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一笑:“你还真是风流情种啊,难不成我的酒都不喝,只为上来见见美人?”

苏悦儿眼一转凑上前去:“酒喝不喝的无所谓,美人却是要好好欣赏的,若你把美人藏起来不给我瞧,那我岂不是只有瞧你了?不过幸好,你长的可不赖…”

太子爷的嘴角一抽,脸上的笑容似有丝无奈,手里的酒却被他放下,只盯着她打量。

苏悦儿有很多的吃不准,但她偏是相信大爷的易容术,所以她倒干脆的任他瞧,甚至还有点万恶的伸手去勾他下巴上的胡子:“你这样的眼神可不好,我会认为你对我也是有心的,我这个人可是男女通吃的,就是你这胡子扎了点…”

太子爷闻言嘴角抽的更明显,继而伸手拨开她的手,却是叹了一口气:“哎,你怎么更加胡来了?现在对我也没个正经了吗?”

苏悦儿搓搓手指:“我怎么胡来了?是你抢我的妞儿好不好?”

太子爷闻言一愣,继而面露厉色道:“你给我正经点,你看看你现在,你现在哪里,哪里像个郡主样!”

苏悦儿一翻白眼:“我本来就不是郡主!正经不了!”说着往边上一闪,似是不快,那太子爷被抢白的愣了好一阵才摇头道:“我不和你胡闹!这两年你跑去哪儿了?任父,父亲大人和我找遍了整个钺国都找不到你!”

苏悦儿一笑:“你钺国找不到我,就说明我去钺国以外的地方了呗。”

太子爷的眉一蹙:“你去了别国?哪儿?”

苏悦儿一时也不大记得周围几个国家的名,更不清楚说哪个才不会出问题,便是一抬下巴:“我爱去哪儿去哪儿,反正我是没人爱没人疼的…”

“胡说!难道你觉得我和父亲大人不疼你?”

“疼啊,真疼啊,疼的我都快不记得我是谁!”苏悦儿扮演着纠结着身份的问题少女。

太子爷抿了抿唇,话语也柔和了起来:“你别这样,我们毕竟是皇家,很多事是不能往明了去的,而且在我看来,父亲大人对你已经够好了,固然是没给你一个公主的名头,可是你扪心自问你所得到的就比一个公主少吗?宫里的公主就算是锦衣玉食,可活的有你自在?背负公主之名,更多的却是送到别国联姻和亲,哪个会像你这样都十八了,还在到处野着没个婆家?唉,真不知道我当时怎么昏头了会帮着你给父亲求情,让他应了你不嫁!”

苏悦儿闻言心里已是模糊的抓了一点眉目,但这件事上她也不敢多说,生怕说多了出错,便干脆一摆手:“好啦,好啦,这么久没见,也不至于一见我就要教训我吧!”

太子爷嘴角再抽:“我哪里是教训你?我还不是为你好?若让人知道你一个女儿家的跑到这青楼里来,你的脸还要不要?”

苏悦儿用胳膊肘了膝盖,支着下巴说到:“是啊,我的脸还要不要,那你呢?若是让人知道堂堂的太子殿下出入这烟柳之地,还和人抢花魁的初夜…”

“咳!”太子爷假咳了一下:“少胡说!”

“我怎么胡说了,难道你没有吗?”苏悦儿一脸揶揄之色,那太子爷只能悻悻的解释到:“你,你不懂的。”

“你是指什么不懂?不懂你接下来要和那美人做什么?”苏悦儿的话呛得太子爷的脸瞬间泛红,而苏悦儿也懂得什么叫见好就收,便赶紧问道:“我听说你不是去赈灾了吗?怎么人在这儿?”

183章 死猪不怕开水烫

太子爷当下抱着这个可怜的台阶赶紧下:“那不过是吸引别人的眼光罢了。”

苏悦儿眼一转:“啊,明修栈道,暗渡陈仓,那你偷偷的缩在这边在弄什么呢?”

