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不知道和你也没有关系,他那头咱们别去惹。”林掌柜气消了些说道。

“啐,不就是和个阉人攀了亲戚么,也不怕给祖宗抹黑!”齐氏心里头最看重祖宗,逢年过节都要给自家弟弟送些钱粮就为了给祖宗多供奉些,按照她的说法,就是祖宗糟了难,指不定日后齐家好起来,嫡系还能将他们认回去。

“你那么多废话做什么?那账册的事情你办不办?”

林掌柜的是真着急了,之前将军万事不管,他还想着从府里和铺子上多整点钱,毕竟将军年轻又老在外头打仗,回来住的时间都少更不要说这些上头赐下的产业,以宣地武将成婚的年纪,早也要二十来岁,更别说有些三十好几才讨得老婆。若将军也差不多年纪有了婚配,他们一家便可以给少府那头送些银钱,何愁不能脱籍?到时候拿着积蓄买房买地买铺子,日子不比当人奴才的强?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将军十七就娶了媳妇,还是个商家女,这别的门道恐怕将军不清楚,但这铺子上的事情,只要一问明家那他们一家妥妥都要完蛋,那明家是什么人家,虽然离着世家差远去了,可在宣地那也是四大富商之一,看穿他一个小掌柜的还不容易?这若是捅出去,别说消籍了,命怕是都要没了,这可是武将府。

“不过是个商家女,你们到是怵上了。我瞧着也是个狐媚子,不然将军能娶她?”齐氏酸溜溜的说道,她那女儿也是千娇百媚,只是放在将军跟前,将军就跟看到一根树杆似的,一点不放在眼里,最后实在没法子才嫁给了外头木材铺家的儿子。

“那是人家的手段!她能拢得住将军,将军就能给她当靠山,咱们是奴才,卖身契都在少府里。可将军说打死也就打死了,你还能找少府说理去?”林管事压下去的火就冒了上来。

“那怎么好?那我明儿个就找人把帐平了。”别看齐氏平日在家说的算,可丈夫一发火她也怕了。

“出了事儿,总有上头人顶着。”林管事出乎意料的,想法与潘传宗一样。

“那万一有人多嘴…”齐氏不安道。

“这府里谁不连着谁?咱们倒霉他们也别想好过。你都说潘管事有了外室了,要是出了事儿他一休妻暂时避一避,说不定他就混过去了。他捞得不比我们少。” 林掌柜舒了口气说道。

“那夫人年纪毕竟小,我找个机会多奉承奉承,再和她身边的嬷嬷套套关系?”齐氏试探道。

林掌柜没言语,却也是点头了。

外宅的花名册来的及时,内宅虽然多了一天到也送来了,之后又过了两天,内外宅的账册也放到了明月香的跟前,只是明月香压根连翻都没翻。

当晚,明月香就从蔡嬷嬷那里取了张纸过来,姜不愧是老的辣。

“夫人,咱们这样,会不会狗急跳墙?”暖语纠结道。

“你说咱们怕他们什么?”明月香好笑道:“要钱,咱们有嫁妆还有将军的私库,要人我有陪房,将军有老兵。别说吃喝都是玉大人找来的人伺候着,就算是用大厨房,他们敢毒死我们么?若是不好好办差就又是一层过错。”

暖语若有所思。

“我知道你听了不少蔡嬷嬷说的内宅腌臜事儿,可咱们与她们不同,那些世家里盘根错节,都是用的上百年的家生子族群,动一发则牵全身,更何况他们还有主子们之间的龃龉,嫡出与庶出的胶着,奴才们能在其中浑水摸鱼甚至拿捏主子也不奇怪。可咱们府上不同,后院只有夫人我一个,除了将军就没其余的主子,他们要想找谁压我恐怕只能从宫里找了。”明月香颇有些得意的说道。

“那他们会不会真找宫里的啊,我听说潘管事的干爹是宫里的公公。”袖双在一边插嘴道。

“一个奴才,想找宫里的公公压主子?”明月香好笑道:“若是他敢,我也接着。”

说一千道一万,后宅的女子压不住奴仆,主要还是没人撑腰,若是像明月香这般滋润的夫人,奴才们也会看人下菜。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明府里上上下下一百多号奴才也都起身开始忙活。

