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悦儿见状看了眼红妆,红妆便是帮那小妇人正了竹篓,而莺儿则已经蹲身帮着去捡散落的给她丢回竹篓里,结果苏悦儿便瞧到莺儿扔回去的蘑菇那白色不大对,便快步的走到近前,当下抓了一片蘑菇出来,仔细的瞧看。

那小妇人回身说谢谢,瞧见苏悦儿的举动,便是微微红脸的说道:“这是山上雨后出的菇子,味道还挺鲜美,就是上不了席面,您没见过也不稀奇…”

“这位妹子,这蘑菇你可吃不得!”苏悦儿说着便是冲红妆一抬手:“快把她的背篓取下来,把里面的蘑菇都倒出来!”

红妆虽是不解,却自是照做的,把那小妇人弄的一头雾水,在看到她们倒了自己辛苦采摘的蘑菇后,便是急的眼泪在眼眶里转:“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啊,这东西怎么会吃不得,我们吃了好几次了!”

苏悦儿见她如此神情便是安抚到:“你别激动,我说给你知!”当下蹲身捡了一个白而厚实的蘑菇,说道:“你以前吃的是这种吧!”

那小妇人看了眼:“是这种啊,它们不一样吗?”

苏悦儿把两个拿在一处对上了阳光:“你自己瞧瞧!可看出不同了?”

小妇人仔细的看了半天才将信将疑的说道:“这个,这个好像有点发蓝。”

苏悦儿点点头说到:“你原先吃的这叫平菇,摘下来新鲜的是白色的,放个一天不见水的便有显灰色的,可你这个就不是了,这种带着淡蓝色的蘑菇,看着和这个差不多,味道也都是鲜美无比,可一旦吃下去,却很危险,若吃的少了,会有轻度幻觉,手脚不利,若吃的多了,便是大哭大笑似疯癫一般,又是会做出一些自己都控制不了的事,而若吃的太多,那就是最不好的事了,疯癫之后,便是口吐白沫抽搐而亡!”

那小妇人一愣:“什么?有这么可怕?”说完便是眉一蹙:“是拉,有那么一次,我和我男人就莫名的笑了好一阵子,也不知道是怎了,后来也没事了,还道是冒犯了哪路神灵呢!现在想想,好像那天也吃了这菇子来着。”

此时红妆和莺儿也给挑拣了出来,便发现一大捧的蘑菇里,竟有不少这种淡蓝色的菌子,当下苏悦儿就说到:“可能往日里没下这么大的雨,你能采的蘑菇不多,所以偶尔遇到也只得一点,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就你今日所摘来看,可不少啊,这吃了可就危险了,会不会有危险尚不好说,但哭哭闹闹的总过不好。日后你采摘可小心些,那些有颜色的最好别摘了吃,尤其是艳丽的,越是好看的反而越有毒,若你怕以后不好分辨,可以细细看,有无虫子在其上,若有,反倒可以食用,若无可就别碰了,虫子都不敢吃,何况人呢!”

苏悦儿这般言语,听的那小妇人十分感激,当下又是挑拣了一番,才把对的装进了竹篓,红妆帮着一提,让那小妇人给背上了。当下小妇人便告辞离去,她们三个便继续在此查看,而苏悦儿怕有人把挑出来的给拣了回去吃了,便说最好还是埋了,当下莺儿就摊手:“奶奶,你这菩萨心还是歇歇吧,您叫我们埋,也要拿了挖土的东西才成啊,难不成您要我们用手去刨地吗?”她说着还似举着狗爪一般的比划了两下,但这个动作忽而就让苏悦儿的心一抽,脱口而出:“刨地?”

就在此时,身后却响起了那个胆怯的声音:“几位,那个,有件事,我,我可能要和你们说一下。”

苏悦儿回头便瞧见是刚才那个小妇人,便是走了过去:“您说!”

那小妇人一脸小心的说道:“我家住在山脚下,是村子里的最东头,离这座山最近,昨个夜里虽是大雨下的哗哗的,但许是因着相近些,我还是听到了那人喊唤了什么的,虽只有几句,但大体都说的是一句话。”

“是什么?”苏悦儿赶紧的询问,那小妇人却有些踌躇,莺儿性子急,自是催问:“哎呦姐姐,您快说吧,这么可熬人,还是你要什么?就是银子也给得!”说着便往自己的袖子里摸,那小妇人赶紧的摆手:“不不不!我不是来要钱的,我只是觉得说给你们也许有帮助,只是…”

“只是什么?你说吧,别怕,没关系的!”苏悦儿浅笑,并伸手把莺儿的肩头按住,叫她别再催。于是那小妇人犹豫了一下才说到:“我照实说了,你们,你们可别生气。”

苏悦儿摇头:“不会的,你说吧!”

小妇人点点头:“我昨晚上基本听到的就是那么一句,就是‘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一辈子,到死也骗我!我要报复,我要你知道我的痛!”小妇人努力的昂着脑袋学出那么一句狂躁怨怒的言语,只是她太过温柔,又不够气势,这话出来竟似撒娇一般,听来足可叫人忍俊不禁,只是此刻这三人谁都无法笑着这话的变调,而是一个个都似吓住一般的愣着。

小妇人学了这言语本就忐忑,眼见如此更是害怕的缩了脑袋,还好苏悦儿反应快,当下冲那小妇人言到:“你可听清楚了?他就这么一句吗?再没喊过别的?”

小妇人点头:“是,基本上都是这一句,换了别的,也基本都是这个意思,就是怪人家骗了他,还说过一句,一句…”

“什么?”

