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点点头:“我注意到屋内的衣片上有血迹,又注意到东方宇的手上有伤,他的身上更是有那奇香!王爷,郡主对您什么心思王爷难道您不清楚吗?她如此的痴缠着东方宇,显然,显然是被下了迷心蛊啊,而她又被东方宇给…”

“迷心蛊?迷心蛊蛊主与寄主若交合,此蛊便无解,将一生被控!”悦王说着手已经攥成了拳:“好,好,这东方宇就是个畜生,竟敢这般算计梦洁算计我!我,我要灭了他东方家!”

金蝉叹了口气:“王爷还是息怒吧,如今,郡主已是东方宇的人…只能是一床锦被掩盖了的事!您,您还是成全了郡主吧,现在已经是这般境地了!”

悦王苦笑:“这下可好,我悦王算计了半天不但没得到想要的,连梦洁都陪了进去,而白家我还倒要…金蝉,我问你,郡主可有答应白家婚约?”

金蝉点了点头:“有,郡主先是应了三爷的请,后见白家有意要把家业传给二爷,便有心想做二奶奶,就下毒毒害白家二奶奶,并已传话给白家说要做二奶奶的,白家昨个晚上也散了帖子,说郡主明个就和白家的爷成亲,郡主还说今日里便要我去看看白家二奶奶死了没,可哪想到发生了这种事…”

金蝉说着已是无法言语下去,而悦王却不免叹气:“这下麻烦了,我,我已经和白家定下了她和三爷成亲的日子!”

“什么?”金蝉一听嘴张的老大:“这,这可怎么办?郡主已经不是…她这个样子,就算我们想隐瞒也瞒不住,而且她已经中了蛊,生死是离不开东方宇了啊!”

悦王阴着一张脸,将一双拳头撞在一起:“哼,东方家害我错失良机,更如此迫害了梦洁,我岂能饶他!好,好,他小子倒有心机!你,回去伺候好郡主,并告诉东方两父子,叫他十日内给我筹集出万件铠甲所用之铁,以金银彩礼之名,送往我悦王府!那么彩礼一到,我便应了他们的婚事,认他这个妹夫!否则,哼,我就是亲手把梦洁关在王府一辈子,也不会和他东方家结亲!”

金蝉听了吩咐立刻应了,下马车时忍不住又问了一句:“那王爷,白家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少不得只有为白家三爷做个保,求出个肥差来还这个人情赔这个礼!”悦王说着一拍大腿,满脸的怒气。

金蝉瞧着,伸手轻抚了王爷的手:“王爷,您别这样,都是东方家生的事,郡主的心里…”

悦王抬了手:“别在提了,她,她已经不是我的梦洁了!”

“王爷都是奴婢的错,要是奴婢…”

“你又没什么功夫,被他算计了也属正常,只是可惜了,若是阿合没出事,她又岂能遭此暗算?哎,她当初就不该把阿合弄去做那事,白府里红门的人那么多,他一个就是本事再高也是难敌!”

金蝉眉一抬:“王爷,您说起这个,奴婢还要知会您一件事,当时阿合虽是死在白家大爷的一掌之下,但是,白家大奶奶也有身好本事,奴婢亲眼见她可把花苞射入木栏之上,而她…都曾叫奴婢和郡主心里发慌!”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夜袭大奶奶!

苏悦儿站在廊外一边手藏在袖子里转动着两颗葡萄练习手指的灵活,一边关注着主事厅的门口,看看那里的动静。

“大嫂,你说悦王这边会不会怒火冲天后反而牵连咱们白家?”叶雨晴有些不安的问着,此刻她身子还尚虚弱,披着披风坐在廊栏上,身边的冬蕊给她捧着一碗盐水。

自打遭遇了这事,叶雨晴对盐水有了深刻的爱好!

“应该不会吧,好歹悦王心里也是对白家有期许的,再说了,这次惹出事来的是东方家,咱们白家和悦王一样冤!”苏悦儿也厚颜无耻的说着,好似白家真的很冤一样。

“我觉得老祖早就算好了,你看三弟也进去这么久了,咱们不也没听到一点动静?要是悦王真怒的要牵连上咱们白家,只怕早就闹腾起来了…”二爷正说着,主事厅里出来了两人,恰是太太和三爷。

当下的她们这几个躲在廊里关注的人就站了起来面露关心之色,唯独大爷张着个嘴在躺椅上睡的香甜不已,连哈喇子都不客气的顺着嘴角下滑。

“如何?”二爷关注的轻问,太太立刻激动的点点头:‘’还好还好,你弟弟也算有舍有得!”

