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大爷兴奋的招手,甚至拍了床,红玉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爬了上去,便打算闭目等着她的命,可是大爷却忽而踹了她一脚:“你躺着我怎么骑?趴着!”

红玉一愣,乖乖的趴下,立刻大爷便骑跨在她的腰上,当下扯了红玉的头发便喊到:“驾!”

一大清早,雨后放晴,空气里充斥着泥土的气息,叫人闻起来便觉得从身心都透着一份沁凉的惬意。苏悦儿顶着略黑的眼圈站在走廊处看着雨后的院落,依靠美景缓解自己烦躁的心情。

她这一晚上睡的很不好,原因有三,一个是生理期自身带来的隐隐腹痛,一个便是对古代卫生用品心理上的卫生怀疑,而最关键的却是第三个:大爷不会假公济私真的把红玉给那啥了吧!

起先她把红玉这么安排的时候,只是想到这是最好的法子,能把红玉的圈子缩小不说,更能用她来和眉夫人对打,可是到了后半夜,她老会想到大爷对自己动手动脚的样子,而不由的想到大爷会不会就此把红玉给那啥了,毕竟她清楚一点,大爷可是具备的古代思想,这古代男人可没什么守身如玉的高尚品德与思想!

“奶奶,大爷那边起来了,咱们过去吧!”翠儿瞧了信儿过来知会,大奶奶毕竟还是要和大爷一起去老太太处问安的。当下苏悦儿便扶着翠儿晃了过去,才到正房前,便看到了同样黑眼圈的红玉,不由的一愣,心说:她怎么看起来那么憔悴?难道大爷“折腾”了她一宿?

心里念着不自觉的眼就朝她下身看去,但见她走路略有些艰难,好似疼痛的样子,她这心里就不痛快起来。但,她还是撑着,浅浅一笑:“昨个晚上可好?”

红玉这会是腰酸背疼不说,人简直是想找个地方好好的睡上一觉,这一夜她就做着一件事,驮着大爷在床上爬了一宿,两个膝盖疼的打弯不说,腰都酸痛的直不起来,可她是个通房丫头啊,该伺候的一样少不了,只能咬着牙起来,把扯的乱七八糟的头发梳理好,继而略施脂粉的遮掩着憔悴的面容,乖乖的出来伺候。

“回奶奶的话,尚好。”红玉低着头答着,这是她能想出来的体面的回答,只是苏悦儿这会内心的某个坛子已经倾倒,瞧着红玉低头的样,只当她害羞,便是撇了眼的说到:“那就好。“话音刚落,大爷打着哈欠的从隔间里出来,苏悦儿瞧着便有些不爽的瞪了他一眼,刚要准备损他两句,却不想眉夫人扶着青袖而来,遥遥的就招呼上了:“哎呀呀,我的眼睛没看错吧?大爷怎么是从隔间里出来的?昨天不知道谁还说我不懂做妾的规矩呢,怎么今个教元我的人,就敢这么放肆的把爷留在她的房间里困觉了!”

眉夫人的话当下刺的红玉脸上是一阵红一阵白,她想要还嘴说,我是拖到这会不是睡到这会,可一瞧看到那眉夫人直勾勾的眼,却又是直了身子的回到:“眉夫人可冤枉我了!大爷昨个晚上睡在隔间是奶奶安排的,再说了,大爷同我玩的开心,不肯回正房,又不许我出屋,我能有的选吗?”说着故意的冲大爷说到:“爷,您说是不是?”

大爷一本正经的点点头:“是啊,是啊,昨个我和红玉骑了一夜的大马呢!”说着更是冲苏悦儿一笑。那一秒双目的对视后,苏悦儿却笑了:“不害臊!这些话也敢口上说!”她嗔怪着,心里已经泼出来的酸变成了甜。

“眉夫人怎么来了?你腿脚不利索可要好好养着啊,万一张不好,将来跛了怎么办?”苏悦儿似关心而问,眼却盯着眉夫人。当下眉夫人扶了青袖便是福身问安:“妾是来给大爷和大奶奶问安的,妾的腿脚是不大利索,只是昨个晚上的事,妾想了一晚上都觉得是自己鲁莽了,后来又寻思着红玉那么清楚做妾的规矩,便打算来和奶奶您讨了她去给我说道说道,您看…”

苏悦儿可巴不得呢,但面上不好太显,便看了眼红玉:“你意思呢?”

红玉心惊:“奶奶,奴婢就是个丫头,怎么敢给眉夫人说道?就是昨个说,也是因为您叫说的…”

“大奶奶!”院口此时小跑了人来,口中急喊打断了红玉的话,当下的苏悦儿一抬头见是莺儿便很诧异:“什么事啊,大呼小叫的…”

“大奶奶不好了,咱家喜事办不成了!郡主要嫁给东方二爷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得了便宜还卖乖!

