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就是你叫香妈妈给我的!”

“胡说!”魏灵韵抵死不认,翠儿便从怀里抓了两个黄签出来:“你看看这两个,这一个是你叫香妈妈拆开给我看的,上面写的是‘主母死’,另一个则是香妈妈给我的一堆里剩下的一个,写的却是‘胎死子流’!不信你们看!”

大太太当下就拿了一个在手,三爷也是顺手拿了另一个拆阅,待看到其上是胎死子流几个字,便是瞪了眼的冲着魏灵韵说到:“好啊,你,你竟这般黑心!”

大太太手不利索,半天没打开还是身边的丫头给拆开的,一拆开就显露了主母死三个字,立刻就把大太太给吓住,便盯着魏灵韵:“你,你…”

魏灵韵一扫到那三个字,便是惊的瞪了眼:“这不可能,这东西香妈妈明明烧了怎么会在你手里,这是假的,假的!”她惊的吼出了声,可吼完后便是立刻咬了唇,而此时苏悦儿已经笑的勾起了唇。

“你认了?”翠儿斜着脑袋盯着那魏灵韵:“你这会说了实话你叫她烧了,你不是说我胡说的吗?”

魏灵韵乱的呼吸急促,人有些闪躲,口里语无伦次的说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你们圈了圈套来骗我,来哄我,那个,那个不是我安排的,是你,是你自己写的,是,是她设下的圈套!”她忽而就指了苏悦儿:“你说你怀孕,你故意叫丫头来说怀孕,又,又骗的我跟前的香妈妈上当,这翠儿嘴尖耍滑,哄骗了香妈妈不知底细的给翠儿写了那几个字,我之后以为只她手里的是,就让她烧了,根本没这些,是,是你叫翠儿来骗我们,又故意去闻什么附子粉,去弄了衣服上的毒,你根本没怀孕,你只是想嫁祸我而栽赃陷害我!”

魏灵韵是越说越来劲,也不管合理不合理,只管顺着编造的能推到苏悦儿的身上去就好。

苏悦儿听的一声冷笑回头看了眼海二爷说到:“海姨太太略懂医术,不知舅爷您可会诊脉象?”

海二爷眼一抬:“习武之人多少都摸的出来一些变化,我虽不敢称医看病,却也摸的出脉象!”

苏悦儿当下伸了手:“还请舅爷摸一摸我的脉象,看看我到底有孕无孕?”

海二爷闻言上前,伸手捏在了苏悦儿的腕间,只片刻他便惊喜的言到:“喜脉,喜脉!你,你竟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苏悦儿淡笑着收了手,眼瞥向愣住的魏灵韵:“我说灵韵妹妹,你可听见了?我一个怀孕的人难道为了陷害你,先咒我自己胎死子流,再去给自己下毒下药不成?”

魏灵韵身子一震,摇着脑袋,忽而又急声道:“不对,不对!”

“什么不对?”苏悦儿一脸鄙色。

“你若有孕,那你闻了衣服上的附子粉为什么没事?”

“什么附子粉?我几时闻了?”苏悦儿眨眨眼一脸不知情的样子,那魏灵韵急急地说到:“眉夫人叫青袖下到衣服上的附子粉啊,你明明闻了的!”

苏悦儿洗然大悟的点点头:“哦,那个啊,你弄错了,青袖想给我下附子粉来着,只可惜她慌里慌张的拿错了东西,没把附子粉下到其上,却把姜粉散了上去,好冲的辛辣味呢…”

“什么?这不可能啊!明明就…”魏灵韵忽而闭了口,吃过一会亏,总算张了记性,没再自己把自己卖了,当下就不在出声,而苏悦儿见她闭嘴不言语下去,也心中道了一丝可惜,便干脆的看着魏灵韵说到:“现在,你还要说是我自己害自己不成?”

魏灵韵紧张的咽了口水:“我,我不知情错怪了姐姐,都是,都是眉夫人不好,她捣鼓的这些,还有这个丫头,她污蔑了我!我是什么人?我是城主千金,我怎么肯能会叫我娘认她做干女儿,让一个丫鬟来和我做姐妹?还有什么咒符黄签的,这都是诬陷,诬陷!这都是没有的事!”

