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公主,已经办好了,晋江歌舞坊的大老板就在府上,奴婢已经安排在公主的卧房之中。”茜娘始终低着头,面无表情。

“好,她姓谢一个人来的?”

“她姓谢名如云,还有一店小二跟来了,名唤冷无喜,因乃是公主闺房,奴婢只让他在府门外候着,并未让他进来,所以卧房之中便只有谢老板一人!”茜娘一五一十的将事情交代了清楚。

“好,你在这屋外守着,等着沁荷来了,让她将茶点送进来便可,其他任何人都不得见,若是有人要见本宫,便言说本宫身子不适,不见客!”说罢,陈阿娇便起身,走向卧房。

而茜娘便一直守在这里,不让人进来。

陈阿娇走近卧房之中,便见一女子站立在一旁,看上去约摸三十岁的样子,但见她身着一袭圆领绣花袍子,腰系软绸腰带,在腰带竟是还佩戴了一口尺余长的小剑,走近再看,只见她上身乃是红色襦裙,下摆确实绿色短打,红配绿,这般打扮倒是稀奇,不过配在这女子身上,却是这般的自然,这女子看起来丰神俊秀,一脸的英气,若是平常走在路上,陈阿娇极可能误会她是男子,今日一瞧,才发现竟是易钗而弁的妇人。

“谢老板?”

谢如云听到陈阿娇的声音,才转身对着陈阿娇拱手作揖,成拜礼道:“小妇人谢如云拜见公主,公主万安,不知今日公主特邀小妇人到所为何事?”谢如云做这一系列动作皆如行云流水一般自然,言语之中透露出谦恭。

只是陈阿娇在看她,果然是生意人,眼睛却是闪的精光,试想一个女子在长安经营全长安最大的歌舞坊,岂是寻常女子可得。这也是陈阿娇看上她的最主要原因。

“本宫寻你来自然是有要事相商,本宫知晓谢老板乃是生意人,只是本宫这里有一桩生意,谢老板敢不敢接?”陈阿娇摆手示意谢如云坐下,而此时沁荷也端着茶点上来了,放在矮桌之上,之后便退了出去。

“哦?那要看看公主这生意有多大,想必公主也知晓,小妇人小生意从来不做!”面对陈阿娇,谢如云依旧是一副不缓不慢的样子,十分的镇定。其实这也也很正常,晋江歌舞坊乃是全长安最大的歌舞坊,进出这家歌舞坊的人,下至乡野村夫,上至达官显贵什么人都有,谢如云见过的人也不少。

“本宫找你做生意,自然是大生意了。”

谢如云做出了一个请字的姿势,自己给自己斟茶,便道:“那公主请吧。”

“本宫想要窃国,希望谢老板助我!”

谢如云本在喝茶,听到此话,手稍微停顿了一下,脸色倒是未变,竟也把茶给喝下,之后淡然的将茶放下。

“窃国?公主此话当真,自古无女子掌权?你…”

“自古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本宫想谢老板乃是女中豪杰,不会想一直屈居在这长安开一家歌舞坊吧,若是本宫掌权,谢老板便可出则将相,何乐而不为?”

谢如云一蹙眉,“若是小妇人不答应呢?”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既是谢老板知道本宫的意图,却不能为本宫所用,本宫自然杀之而后快。”陈阿娇说着便给她自己倒了一杯茶,有给谢如云满上,陈阿娇的嘴角带笑,便望向谢如云,等待着她的回答。

谢如云端起茶杯,又放下。

楚服一卦

“承蒙公主厚爱,只是此时兹事体大,小妇人虽是一介女子,本无牵挂,只是我晋江歌舞坊,姐妹众多,若是小妇人跟从公主…”谢如云有她自己的担忧,方才听了陈阿娇的话,她心里也是一番波动,知晓陈阿娇此番如此坦诚的告知她,便不是在说笑。若是她回绝了,今日便就是她的祭日,若是她一口便答应了,又恐陈阿娇心生疑虑。