莺儿的话一出来,院落里的人都惊的变了脸,尤其是那眉夫人竟是忍不住大叫到:“啊?你说什么?”

莺儿当下又重复了一遍,眉夫人在听清楚郡主是要嫁给东方二爷后,便是脸上又白又红,末了连礼数都不顾,抓着青袖就往回一瘸一拐的跑。

苏悦儿大抵能猜到眉夫人和郡主之间有过节,更是体谅她听闻对头要做自己嫂子的心情,于是也不理会她,只趁势扫了一眼大爷,却见他脸色毫无变化,便寻思着他是不是已经清楚什么。

只是她自己这会也很是震惊,毕竟她是知道老太太在算计东方家,也记得老太太昨个说了二爷不会娶郡主的话,可却没料到会是郡主要跟了东方二爷这等结果,毕竟帖子都是发出去了的,郡主如今要另嫁他人,岂不是等于在所有人面前打了白家的脸?

老太太怎么会做亏本生意呢?苏悦儿下意识的觉得不大对,而这边的红玉已经抓了莺儿细问:“这是怎么话说的?不是昨个还说是三爷要娶的吗?”

莺儿摇摇头:“这谁知道怎么回事啊!今个一大早,院里的婆子们出去采买,就听说东方家满大爷的散了喜帖,说是今个是东方二爷和郡主定亲的好日子,邀请大家去做个见证。我听时还以为是吹牛,可现在好多人都拆了人来问,到底郡主是跟谁成亲,现在大家都在老太太的厅里呢,连二奶奶都去了!”说着莺儿一转身冲着苏悦儿和大爷说到:“大爷,大奶奶你们也快过去吧!”

苏悦儿当下点点头,叫了轿子,便和大爷上了轿,红玉习惯性的刚要跟着,可翠儿却赶紧扯了她的袖子:“红玉姐,您现在今时不同往日的,去不得,还是就在这里等吧,有什么我回来说给你!”

红玉顿时醒悟自己此时的身份,只得尴尬的点点头,看着轿子去了,她站在房门口愣了愣,便匆匆的往路寝去,她还惦念着那口大箱子呢,寻思着要是能翻出点什么消息来传回去,那就更妙了。可等到了路寝跟前,她才发现门上竟是上了锁,而秋兰此时却手里捧着好些个宣纸从角屋走了出来:“红玉姑娘,您…”

“哦,奶奶去了老太太处,我寻思着过来帮着收拾一下,这怎么上了锁?”红玉立刻是一脸自然。

“奶奶锁的,她说最近事多,路寝又怕人东翻西弄的就顺手锁了。诶,红玉姐,您这会忙不忙?”

红玉瞧秋兰问便摇了头:“不忙啊,怎么有事?”

“不忙就好,奶奶叫我把宣纸裁好了拿到笼上去蒸,我说这熟宣是蒸过的,可奶奶说还要再蒸,要不您陪我去吧,我一个要裁要蒸的可忙不过来呢!”秋兰说着便把手里的宣纸往红玉怀里一塞:“还好有你!”

主事厅内,苏悦儿在问安之后就小心的拉了大爷坐到了一边,眼却扫着屋内坐在椅子上似痴傻了一般的三爷,心里略略有些担心。

她看的出来三爷对郡主的心思,便十分担心这事会伤了他。而此刻整个厅内,除了闭目的老太太,没一个不盯着三爷,眼露着忧色与愤怒。

“这,这事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白家怎么能受这气,我的言儿以后可怎么面对外面的人!”太太见大家都这么不言语,终于是在嘴唇哆嗦半天后开了口。

苏悦儿听了更是担心的看了三爷一眼,她清楚太太虽是好心,但这一张口的无疑是给三爷又增加了心理负担!

“闭嘴!”白老爷忽而闷闷的喝了一声:“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太太也不知怎的,忽而站了起来:“我操心我儿子都不成了吗?你竟当着一家大小叫我闭嘴?有难耐你怎么不去找郡主质问!”

“你…”白老爷还有说什么,此时一个老婆子却急急的进了厅:“老夫人,问清楚了。”

一直闭目的老太太这会才睁了眼,她先是瞪了一眼太太:“大呼小叫,成何体统?白家当家的就这么沉不住气?”说着眼又扫向老爷:“你也是!一家大小全在这儿,你冲着她凶什么,当娘的总归心疼儿子,让她说两句又能如何?”

