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歪着脑袋枕在苏悦儿的肩头,睡的哈喇子都顺着嘴角往下淌,已经湿濡了苏悦儿肩头的衣裳。

这盘大爷倒不是装的,他是真格的累了。一晚上先后用灵力去压制周围的空气令三爷和东方二爷任他摆布,纵然他体内的灵力比他小舅舅强劲很多,也还是累的抗不住,以至于回去以后连和他的悦儿亲热的力气都没了,沾床就着,一直睡到早上被人叫起来,都还是没睡醒的样子,所以这会更是大大方方的枕着他的爱妻睡的酣畅甜美。

与大爷态度不同的二爷和三爷,也是各有各的精彩。

最为十分呵护白家面子的二爷,此刻一脸恼声的盯着东方二爷,他是全然相信了东方二爷与红玉有私情的说法的,所以他抿着唇,完全就是一副恨不得大骂的样子,而三爷则像是列席在此一般,人拨弄着座椅扶手上的兽头,一脸看戏的神情,只是眼里巳浮现了怜悯之光。

“东方老爷未必要这般和我们对望下去?”老太太终干舍得睁眼开口,第一句就把等着老太太睁眼的两人给呛了一下。这两父子对视一眼,那东方老爷陪着笑的开了口:“白老夫人贝谅,出了这等丑事,也的确叫人无奈。原本我以为是场误会,但如今巳然如此,还希望白老夫人看在此时牵扯到悦王的脸面上,能有些转换的余地。”

“转换?怎么个转换法?”

“东方家和白家毕竟有姻亲关系,说来咱们也是亲戚,如今犬子和景阳郡主也是有婚约的,咱们不看僧面看佛面,总不能把事闹大了不是?倒是悦王丢了脸面,我东方家固然不对,但白家不也要被迁怒?”东方老爷这话算是说在点上,当下的老太太点了头:“是这个理,可我们白家也不能遭如此欺辱吧!那丫头固然是丫头,可到底是我们大爷的通房,东方二爷若是有点人性,怕也该知道什么人不能碰吧!”

老太太这般话语,噎的东方二爷一口心火在胸口乱撞,脸色也是几变。

“怎么?东方二爷觉得我说错了?”老太太略带不悦的丢过去一句,东方老爷立刻侧目。

那东方宇也知道今日里是要被整的,出下深吸一口气脸上堆了笑:“老太太责怪的是,是晚辈一时糊涂…”

“东方宇!有你这么糊涂的嘛,那可是我大哥的通房!”二爷终于憋不住的跳起来怒吼,二奶奶当下便去扯他。

东方宇脸上再白一点,却是不软不硬的兑了一句,“白二爷责骂的是,我的确糊涂了,可我又不是白家的人我如何知道她是白大爷的通房?”

“不知道你就能勾搭?”二爷恼的追了一向,东方宇立刻摊手:“其实我也很无奈的,当日太子爷晚宴上,我喝的高了,有些醉,将回到府里时便发现竟把玉佩掉了,又折返来找,便偶到了那丫头。她一时好心帮我找,我呢有些醉,也晕乎乎的,倒是稀里糊涂的就和她对了眼。如今我们的确有些出格,可她根本没吿诉我,她是大爷的通房啊,而且我至今也只是和她私会而已,并无通房之实,至于昨夜嘛…一时冲动而已,幸得大奶奶前来捉奸,倒让我没做丫糊涂事出来,来抹黑咱们两家。”

东方宇顺势的这般一说,就把苏悦儿给扯了出来,可苏悦儿怎么会在乎他扯,当下脸上浮了冷笑:“我好心把红玉给大爷,还问过红玉的意思,她挺乐意的。可前些日子,偏偏有人发狈红玉这丫头夜里出去,我遣人去查,只说看见是与男人私会,当下气的我不成,昨个晚上府里宴客,我累的无力气便歇下了,结果下人告诉我这丫头又溜了出去,我心里恼她不知检点,便带人去捉,打算接住那不要脸的畜生好好的打上一顿,送到官府,却竟是没想到,一网网到了东方二爷您!啧啧,真是叫人意外啊!”