“是吗?”苏悦儿的眼一眯:“那不如叫你的香妈妈来好了!若是她生的这些心,只怕不能轻饶!”她的话音才落,莺儿便将一个婆子给推搡了进来。

手被捆扎在其后,口里被寨了布团,踉跄的才站定身子,魏灵韵便是瞪着眼的瞧着那婆子,因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香妈妈。

莺儿伸手就扯了她口里的布团张口说到:“好好说说吧,到底这是谁在算计谁!”

魏灵韵紧张的看着婆子说不出话来,而那婆子抽了抽嘴角噗通跪了地:“小姐是我对不起您,是我心中记恨大奶奶心胸狭窄,欺负您,便想给你出口恶气,继而听了这丫头的闲言碎语,打着您的旗号哄骗了她,小姐,我对不起您,我坏了您的名声!”

魏灵韵看着婆子咬了咬唇,忽而就起身冲了过去,抬手就朝那婆子甩了一巴掌:“你这糊涂的婆子,你可知道你这般差点害了我,害我被误会,害我大姨妈也差点一起被看做恶人,你,你怎么那么糊涂啊,我说了,别和这些丫头们走的近,你,你怎么就不停!”

魏灵韵便责骂着便是装模作样的甩了巴掌到婆子的脸上,婆子一个劲的说着“我对不起您”乖乖的让魏灵韵掌徊自己。

苏悦儿瞧着这婆子既然豁出去自己来报她家小姐,便干脆的清咳了一声说到:“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身为家主自要处理这桩事,何况这件事,更是充斥着加害与阴谋,实在叫人不齿!来人,带这香妈妈下去,杖五十!不得手软!还有,叫人准备参汤给我吊着她的命,别叫她死了!明早就把她丢回城主家,让他们看看这是怎样的下人,在我白家兴风作浪的干了些什么!”

院外早有丫头婆子的候着将那脸色煞白的香妈妈给拖了下去,当下的魏灵韵就急了,噗通一声给苏悦儿下跪:“奶奶,我求您,放了她吧,她一把年岁,真的经不起打啊,她错了,我会刮她,打她,可真要五十棍下去,她,她会死的!”

苏悦儿眉一挑:“死就死呗,做了错事总要付出代价啊!”

“不,不,您可怜可怜她好不好?我求求你!”魏灵韵急的磕头,她忧心着香妈妈的会死,更忧心的是香妈妈明早会被送回娘家去,若真那样,她娘家可就丢脸丢到家了。

“求?”苏悦儿看着魏灵韵眯缝了眼:“我和你说过什么话,你难道真的忘干净了?我,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我,更是记仇的人,你叫我这样的人去可怜她?哼,难道你想我让这种恶人活着将来再害我?魏灵韵!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对敌人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的迫害,所以你求也是白求,她既然要担下所有的事,那她就该做好,死的觉悟!这就是代价!”

魏灵韵摇着脑袋:“不,不,我不能没有她,不能!”

苏悦儿哼了一声:“那与我无关!”说完便看向大太太:“伯母您现在看清楚了?有的时候为别人出头还是先弄明白会不会引火上身再动手不迟!”说着她脑袋一偏立刻就有丫头婆子的上来扯了魏灵韵起身,将她给架了起来。

“将她带到我的院落里去!”苏悦儿做了吩咐,下人立刻架着人走了。

“韵…”大太太关心的叫出了一个字就闭上了嘴,因为她发现现在的她还真没那底气再为魏灵韵出头,因为刚才的事,是个人都看的明白,到底是谁做了什么,她已经心里明白魏灵韵并不是真的无辜。

苏悦儿此时看了看大太太说到:“伯母啊伯母,一直以来,我怀孕的事并不想说出来,其实没别的意思,就是怕树大招风,让恶人伤了大房的子嗣。可是今个,您的过度热心,却使得我不得不把这个秘密昭告了出来,现在好了,至此以后我和我腹中的孩子便在日头下立着,明处里站着,这以后的足够提心吊胆,这一切可都白您所赐!现在,您已经知道大房是有子嗣的了吧?你总该不急着开枝散叶了吧啊?”

大太太自是理亏,便是嘟嚎了一句:“我又不知道,我若知道了,也就不以言语了…”

“是吗?”苏悦儿阴着一张脸:“伯母,我的公爹婆母可都健在,他们的身子好好的,说句不敬的话,我这边的事,几时轮的上你插手?哼,你是大太太,你是我伯母没错,可我才是白家的家主,白家的事,大大小小可是我说了算!”说着她一甩衣袖:“大爷不是您的儿子,您要管,就管您的儿子。把自己家的事管好,别人家的事少掺合!”