白老爷低着头口里称是,太太也陪着欠身。

苏悦儿打太太站起来时,就赶紧的离了座,这会见状自觉地上前扶了一把让太太坐下,又连忙的把椅子往前搬了下,让老爷也顺势的坐了,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了。感受到身边二奶奶投来的眼神,苏悦儿做无疑的一扫,四目相对时便是礼貌的浅笑了一下,二奶奶则给她一个感激的笑容,显然还念着昨个的救命之恩。

“咳!”老太太咳了一下,红樱便立刻去了门口,当下各房的丫头跟随就被遣到了一边去,离的院落远远地,而后待红樱再一返回来,老太太便低声的说到:”问清楚了那就说吧!”

当下那婆子便低着头说到:“问了别院里跟着去的人,大都说的是昨个晚上忽而闻着一股子香气,人就困乏的不知事了。在院里伺候的两个,倒有一个说今早听到金蝉在郡主睡的屋里尖叫来着,可等到她过去,那金蝉却说着是有耗子,继而慌慌张张的撵了她去弄吃的。问细的一时那丫头也不清楚,只说后来瞧看着金蝉自己个动手把床铺洗了,说是郡主来了月事弄脏了。”

“这么巧?”老太太眼皮一垂:“还有呢?”

“我又去了别处闲话,打听到今个早上打扫的人从郡主房里扫出不少衣物的碎片。四处的问了问,大抵都说着昨个晚上是有点不对劲。”

“那现在街道上的话,郡主可知道?”老太太忽而挑眉轻问。

“别院里问了问,都还没人知道,但问了几个近前伺候的,都说今个郡主有点奇怪,说往日里起来都是要闹个半天,吃饭也不痛快的,可今早人倒没闹,饭也吃的顺当。甚至还说着郡主吃了饭就说着想午后了去东方家坐坐呢。”

“哈,她还真有兴致!”老太太说着唇角一勾:“还有什么不?”

那婆子摇摇头:“一时没别的。”

老太太抬了手,那婆子便退了,这下太太又是急了,伸手扯了下白老爷的胳膊轻声道:“说是问清楚了,我怎么听不大明白,这和她要另嫁她人有什么相干?”

白老爷没接话,只看向了老太太,此时老太太说到:“亏你还是个过来人,自己想想。”说着一瞅白老爷:“那边的信儿传到了吧?怎么回的?”

“按您的意思,昨个连夜急送的,幸好悦王已到了临城,只是半天的路程而已,信一早就传了回来,说是这是好事,他今个正午就能到。”白老爷说着眉头就拧了起来:“可眼下这事变成了这样,您看悦王这边…”

“你现在就去安排人,守在城口,给城主也塞点银子,务必要悦王直接就到咱们白府上来,切记,沿路的话让他听不到,更别让东方家钻了空子!”老太太立刻吩咐着,听到白老爷一愣:“娘,难道您是打算…”

“我白家的脸怎么能随便丢?既然他东方家要我们难看,为什么不大家一起陪着丢脸?他要玩大的,那我就陪着,我要他这个媳妇娶的比死了娘老子还难过!”老太太说着忽而伸了手:“言儿,来,到老祖跟前来!”

三爷闻言似个浑浑噩噩的傻子一样晃了过去,刚到老祖跟前就哇的一声嚎了出来,继而人就扑进来老祖的怀里。老太太伸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背,眼却扫着厅内的人一字一句的慢慢说到:“我知道你委屈,本以为是个大喜的事,却好生生的被人算计了去!可是言儿,你姓什么?你姓白!我白家人几时是别人好欺负的?一个郡主而已,没了就没了,你会得到更好的!你瞧看着,这次看似你是丢了点脸,可我保证,过了今晚,丢脸的那个就不是你!而你会因此得到更大的好!”

三爷带着泪的直了身,一脸莫名的瞧着老太太:“老祖,您说我得到更大的好?我,我不懂!”

老太太笑着伸手抹掉了他眼角的泪:“等悦王到了,你就懂了!”说着她看着满厅的人说到:“现在,你们个个都给我当不知道!一切都按着明日里要办喜事的准备着!”

苏悦儿一听这话,当下算是彻底觉悟了:老太太真狠啊,明明把郡主这个烫手山芋甩出去了,却还要打算装闷葫芦,看来悦王是要被拖下水了,这分明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嘛!姜,果然是老的辣!