“天杀的恶婆娘!”小妇人说着又是缩了脖子,红妆与莺儿却是惊讶的直接对望了一眼,苏悦儿挑了眉,人却稳的住,冲那小妇人安抚道:“别怕,你只是学给我的嘛,可还有别的?”

小妇人摇了头:“没了,他嚎叫了半天都是那么一句,只中间夹杂过这么一次这句话,后来也不知怎的就没了言语,我男人还说,这许是那个痴心男人被恶女人骗了身家,喝酒买醉雨夜发狂的冲到山上去了,还和我说,这忽的没了动静,只怕不是人醉了过去就是跌到哪处沟里,还叫我今日上山摘菜的时候小心些,莫一个人上山。”

“所以你才和那个女人一起上山的吧!”莺儿听到此处便是接了一句,那小妇人点了点头。

“我刚才听她说是张家媳妇瞧见的,又听到她唤你张家的,莫非就是你先瞧见的人?”苏悦儿出言询问,那小妇人又是缩了脖子的点头:“是,我,我和王家大姐一道上来的,当时我先到这,结果,就看见那里跪着一个人,冲着我一脸狰狞,偏是双眼闭着,一动不动的,当时我就吓的叫唤了,可那王家大姐胆子大,是她唤了几声,见人没动静,还拿手戳了戳他,结果他硬邦邦的,凉冰冰的,王家大姐还说这人八成死了,怪可惜的,可是说这人死了吧偏他还有气的,把王家大姐还…总之,可吓人了!”

小妇人一句叹做了结尾,但话语却明显有一处没说下去,红妆当下就要问,苏悦儿却出手也按住了她的肩头,只冲着那小妇人说到:“那人是我夫君,昨个夜里与府里的妻妾不知发生了什么争执夜中离府,家人遍寻未果,幸得今早被郎中巧遇救下,送回了府里,只是人偏偏昏迷不醒,我们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故而来此察看,幸得您的帮助,知会了这些。

我知您与您家男人都是品德高尚之人,不受钱财相污,但我内心真的是感激万分,这样吧,我不赠金箔做谢礼,唯用此玉镯谢恩人,因为您和您男人的品德乃君子之行,君子佩美玉,相得益彰!”苏悦儿说着便从手上抹下了玉镯子去抓那小妇人的手欲给之,可那小妇人却是慌色的退了一步,看着那镯子一张脸变的血红不说,双手更是扯着自己的衣襟,脑袋轻晃。

苏悦儿见状便将镯子拿着向她走进,那女子忽而就呜咽着说到:“这位奶奶您就别羞辱我了,我,我是该拦着王家大姐的,您,您放心,我这就去王家大姐家把那玉佩给要回来!”说着她便转身欲走,苏悦儿一抬下巴,红妆一个翻身就挡在了那小妇人的面前:“玉佩?你们难道污了我家爷的玉佩?”

那小妇人立刻摇头:“不是的,这,这不管我的事,是那王家大姐,见你们爷跪那里和个死人一样,唤啊叫的都不见有反应,而他左手里还抓着一块碗口大的玉佩,羊脂白的瞧着甚为稀罕,那王家大爷便说这人死了,东西跟着可惜了,便抢了去,结果那人虽是闭眼闭口的,却是喘了一口气,把王家大姐吓的差点从这里滚下去,那玉佩也落进了泥里,我才把她拉起来,这听见我喊叫的村民就上来了,便瞧见那位爷不对,说是估摸着昨个晚上嚎了一夜似中了邪的便是他,叫着去山下请个跳神的给看看,结果倒迎了位郎中上来,将人给背下了山去,我和王家大姐当时也是吓懵了,跟着一并下山瞧了瞧,见人走了,我们又回来挖摘野菜,结果王家大姐,想起了那块玉佩,便拉着我又跑回了这里,结果玉佩还在这泥坑水潭里没人发现,她便说拿出去卖了,一家一半,我说不大好我不要,她就说,你不要拉倒,人便拿了去!我真的没污,我这就可以带你们下山去找她拿回来的!”

“自是要拿回来的,我家大爷的东西怎么能就怎么被污了?”莺儿一脸不悦的答话,苏悦儿看了她一眼,冲那小妇人说到:“一块玉佩本不是大事,只是那时我男人祖传的,失不得,您告诉了我们是您的好心,是您的品德高尚,但却真因此去了,我只怕你日后在村子里会被欺负,不如这样吧,烦劳您告诉我,她家的位置,我请个贼偷去摸了回来,也顾了彼此的体面,免得你被牵连。”

用贼拿回自家的东西,这听起来有些别扭,小妇人一时有些踌躇,但想想人家真是处处为自己体谅也就说了那王家大姐的住处,人便一脸抱歉的低头而去了。

“这小妇人有些意思。”红妆瞧着她背影低言,苏悦儿便是吩咐道:“她和她男人品行不错,日后叫咱们的人去摸摸底,若是真这般好品德,便把两口子都用起来,也是件美事!”