太子爷略是惊讶的看了苏悦儿一眼才轻声说到:“看不出你在外面两年,也能说点有深意的话了。”

苏悦儿摆摆手:“别打岔。”

太子爷收了笑:“还能是什么?自然是联络与稳固了,毕竟父亲大人的身体越发的差了,有些事再不做准备,我们连存身之地都无。”

苏悦儿闻言没出声,只心里叹着:果然是这种事吗?皇上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阶段逼得他要赶紧布防了吗?可是,若是联络稳固也该是和朝中重臣联络,稳固也该是边防或是京畿的军队吧?一个水路货运的贸易集散地而已,再是交通枢纽,也不值得他前来冒险吧?而且稳固要稳固到青楼里来?

她心里在转,当下不作声的低头状却惹得太子爷多看了她一眼,继而出言轻叹:“你别这样,父亲大人的身子还没到最后的时候,你我都还有时间。而且,他未必就能到死都不见你,虽说宫廷里的是非牵连,让他不能见你,但我想,真到了末路之时,谁还会为难一个老人?哪怕他是皇帝,见见自己的女儿总是可以的…”

苏悦儿听着这样的言语,心中惊讶顿生:什么叫你我都还有时间?什么叫末路之时,谁还会为难一个老人?好一个见见自己的女儿总是可以,难道说还有人管制着皇上不成?

苏悦儿不言语的样子,惹的太子爷叹了口气,伸手轻拍上她的肩:“别这样,我宁可瞧你胡闹,也不想看见你这个样子,你这样子,只会让我想到夏夫人…”

苏悦儿扭了头,佯装排解状,心里却再次惊讶:太子爷还见过夏夫人?

“你…”太子爷似乎还要说什么可忽而却收了口只嘱咐到:“好了,别这样,你先回去吧,明日我要去办事,你可以来找我,跟我…”

“你撵我走?”苏悦儿回头盯他。

太子爷的手本离开,此时又搭上她的肩头:“听话,我还有事要做…”

“玩女人?”苏悦儿眉一挑:“那可是我的妞!”

“不要胡闹…”太子爷蹙眉,苏悦儿对他推搡:“我偏闹我就闹…”

“你!你就不能学学人家的正经样子?你看看人家,就是一个红尘女子那举手投足都优雅十足!”太子爷蹙眉的顶了一句,苏悦儿立刻咬牙:“哈,你的意思就是我还不如一个,一个妓女?”

“我可没说!”太子爷赶紧撇清。

“你说了,你说了!”苏悦儿只能装刁蛮的闹腾,而太子爷正要说话,房门轻叩,乃是小厮的声音:“爷,鸳鸯姑娘来了。您看…”

太子爷瞪了苏悦儿一眼做了一个无奈的摇头动作,继而和苏悦儿保持了距离,整理下衣装,正要答应着说进来,似又想起什么,伸头凑着苏悦儿跟前,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小声而郑重的嘱咐到:“别给我胡来,坏了我的事,你也遭殃!”

苏悦儿揉揉耳朵,做了一个鬼脸,悻悻的坐正。

房门外,白子奇蹙眉的瞧看着推门上透出的身影,虽然略有模糊,但却看的出两人正有些许亲密举动,便心中诧异他去沐浴补妆的时间难道有什么人来此?刚眼瞧着两人坐正似要开门,忽而见人凑过去,似在那人身边亲昵了一下,他便是心中诧异:这是怎么回事?

正此时窗影显两人分开,太子爷的声音便传开:“进来吧!”

门口的小厮立刻拉了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白子奇便微微颔首,轻移莲步的入了内。

“鸳鸯见过陈爷。”他的声音略有嘶哑,却并不难听,不但不会将男人味显现出来,反而因着略粗不尖不细的倒有些知性的感觉。

苏悦儿听的内心叹气,微微举起了扇子半遮面,眼却盯着大爷那慢而柔的福身礼,在心中扭把着自己的肠子:我的天,要不要那么优雅?你是一个男人啊,男人!