东方宇当下不语,东方老爷则抬了手:“诸位,我们来,是想把这事化解了去的,所以,那些还是别提了,说说如何处置可好?”

老太太此时开口:“不知,东方老爷是如价打算的?”

东方老爷当下一欠身:“既然这事已如此,我的意思,就是大家都让一让,不如由我们出资买了这丫头到我府上做奴,再让我儿给白家大爷赔个不是,大家全当没了这事,睁一眼闭一眼的当作误会,掩了去…”他说着注意了下众人的神情,贝大家似平都不买帐便说道:

“的饶人处且饶人,这事闹大了可不好。”

老太太抬了手:“去把那丫头带出来。”

当下红缨点头去了,转眼就推搡着红玉进来。 

红玉此刻双眼有些失神,人一副蔫巴的样子杵在厅里,连跪都不知,于是红缨在她膝盖窝踢了一下她人便跪了地。

“东方老爷,咱们可是姻亲,我白家向来希望四大世家是同舟共济的,可是似乎您家没这份心啊!”老太太此时丢出一句话来,动手捧了茶。

“白老夫人,你这话怎么说的…”东方老爷正说着呢,却不想老太太一瞪眼说道:“不想?先前郡主与我们白家订下亲事,是谁家突然散了帖子出来掉我们白家的脸?这个时候和我们说道起关系,我白家应该和东方家算是撕破脸了吧!”

“这个,这个是误会啊,是那郡主对我儿心生爱慕,并抵死相缠,人家是郡主,我们不过是百姓,她要我儿娶她,并要我们发帖子出去,我们也没的选啊!”东方老爷全往郡主脑袋上推。

“说的真好,若真是如此,东方家给我们打声招呼也好啊,总好过叫悦王和我们先订下日子,再取消掉的好吧!而且这还不算完,你们又生出这事出来,等于打我们白家的脸,这帐又该怎么算?”

“这真的只是,只是意外…”

“是晚辈的糊涂,一时鲁莽生了这事,还请白老夫人原谅晚辈的糊涂,把这事掩了吧!”东方宇忽而下跪认错,倒叫大家有些意外,但老太太则是叹了口气道:“得了,我也不是把人逼进死胡同的人,就算我已不屑与你们东方家和睦相处,但悦王的脸面我总要顾忌的,刚才东方老爷既然说出资买了这丫头去,成啊,不知道您打算出多少?”

一个丫头的身价能多少?但东方老爷明白这就是赔礼的银子,所以想了想说道:“是我儿生的事,错在先,不如我们,我们就出一百…” 他想说银子的,可是看到老太太的眼眯了起来,立刻改口道:“金,一百两金!”

老太太点点头:“成,我这就叫奇儿写下文书也好拿去官府里做个备份。”说着看了眼苏悦儿,苏悦儿立刻动手摇大爷。

大爷被摇醒,哼哼唧唧的闹腾:“干嘛啊!”

“写个东西你再睡嘛!”苏悦儿哄着他:“你这通房丫头可卖给东方二爷了,你总要写个文书应了啊!”

大爷撇着嘴起来,走到案前抓了笔:“怎么写?”

三爷此时站了起来:“大哥,我说你写!”说着走到了大爷跟前,嘀咕去了,片刻后,文书成了,又落了印。当下东方老爷说着过会差人来送钱的话,接了那文书去,当下一扫,可这一看,脸色便有些难看:“这,这怕不成吧!我家犬儿不日要与郡主成亲,白大爷把他的妻室卖与我儿也该写成奴契,怎么能写是卖给我儿做妾呢!”,

“诶?不能嘛?”大爷当下挠挠额头,“做人要诚实啊,先生说过,是什么就是什么,她在我这里是妾,卖到你家自然也是妾啊,总不能我去买个包子吃,逢人便说那是馒头吧!”

