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悦儿没有回头,她专注的看着那水中的侧影,忽而开了口:“你是在生气?难道你是在吃醋?”

娃娃头立刻放下了酒坛,继而一拉面具:“你说的我不懂。”

“好吧,你不懂!”苏悦儿说着收腿,起身,继而向他伸手:“那还我的酒来,该我喝了…”她说着,忽而脚往前一滑,人便后仰,眼看就桥掉入水中的时候,一只手迅速的揽上她的腰,将她抱住旋了一圈,安安稳稳的落于桥中。

“小心…”他才说两个字,她却紧搂了他的脖颈,另一只手抓向他的面具,娃娃头迅速的丢了另一只手里的酒坛,一把抓了苏悦儿的手,在酒坛子落入水中发出噗通一声时,他低声问着:“你做什么?”

“自然是,我想看看某人吃醋的模样!”苏悦儿说着便是手往他的面具上摸,于是,那抓在她腕部的力量陡然增大,但随即却忽而松力,苏悦儿的手便摸在了面具上。

她没立刻掀开,反而看着他轻问:“怎么不阻止我了?”

“与你,我愿毫无秘密。”此刻他嘶哑的声音都不在,全然是苏悦儿最熟悉的声音。

苏悦儿的手在那面具上摸了摸,反倒似悻悻的收了手,继而松了他的脖颈,抓开他的胳膊:“抱我这么紧做什么,吃我豆腐啊!”说着一转身,冲着水面一跺脚:“我的酒,可惜了!”说着,便转身要回酒肆再买酒,可身后他的怀抱似网立刻包裹住了她。

 “为什么不掀开了?”他的声音带着不解的温柔在她的耳边喃喃。

“不好玩了呗,你该在我掀开后再变回你的声音的。“苏悦儿不满的抱怨着。

怀抱变的僵硬了些,继而是某人无力的声音:“对不起…不过,你早知道了?”

“以前只是有猜测,但是根本没当回事,可是今天各处这么一对,答案不就明摆着了嘛!所以现在答案已知,掀不掀开都无所谓了呗!”苏悦儿说着拍拍他的手:“哎,真没意思,来,放开,我去买酒!”

腰间的手却一紧,某人的声音里喷溅起不满:“买什么酒?回家!”他说着一把将她抛起,打横一抱,这便飞纵而起。

“回家以后,你可必须要回书房哦!”苏悦儿在面具内的脸笑的十分揶揄。

“…”某人的飞纵立刻停止,落于一角屋檐上,死死的瞪着她。

“不如,我们约会吧!”她说着伸出手指在他的胸口开始乱戳…

“约会?怎样的约会?”他伸手抓住他不安分的手指,他相信现在他的眼里已经喷火。

于是苏悦儿在他的耳边轻语解释,之后补了一句:“这是一个必然必须的过程。”于是他有些愣:“就这样?有,有意思吗?”

“应该有意思吧?我们那个时代,两个人若是谈恋爱的话,都是要约会的。”苏悦儿其实也很想体验下这种感觉,而某人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好吧,现在吗?”

“当然!反正你现在也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是吗?”说着她带着他的手在某人的胸口蹭。

于是某人深吸了一口气:“好吧!那,在哪儿?”

“就去无相寺庙的后山吧!”她轻声的说着,伸手搂了他的脖颈:“不过先回家哦!”

“为什么还要先回家?”

“喂,我们是要在约好在后山相见啊!你不把我送回去各自出发的话,那哪里还叫约会?”于是,某人只好抱着她回往白府。

“这是你们那边夫妻间的礼数?”某人边飞边问。

“我也说不大清楚,只是有姐妹说,说一对恋人相爱要是没约会过,就不叫恋人,假如他们结婚了,那这对夫妻老了的时候还能回忆什么呢?”