“鸳鸯姑娘沐浴完了?”太子爷微笑着客气,眼却扫向苏悦儿,瞪着她那明显的失礼举动。

苏悦儿哪有心思理太子爷,完全无视人家不说,眼睛只盯着大爷,心中继续羡慕嫉妒恨:苏悦儿啊,你嫁的什么人啊,长的妖孽就算了,怎么扮成女人都那么水灵灵的?天啊,那腰,那身段,身为女人的你有没自惭形秽?瞧瞧那脸,就是那倾国乱世的妖,瞧瞧那胸,胸?胸!

苏悦儿的眼瞬间再大一圈,她死死的盯着他的胸吞了一下口水,继而下意识的低头瞧了瞧自己的,前后牙齿在一起打磨:万能的天父啊!他到底在那里塞了什么啊,怎么那么美形?那么饱满?似乎看着比我的还要大还要圆,苏悦儿啊,你身为女人,你,你情何以堪?

苏悦儿失态的盯着人家自怨自艾,太子爷却看她那般盯了鸳鸯再盯她自己的举动,只觉得一张脸都有些红,尤其是依稀听到磨牙声和看到一双他十分熟悉的羡慕嫉妒恨的眼眸时,他只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后悔自己一时瞧见她激动便要见她的决定,也更加感叹为什么女人瞧见比自己漂亮的女人就要这般嫉妒…

白子奇明显感觉到一种嫉妒加复杂情绪的双眼在盯着自己,当下脑海里便掠过那窗影上亲昵的举动,于是他非常自然的将头低的更深,只一边扫了下那人的长衫一边做答:“陈爷关爱,鸳鸯怎敢怠慢?自是用心沐浴,幽兰浸身。”

太子爷闻言干笑了一声便言:“鸳鸯姑娘坐吧!”

白子奇理所当然的应声慢坐还特意的装作无意的一扫:“哦,这里还有位…”他僵住了,因为那双在扇子边上死盯着自己的双眼,他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何况还是他给加了粘剂把眼皮变双,把眼角微收。

天,她怎么在这儿?

白子奇差点脸上就破功的表现出来,而此时太子爷却看着苏悦儿那手里扇面上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话”,只能汗颜的解释道:“这位贾公子先前也是为鸳鸯姑娘你豪掷千两的人,我,我十分欣赏她这份‘做鬼也风流’的豪情,所以便请她来喝一杯,结果才坐下,你便到了,既如此有缘,不若你们喝一杯,贾公子也好…”

“哈哈,老话说的好啊,只闻新人笑,那管旧人哭,我说,你就这么着要撵我走了?”苏悦儿扫了一眼太子爷,虽不至于把声音变回女声,却也话语里颇有酸气。

白子奇一时微怔,心中乱如缠麻:她难道是巧合被殿下给瞧见的?她难道没认出我来?她这是什么情况?

太子爷瞪了苏悦儿一眼,心中大叹哀歌,只能悻悻的一笑:“贾公子说的这话,似乎不大妥…”

“不大妥?”苏悦儿眼一翻,扇子直接拿在手里呼扇起来:“你既然嫌我碍眼何必巴巴的把我叫来?难不成是让我白白给人耻笑不成?”说着她死盯着太子爷,却又忽而一脸笑容灿烂的说到:“哎呀,是我糊涂了,我忘了你刚才和我说的话了!”说着直接一转脸对着已经快崩溃的大爷认真的说到:“鸳鸯姑娘,你现在就当我不存在,我会在一边不出一声,不出一言,静静的坐着的。”

白子奇一个头两个大,只能勉强的一笑看向太子爷:“这位公子…真有趣!”

太子爷这会也心头跟扎了刺似的,恨不能把她给丢出去,但是,他一想到这丫头胡闹的性格,再想到刚才那非常欠妥当的一句话,只能咬咬牙的陪了笑,继而用眼神暗示苏悦儿:你,可以走了!