东方宇扫了一眼东方老爷,他便悻悻的闭了嘴,反正人弄回去了,怎么安置是他家的事,要不到别人管,所以当下也不争了,装上那文书,拉起了东方宇,说了几句场面话就想带红玉走。

当下老太太也不拦着,放杯子就要起身送,可杯子偏偏没放好,直接落了地,随着那一声啪的脆响,浑浑噩歌的红玉却是一下激动起来,大叫道:“不要把我给东方二爷做妾,不要,我们是兄妹不可以的!那是乱伦啊!老夫人我错了,我不该听爹的话跑到白家来做丫鬟打探消息,我错了,我求您,您杀了我,杖毙了我都成,可千万别让我成了二哥的妾啊!”

她的叫声惊了满厅的人,尤其是东方父子一时脸色极为难看。

“啪!”一声脆响,东方宇抬手抽在了乱叫的红玉脸上,红玉当下顿住看着他就本能的喊了一句:“二哥?”

“你喊我什么?”东方宇瞪着眼如饿虎一般。

红玉一时清醒扫到了厅里的人,便羞的张口咬舌,而此时一个茶杯盖却飞进来她的嘴里,继而苏悦儿冲到她跟前,一把卸下了红玉的下巴,看着那茶杯盖子落地后,冷冷的说到:“你是东方家的人,要死,也死到你们东方家的地头去,莫脏了白家!”

东方宇在旁瞪着苏悦儿:“你阴我?”

“错了,不是阴,我们可没你们一家人那么阴险,我们只是玩,而且,玩的就是你!”苏悦儿说着一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现在,你们可以滚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不死心 

苏悦儿的一句话,说的丝毫不留情面,且不说东方老爷的错愕与愤怒,只说此刻东方宇与其的对视,便立刻是双方带着怒气的火拼。

“看来,白家是要不屑与我们东方家为亲了?”东方宇的话音从嗓子里溢出来,那眼神似乎是想暗示她注意自己的身份。可苏悦儿丝毫不在乎,只是笑的更冷:“看来东方家很有自知之名啊,说的真好,就是不屑!”

“你!”东方宇恨的咬牙。

“我如何?”苏悦儿毫不畏惧的上前一步,大有一份有本事你说的意思。

东方宇再是气恼也不是那种冲动的人,他知道自己倘若一怒说出曾经操控过苏月儿的话出来,那两家的关系只怕就不是不向往来,而是立时成仇。而他东方家尚未得到悦王的庇护,直接与红门相对,那下场是明摆着的,所以他动了动唇角却没说一字出来,而此时在旁的二爷却是冲了过来,瞪着一双怒目喝斥到:“东方宇,枉你昔日还和我们走的近,称兄道弟的我们把你当好人,想不到你们东方家如此卑鄙,竟然还在我家里放这么个人打听消息,怎么着?你们工部的生意做不下去了?”

东方宇撤嘴不语,东方老爷尴尬满脸。

“呵呵!”此时三爷一笑,开了口:“二哥,人家生意好不好的咱们不操心,只说人家十几年前就在咱们白家按这眼线,只怕人家是早就觊觎着了,想来,怕是东方家有心跨行啊!”

“这,这…”东方老爷一时语塞,而白老爷则拍了桌子:“滚!我们白家不屑与你们为亲!”

“就是,再不滚,我可叫家丁撵人了!”二爷高喝着作势要喊,当下的东方宇冷笑出声:“哈哈,好,很好,那我们告辞了!”东方宇说着一把扯起了红玉:“咱们走!”当下三人便往外出。

苏悦儿看着急速离去的三人背影,特意走到厅前高喊:“嗨,咱们熟归熟,那一百两金可别忘了送来!免得我去官府讲讲你和你妹妹的事那就不好喽!”

三人的背影都是一顿,继而消失的更快。

“大嫂,红玉说的是真的?”二奶奶有些错愕的问着,甚至眼还看向了老太太,毕竟红玉可曾是老太太跟前最得力的人啊!

“谁会愿意往自己的脑袋上扣屎盆子呢,自然是真喽!”苏悦儿说着看向了老太太:“老祖宗,月儿先前话说的直了些,您不生气吧?”