“这个自然,若是你答应了,本宫定保你晋江歌舞坊所有人等无恙。今日本宫是真心待你,也希望谢老板可以真心待我。若是今日谢老板不答应的话,本宫也只能用刀斧要了你的真心。”

陈阿娇端起茶盏,宽袖遮鼻,便喝下茶。全长安最大的歌舞坊老板谢如云的脸色终于不那么镇定,她的脸色开始泛白,手已经按在佩剑之上了,好似随时都可能拔剑,反观于陈阿娇却纹丝不动,她的身边既没有侍女也没有侍卫,全程也就是她自己一人而已。

“当然谢老板无需此番就答应我,你可以先回去好生考虑一下。若是你想好了,带一个人来见我,本宫便知晓你的意思了。”陈阿娇发现方才给谢如云倒的茶水已经洒在矮桌之上,便又替她满上。

只是此时谢如云已经起身,双手成抱拳状,言道:“诺,公主此事小妇人还需好生考虑,不知公主想让小妇人带谁一起来?”

“卓文君!”

谢如云听罢,便匆匆离去,走出堂邑侯府,店小二冷无喜便走上前来,见谢如云脸色苍白,便问道:“云娘,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无喜跟随谢如云已有十年之久,跟随她从燕赵之地来到长安,两人的交情匪浅,这么多年,扶持走来,从未见谢如云如此脸色。

“无喜,快点上车,离开这里。”

谢如云并没有告知冷无喜,而是自己一个人独自在想,她从未想过昭明公主竟有如此野心,也许她早就应该想到了,从昭明公主自求和亲也就想到了。虽然她也想成就一般霸业,只是昭明公主才十岁,身无所依,让她如何助她。只是若是不助她,以昭明公主的性子,处死他,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了。看样子,不管答应不答应,貌似都是死路一条。

“无喜,先不回歌舞坊,你将我送到楚服那里,我有事情要请她占卜,让她给我算一算。”

在人力所不能及的情况下,人们往往都会求助与鬼神,谢如云也不例外。而巫女楚服乃是出了名的妙算,她早年便于她相熟,今日之事,便去算上一算,看看到底是吉是凶。

“好嘞,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就不能和我说说吗?对了侯府到底怎么样?公主到底叫你去干什么?我还没有见过公主呢?”冷无喜十分好奇的问道。他只是在上次景帝刘启送昭明公主和亲的时候,站在别处远远的瞧了一眼,只因那个时候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也没有看清。今日,听人说昭明公主有请,他便随谢如云一起来了,可惜被拦在门外,也没有见到,觉得颇为遗憾。

“无喜,你今日的话实在太多了,以后再说这么的话,就不带你出门,快点带我去楚服那里。”

不多时,谢如云便来到九天池,九天池因这里有十顷池水而得名,放眼望去,一片水绿,波光粼粼,鱼翔浅底,花团锦簇,拾级而上,便见一绿洲,洲上有一小屋,屋外遍植绿竹,森翠一片。巫女楚服便坐在这里。谢如云轻轻的叩响了木门,便走出一女子,该女子看起来约摸二十几岁的样子,削间细腰,身材纤瘦,今日她身着藕白色襦裙,腰间系着一红色绸带,一双灵透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谢如云。

“云娘,今日你怎么来了,我正准备出门呢,你倒是赶得巧了?”

楚服便将谢如云给迎了进来,屋子里面布置的十分的简答,燃着熏香,给人一种宁静的感觉。谢如云来到这里,才长舒了一口气,方才在堂邑侯府她真的是太过紧张。

“怎么了,你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昨日我采了莲子,这里还有莲子茶,要不我给你来一点,可安神!”说着楚服便轻移莲步,要去取莲子给谢如云泡茶。谢如云便摆手。

“不必了,今日来想请你为我算一卦!”

“算卦?云娘你不是从来都不信的吗?为何今日?”

楚服十分奇怪,以前她曾笑言要为谢如云算卦,谢如云便多方推诿,从不应允,为何今日却同意了,实在是让她有些意外。

“无他事,就是要算算。”

“哦,莫不是云娘有了心上人,来我这里算姻缘,我可是告诉你,我可是要算命钱,无钱不算!”