某人飞跃数步后郑重的说到:“听起来有道理。但是,要准备什么不呢?”他心中想着异世的礼数只怕也不能轻视,所以问的很认真。

“除了把自己打扮漂亮点,大概就是礼物了吧,哎,对了,还要有花!鲜花!”苏悦儿正说着,两人已到了围墙处的梅林里,苏悦儿当下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轻声说到:“各自行动,待会见了哦!”说着就迅速的往回跑了,而某人站了站,才急步的回往自己的书房。

苏悦儿一回到院里便收了面具,到了屋中匆匆换下了夜行衣,就翻出几身衣服来在床上摆起,更对着镜子比划这件,试穿那件的。

而大爷则是回到书房,脱下了夜行衣,抹黑的随手捞了件白天穿得长衫套上就准备出去,可是他走到门口又杵在那顿住了:要把自己打扮的漂亮点?

他慢慢的后退两步,抬手一指蜡烛便点亮,继而他站在镜子前,仔细的看着这张脸,心中疑问:难道我也需要打扮吗?

他在房中愣神,可伺候在院里的家丁却发现书房亮了起来,忙过来察看,当下大爷听到动静干脆直接走了出去,把那家丁吓了一跳:“大爷,您还没睡啊?”

大爷抓了他的肩膀:“我漂亮不?”

第一百五十章 大声说爱我!

家丁一愣,无言的翻了个白眼:“大爷,全家就属您最漂亮了!”身为白府的家丁,关于大爷喊别人丑八怪的声音,他已经听到麻木,但也没料到大爷今天逮着他问的这么直接。

大爷点点头:“我也觉得,诿,那,哪里有鲜花?”

家丁再愣,继而摊手:“大爷,您就别玩小的了,这白府上上下下大小也有十来个院子,哪个院子里不种着些花草的?至于您说的鲜花?哪一个不鲜?”

大爷点点头,又问:“哪个院子的花开的最好?”

家丁无奈的指向了太太的院落:“这不是明摆着的嘛!大爷,这会五月的天花开的可都好啊,太太那花阁香院里的花可都是精品,肯定是那儿开的最好啊!今日里我才带着花奴去打整了的,那月季开的正艳,牡丹也盛,哦,对了,还有大爷您原来寻来的那三盆,刺客,也开了呢!”

大爷点点头,一伸懒腰:“我累了!”说罢就转身回了房,继而熄灭了烛火。

家丁在门外摇摇头,口里轻喃:“唉,大爷就这么糊涂了,真可惜!”说罢叹着气的出了院子,继续巡视。

大爷听着脚步声去了,摸出了门,继而飞纵进了太太的花阁香院。

太太是叶家的千金,自小便是喜欢花的人,在家就种了不少的花卉,据说在她还是姑娘的时候就常常喜欢对着花卉观察,继而画出一些关于花卉的图样来,再被叶家弄成绣图,日后设计成各种宫锦绣制。如今她虽是嫁人成妇,已经上了年纪,但这种喜好深入骨子里,所以她的花阁香院里各种珍贵的花品都在,全家上下但凡出去瞧见少有的花都会给她弄回来,就连大爷外出瞧到“刺客”这种花儿,也会顺手给她带了三盆回来,毕竟她虽是填房继母,但至少面上从未苛责过他,而他为了一家和睦,这等孝顺的举动也自是会做的,说让他照规矩是要喊她娘的。

大爷入了院子,便被花香包围,他目扫一圈后,一撩长衫衣襟,便把衣摆一兜,开始辣手摧花,将身边但凡觉得不错的花儿,就给折了去。

古人寻花,除了养植观赏,多为采集花瓣沐浴薰香,也有一些仪式,是用花瓣来增添雅色。所以当苏悦儿说要鲜花的时候,他完全理解成需要这些花儿的花瓣铺陈,所以他摘便是把五颜六色的花都摘了些,而且都是只摘花朵,花茎几乎不带。

一气的弄了些,白子奇看着一兜的花觉得足够了,便要离去,忽而想到那“刺客,“便笑着往深处去寻。

“刺客”有花开的正艳,也有花苞待放,看着它们花茎上的刺,他倒想起昔日遇到这花时,那养花人说的话语,便是心中一动,弹指数下,就见一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下的刺都掉了个精光,继而他带着花茎折了一枝,便丢进了那一兜的鲜花里,喜滋滋的飞纵而去。