老太太摆手:“我生气做什么?你那句叫他们滚,说的我都解气呢!”说着她扫了一眼还在生气的二爷,浅笑的三爷,和没睡够的大爷,以及还在发怒的老爷并错愕的太太后,轻声的说到:“奇怪啊,我怎么觉得开心呢?哦,我好久没看到一家人这般齐心协力了!这一年多,过的太压抑了!”

这么一句话从老太太的嘴里说出来,全家一时都有些尴尬的羞色,倒是苏悦儿一笑上前说道:“老祖宗何必这般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们既然是一家人,就该是心连着心的!”

老太太笑着点头:“是这么说,我也希冀着就这样下去,就是怕啊,只是这一时。”她说的很有深意,说的厅里的人大部分的都对视一眼。

苏悦儿在旁眨眨眼:“老祖宗何必非要大家相敬如宾呢?夫妻间还要吵嘴的呢,何况是一大家子,偶尔有些争执也是应该,再说了各家有各家的帐,谁还不能有点自己的小算盘?但只要是为着白家,不碍着白家的,倒也没错啊!月儿反正觉得,一大家子只要心在一起,与危难时能患难与共,那就成!哪怕平日里不对眼都没关系的!”

老太太闻言呵呵笑了起来:“我今个才发现大奶奶的嘴不比二奶奶笨!”

苏悦儿闻言和叶雨晴对视一眼,彼此都是一笑,继而叶雨晴起身去搀了老太太的胳膊,故意撇嘴道:“大嫂的嘴是对外人如刀子的,我可是放满了蜜的,老祖可不带这么比的!”

老太太点点头,拍了她的手:“好。不比!”

一时间厅内的气氛缓和了些,于是老太太看了眼白老爷看了眼三爷,三爷倒是立刻觉悟的说道:“今日里言儿还要去苏家纳吉提亲,少不得要请爹爹陪着去了。”

老太太当下起身摆手:“行了,你们都去忙自己的事吧!我年纪大了精神头比不得你们,还是去歪着听会儿戏得了。”说罢便扶着红樱回了府。

当下众人散了出来。白老爷便叫家丁去买大雁,准备陪着三爷前往苏家提亲,而太太因着还要去城主家维护一下两家的关系,也忙招呼着下人准备六礼,并嘱咐着三爷在提亲之后,和老爷一并到城主府上去,成全了这异姓兄妹的礼数。

一时小厮们都忙活起来,二爷因着先前的错事,还要和老爷修补账册便请着他先去了书房,而三爷则还要换衣准备的也先回了自己的房。看着他们的轿子走了后,太太没出声的上了轿,苏悦儿便扯着大爷跟着去那边伺候。

等到大家都到了太太的院落时,太太直接喊了个丫头说到:“大爷没睡好,你带着他去海姨娘那里坐坐吧。”

丫头应着便扯了大爷过去,苏悦儿侧有些惊奇:看来太太知道海姨太太的本事?

“你们随我来!”太太一句话这便招呼着苏悦儿和叶雨晴进了小厅,待丫头们送上了茶被挥手撵出去后,太太的脸上则满是困惑与憔悴,隐隐的不悦也在眼中闪过。

苏悦儿知道她是要说什么,但太太不问,她便不出声,这般的坐了一气,三人就跟闷葫芦似的,大约一刻钟后,在太太的脸上明显的聚集着怒气时,叶雨晴出来挑了话头:“姑妈,三爷的婚事已经这般定了,城主那边也退了,您想开些。”

苏悦儿闻言诧异的扫了一眼二奶奶,她实在没料到她会帮自己说话,她可是以为自己要以一对二的。

太太显然也很意外,但只是愣了一瞬,她便说到:“我不想开还能如何?那么大的事,我这个当娘的最后才知道,你们却一个一个的盘算的周全,到底我这个婆婆在没在你们眼里!”