红妆点了头,人却歪着脑袋言道:“我在白家伺候这些年,还真不知道大爷竟有这么一块祖传的玉佩,往日里也都没瞧见…”

“别说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苏悦儿耸肩。

“那奶奶您说是大爷祖传的…”莺儿也诧异起来,苏悦儿只得不好意思的言到:“我是胡诌的,当时我瞧她话语说了一半收了口,便寻思有什么是她难开口的,你们若直问,我怕这小妇人难做,便干脆借美玉相赠想提醒她美好的品德,毕竟她口口声声说她家男人如何教导她这些,只是我随口说了君子佩美玉,却不想阴错阳差的让她误会我是知道有此玉存在的,所以在美玉比喻的高品之下,她才说了这事,只是说真的,我和大爷成亲这些日子,还真没见他佩戴过什么羊脂一般的碗口大的玉佩,所以我只得说是祖传的,好让咱们的人拿回玉佩,再来探究,那是什么玉佩,又如何在大爷的手上,毕竟这也许和大爷今次的事有关啊!”

苏悦儿言语到此处,莺儿和红妆才是点了头,莺儿更是口里低语:“大爷半夜不着家,难不成出来就是寻那块玉佩的?”

苏悦儿皱了眉,她清楚的记得大爷描述过那把钥匙是藏在金锁项圈和手环里,不管是在两样东西的其中还是盒子内,那都应该是个小物件,碗口大的玉佩怎么也对不上啊!想到此处她烦躁的低头眼瞧到地上的那些毒蘑菇,她本能的就想说埋了的话,忽而就想到了先前的言语,于是刨地两个字立刻出现在脑海,她便觉得脑袋里许多的东西哗啦啦的被串在了一起!

红黑的泥土印,膝头裤腿的泥泞,还有两手手指的破损,以及那诡异的嚎叫喊话,都让苏悦儿把它们串在一起,于是大爷跪在泥土里,双手刨地的造型便出现在了眼前。

刨地?挖玉佩?

苏悦儿眯缝了眼:“他跑北地挖玉佩,难道挖了人家的坟不成?什么人的坟里一块玉佩能值得他如此?”她话音一落,身边的红妆便是嘟囔:“奶奶说笑了,什么人的玉佩能值得大爷这般?就是开国之皇怕也请不动大爷,再说了,这是北地,风水是好,如何比的了皇家之陵?也不过就咱们这一片的大富之家选来做个祖坟,如今这地头最高的怕也就是咱们祖上那位宰辅,或是我们那位老当家了呗,只不过现在,也还是空的!”

红妆说的脸上都挂了笑,显然是知道这不可能,但这句话对苏悦儿来说却是颇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功效,当下苏悦儿的脑海里显过大爷昨天祭拜时那诡异的动作,那对着老祖名字白田氏不断抠摸的样儿,那一撞之下冷漠的眼,全部都在刺激着苏悦儿的大脑!

“走,我们去老祖的坟那里!快!”苏悦儿说着便是人已经迈步在前,弄的红妆和莺儿也不由的紧张起来,对视了一眼,于是一对视后,各自的心里一转,便也都惊变了脸色,追着苏悦儿的背影是发足狂奔。

半个小时后,她们终于到了白家的祖坟地界。

皇家有守灵的,这大富之家可没这种打发人的方式,所以这里是不会有人看守祖坟。苏悦儿她们三个一赶到此,便是一个个都变了脸。白家的祖坟地头上破散着棺材板子与大量的木屑断块,那正中属于老祖爷和老祖的坟已经被挖开,墓碑更被人用掌击碎,分裂成数块散在地上,看起来不但狼籍不堪,更叫人触目惊心。

“啊!”莺儿当下就惊的叫出了声,继而似被吓到了一般立在跟前,倒是红妆迅速的跑到了坟坑里前,便见棺材板子混杂着泥土与污水,七零八落般的散着不说,一些用来包裹尸体的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更被扯成了布条东一根西一缕的挂在四处,而那棺材里自是空空如野。

苏悦儿此时已经跑了跟前,见到此景就是皱了眉头,第一句所问便是:“老祖爷的坟可有损伤?”

红妆摇了头:“虽是合葬,但分南北两室,老祖爷的在南,您瞧这里,相邻甬道上的封土动都没动,且坟包也只破损了这北室,如今棺材被拍散,里面的物件全损了,这,这…”

“你们处理之后,换了什么进去?是空的还是做了个假人?”苏悦儿不清楚内部细节,自是询问红妆,红妆当下便是指着一地的木屑说到:“我也说不大清楚,只是知道用这木头做了个假人,穿套了三层衣裳放了进去,原先的也被拿去别处埋了,总不能让您和白家人跪别人的尸首当祖宗拜啊!”

红妆的话一说完,莺儿便是惊的哆嗦着问话:“你们,你们说什么?什么假的?什么跪别人的祖宗?”说完她这个才到跟前的便看见那坑里全剩下布条,当即就晃了晃身子:“天那,老太太的尸体呢?老太太她人呢?老太太…”

她话还没完,人便直接翻了白眼倒地,苏悦儿举着手刀无奈的说到:“她再这么嚎下去,这个秘密就是人人皆知的秘密了!我只怕老太太的掉包计掉不成了!”

红妆已经一脸郁色的说道:“看着架势,只怕想瞒都瞒不住了,这可如何时候,咱们这边知道老祖是假死还能胡弄,可要是太子爷那边知道了,咱们这可不好弄!”

苏悦儿闻言立刻点头:“是啊,若是太子爷找咱们麻烦,拿这个说欺君,都能把咱们给窝囊死,这就是政治手法啊,鸡毛蒜皮都能变泰山!”

“奶奶,那现在怎么办?”红妆已经急的搓手,苏悦儿看着这乱七八糟的一堆,只能说到:“还能怎么办?先死撑一下再说吧,来来,咱们先把这些东西丢回去,再把坟包弄起来才成!”