心情愉悦,他飞纵的很快,转眼就到了无相寺的后山上,待落定才忆起苏悦儿不似他这般会飞纵,当下笑自己糊涂,倒也兜着那一兜的话,安心坐在一棵树下等待。

风轻轻吹,满兜的花香四溢,他在花香里遥看着那无相塔月下的照应,双眼微眯。

半个时辰后,他开始伸头眺望山脚,更是仔细听着动静。

一个时辰后,他兜着花儿不安的走动,甚至觉得自己应该回去看看。

忽而,风中带来了些许的声响,他才觉得心口安然下来,继而他站在山顶,期盼的看着月色下早早的出现他在心里画了无数次的身影。

终于当一抹身影紫衣妖绕的出现在眼眸里时,那一刻他忽而发现他的心里涌着一种他从没有体会到的感觉:那是一种不舍,是一种想要小心呵护的感觉。片刻后,他看了一眼无相塔,唇角轻勾:娘,这就是珍惜吗?

是的,他从没有过这种感觉。

身边的人,兜兜转转,来去匆匆,他总是看的很淡,因为他是生意人,他知道所有的感情都是伴随着利益,或重或轻;身边的朋友,远远近近,上上下下,他总是尽可能的真诚相待给予帮助,但因为信任被背叛的刀碎成利刺扎在心中,他对朋友两字已是冷漠,更是耻笑自己的天真;身边的女人,从无到有,痴缠纷争,他总是不多恋一眼,因为他从来没体验到爱情的字眼,他只是简单的认为这就是一个生活的模式,他要做的就是照做就是,其他不必操心。

但是她的出现却给了他诸多的不同。

因为相信她是来害他的,所以他给予她的关注很多,因为总是疑心她在搞鬼,所以总是时时刻刻的算着她分析着她,可是一次又一次,他看到的是这个女人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她和自己,甚至为了白家的利益,把自己置身与杀戮之中,而当他看到她若侠义之女在血雨里飞动刀光的时候,他终于明白,这个女人的不同,也开始发现她在自己的心里扎了根。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呢?

脑海里响起她的问话,他看着那已经清晰的身影和面容,有些微怔:是啊?我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了你的呢?

回想到,那时与她轻触,自己的心口慌乱如有小兽;回想到,那时见小舅舅与他亲近,心中便起杀意;回想到,那一时她关爱的碰额,他紧张的暴走…

忽而他笑了,因为他想到了她一副害羞的模样缩在自己的怀里等着自己去占有时的表情…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苏悦儿手指缠着她披散的长发,婉约如月的站在他的面前,风吹着她的紫衣薄纱飘动,将她衬托的如仙临世。

“我笑是因为我开心,因为我想明白一件事!”他说着向她走近。

“是什么?”她眨着她的眼,眼眸里笑意满满。

“我看着你一步一步的向我走来,我忽然明白这个‘约会’的意思,在等待中,我发觉你的重要,在看着你走来时,我发现我想要紧紧的拥着你,呵护着你,与你三生三世,不离不弃…”

“我不要三生三世,那样太久,你和我会审美疲劳的,我只要这一生一世就好!”苏悦儿说着扬起了下巴,嘟起了嘴。

当下白子奇笑着便亲吻了下去。

唇瓣刚一触,苏悦儿便如泥鳅滑闪开来:“其实我这一路走来,也想明白了一件事。”

“是什么?”他说着,伸手去抚她的长发。

“我匆匆的赶来,带着憧憬和期待,我甚至紧张的想着我看到你时会是怎样的心情,而当我站在山下,看到月色下那个熟悉的身影时,我才明白,原来,幸福就是一种熟悉的安定,可以让我全心全意的去感受温暖。”

她说着看向他的眸子里全是笑意与浓浓的情愫。

“悦儿…”他低声的唤着,伸手去抱她,于是那一兜的花儿落了地…

“这是…”看着滚动在脚下的一堆花,苏悦儿有点愣。而大爷赶紧的蹲身拨拉了花朵,从里面找出那只被他已经取了刺的“刺客”递给苏悦儿:“悦儿,这花叫做刺客,是我早些年在外奔波的时候遇到的花,它看着和月季差不多,因为花茎多刺,又叫‘刺客’但养它的人说这花是爱情的象征,说是男人用来送给心爱之人的花儿,所以,我特意的带来一朵当作礼物送给你,当然为了怕刺会扎到你,我把刺都取掉了…”