谢如云没有言说,便将钱放在了矮桌之上,说道:“不是算姻缘,我想要算命运,我的仕途?”

“仕途?你乃女子,何来仕途?”

楚服十分奇怪的望着谢如云,一介女子算仕途实在是太过奇怪。

“你且给我算算便是,其他的无需再问!”

楚服看出来了,谢如云今日的心情不好,便未她卜算起来。但见:卦色:上灰下红卦符:乾上离下。楚服大惊,说道:“竟是同人卦,这,这怎么可能,这分明是权相之卦,云娘你?”

谢如云一听,看着卦象,楚服又卜算了一遍,还是一样的,“云娘,你得遇贵人,权贵之相!”楚服最终给她的结论便是这些。谢如云看到这些,便笑了。“好,楚服今日之事,谢过了,只是我还有他事,先告辞了。”

“云娘,你还有何事?”

“寻卓文君去。”

当真是楚服一卦,助了阿娇啊。

近日来,因陈阿娇上次私自出府的事情,陈午和馆陶公主便对她多有管制,便不让她出去,而她近日来也十分的安静,在府上也十分的老实,也就听听晁错讲课,也和季须和陈蟜两人玩闹,与一般女儿家无异。

“阿娇,你快些准备下,今日是你姑姑绛邑公主的生辰,你随我去一下绛邑侯府去看看秀凝。”

君子报仇

绛邑公主刘秀凝视汉文帝刘恒的次女,算是馆陶公主刘嫖的小妹妹,只是比起馆陶公主,显然刘秀凝不受宠的多,各种缘由陈阿娇也不知为何。只是今日既是她的生辰,陈阿娇便随刘嫖前去。未多时便来到了绛邑侯府,府邸相当的宏伟,丝毫不逊堂邑侯府,走近一看,发现府中竟是腊梅如豆,含苞待放,颇让人惊奇,毕竟如今已到暮春时节,竟还有腊梅。而且对于陈阿娇来说,觉得这些梅花还颇有深意,自古帝王家·皆好植梅花。

且说绛邑侯府的梅花的颇好,那些花瓣嫩的如蜡质一般,远远望去,几近透明,入红豆子一般,让人不经驻足。只是此时的陈阿娇却没有闲情逸致在这里欣赏这些梅花,一个人的出现打破她所有的宁静,那人便是司马相如,没想到今日在绛邑侯府竟是碰到他,而且他的身边还跟着一女子,但见那女子身着一袭天青色绣花襦裙,细纱束腰,凤眼蛾眉,身材婀娜,便倚在司马相如的身旁,若是猜的没错,此人便是大名鼎鼎的卓文君了,当真是绝代佳人。

“姐姐你总算来了,本宫以为姐姐你还会一直生我的气呢,连我的生日你都不来呢?哦,这就是阿娇吧,让姑姑好生看看,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瞧见阿娇了,瞧瞧,都长这么看了。”

陈阿娇抬头,便瞧一个中年美妇朝这边走来,但见她身着大红色拖地长袍,内衬艳色襦裙,施施然的朝这边走来。待她走近,陈阿娇细看,发现此人大约三四十岁的样子,与馆陶公主有几分相似,便想着怕就是刘秀凝。陈阿娇歪头一看馆陶公主,见她神情冷淡,便知晓馆陶公主与刘秀凝怕有嫌隙,只是可惜了她没有继承原主陈阿娇的记忆,对于这些却无从知晓。

“哦,怎么会呢?今日可是本宫好妹妹秀凝的生辰,本宫怎么会不到呢?怎么不在驸马,驸马去了何方?”馆陶公主皮笑肉不笑的望着刘秀凝,可以看得出来,这两姐妹关系并不融洽。而且当刘嫖这话一落音,刘秀凝的脸色便变了。

陈阿娇顺着她的眼光扫视了一场,竟没有发现绛邑侯周胜之的影子,整个宴会就只有刘秀凝一个人在忙活了。

“驸马,驸马今日又要事出去,等下便回。”

“哦?希望等下能回,阿娇你随本宫过来这边坐!”馆陶公主领着陈阿娇便坐到左侧,此时正巧王夫人和栗姬等诸位夫人也带人来了,看得出来,刘秀凝还是有些影响力的。

“阿母,你瞧刘婷妹妹来了!”