大太太抿了唇,扭着身子的就要走,苏悦儿却忽而高喝到:“伯母!我再强调一次,我这个人可是个心狠手辣又爱记仇的人,麻烦您以后别老把手伸到我这里,万一我那天忍不下去了,会做什么事,可不好说!”说着她冲着大太太一捏拳头阴阴的一笑:“您的手明天最好找医生给您瞧瞧吧,可别为了一个不争气的侄女废了您的一只手!”

大太太闻言摸了下自己的右手,便是白了脸的急步冲了出去,苏悦儿则冲红妆扬了下巴,红妆立刻带着那些早安排好的丫头婆子撤了出去。

“你把我请来做客,等的就是这个?”海二爷眨巴着眼睛,苏悦儿立刻欠身:“是,也不是。”

“怎么说?”

“对质是有这个想法,但若魏家真有这么做,我倒也敬重一把,但很可惜,果然是镜花水月一场空!不过,说真的,这个丫头,我打算送给你!”

海二爷刚才还对镜花水月一场空这一句微微有些愣神,便立刻被这下一句给惊到了:“你说什么?她?”

刚才的事,足以体现这个丫头是个什么样的人,海二爷本就没打算纳妾什么的,再送这样一个女子到他跟前,他自是嫌弃,当下脸上就显出了厌恶之色,而苏悦儿却很认真的说到:“我能体谅你的心境,不错,她的确不算好,论姿色不够美,论品德也不够好,但是,她为何会上魏灵韵的当,为何会成为人家的棋子,皆因为她心中的一个奢求,那就是你。我想她已经明白,她和你是根本不能在一起的,但这样一个丫头,留在白府也难生存,出去,更是艰难,所幸她对你痴心,日后也会对你忠心耿耿,所以我的意思…就让她去海家做个丫头吧,想来能伺候在你身边,她就足以满足了,若那日她累了,想离开了,您放了她去了,也就是了。”

海二爷瞥了苏悦儿一眼:“你不是心狠手辣嘛,怎么这会儿又这么替人操心了?”

“和我过不去的人,我下手绝不会犹豫,而这种为了爱能豁出去的人,也足够令我想要成全!”苏悦儿说着冲海二爷一笑:“您收了她吧,可成?就当是,知道我怀了大爷的子嗣,您这个做舅公的给的一份贺礼吧?”

海二爷瞧了瞧那跪在地上一脸期待的翠儿,叹了口气:“好!我要了这个丫头!”

苏悦儿当下浅笑,翠儿便在地上磕头,海二爷无奈的摇了头摆手:“去吧,明早跟我回去就是。”说着却把手往三爷的脖子上一放:“来来,再陪着我下一盘。”

苏悦儿笑着便是转身退出了院子,带着翠儿坐了轿子回自己的院落。

这一路上翠儿自是说着感激的话,苏悦儿一直没出声,到了落轿的时候才说到:“迷途知返,老天爷也会再给你次机会的,你自己珍惜吧!还有,别耗我这里了,去和莺儿说说话吧,好歹你们姐妹一场,明个她就嫁人了,你呢,也就去了海家了,有些事错了不可怕,怕的就是不能面对错误,认了错,你们,还是好姐妹!”

翠儿听的眼泪滚滚,人死命的点头,继而便乖乖的进了院子,顺着墙根往莺儿的房间去了。

苏悦儿自己步行到了屋前,此刻魏灵韵便跪在院子里,完全找不到一点先前与之相斗的气势,好似整个人都被废了似的,只一劲的在那里抽泣着。苏悦儿瞥了她一眼,从旁边过,魏灵韵便赶紧的跪行上前抱住了她:“我求求你,放了香妈妈吧,我,我再也不敢了!”

苏悦儿看了眼红妆,那丫头就上前两下把魏灵韵给扯到了一边,苏悦儿便冲她说到:“你这句话,我都听出茧子来了!”说罢就推门进屋,继而关上了门。

进得屋内便闻得一丝酒气,苏悦儿微微蹙眉,人就到了屏风后,果见大爷正端着个酒壶往口里倒酒,一脸的怒气,竟是这么久还没消散。

苏悦儿撇嘴的坐到旁边,看着大爷那样子便是嘟囔了一句:“至于吗?你这样我会觉得你心里有她…”

大爷一愣,丢下了酒壶,继而看着苏悦儿说到:“我觉得…我很,很失败。”

苏悦儿眉一挑:“挫败感?”

