼却扫到了眉夫人。

眉夫人咬着唇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跪地的红玉便是剜酸着说到:“那恭喜你了啊,红玉姑娘,我等着叫你姨娘的那一天!”说罢匆匆对着苏悦儿一福,便瘸着腿的自己出了屋,当下就扶着青袖走了。

“奶奶,我…”红玉意外的赶紧言语,她只希望是苏悦儿一时的气话,可苏悦儿却一笑:“好了,我出去了,这屋里也别收拾了,伺候着大爷去你的隔间吧!”说完也便转身出了屋。

匆匆的回了路寝,前后跟着的丫头都不明白大奶奶这是什么意思。虽说那个通房丫头刺下妾室实在常见,但这红玉可不是一般的丫头不说,大奶奶自身也才过门半个月,没这道理,可她偏就这么做了,谁都敢说话,只一个个都臊眉搭眼的跟着伺候。

苏悦儿可没功夫被这群丫头婆子们瞧看着,当下便撵了她们自去,自己又窝回了床上。秋兰到底是苏悦儿的陪嫁,瞧着这架势也是纳闷,更因为照道理,该伺候也是她这个陪嫁去做通房,故而寻思了半天又自己小心翼翼的到了苏悦儿的房里,一边给她盖好被子,一边小声的问道:“小姐,您这是做的什么安排?奴婢都被您弄糊涂了,莫不是您真气到了?”

苏悦儿此时却是噗哧一笑:“我气什么啊,我等着看戏呢!”

“看戏?”秋兰很意外。

苏悦儿笑着一撇嘴:“是啊,看戏!你有没听过一句话,叫‘狗咬狗,一嘴毛“这眉夫人皮厚,我一个正妻收拾她显得我小气,不如放个不对盘的丫头过去,让她们两个打的焦头烂额才好呢!”

“可是红玉不就成了大爷房里的?”

“成了就成了呗,反正最初老太太就那意思,不过,她要真成也要能生下个儿子才行啊,你猜,眉夫人会让她生吗?”苏悦儿说着嘴角一勾:“打吧打吧,我最喜欢看热闹了!”

第一百一十章 丑闻

“滚,统统都给我滚!”东方如眉一回到自己的院落,那一直硬压的火气便似火山爆发一样喷涌而出,不但吼叫着把丫头们撵走,自己更是见什么就摔什么。

在摔掉第三个官窑产的精品插瓶后,青袖忍不住的上前一把抱住了东方如眉,急声的说着:“小姐,您忍忍,您可再摔不得了,这可都是贵妃娘娘赏赐给您的啊!”

其时,眉夫人的手里正抓了一个白底青纹的山川插瓶,闻听此句却更是暴躁,将此插瓶狠狠的往地上砸:“我就摔就摔!几个瓶子我还摔不了了?你们欺负我,难道我姐姐也会欺负我!”说着将青袖搂抱自己的手给掰开,瘸着腿的又去抓了跟前的茶壶往地上砸。

青袖知道小姐是什么脾气,见她虽是火大的再继续打砸摔,但至少手没再往那些贵妃赏给的东西里面伸,便觉得喘了一口气,一时也不多话,就任着她把那些不太重要的东西砸了几个去,消着她的怒火。

看着一地的碎片,气喘吁吁的眉夫人只觉得心头的压抑发泄出去了些。这才呼哧哧的去了软榻边上一坐,未几,便是眼泪啪嗒啪嗒的落。

青袖小心翼翼的避过那些碎片到了她跟前,一边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背给予安抚一边轻声的说着:“小姐,您这是何苦呢?打进白府的时候你不就是清楚老太太要把那红玉塞进大爷房的吗?只是当时这事拖拖的就过去了,如今不过是重新提起罢了…”

“你知道什么?换作哪个丫头被收了我也不生气,就唯独她,我不痛快!”眉夫人说着一抹眼角:“你刚才也听的到瞧的到,那个死丫头是怎么教训我的?好似她是大奶奶似的,竟把我数落的没一处对的…”

“小姐!您又不是不知道,那分明是大奶奶叫她说的啊!”青袖赶紧的劝!

“呸!大奶奶叫说,她意思两句不就完了?用得着逮着我那般数落她?就连大爷娶大奶奶前,睡我房里到早的事她都能拿出来说,难道这也是大奶奶叫她说的?”眉夫人说着便是伸手扫了跟前桌几上的花瓶,又是一声脆响报销掉一个。

“小姐您这是何必,让人知道你和一个通房丫头计较,可失了您的体面!”

“体面?我还有体面?我被这么一个破丫头教训的跟孙子一样,我还有什么体面!”眉夫人说着一拍桌子:“哼,仗着是老太太跟前的,又仗着有大奶奶撑腰就想骑在我身上?她做梦!”说着眼一扫青袖:“去给我拿纸笔来!”

“小姐,您要做什么?”青袖有些迟疑。

“我要告诉我二哥,我要叫他想办法把这个死丫头给我弄走!”眉夫人说着便是咬牙切齿。

青袖当下听话的取了纸笔给放好,又动手研墨,待瞧着小姐提笔喂墨要写时,她却蹙着眉的说了一句:“对付一个丫头就要二爷出手合适吗?”