苏悦儿这会其实很矛盾,理智告诉她,大爷这种造型的出现在太子爷的跟前,应该是有事要做,可是,关键是,她男人打扮成女人的样子要和太子爷在这里搞什么初夜,这,这叫她怎么去冷静嘛!而且最重要的是,大爷的造型比她这个女人还女人,看的她都流口水,难道还能指望太子爷不上手吗?

为了保护我男人的菊花,我,我还是再待一会吧…

苏悦儿的内心浮起一个非常飘渺而虚幻的理由,但是她还是无耻的把它捧了起来,以无耻的厚脸皮加上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赖在了那里,对太子爷那快抽筋的眼选择了无视…

白子奇感觉的出气氛的尴尬,他很想抽身而退,但想到这一年多的安排,辛苦,还有之后的部署,他也只能咬牙留在这里,虽然他很想暗示她关于自己的身份,但一来忌惮太子爷的察觉,二来更愁的却是怕万一苏悦儿没发现自己的身份,自己冒然提醒她,反而会让她一惊之露出马脚,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先前那透出的身影亲昵之举更在他的心头绕啊绕,好似一跟丝线缠着他的心一样,隐隐的抽抽。

所以他扫了一眼苏悦儿后,便决定暂时将她——无视掉!

“咳!”他轻轻的假咳一声,柔柔的坐下,便是大袖遮了半拉素手捉了酒壶倒酒,一双眼便瞧着太子爷的眼…

184章 幻情阵

苏悦儿在旁静静的看着,她真的没发出一点声音,但是她那双直勾勾的眼却是闪着灼热,虽然没能灼烧到大爷却把太子爷给灼烫的左右不是,一脸的烦躁与尴尬。

“陈爷今日如此抬爱奴家,这是奴家的福气,奴家敬陈爷一杯!”白子奇说无视还真是无视,完全把苏悦儿当空气,不但捧着酒杯笑脸盈盈,更是一双眼媚生生的释放着风情,大肆放电!

苏悦儿的嘴角抽了一下,心里大骂:呸!还奴家,我呕…

美人当前,幽兰轻呵,即便太子爷东宫内美女数十,倒也没谁敢这般明目张胆的放电,尤其是还在别个面前。古代的礼仪之重,夫妻尚且不能在人前有亲热之举,何况是他的那些女人,大大小小的也是有些品级的,更是有许多规矩要守,所以这一刻,太子爷体会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只觉得自己的心思都有点不那么安分了。

“陈爷怎么不接奴家的酒?莫非陈爷还要奴家去喂你不成?”白子奇眉眼轻嗔,捧酒的兰花指一勾,继而将酒一放,略是扭了身子看向一边:“奴家虽是红尘女,却不做那流莺啼,故而是莲如泥淖,也不屑自轻于君前。若陈爷想看奴家的轻贱模样,倒不如收回那三千两来的痛快!”

“鸳鸯姑娘言重了,若你真是那流莺,也不值我丢下三千两,是不是?”太子爷若说之前尚能心思清明,这会却是心中有些颤动了。

端庄的他见过,温柔的也见过,那些娇蛮的,清新的,甚至是娇艳的他都见识过,并拥有过,但此一刻,面对着这绝色的容颜,听着那温婉而又自强的话语,他仿若看到的是污淖里那株洁白的莲荷在风中微颤…

毕竟是血气方刚的男子,瞧着这红唇微勾的倔强模样,心不但颤动了,连嗓子也有些燥热,而与那相触的眼里,那桃花情眸里偏生着一抹冷色,倒是刺到了他的心,不自觉的令他想到另外一个女子瞧见自己时,那份温柔而微冷的样子,总是用一种不屑而又超脱凡尘般的声音唤着他:呆子…