此时三爷一脸郁色的开了口:“悦王说,这次事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丢脸是尚且免不了的,他问我有什么打算,我说我想出去散散心,免得在此处被人非议,他边说边蛮路径上常有些客商出入,意思着叫我过去协理他置办一个商会,在来往的生意里抽成,他叫我先做着这个熟悉熟悉南境的客商,而后他向皇上请旨,请荫泽我一个南境采办的职位,也算是弥补我一二。”

“南境采办?”二奶奶闻言眼露惊色:“这可是肥缺啊!昔日里东方家大爷就干过两年的北境采办,最后不就走到了工部中郎将的位置上去?如今那些木材宫料里他吃得可少?啧啧,小叔子,这次你可是赚大发了,这样过个三年五载的,只怕我们白家官场仕途上可要多一位能人了!”

三爷淡然一笑:“管他能不能的,能离开此处就好,我一想到出门要被指指点点的,我就像逃!”说着似是慵懒的往廊柱上一靠,眼却扫向睡的酣甜的大爷,眼露羡慕的说到:‘’有时我真羡慕大哥,糊里糊涂的倒也自在,想做什么做什么,想说什么说什么,这般的随意多畅快!”

太太闻言扯了下他的衣袖:“别胡说,你大哥出了事已经叫人无奈了,你莫去咒自己!娘不是指望着你将来要人中龙凤,也不指望着你仕途上有多辉煌,娘只想你好好的!”太太说着眼露不舍:“哎,你虽是得了这好事,可我一想到你要离开我们去那南境,我这心里就,就不是滋味…”

太太说着抹了眼角,三爷一时抽着嘴角没说话,倒是二爷轻拍了太太的背:“娘,别这样,三弟长大了,总要出去闯荡的。这样也好!”

三爷闻言扫了眼二爷,却是点了头:“二哥说的没错,我离开不过是迟早的事,我总不能一辈子在家里混吃胡闹吧?”

他们正说着,主事厅那边红缨出来到了这边招呼:“悦王要去别院安住,老太太传话送至二门,请二爷和老爷陪送着悦王回别院!”

当下苏悦儿只得伸手去拽大爷起来,可二爷却拦了:“算了大嫂,不过是送至二门,大哥睡的尚好莫吵他!”

苏悦儿闻言点点头,心里却不由得冷笑:这个时候都还怕你大哥抢你风头,真是小家子气!

一行人到了主事厅口,老太太和老老爷正陪着悦王出来。悦王一脸的讪讪,显然也还在郁闷中。

“这是我白家没这个福分,王爷不必如此!”老太太客套着脸上的笑容明显的勉强。

悦王摇了头:‘’我会想办法叫我的人去澄清一二,只说是我的错,偏偏与东方家先定了约,只是还请白家诸位担待了!”

“哪里的话,这也是应该体谅的事。”白老爷说着做了请到手势,悦王当下便就迈步,但他迈出一步后忽而转了身:‘’诶,听闻上个月大爷娶亲,这位便是新进的白家大奶奶吧!”

苏悦儿看着悦王已然看向自己,只得福身道:“白苏氏见过王爷!”

悦王点点头,眼不客气的扫了下苏悦儿才说到:“听梦洁说大奶奶颇有豪杰之气,可我怎么瞧着明明是端庄秀丽,梦洁莫非是哄我?”

苏悦儿心说哄没哄的问你妹子去!人却微微一笑:“王爷说笑了,白苏氏乃苏家之后,虽不是大家金枝,也是名门之后,礼仪尚可周到,却担当不起豪杰二字,女子心眼罢了。”

悦王点点头一笑,拍了手,便有下人送上了一对巴掌大的阳绿色翡翠如意。

“梦洁说她的不慎招致贼人偷盗了大奶奶的一对如意去,我实不知大奶奶失的是怎样的宝贝,但我路途上巧遇这么一对成色还过得去的如意,便有心的买来补偿给大奶奶,还请大奶奶原谅我王妹的糊涂!”