苏悦儿看着那花笑的眼圈发酸,继而她接了那花说到:“谢谢,我很喜欢!”说着她轻轻的闻了一下,继而喃喃到:“这花在我们的世界叫做玫瑰,是爱情的象征,一朵花的意思便是‘我的心中只有你!’,两朵便是‘这世界只得我俩!’,三朵则是…‘我爱你!’”她说着抬眼看着他的双眸。

于是某人一愣之后,拍了脑门:“早知道我就摘三朵了!”

苏悦儿一眨眼:“为什么?”

“你不是说三朵的意思是‘我爱你’吗?”白子奇说的理所当然,眼里闪着一丝可惜。

苏悦儿抿唇:“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再说一次!”

“我说…”大爷的眼一闪,反应过来,当下便是笑得如沐春风:“我爱你!”

“大声说!”苏悦儿说着作势的掏耳朵,于是某人在盯着她三秒后一把抱了她,认真而大声的说到:“我爱你!悦儿!”

苏悦儿笑着在他的唇上轻轻的亲了一下:“我也爱你,子奇!”说完便抓大爷的手:“先放开我,我有礼物给你!”

大爷乖乖的松手:“是什么?”

苏悦儿从怀里摸出了一对戒指在大爷面前晃悠。

白子奇看着那金灿灿的戒指很诧异:“戒指?”他不大明白她怎么送他这个礼物。

苏悦儿白他一眼:“你以为这和你那些什么金戒指,玉指环的一样?这个不同!”说着她把两枚戒指高举:“借个火吧,看的也清楚些!”

于是大爷乖乖的举起手指,指尖燃起一团温色的火焰。

“话说,我小的时候,希望有一只机器猫那样的口袋,可现在觉得有你也一样!”苏悦儿有些感慨。

“机器猫?那是什么?”大爷很迷糊。

“哦,没什么。”苏悦儿懒得和他介绍这个,便把戒指举到他的手指前,接着那光亮说再:“你看到这圈里刻的什么了吗?”

大爷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不由得眼里放光:“永结同心?”

苏悦儿点点头:“是啊,这可是我从金饼上敲了一块叫红光按我的要求做的,本来说刻个‘永远爱’的英文的,但是红光刻了七八个也刻的不像,还说我的花纹刻在里面太难,我只好叫他刻这个词了,反正意思也差不多。”说着她把大些的那个套在了他的左手无名指上:“这个在我们那里叫做结婚戒指,说白了,就是告诉别人,你是有老婆的人了,从此你只能有我一个,疼我,爱我,再不可以爱别的女人!”说着把小点的那个给了大爷,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来给你的亲亲老婆带上吧!”

白子奇听的开心,乖乖的学着给苏悦儿戴在了无名指上。

于是苏悦儿看着手上金灿灿的戒指便笑了:“你看,你的指环栓上了我的心,至此,我的心里便只有你一个!而我的指环也栓上了你的心,所以,你从此,心中也只能有一个,如同你这只玫瑰的意义一样,你的心里只有我!”

“当然,我自是只心里有你!”白子奇说着就要抱苏悦儿,可苏悦儿一闪身子躲开,一脸正色的说道:“那么现在我要正式和你说一件事,这个事,很重要!”

大爷望着她,无奈的点头:“好,你说,但是你有必要躲我那么远吗?”

“当然有必要啊!因为这个事如果谈不妥的话,这个戒指,我可能会丢掉哦!”说着苏悦儿伸手晃了晃,脸上的神色十分郑重,而大爷闻言也是收了笑脸,一脸谨慎:“什么事?”

“云儿出了事以后,我问过你,你是否愿意收了云儿为妾,你回

答我愿意,我想问问你怎么想的?”

大爷一愣:“就这个事?”