正午时分,白府的府门前迎来了数辆马车,白老爷和平城的城主一左一右的簇拥着一个壮硕的汉子进了白府。

苏悦儿照例扶着老太太跟着这些家眷们站在二门相迎。她借着行礼的机会打量了下这位郡主的哥哥。不知道是不是这位王爷继承了悦亲王的武力值,长的那是虎背熊腰,魁梧的身材再配上一张似刀斧削刻出的硬朗面容,生生的瞧着竟有些东北大汉的感觉,而他面容上的笑也透着一份力道,看起来比那太子爷虽少了几分亲近,却多了几分霸气。

“白老夫人快请起,诸位也快免了礼罢!咱们不是明日就一家人了嘛!”悦王客气的说着,眼却在家眷里面一扫,待眼神扫过老太太跟前一左一右的苏悦儿和叶雨晴后,便是笑容略顿了下,转身对着白老爷道:“亲家老爷不够爽直,给我的信里只说我妹子要嫁进你们白家,却不知嫁的到底是谁?”

第一百一十二章 都是演技派!

悦王问话,白老爷自是要答,可他还没答呢,老太太呵呵一笑张了口:“悦王何必这么问,你不早就心里有数?说来我们家老三早慕郡主风采,不止一次的和我这个老婆子说起,我也早有此心,无奈郡主有时有些执念,可前几日上,许是我们老三讨了欢心,竟是和我们大奶奶说了有心要跟三爷的话,请她说给我知,我一听可乐了,马上就安排了这事,并当日的就给您发了信去,意思着请您来定个日子。只是谁曾想,昨个我家二奶奶不晓得吃了什么东西,里面竟有砒霜,幸好啊,老天保佑御医就在我家给我瞧脉相呢,顺手把二奶奶的命捡了半截回来,您不知道啊,昨个我白家那是焦头烂额啊,我一时情急,便才赶紧的差了跟前的人去讨问郡主的意思,问问她能否愿意早嫁,也能冲个喜,郡主深明大义,不但要嫁,还说嫁给二爷做个填房都成!我这一听可吓了一跳,心说郡主真是个实成人,竟都不计较填房的身份!可是郡主深明大义,我白家却不敢放肆,只得先发了喜帖去,并赶紧的差人报了您请您来,说白了,就是想请您定夺!可是今个一大早,二奶奶爽利了,我们也不敢怠慢了郡主,便想着,就和三爷把亲事办了,您看看,可成?”

老太太一口气的把这事说了个圆,悦王听着郡主如此反复,也自觉脸上无光,但末了老太太给了台阶,他也明白白家是真有心接纳了郡主,倒也觉得不错,至少其妹子是进了白家的门,便也觉得可成,当下脸上堆了笑:“想不到只是昼夜间,竟有这等离奇的事,真是叫本王没想到,不过眼下既如此,三爷和梦洁真能促成一段佳话,这也是美事啊!”说着便转头在白老爷身后找三爷瞧看。

三爷闻言笑嘻嘻的,竟看不出一丝早上的沮丧与失意,好似真正的等着当个新郎官一般。

“怎么好意思站在这里说话?快请进!”白老爷做了虚请的姿势,大家当下便簇拥着悦王进了白府。坐入大厅,奉了茶,说了两句客套话后,悦王明知故问地作态问道:"唉,怎么梦洁还不出来见我?"

老太太当下笑言:“王爷是说笑了,将嫁的姑娘怎么好和夫婿隔着一道墙呢?早就搬到别院里住了!而且我听郡主说,她这次出来的时候淘气了些,还说怕你生她的气呢!”

悦王闻言哈哈大笑,伸手挠了下额头:“嗨,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宠她还来不及哪里就会生她的气,只有她气我,可没我气她!”说着转了头看向三爷:“白三爷,将来我妹妹过了门,你可就是我妹夫了,我妹子性子娇了些,你可要多多包涵啊!”

白三爷当下起身行礼:“王爷放心,子言不敢轻慢郡主!”

“诶,还叫什么王爷啊,准备改口叫我哥哥吧!”悦王说着哈哈大笑,当下的老太太也做了乐呵状,整个一间厅里的人都陪着堆上了虚假的笑,苏悦儿自然也是跟着,但她这一扫眼的功夫也完全明白,这白家的一大家子从上到下都是演技派!

打了一会哈哈,红樱拿了生辰八字的对贴来。老太太当下接了亲自交给了悦王:“这是郡主和我们三爷的八字,旁边是请卦神给算的好日子,如今我们二奶奶也无性命之忧,也不急在明天了,您不妨选定个好日子吧!”