悦王忽而这般尊称其妹,言外之意不过是施压,若苏悦儿真是苏月儿本人只怕就会客气一番拒绝了这如意,可苏悦儿一瞧那绿油油的翡翠,便知这玩意值钱,又心道反正他是“该”赔给我的,当下也就不客气的道了谢:“悦王真是体恤,此对如意比我家传的那对成色好了许多,只是一想到我苏家相传之物所失,难免还是…不过这对如意如此珍贵,若我推辞却是拒了悦王美意,那我只好却之不恭了!”说罢伸手就接了那对如意。

当下悦王呵呵一笑,便是扫看了一眼苏悦儿,与白家客气了两句这边去了。

“如意你费心吧,去趟城主大人府上,见见其夫人。”

老太太说着当下伸手从苏悦儿的手里抓了那一对的如意中的一个,便给了太太:“带着去瞧瞧,若那城主家的千金还不错,你干脆的把这个给了城主夫人吧!”

太太闻言微愣,苏悦儿却已反映过来,当下把手里剩下的那个便也给太太:“是啊,婆母,这么好的成色,那去求亲最是合适不过,如城主夫人乐意,我这个便是三爷的,他们两个一对,倒也不错!”

太太听了点点头,对着苏悦儿却不好意思起来:“这是王爷赔给你的东西,我怎好…”

“婆母见外了,这原本也不是我家传的那对,如此通体含翠的可是佳品,诚意足足,最是拿去打动亲家母心思的好物件!反正合着就该三爷成就一对佳话的,这王爷赔给我的,还不是陪给咱们白家的,您就拿去快给三爷讨房好媳妇吧,要是日子跟的好,这白家也还是不丢脸的!”苏悦儿尽管很肉痛,但是比较一大家子的和谐相处,她还是很舍得拿这个换个一时的太平,尤其是她昨夜碰到那箱子账册后她就明白,等到二爷的事被查出来,还不知道要招太太多大的嫉恨。

太太高兴的接了那对如意去,当下就忙活起来,而三爷则立刻乖巧的跟在老太太后,微微撅着嘴,眼里透着感激。

老太太笑兮兮的摸着他的手慢慢回厅,二奶奶看着周边的人都去了,忽而对着苏悦儿说了一句:“大嫂,您说这次三爷捞了多大的好啊!”

苏悦儿眼一垂:“有失有得嘛!”

二奶奶嘴一撇,拉了苏悦儿的手:“大嫂别把我当外人,原先我和您心里腻歪也不过是妯娌间那点破事,这次我的命都是您给救下来的,我可再不把您当外人!说真的,您信大爷是惦念着那郡主的吗?”

苏悦儿心里偷笑脸上却装傻:“难道不是吗?我瞧着他天天都桂着郡主的啊!”

二奶奶的嘴一撇:“那你不觉得他今中午也表现的太天衣无缝了吗?”

苏悦儿继续装傻:“那不是老太太叫装的吗?”

二奶奶瞧着苏悦儿眨眨眼,继而一笑:‘’是,是。大嫂您快唤了大爷回去吧,这廊里睡着风大着凉,我也先回去歇着了。”

苏悦儿点点头,看着二奶奶施施然的走了,便是嘴角一勾:金像奖都是三爷的了,你们又嫉妒,只可惜啊,老太太这个大导演一开始挑的主角就是人家三爷啊,我们都不过是配角罢了!

她寻思着却又正了神色:二爷要被打发出去探路吃教训,三爷被这么打发出去走仕途的路,老太太固然是借机给白家多铺了个可借靠的力量,但这会的把大家都这么撑出去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为了让我接手,先把他们都调离?

她寻思着便叫下人去唤了大爷起来,回了院落。

当天夜里,平城没什么热闹,因着悦王的干涉,这件乌龙事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压了下来。傍晚的时候白家一家人凑在一起吃了顿家宴,因为太太瞧看上了城主的千金,这么一来,三爷的婚事还是有了着落。

大爷和三爷一晚上的酒喝了不少,两人都是喝的人事不省。苏悦儿把人扶回来便故意叫红玉去扶持,继而又专门叫丫头们放话出去,眉夫人那边很快就送来了醒酒汤。

苏悦儿自在路寝里躲着,她不理会两边较劲,只手里翻着一本看了半天都还在第三页的账册,有些焦头烂额。正在考虑这样看下去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时,忽而感觉到窗外有人窥视自己,让她嫉妒的不爽,当下,她质问了一声谁,手里的毛笔就被她掷出窗外,而此时窗棂一破,两个黑衣人便手持短刀翻窗而入!