大爷点点头:“对,就是这个词,挫败感!”说着他苦笑了下:“我被东方宇刺伤的时候,我心中痛,痛我被欺骗,但我更加不能容忍的就是这种挫败感,我竟然输在他的手上!所以我一定要找回来,哪怕是装傻充愣,我也要找回来;我被太子爷威胁,回来找那把钥匙,还要做好准备散了家业带你离开这里,我的内心,也充斥着这种挫败感,因为我是臣,我心中的朋友却用权利在压我逼我;而现在,一个小妾,一个张口闭口恋着我的小妾竟做出这种事,而且我问她是谁,他竟和我说不能说,哈!好一个维护啊!我的内心,又是这种挫败感!”大

爷说着便抓了酒壶就要往嘴里倒,可苏悦儿却一把夺了酒壶,看着他说到:“习惯了鲜花与掌声,难道就经不起失败?子奇,你不该这样的!”

大爷顿了顿,没言语。而苏悦儿转了眼珠子说到:“今晚,你去魏灵韵那里吧!”

大爷闻言便是一愣:“什么?你,你说什么?”

苏悦儿看着他轻言:“你需要找回你失去的,东方家已经完了,你找的回来,眉夫人的事已经结束,若找那个人出来,你无疑是把自己圈在其中,倒不如洒脱的好,而现在你差的就是一把钥匙了,你拿到那个,就能找回你的自信不是吗?”

大爷眨了眼:“可是你要我今天过去?那你在那边不是白闹了吗?”

“那边的事是我的事,这边的事却是你的事,我能陪在你身边,陪你度过这不开心的时段,但你失去的信心需要你自己去找,只要你自己找到了钥匙,就会丢弃这种挫败感,所以我能做的,就是让你过去!”

大爷闻言伸手摸子苏悦儿的头发:“你就不怕,也不担车?”

“信任不是我要求你,也是我对你的承诺,我信你!”苏悦儿说着伸手抓了他的手在唇边一吻,便冲他一笑。

大爷便伸了手摸了苏悦儿的脸:“悦儿,你放心,我知道该如何做!”

第二百五十一章 圆房(大加更啊大加更!)

大爷说了这话,苏悦儿便是笑了笑,拍了下他的手:“你,受的住吗?”

“什么?”

“我恶霸如虎,大太太今天已经说过你一次,纵然你不语的维护我,但明儿个,眉夫人要被送出去,少不得我又是个‘自作主张’,公爹婆母怕不解,我撑的一时是一时,想来她们会看在我已有身孕的份上,不会为难我,只待日后解释;大太太也可能会闭嘴,毕竟她应该能有所收敛,但你那伯父要是跳出来说你…那你…”

“你忧心这个做什么?白家自打老祖接掌后,就一直是女人当家,如今我回来,遗训在那里,你还掌家就是,我只想把我眼前的事先处理了;再说粮业这边也够我操心的,你能帮我分摊了大半去,我可是心有感激的。既然你把有孕的事已经说了,你现在稳坐家主,谁也不能把你如何了不是?你啊,那么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竟担心这个。”

苏悦儿笑着眨眨眼:“看来你在一边看了很久嘛!”

“伯母那般闹腾,我还不是担心你呗,不过不是看,是听!但却不想这魏灵韵竟敢下手毒害与你,哼,少不得我也要她知道知道作恶的下场!”

“多谢夫君要为我出头,不过,你不要那东西了?还是先哄好她,寻了再说。”苏悦儿眨眨眼,一副我知你心就足够的样子。可大爷却叹了口气:“哎,想我白家并非宫阙,竟也少不了这些龌龊的勾当!哼!”言罢还忿忿的拍了下桌子。

苏悦儿只得将脸贴在他的手上蹭了蹭:“别气了,小门小户也好,大家大院也好,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就是少不了这些阴谋算计的,利字当先,欲望灼人,谁也免不了不是?”

大爷闻言,伸手将苏悦儿一搂:“我只是担心你!”