管大厨房的吴婶子慢悠悠的进了大厨房,现在主子们不在大厨房里点菜,他们也就给府上这么多下人做饭,多了少了都没人敢抱怨,因为据说吴婶子是外院潘管事的表姐,所以就算吴婶子克扣下人们的口粮,中饱私囊,旁人也只能羡慕,找不到地方求个公道。

“去,给我把前儿阵子的燕窝拿出来,弄一盅。”吴婶子已经吃的膀大腰圆,一身的肥肉,可她偏偏认为自己只是虚胖,身子还虚,结果越补越胖,越胖还越补。

厨房里的人不敢多话,赶紧办事。

厨房外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个小丫头,搓着手,一脸的蜡黄,厨房里的人都看她却没人上前打招呼。

“你怎么来了?”吴婶子弄了个酱鸭腿放在嘴里当早饭,转身就见着那小丫头,心情一下变得不太好。

“我来给我娘拿点吃的。”那小丫头鼓着勇气说道。

吴婶子吐了根骨头,笑起来一脸的横肉:“吃的?她还要什么吃的?当初她拿着大厨房里的银子给你大哥买药的时候,也没想着旁人要不要吃么?”

小丫头怕得落下泪来道:“我娘那是被你算计了,我娘根本没想着拿大厨房里的钱。”

“算计?我怎么算计了?”吴婶子转过身对着厨房里的婆子们喊道:“我算计冯氏了?”

厨房里的人赶紧摇头。

“你们!我娘在的时候对你们多好,现在你们居然连她的死活都不管了,我娘才是少府派下来管厨房的!”小丫急得跺脚道。

“那你娘犯了事儿,难不成还不让人换了?”吴婶子浑不在意的说道。

“好,就算是我娘错了,那也不能不给咱们家发月钱,现在连吃的都不给我们家取了!”小丫头揪着衣服,浑身颤抖却也忍不住哭喊道:“你就不怕我告到夫人那里去!”

“夫人?就那个小娘皮?哈哈哈,不过是个狐媚子罢了,你当将军能宠到几时?就她那小鸡胆子,还敢管咱们将军府的闲事儿?得了吧,你没瞧着这段时间花名册和账册都上去了,那夫人连个屁都不敢放么?”吴婶子弄了碗鸡汤润润喉,抖着脸皮子笑道:“她不过初来咋到,咱们都是这里的老户了,难不成她还想把咱们都弄走了?那看她到时候怎么和少府交代,怎么和宫里人交代,我表弟可是潘公公的干儿子!不过小小商女,在屋里躺平了等着伺候男人就是了,那么大的将军府她管的过来么?”

“你…你!”

“我什么,你想吃的饱?成啊,给我家二憨子做妾,我保证你和你那要死的娘日日都能吃香的喝辣的。怎么样?”吴婶子剔剔牙甩着大屁股说道。

小丫头被这混话气得满脸通红,那二憨子虽然不是傻子也是个蠢的,在家里还打女人,他媳妇每次被打就躺好几天,还打掉了两个孩子,至今靠喝药活着,这要让她嫁过去,恐怕没几日就要被人卷上席子送到乱葬岗了。

“走走走,别在老娘跟前哭丧,我告诉你,别说夫人,就是将军我也不怵!主子们自己吃好喝好就成了,也甭管咱们下头的事儿!”吴婶子得瑟的说道。

她话音刚落,路前头就出现四五个粗壮的婆子,厨房里的人都往外探头,只觉着这些婆子眼生。

“管厨房的冯氏在么?”带头的婆子道。

小丫头擦了擦泪,忙道:“我娘半年前就病了,现在厨房不是我娘管。”

几个婆子也没什么表情,转头问吴婶子道:“厨房是你管?”

“是啊。”吴婶子皱眉道,不知道这些人是个什么来历。

“是你就好,绑上!”

就见那几个婆子卷上袖子拿出麻绳不由分说就要上去按她。

那吴婶子吓得扔了装鸡汤的碗还有手里的酱鸭腿,拼命的反抗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嘛,你们就敢绑我,我要你们好看!”