悦王听了点点头,将那罗列的七八个日子都瞧了瞧说到:“照道理,我们王府嫁女出来,礼数是丝毫马虎不得的,怎么也该三媒六聘一岔也少不了的,只是我这次是从京城述职回来,其时圣上嘱咐我要对边蛮一带施行一些举动,只怕这一年半载的我都有的忙,若真照礼数来来回回就是走到我悦王府去,也要月余,这等我妹子能嫁过来,也是一年半载的事了。若梦洁她年少也还说的过,但她这些年也被我宠的放大了年纪,实在耽误不得,我想想如今我也在此,倒不如干脆,早早的嫁了得了,只是依旧马虎不得,六礼便一日一礼,这上面又说五月十二是个好日子,不如就那天吧!”

老太太听着笑的脸上似开了花:“好啊,我们能早点应了郡主进门也是好事呢!五月十二,也就是九天后,好,就那天吧,诶,我们原本是发了喜帖的,要不…明日里就定亲宴吧,也免得我们不好撤了那喜帖!您看行吗?”

悦王这会心情大好自然是点头应允了,当下老太太便拿了礼物出来给了城主,城主自然而然出面做了保山,这亲事就算是定妥了,于是老太太又笑嘻嘻的招呼着下人各自筹备,去忙活。

这日子定了便是亲事定了,悦王也实在想见自己的妹子,于是当下和老太太与城主客气了一番,便说想去别院的话。

老太太闻言笑道:“王爷是该去瞧瞧郡主了,我们这边爷门们去不合适,我和太太去也不大合适,毕竟是屋里的长辈,您看…“

“诶,哪里还要你们去招呼!我自己去瞧瞧她就是了!”悦王不在意的摆摆手。 “那您今晚…”

“我自然是住在别院了!”悦王说着眼扫了下一直低头玩魔方的大爷,而后看向了二爷:“明个你和三爷陪我在平城里转转可好?听说这的两市挺热闹的,我也好瞧看瞧看!”

二爷和三爷明白瞧看是假,叙叙情谊是真,当下自是答应的妥妥的,于是老太太立刻安排了吴管家亲去,还顺带遣了两个老婆子提了些新鲜的瓜果过去。而苏悦儿一瞧那两位更是清楚重头戏全在那边了,因为这两个婆子正是她那天晚上跟着红玉去老太太院落里见到的两位!

悦王当下便兴高采烈的带着一应随从出了白府往别院去,城主大人当下便要告辞,可老太太却笑眯眯的说着保山岂能轻去的话,非请城主又回了厅,并叫下人送上了由重金包的红包。

城主瞧着那红包,有些欲言又止,老太太知他的犹豫便言到:“坊间传言不必理会,若真是那样,悦王自是欠了你我的人情,与您这城主大人可不是件坏事不是?”

那城主抓了抓下巴上的络腮胡便言道:“这次不会闹的太过吧?若难堪,可麻烦!”

“放心吧,一定不麻烦!”老太太说着便是一副胸有成竹的大笑,那城主瞧着点点头:“您既然这么说了,我也不管那许多了!”说着当下收了那红包告辞了。

白老爷和二爷亲自去送,老太太便伸手拉了三爷:“应对的好,没一点问题,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平日里看着吊儿郎当的,关键时候还是挺的住嘛!”

三爷似是艰难的笑了下,全然没了刚才那完美的表现。老太太拍了下他的背:“放心吧,你得到的只会比失去的多,她,算不得什么!”

马车在街头上一路前行,由于悦王不想自己太过扎眼,惹人非议,便行的比较低调,只在马车里不时的瞧望着街上的人,问两句民风习俗的和吴管家时不时的说上两句。但随着马车行径下去,他便注意到沿途的人对着白家的马车有些指指点点,但专门去听,却又听不到什么,于是心中一动,便对身边的跟随使了眼色,那跟随便忽而指着街头的一家店铺说到:“爷,这里有家皮革店,小的下去转转,若有合适的好马鞭便给您买一根回来!”

悦王点了头,那随从一掀车帘,便自己跳下了奔走的马车去了那家店里,而悦王则冲着吴管家一笑:“我们这些沙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人,到任何一个地方就喜欢先去三种地方,一个是这皮革店,寻寻好使的马鞭缰绳,一个是去铁匠铺看看有没好的马掌或好的武器,这第三个却是酒肆,大口的喝酒,人生快意啊!”

吴管家笑着陪话:“别的白家许是找不到什么,但这酒还是能弄几坛来,王爷放心,小的回去就给老夫人说,一定备下些好久给您!”

马车很快到了郊区的别院前,因为悦王的到来是低调的,而白家也没传信来,所以悦王到时,白家别院还是紧闭着的。吴管家上前敲了门,当下请了悦王进宅。一票人入了府后,悦王显然心情愉快,四处的瞧看着,在没见到郡主来迎时,便是喊了一嗓子:“梦洁!哥哥来了,你躲哪儿的?”