“我知道,不然你也不必费心给我吃下那神草之果,说白了,你其实早就体会到这阴谋算计,怕我中了招,你瞧,若不是你费了这个心,我闻到了那附子粉或多或少会对胎儿不好的。”苏悦儿笑说着推了下大爷,自己让开了些许,毕竟此刻他一身的酒味,可不讨人爱,而大爷见状只好一脸失望的放了苏悦儿,抓了酒壶再往口里灌了些。

苏悦儿笑着看他这般,知道他定是打算装醉之类的,也不管他便起了身:“我还担心你会不会觉得,我这般掉了你的脸面,让你于人前难堪,如今看来,倒是我过于小心了。”

白子奇笑言:“挫败与脸面是两回事,你不必忧心这个!”

苏悦儿点点头这便绕过屏风出了屋,此时魏灵韵并没跪在地上,而是抱着膝头靠在灯柱下,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而红妆便站在一旁盯着她。此刻红妆见苏悦儿出来,便是上前相扶,苏悦儿直接冲她说到:“去给胡管家知会一声,叫人立刻去魏夫人的厢房前,挂上红绸,红灯,点上红烛,今儿个,大爷歇在她处。”

红妆闻言自是诧异的看向苏悦儿,苏悦儿则摆了手:“愣什么愣,快去吧。”

红妆当下应了便出去,而那魏灵韵则靠着灯柱,眼死死的盯着苏悦儿:“你,你说什么?”

“我说今个让你伺候大爷啊,你不是急不可耐了吗?”苏悦儿说着昂了头。

“你会那么好心?”魏灵韵一副狐疑之色。

“你既然是大爷的平妻,过了门圆房也是正理。本来我想挑个好日子,让你们圆房,也算给足你们魏家脸面,可你这般闹来闹去,却猴急如此一点也不知羞,得,那就择日不如撞日,今个成全了你吧,让你早早的告别姑娘身,免得你不自在,免得你空虚寂寞,不知收敛!”

苏悦儿这话完全把魏灵韵说成了一个恬不知耻的娼妇,当下就把魏灵韵气的浑身哆嗦,但她要回嘴吧,却说不得什么,论动手也只有被揍的份,横竖不能怎样,便只能是一咬牙起了身,便满眼泪的想跑回去,免得在这里被羞辱。

“站住!”苏悦儿厉声相喝,魏灵韵的脚步一顿,人只得转了身,有些胆怯似的勾着脑袋,身子向后躲。

“你就这么没大没小?走前不知言语的,这就是你的礼仪?魏灵韵啊魏灵韵,当真你眼里就没我这个家主吗?”苏悦儿说着走到魏灵韵的面前,伸手将她的下巴捏起,便见她脸上的巴掌印都还没消,也就懒的再赏她巴掌,只冲着她低言到:“当初我给了你机会,你倒和我玩缓兵之计,只是现在看来,你显然是不要这个机会的,那好,我尊重你的选择,所以我郑重的通知你,你选择做的敌人,那你的下场会很惨!”说完她手一松,对魏灵韵虽笑却眼凛地说到:“滚!”

魏灵韵瘪着嘴巴吞咽了口水,继而抓着裙子就跑,苏悦儿瞧着她那般疾跑的背影眯缝了眼,继而微微蹙眉:她没什么不对啊?为何大爷会有失神的一刻?难道真是美色诱人,秀色可餐?我怎么瞧不出?

心里带着不解,她回了屋内,大爷已经拎着空的酒壶出来,冲着苏悦儿就笑:“看不出你吓人还有一套。”

苏悦儿勾唇:“你当我是吓她?我才懒的吓,我说的可是真格的。

大爷的眼一鞍:“看不出你的醋意如此深!”

苏悦儿嘿嘿一笑:“没听说‘醋海滔天’这个词吗?”

大爷愣了一下,继而呵呵的笑的有些开怀,而苏悦儿则冲他笑言:“去吧!但愿你马到功成!”

白子奇闻言抓着酒壶冲苏悦儿一笑:“是,我早早的得手,夫人也可以早点将她收拾个干净!”说着他便笑着晃出了屋子,往眉夫人那边的院落里而去。

大爷出了院子,苏悦儿脸上的笑就渐渐收了起来。

暑日的夜,虽有风,也并不凉爽,苏悦儿蹙着眉立在门前,一脸的忧色的看着天上的月,只觉得后背在渐渐的发凉。

未几,红妆归来,瞧见苏悦儿这般神色便是嘟囔道:“奶奶您也是的,这心里不舒服,何必把人丢过去呢,就那等贱人,您压她一辈子,也是活该!要是奴婢,就冲今日的事,便将她撵回魏家,看看她如何自处!”