“对!”苏悦儿点头。

“你知道的,我因为救她已经看到了她的身子,照道理,我是该负责的,而且,我见你对于她将嫁给凌风也很是不满,便想着,要是不成,我就顺了三弟的意思收了她,反正她已成了那种情况,收在我身边,至少我不会欺负她,而且你应该也会开心吧…”

“开心?”苏悦儿挑了眉:“那你要是真收了她,是不是会要了她呢?”

白子奇瞧着苏悦儿一双眼里的神色十分郑重,便思量了一下答到:“她不是红玉,应该会吧,毕竟我是该负责的,至于对她到底如何,还不是要看你的意思,再说了,她终究是你的妹妹,我不好冷着她的。”说着他一摆手:“不过这个事已经过去了,她不是要嫁给三弟了嘛,你干嘛还纠结这个事?”

苏悦儿看着白子奇十分认真的说到:“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按照道理,我该融入这个世界,一切都按照这个世界的规矩和道理活着,但是,有两条我不会苟同也做不到,第一,就是男尊女卑,我不可能把自己活的比男人卑贱,第二便是妻妾成群,我不会同别的女人分享你!”

151 忠诚第一步:洗脑

  子奇闻言看着苏悦儿的双眸有些深邃,他顿了好一气说道:“男尊女卑乃是这个世界的法则,不过我并不是会把人看低的人,因为我是做生意的,南来北往都是客,讲究和气生财。白家自做生意以来,因着祖上有宰辅,虽是重利却更重名,白家总是让利于百姓,故而生意才能越做越大。我自接手白家的事,也是要奉行家规祖训的,更是眼中对人不分三六九等的。所以谁尊谁卑对我而言,并无太大的差别。更何况,自遇到你起,我倒还真没看清过你,和慢待于你,所以男尊女卑之上,你不必过于担心,至于你说的不能同别人分享我?忌讳妻妾成群,难道你的意思要我把那些妾都送卖不成?且不说,这种事官府之上麻烦,最重要的是,何周两位已经与我生有两个女儿,若我将她们弃之不顾,更或转卖遣散,只怕,有违道义,更违背良心…”

苏悦儿见白子奇的言语不是那种一刀切的拒绝,便是笑着说到:“原有的就算了,毕竟她们已经是你的人,正如你所说也都是为你生了孩子的人,而我呢,毕竟是后来人为妻,倒也不该去为难她们,否则倒是逼你迫害她们了。可是,先前的不管,之后的却不能,尤其是你带上这个戒指之后,你便要记得,你的心里只有我,再不能去爱别的女人,也不能因为利益和其他的原因,让别的女人同我一起拥有你,分享你!”

白子奇眨眨眼:“你的意思就是要我不在纳妾对不对?”

“记得当初我和你成亲时,我们的誓言吗?我们说过,要对对方忠诚,而忠诚的首则便是不能背叛。当你被信任的人一刀砍在身后时,你可以痛的不再相信周边的人,同样的,若爱情被背叛,彼此也会伤的血肉模糊,因爱成恨!所以,我要告诉你,即便你不爱别的女人,也不能把他人牵扯到我们之间来,因为,一颗心容不下两个人,我若装了你在这里,别人就再进不来,而你也一样,若是你装了我,还要再装别人,要么我离开你的心,要么我已死在你的心!”

苏悦儿指着自己的心脏,说的认真且郑重。白子奇听的将苏悦儿看的更加专注,终于口中轻喃:“一颗心容不下两个人,你说的对!”

“所以,你答应吗?”她的眼里闪动着期待。

“我能不答应吗?”白子奇笑说着举起了自己已经带了戒指的手轻晃。

苏悦儿看着他的手,笑的有些眼眶发酸:“你答应了。”

“是,我答应了。虽然,自古妻,乃媒妁之合,常以利益与家世传宗为责,妻大却未必得夫之心,而妾则是缓和之途,给恋者相处之路,以安抚持家者不满之心,更有开枝散叶的意义,但我偏生爱上你这个妻,如你所言一颗心容不下两个人,那么对我而言,再不纳妾也没什么啊!何况,忠诚,不背叛,也是我的誓词,我自然会做到!”说着他冲着她伸了手围成怀抱看着她。

苏悦儿慢慢的走近那个怀抱里,继而伸手抚摸着大爷的脸轻笑:“你要疼我一辈子。”

“好!”他答应着,将她的唇含住,唇舌自去她的口中汲取花蜜。

当彼此的唇舌,勾在一起,当怀抱变的紧窒时,她笑着从他的亲吻里挣脱,伸手掰着他的脑袋转向那无相塔:“你娘在看着我们呢!”