第一百一十五章 血染的风采

苏悦儿惊见此二人,手中并无趁手的东西,当下只能一把抓了跟前笔架上的几只笔拿在手里,身子已经如猫而缩,抬脚就把屁股下的桌凳朝两人给踢了出去!

两位来者身体不但份外灵活,还十分有默契,当下齐齐一闪,便一个为左上路一个为右下路的出刀来砍,苏悦儿见状,只能把毛笔当飞镖,固然她有一手弹射的好本事,但依附的东西是小而精,特别适合急速爆发,而毛笔却长了许多,出手的速度一减,就没那种强悍的杀伤力。

所以这两只毛笔以飞出去,攻下路的被对方单掌抓住,攻上路的则被扬刀打飞!

但无论如何,总算是左右夹击的模式已破,苏悦儿立刻下蹲弹跳上扑,便冲着那攻上路的黑衣人的咽喉戳去,那黑衣人见状立刻横刀来挡,而苏悦儿的嘴角便是一勾,人已经袭击向咽喉的手,立刻抓向他的头颅,与此同时脚也离地高抬,一脚踩上他的弓步大腿一个翻身旋转的骑跨动作,人便以剪刀脚的方式将此人锁住,而他横在脖前抵挡的刀,也因此被苏悦儿的双膝压住,怎么也拿不起来!他想要抬手攻击苏悦儿,或是翻转,那他的刀就会先切开自己的胸膛,所以他只能一手固定刀,一手去掰苏悦儿的腿。

而此时那攻击下路的人已经失去目标,转身过来便见如此,当下直刀劈砍冲着苏悦儿的腰身而来,苏悦儿因发力锁住那人咽喉使其丧失动力,一时也不好避开,便做惊恐装的由着那人的刀来,但就在刀要砍上她腰部的时候,她抬右手从上而下的抓住了下落的刀背一个猛扯后拉,并此时发出‘’嘿“的一声大吼直冲那人的耳朵,那人本来就是直刀来砍,便是有冲力的,又未料到女子有此劲力便直接被拽了过去,苏悦儿的一喊更是算好了人在耳膜受到强力冲击的时候,本能的就会有一个缩脖的动作,于是当下苏悦儿的手便成拳,重重的击打在算计好的落点上,想要通过对其太阳穴的重拳而要对方见上帝!

但是…

对方没有缩脖的本能,于是她的计算便出现了错误,她的一记重拳直接砸在了那人的脸上,伴随着他口中的牙齿和血液的飞溅,人便斜倒在了苏悦儿的腿部,而那个被苏悦儿锁住的家伙,立刻发出一声闷哼,显然是重压下,刀被震动,在他的胸口留了点纪念。

未能一击毙命,苏悦儿的眉立刻懊恼而蹙,但同时她有些震惊,因为做了多年的杀手,很多习惯会演变成模式,而当目标违反生理本能,她能想到的就是两点,一个是对方已经强大的如同人妖,另一个就是这家伙是聋子!

不过这些都是一念内的东西,当苏悦儿发现自己击打在对方脸上的时候,她立刻低头咬在了那人抓刀的右手上。其时,对方正被一拳打倒,手腕被咬就会有些撒劲,但对方偏有不是二流刺客,竟是生生的抓着刀柄,苏悦儿这一夺没能给夺下来!

“我操!”苏悦儿见状高喝一声,便以左胳膊肘直上而下的击打其肘弯,立刻对方手里的刀便上翘,她的右手立刻滑到他的手背,便是推着他的刀要去抹他的脖子!

那人鼻血横飞与口中鲜血混在一起,见此情景,左手边赶紧推刀。

苏悦儿眼见要成胶着状态,而她是女子本身力量上就吃亏,加之这个身体又不是自己那高强度练出来的,便担心越往后越吃亏,于是当下她的右手发力前顶,身体完全上起前倾,继而左手便抓上了他的脖颈处一个虎爪猛捏。

人的颈段脊椎是由七个颈椎和六个椎间盘以及所属的韧带组成的,其中椎弓根上、下缘的上、下切迹相对形成椎间孔,有颈脊神经根和伴行血管通过,所以苏悦儿这一个虎爪猛捏,便碎的是此处的骨,使其破损压制或破坏颈脊神经。而颈脊神经一受压迫或是破损就会出现上肢疼痛及发麻的现象,所以在苏悦儿这一捏一抓之下,当下拿抗衡的人,立刻无力抗衡,便眼睁睁的看着那刀离自己的脖颈越来越近!