太太发怒,因着二奶奶又先帮了苏悦儿说话,自是逮着她两人一起说,苏悦儿抱歉的看了一眼叶雨靖便说道:“婆母责怪的是,只是昨个晚上,事情出的急,加之若席宴上再无公爹和婆母坐镇,便是怕这事被宾客察觉,万一闹大了可是败坏了几家的名声。故而只能先这么拖着,待到事后才能告知。”

“好一个我们坐镇,你是怕我在的话,拦着你那妹子给三爷做妻吧!想我家言儿之苦,郡主如此背德,已经令他失意万分,如今好不容易可娶那城主千金,唤起一些底气,却因着救人就要娶这么一个女人?他,他怎么就那么命苦!”太太说着抹了眼角。

苏悦儿闻言心里冷哼,面上却是颔首低头不出声。太太擦了半天眼角不见苏悦儿接茬,只能悻悻的说到:“算了,事以如此,我还能说什么?只是我家言儿这可是外出历练,将来要入仕的,我还真担心你那妹子撑不起家业,得了,少不得我要提言儿好好调教一翻,免得做事出格惹人笑柄。”

苏悦儿听着这含沙射影的话,只当是耳旁风丝毫不理会。太太说了两句,见苏悦儿这般沉的住,倒也没了再说下去的心思,只嘱咐起来:“雨晴,嫁衣的事你操心下吧,还有婚宴的事,帮着你大嫂!明日里还要去祭祀故夫人,有她忙的!”

二奶奶陪着应了声,外面下人传话说礼物已经备好,当下太太匆匆吃了点东西,便出府。苏悦儿和二奶奶亲自送到二门,见人去了,两人才一同折返。

“大嫂,有些话我想和您说。”走到院落的口上,二奶奶开了口。苏悦儿点了头,两人这便拣了处廊栏坐了说话,丫头们则离的远远的。

“大嫂,二爷和我说了,叫我家里的事以后都紧着您的交代。”二奶奶低着头,说的很轻。

苏悦儿一笑:“当家主母的事是老太太的意思,二爷毕竟才闹出了事,她这心里不痛快,也许只是一时的心思。”她只能先拣安慰好话来说。

“大嫂,老太太的性子,我比您清楚,她能说出这话来,就是心里也盘算过了的。我和二爷都明白,家里的事,我们是没什么指望了,尤其是粮路的事,二爷更是去不了了。我们原是以为因此能去的是三爷,还道他唯有先舍弃了去南境的事,可谁知,他今早对着我和二爷说,悦王放了话,不日就要离开平城,因他要成亲,便许他后面来,他打算成亲之后便走。”二奶奶说着眼扫过苏悦儿的神情,苏悦儿很配合的做了个惊讶的表情:“三爷难道打算还去南境?”

“恩,他说家里的事轮不到他操心,还说外面与仕途适合他。”二奶奶说着翻弄着衣角:“看他的意思是自己放弃了粮路的事,放弃了继承家业。”

苏悦儿的眼微转:“这也不错,与其在得不到的上面奋力半天还不如往能得到又适合自己的路上走。”

叶雨晴的嘴角微抽,人显出一丝浅浅的笑:“大嫂说的是。”

苏悦儿转头盯着她:“那么,结论呢?”

叶雨晴抬眉:“什么结论?”

苏悦儿淡笑而言:“三爷放弃了,家里的继承权显然就在大爷和二爷的身上,而大爷又糊涂了,所以很显然,该是二爷的,但二爷似乎又没了机会…二奶奶,现在你要告诉我什么呢,是要我们齐心协力去帮助二爷?是想我去和老太太说情,请她再给二爷机会吗?”

第一百四十六章 悦儿对三爷的拜托

叶雨晴嘴角一抽:“大嫂,我知道我说这些您会不大痛快,毕竟若不是大爷出了事,这家便是大爷继承,实在没什么可说的,尤其现在的白家基业能如此庞大,也是大爷的功劳。可是大嫂,大爷毕竟是烧糊涂了的,老太太念着大爷的功劳,更念着长孙的情谊,以及大爷的功劳,便迟迟不把铺头上的东家给二爷,二爷他实在难做啊!我每日里看他忙归来,累的话都不想说,便会心疼,尤其在知道别人为东家的事上议论他猜测他时,我更是替他委屈,毕竟自大爷出事这一年多来,我家二爷虽不及大爷那般能耐,但也真的是鞠躬尽瘁…”

苏悦儿抬了手制止了二奶奶的煽情套路,看着她不无怜悯的说着(这处乱码改不了,到处网站都找不到。)

二奶奶的脸色微娈,人却点着头:“当然,他是真的好心做了糊涂事!”