一个小男孩的出现在众人面前,陈阿娇看这小男孩大约也就七八岁的模样,长得倒是挺灵秀的,见到王夫人带着女儿来了,他便有些激动,便走到了刘秀凝的身边,刘秀凝见状,便笑道:“哦,等会儿阿母在帮你问问,你可以先去与她们玩玩吧。”说着刘秀凝便领着小男孩子走到了王夫人的面前,对着王夫人自然是一脸的赔笑。

“除了卖笑便是卖笑,她就不能有点出息吗?那王娡算什么东西,果然是烂泥扶不上气,周胜之若是本宫的驸马爷,本宫早就将他给砍了,也只有秀凝这样的女人才会忍他。”

馆陶公主望着刘秀凝十分不满的说道,之后在转身对陈阿娇继续说道:“阿娇,本宫告诉你,若是以后你选驸马,可是要记住你乃是皇家的公主,地位尊贵,切莫像你秀凝姑姑这样活着的窝囊,一个男人都治不住!”

“阿母,到底发生何事了?为何你这般说秀凝姑姑?”

陈阿娇还是不懂,就想知道这各种缘由,而且她方才也看出来了,刘秀凝对王娡等人颇有好感,甚至为了她将栗姬冷落在一旁,只身上去招呼王娡。这对于陈阿娇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何事?周胜之六岁的时候便尚公主了,只是此人完全没有其父周勃丞相半点风采,完全就是一个废物,也只有秀凝能忍他,不说他也罢,阿娇今日你可是要好生相看。你秀凝姑姑交友甚广,今日来的王孙公子也不少,若是相中便于阿母说说,也好让阿母帮你相看一番。你乃是我大汉昭明公主,整个大汉的男人都任你挑选,你也要记住,从来都是你选男人,而不是他选你。公主就要有公主的威严,切莫失了体统!”馆陶公主大袖一挥,便呼人上美酒,豪气万丈,颇有大家之风。

陈阿娇看着此时的馆陶公主,才发现后来馆陶公主才堂邑侯陈午死去之后会养面首,当真是一点都不稀奇。

“阿娇知道了,阿母你今日来这里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事情啊?应该不会只为了为秀凝姑姑的生辰而来吧。”陈阿娇继续追问。而此时的馆陶公主则是点了点头,笑道:“那是自然,今天本宫是来看好戏的,本宫可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王娡和栗姬这两个人。今日本宫就让她们知道,得罪本宫的下场是什么?栗姬竟然敢回绝本宫的求亲,还有王娡胆敢算计本宫?”馆陶公主握拳,朝着栗姬和王夫人那边望去。

“本宫说过,让刘荣当不成太子便当不成太子,至于那刘彘,谁当太子也轮不到他!”馆陶公主抓起酒杯,便宽袖遮杯一饮而尽,朝着站在她身旁的李文修便道:“让你准备的事情都准备了吗?”

“回公主已经安排好了,听凭公主调遣!”

陈阿娇回头一看,便看到了李文修,此人长相颇为俊美,只是一脸的木讷之色,平素一直跟在馆陶公主身边,陈阿娇就没见过他说话,今日见馆陶公主问话,才意识到此人的存在。

“阿母,你想做什么?”