红妆一看这里外的散乱,便是摇了头:“奶奶,不如咱们赶紧去赌坊吧,这事瞒不得老祖,一边叫人老打整一边再想对策才成,哎,好端端的怎么会弄成这样,大爷干嘛要挖老太太的坟,他不可能不知道内里是假的啊!”

苏悦儿眯楗了眼:“你说的对,大爷不可能不知道,所以挖的人定不是大爷!”

“不是?难道是别人?可是大爷的手和大爷的膝…”

“躺屋里的是大爷,但,但来挖的对候,大爷却不是大爷!”苏悦儿说着将手紧攥成拳,红妆却是懵了:“大爷不是大爷?这是什么意思?”

苏悦儿眯缝着眼抬头看了下那已经挂在正中的太阳低头指着自己的脚下说到:“你这会看的到自己的影子吗?”

红妆自是瞧了下摇头,苏悦儿便说到:“假设我们人是两部分,外在一部分称之为肉体,就是我们现在的身体,那么还有一部分可以看做是灵魂。为了方便我打比方,就拿影子来当做是我们的灵魂,人与影合二为一,是一个完整的人,但现在的大爷就好似站在这正午下的我们,只有肉体看不到影子,而属于他的影子我尚不能判断它在何处,是到了别的地方,还是沉睡,还是被压的看不见,这都不清楚,但挖坟的那一刻,我敢断定,他的影子是别人的,他的内心,他的灵魂,不属于他!”

“不属于他?那,那会是谁?”红妆的眉头已锁。

“那就要看老祖和谁纠缠不清,要不就是最大的仇家,要不就是…最纠葛的旧人。”苏悦儿说着看向了红妆:“你有符合着条件的人选吗?”

红妆眨眨眼:“最大锋仇家?我想不到有谁会恨的要挖坟毁尸的!”

“那最纠葛的呢?”

“这个…”红妆摊手:“我一个小丫头到哪里去知道呢?”

苏悦儿眨眨眼说到:“那,咱们赶紧走吧,要找人先把这里给‘毁尸灭迹’了才成啊!”

……

楼阁内苏悦儿站在栏杆前看着楼下出发的两队人,便是伸手搓了搓脸。

此时红樱上了楼看到苏悦儿如此便是宽慰到:“别太忧心了,我已叫人去收拾,更叫人去善后,你安心吧!”

“我安心与否重要吗?重要的事要先把跟前的事给解决了才成啊!”苏悦儿有些不满的言语了之后,看到红樱那无奈的样子,也只能撇了嘴:“她们两个怎么样了?”

这一路是红妆背了莺儿下的山,又赶紧赶车到了这里,结果才把莺儿丢到一边放下,红妆应是药效时间到了,人便直接栽倒,不省人事了。立刻弄的这后院里的人又忙碌的把红妆也抬去了厢房。

“都不碍事,等莺儿醒了,我自会找人和她说清楚,至于红妆也有人在她诊治了。”

苏悦儿眨眨眼:“这红门不是只擅长幻术嘛,什么时候对丹药也这么有研究了?竟能弄出这种药丸来?”

红缨撇嘴:“我们哪里弄得出来这些,这都是老太太的私房货,也不知道她都那里弄得。”说着听到屋里的敲磬声,便是扯了苏悦儿的胳膊:“进去吧!”

苏悦儿抱着胳膊深吸了一口气进了屋,便看见老太太杵在屋里摸弄这一块羊脂白玉,真正的如碗口大小的玉佩。

苏悦儿的眼立刻就直了:“不是吧?我将才和您说了,您说要想想,就这么会功夫,玉佩您都摸回来了?”

老太太一笑,把玉佩递给了苏悦儿:“你瞧瞧吧!”

苏悦儿拿在手上一瞧,便见这上面雕琢着一副图,乃是一只燕子飞在空中,其下是开着荷花的池塘。

“这是…”

“这不是被那个村妇拿走的那块,这是我的,你说的那块,上面刻着的是一只欲要越过水面的鱼儿!”说着老太太叹了口气:“那是我师兄的,还有一块雕刻着的是一个拈花而笑的坐佛,那是我那个师弟的,就是你见过的那个普法大师。”

苏悦儿眼一转:“您的师兄?那个,那个毒王?”

老太太无奈的点点头:“不是他又能是谁!”说着便是坐在大椅子上冲苏悦儿丢去了一个似有些哀怨的眼神:“好一个,不是极仇便是极爱之人,你给我说这话的时候怎么就那么肯定呢?”

苏悦儿嘿嘿一笑把玉佩放下:“因爱成恨的例子这世间多的很,太过执著了呗!”说着她想到了那首被自己背过无数遍的词,只因为当初在武侠书上看到这首词的时候,她便被这首词里那一对大雁的痴情所感动:“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干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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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爱你爱到要刨坟

老太太听了这一阙词,两眼直愣愣了许久才是苦笑着叹了一口气:“哎,好一个生死相许,可我不要他许,行不行?”

苏悦儿一愣便是笑了:“看来老祖当年很有魅力啊,叫一个人竟如此的疯狂相许!”

老太太撇了下嘴冲苏悦儿一笑:“你以为我直和他有什么瓜葛不成?我若告诉你,从头到尾我都是拒绝的,你信不信?”

苏悦儿眨眨眼:“我信!”

老太太扶着椅把起了身,自己走到桌边拿起了那个玉佩说到:“难得,你是除了寿山以外,第二个说‘我信’的人!”说着她把玉佩拿起一边摩挲一边说到:“这三块玉都是一块种,依着我们三个的名字,爹给雕琢了三块玉佩,但谁能想到,这三块玉也算是颇有‘一语成谶’之势了!”