苏悦儿闻言叹了一口气:“好一个好心,从去年的二月二爷接手了铺头上的事,到现在也是一年有余,最初的两个月的账面很干净没什么出入,可从四月开始,这很多情况就对不上了,进出货的数额有差,单价,批价更是有差,我大略的算了下,在灾难发生前,二爷至少给自己手里敛出了一万两的进项,而这个数字还是十分保守的估算,若细算下来,只怕三万两都有可能。

二奶奶听着苏悦儿的话,双眼越睁越大,当听到她说到这些数额的时候,脸上的白色已经浮现出来。

“二奶奶说二爷是为了白家、为了官中的银两才这么做的,难道去年四月的时候,二爷就已经知道年底时的水灾了吗?还有,二爷从去年六月起,和钱员外一起合作私下入赌场放高利贷,到上个月四月时,月月都是拿来分红的,想来这每月的分红可不少,虽然这次他贴钱在药材上,是赔了些,但也是用掉了所赚来的钱财三成不到吧?二奶奶如此说二爷是为官中着想,那是不是剩下的七成里怎么也给官中上交个六成吧?啊?”

叶雨晴瞧着苏悦儿如同见鬼,最终她哆嗦着嘴唇:“你,你怎么知道这些?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苏悦儿一笑:“我又没本事也没人脉的能知道什么呢?”

二奶奶的脸色再白几分:“难道,难道是老太太…”

苏悦儿点了头:“现在你该知道老祖宗为什么不把东家的铺头给二爷了吧?是你们叫老祖宗失望在先啊!”

二奶奶立时显得有些颓废,继而无奈似的苦笑:“失望在先?若不是我家二爷看到老祖宗无意给他东家之名,又怎么会敛些钱财出来为自己盘算?他只是担心,老祖要把家业给三爷,他什么都没,这才有此心的啊!”

苏悦儿闻言微微眯眼:“三爷?我嫁过来的时候可瞧着三爷很有些吊儿郎当的,二爷怎么会这么没自信?难道是老祖宗说了什么?”

 “她没说什么,但是三爷常常是和老爷在一处的,三爷看起来不长进,可老爷每次说到铺子上的事就喜欢喊上他,而他很少出声,但一旦和老爷说了什么,老爷就会按照他的意思去做,甚至表扬于他。这些我家二爷都是看的清清楚楚的啊。“二奶奶说着眼角落了泪下来:

 “爹娘都是最疼小的,大爷又是故夫人的儿子,唯我家二爷在中间,难啊!”

苏悦儿听着觉得倒也是这个道理,再想想大爷也说过三爷比二爷聪慧的话,又想到那次三爷外出数日,筹措来粮食,更添了几家租户入单,倒也清楚,有这么个能干的弟弟在后面不时的扎二爷一下,二爷的自信还真是瓦解的奇快无比。

想到这里她看着二奶奶说到:“给二爷说情让他去探粮路,我可以明着和你说,别想了,老祖宗这口气还没咽下去,再过去凑一头,只能让二爷更加难,我要是你,我反倒劝二爷静下心来好好的处理铺子上的事,认认真真的把家里的生意照顾好,真正做到尽心尽力,我想老太太定是会看在眼里,等过些时日了,她见到二爷是真心为白家的,也不会和她置气,说不得把白家的家业最后会交给二爷也不一定,反正我家大爷糊涂了不是?”

二奶奶闻言,眼里发亮,泪从她的下巴上落了下去:“真的可行?”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老祖宗那么事事都抓着的人,又怎么会没有眼睛盯着二爷呢?只要二爷真心真意的为这个家,就算二爷真没大爷的能耐,没三爷的聪喜,但天道酬勤,日子久了,老祖宗看在眼里,也会帮他的不是?”