馆陶公主言笑道:“自然是想做该做的事情了,文修是父皇赏给我的暗卫,他办事我放心,阿娇你就等着看吧。阳信公主欺负你的事情,本宫也一并帮你报了。”

梅飞剑舞

馆陶公主一脸的自信,谈笑间神情自若,而此时王娡和栗姬等人则分坐两侧,并无任何差错,只是如今夕阳西沉,夜幕降临,天也渐渐黑了起来。绛邑公主刘秀凝便命人掌灯,夜宴方才开始,自是一番歌舞助兴。而陈阿娇在这个时候也见到谢如云,她依旧是上次见她那一身打扮,腰间佩剑端坐在一旁,她腰间的佩剑小瞧,倒是她身边站的男子后来陈阿娇才知晓,那便是晋江歌舞坊的店小二冷无喜,确实抱着一把大刀,威武的站在谢如云的身边,笔直站立,目不斜视。

见陈阿娇望向她们这边,谢如云便朝她点了点头,就在两人眼神交汇之处,卓文君便也望向这边。但见谢如云朝着她深深的望了一眼之后,便又朝着她点了点头,只是卓文君也点了点头。陈阿娇便知晓她们已经达成了协议,便想寻一个机会接触一下卓文君。

“在下马朵朵,愿为公主一舞!”

说话是一身男装扮相的女子,那女子一身短打装扮,十分的轻便,手握长剑,而此时的刘秀凝则是对着马朵朵一笑,“姐姐,你还不知吧,这位便是晋江歌舞坊的剑舞高手——马朵朵,素闻姐姐喜剑舞,今日便特邀她来助兴,来热人给馆陶公主上美酒!”刘秀凝端坐在高位,便命人给馆陶公主和陈阿娇两人上酒了。

“哦,剑舞?马姑娘的剑舞,本宫早有耳闻,只是不知亲见,今日竟有此等机会,那定要好生看看了。请吧。”馆陶公主微眯着双眼,上下打量着马朵朵,只见她手握三尺长剑,拱手作揖,之后便拔剑而出,旋身舞起。她时而侧身外翻,时而回剑出击,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一起合成,快如闪电,动若脱兔。在场的人都在看着她的剑舞,就在此时,马朵朵突然朝向馆陶公主一笑,便刺向她。她的身子异常的灵活,竟是躲闪了在馆陶公主身边的侍卫,辗转腾挪,便杀向馆陶公主这里。

“有刺客!”

李文修反应最快,当即将馆陶公主和陈阿娇等人护在身后,便拔剑格挡马朵朵的进宫。陈阿娇知晓马朵朵乃是晋江歌舞坊的人,她便看向谢如云,见谢如云也是一脸的诧异,显然她也是不知道,此时谢如云已经拔剑而起,而马朵朵却似灵蛇一把,便于李文修颤抖一起。

“杀!”

其中有人大喊起来,陈阿娇这才发现,竟不止马朵朵一人,还有身着夜行衣的刺客都纷纷的跑出来了,一时间都乱作了一团,在场的宾客也都惊恐的大叫起来,纷纷的逃窜开去,陈阿娇则是在侍卫的混送下来到了梅林。

腊梅林中暗香浮动,陈阿娇被馆陶公主牵着,躲进了腊梅从中。

“刘秀凝,你当真出手了,本宫今日若是活着,定要你不得好死!”

馆陶公主显然是已经知道了真相,她身边的侍卫越来越少了。

“保护公主!”

忽地一支利箭便从暗处射出,陈阿娇反应灵敏,一把便拉扯着馆陶公主,又是一箭从梅林深处射来,显然这梅林之中埋伏了弓箭手。嗖的一声,寒光乍现,短刀出,便刺向陈阿娇和馆陶公主处。

“公主!”

杜千风飞身而出,挡住短刀,便于刺客斗上了,给陈阿娇和馆陶公主赢取离去的时间,而叶无星等人则是护着陈阿娇等人速速离开梅林,这梅林不大,杜千风身形一直都在动,他挥剑挡住刺客来袭,全身已经重创,血流了一地,然而始终不肯退步。又是一剑刺入,杜千风侧身翻滚而起,兔起鹘落,一气呵成,单手便掐住了那人的喉咙,扭断了他的脖子。