眉夫人一愣:“是有点小题大做,可是我不痛快!”说着便开始写,青袖也没再说话,只默默的瞧着。转眼眉夫人的书信写好,青袖小心翼翼的收了:“小姐,您放心吧,今个二房那边闹的乱糟糟的,只听着说这两日上有喜事,世家们都要来的,奴婢会找机会把这个给二爷的!”

“不就是三爷要娶郡主嘛!”眉夫人嘴里嘟囔着顺手在纸上写下了姬梦洁三个字,继而便在这个名字上使劲的划拉。青袖见了干劲抓了笔走:“小姐,您别这样,郡主咱们惹不起!”

说着便把那张纸干劲的对着火给烧了。

看着那青烟起,看着那小火苗,东方如眉的眼泪又滚滚来:“我怎么就这么命苦!为什么我不早点生出来!要不然我去宫里做个贵妃,上头又没皇后,横竖也没人欺负我!”

“小姐,您可别乱说…”

“我乱说什么了?本来就是嘛!爹爹要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的逼着我,幸好大爷是我喜欢的,可是偏我命苦,他这么一出事竟把我给忘了,如今害的我只能做妾…到底是哪个天杀的家伙害大爷如此,我诅咒他全家都不得办 …”眉夫人的话还没说完,青袖便赶紧的伸手捂上她的嘴,一脸的紧张:“小姐!”

眉夫人不解的抓下青袖的手:“你捂我嘴做什么?”

青袖的脸色变了变,叹了口气:“小姐以后这样的话还是别说的好。您又不是不知道老爷也是盘算着白家的,万一这里面有着什么牵扯的,您不是,自己个咒自家人嘛!”

眉夫人愣了愣,伸手捂上了嘴,继而却又翻眼:“不一样!爹爹再算计也不可能害了大爷啊,我咒的是那害大爷如此的…”

“小姐,这些话还是别说的好。“青袖赶紧的说着急忙把话题往红玉身上扯:“不过说真的小姐,那红玉确实嚣张,打您进府起,她就对咱们不客气,奴婢也没少受她的气,我到现在都不明白,她干嘛老和咱们过不去!”

“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是老太太跟前的人,老太太瞧我就没顺眼过,她不跟着帮腔才怪!可我也委屈啊,说到底还不是那郡主作怪,把我骗了个真!要不然我怎么成了今天这个局面!”眉夫人说着便是嘤嘤的又哭了起来。青袖当下取了帕子给她擦,心里却不免叹息:知道郡主陷害您,您就如此,要是您哪天知道一切都是老爷和二爷算计下来的,那您可怎么办?哎,妾好还是寡妇好?我还真不知道…

“青袖,明个早上咱们去大奶奶那里问安!”眉夫人忽而擦了眼泪发话,青柚一听赶紧说到:“小姐您别糊涂,现在您腿上有伤,能赖着不去还不好?可别为着和一个丫头置气把自己折腾起来!这盘子大奶奶把她弄成通房,虽是恶心人,但也不见得就是坏事,以前她是大丫头,咱们看似主子却不能把她怎样,可现在,她是通房了,傲不起来了,她从此低着您一头呢!这以后您要收拾她还不容易啊,就算她是老太太跟前的人,又没生子的她嚣张不起来的!”

眉夫人闻言点点头:“我也是这么寻思的,所以明个我才要去问安!”

“您…”

“大奶奶不是说她知规矩嘛,那我就请她来给我好好说教一下好了,哼,到了我院里,看我不折腾死她!”

青袖瞧着眉夫人又来了精神,便是无奈的一笑:“那我这边到底要给二爷送信不?”

“当然要!我只能整整她罢了,我可要二哥想办法把她给我弄消失!”

擦了脚,倒了水,红玉掩门转头,就看到大爷一脸兴奋的望着自己。

她的脊背上涌过一丝异样,心口不免紧张。想想自己忽而变成了通房丫头这心里便是五味陈杂。

“你站那里做什么?”大爷眨巴着眼:“悦儿不是说了要你陪我的嘛!”

听着大爷的言语,红玉有些无奈的上前,想想自己以后和这么一华傻大爷在一起,她是既兴奋又难过的。

兴奋的是,成了大爷的人,若她能在眉夫人之前肚子里有动静,那她就能和眉夫人叫板,若再好好利用那些消息传给二爷传回东方家,她甚至可以想象到她将来还是有机会改掉自己的命!可难过的是,她终究逃不开宿命,只能去做个妾,甚至现在的她比妾还要低等,只是一个通房而已!一个丫头尚且可以在几房间走动,而一个妾却是不能随意的出了大房院落的,那么她以后又如何打听到更多的消息呢?

她心里转着矛盾的心思,手脚却是麻利的给大爷脱去了外衣。自打大奶奶提起这事,她就!直没能想好该如何,毕竟东方家对她来说,有婆无比沉重的关系。

“你怎么光脱我的?你的呢?”大爷歪着脑袋说的随意,却把红玉窘的脸上飞了红,先前还能略沉的气息便乱了,继而慌慌张张的伸手挂了衣服,便低着脑袋开始自解罗裙。

当她只剩下一身亵衣的时候,她扫了眼面前的大爷不由的心想:就这么跟一个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