“可是,那粮路的事…”

“那是老太太去操心的事,不是你我该去想的,退一步说,二爷现在更别惦念着这个的好,因为老太太昨个已经和我说了,这次探粮路的事,由我陪着大爷去!”苏悦儿这么一说,二奶奶惊的无法言语,顿了好一阵才说到:“可,可大爷糊涂了的啊!”

“我又没糊涂!”苏悦儿说着一笑:“而且我和大爷不过是个幌子,真正去的都是老太太的人。想想吧,粮路的事可不是小事,马虎不得,老太太自然是操心着的。”苏悦儿说着拉了二奶奶的手:“我要是你,就不想着这个了。白家的家业不是只单单有‘里’也是有‘外’的。如今我和大爷当幌子的去跑外面的事,你更该督促二爷把这里面的事做好,将来我们回来了田‘外’就在老太太的手里,那么你们的‘里’做的好,老太太再把‘外’给了你们,家主不就是你家二爷的了吗?”

二奶奶闻言一时脸上聚集着各色情绪,苏悦儿瞧见了又在她耳边轻言了一句:“粮路的事下来了,就算叶家将来打算借路也未尝不可啊!毕竟是亲家啊!”说着苏悦儿一笑摆了手:“我不陪你说下去了!我还要去找我家大爷呢!”说着便转身离去,留下错愕无语的叶雨晴立在廊下发呆。

苏悦儿进了院落,欲往海姨太太那边去,才出拱门就遇上了换了一身正装的三爷,当下她一顿,倒是三爷十分升然的欠身低头:“大嫂!”

“小叔子!”苏悦儿点头还礼:“您怎么

到的院落来了?她已经出府去城主府上了。”

‘’我是找四姨太太要些红布的,大雁买来了,要拿红布封,跟前的上次都用掉了,我便过来讨点。”他说着扬了下手里的红布条,便点了下头,欲要走,苏悦儿轻声唤了他:‘’三爷留步!”

三爷回头看了眼苏悦儿:“大嫂有事?”

苏悦儿咬咬唇:‘’听闻三爷打算成亲后就离府?”

三爷一顿,点点头:“是。这里有大哥,我是多余的,倒不如早早的去别处打拼出属于我的来!”

苏悦儿点点头:“那敢问三爷离府的时候会带上家眷吧?”

三爷闻言抬了眉,略眯了眼说到:“带上她会对我有帮助吗?我愿意用妻礼待她,不会轻贱于她,可是我去南境是要打拼,而不是享福,带上她,恐怕帮不到我什么,还会给我添乱吧?”

“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总有一个默默付出的女人,也许她不似郡主或城主千金能给你庞大的后助力,又或者八面玲珑的去应酬,但劳累之后,谁不希望归家的时候看到一盏为自己点着的灯,谁不希望在自己疲惫不堪的时候会有一双温柔的手在肩头?”苏悦儿说着看向三爷:“尤其您还要在王爷身边周旋,难道就真的永不疲惫?”

三爷的唇角抿了抿,忽而一笑:“大哥有你真是幸福。”

“你有我妹妹也未必就是失意,纵然那算是你欠她的,但那样一个人就算不能八面玲珑,但做你心头温柔的一盏灯,我相信她足够!”苏悦儿说着对三爷福身便离去,她能做到的也就是如此。

“大嫂!”忽而三爷的声音飘来:“我有时真不懂你…”

“你不需要懂我,你需要懂的是她。”苏悦儿说着看了下天:“有时不要把幸福关在门外。”

三爷愣了愣一笑:“你是怕我娘为难她?”

“婆母想把她调教成适合你的妻子,好堪当四品大员的夫人的重任,可我觉得对于那么一个花季少女,太苛责了点,与其婆母受累,倒不如你带着她,时而提点教导,将来也未尝不是你的得力助手,毕竟只有你清楚自己需要怎样的人。”苏悦儿回头看了眼三爷再次福身离去。而三爷站在那里微微的失神,直到小厮来催问可要到红布条的时候,他才抬手给了小厮,自己慢慢地随着出去了。

苏悦儿才入海姨太太的院落,便瞧见了真妈妈以及跟着大爷过来的翠儿和莺儿在一边纳着鞋垫。

“大奶奶来了!”翠儿眼尖瞧见了便放了手里的东西,倒是莺儿笑着站了起来,手里的东西还攥着。

苏悦儿笑着走过去,扫了一眼:“在帮着绣?”