苏悦儿听这话语便是轻笑,别的她尚不理解,唯独属于普法大师的那个倒算中了,毕竟他现在已经是个和尚,哪怕是在别人眼里算德高望重,在她眼里明明就是猥琐老和尚,但好歹也算佛光普渡,再想想太太说的是拈花的坐佛,倒也觉得那猥琐的眼神八成和那拈花采花的能沾点边,便是笑的轻摇起头来,完全不理会人家佛家的拈花乃是指的大千世界。

老太太眼见苏悦儿那般轻笑摇头,以为她不能理解便是解释道:“我闺名乃燕池,爹娘唤我乃是燕子,大家少时玩在一处也是这般唤的,爹爹给我的玉佩便雕琢了燕儿飞池,意喻我高飞;师兄名余龙跃,龙乃皇家之相,谁敢私用?爹爹便雕刻了鱼跃龙门,图个成龙之意,反正他本也姓余,通着音;至于那师弟,叫做墨柯,羊脂美玉如何刻出墨色?我娘便对爹爹说起神佛中的典故,佛祖拈花,迦叶微笑,那摩柯迦叶恰有摩柯之称,又能佛像而保佑庇护的,我爹才刻了拈花佛祖,暗喻摩柯迦叶所懂,给了我师弟。”

“原来是这样!”苏悦儿点点头。

“是啊,我们三人谁也没能想到,会应了这玉佩之相,我这燕子飞入大富之家,继了红门,起了白家,更是皇家之护:师兄却隐世埋名归于一处,终究得一毒王之号,也算成龙之名,而师弟就…当真普渡佛法去了。”

苏悦儿眨眨眼:“可我怎么觉得,您想和我说的是,飞鸟与鱼,两不就呢!”

老太太转头看了眼苏悦儿笑了,继而伸手拍打在她的肩头,以笑做了答。

“看来从一开始,老祖您就和他不可能喽?”苏悦儿眨巴着眼,老太太点点头:“他是我师兄,从他进入红门的那天起,他就有些与众不同。他很有些能耐,就是武学上差了些,但是他勤奋刻苦,且点子极多,很多时候他还能弄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娘曾看好他,还说若能让我和他做了夫妻也不错,可我爹却说,不能够,说他是金鳞岂非池中物,我这只燕子与他成不到一处去!那个时候我对他也不过是觉得有些意思,但从未对他有别的想法,后来我们一起出去的时候,我遇到了寿山,那一瞬,我便有了嫁心,可他是官家子弟,我是浮游草民,也是天地之差。但情感这东西,谁能说的清呢,栽和寿山越发的挪不开眼,越发的想缠念在一起,只是我们谁都开不了口,只能那般欲言又止。”

“听起来好似在煎熬呢!”苏悦儿轻笑,脑中幻想着一对人儿彼此有心相望,却碍于身份之差,不敢迈步。

“是啊,就是煎熬,瞧见的时候满心欢喜里透着酸,瞧不见的时候,满心踌躇里透着苦,师兄那时已心中有我,便极力的给我讲那些官宦子弟如何的纨绔,如何的左拥右抱,并劝我清醒些免得上当,更去找寿山叫他别来祸害我,甚至还告诉他,我娘已经有意将我许给他。也许他不找,我们两个的内心还有一丝欠虚,也许因着身份之差终究会彼此错过,但他这一找,我知道了便是大怒,追了去,在寿山的面前掌掴了师兄,便一时激动不知羞的道出了我的心思,我说,‘我喜欢就是喜欢,即便我空对月流泪那也是我的喜欢,你管不着!”继而我便要寿山走,可我这一语却激了寿山,他将我圈住,说要和我在一起!”老太太说着满脸的幸福笑容,苏悦儿都感觉到了丝丝甜蜜便是轻言:“听起来,觉得那一时,你们好幸福的。”

老太太笑的脸上浮了红晕:“可不是?寿山的言语,让我很意外,之后我们就缠念在一起,但师兄这人太过执着,眼见我们一起心中不忿,竟,竟下毒来害寿山,幸得师弟提醒,我们才躲过了此害,但也因此,我和师兄打了一架,他本就武学上差一些,我那时又气愤,出手极重,竟打的他险些丧命,后来还是寿山叫我体谅他一些拉我去和他道歉,可那家伙,竟不买账,我气愤之下就说了他一辈子都只能做我的大师兄,即使没了寿山也不会变,哪晓得,他第三日上就叛出了红门,独自离去,师弟得知后,便去找寻于他,结果半年后传来消息,他,他竟投身进了雾门,之后我要成亲时,他出现过一次,那一次他和寿山两个人喝了酒说了些话,将我撵在一边不让我听见,而后他送给了我一个小盒子,说有是给我的新婚礼物。”

“是什么?”苏悦儿好奇的询问,老太太脸红了一下:“还能是什么,就是他炼制的丹药呗,彼时他对我说,若寿山对我有二心,便可给他吃下红色那一丸,自己吃下黑色的,那么不但会令他心系我身,更能为他产下一子,以稳我这妻位,免得我被欺负。”