此时的馆陶公主和陈阿娇已经被人护送出了侯府,而谢如云和冷无喜等人也出来了,“馆陶公主,昭明公主,那女子不是我歌舞坊的马朵朵,你们先走,今日我谢如云定给你们交代。无喜抓活的!”谢如云拔剑而起,便拼杀起来。而此时的冷无喜亦一改平时散淡作风,与谢如云一起杀进府中。而陈阿娇见到这里,便对馆陶公主说道:“阿母,此地不宜久留,你我还是速速离去,敌人是有备而来,走。”

“好,刘秀凝,本宫不会不会绕过你的了。”

说着馆陶公主便坐上了撵车,与陈阿娇离开了绛邑侯府,一路狂奔,终于回到了堂邑侯府。

等到天明,李文修浑身是血的回来复命,“公主,那人确系不是马朵朵,已经咬舌自尽了,全部都死了,无一活口,这些人出手不凡,全都训练有素,属下无能,未能查明真相!”

馆陶公主大怒,拍了矮桌,“该死,竟是全部都死了,好,死了本宫也要将他们五马分尸,敢打本宫的注意。我们的人怎么样?”

“死伤过半,杜千风和叶无星均重伤在身,暂时昏迷不醒!”

“传太医,让缇萦医女来,本宫只信她的医术!你也下去好生养伤吧。”馆陶公主依旧还是怒气,只是见到李文修一身是伤在作罢了。

李文修走后,馆陶公主才长舒了一口气,原想是去参加她的生辰,没想到竟是鸿门宴,幸而本宫早有准备,不然还真的命丧绛邑侯府,到时候本宫便成了全长安最大的笑话。只是刘秀凝她才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定是有人在后面挑唆了。只是这人到底是谁?馆陶公主陷入了沉思。

而与此同时,在皇宫之中,王娡正在细细的品茗,而田蚡便站在一旁。

“真的是,一切都准备的万无一失,没想到馆陶公主的暗卫竟是如此之厉害。”

“哥哥,无妨,这一次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你我的身上,反正刘秀凝本就与她不和,就让她们两姐妹好生斗吧,到时候你我坐收渔翁之力便可,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彘儿早点成为太子。薄皇后快要被废了,这可是我们的好机会,那栗姬不足为惧,你且过来,我与你说说。”王娡便将计划说与田蚡听,田蚡一听喜上眉梢。

第32章 凤求凰来

“此计甚好,想那栗姬一直便想称后,这次便遂了她的心愿。小妹请你放宽心,此事交给为兄处理便好。”田蚡语带笑意,已经知晓如何去做了,便火速告辞回去准备。而田蚡前脚走,后脚阳信公主刘娉便来了,她梨花带雨,正流着泪,一见到王夫人,便一下子扑到了王夫人怀里:“母后,我要赐死曹时,我一定要赐死他,他分明不想娶我,才说身染有重疾,这分明就是借口。我要赐死他!”刘娉此时是一脸的怒气,恨不得将曹时千刀万剐。

原来那日平阳侯曹时进宫对景帝刘启言明,他身子不爽,无法尚公主,还请刘启收回成命。此时刘启并没有立刻应允,而是将此事搁置下来了。而今天无意之中竟是让刘娉知道了,刘娉知道了之后,自然是大怒。想她堂堂阳信公主,乃是大汉帝王的长公主,地位尊贵,怎么可能被退婚,即便是退婚的话,那也应该是她退婚才是,而不是曹时提出。

“娉儿,你受委屈了,放心吧,阿母不会让他得逞的,你定可以嫁给曹时,想他平阳侯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拒婚,你就等着美美的做新娘子吧。”说着王夫人还体贴的为刘娉擦干了眼泪。三个女儿之中,她最宠爱的便是刘娉。主要是刘娉最长,也最理解她和最懂她。

“母妃那就好,我断然不能被退婚的,上次因为陈阿娇的事情,将我弄的声名狼藉,都是因为那个女人我才会变成这样的。如今我连封邑都没有了,这可如何是好?”