苏悦儿闻言无奈的一笑:“若是早了还成,又或晚些也可,只是偏偏挨到此时,我所能做,也不过是折了她的翅膀罢了!再说了,我忧心的也不是她。”

红妆一愣:“不是?那您…”忽而她眉一挑:“难道,奶奶您是担心的那位?”

苏悦儿看了眼红妆那挑起的眉点了点头,人便走到屋内的软榻处一坐:“我不担心他还能担心谁?就魏灵韵?她和我再闹腾也不过屋子里这点事,真要把我惹毛了,弄条蛇进去都够她受的!我何必如此烦忧?”

“奶奶也不必如此烦忧,您把眉夫人都送出去了,生死与白家无关,他若要管,也自会悄悄的管了去,若不管,只怕眉夫人也是个老死在庄子里的,碍不到咱们。”

“碍不到?你呀,真以为事情会那么简单?要知道我先前听到你告诉我是他时,我这心里可非常不安呢!”

红妆抿了唇,捏了捏手指,继而到苏悦儿身边轻言:“奶奶,奴婢觉得太子爷这事是做的叫人震惊,但他和白家素来亲近,会不会是一时糊涂?毕竟那眉夫人也不是个检点的,许是勾引了他吧?”

“一时糊涂?”苏悦儿冷笑着摇头:“堂堂太子爷,受的教育不会低,别以为宫里的太傅什么的只会教书,就皇上那种算计来算计去的人,只怕早让人给太子爷教什么帝王策啊,什么权术了。咱们看着他人不错,似乎是个正人君子,但只此一事,就足以看出,也是个道貌岸然的!哼,糊涂,他能真糊涂就好了,就算他想糊涂,他身边的太监是摆设?和一个女子做出那事,我就不信他身边的人不清楚,我看啊,他定是早有盘算!”

“奶奶的意思,殿下是早有此意?”

“这个不好说。但你想啊,眉夫人是长的不错,但是不是天仙?这钺国上下的美女怎么着也比眉夫人强吧?太子爷身居东宫,身边的美女岂会少了?眉夫人若勾引的成,那除非太子爷审美疲劳,不爱美人,可是他明明就是个见美色挪不开眼的人,怎么可能有此特殊喜好?但眉夫人身在白府,也没机会和太子爷勾三搭四去,所以我能想到,太子爷是临时起意,也许有一些外因,不过我细细回想了这之后的事,只有一个感觉,他所来是有所算计!”

红妆转了眼:“可是我不明白他为何这么做!”

苏悦儿咬了下唇:“也不是很难想明白啊,宫中无子外养也,恐怕,他是一步双棋!”

“双棋?”

“如果…”苏悦儿的眼转着圈:“如果我没回来,没之后的事,只怕她借眉夫人的肚子,就能把白家攥在自己的手里,可我回来了,有了之后的事…他快马加鞭回去,又称温仪有孕,哼,只怕是要把这一点星火放在外面生养下来,而后再接进去!”

“可是太子爷不是和白家素来亲近的吗?他干嘛要抓白家的权?”

“怀璧其罪啊!皇家的人谁不是疑心重?只怕在他眼里,我们是狼,是虎!人啊,只要拿在自己手里,揣在自己的兜里,才觉得安稳!”

“这么说,太子爷根本就是把白家当敌人!”红妆说着忿忿的跺脚:“呸!亏当家的还帮了他这些年!”

苏悦儿笑着看了眼红妆:“傻丫头,这就是政治啊!权利争执之下,没人的嘴脸不是丑陋的,就是我,也会不择手段!只是我的确没想到,他竟从那时就开始算计了!”她说的唏嘘,心里却越发觉得沉,毕竟最初对太子的印象,是不算坏的。

那时,他算是一个失意的太子,不管是在言语间的目光倾注,还是在月下轻言时的凝视伤色,似乎都在表现着他是一个与她失之交臂的失意之人,让她心中带着一丝歉意。悦王的觊觎,任安的野心,太子似一个弱者将要失去很多,她和老祖一样,无畏而出的保护,不管是出于神门的责任还是一系的安稳,她和整个白家,整个红门都为了太子这边在全力奋战,甚至她还和周和安一起帮他清理了悦王,帮他解决了任安。

那个和自己说落月而伤神的男人,用那种痴迷的表情曾让她唏嘘过太子爷是有一颗敏感而脆弱的心,但此刻,各路反叛势力已压,天下即将大定,大爷还在为这个太子爷的光耀登基而找寻钥匙,可是这位太子爷呢?却在背后阴谋算计着!算计着如何给他自己谋利,算计着如何握了白家的一切!