颈骨的碎裂,大动脉的损伤,使的他气血翻腾,结果刀还没划上他的脖子,他一口血从嗓子眼里喷了出来,便是死翘翘了。苏悦儿和他形成对抗之态,这口血就没能躲过去,即便是已经低头闭眼,还是被喷了不少在脸颊上。

当下她抽手夺了刀。便是在那人喉管上一切,继而将其一推。就看着那人仰身倒下,体内最后的血压令其的血喷出一片血雾!

干掉了一个还有一个,被苏悦儿锁住的家伙此刻已经是满脸充血。他见搭档已死,又发现自己这样下去更是离死不远,便干脆豁了出去,双手抱了苏悦儿的双膝,便是翻转,俨然是做好了宁被割一刀也要解锁的打算。

双膝一被抱,苏悦儿便知他要做什么,立刻顺势翻转,双掌撑地,而后扭身旋转凭借绞技利用人体的关节杠杆把对方又扭回了原来的面朝上,但是苏悦儿连续的反转,犹如巨蜥咬住猎物后急速的翻转一般,使(字完全被挡住了)在不停的翻转里,不但身体与地面一次次的撞击,那胸口横着的刀也在对方身上一下一下的划割!

她连着翻了五下,便没了力气,这具身体的最大限度似乎就到如此,看着被自己锁着的家伙已经是强弩之末,苏悦儿便仰身坐起,双手直接搬上了那人的下巴,然后一扭!伴着一声清脆的断骨声,这位胸口血淋淋的刺客就死在了苏悦儿的巴西柔术下。

此时,门扉被一脚踢开,苏悦儿立刻蹦紧了身子准备再战,而看到进来的人是二爷与几位家丁时,她有些错愕,而更加的错愕的却是手持长剑的白家二爷!

今个晚上喝醉的是大爷和三爷,他因为还要去见自己约好的那两个商家,故而有所保留,只象征性的喝了点。刚刚从外面回来,他从自己的那套班底里得知了老爷有调了账册的事,便心下骇然,生怕是自己露了底,便急匆匆的想找住在宅院里的钟家账房问个一二,哪知道入了院,便发现倒在地上昏睡不醒的数位家丁,吓的他以为有抢匪,立刻招呼起来。

家丁在老太太的主院和库房处先寻,未见有异处,老太太便招呼了人各院的查看,因着想到大爷和三爷是醉的,老太太一招呼,白老爷去看三爷,二爷便来瞧大爷,结果主房里大爷睡的晕晕乎乎,醒了就喊月儿,二爷这才带家丁来后面的路寝准备问一下的,结果就看到了路寝外的长廊上,倒着丫头婆子,他便吓的带人冲了进来!

可是当看到屋内的景象时,他错愕了!和他脑海中出现的画面,共同点是果然出事,但差异点却是:大奶奶从一个血淋淋的男人的脖子上下来对自己摆出要打架的姿势,一双眼更是寒气凌人,而满地满屋的血腥再趁着这个浑身是血披头散发的大奶奶,乍一看就好似她是地狱来的索命女鬼!

“诶,二爷?”苏悦儿先是一愣,赶紧的收了手,起立站好。

“大,大嫂?”二爷几乎是下巴还没捡回来。

此时有更多的家丁涌了过来,继而大爷踉踉跄跄的跑了来,拨开一群被惊吓住的家丁就喊:“月儿!”

苏悦儿此刻一身上下都是血,结果大爷冲到人前一看,便愣住了,再然后上前便抱着苏悦儿一边查看一边急问:“你怎么这么多血?你哪里…”

苏悦儿迅速的抓了他的手:“不怕不怕哈大爷,都不是我的血,乖,哈,月儿死不了!”

大爷的眼一转,立刻哇的一声嚎:“吓死我了,你要是死了就没人和我玩了!”

当下家丁们闻言便是大汗,一个个自觉的往外退。而二爷却还是错愕的僵在那里,眼扫着满屋的血腥,还有两人惨死的造型,忍不住的问道:“大,大嫂,难道,难道她们都是,都是你杀掉的?”