在最前头的婆子被吴婶子捶了两拳,伤口闷闷的疼,心火一起,反手就是两个耳刮子,啪啪打得直响,打得吴氏头昏眼花,其余人见状立刻就将人给捆了,之后如同拖死狗般拖着往正院去。

“这…这是要变天呐。”厨房里的人吓得缩成一团,嘴里喃喃道。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打脸大会…好久没有小剧场了,随便来一个吧

假如是在现代,两人看电视。

明月香:哟,这个小鲜肉好好看哦。

秦蛟啪换台。

明月香:呀,这个中年大叔好帅。

明月香侧头看了他一眼:哎呀,这个球星也不错。

秦蛟啪啪啪换台。

明月香靠在沙发上冷笑:这只公袋鼠也长得皮毛光滑,健壮有力。

秦蛟猛地一按,电视关闭了。

下一刻秦蛟将明月香抱了起来直冲卧室,他一定要让媳妇看看什么叫做小鲜肉,什么叫做帅,什么叫做健壮有力!!妈蛋这些电视台就不能光放全是女人的电视?

一直关闭的正院此时正院门大开,正院中除了为首的几个管事恭敬的站在前头低头不语外,其余好些奴仆都躲在一旁神色忐忑的看着院门口,偷偷在私下说着什么。

众人等了好一阵,原以为夫人这次有什么示下,却左等右等不见有人来,于是那些小管事们说话的声音就更大了,就好像在向夫人表示不满。

然而,夫人并没有出来,院门外到传来斥责与推搡的声音,众人疑惑的看了过去,却下一刻脸变得惨白。

潘传宗也在其中,当他看到自家的表姐被几个陌生的婆子用绳子捆着又推又拖的弄来正院,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可他还是什么都没说,站在吕总管身后。

一些小管事们已经在悄悄的看他了。

“你们放开我,我可是少府送来的!”

“你们凭什么抓我,你们要做什么?”

“救命啊,杀人啦!这是不让人活了啊!”

这一路,分了几批人,有些反抗的就用绳子捆了,有些气弱的直接架着就送来了,若是还有那些个不知死活嘴里不干不净的,抓着她们的婆子就绝不会手软,直接几巴掌扇过去,牙都能掉下几颗。

正院里原本闹哄哄如同集市般的声音哑然而止。

那些凶悍的婆子们也不理会院里的管事们,她们分别将抓来的六七个人全部按在地上,这些人当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是无一不是衣衫歪斜形容不整。

小管事们看着这六七个人,心底的寒气儿一股股的往嘴里冒,只在心里颠过来倒过去的想自己之前有没有错事,是不是早已入得夫人或是将军的眼里,如此这般,竟然觉着时间难熬,双腿发软,哪怕之前一点点的小错,此时在他们眼里也被扩大到极其严重的地步。

又过了一盏茶的工夫,胆小心虚者不但满脸虚汗甚至有隐隐将要昏倒的迹象。

就在这时,影壁之后终于传出了脚步声。

潘传承利用吕总管的遮挡微微抬起头,就见几个婆子走了出来分别站在影壁之前,跟着又有四个婆子抬了两只椅子出来小心的放在前头空地的正中,等着椅子放妥又加了茶几,几个看上去好像二等丫头的奴婢又忙着放好香茶与果品。再等一切准备齐备,潘传承终于从影壁后窥视到一条石榴裙的边角。

只是,就这么一眼,他却再不敢看了,因着一道满含杀气的目光扫了过来,差点没让他当场跪下。那杀气如有实质,按照老人儿的话来说就是此人杀戳无数,身带煞气,怕是连鬼怪都不敢近身。这将军明明只有十七岁,到与他原先想的不太一样。

明月香让秦蛟牵着她的手走到众人跟前,她也不像平常主母那么端着,反而有些悠闲的坐在椅子里,她看了眼下头的这些站着的奴仆,又看了看下头跪着的奴婢,淡淡笑着。

乔嬷嬷已经被这紧张的气氛骇住了,可她不甘心,她心中总有股子怨气,总觉着夫人小门小户到跑到他们跟前发号施令。于是她趁着两人坐下的机会,偷偷瞧了瞧,然而只是这一眼,她便心神大震。夫人通身的气派哪怕她说不出什么文绉绉的夸赞,也清楚夫人与她们这些奴仆的不同,见着夫人她就像见着那些宫里的贵人,哪怕一抬手一投足,就能把她这样的仆妇比到泥里去,更别提这位年轻的夫人除了尊贵外,还长得与时下的主母们大有不同,她实在是太漂亮,甚至可以说是狐媚,在她往日里的记忆里就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这若是有道士说这女人是妖孽她怕是都信。也难怪将军将其宠得到现在才出来见人。

啪!

杯子被放在茶几上,院子里的众人不约而同的抖了一下。

“念!”