大爷看着那塔,将怀里的悦儿搂抱着靠在他的胸口:“对,看着我们相亲相爱的过下去!”

清晨,当苏悦儿一身粉白素服的下了轿子出现在老太太的院口时,就看到院口处太太正询问着众人各处事务的准备情况。故夫人虽已故,但身份地位不变,所以这个日子里太太去拜见时,便拿不起夫人的架子,反倒小心翼翼谨慎再谨慎,生怕出了岔子,她便被人诟病。

苏悦儿冲着她行礼问安后,太太就问起大爷何在,苏悦儿说他昨个睡的书房,这会也该过来,就见到一个丫头带着一个婆子,急急忙忙的跑了来。

“不好了,太太!”丫头焦急的报告,太太闻言便是蹙眉:“大呼小叫什么?”说着伸头朝内里看了一眼,继而朝那丫头瞪了一眼:“什么事?”说着眼神跃过那丫头看向了那婆子:“王婆,你不在花阁香院里待着,跑这里来做什么?”

那王婆垮着脸,有些唯唯诺诺的样子,支吾了片刻才算说了清楚,原是太太的花阁香院出了事,婆子今早去浇水施肥的时候发现大片的花被人齐头掐断,没了影。

太求和苏悦儿一起顿住,太太是心头好受创,一时回不过来劲,而苏悦儿却想起了昨天那散在后山上的一地的花…

“太太您快去看看吧!”丫头说着就要引路,太太迈了一步却站住了脚:“不行,我还要省亲,还要去祭拜,你们,你们回去给我看着,给我查,我倒要知道是谁在作弄我!”说着却转了身,冲着苏悦儿不悦的再问到:“大爷呢?”

苏悦儿知道她心里不爽,准备说自己去请大爷,却见大爷的轿子抬了过来,继而人一身素服的下了轿子,看见她便朝她笑着奔来:“悦儿!”

苏悦儿赶紧的拉着他给太太行礼,大爷也注意到身边的丫头和婆子,当下的倒问那婆子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苏悦儿心里念叨他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便听到太太置气的抱怨:“我院里的那些宝贝花被人将花齐头掐断毁了去,若让我知道是谁做的,我一定叫人打他板子!”

大爷摸了摸鼻子,别过了身的拉着苏悦儿装作没听见,此时厅内白老爷已经扶着半太太走了出来。

“人可都齐了?”老太太扬声问着,太太赶紧回话:“都齐了的,轩儿两口子,还有言儿已经被我打发去了马棚,点算去了。”

老太太点点头:“那就走吧!”说着便往外走。

苏悦儿瞧着老太太今日的装扮,心中也知她是十分喜欢故夫人的。因为老太太穿着一身藏蓝色的衣服,头上只带着一支翠绿的翡翠簪子并一朵珍株攒成的珠花,简单却不失贵气中,却已经没了往日那些八宝珠翠上头,一身衣料也是只有些藤纹,倒没往日的福寿。

因着瞧到了老太太这般的珍爱,苏悦儿便趁着他们还没上轿前便又仔细的扫了老爷和太太的装扮,便发现老爷穿的是一身有些旧的浅白色衣衫,不但样式略有陈旧,就连那领口与袖口处,都还有些磨损,而且那衣服穿在他的身上,隐隐有些松,显得不那么合身。而太太,因着今日里的身份大变,穿的则是一身籁荷色的衣裙,衣服上几乎连花纹都没有,简单只是缎面,头上的珠钗也不见,只有一致银白的簪子固定发髻,连朵珠花都无。

这便是妾礼啊!

苏悦儿记得红玉以前和自己说过的内容,一时对太太有些莫名的同情。当下竟是有些好奇起来:世家的二小姐给人做填房,因着什么委屈了自己呢?当初老太太又那般在众人面前揶揄了她,难道说,她也有图算过白家?