莺儿点头,真妈妈便开了口:“大奶奶,我年纪大了,眼力不好,借您的丫头用用。”

“用吧,没什么的。”苏悦儿笑说着朝房里看了一眼:“大爷呢?”

当下两个丫头一起无奈的撇嘴,便抬手指了远处,苏悦儿便看到大爷又睡在了院里的躺椅上。

“他倒真自在!”苏悦儿说了一句便看向真妈妈:“真妈妈,海姨太太可在?”

“在呢,人在屋里呢!”真妈妈说着便把苏悦儿往那边迎:‘’你和我们姨太太聊会吧,大爷还睡着呢,等会醒了,我就来喊您。”说着动手掀起了门帘。

苏悦儿笑着说了声好便直接进了屋。

屋里雅致清新,浮着淡淡的檀香味。苏悦儿扫了一眼厅堂里的摆设,就听到里屋里的声音:‘’大奶奶快进来吧!我不大方便,就不出去了。”

苏悦儿微微诧异,便顺声进了屋,她很好奇海姨太太不方便什么,待一进里屋,就看见海姨太太正手舞丝线,飞针织就,而她所织就的目案,竟是一副男子的肖像。

“这是…”苏悦儿与她带着自来亲,尤其知道她是故夫人的陪嫁丫头后,更是没什么生分的感觉。

“这是大爷的像,我每年在夫人忌日的时候,都会绣副大爷的像烧给她,让她知道大爷如今何样,免得她在阴间牵挂。”海姨太太说话的声音轻柔而温暖,但手里的丝线舞动的纷纷,丝毫不停歇。

苏悦儿当下顺着瞧了瞧,便是轻叹:“那这样说来,您不是天天都在绣大爷的像了。”

海姨太太抬眼冲她一笑,继续忙她的:“也不是,我只在夫人忌日的前三天才绣,只有这样才绣出来的最真最像。照道理,大爷的像昨个就该绣好的,只是前些日子绣了你的,倒是有些紧张起来,怕是今日下午才赶的出来了。”

“还绣了我的?”苏悦儿闻言便是鼻苛,那海姨太太努了嘴指了跟前的箱子:‘’挪,收在那里边的,要看您就自己拿着看吧!”

苏悦儿闻言自是去打开了箱子,上面就放着一个蓝色的布包。

“就是那个。”

苏悦儿听她这么说,便取了看,却看到箱子里还有一张绣画,却是一个风情万种的女子,眉眼里都是笑意。

 “这…”

 “这是我家小姐,大爷的亲娘!”海姨太太手中飞舞的丝线停了下来,那几枚绣花针纷纷落在绣绷上。

 “她真美!”苏悦儿由衷的赞叹着,看着那一双灰中带蓝的眸子,她觉得大爷除了眼眸不像她外,其他的都很像:‘’大爷很像她!”

 “那是自然,小姐把全身的灵力都给了他,自是会更像她的,要不然大爷也不至于常常被人说他长得美,似女子了。”海姨太太说着手指一翻,那些绣花针又带着丝线飞舞了起来。

苏悦儿看了几眼那画像后,合上了箱子,打开布包取了自己的绣画去看,便不由得笑了起来:“您把我绣的这般美,我自己瞧着都诧异呢!”

海姨太太轻笑:“不是我绣的美,而是你真的很美,那紫衣裙袍的身影,那眉间朱砂的妆容,看着便叫人失神,我不绣这样的美态给小姐知道,又绣何样的呢?”

苏悦儿闻言将绣画叠好,轻声问到:“海嫉太太,我真的是故夫人选中的人?”

第一百四十七章菜刀近战变身?

海姨太太的手一顿,丝线随着针便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