苏悦儿的心抽抽了一下,越发的脸色暗沉:这件事绝不能让大爷知道啊,他已经被人算计了一次,即便知道太子爷现在为了权利江山而迫他,但好歹也是政治纷争下的逼迫,他还能想的过会认为这是没办法的事;可若大爷知道从那时起,太子爷就已经处心积虑的在借他的妾生子,谋夺白家的一切,他如何承受?自己用心帮助的君,给他这个衷心的臣民送上的是一顶绿帽子,天知道这个自尊心过高,又自负的男人会不会因此一蹶不振!毕竟越是优秀的男人越追求完美,而越是高高在上,越是危险,落下便会跌个粉身碎骨!大爷从跌倒的地方趴起来本来就不容易,好不容易让他愿意再信人,若再给他背后来上这么一刀,他以后还能信谁?

苏悦儿内心纠结着,她一脸的忧色皆因此,而红妆看见奶奶如此神色,便是心疼的说到:“奶奶,您别这般,本来事情就多,您一直在忙,如今若在这般忧虑,奴婢真的担心您的身子!”

苏悦儿看着红妆笑了下:“我知道,放心吧,我不是个只会忧愁的女人,路是要走,拳头更是练出来的,愁眉苦脸可没用!”她说着伸手出来搓着自己的脸,她不要烦忧,她不要消沉,她更不要怨怒,她要的是方法是可以解决可以改变这局面的方法!

“奶奶,要不奴婢去趟赌坊吧?”红妆虽是知道苏悦儿是要强的性子,但在她看来,这件事也必须要老太太知道,免得无有防备。

“不!”苏悦儿立刻否决了:“老太太的身子才好,这事要让她知道了,只怕会气出个好歹来!她肺叶受伤,情绪上绝不能太刺激,这件事压一压,反正她本就不喜欢眉夫人,我明个只消把我的孕事亮出来,而后说眉夫人的八字有些冲我,便将她撵出去外养,谁也不能奈何,毕竟妾在我这个妻面前,和奴几有什么差别?”

红妆点了点头:“奶奶这法子不错,明日里我寻个人装了相士走一圈也就是了。”

苏悦儿一笑:“成!”

“奶奶,时候也不早了,您也该休息了,奴婢伺候您洗漱了吧!”红妆说着便把苏悦儿扶到木架前洗漱,继而送到妆台前拆发。苏悦儿看着镜子里的红妆忙碌,一双眼不住的转动,红妆瞧见奶奶这般,便轻声说道:“奶奶,您别太费心了,有什么事,您大可问问咱门里人,红门十三客可不是摆设,再说了,您要真是愁,咱们瞒了老太太,一样能想法子对付的。太子爷再是算着白家,却也不想想他仰仗的是谁?咱们神门的人还能怕了他不成!”

苏悦儿的眼一抬:“你说什么?”

红妆一愣:“什么什么的?”

苏悦儿的眼一转,脸上便有了喜色:“嗨,对啊!我怎么忘了这茬!”说着她冲红妆摆了摆手说道:“别拆了,我有几件事要你现在立刻去给我办了!”

“奶奶您说!”

“第一个事,立刻去传信给何叔,让葛红立刻回来,第二件事,传信给冰红,让她务必把太子的所有消息都给我收拢,但凡与钱财,权势,乃至臣子之间的事,都别客气的给我摸个清儿!叫红门的人都麻利些,这些消息给我传的快一些,一日也不能断!”

红妆点了头应到:“是,奴婢这就去办,看来奶奶您是打算把太子也看住了!”

苏悦儿看着红妆那兴奋的样子轻轻摇头:“不,不是看住,我要他知道神门可不是吃素的!”说着她看到镜子里自己那半拆了的发,便动手把一边的簪子,别翅的统统扯了,继而一边自己把头发抓起用丝带扎了个马尾,一边冲红妆说到:“还愣着做什么?快去!”

红妆并未移步,只瞧着苏悦儿言道:“奶奶您要出去?”