“哦?竟有如此神奇的药物?”苏悦儿听的两眼里透着光,显然对这玩意很感兴趣。

“他从来在毒啊药上面就很有些能耐,叛出红门投身雾门,大约习了不少盅术,也更加精通这些。他给我时说的也挺直白,他说这东西本是打算用来给我吃的,好把我的心拢到他跟前去,但见到我时,便已知,我与寿山两人早已同心难离,他便唯有祝福,才把这丹药给了我以做后备,只可惜这东西,我放在身边从未用过,一古收在梳妆盒内,直到后来我生了老大,他前来道贺,喝的醉醺酶的说起了这东西,引了众多宾客知道而猜疑我用了此物,恼的我翻了出来亮给众人看,才证明了我和寿山乃是真心相爱无有伪作,生生叫人尴尬与与恼。”

“那您不会又和他打了一架吧?”苏悦儿可以想象的出那个时候的老祖是怎样的火爆脾气,果然老祖的脸上一红叹了口气:“我是想来着,可我才出月子也要能和他动手啊,再说了,那么多人瞧着也不成呗,我还要顾及你老祖爷的面子啊!不过,他此行惹恼了我,我便说我要和他翻脸做陌路人,生死再不往来,他便告罪而言,寿山也为他相言,我才不去计较,但他似乎也知道得罪了我,我这人脾气又大,便言再不来恼我,日后就在迷雾谷,再不出谷。”

“那之后呢,他真没再出谷了吗?那是放弃了吗?”

“这之后我们也一直没联系,就是我生下了你公爹,他也没再来过,只是叫人每年的送一些丸药来,写着功效,这些年,我红门里用的也都是他给丸药!”老祖这耳朵尖,想来是听见了门外的言语,才专门解释了一下,当下让苏悦儿有些囧,不过去祖并不在意,又继续说到:“一晃春秋岁月过,自此后的四十多年,我们都不曾见面,偶有消息互通,也是因着师弟普法在内传递相言,就是寿山去了,他也没来。

后来…奇儿出了事,我实在担忧,为了他,我去了迷雾谷这才又见到了他。他答应我救治奇儿给了我一些药丸,还把燕子和他那此毒物都借给了我…如此,我们也算见了这一面。”

苏悦儿瞧着老太太的神色似有些欲言又止,便是转了转眼珠子,小心翼翼的探问道:“那个…您是不是,和他做了什么交易?”

老祖直接挑眉:“交易?你,为什么这么问?”

苏悦儿添了下嘴唇:“您看,我来找您的时候,就已经心里有个大概的谱了,只是不能确定了这个人而已,如今老祖您既然都原意说了,何不说清楚呢?如今听了您说的这些,那位师兄显然个痴情人,可这么一个痴情人,忽然跑了出来,莫名其妙的把您的孙子,我的夫君就这么给控制了,又是刨坟挖尸又是雨夜鬼嚎的,您总要给我这个大孙媳妇交个底儿不是,于内呢,您的大孙子这会还躺在府里,假死之态,叫人担忧,我要遮掩;于外呢,我是白家的家长红门的当家,这事我要是不清楚,日后出了什么差错,有什么状况的,我如何面对种种情况能处理的妥当呢?再者,有些事总要化解的,纵然栽知道这是您的私事,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怕您现在也不得不让我出来分担了,要不,您就干脆些,死而复生得了,那我可算不打听您给人家许下了什么!”

老太太听到苏悦儿这般说,便是嗔怪着瞪了苏悦儿一眼:“臭丫头,现在倒威胁起我这个老祖来了!我要死而复生了,太子爷倒打一耙的时候,你们抗的住?”说着摇着头捏着玉佩回了她的大椅子上:“我当时只顾金蝉脱壳,却忘了这家伙,哎,大意了!”

苏悦儿不言语的缩了脖子坐在一边,很明显的等着听重点,于是老太太的眼睛在盯了一会苏悦儿后,垂了下去:“你也知道,你老祖爷去后呢,我就,我就一直守寡的,我是没异心,可他却不安省,别看我们没怎么来往,可这家伙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精神,非一辈子拧着,这子奇出了事后,我去寻他,他便意思和我凑活了过,我当即恼了,说他一辈子何必非要缠着我,我生白家的人,死白家的鬼,不丢那个人!结果他就要我假死和他凑活在迷雾谷里过,我不答应,我说除非我死了,否则他什么盘算我都不答应,结果,他见我不松口,便讹诈了我白家一些庄园做了交易,我便应了,让他救了奇儿。当时奇儿真是命悬一线,不过索性他真是有两把刷子的,经了他的手,奇儿明显的好了些,可我不能久留在那里,免得纠缠,何况这边还有许多的事,就带了他那些玩意离去,而他呢就求了我一件事。”

老太太说着这里似是不安的搓了搓手,苏悦儿便是眨眨眼,她知道重点来了。

“他说子奇虽然烧糊涂了,可并不是好不了的,以后他会叫人按时送药来给子奇医治,三年五载的子奇就能好,而我所应只一个,那就是要是子奇好了,我死了以后,允许他带走我一半的骨灰,若我不肯烧骨给他,他,他就来抢我的尸体,全格的拿去!我当时见他有些魔怔,又想着能治了奇儿就是好的,反正那是身后事,不必理会的,也就答应了,可是,回来之后,处理这个,搭理那个的,也就没怎么把这事放心里,尤其后来想着不能让任安借了我的手,我便干肝金蝉脱壳,一股脑的全推给了你,自己躲到一边,竟生生的没记起他这茬来,哎,想不到,我没当事,他倒记得,还真格的来刨坟了!可是话说回来,这迷雾谷并不是谁都能去的啊,他一个成天在谷里的人竟也知道了,哎!”