苏悦儿心知已经是如此,再编出一个人来反而对自己不利,当下点了头:“是我杀的,他们两个刺客破窗而入,便是提刀来砍,我出于自我防卫才杀了他们。”

二爷闻言愣了愣,似乎还不能够接受,大爷倒是低头扫了下两人用好奇的声音问到:“诶,不是说刺客都蒙着脸的吗?怎么他们不?”

大爷的一句话提醒了二爷,他急忙上前观看继而言道:“这两人敢不蒙面,只怕是外地来人,面生的紧,不怕查,难道是外地来的贼人?可是他们干吗行刺你呢?大嫂,你是不是有什么仇家?别人要买凶来?”

苏悦儿摇摇头:“我哪里来的仇家啊?我又不是江湖上混的!”说完她眼扫到旁边的大箱子,眼一翻的看向了二爷,而与此同时门口传来了老太太关心的声音:“月儿!月儿!”

苏悦儿立刻离开了大爷上前去迎,此时老太太也抬脚进了屋,这满室的血腥叫人惊心,可老太太没有丝毫的惊色,反倒上下打量了下苏悦儿舒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

苏悦儿见状赶紧相言:“月儿让老祖担心了!”

老太太一摆手,眼扫了地上的两人,便对二爷说到:‘’去知会官府!”

“老祖?这不大好吧?”二爷有些迟疑,宅门里都是不喜欢沾染这些事的,尤其老太太乃是江湖中人,有这样的‘’访客“也不为奇,而白家向来都是低调处理,上次的阿合就没惊动官府,只拉出去埋了。

所以二爷听到老太太的吩咐很吃惊。

 “去!”老太太吐出一字坚定而催,大爷的眉微抬缺没言语,倒是二爷看了眼苏悦儿咬了下唇说到:“老祖,刺客可是行刺的大嫂,这要是查起来,大嫂的名声…”

‘’若不报之官府,只怕明日里,什么样的谣言都能出来,到时,你大嫂才难!”

第一百一十六章 强大即是罪

老太太发了这话,二爷自然是立刻带人出府往衙门而去。家里的家丁也知道报于官府,便不能动弹这屋里的一切,当下自觉的将路寝围了。

满室的血腥气加之苏悦儿一身的血污,都叫围观的家丁和下人胆颤不已,只是苏悦儿对这种场面早已麻木,倒无所谓的拉着大爷出了屋,劝着老太太回去休息:“老祖,这深更半夜的您还是去休息吧,官府来人也是问我,有什么我自应付,您可要休息好!”

老太太嘴角一扬:“你还有心思操心我?还是好生想想是谁这般要至你于死地!”

苏悦儿撇了嘴:“这个不想也知道吧!”

老太太笑着扫了眼旁边的大爷抬了眉:“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回去歇着吧!瞧你那身酒气!”

大爷摇摇头:“我不,我要跟着月儿!”

老太太听大爷如此说,也不再多言,看了红樱一眼,红樱便立刻召集来下人抬了一把躺椅放在了路寝的外面,更是搬了三个屏风来一围。

老太太被请坐于上,红樱便散了周围的家丁让他们守在院口。此时老太太才看着苏悦儿笑嘻嘻的说到:“你该怎么和董大人说你会功夫呢?”

苏悦儿眼皮一垂:“实话实话呗,还不都是在庵里学的。”

“庵里?”老太太眼一翻,依然笑着:“你这话哄下不知情的人还差不多,要是你爹娘听到你如此说,这怕要惊异不已。而且…佛家武学大开大合,以掌闻名,以棍法为上乘,即便是拳种也讲究的是刚柔并济。你看看这屋里的尸体,哪一处的伤是掌伤?纵然有一拳劲力强劲非常,但佛家之拳何时落于人颜?”

老太太一句一句的慢慢说,说的苏悦儿很是纠结,她本来想着只要自己说师从高人野人也就完事了,但是现在她的确发现一个重要的问题,她的打杀之法,除了是杀招外,更多的具备的是现代武学的气息,讲究利用生理结构和特性而形成的杀技与古代这种内外兼修的路子全然不同。所以,纵然她可以厚着脸皮死撑,但一旦那董大人真是个计较的人,非要她说出个“求学路”来,她还真是编不下去!而且她要是想把这事说的明明白白不叫人误会的话,只怕她和苏月儿很多地方就要对不上了!