酒入了喉,太子爷的心里勾起一抹痛来,那个清冷的人就在他的脑海里飘啊飘,与面前这个妖孽的容颜不断的变幻着,比较着,让他有些乱…

白子奇伸手提酒壶再倒一杯,却是声音轻柔:“若陈爷真的疼奴家,还望体谅奴家。爷用三千两买了奴家今夜,奴家感激之余更不敢怠慢…这里不过是临台的楼阁,如何比的上芙蓉纱帐?不如我们离开此处,至少去后院赏月观花也是另一番景色……”

每句话都只说一半,每句话都点到即止,就似一双手挠着你的心窝,挠两下停一下,勾着你痒痒。苏悦儿算是见识了大爷的手段,只觉得自己和他比起来,好似自己就是一个木头,当真是一点情趣都无…而现在她听着大爷如此主动的邀约了人家去花前月下,她也清醒的意思到,赖着也是没用的了。

太子爷闻听此话明显的脸上显露出臆动来,不过碍于身边有个她,却也想要一本正经的推辞,只是偏这时,苏悦儿站起身来走到他跟前一笑:“这就是你要我所观摩的?嘁!”继而一摇扇子将醉卧美人膝的五个大字亮出来,直接走到了大爷的身边,一弯身,一伸手,竟是直接勾了大爷的下巴:“好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说完不等大爷做反应便是甩手直接往门口去。

“哎,你,你要走?”太子爷忽而见此情况倒诧异了,这些年他没少被这丫头折腾,如今这么的人竟要走,还真令他意外,他甚至都做好准备,今个被这丫头好好“胁迫“一番的。

“不走做什么?看你们卿卿我我?你不见外,我还承受不了呢!我这心…”苏悦儿指指自己的心口:“可酸酸的呢!”说完便是拂袖而去。

白子奇愣在当下,他的眼里已经没了她的身影,只剩昏暗光影下的门窗,但偏耳边是她酸溜溜的话语,眼前重复着她一脸不悦的神情,这一刻他很乱,乱的不知道苏悦儿这话究竟是说给自己的,还是说给身边的太子。

他不是不自信到要想太多,只是起先那窗影上留下的亲密光影在心头一直未曾散去,也许他的理智会提醒自己,这是苏悦儿的逢场作戏,这是苏悦儿是姬姑娘的身份而不得不和太子爷亲近…但是,意来临的时候,总是会忽略很多,不再理智,不再清晰,只死盯着心中在意的东西,不断的将其放大,别的什么也看不见…

太子爷无奈的搓搓手,一时笑的很尴尬。

姬姑娘这般的闹他早不是第一次了,如果说当初第一次认识她的时候,他还会真的以为这丫头对自己有一份心思,而担心乱了纲常的去避讳,而再等到见识了她的胡闹后,便再也不去计较了,尤其是在帮她求得父皇同意,不予过问她的婚姻,更不逼她成亲后,他是真的有些她胡闹起来了。

同病相怜,他早已把这个并不光彩的妹妹认在了心里,而且也因此觉得她胡闹恰恰是因为她孤寂,她落寞,她不想真的被人所不知,所遗忘…

心里一时有些唏嘘,他叹口气的关上了门,继而回身便看到了那个坐在坐垫上有些怔的鸳鸯,当下悻悻的一笑:“这人不知道撒的什么癔症…”

“这姑娘是您的旧相识吧?”白子奇幽幽的问着,那温婉的话语带着一丝隐隐的风雨。

太子爷的眼一抬,顿了下,才笑:“什么姑娘…”

“爷,她是不是姑娘我如何认不出来呢?”白子奇说的很轻:“看起来,应是和您的关系不浅…”

 太子爷一愣,大方的笑了:“你都看出来了,我也懒的瞒着。”说着便坐回了台上:“惯的有些胡来,鸳鸯姑娘可别太在意。”

白子奇只是微扬了唇角:“陈爷这话说错了,鸳鸯不过是个红尘中人,算是外人而已,有何资格去在意您身边的人?”