刘娉已经有十岁了,很多事情都已经知晓,她可不会那么傻,也知晓曹时的退婚多少和她的封邑有关,正所谓天下攘攘皆为利来,天下熙熙皆为利往。没有封邑的公主与寻常女子能有多大的区别,更何况她现在的名声委实不好听。

“陈阿娇?我儿无需伤心,等着你弟弟成为太子,他日继承大统,到时候馆陶公主陈阿娇等人,本宫定让他们尝尝我们的厉害。如今我们要做的便是忍和等。娉儿你可要沉得住气,切莫像婷儿一样。婷儿当真是气死本宫。若是上次她去和亲,哪有后来陈阿娇的事情,现在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公主。而且陛下还将你的封邑赏赐给她了。陛下当真越来越糊涂了。”

王娡越说越气,若是当初刘婷去和亲,哪里有陈阿娇这么多的事情,可惜就是刘婷不中用,才让陈阿娇有机可趁。

“也是,二妹也真是的,怎么就想不通,嫁给匈奴王庭,也是王妃,她怎么就那么害怕呢?”于是刘娉又将刘婷给恨上,自此之后便对刘婷没有好脸色了。当然这也是王娡没有想到,今日她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其实并未想那么多了。可是后来却因为今日之事,导致刘娉和刘婷两位公主嫌隙日益变大了,以至于导致后来的一系列悲剧,当然这都是后话,暂时不表。

且说今日在朝堂之上,景帝刘启那是雷霆震怒,为外乎便是馆陶公主在绛邑侯府被行刺的事情,在朝堂之上他已经命人彻查,长安吏张汤领着众人下去,便去查办。

“岂有此理,竟有人敢行刺朕的皇姐和太子,当真是活够了。”下朝之后,刘启依旧带着怒气,而今日馆陶公主也因害怕窦太后担心,便领着陈阿娇入宫,来到了长乐宫中。

她们到的时候,便发现一人跪在地上,此人便是绛邑公主刘秀凝。她听到脚步声,便抬头一看,便迎上了馆陶公主和陈阿娇的目光。

“姐姐,我,昨晚发生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我也不知为何会在府上出现刺客,害的姐姐受惊。现在瞧着姐姐无事便好。”刘秀凝看到馆陶公主安然无恙之后才放下心来。昨晚发生的事情她确实是好不知情,突然就出现行刺的事情她自己都吓坏了,幸而那些刺客的目标是馆陶公主和栗姬,她不是目标,才会毫发无损的活下来。

“哦,既然妹妹毫不知情,为何一直跪在这里,该不会是做贼心虚吧。我说我的好妹妹,本宫是在你府上出事情的,一出事情你便躲在一旁,幸而本宫身边暗卫舍命相护,若不是他们的话,你以为本宫还有机会站在你面前说话吗?如今你一句好不知情便可以将事情推脱的干干净净,这是不是太轻松了。”馆陶公主说着,便领着陈阿娇绕过刘秀凝朝长乐宫走去。

窦太后已经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听素锦说馆陶公主和陈阿娇两人来了,便笑着招了招手道:“来了,嫖儿,阿娇,你们两人无事便好。素锦你且去让秀凝也起来吧。这天寒地冻,跪在地上也不舒服了。刺客之事,让她进来说说吧。”

窦太后显得是异常的平静,而馆陶公主却始终带着怒气。

“母后,我,我,我真的不知道刺客到底是怎么回事?昨日是我生辰那么多的人,我又怎么会安排刺客呢?”刘秀凝一进来,便解释道。素锦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刘秀凝,只见她一身的疲惫,神情憔悴,想着昨晚也是担惊受怕了一晚上。

“罢了,母后相信你便是,只是胜之今日怎么没有与你一同过来,他到底怎么了?”窦太后的语气十分的平静,面上也没有显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好似在问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当陈阿娇在看刘秀凝的神色的时候,才发现有些许的不对劲,那就是刘秀凝的手一直都在不自觉的搓动着,脸色也十分的难看。

“驸马他,他,他…”

“他如何?”

窦太后微微的加重了语气。

“他有要事未来!”