怎么办呢?苏悦儿心里有些空,眼却干脆盯着老太太,她已经清楚的认识到,这老太太早就发现她的真实情况了。

“董大人问起来,这里的事该是如何你就如何说,不要一丝隐瞒,只不过若人问你如何学的功夫,你不妨说,自你进庵后,便遇到一个老大娘,是她教会你这些防范之招,你虽打不得,却还能杀的!这两人行刺你,便是自寻死路!”

苏悦儿闻听老太太如此说,惊的眼都睁大了,而此时老太太一笑:“若人问你那老大娘如何称呼,什么模样…...”她说着看了一眼屏风外,结果那跟鬼一样的两个婆子便出现在跟前,老太太当下一指:“比照着她们说就是了,只是问到你怎么称呼那人的时候,你只说她叫你唤她‘红姑’,你可记住了?”

苏悦儿本能的点点头。再看到老太太眼底里的笑意时,她忍不住的问到:“为什么帮我圆谎?”

“因为你是我白家的大奶奶啊!”老太太理所当然的昂着下巴。

“可是我…...”苏悦儿咬咬唇,继而转头看了眼几乎没啥反应的大爷又冲着老太太说到:“我这些的不同,老祖您就不好奇?你就不觉得奇怪?”

“好奇啊,也很奇怪呢!”老太太说着还点下脑袋,郑重其事。

“那您怎么不问?”

“问了你会说吗?会说实话吗?”老太太说着眼盯着苏悦儿:“如果是听谎话我又何必要听?反正…你已是我白家大奶奶,你又不会去害了奇儿,我管你是谁呢!”

苏悦儿一时语塞没再开口,而老太太却冲她笑言:“你是我白家大奶奶,只要记住这一条就够!至于你是苏月儿还是张月儿,王月儿,我都不理会!”说着她扶着红樱起了身,轻言道:“不过,你的路数很奇怪,但是,我很喜欢!”说着她看向了大爷:“奇儿,你要不要今晚睡老祖那边?”

大爷看了眼苏悦儿摇了头:“我要陪月儿!”

老太太笑了笑便扶着红樱带着那对鬼婆去了。苏悦儿看着老太太的背影,浑身的不得力,就好似有种重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空的她闷。

温热的手掌将她的手指包裹,她扭头看向大爷,大爷似乎是傻笑着的,可是一双眼里却充盈着多种的情愫:心疼,犹豫,担忧,安抚......

只是这么一对眼,她便看到了这些,一时心里有些慌,便张了张口:“我,我能晚些告诉你关于我的事吗?”

大爷笑着,不计较她身上的血污一把搂了她,在她的耳边轻言:“恩,可以,倒你想说的时候再说,而且...…无论是什么答案,我都相信你对我的心,无恶意,只保护!”

苏悦儿惊的抬头看他,他却在风中轻轻的喃语如蚊蚋:“我记得你的誓词,爱护他,忠诚于他,直到我离开这个世界...…”

苏悦儿立刻眼里满是笑意,而她的心也甜蜜了起来:“你信我!”

“当然,信你也信你的能力!我刚才没来,你不会怪我吧?”白子奇望着她轻问。

她摇摇头:“你可是喝醉的人,若来了,便是自揭老底。再说了,我也信我自己没问题!”

大爷笑了笑,伸手将她抱得紧紧的:“可我刚才还是怕了…...”

董大人闻听是白府出了这等事件,自是没法安睡的,便穿戴了官服衣帽亲自前往白家查看。一众衙役跟着仵作仔细检验后便是询问了苏悦儿当时的情形。因着老太太给苏悦儿已经铺好了后路,所以苏悦儿当下还真是丝毫不遮拦的把当时的情形描述了一边,甚至连对方对她那一声轻喝毫无应有的生理反应都说了出来。

董大人听的膛目结舌,尤其对那柔术锁技深表怀疑,当下苏悦儿也不客气,顺势就把大爷当了试验品,要他按照自己讲的对自己出招。大爷一脸傻笑的抓了把扇子将当刀的砍来,苏悦儿照着先前的情况边模仿边说,待把大爷锁在地上,扇子横在胸口时,董大人惊骇的话都说不出来,而一旁听的晕乎乎的二爷更被苏悦儿喊着模仿了第二个攻击对手,当苏悦儿将自己如何打斗的演示完后,董大人已经惊叹不已,而二爷更是此时才相信大奶奶竟是个高手!