太子爷闻言一摇头,伸手抓了酒壶:“你们女人啊,再是端庄秀美的,也离不开这滔天的醋意,纵然你是美若天仙,真真儿是个尤物,却也在此目露怨色,这倒使你丢了仙姿妙色,只能算是人间一朵奇花了!”

白子奇闻言心里一醒,责怪自己此刻轻重不分,当下抬眼浅笑:“我本就是凡尘女子,可不敢充什么仙姿妙色,不过陈爷倒是错怪了我,我一个红尘女子,最是无情之人,何来什么醋意?不过是瞧见那姑娘话语酸溜溜的,怕陈爷为难。”

太子爷听鸳鸯把无情的话说在明面上,便是一愣,继而一笑:“她不过是我的妹子罢了,只是惯的爱胡闹了一些,何来的为难?倒是你,我花三千两,就算是买的一夜温存,你也大可不必把无情说出来啊…”

白子奇伸手撩发:“说出来的好,大家谁都不欠着谁的,谁也不必怕着谁,人啊,贵有自知,我鸳鸯不做那白日梦…”

太子爷听着便是大笑,人看着白子奇伸手去摸她的下巴:“尤物,就凭这句,三千两值得!”说着便动手来扯白子奇的胳膊,而白子奇笑着轻靠了过去,手却抓了酒壶往那酒杯里倒:“妈妈说,我们红尘女子,素来只有一夜恩情,初夜之人,更算得一夜露水姻缘,既如此,不如你我共饮一杯,也算我曾一夜有遇良人。”

说着她便把那酒杯捧了起来,继而冲着太子爷娇妖的一笑,自己先饮下了半杯,而后便把酒杯往太子爷的唇前送。

这酒和酒具都是太子爷自带的,加之酒杯是纯银的,更是可视有无毒,所以太子爷瞧看着无异,便是放心的喝了剩下的酒,继而笑着问到:“如此,倒是我与你要做一夜的露水夫妻了?”

白子奇此时一笑却是在太子爷的耳边嘀咕了几句,那太子爷的眼一凛,便是一笑:“就只有这些?”他笑问着,却已经松开了白子奇的胳膊,不再似之前那般贪恋。

白子奇浅笑着点点头。

太子爷的嘴角一抽:“我是付了消息银子的,这样再得我三千两,不大合适吧?”

白子奇浅笑着伸手往太子爷的脸上抚,太子爷明显的身子后仰了一下,但仰了一半却又伸了回来,让她的手摸到了他的脸上。

“陈爷说笑了不是吗?是您嘱咐我家主人以此方式悄悄的告诉您消息的不是吗?奴家前来告知有什么错?至于那三千两…是陈爷您自己出的啊…”

太子爷似乎气结,不由的冷笑:“好一个我自己出的啊…”

白子奇的手在他的脸上轻摸,唇角挂笑:“陈爷,别气啊,您放心,三千两您不会白出的,消息银子得消息,初夜金价得初夜!”他说着手指扫过他的唇,只一个瞬间,太子爷的眼便有些迷离无神,口中发出有些迷惑的言语:“你,你这是…”

白子奇窝在太子爷的怀里人笑的似一朵妖艳的桃花:“鸳鸯怎敢让陈爷的三千两落空啊,所以,任君采撷…”他说着,再次将手指扫过太子爷的唇,于是太子爷的眼彻底的没了焦距,而人却脸上浮着一丝浅笑要往鸳鸯的脸上亲。

素手捂上他的唇,鸳鸯笑着摆手,眼瞟着门外,于是太子爷转头大声吩咐到:“你们都退下,还有,包了此楼!”