这一嗓子过后,两个丫头迎了过来,一脸的惊色,吴管家立刻上前问话,丫头便答郡主带着金蝉姑娘出了府。

“出府?她去哪儿了?”悦王好奇便问,那两丫头便说郡主一早上嚷嚷着要去东方家找东方二爷,正午的时候就出了府。

悦王闻听她去找东方二爷,便是略蹙了眉,正要找点什么话来把自己的尴尬消去,却不想先前的跟随急急忙忙的回来当下就在悦王跟前咬起了耳朵!

“什么?”悦王立时脸色大变,伸手便扯了那随从的衣领:“你没听错?”

“王爷,您这是…”吴管家一脸茫然的开口,悦王一把搡开了他,只大声问着:“你说的是真的?”

那随从立刻点头:“是真的,王爷,属下听闻郡主和东方二爷今日定亲时,可大吃一惊,生怕是胡言,便问了几人,都说今个早上东方家散了帖子出来,这里,这里还有小的找来的帖子!”他说着便从怀里摸出红色的请帖交给了悦王。悦王立刻丢了他,伸手拿过,再瞧到上面的字词后身子一晃便要质问那吴管家是怎么回事,而此时吴管家却已经白了脸色,不但先问到:“什么?您说什么?郡主和东方二爷今日定亲?”更是直接就不顾礼仪的一把抢了那喜帖去看,继而腿脚一软的瘫在地上,口里喃喃:“怎么有这种事?这不是叫白家的脸都丢尽了吗!”

第一百一十三章 你算我算大家算!

悦王瞧见吴管家如此,当下又一把抓了他的衣领:“怎么?难道你不知道?”

吴管家哆哆嗦嗦的愣了愣:“王爷,您就别开玩笑了,若是知道,谁还凑过来定亲丢这份脸?而且我若知道了敢不报于我家老夫人吗?天啊,如今弄成这样,老夫人若知道了,还不扒了小的皮?怎么有这种事?”吴管家此时脸比哭还难看,一脸的无力闷色,怎么看都似被敲了一闷棍似的,缓不过劲来!

悦王当下丢了吴管家,大声的吼着:“这是怎么回事?来人,准备上东方家要人!”

他很清楚,在四大世家里选角,就是白三爷也比鸡肋一般的东方宇强,所以这会的他就想着亲自去东方家把妹妹带回来,并问一问东方家为什么要这么做!至于现在这个烂摊子,他还真一时没了主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跟随里立刻有人去备下马车,而跟来的两个婆子,则拎着水果什么的自己往厨房那边去了。

吴管家抬了抬手,继而欠身:“王爷,请恕小的不能陪着您,小的要赶紧回白府,知会这事!”说着便急于离去的模样。悦王见状一把抓了他的肩膀道:“慢着,这事先别急着说,也许,也许是一场误会,不如,你和我同去东方家看看,也许是哪里弄错了!”

吴管家几乎是要哭了:“王爷,您下人都说了现在满大街都传这个,还有这喜帖,我若不赶紧回去报给老夫人,等到她知道,小的可没法在白家做下去了啊!”

“你再等等!”悦王生怕黄了其妹与白家的婚事,便是极力挽留,而此时却忽而见到那两个拎着水果去厨房的婆子哭天抢地的跑了过来,手里还扯着一个小丫头,而其中一个婆子甚至急急的喊着:“吴管家,吴管家,您来一下!”

吴管家当下对着王爷一欠身,人赶紧的过去了:“怎么了?大呼小叫的!”他说着凑了过去,当下那婆子对他耳语了几句,吴管家的身子立刻又晃了晃,继而那婆子一指那小丫头,另一个一搡,吴管家几乎用抓狂的声音问着:“这是真的?”

小丫头一脸惊恐的点点头:“是,是真的。”

吴管家立刻跌坐了在了地上,而悦王已经感觉不妙,立刻凑了过来,一边动手捞那吴管家,一边问到:“怎么了?”

可谁会说呢?当下的两个婆子撇了嘴,相互间对视一眼不搭茬,那小丫头缩着脖子一脸瑟瑟的胆怯,而这个时候吴管家终于一跺脚说到:“王爷,有什么您自己问问郡主吧,小的们不留着了,您,您…哎,我们先告辞了!”说着吴管家便招了手,两个婆子当下一拉把那小丫头便提溜着往外走,堂堂悦王竟就这么被晾着了。

悦王阴着脸攥着拳终于一扯嗓子:“走,去东方家!”