“所以大人,这两个人的死是他们自找的,我只是为了自保而进行的正当防卫!”苏悦儿做着总结陈词,董大人听了愣了愣点了头。固然这正当防卫听着有那么点别扭,但还真就是这么个理,于是当下的,他叫师爷那了笔录给苏悦儿过目,自己有和仵作确认了下,确实没一点出入。

苏悦儿看完了笔录确认无差,那师爷便递过来笔要她签名,苏悦儿顺手推开来,便伸手沾了身上的血迹就在其上按了手印。叫她签名?她那龙飞凤舞的毛笔字自己都看不下去怎么好去荼毒他们的眼睛。

师爷的唇角抖了下,拿着笔录过去了,董大人客套的说了几句,大体的意思就是在彻底确认无事前,不得随意离开平城。苏悦儿身为白家大奶奶想随意也是不行的,所以应承了。大家都客气的说完后,苏悦儿才对董大人一福身说到:“董大人,今日的事我已经讲述的清楚,白府内出现这样的事,故而您是要查这些歹人是何来历,但也请正我白苏氏的名节,若有人不知底细的妄言乱语,还请大爷为我名节正词,以护清白!”

董大人自然应承,身为地方父母官,本城世家未来主母都如此开诚布公的演示过了,他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于是当下应承后,又以惊叹之名询问了苏悦儿如何会这本事,苏悦儿自然照老太太说的来。董大人听着只管点头,还命着衙役记录好了一切,这些弄完了,便叫人抬着那两具尸体出了府。而为了不影响日后的查案,苏悦儿也不能在这路寝居住,当下照规矩的就要搬出来,锁了此屋。

苏悦儿见官府要上锁,便赶紧叫人把那一箱子账册搬了出来,董大人自然好奇发问:“白大奶奶这箱子里是什么东西?会不会歹人是冲这个来的?”

苏悦儿心中一叹,扫了眼二爷,只得光明正大的打开了箱子:“这是我白家的账册,再过几日我将接手白家内宅事宜,正学着理会账册呢!”

董大人见状表示理解,不再废话的叫人锁了屋门便告辞而去,苏悦儿也立刻叫了下人将箱子抬回正房,毕竟现在的她也只有回正房睡了。

二爷按理该亲自送了董大人去的,可是因为看到那口箱子,他便斜眼瞧看了吴管家,自是吴管家亲送,而他则看着那箱子被抬走后问了苏悦儿一句:“诶,大嫂,我瞧着那箱子眼熟,怎么好似铺头上的账册箱子啊!”

苏悦儿一笑:“是吗?哎呀,我这个还真不知道,这是老爷昨个才叫人抬给我的,说叫我好生看看学学,将来也要学会管账才是。”

“哦,是这样啊!”二爷说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苏悦儿便笑着等他自去,可二爷刚要欠身告辞却又问了一句:“大嫂有奇人指点真是匪夷所思,尤其我听着那红姑怎么和老祖跟前的两个婆子差不多?”

苏悦儿不答只笑,笑吟吟的望着二爷一点也不闪躲。二爷愣了愣,自己一笑又道:“大嫂歇着吧,我回去了!”说罢便对着大爷一欠身自己出了院落。

看着二爷走了,苏悦儿口里舒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大爷便是笑。

大爷二话不说拉着她就回了正房。

当下丫头们烧了水送来,要给苏悦儿擦洗,可苏悦儿不方便,便干脆撵了她们出去,自己摆湿了帕子擦。折腾了好一气,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擦干净了,那桶水也看着泛起了血色。

脏水必须倒掉,不然会衍生细菌。苏悦儿一穿好衣服便出来欲招呼下人抬水,抬眼看到大爷此刻已经躺在床上似是睡着,便疑心他是酒劲上来,便没吵他,只自己小心的出了屋,打算轻唤下人进来抬水去倒。哪知这么走到一旁的角屋正要唤呢,却听到了丫头婆子们的议论声。

“天啊,好吓人呢!那一身的血,我看着都觉得恶心!”

“可不是,还有那房子里的血和死人,哎呀,我只瞧了一眼,就忍不住的吐了!”

“我倒觉得这次还好了,虽是到处是血的,至少比上次好,上次我亲眼看见被抬出的那个,眼窝子都裂了,那眼珠子都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