“对,出去,有重要的事!”说罢就回到屏风后换了一身夜行衣出来,红妆一瞧就是低言到:“奶奶您不必去做赏金的任务,您的那些榜,红门的人都已经帮您在做了,过些日子就能回来几个带一部分的东西,您也可以先领了解药…”

“在做?”苏悦儿一愣:“是大爷的意思还是老太太的?”

“打您接了任务后,大爷就传了信给老太太,人家早给您安排去了,您不必这般辛苦!”

苏悦儿一笑:“他还真有心,不过…我今个出去不是什么任务,我只是要找人谈点事!”

……

眉夫人的院落里,此刻过分的安静,一边是红绸红灯笼的夺目,一边是无人问津的冷清,但不管是哪一边,都出奇的没有下人们在外伺候。

眉夫人这边是大奶奶的意思,她离去前就嘱咐了丫头婆子不必伺候在前,所以自是空荡荡的,而魏夫人那边却是大爷的意思,他晃晃悠悠的来后,就把魏夫人院口的丫头婆子全撵了下去,带着一身酒气的冲进了屋,而后砰的一声关上,便是惊的对面的眉夫人直接冲下了床。

窗户半闭合着,东方如眉就站在窗前,双眼死死的盯着对面的红灯笼,一双手紧紧的扣着窗棂。

“小姐!”青袖抽泣着给她披上一层轻纱:“您就别看了,看也不过是平添伤心罢了!”

东方如眉眯了下眼:“青袖,你说,她怎么就答应了呢?”

“答应什么?”青袖伸手抹掉了眼角的泪。

“她不是将她视作眼中钉吗?为什么,为什么就会答应让他们,他们…”她的手指指着那对面的红,颤抖着。

“小姐,您这是何苦?人家是妻,平妻,三爷代娶进门,大爷尊礼也要与她圆房的啊!”青袖说着伸手拽上了东方如眉的胳膊:“大奶奶也不能不按礼数来啊!小姐,我求您了,您别再这么熬着自己了!别看了啊!”

“她为什么不拦着?她明明可以把我拦住,也能把她拦住才是啊,她,她能弄伤我的腿脚,为什么不打断她的?”东方如眉的脸上满是不解,而双眼里透着的是一抹狂色。

“小姐,您就别在这里想不开了好不好?大爷的心里没您,您就是再计较也没用!”青袖说着将她推进内里的床上。

“他为什么心里没我?为什么?他对我是好的,你忘记了吗,当初,当初他那般的疼我,我喜欢偶人就买偶人给我,只因我说想要,他就千里迢迢的买了给我,要不是太子爷半途拿了去,这偶人早就是我的!”她说着眼扫外床头的那个偶人,泪水滚落一滴:“你看,偶人我都可以失而复得,难道他就不能?”

“小姐!”青袖闻言顿时就一脸的恼色的说到:“您怎么还执迷不悟?你以为大爷就真喜欢过你?哼,还不是虚情假意!咱二爷盘算着你,拿你当幌子,老爷也把你当个棋,你和那红玉又能差别到哪里去?全家就夫人心疼着您才要奴婢护着您,可您呢,一门心的在大爷身上有什么用?人家傻的时候不念着你,醒了更不记着你!他这般不念着您半分的,您何必还在这里挖心掏肝?要奴婢说,如今也好,大爷的休书既然已经送来了,明个出了白府,你也不必再把自己当个妾,就算咱东方家现在不是大好,但大小姐毕竟是贵妃,咱们到了庄子后就走,凭着您的嫁妆咱们两个上京去,就住在京城里,什么也不会短了咱们的!而且,他不也在嘛,他总要管着您…”

“他?”眉夫人摇了头,看了眼那偶人:“他若是管我,岂会把我丢到这不上不下的地方?他若是有些良心,就不会在强了我之后还把我推到这火坑里!”说着她一把抓了那偶人,朝着床柱上砸了上去。

偶人乃小竹木所做,这般敲击虽不会碎裂,却也斑驳了色彩掉了许多的颜色,使得偶人看上去,不但不再美丽,且因斑驳而显得十分残破。

“小姐您仔细的想想,您肚子里可有他要的宝贝!他膝下空虚,您若生下个儿子来,害怕他不来求您?”青袖一脸希冀,眉夫人看了她一眼,点了头:“是啊,我怎么忘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