苏悦儿看着老太太一副无奈加无语的样子,便是上前动手轻轻的给顺了下背口里说着:“这种事也没办法,遇上个死心塌地爱着你的本也算是福,只是爱的深了干涉了你的生活,那也算是麻烦了!至于那迷雾谷,嗨,您这响当当的名头有什么消息传不出去的,何况人家还一心的巴望着您的不是?”

“谁要他巴望,说了不成,不能,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呢!”老太太说着把手里的玉佩直接放进了苏悦儿的手里,“你把这个拿上,等会我给你写个遗书,再写封信也就妥了,回头你就说你收拾家当的时候,翻出了这个,便遵我的遗嘱把这个连信一起放到白家的祖宗房里,待人拿的出与之相配的玉佩来,便是一应的连信带玉佩一起了他,也就是了!”

“相配的玉佩?那东西不是在村妇的手里吗?红樱姑姑不是才叫人去取吗?”苏悦儿不解,老太太摇了头:“你不了解他的性子,这东西若我的人去还在那可就鬼了,我叫人去,可不是取那玉佩,是救人啊!穷人家的谁不巴望点钱财,贪是贪了点,也不至于赔上命,能救则救吧!”

苏悦儿听了点点头:“行,我回去就弄,可是…这有什么用呢?大爷可还在屋里躺着啊!”

“这个我也不好说,我总不能自己跑出来说我还活着吧?至于奇儿…他应该不会有事的,等他见了我的信儿,估坟你能想开,只要他收了手,奇儿也该无事的,悦儿你还是不用太担心的。”老太太说着就起了身招呼来红樱,这便研墨提望的开始补救,苏悦儿则站在一边摸索着玉佩,心里并不是多么的放心。

老太太很快就弄完了,吹干了墨,仔细收起来后 苏悦儿抿了下唇问到:“那个,迷雾谷里是不是一年四季都不见冷的?”

苏悦儿冷不丁的问了句这个,老太太眨眨眼点了头:“好像是,我也没待多久说不大清楚,只听燕子那丫头好像提过那里暖和些,诶,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在想,他身为毒王终日里研究毒啊药啊的,只怕那迷雾谷便是他用来养殖这些毒物或是药草的地方。”苏悦儿随口解释了,老太太便点了点头不当事,可苏悦儿心里却觉得更加不安稳了,毕竟红妆那丫头只是个跟踪的丫头罢了,敲昏了或是打晕了也就足够的,可这位毒王也太狠,竟出手就是有机磷,要不是那场雨,这红妆可就已经是个死人了!所以究其狠,苏悦儿便觉得怕没那么容易就能化解,而且对于大爷和毒王的这种相连,苏悦儿还是有些地方想不通的。

老太太见苏悦儿神色有异,转了转眼便能起到她的忧心处,便是冲她轻言道:“悦儿,你别太在意,我听你描述只怕是他为了查我,以蛊虫控了奇儿,人肯定在哪处藏身的,等你把我这玉佩亮了,说找人,想来他也会现身,到时,奇儿也就没事了。”

苏悦儿听了点点头,做出一副知道了的样子,却只能把担忧先藏在心里,毕竟老太太的身子骨她还是要顾忌的,累她多去操心和忧虑也实在没必要,而且万一真有什么不对了,只会让老太太去自责,那又是何苦呢?所以苏悦儿只得不当事般的点头,把话题往别处上引,这自然就是提到了大老爷和大太太的身上去:“老祖,您看大老爷和大太太也回来了,您这边…”

“听说他们在为难你?”老太太拐了下弯,苏悦儿笑了下:“大约是吧,总之手伸的有些长。”

“你只管按你的意思来,我不会怪你,不过我提醒你一句,有什么冲我那大儿子去,别太为难大太太。”老太太说着看向了红樱,红樱便是端了汤药过去,老太太自是端着喝,苏悦儿却觉得纳闷。

这历来都是娘老子疼儿子,有几个疼媳妇的?怎么这老太太偏和人家反着,对自己儿子倒成了板着脸的,对个媳妇倒关心备至。仔细思想一下,这故夫人也是讨了老太太的爱的,好似全家也就这填房的太太稍微不得好,但老太太好像也没太为难过,至于自己,虽然是被撺掇着当了靶子,但至少也算“大权在握”待遇优厚了!

苏悦儿寻思着这些不由多看了老太太两眼,老太太便是微微偏了下脑袋,红樱便冲苏悦儿眨眨眼,开了口:“大奶奶,你要的相士给您安排好了,您看是等会就去呢?还是明个?”

苏悦儿一听相士这脸就白了下,寻思着自己明明给红妆打了招呼瞒着这边的,怎么这丫头露了底,而红樱此时又言语道:“这事可不是红妆多嘴,而是我恰好听见了,如今那丫头还要修养下,我若不提,可怕耽搁了您的事!”

苏悦儿悻悻的一笑开了口:“今和明儿的都不大合适行放放吧,待大爷醒了,再叫着来,那也好弄些,免得场面上抹不开。”

红樱点了头,便不言语,老太太也继续装模作样的喝她那早喝完的汤药,苏悦儿瞧她喉咙处没动弹就心里已明白,只得自己主动开了口:“老祖啊,我打算把眉夫人送出府去!”