很快,小厮跟随的照吩咐去做,轻吟楼内片刻就被清了个干净。而此时三楼上则传来一声女子的娇喘,似是模模糊糊的说着轻点。

跟随而来的人多有大内的高手,不乏耳力神勇的人,几个听的真切那娇喘声,便是相视一笑,退离的远了些。

白子奇一脸厌恶的蹙着眉伸手掰开了太子爷的手,退开了一步的距离,动手整理着衣裳,而太子爷却似中了魔一般,抱着虚空,又是亲又是摸。

白子奇动手在周边倒了一些酒水,继而便坐在一边冷冷的看着太子爷自己上演香艳的场面。等到太子爷急不可耐的将自己的衣服脱去时,他才起身走过去,捡起他的衣裳,找寻了领口与胸口等部分,在唇上蹭了蹭,继而将衣服丢在了地上。

太子爷此刻已经抱着虚空在地台上哼哼唧唧,白子奇便扯了头上的一只珠钗摆在了地台前。做完这些,他看了眼哼哼唧唧在上下其手一般的太子爷,便准备遁身而去,却在此时,太子爷忽而口中喊出了一个名字:“落月…”

瞬间白子奇便是一愣,继而他盯向太子爷,而太子爷此时却还在那里摸索着亲吻着。

 白子奇轻轻的走到他的身边,忽而伸出手触摸了他的脸,于是太子爷瞬间便停下了举动,只脸上的表情还在迷醉里。

 “你刚才唤我什么?”白子奇以女子的声音轻柔的问。

 “落,落月…”太子爷的脸上浮现一丝抱歉。

 “可是奴家是鸳鸯啊…”白子奇说着更加死盯着太子爷,而太子爷却不出声,只脸上几种情绪神色的在变化着。

白子奇眼见如此,轻声说到:“爷这个时候唤起她来,莫非她是您的意中人?只此时分都念念不忘,错把奴家认作她?”

太子爷的脸上显出一抹浅笑来:“不知为何,越是和你亲热,脑海里就越是想起她来,倒有些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白子奇的眼一眯:“那就是情到深处了?”

此时太子爷的脸上却又露出一丝酸涩:“深处?纵是深处又如何?她已嫁做他人妇。”

白子奇闻言便道:“既如此,那就忘了吧!有鸳鸯陪着您的!”说着他抽回了自己的手,那太子爷的脸上便显出一抹无奈的笑,继而便又是继续他那些纵情的动作。

看了身旁的太子爷一眼,白子奇整理了下衣装,便是消失在屋内,继而却出现在了屋顶。

 此时有一人盘坐于屋顶上,手成奇怪的姿势不断摆动,见得他来,也不做理会,只忙着不断变幻自己的手。

白子奇站了一会听着那屋内传出的种种娇喘呻吟,便是蹙眉道:

 “先生,差不多就行了。”

墨红手势不停,却看了白子奇一眼:“幻情阵岂能说收就收?再说了,你不是说要他被幻境所迷,只此后只记得你吗?”

白子奇摆了摆手:“他心里已有一人,即便你用阵法让他能满脑满眼的是我,但心底里的身影谁又能抹去呢?”

墨红闻言没再言语,但手中变化的速度加快,忽而他手指一扬,楼内的声音便止,白子奇看了他一眼,再次遁入风中。

185章 霉鬼跟屁虫

再次他出现在屋内时,太子爷已经趴在了地台之上,十分难堪的在那里喘息。

白子奇盯着那地台上濡湿的一片,抬手轻摆,渐渐的,濡湿的一片又乳白变成浅红,继而变成了殷红,似血般刺目,而后白子奇伸手弄乱了发,又洒了些酒在身上,脸上,而后抬头看了一眼屋顶,此时轻轻的一声响,趴在地上的太子爷便是醒了过来,一转头恰是看见鸳鸯拉开门的身影,便是急言:“你去哪儿?”