明月香靠在椅背上,眸子却看着秦蛟,手也被他攥在手里,好似院子里的事情她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身后的暖语拿着本册子上前一步道:“吴氏,厨房管事,两年多来贪墨厨房采买费用四百七十两,私下收受好处布匹二十,银钱两百两…伤及人命三条,打伤六人,私下压迫二十余人,用府中银钱私下置产三处…侯有财,账房管事,谎报贪墨银两一百三十两,私下勾结府外人士偷盗府内古玩字画十二件,残害府内奴婢三人,一死一疯一残…黄氏…”

随着暖语一句句往下念,无论地上被按着的,还是旁边站着的,所有人脸色都开始泛白铁青,尤其是乔氏,她看着吴氏就好像看到了未来的自己。要说贪墨银两,他们这些从少府来的有几个没贪墨的?府里都有份例,加上将军也很少会管庶务,基本上上报多少就能得到多少,更别说那些铺子都是府里人在管,其中多了少了谁知道,尤其是将军出去打仗的时候,有时候宫里的赏赐他们私下都敢拿,这要追究起来,那几个脑袋都不够砍。

潘传宗自然也是这么想的,他原想着夫人年纪小好糊弄,把账册和花名册一交,就算夫人发现了什么,那之后也要慢慢的查,负责就会得罪了少府甚至宫里人,只要夫人给了他们时间,他就可以将事情推到吕老头身上,他虽然不至于一点不沾,那也不过罚罚月银,以后多加小心。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夫人居然这么快就将府里平日最嚣张的下人给弄了来,还查得如此清楚。

这很显然已经不是夫人的能力了,而是坐在她身边那个十七岁的少年将军。将军居然为了个女人动用手里的权利,潘传宗心揪到一处,怕得往后缩了缩,看来将军不是不近女色,只是府里包括西院的那些女人都不对将军的胃口罢了。

“夫人,念完了。”一口气念了八个人的恶行,暖语微露厌恶的说道。

明月香施舍了一眼给那八个人道:“你们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嘛?”

地上的人都瘫软成一团,夫人可能他们不怕,可那将军确实实实在在坐在旁边。

“夫人,饶命啊,这…奴才这是猪油蒙了心啊!”

“将军,将军,这是冤枉啊,这不是奴婢做的!冤枉啊!”

“饶命啊,奴婢再不敢了,再不敢了,求夫人饶命啊!”

“奴才不是人,奴才罪大恶极,可看在奴才在府里兢兢业业那么多年,给奴才一条活路吧!”

明月香摇摇手指,遗憾的说道:“你们做了不少错事这是没错,可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在这府里那么嚣张。”

被按在地上的人,抖颤着两股赶忙道:“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我最讨厌别人比我嚣张。”

一句话,众人都傻眼了。

明月香红唇一扬,道:“告诉他们,本夫人的嚣张是什么样子的。”

之前出来的几个婆子应声立刻从影壁后头拿出一条条板凳,明月香就看着他们将那八个人捆在了长条板凳上。

吴氏是彻底慌了,她制霸厨房那么久,别说打她了连骂她一句下场都不会好过,可这会子她自己却成了案板上的肉,这若是真的打了板子别说她的面子就是她的小命怕是也要休矣,她赶紧冲着人群里喊道:“表弟,表弟救命啊,表弟!传宗啊!!”

明月香一抬手,吴氏的嘴巴就被人用她自己的臭袜子堵住了。

“魏管事,听她说,你是她表弟?你可有话说?”

潘传宗深吸了一口气上前道:“她确是奴才的表姐,奴才对她之前之事也确有了解。”

明月香心生讶异,可很快她便对此人生出了比之前更重的警惕性。

“虽说奴才与表姐并不亲近,但奴才毕竟还是低估了表姐的所作所为,还请夫人责罚。”潘传宗继续道。

认罪良好,可是很明显这是以进为退,下人们谁有本事自然帮衬着家人,这是人情也在情理之中,他潘传宗照顾着甚至对吴氏有所纵容不过出于亲情,他对她的罪恶只知皮毛不解全部那他只是失察,虽有错可总比滥用私权,狼狈为奸的好。

在这个院子里谁不知道潘传宗与吴氏是亲戚关系,他要是抵赖倒显得他凉薄甚至是心里有鬼,而他此番大方承认并老实认错,一般初来乍到的主母大约会将他放一放,以后再等查明再行处置,潘传宗就是想要利用这个时间把他和吴氏私下来往的痕迹给抹去,只要没有证据夫人应该也不会太为难他。

“是么?那我就责罚了。”

明月香说完,潘传宗心下一沉。

“潘管事监查不力,有包庇吴氏的嫌疑。”明月香说到这里,颇有些蛮横道:“我不喜欢,所以你暂停了差事,一会儿把钥匙交给吕总管吧。”

心存侥幸的潘传宗猛地一抬头,他一口腥甜卡在喉间,主母们不是都要表示宽大么?主母们难道不是都顾及少府和宫里么?为什么?怎么一句话就把他的差事抹了?怎么他转眼身上的钥匙就没了?