她提了这一句,便等着老太太问为什么,她也好说一此堂皇的借口将这事先对付过去,可老太太倒问都不问一句,只点点头应了句:“知道了,你看着办就是!”也就放了碗,只装模作样的漱口擦嘴。

苏悦儿见状算是明白过来,这老太太八成是心里早有数的,便知这话题说着也的确是够丢人的,便也不再提,当下只说了关于莺儿翠儿等的安排就匆匆的把话题说到了她欲将神门联系在一处,把钺国的经济命脉拿捏在手的事。

老太太炯炯有神的听苏悦儿讲了一气,便是来了兴致,插诨打科的也说了一些构想,末了还叫红樱多找些有用的合适的人来帮衬,便也匆匆结束了话题,让苏悦儿回府。

早上出去的,这会已经是下午,虽中午的时候在赌坊里用了些吃的,但到底心中全是事吃不下去多少,这会虽是一样的事情不得解,但毕竟已经知道了是谁再捣鼓事情,这也算有了方向,所以一出来苏悦儿便觉得饿了,只得匆匆的在街上的一家小店里,按照自己此刻的身份,要了点素菜和份菜粥先垫下肚子。

她在这小店的角落里吃的正欢,却冷不防的瞧见店外停下了一辆马车,下来一个中年妇人。这马车并不华丽,也就是街头常见的临时租凭的那种,但这妇人一下车,却份外的不搭调来,因为她那怕是刻意的低调了,但带头上带着的环髻珠花是珠宝耀眼,身上套的一层罗袍则其料华美,显然应该有头面的人家的。这么一个头面人家的妇人怎么坐起租赁的车来,实在叫人看着别扭。

苏悦儿的角落只能瞧着那妇人的背影,但也觉得挺有意思,便歪着脑袋瞧看,就见那妇人左右看了下,便低着脑袋冲对面的店铺而去,苏悦儿伸手在额头处一搭,遮了些许光的瞧看,才看清禁对面是一家专治跌打损伤的药铺堂馆,便猜想那中年妇人跑这地方做什么。

她脑子在胡乱想,身边的人则七嘴八舌的议论,也大体说的是这位妇人有些意思。饭菜吃了个差不多,苏悦儿才摸了几个钱来付账,对面铺子的竹帘子一掀,那妇人走了出来,正好的脸冲上苏悦儿所站的位置,于是苏悦儿立刻就睁大了双眼。

她坐着,那阳光遮眼看不清对面,可现在站着,屋檐一遮了阳光,对面是份外的清楚,那张脸直接就把苏悦儿给弄懵了:大太太?

大太太此刻一脸的小心,左右看了看便是迈步疾走,此时那堂馆里追了个伙计出来喊着这位夫人留步,人将一个瓷瓶子递了过去,口里说着:“夫人,您这瓶药忘了,记得擦时一定要用力的搓开了才行,可不能怕疼的不搓,一定要搓热乎了去!”

大太太的脸上似有些尴尬,急忙的接了瓶子便是转了身,瞧到前方有那路边马车便是伸了手,匆匆的拦了一辆便上了车。苏悦儿心中觉得纳闷,便干脆的跟着跑了几步,幸得是闹市,马车也跑不快,所以苏悦儿还跟的上,待出了闹市,苏悦儿正打算招呼个马车跟着好了,却瞧到那马车停了,大太太低着脑袋下了马车匆匆的往一个胡同里去。

苏悦儿越瞧越觉得奇怪,便是小心的到了跟前,眼瞅到旁边有棵树,瞧了瞧左右也恰好无人的,便直接就爬上了树,从其上往下瞧,结果就看到大太太不怕热的把一件锦料的披肩套上了身,立刻所谓的低调便无,依旧的高调奢华。

继而她便上了马车,在车帘子放下的时候 苏悦儿也看到大太太身边的丫头捧了盒子,大太太从内里拿了一支金簪子插上了发髻…

马车匆匆了去,方向是直冲白家的,苏悦儿心中不解大太太这是做什么,人便顺着树爬了下来,走了几步后招了辆马车便驶往白家附近,继而人从后门摸了回去。

她一进院里,大家都忙碌的凑了过来,这带了两个丫头出去,只一个回来,也份外叫人忧虑,卢郎中没瞧见莺儿想问却不大敢问,只脸有急色,苏悦儿正想说给他们,叫他们安心,那胡管家却是急溜溜的跑了来:“大奶奶可回来了?”人说着瞧到了苏悦儿忙是说到,“大奶奶您回来了就好,快点换了行头从外面走一圈回来吧。大太太都祈福回来了,说要找着您说事,都叫我去派人去请您了!”

苏悦儿当下挑眉:“什么?她祈福回来了?”

胡管家自是点头:“是啊,去了无相寺祈福回来了!”

苏悦儿当即心里冷哼:无相寺什么时候开到药铺堂馆里去了?

--今天对不住你们更的又晚是又没加更,实在是我家里事有点多,不过我承诺你们,明天会不低于一万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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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天雷滚滚来…(含粉红150的加更)

苏悦儿再是心里觉得有问题,可也不能不去,匆匆的给卢郎中解释了莺儿有事耽搁些,晚上就会回来后,人便去了屋内瞧看大爷。

白子奇依旧假死状态的躺着,许是下人们怕他睡在铺地的床褥上不大妥当,已经匆匆的给屋内搬了一件雕花床,将人给搬了上去。此刻大爷睡在期内,要不是双眼保持的是紧闭的状态,真的会看起来如同一幅安详的离世之容。这使得苏悦儿看的心里不大舒坦,伸手在他的双眼处抹了抹,却也抹不平那份紧闭之态。

“别太忧心了,那边还有事,你先对付吧,这里有我们的。”海姨太太在侧轻言,苏悦儿听了便是点点头,起身回了自己的正屋。匆匆的换过衣裳,整了头上的珠花,人便又匆匆的借后门而出,包了个圈的从正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