“大嫂,上车吧!”二爷过来招呼了一声,当下苏悦儿止了思绪扶着大爷上了车,一家前前后后出动了九辆马车,前往无相寺。

这次的祭拜与之前的规矩差不多,只是扫塔的不再是大爷与苏悦儿,倒是白老爷一人前去,待到钟响,一家人上去时,苏悦儿注意到白老爷的眼圈是发红的。

上香,烧纸,老太太亲手给点了烛,白老爷跪在牌位前,每烧一个银钱,便口中念一句亡妻安保,待到他烧完了银钱,换太太烧裱纸时,便是太太跪行上前对着那牌位说到:“妾白叶氏给夫人问安!”说罢便是郑重而规矩的磕了三个头,继而开始烧裱纸,烧完一沓子,口中念一句夫人敬用。

苏悦儿瞧着她那般小心的姿态,便忆起大爷说过将来若是合葬,也只得故夫人有与白老爷合葬的资格,便越发的觉得,凭是填房贵妾的能在平日高人一等,但到了正妻的面前,哪怕是个死人,你也能压的你低头做小。

她一时瞧的唏嘘,但也更加的庆幸自己重生在个嫡女的身上,还是和大爷有婚约的,一时便低头瞧了自己的手,心中轻念:幸魂,也是给了我幸运的吧!

在无相寺耗费了大半天后,便是该回府,只是一家人都上了马车,唯独白老爷却是站在寺庙门口相送,苏悦儿不做声响,直到马车行到闹市了,才在大爷耳边轻问:“为何公爹不回?”

大爷捏了苏悦儿的手轻言:“每年我娘的忌日和生辰,他都会在无相寺留宿一晚,陪陪我娘。”

苏悦儿点点头:“这是风俗习惯?既定的规矩?”

大爷摇摇头:“不,这是他对我娘的敬爱。”

苏悦儿闻言想起公爹那身陈旧的衣衫,忽而问到:“公爹为何穿一身旧衣服来?”

大爷伸手将她搂进怀里:“那是我娘给我爹做的第一身衣裳,他极为爱惜,也只有这两个日子他才会找出来穿上!”说着他看向窗外,苏悦儿却一时有些感触,心中想着:我是不是也该给他做点什么呢?”

152 老太太的“绩效考核”

江日归来,已是下午,太太在伺候了老太太歇下后,急急的前往她的院落看花,而苏悦儿原本是打算和大爷回去商讨下出发前要准备的事物,却不想三爷跑来说要找大爷喝酒去。

以喝酒为名,说些话才是真。

苏悦儿心知肚明的把大爷推给了三爷:“三爷,您可把大爷给我看好喽,不许喝的太过!还有这天有些沉,也起了风,怕是有雨,可带着雨具!”

三爷笑着点头说了句大嫂放心,当下拉了大爷就走,苏悦儿瞧着便打算自己回去看着弄弄,没想到红樱却已经到了跟前:“大奶奶,老太太叫您过去!”

苏悦儿点着头,跟着去了。待进了院落,随行的丫头都留在院口了,她才在院子里问了一句:“红樱姑姑,不知老太太找我什么事?”

“有好事,也有…麻烦事。”红樱说着,请了她进厅,直接带着她绕进了内里走到了荷花池边。

此时,正值五月,池里的荷花开的正美,大片的碧叶之上,粉装雍容,别具韵文,荷叶下也有锦鲤着五彩嬉戏,瞧着叫人舒缓。

苏悦儿扫眼过去,便是深呼吸这幽香之气,自觉得满身沁香,恰风拂,碧叶飘摇,粉衣起舞,与楚楚动人里,亭亭玉立之姿更叫她想起“濯清涟而不妖,出淤泥而不染“的句子来。

换过衣裳的老太太靠在亭中围栏上,枕着软靠,手里拿着一串佛珠,慢慢的拨着一两颗。她目光一直放在那些荷花上,即便苏悦儿已到身前也没转头看她,只轻声的说着:“别行礼了,来了就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