白子奇回眸一笑:“你我,两不相欠!”说完便是不回头的大步出去了。

他一出来,那些小厮们便从其他的隔间过来,大内侍卫们也选择悄无声息的回到那间阁前。白子奇慢慢的挪步离开,全然的镇定自在,只低着头似遮掩着自己的羞红之色,慢慢的回到了内阁里去。

大内侍卫们闻听的到太子爷的呼吸,更瞧的见他坐在屋内发怔的样子,一个个的互相飞着眼色。而其内,太子爷则看着地台毯子上的血色,眨眨眼,露出一抹苦笑,自言自语到:“两不相欠?哈,为什么总是属意的必失…”

交上了幽光花,换得了解药下肚,心中千滋百味的苏悦儿提溜着装着三百两金酬劳的布袋,手中玩弄着先前随便买的一张面具,在街头游荡。

夜色盈幽,照的她内心矛盾无数,满脑子都是大爷那邀约太子爷去赏月赏花的话语,只把自己弄的更加乱糟糟的。夜已深,街头没有什么店面还开着,离开了花街柳巷,这鑫城的夜和平城也没什么两差,只有江河的堤岸与码头处还有些光火遥遥闪亮。

终当她乱乱的走到客栈前时,却忽而看到一个身影在客栈内饮酒,当下,便略是蹙了眉。

她认得这个身影,虽不是很熟悉,但因着他坐的方向正冲着街,一张清秀的脸便在临街的灯下清晰,正是先前与她要做朋友的周公子。

他怎么会在此?莫非是跟踪我?苏悦儿心中虽是猜测,可脚步却未停。此刻她依旧是男子打扮,从轻吟楼出来,她刚回到客栈便想起大爷的嘱咐,于是拿了幽光花便出去了,并未恢复女装的打扮,所以当下她也十分坦然的走了过去,连那张面具都未扔,就拿在手里当扇子一样晃悠。

周公子仰头喝酒,一眼瞧见他,便是一愣,继而笑着放下酒杯便是扬手:“贾公子!”

苏悦儿左右环顾一下才装作看到他,当下手指着他一边笑一边凑了过去:“那,那,那,你不会说,这叫有缘千里来相会吧?”

周公子笑着一作揖:“真正是有缘啊,不然为何我才换了家客栈就遇到了兄台?这不是有缘是什么?”

苏悦儿摇摇头:“好好地你换什么客栈?”

“不是我想换啊,而是不换不行。”周公子说着一脸小心的左右看了看,才凑到苏悦儿的跟前说到:“我住的那家客栈出了人命官司,我回去的时候正封楼呢,只好收拾了东西出来另觅住处,寻了几家客栈都因我来的晚没了房,到这儿,还有,才要了一间,说坐下来喝点小酒呢,倒遇到了兄台你…”

“人命官司?”苏悦儿一撇嘴:“你还真是倒霉。“说着倒自己坐在了跟前,看着他跟前的酒壶就笑:“我怎么觉得这酒壶眼熟啊…”

周公子一抬手拿了酒壶:“当然眼熟了,先前你还拿过我的酒壶呢!”说着一摇酒壶:“不过你运气不好,恰恰喝完了。”说着还掀起了酒盖往下倒,果然是一滴都无。

苏悦儿撇嘴:“遇上你这小气的,真是闷!”

周公子呵呵一笑:“诶,可别这么说,你不是说再见要我还你酒和妞的嘛,这次只有先还你酒了,下次再还你妞儿吧!”说着朝那客栈的小二招呼了一声,又要了一坛子酒。

小二腿脚挺快,应声便抱了一坛子放下,还拿了个酒碗来。那周公子立刻破封便要倒酒,此时却有几个衙差从客栈前匆匆而过,神色颇为紧张。

苏悦儿先前只把这周公子的话当做耳旁风,此时瞧着倒觉得有点似真,正要细问,却见第二队衙差从此过,更有一个是扶着牙刀进得客栈对着散在堂内的几个人扫了一眼后才喝到:“去去去,要喝的回自己房内!关门上板!”

小二立刻赔笑过去,掌柜的也忙去应酬。苏悦儿瞧着掌柜的塞了一吊钱到那衙差的手里后,那衙差才客气了些:“叫你关门上板是为你好,今晚已经闹出两起人命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