东方家一大早的散了帖子,这会酒楼也包了,宴席也定了,正捧出了三身红罗裙放在郡主的面前供她挑选。

 “郡主啊,这是我今个一大早去三家罗衣店亲选的红裙,今日里可是大好的日子,郡主您挑一身穿吧!”东方夫人浅笑着对那郡主说着,郡主立刻一笑,脸上的酒窝便似在招手:“是吗?夫人还真疼我!那我可要好好的选上一件!”说罢看了金蝉一眼,示意她打开。

金蝉眼里带着忧色,伸手把三身罗裙全部打开,东方家虽是世家但到底不是叶家这种司织造的,即便买的是城里最好的衣料,最好的裙装,却也无法和宫锦比,那金蝉又是王府里出来的,眼界也高,瞧看着这三身衣服便疑心郡主会不会瞧不上眼。

但郡主却是伸手摸了摸三件罗裙,便转头看向在一旁喝茶自在的东方宇,用那娇滴滴的声音唤到:“宇郎,你帮我瞧看一下,哪身好些?”

东方宇笑的份外温柔,但眼里却露着轻视:“随便那身都可以啊,你这么美的人,还不是穿什么都好看?”

郡主当下脸上一红,似羞的半低了头,继而便伸手指了面前的一身:“就这身吧!”

当下的金蝉把郡主挑的那身拿了起来。

“好好,这身我瞧着也喜欢,郡主要不要试试合身与否?尺寸大小是我们宇儿挑的,万一有哪里不合适,我赶紧的叫下人改了去!”东方夫人轻问着,那郡主点了头,便是扫看了东方宇一眼,继而拉着金蝉跟着下人去了一边的房间里换衣服。

东方夫人瞧着郡主进了那房间,便是转了身的看着东方宇:“儿啊,你和郡主什么时候这般好了?以前瞧看着她也没今天这么粘缠着你啊!”

东方宇笑了笑,起身半搂了他娘:“娘,你儿子我一表人才,配她这个郡主绰绰有余,白家大爷我比不上,那二爷三爷的难道就比的过我了?”

 “可是郡主不是昨个还说要嫁给三爷的嘛,怎么就…”东方夫人不解而问,尽管一大早的老爷吩咐了许多事,也说了郡主和儿子的事要成,可她完全不明白,一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东方宇呵呵一笑,对着东方夫人说到:”娘这个您就别操心了,您只管等着早点抱孙子吧!”

东方夫人闻言笑了笑,却眉间轻蹙:“都是郡主是娇生惯养的,我还真有点怕…”

“怕什么?若她敢顶撞您,我大耳刮子的抽她,保证她乖乖的和猫…...”东方宇正说着管家急急的跑了来:“夫人!二爷!悦王来了!”

随着管家的话语,虎背熊腰的悦王便已带着一票随行怒目的入了厅,当时东方夫人就被吓的身子一抽,而东方宇也是份外惊讶,但是他很快的把他娘朝身后一拉,自己赶紧的上前去迎:“王爷!哎呦您什么时候来的?我还正差了下人说去给你道喜呢!”

悦王看着他咬了下牙:“本王刚到!”说着也不管东方宇的下半句,只抬着头喊:“梦洁呢?”

东方宇眼一转笑指了旁边的房间:“她正在换衣服呢!”说着喊了个丫头:“去催下郡主出来,告诉她,悦王到了!”

那小丫头自然跑着去招呼,而悦王闻言更是脸上的难看又加重了几分:“换衣服?”

东方宇不慌不忙的一侧身比划了个请的手势:“悦王请入厅!”继而转身招呼一边的小厮:“快去请老爷来!”

打悦王进府,其实就有下人去知会了,所以现在也不过是做个样子,而悦王似乎很不买账,他不但没入厅,反而是大声说到:“不必了!我是来带我妹妹回去的!”

东方宇一笑没出声,而此时那房门已开,郡主一身红装的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哥哥?”

悦王瞧到一身红裙的郡主便是愣住了,待郡主冲到自己的怀里事,他甚至都有些糊涂:“你,你怎么穿,穿成这样?”

郡主当下的脸一红,却立刻离开了悦王的怀抱伸手扯了东方宇的胳膊,若小鸟依人般的说到:“哥哥问的糊涂,妹妹穿成这样自然是有喜事。”

悦王瞧着郡主如此,只觉得脑袋里乱成了浆糊,不由的指着郡主:“你,你这是…...”

“王爷!”金蝉忽而开了口,凑到了王爷跟前:“王爷您来了就好,郡主这次的终身大事,由您在跟前那便妥了!”她说着眼睛死死的看着王爷,王爷当下转了眼,话语瞬间就客气了点:“我路途迢迢,有些劳累,见到梦洁有些话想与她说,还请东方二爷行个方便!”