秦蛟很不满意,一偏头死死盯着潘传宗。

潘传宗小腿一软,彻底跪在了地上。

“行了,你们这些人,谁还有亲戚的都喊出来吧。”明月香再不看潘传宗,旁边过去几个婆子已经将他架到了一旁,省得污了夫人的眼。

吴氏被臭袜子堵住了嘴,两个眼珠子都脱框了,这谁家的夫人才嫁进来十来天就开始惩治下人,对于少府派出来的人,除了那些真正的世家敢无视,就那些落魄的公子府,他们这些奴才都敢拿捏主子,夫人不过是个商家出来的,难道就不怕日后有人找她麻烦?

还来不及深想,就在明月香一挥手间,吴氏就觉着屁股上一阵剧痛,这可不是往常婆子们拿了银子打的花枪,这可是实木的板子婆子攒满了力气,每一下内脏都要移位,每一下骨骼都能发出脆响,屁股上乃至后背的血肉在皮下被挤压的爆起,大片大片的血花不过三板子就透过了衣衫滴在了地上。

秦蛟见状,嫌弃的想要拉明月香进去,他怕这些血迹吓着自家的娇妻。可是明月香却一点惊恐的神色都没有,在她看来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恐怕会紧张害怕,可眼前这些奴仆们犯了错,她就绝不能在这些人面前露怯,这是这些人该受的惩罚,不但是为了死去的那些人以及正受害的那些人,还为了自己能够更好的掌控将军府。

这一步必须她自己走。

啪!啪!

不过才打了十下,年纪大的已经没了声息,院子里所有人都被逼着看着行刑,胆子小的已经晕过去一批却因为夫人没有发话只能让旁人搀扶着,胆子稍稍大一些的也有人尿了裤子头晕欲吐,一股奇怪的味道混着血腥钻进每个人的鼻子,刺激着他们的神经。

“看着吧,你们想变成这样么?”明月香歪着头突然问道。

众人拼命摇头。

“那好,我刚刚就说过,我讨厌别人比我嚣张,不过我更讨厌麻烦,所以…你们若是能老实交代自己做错了什么,指不定你们只是革去了职务甚至罚些月银,用不着这样,但是!若是瞒着不说还让我知道了,你们看看他们…下次就让全府里的人都看着,脱光了衣服打!”明月香慢慢的说道。

众人听到最后身子都抖得像筛糠,就连乔嬷嬷都受不了的想要坦白,她做的错事不比吴氏少,只是她懂得拉拢人心愿意簇拥她的人也不少。然而最终她还是忍住了,她受不了被革去职务的痛苦,她高高在上惯了,就连谷氏都被她架空压得抬不起头,若是她没了管事的职务势必还会连累到丈夫,到时候她们一家怎么办?她女儿在夫家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更别提她有个七岁的儿子…

“我不着急,也不怕折腾你们,到时候府里重写花名册,你们一个个都会被记录的详详细细,至于少府的我也会派人过去说一声,我到要看看谁敢保你们!当然,若是你们老实交代情况属实,又在私下可以检举旁人给我节省麻烦的话,我不介意送上赏银。若是以后改过自新,有些重返原职也不是不可能。”明月香敲打完了,又开始画了张大饼。

不少人心里已经开始琢磨,那些自觉自己没做太多错事的已经准备交代,那些做了不好的事情却是被人逼迫的也想着将人供出去,不过心里活络的不少,却也只是一般的管事,毕竟做坏事最多的都是越上面的人,像吕老爷子和谷氏这样被人架空的那是少数。

“求问夫人,咱们西园也是如此?”就在此时,一个身穿蝶衣的高挑女子走了出来说道,她虽然也别如此血腥的场面骇得脸色发青,可依旧站若青竹,不卑不亢,甚至看着明月香眼里带着微微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