“哦?素锦,你且去将胜之给哀家带上来,还有将他那外室也给哀家带上来。”窦太后终于微微动了怒气,她的话刚刚落音,刘秀凝便意识到不好。她从来都是一个软弱的女子,从小的时候就不被窦太后宠爱,也是因她的性子。比起她的姐姐馆陶公主,她倒是弱势很多。而窦太后的性子本就是强硬,因而便越发的宠爱馆陶公主,而她则是越发的沉默起来。

不多时,素锦便领着人进来,而周胜之则是被五花大绑起来,他的身边还跟着一女子,那女子看起来竟比刘秀凝还要老,没想到此人竟是周胜之的姘头,实在是让陈阿娇有些匪夷所思。没想到周胜之竟是好这一口,那姘头要姿色比不过刘秀凝,年纪也比她老,究竟周胜之是出于何种心态才会选择这个女人的呢?果然男人的心思难懂啊!

“驸马,你还有什么话要和秀凝说的,今日哀家便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好生说说。不然过了今日,你便再无机会了。”窦太后的话声音并不大,但是只是这么几句轻飘飘的话,便宣告了周胜之生命的结束。

“不,不,公主救我,秀凝救我啊,我知道错,为夫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我还是爱你的,你要相信我。这个女子,我只是一时间鬼迷心窍了而已。对了,是她勾引我的。真的,秀凝,你要相信我。”说着周胜之便爬到刘秀凝的面前,拉扯着她的衣袖,试图祈求着她的原谅,可是此时的刘秀凝却是一脸的冷淡,眼泪哗哗而下。

“秀凝,我们还是一个孩子,难道你忍心看到孩子没有父亲吗?我真的是爱你的,秀凝,你难道忘记了以前我们在一起的甜蜜时光吗?你求求太后放了我吧,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疼爱你,再也不出去了。”

周胜之说着眼泪也下来,祈求着刘秀凝,终于刘秀凝被他说动了,便开口:“母后,我,驸马?”

“秀凝,没有他你会死吗?你瞧瞧这个男人,如此的贪生怕死,你到底看上他哪一点,这样的男人也只有你才会要而已,若是本宫早将他千刀万剐了。”馆陶公主看不下去了,直言道。

周胜之听到馆陶公主这么一说,又见刘秀凝欲言又止,便继续言说道:“秀凝,难道你不记得以前馆陶公主欺负你的时候,是为夫啊,是为夫听你夜间诉说,是为夫对你呼寒问暖,难道这一切你都忘记了吗?”

“驸马,我,我…”

“罢了,休得再说,阿娇你说此事该如何处理?”

窦太后打断了周胜之和刘秀凝的话,便开始问话陈阿娇。

“阿娇私以为阿母说的极为在理,既是尚公主,那便是皇家的人,岂能养外室,这本就是对皇家的不敬,按罪理应株连九族,驸马若是聪明,应该早就自裁了才是。”

陈阿娇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而她说完,窦太后便笑了:“秀凝,你瞧瞧阿娇小小年纪,倒是比你看得透彻,素锦传哀家旨意赐死!”窦太后语罢,便是一素锦将周胜之和那姘头给带下去了。

“不,不,不,公主救我啊,公主救我!”

“驸马,驸马…”

“素锦给我拉住她,没有出息的东西,我皇家颜面全部都被你丢尽了。”窦太后终于大怒,一掌便拍打在矮桌之上,大吼命人将刘秀凝给拖住。可是此时的刘秀凝已经眼泪哗哗,哭成了泪人。

先处置了这件事情,窦太后才对陈阿娇和馆陶公主说道:“昨晚你们两人也受惊了,还是快点回去休息吧,秀凝你也先回去吧。哀家定再给你选一个好驸马!”

窦太后瞧着刘秀凝一直在啼哭,只好摇头。而刘秀凝便失魂落魄的离开了这里。

到了拱桥处,刘秀凝再度和陈阿娇还有馆陶公主相遇。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说赐死驸马,为什么?”刘秀凝此时的情绪临近崩溃,指着陈阿娇便问道,而此时的陈阿娇听到这种言论,便十分诧异的望着她。