东方宇一笑:“好说好说!”说着便回身拉了有些发怔的东方夫人,当下就退出了厅堂所在的院落,而郡主却是一脸不舍的望着东方宇一幅恨不得这就要跟过去的样子。

“梦洁!”悦王瞧着其妹如此行为不雅,不由的脸红,但他唤郡主似乎都无用,郡主依旧那般守望,看的悦王一时错愕不已,而此时金蝉却忽然一拉王爷的手说到:“王爷,这边!”

悦王无奈退了几步和金蝉到了一边:“这是怎么回事?梦洁她不是很讨厌那小子的嘛,怎么这会儿的…”

“王爷,奴婢护卫郡主不力,奴婢有罪!”金蝉说着便是下跪,悦王闻言便是心惊,一把抓了她起来:“出了什么事,说!”

金蝉当下在悦王耳边叽咕了几句,立时悦王便死盯着郡主,再之后却是脸色发白的退了两步,被身后的跟随上前扶住。

“东方宇!我,我要他死!”悦王怒吼着就要发飓,可郡主闻听了这一句,刷的一下扑进了悦王的怀里:“哥哥,您干嘛要宇郎死?宇郎是梦洁要嫁的郎君啊!”

悦王闻言一巴掌甩在了郡主的脸上:“你,你说什么?”

郡主呆呆的捂着脸站了站,忽而一跺脚的说到:“哥哥打了梦洁。哥哥不要梦洁了!那梦洁也不要哥哥,梦洁,梦洁只要宇郎!”她说着眼泪却吧嗒吧嗒的掉,那圆圆的脸蛋上立时划出无数泪痕,看的悦王却再说不出一个字!

“宇郎!宇郎!”郡主说着全然不顾丝毫的礼义廉耻,人便往厅院的院口跑,而此时东方宇却和东方老爷一起入了院,当下东方老爷欠了身:“悦王来怎么也不招呼一声,我等也好前去迎接啊?”

“哼!”悦王嗓子里哼了一声,人便一个纵跨从廊里跳出,继而几步就冲到了东方宇面前,一把抓了他的衣领,一拳头就打在他的脸上:“东方宇,你个混蛋!”

他只打到一下,因为第二下他挥出去的时候,郡主已经和疯子似的冲了过来,直接就往两人中间挤:“不要打我的宇郎!”

悦王闻言便已无力,他踉跄的退了一步,伸手指着郡主话都说不出来,而郡主却把东方宇护在身后,只急急地说到:“你为什么要打他,我们两情相悦不可以吗?你不是说我要嫁给谁便由我做主吗?”

“可是他,他竟然对你…...“悦王羞于启齿,可郡主却似乎不在意:“不就是我和他已有夫妻之实吗?那是我心甘情愿的!”

“什么?心甘情愿?心甘情愿那你怎么还答应了白家的婚事?”悦王气恼而言,而郡主却愣住了:“我,我…”

东方宇见状立刻说到:那是白府一厢情愿的事,郡主和我早已有情,她只答应嫁给我!”

郡主有些茫然的点点头:“是,是。”

悦王闻言还要说什么,可金蝉已经在他身后拉了他的胳膊。当下悦王收了口里的话,一甩隔壁道:“梦洁,和我回去!”

郡主摇摇头:“我不,宇郎在哪里,我就在哪里!”说着更是一把抱了东方宇的胳膊,直把悦王看的眼都直了。

“王爷,您忍忍,咱们先回去!”金蝉再王爷身后小声的说着,王爷立刻转头对着身后的随从说到:“你们几个在这里盯着郡主,别由着她胡来!”说完转头就走,而金蝉也看了一眼郡主跟着悦王出了东方府邸。

压着火气,悦王上了马车,带马车行到河堤边时,跟着的随从立刻围出一块空地,将悦王和金蝉留在了马车内。

“好好的,怎么会这样?就算她被,被,也不至于这般!”悦王气愤的捏了拳头。

“早上一起来,奴婢就发现不大对劲,满地的碎衣片不说,郡主还是赤着肩,我轻唤她几次,她都不醒,而满屋子里都是奇异的香闻。我怕郡主出事便使劲晃她,结果却发现她,她浑身淤青,下身也,也狼藉不堪,再见那落红,我吓坏了!后来我开了窗透气,郡主终于被我唤醒,醒来她只说了一句要东方宇是个畜生人便又昏了过去,而她再醒来时,人就不大对了,不但口口声声的唤着东方宇闹着要见他,更说着什么要嫁给他的话,奴婢听着奇怪,可问她什么,都没用…”金蝉说着已泪水涟涟:“王爷,郡主,郡主好似被中了迷心蛊!”

“什么?你,你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